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sj48
发表于 2024-8-4 17:59:58
晨光熹微,郅州洪县王家大宅已是一片喧嚣。只见那身如洪钟、肚腹高耸的王老爷正在门庭前来回踱步,臃肿的脸上阴云密布,眉头的赘肉拧作两条麻花,一双眯缝眼中怒火燃烧。
"废物!一群废物!"王老爷怒吼道,声如雷霆,震得周围下人纷纷低头颤抖。"你们这帮白吃干饭的东西,有手有脚的大男人,连个无臂的女子都抓不住,还有何用?"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名家丁已被王老爷狠狠掴了一记耳光,踉跄着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老爷息怒!"管家躬身上前,唯唯诺诺道,"那无臂女侠武功高强,神出鬼没,小的们实在是..."
"住口!"王老爷厉声打断,"什么无臂女侠?不过是个残废罢了!她爱去深山老林里为那帮穷酸做什么义举,我才懒得理会。可如今她竟敢偷到我王某人头上来,这不是明摆着要与我为敌吗?"
话到此处,王老爷忽地想起什么,冷笑一声:"呵,前几日黄老三还说他家遭了贼,我还未信。没成想,这祸害竟是真的冲我下了黑手!。"
王老爷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哼,什么黑手?分明是黑脚!这该千刀万剐的女贼没了手,活该!若是让我逮着了,定要连她的双腿也一齐打断了!"
他越想越气,环视四周,厉声喝道:"听好了,你们这群白吃干饭的废物!今日早食,每人减半!"
家丁们闻言,个个面露苦色,却无人敢言语。只见他们低垂着头,眼中却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糟老头子,又在耍威风!"一个瘦削的家丁暗自腹诽,"平日里就只给咱们吃糠咽菜,如今还要减半,这不是要人命吗?"
另一名脸庞黝黑的汉子心中冷笑:"呵,这缺德的王老爷,整日里吃香喝辣,比咱家养的肥猪还胖三分。可对我们呢?喝口稀粥就说我们是在吃干饭!"
忽听院外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名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倒在王老爷脚下:"老爷不好了!刚才小的去库房查看,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吞吞吐吐的,快说!"王老爷厉声喝道。
那家丁颤声道:"小的在库房的房梁上发现一行字迹…”
"什么字迹?快说!"王老爷厉声喝道。
那家丁深吸一口气,道:"那行字迹是用利器刻下的,写着:'大灾之年,借花献佛,助君行善,勿念勿怨。'"
此言一出,堂上顿时一片哗然。王老爷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
那家丁忽然想起什么,脸色更加惶恐,声音都有些颤抖:"还有...还有一事,小的险些忘了禀报。那房梁之上,除了字迹,还有一行奇怪的印记,仔细一看,竟是...竟是五个脚趾抠出的小洞!"
"什么?"王老爷闻言,双目圆睁,不敢置信。
那家丁继续道:"老爷您听小的说,那脚印大小,分明是个女子的。最奇怪的是,那五个脚趾印深深嵌入坚硬的房梁,就如同...就如同用凿子凿进去的一般!"
王老爷闻言,脸色骤变,额头上冷汗直冒。他踉跄后退两步,喃喃自语道:"竟有如此功力?这...这简直是鬼神之力!"
管家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低声道:"老爷,那无臂女侠的功夫,怕是已臻化境。她这一手...不,这一脚,分明是在向我们示威啊!"
王老爷猛然回过神来,怒火中烧:"岂有此理!这贼人简直是在挑衅!不过是个残废罢了,竟敢如此嚣张!"
他转身对着众人厉声喝道:"来人!给我加派人手,日夜巡逻!若再让那女贼得手…啊不,得脚,你们这些废物,就都给我滚蛋!
王老爷越觉越亏,面色铁青,双拳紧握。他咬牙切齿地自语道:"这该死的残废,太可恶了!好不容易遇上个灾年,我与县太爷辛辛苦苦运作,压价买地、再费尽心思寻得买主卖出,这点辛苦钱却被她偷走,去接济什么穷人。哼,这些刁民,有什么资格受此恩惠?"
众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不敢言语,眼神中却都流露出对王老爷的不满和幸灾乐祸。心中无不暗暗叫好:
"活该被偷!无臂女侠干得好!"
"但愿这女侠再来几遭,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老东西!"
"可惜只取了这些许,若是把这老狗的库房都搬空,才真正解气哪!"
……
傍晚,夕阳西下,山间萤火初现。张子凡立于院中,手中斧头起落有度,"咔嚓"劈柴之声不绝于耳。然而,这位玉面书生的心思,却早已不在手中粗活之上。
子凡的目光不觉飘向林飞雪的闺房,那里透出一缕温暖烛光。他神思恍惚,心中暗道:"林姑娘曾几何时,也如寻常女子,拥有一双玉臂吧?究竟是何等遭遇,才让她失去了那双臂膀?莫非是江湖上那等刀光剑影的恩怨,还是那不可测的天灾人祸?"
忽听"咚"的一声闷响,斧头砍偏了木桩。子凡这才惊觉自己早已神游天外,木柴却已堆积如山。他不由得苦笑摇头,放下斧头,整理着劈好的木柴,内心却似有万千思绪。
自那日得知飞雪双臂并非天生如此,子凡对飞雪的过往便越发好奇。他屡次试探,旁敲侧击,或借江湖传闻,或假借古籍典故,欲探询飞雪失臂之因。然而每每话题至此,林飞雪却总是巧妙避开。她时而以"江湖传言,多是以讹传讹"轻描淡写地带过,时而沉默不语,唯有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似乎蕴含着万般心事。
这几日来,子凡为此竟有些心不在焉。平日总是走神,几次险些失手伤到自己。他明知不该如此执着于他人隐私,可那抹若隐若现的面纱,却总是撩拨着他的心弦,如同武林中那等引人入胜的秘笈,教人难以释怀。
夜色渐浓,山风微凉。子凡独立院中,凝视着飞雪房中那抹烛光,喃喃自语:"林姑娘啊林姑娘,你的过往究竟藏着怎样的武林秘辛?又为何如此讳莫如深?"
正当他沉浸在这般思绪之中时,一阵山风拂过,竟将飞雪房中的烛火吹灭。子凡心中一凛,仿佛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正是飞雪心事的写照。他轻叹一声,抱起木柴,向屋内走去。
心中暗忖:"也罢,既然林姑娘不愿多言,我又何必强求?兴许待到时机成熟,她自会向我吐露心声。"
子凡正欲入屋,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小秀才!"
他猛地回头,只见林飞雪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宛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子凡心中骇然:『好厉害的轻功!我竟然毫无察觉。』
还未及开口,却听飞雪悄声道:"走,偷东西去。"
子凡一时愕然,等回过神来,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林飞雪。但见飞雪已换上一身漆黑夜行衣,那空荡的袖管被布带紧紧系在腰间,煞是利落。
不等子凡反应,飞雪已调皮地上前来,以肩代手轻轻推搡着子凡,将他往房中引去。这般动作宛如顽童般的嬉闹,却又暗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子凡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退入屋内。
忽见飞雪玉足一抬,脚尖轻挑,抛来一团黑色物事。子凡下意识伸手接住,触手柔软细腻,却是一套上等棉布所制的夜行衣,式样与林飞雪身上所着一般无二。
正自惊愕间,飞雪的声音已在耳畔响起:"发什么呆?还不快些换上!"
子凡闻言,不由得面露难色,开口道:"林姑娘,你乃闻名一方的无臂女侠,怎可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恕在下直言,此举恐怕有损侠名。"
话音未落,飞雪已如疾风般掠至子凡面前。她气势如虹,逼得子凡连连后退,直至背靠墙角。只见飞雪右腿高抬,右脚已搭上子凡左肩,五趾并拢,宛若握拳之势。
"书呆子!"飞雪冷哼一声,神色不悦。她身形微微前倾,气势如虹:"说甚么鸡鸣狗盗?再者,我早已说过,莫要再唤我什么无臂女侠,我林飞雪凡事亲力亲为,与你们这些四肢健全之人又有何异?"说到此处,飞雪的语气稍缓:"今晚你只需在外候着,为我放风即可。"
飞雪嘴角微扬,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嘲:"如此一来,便不会脏了你这读书人的手。反正我林飞雪早已无手,也脏不了。"
子凡只觉肩上一沉,飞雪强大的真气透过玉足传来,令他动弹不得。但听"咔咔"之声不绝于耳,竟是飞雪五趾关节在他耳畔发出的脆响。
"去,还是不去?"飞雪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子凡有苦难言,心中暗道:『这些豪爽的大侠怎么都如此霸道?当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无奈之下,子凡只得苦笑道:"林姑娘既已决定,在下自当相随。只是..."他迟疑片刻,"还望姑娘三思,切莫行差踏错。"
飞雪闻言,收回玉足,轻轻一笑:"放心,我自有计较。走吧,天黑了。"
子凡深吸一口气,跟上飞雪的脚步。月光如水,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月朗星稀,两道身影如疾风掠过,转眼间已越过三座山头。忽见飞雪身形一顿,落在一块巨石之上,本就无臂的身躯此刻在子凡的眼中,竟比平日里更单薄了几分。子凡不禁脱口而出:"林姑娘,你今日怎么将袖子系起来了?"
林飞雪闻言,玉足轻点石面,转身面对张子凡。月光下,但见她眉眼如画,嘴角微扬,带着几分俏皮。
"小秀才,你莫非是想听我夸你观察入微?"飞雪笑道,"风过袖口易生异响,不利潜行。况且室内空间狭小,袖管容易勾到物事,若以脚去整理,反倒不便。"
她说着,玉足一抬,向子凡示意那紧系在腰间的袖管。"你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子凡略显尴尬,道:"与林姑娘相处日久,早已习惯了你那晃来晃去的空袖。今日骤然不见,竟有些不适应。"
飞雪听罢,忽地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声中竟有几分男儿般的豪迈:
"哈哈哈!"她朗声道,"小秀才,你且记好了。日后你不仅要习惯我这般装束,还要习惯见我以足代手。这双脚,便是我的手!"
说罢,飞雪玉足一点,已如轻燕般掠向远处。子凡见状,连忙运起轻功跟上。
林飞雪足点树梢,身形掠过,心中却不由得回忆起从前种种际遇,方才那阵开怀大笑,仿佛令她回到了在亚鲁客栈的那段岁月,与一众豪杰推杯换盏的快意时光。
那时她刚失去双臂,内心满是戾气。记得初到亚鲁客栈,便遭人嘲笑。一个醉汉掷出铜钱,口出狂言:"你若能用脚接住,这钱便赏你了!"
飞雪二话不说,玉足一探,拇食二趾稳稳夹住铜钱。众人哄堂大笑,以为是在看什么猴戏。飞雪怒不可遏,脚趾一张,夹起酒壶,劈头盖脸地浇了那醉汉一身。
"笑够了吗?"飞雪冷笑道,"瞧不起身残之人是吧!我虽无臂,但绝非废人!"
那醉汉发怒,呼朋引众,打将过来,林飞雪等的就是这个,只见她玉足翻飞,招招狠辣,顷刻间便将那群醉汉揍得皮青脸肿,哀嚎不已。
那时的飞雪,每日穿着斗篷,将空荡的袖管紧紧系在腰间,生怕被人看出端倪。直到后来用一双玉足,在亚鲁客栈打出了赫赫威名,才敢让双袖在身侧自然飘荡。
客栈里的汉子们其实都不是坏人,只是粗鲁了些。经过几番龙争虎斗,反倒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每当有什么纷争,飞雪只消抬脚在桌上一拍,众人便乖乖坐下,任凭她调解。
"大姐,你这脚法是越来越厉害了!"常有人这般赞叹。
日子久了,飞雪竟与这群粗汉打成一片。她开始享受这种无拘无束的江湖生活,用双足与兄弟们推杯换盏,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快意恩仇。
那一段岁月,是飞雪生平少有的畅快时光。在那里,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尽情使用双脚,无需在意旁人异样的目光。如今想来,仍不禁令人心驰神往。
正当飞雪沉浸在回忆中时,身后传来子凡的声音:
"林姑娘,冒昧请教一事。你这双玉足..."子凡欲言又止,面露犹豫之色。
飞雪闻言,身形一顿,转身俯视子凡。月光下,但见她眉梢微挑,面带愠怒:"哦?小秀才,你莫非是个登徒子不成?为何如此在意我的脚?"
子凡被这一问,登时慌乱起来,连忙解释道:"林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只是从未见过如此灵巧的双足,如此玄妙的脚上功夫。实在是想一探究竟。"说着,一时不察,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唉呦呦,"飞雪见状,不禁莞尔,"小秀才,你也太不经逗了吧!"
子凡这才醒悟,不由得又羞又恼:"林姑娘!你又戏弄我!"
"怎地,不行吗?"飞雪嫣然一笑,月下芳容,明艳动人。
子凡见状,心头猛地一跳,一时竟有些痴了。回过神来,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姑娘,那观脚之事……"
飞雪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再说吧。小秀才,我这双脚原本平平无奇,与常人无异。只不过是为了代手,日复一日地练习,方才有了如今这般灵巧罢了。"
她说着,玉足在月光下轻轻一晃,既似在向子凡展示,又像是在回忆往事。"孰能生巧,不过如此。"
子凡听罢,心中既是敬佩,又有几分怜惜。他暗自思忖:林姑娘这双玉足,想必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磨砺,方能有今日这般出神入化的功夫。
正当他欲再问之时,飞雪已轻盈地掠向前方:"好了,莫要耽搁正事。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呢。"
子凡连忙跟上,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他想,或许有朝一日,他能真正走进飞雪的内心,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
月光如水,两道身影再次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串轻盈的足音,在林间回荡。
冀西
发表于 2024-8-4 21:17:31
牛逼了,越发牛逼了
sunfro
发表于 2024-8-4 21:49:33
感谢更新
15559669200
发表于 2024-8-5 03:06:10
加油更新楼主威武
12345n
发表于 2024-8-5 15:19:42
nbnbnb
楼主加油
Zsj48
发表于 2024-8-7 21:55:52
不多时,二人就赶到了豪华的郅州牧宅邸。话说这郅州牧嫪陵鱼,也有说叫嫪陵魚,小名“庆儿”,天生颈短肥白,独眼跛脚,本是市井上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好吃懒做、人见人嫌的泼皮无赖,因好赌博,败光家财后欠了一屁股债,为了逃催债人,他竟挥刀自阉躲进宫去当了一个太监。不想陵鱼儿,进宫后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媚上欺下,颠倒黑白,戕害忠良,卖官鬻爵,竟给自己谋到了郅州牧的官职,一个宵小阉狗主政一方,实古今笑柄。嫪陵鱼在任,苛捐杂税不断,取之如锱铢,弃之如泥沙,穷奢极欲,耗尽民脂民膏。弄的郅州灾民遍地、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时人谓曰“水旱蝗魚”。传闻,这阉狗好食鲤鱼焙面,大灾之年每日午食定现杀活鱼以制鲤鱼焙面。明月当空,街道上的乞人衣不蔽体,这州牧府却好不热闹,大官显贵享美色佳肴,夜夜笙歌,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子凡和飞雪隐匿在州牧府外的一处暗影中,静静观望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宅邸。但见高墙巍峨,重重院落隐约可见,守卫来回巡视,警惕非常。
子凡低声道:"林姑娘,这府邸戒备森严,我们如何潜入?"
飞雪嘴角微扬,自信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正当两人屏息以待之际,一片乌云悄然遮蔽明月,天地顿时暗了下来。林飞雪压低声音说道:"小秀才,机会来了,随我来。"
话音未落,但见飞雪纵身一跳,身形如离弦之箭,凌空跃起。她那苗条纤细的双腿,竟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劲道。只见她在半空中一个“燕子三抄水”,足尖轻点墙面,借力再起,宛如仙子乘风。转瞬之间,飞雪已然稳稳立于近三丈高的石墙之上。
子凡虽然轻功不俗,在江湖上也算得一流,但在飞雪面前却显得相形见绌。他运起全身功力,一个"鹞子翻身"纵身而起,攀上墙体大半。眼看就要登顶,却在最后关头力有未逮,双手死死抓住墙头,双脚在半空中不住乱蹬,宛如一只被挂在墙上的蚂蚱。
正在此时,一只玉足从墙头探下。飞雪轻声道:"小秀才,抓住我的脚。"
子凡略显尴尬,却也知道此刻不是矜持之时。他伸手抓住飞雪的右脚,飞雪运起内力,将子凡轻轻一提,便如拈花般将他带上了墙头。
子凡站定脚跟,不由得惊叹道:"林姑娘,你的平衡功夫当真了得!如此高的石墙,竟能稳稳落下,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林飞雪闻言,嫣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月光下那张俏脸更显得明艳动人。她轻声道:"那是自然,失臂之初,我连寻常走路都成问题,为此可是吃尽了苦头。"
说到这里,飞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往事的阴霾,却转瞬即逝。她继续道:"你可知道,我每时每刻用脚做事,单腿独立已是家常便饭。要不是这般苦练,如何能在这武林中立足?"
她微微扬起俏脸,月光下那张绝美的容颜更显得明艳动人,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非我夸口,若论平衡,武林中少有人能胜我。"
这番话若是传到江湖上,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要知道,武林中以平衡功夫著称的高手如过江之鲫。有人能在铁索上来去自如,有人可在百尺竿头轻松站立。可飞雪这番话,却是毫不客气地将这些武林前辈都踩在了脚下。
子凡忍不住脱口而出:"那日夺魁菜,你争我夺之际,林姑娘上身平稳如山,未动分毫。那双空荡荡的袖管,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小生:'没有双臂又如何?让你双臂,双脚照样胜你。'老实说,小生那一夜辗转反侧,久久难眠。"
飞雪闻言,带着几分狡黠,故意打趣道:"咦?小秀才,你怎知我心中所想?莫非你会读心之术?"
子凡被这突如其来的调笑弄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道:"林姑娘!你…"
飞雪见状,不由得暗自好笑。她心想:这小秀才,平日里舌灿莲花,谈吐不凡,怎地在这时却如此羞涩?当真是可爱。
飞雪唇角微扬,轻盈地落座墙头,玉足灵巧地褪下鞋子,递向子凡。月光下,她那双赤裸的玉足如同上等美玉,晶莹剔透。她俏皮地打趣道:"莫忧,我脚不臭。"
子凡方接过鞋子,一股清雅的幽香便已飘入子凡鼻中。那香气清新脱俗,非兰非梅,却令人心旷神怡。他不禁有些诧异,暗道:"这香气竟是从林姑娘的玉足上散发出来的?"口上却说:"林姑娘,你就这般赤足而行?"
飞雪摇头道:"裸足行走,声息更轻。再者,鞋履亦会妨碍我用脚感知周遭。"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小秀才,你且在此望风,我去去便回。"
话音未落,飞雪已轻盈跃下。临行前,她右腿高抬,向子凡调皮地挥了挥脚,随即身形一闪,没入夜色之中。
子凡目送飞雪远去,不禁暗自惊叹。他深知,飞雪的双足不仅取代了双手的功用,更是蕴含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奇妙能力。
但见飞雪双足轻点地面,宛如蝶舞花间。她那双玉足,不仅能施展绝世武功,更能通过地面微小的震动,探查三丈之内他人的位置与动向。常人以手触物感知世界,而飞雪则是以双脚为目,以足底为心,感知着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
飞雪身形如鬼魅,在州牧府中来去自如,宛如一缕清风,无人察觉。转眼间,她已来到重兵把守的库房前。
只见十余名卫士列队而立,个个手扶腰刀,神情警惕,唯独身上只着白衣,片甲都无。飞雪暗自思忖:"这嫪陵鱼果真贪得无厌,连府中卫士的甲胄都不放过。若今晚这些人尽披铁甲,倒真教我无从下脚。"
她悄然潜至一处阴影,玉足轻点地面,细细感受周遭动静。但觉卫士们的脚步声清晰可辨,连呼吸的节奏也一一分明。飞雪嘴角微扬,心道:"这些人虽多,却也不过尔尔。"她屏息凝神,静待良机。
卫士长立于库房前,队中唯一的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他神情肃穆,却眉头紧锁,眼中隐隐有着不甘与愤懑。这位曾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勇士,如今却沦为守护一个阉人不义之财的看门犬,心中的苦闷如滔滔江水,无处宣泄。
卫士长心中郁结,长叹一声道:"老严,去厨房取些餐食来。那群硕鼠吃得脑满肠肥,凭什么我等兄弟在此忍饥挨饿?"
话音落下,四周却是一片寂静。卫士长眉头一皱,又唤道:"老严?"
四下一片寂静,无人应答。卫士长心中顿生警兆,一股寒意自脊背窜起。他急忙向身旁的老严使了个眼色,欲与这位多年的战友确认情况。
这一眼,乃是他们在沙场上九死一生后养成的默契。往昔征战时,千军万马中,一个眼神便能传递千言万语,预警于须臾之间。然而此刻,卫士长却惊觉老严的目光呆滞,神色僵硬,宛如木雕泥塑一般。
卫士长心头一震,暗道:"不好!"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视其他守卫。但见众人均如老严一般,无一人有丝毫动静。卫士长这才惊觉,原来不知何时,所有的守卫都已被人悄无声息地制住。
这等神乎其技的手段,当真是闻所未闻。卫士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制住这许多训练有素的精兵?"
就在此时,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一丝幽香。卫士长猛地警觉,握刀的手更紧了几分。他知道,真正的高手,这才要出现了。
原来飞雪早已潜伏在暗处,她那双玉足灵巧非常,悄无声息地夹起地上的小石子,运起内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每一粒石子都准确无误地击中布衣卫士们的穴道,令他们不能动弹,不能言语,却又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这等神乎其技的手段,不,应该说是"脚段",当真是匪夷所思。
"什么人胆敢擅闯库房?速速现身!"卫士长厉声喝道,右手按在刀柄之上,左手微微前伸,进可攻退可守,显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嘻嘻嘻。"一声轻笑犹如夜莺啼鸣,飞雪倏然自暗处现身,宛若鬼魅般出现在卫士长面前。
卫士长虽惊不乱,本能地要拔刀相向。然而,他只觉刀柄如被铁钳钳住,纹丝不动。低头一看,但见一条纤细的右腿不知何时已抵在刀柄之上,宛若铁铸铜浇。
卫士长心中大骇,暗道:"这是何等功力?"要知他可是能开五石之弩,举百斤之鼎的军中悍将。可眼前这看似柔弱的玉腿,却如泰山压顶,任他如何发力,竟无法撼动分毫。
飞雪见状,咯咯笑道:"这位壮士,何必剑拔弩张?你我无冤无仇,不如坐而论道?"
说罢,飞雪不等卫士长回过神来,右足陡然扬起,拇趾与食趾并拢,宛如一把精巧的玉簪。她足尖一点,快若闪电,直取卫士长身前甲胄。
但见那双趾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劲道,竟轻轻地穿透了坚硬的铁甲,准确无误地点中了卫士长的穴道。这一招来得又快又狠,卫士长还未及反应,便觉全身一麻,动弹不得。
飞雪收回玉足,心中暗自思忖:"这'葵花点穴手'本是白家引以为傲的绝技,如今却被我偷学来用在脚上。若是白氏先祖有知,只怕要被气得诈尸而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丫,又想:"脚趾比手指短了许多,我这足趾点穴之术自然不如正宗的点穴手来得精妙。罢了罢了,这招还是唤作'飞雪点穴趾'吧,免得玷污了葵花点穴手的威名。"
卫士长只觉浑身麻木,动弹不得,眼中满是惊骇之色。他虽然身经百战,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武功。心中暗道:"这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以足趾破我重甲,点我穴道。如此奇技异术,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飞雪见卫士长神色变幻,莞尔一笑道:"这位壮士,现在可愿意好好说话了?"
卫士长强自镇定,仔细打量眼前的黑衣人。忽见那人干瘪的衣袖被布带系在腰间,显然空无一物。卫士长心中一震,脑中灵光乍现:"原来是她!"
"阁下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无臂女侠?"卫士长语气中既有敬畏,又带几分钦佩。
飞雪微微一愠,不置可否。
卫士长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女侠既来,想必是为那些不义之财而来。库房钥匙在我腰间,至于那阉狗最珍贵的宝贝——"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前朝的夜明珠、大王赏赐的玉如意和金翠碗,都藏在偏室右角,有破黑布盖着的木匣中。女侠请自行取之。"
飞雪闻言,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打量着卫士长,忽然笑道:"这位壮士倒是个明白人。只是,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卫士长苦笑一声:"我虽为他效力,却不曾认同其所为。女侠劫富济贫,反倒是替天行道。我今日若能为此出一份力,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飞雪听罢,心中暗自赞许。她轻声道:"难得壮士如此洒脱。你放心,我飞雪向来只取不义之财,绝不会伤及无辜。"
她玉足轻抬,巧妙地解下卫士长腰间的钥匙,动作灵巧得令人叹为观止。林飞雪嫣然一笑,道:"多谢!身残不便,就不行礼了!”说罢,飞雪玉足一点,轻盈如燕,转瞬间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张子凡正凝神屏息地望风,忽觉身后一阵微风拂过,随即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回来了,小秀才。"他猛地回头,只见飞雪不知何时已立在身后,宛如鬼魅般无声无息。
【飞雪此去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已顺利归来,当真是神出鬼没】子凡暗叹。
飞雪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背后扎着老大一个包裹,显然此行收获颇丰。她兴奋之余,竟抬起玉足,使劲拍了子凡肩膀好几下。
"哎呦!"子凡突然一声轻呼,只觉肩上如遭重锤,骨骼间竟发出"咔咔"的脆响。原来兴致高涨的飞雪一时忘了收敛力道,这一脚差点没将子凡拍个踉跄。
子凡强自忍痛,苦笑道:"林姑娘,你这腿脚怕是有千斤之重吧?这滋味当真是不轻松啊。"
飞雪闻言,俏脸一红,嗔道:"休要胡说!"
子凡揉了揉发麻的肩膀,问道:"林姑娘,我们这就回去了?"
飞雪摇头道:"不,我们还需在子时末赶到城郊。"
"城郊?"子凡不禁一怔,"林姑娘要去何处?"
飞雪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神秘地一笑:"去了便知。"
子凡见状,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得点头应是。他暗自思忖:林姑娘行事向来出人意料,这一去只怕又有大事发生。
飞雪见子凡神色,不禁莞尔一笑,道:"好了,莫要胡思乱想。时候不早,我们快走吧。"
说罢,她玉足一点,身形已如疾风般掠出。子凡连忙运起轻功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sunfro
发表于 2024-8-7 23:03:00
感谢大佬更新。
冀西
发表于 2024-8-8 15:01:22
原来郅州在河南,还有鲤鱼焙面🍜
15559669200
发表于 2024-8-8 19:33:46
加油加油加油
Zsj48
发表于 2024-8-27 08:59:19
城郊荒野,人迹罕至。枯树如鬼爪,野草萋萋,二人来到一处乱葬岗。子凡心中疑惑,不解为何要来这般阴森之地。
忽然,两旁坟丘中窜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头戴高帽,手执锁链,拖着长长红舌,宛如索命的黑白无常。那两个身影飘忽不定,若虚若实,转瞬间便来到二人面前。张子凡心头一紧,厉声喝道:"什么人?装神弄鬼!"说罢,连忙摆出架势,准备应战。
林飞雪却不慌不忙,玉足轻抬,拦住了子凡。只见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似乎早有预料。
子凡定睛细看,才知这二人轻功之高,已臻化境,方才那鬼魅般的移动,竟是凌空虚渡之术。
黑无常忽然开口道:"天上白玉京。"
飞雪不假思索,接口道:"地下无忧城。"
白无常紧接着道:"仙人抚我顶。"
飞雪眼中精光一闪,朗声道:"结发受长生。"
对答完毕,黑白无常脸上的戒备之色稍减。黑无常从怀中掏出一根铁圆柱,递向飞雪。那圆柱外表古朴,却隐隐透着一股奇异的气息。子凡仔细打量,发现圆柱构造精巧复杂,显然不是寻常物件。
说与列位看官知道,此乃"九叠玉指锁":
此锁乃是大唐奇人袁天罡所创,据说是受到了佛门掌纹之术的启发。锁体由上等青玉雕琢而成,通体晶莹剔透,内部机关精妙绝伦。
锁面刻有五个凹槽,形如指印。欲开此锁,需按特定顺序将五指按压其上。每一指的力道、角度都需恰到好处,稍有偏差,便会触发机关,放出剧毒暗箭。
更为神奇的是,此锁能"记住"多人的指纹。欲将指纹录入此锁,需要特殊的手法,一旦指纹被录入,唯有这些人的手指,才能完美地嵌入那五个凹槽。旁人纵使知晓顺序,也难以仿冒。
江湖中曾有传言,某位绝顶高手将毕生功力汇于指尖,妄图强行破解此锁。结果不仅功败垂成,更因触发机关而毙命当场。自此,"九叠玉指锁"便成为江湖中最为神秘、最难破解的锁具。
飞雪玉足轻抬,神色却有些凝重。她深吸一口气,每一根玉趾都奋力张开,趾缝之间撑得几近极限,拇趾与小趾几乎形成一条直线。子凡见状,不禁倒吸凉气,竟不知人的脚趾还能分得如此之开。
但见飞雪眉头微蹙,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这番操作,看似熟练,实则勉为其难,只见她右足五趾勉强同时触及那五个指印凹槽,每一根趾头都微微颤抖,显然正在努力调整位置和力道。飞雪深吸一口气,开始运转内力,将真气缓缓注入足尖。
一缕缕青色气息自她足尖流出,宛如游丝,悄然渗入锁中。这"九叠玉指锁"不仅讲究顺序,更要内力相合。稍有不慎,便会触发机关,后果不堪设想。
飞雪深知其中凶险,因此每一分力道,每一寸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不差分毫。但见她五趾时而并拢,时而舒展,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
子凡在旁看得如痴如醉,暗道:"林姑娘这般精妙绝伦的手段,哦不,应该说是"足段",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单凭一只玉足,便能破解如此精妙的机关,这世间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人能有如此神乎其技的本领了。
随着最后一道机关被破,但听"咔嗒"一声轻响,那圆柱竟如画卷徐徐展开。飞雪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只见锁中赫然躺着一枚腰牌,正是鬼客的身份信物。
飞雪五趾并拢,宛如一只玉钳,足尖轻轻一探,那腰牌便已稳稳夹在趾间。随后,她腰身微转,右腿一翻一屈,那腰牌便如乳燕归巢般地挂在腰间。飞雪缓缓放下右腿,面上神色如常,但那只玉足却不着痕迹地轻轻一甩,显是在暗自舒缓酸痛的肌肉。
飞雪只觉五个脚趾又酸又麻,脚底更是酸痛难当,心中暗暗叫苦,"幸得今日未曾抽筋。若是当着小秀才的面出了这般洋相,岂不是羞死人?"
飞雪悄悄活动着脚趾,试图缓解那难耐的酸痛。她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多年来苦练双足,否则今日怕是要当场出丑。然而,子凡全然不知飞雪内心的小九九,仍在惊叹于她那出神入化的脚上功夫。
她暗道:"这'九叠玉指锁'当真是我的克星。常人用手便能轻松操控,我却要付出百倍功力。"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在常人面前示弱半分。
白无常递来两个面具,飞雪右足适才酸痛,尚自不便,抬起左足,夹起其中一个,递给子凡。子凡接过面具,正欲道谢,却见飞雪玉足又是一抬,夹起另一个面具,腰肢微微一弯,左腿无需支撑,向上一翻一提,那只玉足竟直接将面具送到了面前。那玉足轻轻一送,面具便稳稳地戴在了脸上。这等柔韧性,非是常年以足代手,日复一日苦练实不能及。
二人戴好面具,方欲入内,忽见黑白无常手执铁链,拦住去路,沉声道:"按无忧城规矩,新客需老客担保!"
飞雪眉头微蹙,低声向子凡解释道:"鬼市为防官府暗探混入,规定带新客的老客,需用铁链绑住二人各一只手。若有变故,鬼市便将二人一同诛杀。"
子凡听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等规矩,当真是杀伐决断,丝毫不留情面。
飞雪上前一步,朗声道:"二位,在下无手可绑,可否通融一二,将铁链栓在我的袖子上?"
黑白无常闻言,目光在飞雪空荡荡的袖管上一扫,冷笑一声:"脚!"话音干脆利落,不容置疑。飞雪神色一凛,知道无法推托。黑白无常手脚麻利,转眼间便将手中铁链缠绕在二人脚踝之上。
林飞雪心中暗自思忖,这鬼市倒是有趣,对她这般特殊情况竟毫不歧视。无论是当初在"九叠玉指锁"上留下趾纹,还是今日的担保之举,都是一视同仁。这份公平,反倒让她心生几分敬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铁链缠绕的右脚踝,又瞥了眼子凡的左脚。这一幕,倒让她想起了当年师父教授"双剑合壁"的情景。只不过如今,这"双剑"变成了两人的脚,而"合壁"则成了这铁链的束缚。飞雪嘴角微扬,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调皮的念头。
只见她玉足轻抬,以一种近乎撒娇的姿态,轻轻拍了拍子凡的左脚鞋面。"走吧!"飞雪轻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又带着几分挑衅,"且看你可能否跟上我的步伐?"
子凡闻言,不由得心头一震。他低头看了看二人相连的脚踝,又抬眼望向飞雪。但见她明眸皓齿,巧笑倩兮,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了。
子凡虽与飞雪相识已久,却从未如此亲密接触。此刻二人脚踝相连,举手投足都需默契配合,当真是考验功夫的时候到了。
就这般,一个无臂女子携着一个手足健全的书生,以这般奇特的方式,缓缓向鬼市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