毛毛爱线线 发表于 2025-12-9 13:13
加更吧大佬,太牛了,迫不及待想知道后续啊
更新来了
还有5章就要完结了。如果大家后续还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后续加更一些番外。计划主要以轻松日常风格为主,也不排除穿插一些其它风格的。
swing 发表于 2025-12-9 18:24
还有5章就要完结了。如果大家后续还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后续加更一些番外。计划主要以轻松日常风格为主, ...
楼主威武赞成番外。
还是很期待番外的,想看妹妹回学校后的生活,和姐姐两人的生活
感觉妹妹要牺牲了
第二十一章:风暴前夜
窗外的雨不仅没有停,反而下得更狂暴了。闪电像银色的巨蟒,时不时撕裂漆黑的天幕,将别墅书房惨白的墙壁照得忽明忽暗。
距离出发前往交易地点,还有不到十个小时。
书房内,只有显示器发出的幽幽蓝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昂贵沉香和焦躁汗水的味道。楚峰坐在宽大的书桌后,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嘉莉静静地坐在他对面的专用转椅上,赤裸的双脚放在操作板上。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丝绒长裙,整个人显得沉静而肃穆,像是一尊即将沉入海底的雕像。
“系统自检完成了吗?”楚峰的声音有些沙哑。
“完成了,先生。”嘉莉的声音平稳,“所有洗钱路径都畅通,六十个离岸账户也已经激活。只要您一声令下,资金流就能像水银泻地一样铺开。”
“不够。”楚峰摇了摇头,眼神阴鸷,“那个‘幽灵’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要求在交易现场看到资金的‘源头’验证。普通的路径演示骗不过他,必须用那套核心协议。”
嘉莉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核心协议。那意味着……
楚峰转过身,目光落在了书桌左侧的第三个抽屉上。那是整个别墅的禁地,也是嘉莉曾冒险打开过的地方。
“惠,打开它。”楚峰指了指那个抽屉,“把那个黑色的U盘拿出来。”
嘉莉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或迟疑,也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我知道里面有什么”的熟练。她只是顺从地滑过椅子,来到抽屉前。
“密码?”她抬起头,用眼神询问。
“271493。”楚峰报出了那串数字,眼神里没有一丝防备。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必须启用这个U盘,而既然决定带嘉莉去现场操作,让她接触这个U盘就是必然的流程。
嘉莉用脚趾灵巧地拨动转盘。咔哒一声,抽屉弹开。那个黑色的、承载着无数罪恶与秘密的U盘,静静地躺在天鹅绒上。
“插进电脑。”楚峰命令道,“我要把最新的交易坐标和验证密钥导入进你的操作后台。今晚的演示,必须万无一失。”
嘉莉深吸一口气,用脚趾夹起U盘。
这是天赐良机。也是最后的生死关头。
她将U盘缓缓推入接口。
就在U盘插入的一瞬间,那个嘉莉在一周前——利用那次短暂的潜入机会植入系统深处的后台静默脚本——被自动唤醒了。这并非什么高深的黑客技术,只是她在警方特训期间学到的一种基础的自运行抓取程序,此刻却成了撬动地球的支点。
屏幕中央跳出了输入二级密码的对话框。而在屏幕最右下角的任务栏里,一个毫不起眼的、伪装成系统时钟的小浮窗悄然展开。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里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滚动着一行行微小的灰色代码。
那不是乱码,那是脚本自动从U盘底层扇区抓取的、被楚峰隐藏起来的“备用据点列表”。
嘉莉的心脏狂跳,但她的表情依旧冷若冰霜。
“二级密码……”她转头看向楚峰,身体微微前倾,巧妙地挡住了他对右下角的视线。
“你知道的。”楚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温柔而残忍的笑意,“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嘉莉回过头,脚尖在键盘上敲击:E159N32。
滴。
文件夹打开了。楚峰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了嘉莉的身后。他的一只手撑在椅背上,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了嘉莉的肩膀上,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中央的主窗口。
“打开那个叫‘FINAL_T’的文档。”楚峰的气息喷洒在嘉莉的耳边。
嘉莉依言操作。文档打开,一行醒目的经纬度坐标和地点名称跳了出来:
N30°37′... E122°03′...
废弃深水港 - 9号货柜区
就是这里!最终的交易地点!
此刻,嘉莉的大脑必须一分为二。
她的表层意识在应付楚峰,用脚演示着资金流向;而她的深层意识,则化作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扫描仪。她一边死记硬背着屏幕中央的那个交易坐标,一边用余光疯狂地扫视着右下角那个滚动的小浮窗。
BASE-A: N... E...
BASE-B: N... E...
BASE-C: ......
一行行坐标像流水一样滑过。那是楚峰所有的退路,也是他帝国的根基。
嘉莉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大脑因为高强度的瞬间记忆而隐隐作痛。她不仅要记住数字,还要记住对应的位置。任何一个数字的偏差,都可能导致警方的扑空。
历史系训练出的文献记忆能力在这一刻救了她的命。她咬紧牙关,将那些枯燥的数字一个个强行凿刻在脑海的深处。
“很好,资金链没问题。”楚峰看着屏幕,并没有注意到右下角的异常,也没有注意到嘉莉额头上细密的冷汗。
“拔出来吧,放回去。”楚峰下令,“这东西太重要,我不放心带在身上。反正密钥已经导入了。”
嘉莉用脚趾拔出U盘。与此同时,那个后台脚本自动检测到硬件移除,瞬间自毁,删除了所有运行痕迹。右下角的浮窗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将U盘放回抽屉,锁好,复原转盘的刻度。
一切归于平静。
嘉莉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喘气。楚峰以为她是累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一分钟,她的大脑经历了怎样的风暴。
“累了吗?”楚峰看着她疲惫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去洗把脸,休息一下。出发前我们还有时间。”
“是,先生。”嘉莉的声音有些虚弱,“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赤着脚,走出书房。
即使离开了楚峰的视线,她也不敢跑。她维持着平稳的步速,一步步走进二楼尽头的洗手间,反锁上门。
在这狭小的、封闭的空间里,她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她靠在门板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闭上眼,刚才强行记忆的那些数字像沸腾的岩浆一样在脑子里翻滚。如果不立刻输出,只要稍受干扰,这些信息就会模糊、错乱。
她迅速侧过头,将左肩高高耸起,死死地抵住了左耳垂上的那枚耳钉。
哒。
她用最快的速度、最清晰的节奏,疯狂地敲击着。
TGT: OLD-PORT-9 N30-37 E122-03
B-BASE-1: N... E...
B-BASE-2: N... E...
...
一组,两组,三组……
随着最后一组坐标发送完毕,嘉莉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抽空了。她顺着门板滑落,跪坐在冰冷的瓷砖上,冷汗早已湿透了那一身昂贵的丝绒长裙。
所有的底牌,都交出去了。
她做到了。她不仅拿到了这一战的入场券,更把楚峰的老巢地图完整地送到了张伟手中。
几分钟后,嘉莉调整好呼吸,用冷水泼了泼脸,重新戴上了那副名为“林嘉惠”的面具。
当她回到书房时,楚峰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回来了?”他睁开眼,向她伸出手。
嘉莉走过去,顺从地让他握住自己空荡荡的袖管。
“惠。”他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再给我按按头吧。头疼。”
他闭上眼睛,像个卸下盔甲的将军,毫无防备地将最脆弱的部位暴露在这个女人面前。
嘉莉看着他。这一年来,她无数次这样为他按摩,每一次都恨不得用牙齿咬断他的颈动脉。但今晚,她没有那种冲动了。因为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仇恨是多余的。
她缓缓凑过去,用柔软的肩膀和下巴,配合着恰到好处的力度,轻轻抵压着楚峰的太阳穴。
“明天过了之后……”楚峰闭着眼,声音变得轻柔而梦幻,仿佛已经置身于那个海岛的沙滩上,“我们就不用再听这些雷声了。”
“那里有阳光,有沙滩,还有你喜欢的椰子树。”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真正的、几乎称得上纯真的微笑,“我会教你游泳,虽然你没有手,但我可以抱着你游。我们会建一座大房子,面朝大海。每天早上,我给你梳头,喂你吃饭。再也没有杀戮,再也没有算计。”
“惠,我是真的累了。我想和你过那种……干干净净的日子。”
嘉莉听着他的絮语,心中竟然涌起一丝悲哀。
不是同情,而是对人性幽暗的悲哀。这个男人,双手沾满鲜血,毁了无数个家庭,把她和姐姐变成了残废。可在他内心深处,竟然也渴望着最平凡的幸福。他以为只要有了钱,有了权,最后再有一块干净的土地,就能洗白自己肮脏的灵魂。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那一定很美,先生。”嘉莉轻声附和,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一个临终的病人。
“是啊,很美……”楚峰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嘉莉抬起头,目光越过楚峰的头顶,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在那个方向,张伟应该已经收到了坐标。警车应该已经熄灭了警灯,在雨夜中无声地集结。姐姐应该正盯着屏幕,流着泪为她祈祷。
恐惧在这一刻奇迹般地消散了。
她想起了两年前,那个在图书馆看书的女孩。那个女孩曾经以为生活就是平稳的流淌,曾经以为血色浪漫只是小说里的虚构。
如今,她身处这血色的中心,即将迎来最后的绽放。
她不觉得自己是英雄,也不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她只是一个妹妹,一个为了守护姐姐,甘愿把自己变成利刃的女人。
再见了,林嘉莉。
她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
如果有来生,希望你能有一双完整的手,去拥抱爱人,去翻阅书本,去过那个平平稳稳、没有任何波澜的人生。
但今生,我是林嘉惠。我要带着这个魔鬼,一起下地狱。
“我也累了,先生。”她轻轻闭上眼睛,靠在楚峰的肩膀上。
那一刻,她感到了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是燃烧殆尽前的余温,温暖而绝望。她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也等待着毁灭的降临。
补药啊,不要让妹妹牺牲口牙:'(
swing 发表于 2025-12-10 10:30
第二十一章:风暴前夜
窗外的雨不仅没有停,反而下得更狂暴了。闪电像银色的巨蟒,时不时撕裂漆黑的天幕, ...
生存flag立得太直接了,期待后面日常番外。
第二十二章:血色交响曲
暴雨如注,将整个世界浇灌得模糊不清。
黑色的防弹轿车像一口沉重的棺材,划破了雨幕,驶出了别墅的雕花铁门。车轮碾过积水的路面,发出撕裂般的“嘶嘶”声。
在它身后,跟随着六辆清一色的黑色越野车,如同沉默的送葬队伍,护送着那个即将崩塌的帝国最后的疯狂。
嘉莉坐在后排,身侧是正在闭目养神的楚峰。
这是她进入这座别墅一年多以来,第一次踏出大门。也是她这一年多以来,那双习惯了赤裸的双脚,第一次被包裹在鞋子里。那种束缚感让她有些不适,却也让她感到一种即将踏入战场的实感。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半袖连衣裙,两截短短的袖管随着车辆的颠簸在空气中微微晃动。在那布料的阴影之下,什么都没有。这身打扮让她看起来纯洁、脆弱,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残缺美。
因为之前的“失踪”事件,楚峰对她的看管严密到了变态的程度。如果不带她去那个海岛,也许她这辈子都走不出那扇门。
车厢内昏暗而静谧,只有雨刮器单调摆动的声音。
在车轮滚动的那个瞬间,嘉莉微微侧头,借着调整坐姿的动作,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将左肩高高耸起,死死抵住了耳垂上那枚冰冷的耳钉。
长按三秒。
这一次,她没有顾忌是否会被侦测,没有顾忌是否会暴露。因为今夜就是终局。无论是生是死,这漫长的潜伏都将在今晚画上句号。
轻微的电流声顺着骨骼传导进听觉神经,紧接着是一声极轻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嘟”。
线路通了。
那一刻,嘉莉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欣慰,仿佛有一双温暖的大手,穿过无声的电波,穿过无尽的虚空和黑暗,轻轻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灵魂。她不再是一座孤岛。那个承诺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此刻就在耳边,听着她的呼吸,陪着她赴死。
楚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睁开了眼睛:“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嘉莉转过头,脸上挂着那副完美的、属于“林嘉惠”的面具,声音柔和而镇定,“只是雨太大了,有点担心路不好走。”
楚峰伸出手,握住了她空荡荡的袖管,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布料:“别怕。这条路虽然难走,但尽头就是大海。到了船上就安全了。”
嘉莉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但她的思绪却在飞速运转。既然电话通了,她必须利用这就坐在楚峰身边的机会,传达更多信息。
“先生,”嘉莉像是随口聊天般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替他操心的忧虑,“那个‘幽灵’……真的靠得住吗?我听说南美那边的‘卡利集团’最近不太平,他会不会……”
这是她在试探买家的背景。
楚峰轻笑了一声,并没有起疑,反而因为她的“懂事”而谈兴颇浓:“放心。‘幽灵’虽然以前是给卡利做事的,但他现在自立门户了,手里握着墨西哥湾的一条新航线。那地方虽然不在南美本土,却是通往北美的黄金跳板。这次他亲自来,带了整整两队的雇佣兵,就是为了显摆实力的。只要钱到位,他比谁都可靠。”
嘉莉微微点头,心中却是如释重负。
墨西哥湾新航线。两队雇佣兵。
这些信息,此刻正顺着那个静默的通话线路,清晰地传到张伟的耳中。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移动指挥车内。
张伟戴着监听耳机,死死地按着接收台。耳机里传来楚峰那充满自信的笑声和嘉莉温柔的套话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击着他的耳膜。
“各小组注意,”张伟的声音低沉而压抑,通过加密频道传向四面八方,“目标已移动。确认买家背景为南美分裂势力,携带重火力。猎鹰小组跟紧,保持距离,别惊动他。现在,开始剪除他的羽翼。”
随着张伟的一声令下,隐藏在城市阴影中的利刃同时出鞘。
城北,二号军火库。伪装成货运卡车的特警突击车猛然撞开了生锈的大门。还在打牌的看守还没来得及摸枪,就被刺眼的探照灯和无数个红外瞄准点锁定。震爆弹的巨响瞬间淹没了他们的惊呼。
西山,地下钱庄。破门锤轰然砸开了那扇看似普通的防盗门。无数身穿黑衣的特警如黑色的潮水般涌入。那些正在疯狂销毁账目的操盘手被按倒在键盘上,漫天飞舞的钞票如同白色的葬礼纸钱。
这些据点里的人并不多。为了今晚的“大生意”,楚峰抽调了绝大部分精锐去码头,只留下了最基本的看守。正如嘉莉情报中所言,这是一场空虚的防守。
捷报频传,一个个红点在指挥大厅的屏幕上熄灭。
但张伟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这些都只是前奏。真正的胜负手,在那个遥远的深水码头,以及——那座半山别墅。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商务车,熄灭了车灯,借着雨夜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半山别墅的后门附近。
车门拉开,三个全副武装的特警跳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着深灰色风衣、袖管空荡的女人——林嘉惠。
这件风衣是警方临时准备的,虽然不是什么大牌,但宽大的版型足以遮住里面的一切。
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脸庞,冰冷刺骨。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座在雨夜中显得狰狞而庞大的别墅。这里曾是她的囚笼,是她噩梦的培养皿,也是她灵魂死去的地方。
三年了。她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里,甚至连在梦里见到都会惊醒。但今天,她主动回来了。
“林小姐,按计划行动。”特警组长低声说道,“后续的大部队还有十分钟到达,我们是先锋,必须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控制局面。我们会隐蔽在两侧,一旦门开,立刻突入。你只要负责叫门。”
嘉惠点了点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因为寒冷和极度的心理应激而微微颤抖。但她咬着牙,迈开了脚步。
一步,两步。
脚下的路是如此熟悉。每一块地砖的纹路,都刻着她曾经走过的血泪。
别墅的正门只有两名留守的保镖。因为精锐都被带走了,这两个人显得有些懒散,正躲在门廊下抽烟避雨。
嘉惠走上台阶,身影暴露在门廊昏黄的灯光下。
“谁?!”一名保镖警觉地扔掉烟头,手按向腰间。
嘉惠停下脚步,微微抬起下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们。
风衣的领口竖起,遮住了她半张脸,但那标志性的身形——那双断臂,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通行证。
在这些保镖眼里,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没有双手的女人。至于她穿什么衣服?也许是惠姐出门时随手披的,也许是车里备着的。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别墅里,没有人敢盯着大嫂的衣服看,更没人敢质疑她的行踪。
“惠……惠姐?”保镖愣住了,手上的动作一僵,“您……您不是跟峰哥去码头了吗?”
嘉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透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冷漠。那是她在楚峰身边几年练就的气场,也是妹妹嘉莉在过去一年多里完美复制的面具。
“先生有份重要的文件落在书房了。”嘉惠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平稳,那是她在脑海中预演了无数遍的台词,“命我回来取。耽误了正事,你们担得起吗?”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在这个集团里,除了峰哥,只有这位“惠姐”能随意进出书房,也只有她能让峰哥言听计从。更何况,看着眼前这个“惠姐”,那熟悉的压迫感让他们根本不敢生疑。
“是,是。惠姐请进。”
保镖连忙掏出磁卡,刷开了厚重的防盗门。
就在门锁弹开、缝隙露出的一瞬间。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的闷响。两支麻醉针精准地扎进了保镖的颈部。黑暗中,特警如同鬼魅般冲出,在保镖倒地发出声响之前,接住了他们的身体,迅速拖入黑暗的灌木丛中。
大门敞开。
嘉惠站在门口,看着那幽深黑暗的门厅。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沉香和陈旧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是楚峰的味道。是魔窟的味道。
她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本能在这个瞬间尖叫着让她逃跑,逃得越远越好。
但她没有动。她想起了刚才在指挥室看到的、妹妹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妹妹正在那个真正的修罗场里,面对着活生生的恶魔。
我是姐姐……她在心里默念,我是真的林嘉惠。我不能输给那个冒牌货。
她深吸一口气,迈过了那道门槛。
特警们迅速分散,去控制其他的出入口和监控室。嘉惠独自一人,走向二楼。
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的脚步声。
突然,一楼转角处传来一声惊呼:“惠……惠小姐?您回来了?”
嘉惠的心脏猛地一缩。她转过头,看到女佣阿香正端着一盆水站在那里,满脸惊讶和喜悦。
阿香。
那个和她几乎同一时期被绑架进来的女孩。在嘉惠刚断臂、最绝望的那段日子里,是阿香偷偷给她喂水,帮她擦洗身子,在她发高烧时守在床边哭。
她们是彼此的见证者,见证了对方最狼狈、最屈辱的时刻。那是一种比友情更沉重、比血缘更复杂的生死之交。
看着阿香那张单纯的脸,嘉惠的心理防线出现了一丝裂痕。她多么想冲过去抱住阿香,告诉她警察来了,我们得救了。
但她不能。现在还不行。任何的骚乱都可能导致任务失败,导致楚峰警觉,导致妹妹丧命。
嘉惠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她看着阿香,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那是她这一辈子演得最好、也最痛苦的一场戏。
“阿香,”嘉惠冷冷地说,“去酒窖。先生今晚要开庆功宴,你去把那瓶82年的拉菲醒上。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啊?哦……是,惠小姐。”阿香虽然觉得今天的惠姐有些奇怪,但这冷漠的语气正是她熟悉的。她不敢多问,连忙放下水盆,转身向地下酒窖跑去。
看着阿香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嘉惠闭了闭眼,忍住了眼泪。
对不起,阿香。等一切结束,我会带你回家的。
刚支走阿香,楼梯口又转出一个瘦小的身影。
“惠姐?”那人吓了一跳,手里还拿着半只烧鸡,是负责外围杂务的“耗子”。
他是在嘉惠被“抓”走后才来的。在他眼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那个让他闻风丧胆的“惠姐”。他认识那双断臂,认识那张脸,更记得自己曾经被“她”罚扫厕所的恐惧。
嘉惠虽然不认识这个生面孔,但她看着对方那副耗子见了猫一样的怂样,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家里,她这张脸和这双残臂,就是绝对的权威。
“滚回你的房间去。”嘉惠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肃杀,“先生不想看见闲杂人等。”
“是!是!我这就滚!”耗子根本不敢多看,吓得手里的烧鸡差点掉了,连滚带爬地跑回了佣人房。
清场完毕。
嘉惠转身,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这段楼梯,只有二十四级台阶。但在嘉惠脚下,却像是通天塔一样漫长。
每上一级,回忆就像海啸一样拍打着她的神经,撕扯着她的灵魂。
第三级台阶。她记得有一次,她想用下巴和肩膀夹着托盘把咖啡端上楼,结果在这里摔倒,滚烫的咖啡泼了一身。楚峰没有骂她,而是蹲下来,一点点擦干净,然后抱着她上楼,在她耳边说:“没关系,慢慢学。”那时的她,竟然产生了一丝荒谬的感激。
第十级台阶。她记得那个雷雨夜,她就是从这里被像死狗一样拖下去的,那时候她的手还在,指甲在地毯上抓出了血痕。
第十五级台阶。她记得伤好后,她第一次试着自己走下来,却滚落到底。楚峰站在上面冷冷地看着她,说:“爬上来。爬不上来就别吃饭。”
往事历历在目,那些痛苦、屈辱,以及夹杂在其中的、扭曲的温情,像无数只触手,死死地缠住她的脚踝,想要把她拖回那个顺从的深渊。
她对楚峰的感情是复杂的。恨吗?恨入骨髓。怕吗?怕得发抖。可是,在这几年的自我封闭中,她不得不承认,在潜意识的最深处,还有一种更为可怕的情感——依赖。他是她的梦魇,也是她曾经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构建的唯一世界。
当她终于走到二楼走廊,看到尽头那扇紧闭的书房门时,这种心理压力达到了顶峰。
走廊里的光影在她眼中扭曲。她仿佛看到楚峰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把滴血的斧头,微笑着向她招手:“惠,过来。”
下一秒,幻觉变了。楚峰变成了那个温柔的情人,张开双臂:“惠,回家了。”
“不……不……”
嘉惠的呼吸急促得像是在拉风箱,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剧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的胃部一阵痉挛,干呕了一声,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跪倒在厚重的地毯上。
“啊……”她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身体蜷缩成一团,额头死死抵着地板。
她不行。她真的不行。
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在排斥她,每一道光线都在审判她。她感觉自己正在解体,正在变回那个被驯服的、残缺的宠物。恐惧像是一双冰冷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我只是一个断了手的废物……我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她在心里绝望地哭喊,泪水糊满了脸庞。她想逃,想缩回那个安全的基地,想躲进黑暗里永远不出来。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崩溃,准备放弃一切的时候,她想起了妹妹。
那个从小躲在她身后、连打针都怕疼的妹妹。
那个为了她,主动走进手术室、把自己变成了残废的妹妹。
现在,妹妹成了真正的“惠姐”,勇敢、无畏、坚韧,正坐在楚峰的车里,奔向死亡。
而她呢?她要永远做那个躲在妹妹身后、只会哭泣的冒牌货吗?
这是何等的讽刺。真正的林嘉惠变成了妹妹的影子,而妹妹却活成了她本该有的样子。
如果她现在退缩,妹妹就会死。
“不!!”
嘉惠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
她用残缺的肩膀死死地顶住地面,像是在对抗整个世界的重力。
站起来!林嘉惠,你给我站起来!
她在心里对自己咆哮。
她不再是楚峰的奴隶,她是嘉莉的姐姐。
她用膝盖支撑着身体,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点点地向前挪动。她用残缺的肩膀抵住墙壁,借力,艰难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看着书房的门,眼神变了。那不再是恐惧,不再是依赖,而是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
“楚峰,你毁了我的一生。”她低声说道,声音虽然微弱,却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那是仇恨与爱交织而成的火焰,“但我绝不会让你毁了我妹妹。绝不!”
她走到门前。这扇门没有锁——因为在这个家里,没人敢进楚峰的书房,除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用肩膀狠狠地顶开了门。
书房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闪电偶尔照亮那张红木书桌。那是权力的中心,也是罪恶的源头。
嘉惠径直走向那里。每走一步,她都在心里杀死一次过去的自己。
她来到桌侧,抬起右脚。虽然已经几年没有像妹妹那样高强度训练,但这双脚曾经为了讨好那个男人,练习过无数次。那个动作,那个密码,早已刻进了她的骨髓里,那是她屈辱的证明,也是她复仇的武器。
大拇指和二拇指夹住密码盘。
2……
闪电划破夜空。
7……1……
雷声轰鸣。
4……9……3。
“咔哒。”
这一声轻响,在这个雷雨夜里,比任何声音都要动听。
抽屉弹开。
在空荡荡的抽屉深处,那个黑色的U盘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只黑色的眼睛,凝视着这对双胞胎姐妹悲惨而又壮烈的命运。
嘉惠看着它,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但这不再是恐惧的泪水,而是胜利的泪水。
这不是一个U盘。这是妹妹的命。是她们姐妹俩重获新生的钥匙。
她低下头,在那张曾经让她恐惧得发抖的书桌前,伸出右脚。
灵活的脚趾精准地夹住了那个冰凉的U盘,将它从抽屉里提了起来。
她转身,冲着早已潜伏在窗外的特警,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她感觉那双失去已久的手臂,仿佛在灵魂深处重新生长了出来。她拥抱住了自己,也拥抱住了那个多年前就已经死去、如今终于在废墟中重生的——林嘉惠。
与此同时,楚峰的车队驶入了那个废弃的深水港。
巨大的集装箱像怪兽的墓碑一样矗立在雨夜中。海风腥咸,带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车停了。
楚峰睁开眼,看了一眼身边的嘉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兴奋的笑意。
“到了。”
嘉莉看着窗外漆黑的大海,耳边,张伟平稳的呼吸声依然清晰可闻。
“是啊,到了。”她在心里轻声回应。
演出,开始了。
好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