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pr 发表于 2025-11-8 12:51
每章都是小短篇,用ds辅助写的
看得出来,空荡荡、裙管、不易察觉、沙哑的声音等形容词都快成了DS的bug了。
哇噻,女生主动给男主摸残肢真的好撩啊
pdown 发表于 2025-11-9 15:24
看得出来,空荡荡、裙管、不易察觉、沙哑的声音等形容词都快成了DS的bug了。 ...
确实是,我也觉得
钱司番外3
隔离
周末的夜晚,钱奕宁和司佚旸的公寓里充满了女孩子特有的欢快笑声和谈话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三位姿态各异的女生。
司佚旸依旧穿着居家短裤,左腿残肢自然地微屈着踩在沙发边缘,右腿伸直。她的好友高婷坐在单人沙发里,一条空荡荡的右裤管同样说明了情况——她是右大腿中段截肢,此刻正慵懒地倚着扶手,残肢末端在短裤边缘若隐若现。而另一位孙小婉,情况则更特殊些,她是右腿髋离断,此刻侧身靠在长沙发的另一端,身体右侧的下半部分几乎完全陷在柔软的沙发垫里,那条缺失的右腿使得她身体的曲线在腰部下方有一个明显的、独特的收束。三副闪着冷光的金属腋拐,并排靠在客厅的墙角,像某种沉默的雕塑。
茶几上散落着零食、水果和喝了一半的奶茶。电影刚结束,她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剧情,钱奕宁则扮演着尽职的“后勤部长”,忙着给她们添水递零食。
“小婉,你那边再垫个靠枕会不会舒服点?”司佚旸注意到孙小婉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关心地问。髋离断的坐姿需要更注意平衡和受力点。
“没事,这样挺好。”孙小婉笑了笑,笑容明朗,她早已习惯了如何让自己在各种环境下处于最舒适的状态。
高婷拿起一颗草莓,说道:“说起来,我们三个这样聚在一起,还挺难得的。”她晃了晃自己空荡的右裤管,“‘瘸’子姐妹花。”
这话引来一阵笑骂,气氛轻松而融洽。她们之间,有着常人无法完全理解的默契和坦然。
夜色渐深,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就在钱奕宁准备去切点水果的时候,所有人的手机几乎在同一时间尖锐地响了起来——是社区紧急通知。
“【紧急通知】接上级防疫指挥部命令,即刻起,本小区实行临时封控管理,所有居民严格居家隔离,暂定七天,解封时间另行通知。物资保障及核酸安排请关注后续通知……”
客厅里欢快的气氛瞬间凝固。
“封控?隔离七天?”高婷最先叫出声,声音里带着错愕。
孙小婉撑着手臂坐直了身体,眉头微蹙:“这么突然……”
司佚旸下意识地握紧了放在残肢上的手,看向钱奕宁,眼神里有一丝茫然和无措。
这个消息对任何人来说都足够突然,但对于她们三位依靠拐杖行动、生活细节上需要更多考量和准备的人来说,不啻于一枚重磅炸弹。日常的采购、突然的物资需求、有限的室内活动空间……这些现实问题瞬间压了下来。
墙角那三副并排的拐杖,在此刻仿佛不再是辅助工具,而成了某种困境的象征。
“别慌。”钱奕宁深吸一口气,作为在场唯一肢体健全的男性和屋主,他迅速镇定下来,“我先看看家里还有多少存货。”
他快步走向厨房和储物间,开始清点米面粮油、蔬菜肉类和日常用品。三个女生也安静下来,各自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高婷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右大腿的残端,眼神有些放空。孙小婉则尝试着用手臂的力量稍微移动了一下身体,似乎在评估未来几天在有限空间内的活动能力。司佚旸的目光则落在自己并拢靠墙的双拐上,然后又移到好友们空荡的裤管和依赖拐杖的身影上,一种同病相怜又共同面对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钱奕宁清点完毕,回到客厅,表情稍微放松了些:“食物省着点大概够四五天,日用品还好。关键是蔬菜和水果,还有……”他顿了顿,“小婉,你常备的药够吗?”他知道孙小婉因为髋离断,有时需要一些特定的舒缓药物。
孙小婉点了点头:“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应该能撑几天。”
“那就好。”钱奕宁松了口气,“我们先拉个清单,明天一早看社区怎么安排采购,我们第一时间下单。”
气氛虽然不再像刚才那样轻松,但恐慌的情绪逐渐被务实的应对所取代。
“看来,”高婷耸了耸肩,试图让气氛活跃起来,“我们这‘瘸子姐妹花’要在这里开启七天同居生活了。”
孙小婉也笑了:“也好,人多热闹,互相还有个照应。”
司佚旸靠向钱奕宁,低声说:“就是辛苦你了。”
钱奕宁揽住她的肩膀,看着眼前三位虽然身体各有不便,却同样坚强乐观的女性,摇了摇头:“不辛苦,我们一起面对。”
夜深了,原本打算各自回家的计划彻底搁浅。钱奕宁和司佚旸把主卧让了出来,给行动相对更不便的孙小婉(髋离断移动更需要平坦宽敞空间和借力),司佚旸和高婷则准备睡在客厅宽敞的沙发上(她们可以借助拐杖和手臂力量完成起身躺下等动作)。钱奕宁自己则在书房打地铺。
洗漱过程变得比平时更加有序和需要互助。卫生间里,拐杖碰撞的声音,互相递送毛巾衣物的场景,构成了一幅特殊时期下,相互扶持的温暖画面。
当一切安排妥当,公寓里终于安静下来。客厅的落地窗外,城市的夜景依旧,却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墙角,三副金属拐杖静静地伫立,等待着未知的七天。
司佚旸躺在沙发上,能听到旁边沙发上高婷均匀的呼吸声,也能隐约感知到主卧里孙小婉的存在。她们三个,因为各自身体上的“不完整”,在此刻被命运捆绑在一起,共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隔离。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左大腿的残肢,心里没有了最初的慌乱,反而生出一种奇异的安定感。有钱奕宁在,有惺惺相惜的姐妹在,这七天的隔离生活,或许……并不会太糟糕,甚至,可能会发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钱司番外4
起夜
夜深人静,只有窗外遥远的路灯将模糊的光晕投在天花板上。钱奕宁在地铺上辗转,隔离第一夜的各种思绪在脑海里盘旋,睡意迟迟不来。他摸索到手机,屏幕冷光亮起的瞬间,一条微信消息赫然映入眼帘,是司佚旸发来的,时间显示是五分钟前。
「睡了吗?」
他立刻回复:「没,怎么了?」
消息几乎秒回,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犹豫:「想上卫生间……但拄拐声音太响了,怕吵醒小婉和高婷。你能……抱我过去吗?」
钱奕宁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他几乎能想象出司佚旸此刻在黑暗的客厅沙发上,小心翼翼打着字的模样,以及她提出这个请求时,脸上可能泛起的微红。在两位同样依赖拐杖的好友面前,暴露这种需要被“搬运”的依赖,对她而言或许需要一点勇气。
「马上来。」他简短回复,轻轻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像夜行的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书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客厅里比卧室更暗,只有城市夜光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女孩子宿夜后淡淡的馨香。他适应了一下黑暗,看到长沙发上,司佚旸已经坐起了身,薄毯滑落在腰际。她穿着丝质睡裙,左腿残肢的轮廓在昏暗光线下依稀可见。旁边单人沙发上的高婷侧身躺着,呼吸均匀,空荡的右裤管掩在毯子下。更远处,主卧门紧闭,孙小婉应该已经在里面安睡。
司佚旸看到他,无声地朝他招了招手,眼神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带着点求助的可怜,又有一丝亲昵的信任。
钱奕宁踮脚走过去,地毯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他俯下身,靠近她,用气声低语:“准备好了?”
司佚旸点点头,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她的手臂柔软而带着刚睡醒的温热。钱奕宁没有犹豫,右手熟练地穿过她的腿弯——不是完整的腿弯,而是那左大腿残肢的末端,手掌稳稳托住那圆润柔软的弧面,左手则抄过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这个姿势他们已经演练过多次,但在此刻万籁俱寂、还有他人在场的环境下,显得格外不同。司佚旸的身体很轻,尤其是缺失了一条完整的腿,抱在怀里并不费力。那截左腿残肢在他手臂弯里温顺地依偎着,残端的柔软触感和微微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睡裙面料,清晰地传递到他的皮肤上,像揣着一个温暖而隐秘的秘密。
他抱着她,转身,极其缓慢而稳定地向卫生间的方向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惊动了沙发上熟睡的高婷。
司佚旸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呼吸轻轻拂过他的皮肤。她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为了保持稳定而微微绷紧的力量,能感受到他怀抱的坚实可靠。在这种完全依赖他的状态下,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和亲密感油然而生,甚至冲淡了半夜求助的些许尴尬。
短短几步路,在极致的安静和专注下,仿佛被拉得很长。钱奕宁甚至能听到自己刻意放缓的呼吸声,能听到司佚旸细微的呼吸,还能隐约听到高婷平稳的睡眠呼吸声。三种呼吸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交织,构成一幅微妙而私密的画卷。
终于,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又轻轻掩上。钱奕宁没有开刺眼的顶灯,只是按开了镜前灯柔和的暖光。他将司佚旸小心地放在马桶边,让她能扶住旁边的扶手。
“我在外面等你。”他低声说,目光掠过她泛着柔光的脸颊和那截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温顺的左腿残肢。
“嗯。”司佚旸点点头,声音细若蚊蚋。
钱奕宁退到门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等待着。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然后是冲水声。门再次被轻轻打开。
司佚旸扶着门框,看着他。镜前灯的暖光从她身后勾勒出她的身影,睡裙布料柔软地垂落,空荡的左袖裤管轻轻晃动。
无需多言,钱奕宁再次上前,用同样的姿势,将她稳稳抱起。回程的路似乎轻松了一些。他将她重新安置在沙发上,为她盖好薄毯。
司佚旸躺下,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飞快地写了个“谢谢”,然后眨了眨眼,带着完成一件秘密行动后的轻松和狡黠。
钱奕宁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无声的吻,替她掖好毯角,这才转身,再次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书房的地铺上。
客厅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悸动,和那三副靠墙静立的拐杖一起,见证了这个静夜中,关于依赖与托付的、温柔而“有意思”的瞬间。高婷依旧在熟睡,孙小婉也在主卧安眠,这个小小的插曲,只属于他们两人。
钱司番外5
夜话
钱奕宁的身影如同融入暗影般消失在书房门后,客厅里重新被近乎凝滞的寂静笼罩。司佚旸刚在沙发上躺稳,拉好薄毯,满足于方才那隐秘的体贴,正准备再次寻觅睡意,身侧的沙发却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带着克制力量的凹陷。
她还没来得及惊讶,一条温热的手臂便从身后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腰,紧接着,一个同样温热的身体贴上了她的后背,带着与她相似的、沐浴后的清新气息,还有一丝……了然的窃笑。
是高婷。
“嘘——”高婷压得极低、带着刚醒时沙哑磁性的声音紧贴着司佚旸的耳廓响起,气息拂过,带来一阵微痒,“动作挺快嘛,钱老板服务很到位哦?”
司佚旸的身体瞬间僵住,脸颊在黑暗中“唰”地一下烧了起来,幸好黑暗是最好的掩护。她没想到高婷竟然醒了!而且显然目睹了刚才的一切。
“你……你没睡着?”司佚旸试图转身,却被高婷的手臂搂得更紧。两个女孩的身体隔着薄薄的睡裙和毯子紧密相贴,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曲线和温度。
“本来睡着了,”高婷的声音里带着狡黠的笑意,像只偷腥成功的猫,“某个小瘸子窸窸窣窣地起身发信息,然后又被人公主抱走来走去,我再不醒,岂不是睡得太死了?”她特意强调了“公主抱”三个字,调侃意味十足。
司佚旸羞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地想用脚蹬她,却忘了自己左腿的状况,只能屈起右腿轻轻顶了顶身后的人:“别胡说!我就是……就是怕吵醒你们。”
“嗯哼,”高婷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环在她腰上的手却安抚性地拍了拍,“知道,知道,我们都理解。”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真正的暖意,“有个随叫随到、还能这么温柔抱来抱去的男朋友,是挺好的。”
她说着,那条完好的左腿自然地曲起,膝盖无意中轻轻顶在了司佚旸臀腿交界的位置。而司佚旸那空荡的左裤管,也在这个过程中与高婷那同样空荡的右裤管边缘轻轻摩擦了一下。两个残肢的拥有者,在黑暗中以这样一种亲昵的姿势依偎着,一种无需言说的、深刻的默契在无声中流淌。
“他……是挺好的。”司佚旸低声承认,心里的羞赧渐渐被一种分享秘密的亲密感取代。她放松下来,向后靠进高婷的怀里。高婷的怀抱不像钱奕宁那样宽阔坚实,却带着女孩特有的柔软和理解。
“不过说真的,”高婷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确保不会传到主卧,“刚才看他抱你那样,小心翼翼的,跟捧着什么易碎品似的,啧,看得我都有点羡慕了。”她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带动着胸腔震动,传递到司佚旸背上。
“你少来,”司佚旸也笑了,用胳膊肘轻轻回顶了她一下,“等你找到男朋友,让他天天抱你。”
“那也得找得到才行啊,”高婷假意叹了口气,随即又振作起来,“不过没关系,现在不是有你们嘛。”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了些,“说真的,旸旸,挺好的。看到有人这么珍惜你,我们……我和小婉,都为你高兴。”
这话语简单,却重重地敲在司佚旸心上。她知道,对于她们这样的女孩来说,找到一个能全然接纳、并如此珍视她们身体“不完整”的另一半,是多么不易。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覆盖在了高婷环在她腰間的手上,轻轻握了握。
高婷也回握了一下,两人陷入了一阵舒适的沉默中。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和远处高婷平稳的睡眠呼吸。她们的身体贴合着,空荡的裤管偶尔会因为细微的动作而相互触碰,那不再是残缺的象征,而是连接着彼此理解与支持的、温暖的纽带。
“睡吧,”过了一会儿,高婷轻声说,松开了环抱她的手,改为轻轻搭在她身侧,“明天还得继续我们的隔离大业呢。”
“嗯,晚安,婷婷。”
“晚安。”
司佚旸翻过身,与高婷面对面躺着。黑暗中,她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存在。这个意外的插曲,这场深夜的悄悄话,让她们之间的友谊在这特殊的隔离环境中,变得更加紧密和深厚。
而墙角那三副并排的拐杖,在窗外透进的微光中,依旧沉默地伫立,仿佛守护着这静谧夜晚里,三个女孩之间温柔而坚韧的联结。
钱司11
雨夜
八月底的夜晚,已初现秋的凉意。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敲打着办公楼巨大的玻璃幕墙,将城市的灯火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司佚旸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终于将季度总结报告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敲定。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和她敲击键盘的余音。
她拿起手机,看到钱奕宁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忙完了吗?下雨了,我带伞来接你。」
后面又跟了一条:「公司有伞吗?没有的话告诉我具体楼层。」
司佚旸心里一暖,回复道:「刚弄完。公司的公用伞好像都被借走了QAQ」
消息几乎秒回:「定位发我,就在楼下等你,慢慢来,不急。」
看着那个可爱的颜文字和秒回的信息,司佚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天的疲惫似乎都驱散了不少。她整理好桌面,拄起靠在工位旁的腋拐,关灯,走向电梯。
电梯下行时,她能清晰地看到楼下出口处,钱奕宁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的身影,在雨幕和灯光中显得格外挺拔可靠。一股想要立刻靠近他的急切感涌上心头。
电梯门一开,清凉湿润的空气夹杂着雨水的土腥味扑面而来。司佚旸拄着拐,加快了些步伐向门口走去。大厅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因为行人带入的雨水,显得有些湿滑。
钱奕宁也看到了她,撑着伞向前迎了几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就在司佚旸即将走出门口屋檐的覆盖,踏入雨幕的前一刻,她的右拐杖头落在了一处不易察觉的薄薄水膜上。金属与湿滑石材接触的瞬间,致命的打滑发生了!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伴随着拐杖脱手刮擦地面刺耳声响,司佚旸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她那条承重的右腿徒劳地想要站稳,左腿残肢在空中无措地晃动,整个人像一只折断翅膀的鸟,重重地、毫无缓冲地侧摔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
腋拐“哐当”一声摔出去老远。
剧痛首先从左腿残肢的末端猛烈袭来——那是直接撞击地面的钝痛。紧接着是臀部、手肘着地带来的冲击痛楚。一瞬间的天旋地转和身体与冰冷地面的猛烈接触,让她眼前发黑,喉咙里堵住了所有声音,只剩下急促而痛苦的吸气声。
“佚旸!”
钱奕宁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惊骇与恐慌。他几乎是扔掉了雨伞,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膝盖重重地跪倒在她身边的水渍里,溅起一片水花。
“佚旸!摔到哪里了?啊?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变了调,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敢贸然移动她,双手悬在空中,想要触碰她又怕造成二次伤害,眼神慌乱地在她身上扫视,最终定格在她因痛苦而紧紧皱在一起的脸上。
司佚旸缓过那阵剧烈的冲击,疼痛感更加清晰地席卷而来,尤其是左腿残肢末端,那曾经磕碰在石阶上留下过淤青的地方,此刻像是被重锤击中,尖锐的痛感让她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腿……左腿……好痛……”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右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捂住左腿残肢,却发现手臂也摔得生疼。
钱奕宁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他立刻明白了,她摔伤最重的是那截最需要保护、也最脆弱的残肢。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处,一只手极其轻柔地托住她的后背和肩膀,另一只手尝试去检查她的左腿。
“没事了,没事了,我看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他的指尖隔着湿透的工装短裤布料,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她残肢的大致位置。
司佚旸立刻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一颤。
钱奕宁立刻缩回手,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愤怒——愤怒于这湿滑的地面,更愤怒于自己的疏忽,为什么没有再走快一点,更近地扶住她!
“能动吗?除了腿,还有哪里疼?手臂?头有没有碰到?”他连声询问,仔细观察着她的状况。
司佚旸尝试动了一下右腿和手臂,虽然也疼,但似乎没有伤到骨头。她摇了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混合着脸上的雨水,分不清彼此。不仅仅是身体的疼痛,更有在爱人面前如此狼狈摔倒的委屈、后怕,以及对他此刻慌乱心疼模样的触动。
“能站起来吗?我们马上去医院!”钱奕宁说着,调整姿势,准备将她抱起。
“等一下……”司佚旸抓住他的手臂,借着他的力量,尝试用右腿和手臂支撑,想要自己先坐起来。她不想完全像个废人一样,尤其是在他面前。
钱奕宁明白了她的心思,没有强行抱她,而是用尽全力支撑着她的身体,充当她最稳固的支柱。在他的帮助下,司佚旸艰难地坐了起来,但左腿残肢触及地面时传来的剧痛,让她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钱奕宁不再犹豫,他捡回掉落的拐杖塞到她手里让她扶稳,然后再次俯身,这一次,他用一种更稳妥的姿势,一手小心地避开她左腿伤处,托住她的腿弯(主要是右腿和臀部),另一只手环过她的后背,稳稳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无比轻柔,仿佛怀抱着举世无双的珍宝。司佚旸的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脖颈,将满是泪水和雨水的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他的衬衫很快被浸湿,分不清是雨水、泪水还是汗水。
“我们去医院。”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抱着她,大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甚至无暇顾及掉落在地上的雨伞。
雨还在下,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拉出长长的、破碎的光影。钱奕宁抱着司佚旸,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迅速。司佚旸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胸膛下剧烈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身体的疼痛似乎还在叫嚣,但那种坠入冰窖般的恐慌和无助,却在他坚实的怀抱和沉稳的脚步中,一点点被驱散。
这个雨夜,因为一场意外的跌倒,变得沉重而慌乱,却也因为这不离不弃的拥抱与支撑,显露出它深刻而“有意思”的内核——那是在脆弱时刻,毫无保留的依赖与守护。
番外和主线是隔离开的噢,二者互不影响。
钱司12
裂痕
医院急诊室的灯光白得刺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气味。钱奕宁抱着司佚旸,像一头焦灼的困兽,直到护士指引他将她放在移动病床上,他的手臂才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微微颤抖。
司佚旸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左腿残肢末端的疼痛一阵阵加剧,像是被烧红的铁钎不断烙烫着,她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只有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泄露着她正承受的巨大痛苦。
一位中年男医生走了过来,表情专业而冷静。“怎么摔的?具体哪里痛?”
钱奕宁语速极快地将摔倒的过程描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她是左大腿截肢,摔伤时残肢末端直接撞击了地面。他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在司佚旸的脸上,不错过她任何一丝痛苦的表情。
医生戴上手套,示意护士帮忙。“我需要检查一下伤处。”
司佚旸的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在陌生人,尤其是男性医生面前暴露残肢,并且是在如此疼痛狼狈的情况下,让她感到一丝难堪和脆弱。钱奕宁立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低声说:“别怕,医生在看。”
护士小心地帮她卷起军绿色短裤的左裤腿,将那截受伤的残肢完全暴露在无影灯下。原本圆润光滑的残肢末端,此刻已经明显红肿起来,皮肤因为充血而发亮,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尤其是在之前爬山磕碰留下过淡青色淤痕的外侧区域,肿胀得尤为厉害,颜色也变成了深红近紫。与另一条完好、线条优美的右腿并置,这红肿变形的残端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医生的手指带着凉意,开始小心翼翼地触诊。当他的指尖轻轻按压到肿胀最严重的中心区域时——
“嘶——!”司佚旸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一弹,脚趾都因为剧痛而蜷缩起来,手指死死掐住了钱奕宁的手掌。
“这里压痛最明显,是吗?”医生语气平稳,但眼神凝重了些。他继续轻柔地按压周围区域,检查有无骨擦感或异常活动。
钱奕宁看着司佚旸痛得扭曲的脸,感觉自己的心也像被那只手攥着用力挤压,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只能更紧地回握她的手,用指腹一遍遍摩挲她的手背,传递着无力的安慰。
“初步判断,可能有骨裂。”医生结束了触诊,脱下手套,“需要立刻去拍个X光片确认一下。残肢末端的骨骼(股骨末端)相对表浅,缺乏肌肉缓冲,直接撞击很容易导致这类损伤。”
“骨裂……”
这两个字像冰锥一样,瞬间刺穿了钱奕宁和司佚旸的神经。司佚旸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恐惧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骨裂,这意味着更长的恢复期,更严格的制动,对她本就依靠单腿和双拐行动的生活,将是雪上加霜。
钱奕宁俯下身,用没被握住的那只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和汗水,声音沙哑却极力维持着镇定:“没事,确定了就好,确定了就能治。别怕,有我呢。”
他的安抚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但他坚定的眼神和始终不曾松开的手,却是司佚旸在恐惧的漩涡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拍X光的过程对司佚旸来说又是一番折磨。需要将受伤的残肢摆放在特定的位置,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牵扯着剧烈的疼痛。钱奕宁穿着沉重的铅衣,守在检查室外,隔着玻璃看着里面她强忍痛苦的模样,拳头握得指节发白。
等待结果的时间格外漫长。司佚旸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残肢一阵阵抽痛,心里一片冰凉。钱奕宁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用棉签蘸了温水,轻轻湿润她干燥的嘴唇。
终于,医生拿着影像报告走了过来。他指着灯板上的X光片,钱奕宁能看到那根属于司佚旸的左股骨末端,在接近残肢顶端的位置,确实出现了一条细微的、却清晰可见的裂隙。
“确诊了,是骨裂。”医生的声音打破了最后的侥幸,“不算特别严重,但没有移位是不幸中的万幸。需要立刻进行固定,严格避免承重,至少需要四到六周的恢复时间。”
医生开始安排进行石膏固定。当冰冷的石膏绷带一层层缠绕上她红肿发热的残肢时,那种被紧紧包裹、禁锢的感觉,连同依旧存在的钝痛,让司佚旸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这截残肢,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是她努力适应、学会与之共存的伙伴,如今却被一层坚硬的、陌生的外壳所覆盖,变得更加“非常态”,也更加脆弱。
钱奕宁看着她被石膏固定后显得更加笨重和突兀的左腿残肢,看着她眼中黯淡下去的光彩,一种混合着心疼、自责和沉重责任感的情绪,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上。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对她,对他,都将是一场更为严峻的考验。这场雨夜的意外,不仅在她残肢的骨骼上留下了一道裂痕,也在他们看似平稳的生活上,划开了一道需要用心去弥合的口子。他伸出手,不是去触碰那冰冷的石膏,而是轻轻拂开她汗湿的额发,在她耳边坚定低语:
“会好的,佚旸。我陪着你,一步都不会离开。”
钱司13
噩梦
从医院回到家中,夜色已深。司佚旸左腿残肢上坚硬的石膏,像一道突兀的白色枷锁,不仅禁锢了她的行动,更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头。钱奕宁将她小心地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动作一如既往地轻柔。但司佚旸只是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对他关切的话语反应迟钝。
钱奕宁知道她需要时间消化,默默地去准备了温水和止痛药,看着她服下,才熄了灯,在她身边躺下。黑暗中,他听到她极力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他的心也跟着揪紧,只能伸出手,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哭泣声渐渐平息,被疲惫的呼吸取代,她睡着了。
然而,睡眠并非庇护所。
司佚旸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里,她依旧坐在那辆崭新的轮椅上,左腿残肢上的石膏冰冷而沉重。她努力地想操纵轮椅,想去够茶几上的水杯,却笨拙地撞到了墙角,发出刺耳的声响。
钱奕宁从书房里走出来,眉头紧锁。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有一种极力忍耐的不耐烦。“你怎么又弄出这么大动静?”他的声音冰冷,带着责备。
“我……我只是想喝点水。”司佚旸小声解释,心里涌起巨大的委屈。
“喝水?你不能等我回来再拿吗?”他走过来,动作粗暴地将水杯塞到她手里,水溅出来,打湿了她的睡裤。他的目光扫过她腿上的石膏,那眼神不再是心疼,而是……厌烦,一种赤裸裸的、对累赘的厌烦。
“奕宁,我……”她想拉住他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
“司佚旸,”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里透着疏离,“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真的很麻烦?我也有我的工作,我的生活,不能时时刻刻围着你转。你这腿……以前还好,现在这样……”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梦里,她低头看着自己丑陋的、被石膏包裹的残肢,看着这辆困住她的轮椅,一种灭顶的绝望和羞耻感将她淹没。他果然还是嫌弃了……嫌弃她的残疾,嫌弃她如今更甚的拖累。
“不……不是这样的……”她在梦中无助地呢喃,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就在这时,现实中,一双温暖的手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佚旸?佚旸!醒醒!”钱奕宁焦急的声音穿透了噩梦的迷雾,将她拉回现实。
司佚旸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冷汗,泪水早已浸湿了枕巾。她看到近在咫尺的钱奕宁的脸,那双熟悉的眼眸里盛满了真实的担忧和心疼,与梦中那冰冷厌烦的眼神判若两人。
“做噩梦了?”他柔声问,指腹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
巨大的恐惧和委屈还残留在心间,司佚旸看着他,嘴唇哆嗦着,梦魇中的话语脱口而出:“你……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了……嫌我这条腿……现在更是累赘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脆弱得不堪一击。
钱奕宁浑身一震,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痛楚和难以置信。他立刻明白了她噩梦的内容。他没有急着辩解,而是更紧地抱住了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让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力而平稳的心跳。
“傻瓜,”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听着,司佚旸,你给我听清楚。”
他稍微松开她一些,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的眼睛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在黑暗中,如同最亮的星辰,真诚而炽热。
“我爱的,是完整的你。这个‘完整’,包括你的坚强,你的笑容,你的小脾气,也包括你这条独一无二的腿。”他的手指,没有去碰那冰冷的石膏,而是轻轻落在石膏上方,她大腿完好的肌肤上,那充满怜惜的触碰,与梦中的粗暴天差地别。
“我爱它,是因为它是你的一部分。我爱它支撑你走过那么多路,我爱它让你在我眼中变得如此特别和强大。现在它受伤了,就像你感冒发烧一样,我们需要的是好好照顾它,治好它,我怎么会嫌弃?我只会心疼,只会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话语,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司佚旸的心上,驱散着噩梦留下的寒意。
“别说只是坐几周轮椅,就算你以后都需要它,我也就是你的腿。你想去哪里,我就推你去哪里,你想拿什么,我就帮你拿过来。你不是我的累赘,你是我心甘情愿的责任,是我生命里最甜蜜的‘麻烦’。”
他说着,甚至微微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无限的包容和爱意。
司佚旸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但这一次,不再是恐惧和委屈的泪水,而是被巨大暖流冲刷后的释然与感动。她伸出手,紧紧回抱住他,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想……”她哽咽着。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钱奕宁吻了吻她的发丝,“以后不会了。”
夜色深沉,窗外的星光悄悄探进来,柔和地洒在那截白色的石膏上,仿佛也为它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银辉。噩梦的裂痕,在真实的拥抱与爱语中,被一点点弥合。钱奕宁知道,语言的安慰还不够,他需要用未来每一天的行动,来彻底抚平她心中的不安。
而此刻,紧紧相拥的体温,就是最好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