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果这样能给她一丝慰藉的话,司沫言觉得挺好。但她转念一想,圆圆这么可爱,有一个这样的女儿,似乎还不赖?
司沫言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摒弃这一不现实的想法。
自己的生活太单调了,因为身体上的缺陷,从小到大司沫言跟妈妈住在一起,社交圈子几乎没有,才造就了她看起来很冷的性格。
对于她一个只能用脚做事的人来说,出门在外“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脚暴露在别人面前,多少有些不雅观。
不少人对于残疾人是有成见的,尽管司沫言只能用脚,她也不会这么大摇大摆以脚代手在外面做些什么,尤其是遇到小朋友的时候。
许愿真的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她,也没有害怕和歧视她。
或许,许愿的妈妈,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吧。
司沫言就这样想,拇趾扶着盘子边缘旋转着吃完了周围一圈的雕花哈密瓜。
另一边许愿打了个喷嚏,红着眼睛从厕所里走出来。
水果沙拉没有动过,许诺双手撑着脑袋,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等她。
“爸爸,你不吃吗?”
许诺把她一把抱起来。
“这是爸爸第一次给圆圆做的,爸爸不吃,都留给圆圆吃。”
父女俩很有默契地都没有提到司沫言,因为许诺已经看出来许愿八成是跟她妈妈说了些什么。
这样也好,关系的重塑总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总之得让司沫言慢慢地接纳她。
但对于许诺本人而言,就是一个相当大的挑战了。
先不说他和司沫言根本没有感情基础,让他平白无故地喜欢上一个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许诺不禁想问问未来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和司沫言好上的?
因为许愿的出现,这个过程要被迫提前了。
司沫言确实长在了许诺的审美点上。
可是……唉……
许校长和陈老师是不会允许许诺娶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姑娘的。
那也不一定,未来的许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说服了二老。
许诺没有戴眼镜,但是他觉得面对司沫言,他需要从脸上摘下来些什么。
他有点刻意关注司沫言的残缺,导致忽略了其他更好的东西。
毕竟许愿可以当成一个微缩版的司沫言,从她的身上还是多多少少能看到一些司沫言的影子的。
许愿把他和司沫言强行绑定在一起,说实话,这是一种非常自私的行为,同时也是一个非常幸运的机会。
许愿擦了擦眼泪,两条小辫子都有些蔫了。
她叉起一块哈密瓜,送到许诺嘴边。
“爸爸,你还是吃一口吧。”
许诺欣然接受了这一份来自女儿的礼物。
见面礼。
他伸出一根指头挑动着许愿的辫子,辫子编的相当好,许诺首先就把笨手笨脚的自己排除在外了。
“是妈妈编的,她可厉害了!”
许愿解释道。
每次谈到司沫言的时候,许愿的眼里总是闪着光。
在她看来,世界上没有其他哪个女人比她的妈妈更厉害了。
许愿就是司沫言的头号粉丝。
未来的许诺是三号。
西瓜是二号。
你问西瓜是谁?
西瓜是他们养的一只金毛,年龄和许愿一样大,甚至是同一天出生的。
只可惜许愿穿越没有把西瓜一起带过来。
许诺给许愿选了几套衣服,如果司沫言在这里,一定又要吐槽许诺贫瘠的衣品了。
许诺把唯一的一张床让给了女儿,自己把沙发拉到卧室门口,给许愿守门。
让他和一个小女孩一同睡一张床,即使是他的女儿,这才第一天,许诺也吃不消。
两人都没睡着,脑子里都在想司沫言。
“爸爸,你过来陪圆圆躺一会吧。”
许诺抱着被子坐在女儿身边,许愿闭着眼睛,长长翘翘的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摆动。
像划过水面无声的船桨,扰乱了一方夜色的宁静。
许诺靠在床板上,双手枕着头。
许愿则是裹着被子紧紧地贴着他的腿。
“这还是圆圆第一次单独跟爸爸睡呢,嘿嘿。”
“跟我讲讲你妈妈吧,我跟她现在一点都不熟。”
憋了好久,许诺终于问出来了。
一听这话,许愿把头埋在被窝里“咯咯咯”地笑。
“听起来好奇怪哦,爸爸妈妈居然不熟。”
“你妈妈现在很高冷的,我在学校里都没怎么见过她,她也不爱搭理人。”
“有幸”见过司沫言的人也说她比较内向,极其高冷,几乎不怎么说话。
同学们理所应当地把她的性格归到她的残疾上,认为是身体上的缺陷让她自卑。
至于开学典礼上的发言,不过是为了迎合学校塑造的励志对象而强行伪装出来的罢了。
“可是圆圆不这么觉得,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你也听到了,她跟圆圆讲了很多很多。”
“因为你是她女儿呀。”
许诺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发现她的发质极好,即使编了辫子,散开之后也根根分明地如同墨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这绝对是遗传自司沫言了。
许诺对自己的发质清楚得很,属于每日必洗的那种。
可惜见过司沫言堪堪两次,他都没注意。
许愿不同意这个说法。
“可是,可是妈妈还不知道圆圆是妈妈的女儿。”
“你没跟她说?”
“说了吖,但是妈妈肯定不信的。”
另一边,司沫言正在敲击着键盘,突然也打了个喷嚏。
抽纸就在电脑桌上,她稍微伸脚夹取了一张纸擦了擦鼻子。
“谁在想我?”
司沫言的脑子很乱。
被许愿打乱了。
她甚至有种真的把许愿当成自己女儿的冲动。
她太缺爱了。
虽然妈妈一个人把她拉扯大,中间母女俩也因为她的残疾吵过不少架,妈妈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
司沫言不觉得自己是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多么乖巧听话的孩子。
她有脾气,也把妈妈气哭过,也说过不该说的话。
母女俩只有分开哭,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可是自从见到许愿的那一刻起,司沫言内心最深处就悄然被触动。
这个小女孩好像有什么魔力,能够自如地走进她心里。
所以和许愿聊天,司沫言没有一点包袱,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说错什么。
最主要的是,许愿给了她一种被特殊的感觉。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来自女儿的依恋。 这篇文有意思,写得也好棒! 急急急,太好看啦 实在是太好看了,真心感谢楼主的辛苦创作,期待继续
第七章
早七点的闹钟准时把许诺从沙发上叫起来。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晨跑。
因为他小时候经常生病,为了锻炼身体,陈老师就经常带着他跑步。
许诺打算回来的时候给圆圆带早餐。
实话说,他现在还不会带孩子,属于是新手爸爸。
但好在许愿六岁半了,已经脱去了小部分的青涩和幼稚。
权当给他减负,略去了最麻烦的那段时光。
本来许诺想叫女儿一起去的,转念一想,毕竟小孩子嘛,让她多睡会,而且这可是许愿穿越而来的第一觉。
人民公园的小圈是五公里,许诺开始跑的时候,雾还没有散去,低低地沉在湖水上。
等到他绕了一圈,瞥见阳光刚好能从林间的缝隙撒下。
耳机里传来许愿的专属铃声,许诺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四十。
“爸爸,你到哪里去啦?”
“爸爸……在公园跑步呢。”
许诺还是有些不习惯自称为爸爸,这对于许愿来说很正常,但他自己真的是一日当爹,这种飞速的转变饶是适应能力强悍,也还是有些吃不消。
“啊,爸爸为什么不带我。”
“因为爸爸想让圆圆多睡——呃!”
“爸爸,你怎么啦?”
耳机里传来许愿焦急的呼喊。
许诺正准备跨出环湖绿道的脚悬在半空中,他透过稀薄的雾气看到公园门口的长椅上,司沫言穿着浅色长裙,安静地坐着,差点融入到这幅画里。
依旧是昨日帽子加口罩的打扮。
许诺顿感奇怪,自己几乎每天都来,为什么只在今天看到司沫言了?
”圆圆,爸爸看到你妈妈了。”
许诺缓了缓,对电话那头的女儿悄声说。
这个声音很小,在许愿听来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哦——”
她故意拖了一个长音,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那爸爸和妈妈聊,圆圆就不打搅你们啦!”
“不是啊……喂!喂!”
“嘟……嘟……”
一阵忙音从耳机里传来。
许愿飞快地挂了电话,没有留给许诺任何一丝反应的时间。
许诺一拍脑袋,完蛋,在自家女儿那里的形象怕是全都毁了。
虽然但是,未来的许诺在许愿面前也没有什么形象就是了。
甚至不如西瓜。
许诺把外套的帽子裹在脑袋上,慢慢地朝那个椅子靠过去。
司沫言就一个人,头发披在肩上,眼睛轻轻地闭着,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妈妈居然敢让她一个人出来?还是在这么早的时候。
许诺有些不忍心打破这一份独属于她的宁静。
就在他经过长椅的那一刻,司沫言叫住了他。
声音不大,却温柔得像是初春的露水,夹杂着一丝疲惫。
“等一下……”
许诺没想到自己都裹成这样了,司沫言还认得出来。
她一晚上都没睡着。
被许愿搞的。
六点半的时候司沫言就从床上爬起来了,一个人穿好衣服梳好头发背着小包,给妈妈留了一个字条便出门去。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什么自由的空间,因为妈妈害怕她再次受到伤害,所以几乎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这对于司沫言来说,是一种保护,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折磨。
妈妈一个人把她拉扯大,所以格外珍视司沫言的安全。
这让她一直有一种被照顾的感觉。
十来年的成长,她仅凭双脚就能完成大多数的事情。
但是妈妈还是不放心。
这不怪她。
直到昨天晚上,许愿在电话里甜甜的一声“妈妈”,让她有了被依恋的感觉。
这个称呼在冥冥之中改变了司沫言对于自己的看法,那就是,“原来我也可以被依靠”。
社会对于司沫言的刻板印象就是,一个失去双臂的残疾姑娘,需要帮助。
有时候,这种过度的关注适得其反,潜意识里让司沫言处在一个被监视、没有隐私的环境下。
月夜下的司沫言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只能用腿夹着被子,睡衣两侧的瘪袖子随着翻滚像拨浪鼓的小锤一样拍打着自己的身体。
许诺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独自带着妹妹上学的哥哥。
这个哥哥的习惯还很好,早上居然来公园跑步。
其实从许诺走进公园还没戴上帽子的那一刻起,司沫言就注意到他了。
她比他来的更早。
清晨的空气还很冷冽,司沫言靠着有些潮湿的椅背,静静地看着薄雾中如梦似幻的一切。
直到许诺的闯入,才给这首舒心的乐曲带来了一个突兀跳动的音符。
许诺把耳机摘下,关掉了跑步时听的歌。
“你好。”
司沫言没有说话,而是往一旁挪了挪,给许诺空了一个位置出来。
奇怪的是,这个椅子很长,能并排坐下六七个人。
“椅子有些潮湿,你就坐我坐过的地方吧。”
“那你呢?”
“我垫了纸巾。”
许诺知道她肯定有事情想问自己,毕竟昨天许愿反应那么大。
许诺挨着司沫言坐了下去,一阵微风拂过,把她身旁花丛的清香带到许诺的鼻腔里。
他很别扭,还有些紧张,连手都不知道放哪儿,急得一会挠头,一会抓耳朵,最后只能放在大腿上,像拍照时坐在第一排的领导。
司沫言抿着嘴,侧头看着身旁尴尬的人,和他无处安放的手。
“嘶——”
许诺的手在大腿上放了一会儿就抬起来,但又不能放到椅子上,有雾气凝成的水。
主要是司沫言一直不说话。
司沫言看着自己的双肩,嗯,自己根本就没有手,直接从根源上杜绝了这种可能产生的窘迫境地。
要是让许诺知道此刻他身旁的人居然在想这些——
嘶,什么地狱笑话。
“那个,同学……”
许诺内心简直要炸毛了,你倒是说啊!
司沫言本来已经想好说什么了,可是许诺这么一弄,她就全给忘了。
本来她是想问问许诺和许愿的妈妈的情况,若是小姑娘喜欢自己,她可以抽出一点时间陪陪她。
顺便过过当妈妈的瘾,体验一把被依恋的味道。
可是她在见到许诺之后,满脑子都是他一个人带着妹妹在大城市求学的背影。
嗯,励志的典范!
司沫言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残疾,忘了她才是真的励志典范。
这么一紧张,话到嘴边就成了:
“你一个人带着圆圆,辛苦了。”
本来神游天外的许诺脑子“轰”一下就炸了。
什么?
你你你你,这么快就接受了? 未来世界线的女主,有一种好强的未亡人感:shutup: 李李李 发表于 2025-4-5 02:26
未来世界线的女主,有一种好强的未亡人感
所以说主线是圆圆穿越回来救许诺么? 李李李 发表于 2025-4-5 02:29
所以说主线是圆圆穿越回来救许诺么?
不写那么复杂,就是简单的穿越 这种题材确实很新颖,楼主太有才了,继续期待更新
第八章
本帖最后由 江挽月 于 2025-4-6 01:03 编辑许诺的眼睛瞪的老大,一脸不可思议。
司沫言歪着头,透露出一股子青春懵懂的气息。
“怎么了?”
尽管如此,跟许诺说话,她的语气还是不带一丝情绪。
许诺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应该是自己理解错了。
所以司沫言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圆圆的妈妈……你们的妈妈……”司沫言小声说,生怕伤到了许诺,“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这很冒犯,但是……”
这可让她一晚上都没睡着。
许诺的脑袋只剩一团浆糊了。
“等一下,我好像没有理解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圆圆把我当成了你们的妈妈,如果……如果她不嫌弃我,我可以……”
许诺.exe未响应。
“什么叫‘我们的妈妈’?”
许诺终于摸索到了外套的口袋,把手揣了进去。
舒服了。
他看着司沫言的衣服,袖口也同样被塞在口袋里。
“欸,圆圆不是……”
司沫言的脑袋也转不动了。
既然不是这样的话,合着她昨晚上被折磨了一整夜,都是她一个人瞎想的呗?
“圆圆是我女儿。”
许诺终归还是说出来了,他憋得慌。
至于司沫言,信不信由她。
他一直不是一个善于隐藏秘密的人。
又或者说,对于司沫言——圆圆的妈妈——他觉得这样隐瞒下去没有意义。
帽檐和口罩之间,司沫言的眼睛也瞪得老大。
“欸——”
司沫言坐直了身体,十趾死死地抓住鞋底。
如果她的手还在的话,此刻应该直勾勾地指着许诺。
“可是……可是你才大一啊。”
“对啊。”
又是一阵风抚过,把司沫言的袖子从口袋里带了出来,头发也齐齐飘动。
袖口在半空中被风之精灵揉皱成了波浪。
他想攥住了司沫言的袖子,把它塞回去。
后者扭动上身,稍稍往右偏了偏,让袖子从许诺的指尖逃脱。
“反正这里没人,让它飘着吧。”
许诺顶着残存的冷气把事情从头到尾给她讲了一遍。
包括许愿突然出现在他的家门口,然后对他的出租屋如此熟悉,甚至说出了一些只有他知道的事情。
但最最重要的,是直觉。
直觉让许诺百分百的相信,许愿就是他的女儿。
听完故事的司沫言笑得眼睛弯弯,把许诺看得一愣一愣。
没错,她就是当成故事在听。
毕竟,哪有这么玄乎的事情。
这个笑,许诺在圆圆的脸上也看过。
“是挺有趣的。”
司沫言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
许诺内心:
“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在司沫言看来,圆圆还是一个可怜又可爱的小女孩。
她接过许诺的话茬:
“你说圆圆是穿越来的,那……她的妈妈是谁呢?”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许诺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司沫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许诺深吸了一口气:
“你觉得圆圆和你长得像不像?”
司沫言怔住了。
虽然她知道这是假的,但还是按耐不住地转过头来。
“你说什么?”
司沫言的脑海中浮现出许愿的小脸蛋。
她好像,真的有这种感觉。
明明知道这是假的,但为什么……
许诺说他自己是圆圆的爸爸,那岂不是说……
“欸——”
司沫言的脸“倏”地一下通红。
她是不信,但不妨碍她把自己带入这个角色里来。
司沫言站了起来,她准备走了。
这样聊天简直不要太尴尬。
她甚至觉得两个人的精神都有些不正常。
大不了就是圆圆比较喜欢自己,才让许诺编了这样一个谎言。
“那个,袖子能不能帮我塞一下。”
许诺捻起她的袖口,叠成卷往兜里塞。
同时,他发现司沫言的帽子摇摇欲坠。
昨天可不是这样的。
“你这帽子,是自己戴的吧。”
“欸?”
司沫言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帽子确实是她自己戴的,早晨起来稀里糊涂从架子上取下,又稀里糊涂地用脚夹着往头上一按就出门了。
就在一个转身之间,歪斜的帽檐突然耷拉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
司沫言踉跄着往后退去,一屁股坐回长椅上,溅起来的水珠飞上许诺的外套。
她的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司沫言摇摇头,白色的宽边帽如同悬在水汽上的小船缓缓坠地。
她踩住右鞋跟,稍稍使劲一脱,便伸出脚去夹落在地上的帽子。
直到司沫言的脚趾张开离帽子还有五公分的时候,帽子被一只手捡了起来。
是许诺。
他把帽檐理顺,顺势就往司沫言脑袋上盖。
整个过程司沫言没说一句话。
许诺也没有。
帮助同学,这倒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自许诺讲了那个“故事”之后,司沫言就没法直视他的脸了。
这时,许诺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屏幕上的“圆圆”,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
司沫言穿上鞋子站起身。
“谢谢。”
虽然尴尬,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她前脚刚迈出去,从许诺的手机里就传来了许愿甜甜的声音。
是的,许诺开了免提。
“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
电话那头的小奶团子嘟着嘴,在床上摆着“大”字,肚子饿得咕咕叫。
司沫言想走,可是许愿的声音就像一根钉子,把她牢牢地定在原地。
见许诺不说话,许愿小脑袋一转,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夹起嗓子,奶声奶气地说:
“爸爸,你不会还在陪妈妈吧~”
“爸爸,你再不买吃的回来,圆圆要饿坏啦。”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呀?是妈妈在旁边吗?”
许诺看了司沫言一眼,后者只留给他一个在风中凌乱的背影。
两人相隔不过三步的距离。
许诺清了清嗓子:
“是在陪妈妈呢,爸爸马上就给你买好吃的回来!”
这一次,许诺大胆地用了“爸爸”这个称呼,还是在司沫言面前。
“啊,那、那可以让妈妈说句话吗?”
许愿小心翼翼地问道。
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请求。
她也不确定司沫言是否接受了自己。
在许愿的记忆中,妈妈一直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不像许诺那样什么都给她讲,所以许愿暂时想不出什么让她信服的证据。
司沫言头皮发麻,她耸了耸肩,完全没料到许愿会这样。
电话两边爸爸和女儿的交流有点太自然了,自然到让司沫言萌生了一种错觉:
不像演的。
“妈妈已经走啦。”
许诺对着电话里说,他当然不会强迫司沫言做什么。
“那好叭……”
许愿的语调瞬间就低了下去。
实际上司沫言一直听着,压根就没走。
“你真的,是她的爸爸?”
最后,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如假包换。”
许诺言简意赅。
“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是她妈妈?”
许诺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而这句话,像晴空霹雳一样让司沫言浑身震悚。
“因为,她也喜欢吃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