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说完，司沫言一蹦一跳地向店子里跑去，头发和袖子在空中舞成波浪形。她直接一头撞开了悬挂的塑料门帘，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结果右侧的袖子被合拢的门帘夹住了，把她的袖子拉的老长。
不过，好在周围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
他们都在专心地吃饭。
司沫言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不一会儿，她又退了出来，身后跟着肩扛木质折叠桌的老板娘。
“哎呀，这里人太多啦，我们就坐外面吧！”
她的声音隔着三五米闯进许诺的耳朵里，没有刻意夹着，但听起来就是齁甜，让许诺有些招架不住。
虽然他清楚是因为许愿在这里，才让司沫言不自觉地代入了母亲的身份。
不过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刚入学的学生而已。
许诺看着她的身影，后者高兴得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孩。
许诺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办法，司沫言的反差还是太明显了。
开学典礼的时候，许诺在台下看着台上的女孩，一脸的坚决与生人勿近。
当时许诺就在想，她应该……没什么朋友吧。
没想到司沫言居然这么强制自来熟。
强制的意思是，把她强制性地和许诺两人绑定在了一起。
“她以后也是这样的吗？”
这有点不像许诺心目中的司沫言了。
他心中的司沫言应该是文文静静的，不言、不语，微风吹过，头发和袖子一起飘起来，仿佛与世隔绝。
换句话说，往那一坐，就是一幅画。
等会，这不就是今天早上的她吗？
早上在公园里看到她的时候，许诺真的有一种想给她画一幅画的冲动，奈何自己没有美术细胞。
但是，这状态切换未免有点太快了些。
许愿绞尽脑汁想了想，点点头：
“是啊。”
在许愿的心目中，司沫言一直是一个和小孩子很合得来的人。
她偶尔有小孩子的情绪，平日里一本正经，有时却甚至会和女儿抢东西吃。
嗯，新一代年轻的爸爸妈妈们有他们独特的带娃方式。
“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是因为圆圆嘛？”
说话间，老板娘笑眯眯地把桌子展开，眼睛一直打量着许诺和许愿两人。
“咦，妞，你还真别说，这兄妹俩是挺像的哈。”
司沫言浅浅一笑，回应道：
“是的呀张姨。”
许诺楞了一下，还是反应过来了，但许愿没有。
她高举小拳头表示抗议：
“什么兄妹，那明明是爸——唔！”
当然，许诺直接捂住了她的嘴，没给许愿再挣扎的机会。
司沫言勾了三个塑料凳子过来，她对许愿说：
“我告诉张姨你们是我的表哥和表妹，待会不要露馅了！”
许诺比了个ok的手势，把许愿抱起来放到高高的凳子上。
小姑娘的短腿儿吊着一甩一甩。
许诺拿出几张卫生纸把三人面前的桌板擦干净，然后双手撑在桌子上：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确实，而且张姨不会嫌弃我用脚吃面。”
司沫言笑了笑，一晃脑袋把散落的发丝摇到耳后。
但是总有那么几根不听话的头发，像调皮窜动的娃娃一样不听使唤，粘在脸上，弄得她直痒痒。
司沫言“噗”地吐出一口气，脑门正中间的刘海“倏”地被吹起来，又落了回去。
她有些尴尬地看着被视野中头发分成了几块的许诺和许愿，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许诺看着她十分别扭的模样：
“那个，需要帮忙吗？”
桌子另一边，司沫言已经开始脱鞋了。
听到这句话，她的身形猛地一颤。
对哦，还有圆圆爸爸。
虽然司沫言和许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至少在许愿面前，他们是货真价实的爸爸妈妈。
“那个……我的头发……诶——”
许诺伸手，指尖勾起她的头发分成两股分别别到耳后。
退回来的时候许诺的指关节不小心刮到了司沫脸上。
她的脸一下就红了。
许愿捧着下巴：
“哇，妈妈也会害羞呀！”
司沫言急忙搪塞道：
“别……别胡说！”
许诺：“？”
不就是摸了一下脸，至于吗？
他的直线思维不允许他进行这么多的题外设想。
老板娘捧着两碗面过来了，一碗给了司沫言，一碗给了许诺。
司沫言的脚在还没抬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用湿纸巾擦干净了。
许愿看着自己面前空无一物：
“妈妈，圆圆的呢？”
司沫言用脚背推过来一只小碗，再用嘴巴把一次性木筷子咬开，给她匀了一大半。
“一碗太多了，我吃不完。”
接着她双脚捧着碗小心翼翼地斜着给许愿倒了一点汤。
许诺如法炮制：
“那我也吃不完。”
最后三只碗的面量：许愿＞司沫言＞许诺。
司沫言不禁皱起眉头：
“许诺，你可是个男孩子！你就吃这么点？”
许诺表示：
“我不饿。”
司沫言显然不信：
“你饿。”
许诺重申：
“我不饿，真的。”
司沫言正色道：
“我说你饿，你就饿。”
她把许愿碗里的面又给许诺夹回去了一些。
现在三碗的量是：许诺＞许愿＞司沫言。
就在许诺想继续反击的时候，司沫言叉开筷子，把他的碗顶了回去。
“不要争了。”
许诺顺从地点头。
他忽然发现司沫言的脚方才在桌子上游龙，浅粉色的脚趾甲光滑得能把夕阳折射到他的双眼中。
她的五趾微微蜷缩，筷子夹在拇趾和食趾的“虎口”里，不摇不晃。
司沫言一抬头，正对上许诺好奇的目光。
“没见过？”她把筷子取出来，用脚趾控制着一张一合，“看着是脚，其实跟你用手没什么区别。”
许诺根本无心吃饭了。
他确实不饿。
圆圆倒是很饿，自己碗里被扫荡得一干二净。
于是乎，父女俩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司沫言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吃。
她一根一根的吃，吃的很专心。
“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司沫言把筷子横在碗上。
许诺伸手替她摘去了嘴角的一粒芝麻。
“许诺！”
司沫言猛地起身。
他怎么可以这么直接的！
然而在许诺的思维里，他只是帮助了司沫言同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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