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2月6日 天气晴
我忘记了昨天晚上没有拉窗帘就睡着了。今天早上太阳挺大，阳光慷慨地闯进屋里来，把我的被子烤得热烘烘的。
九点钟，闹钟没有预期地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电话铃声。
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
于是，我打算捉弄他一下。
我故意慢吞吞地曲腿上来接电话，腿刚游走到肚子的位置，第一段铃声停了，但是不一会儿又再次响了起来。
我接通了电话。
“早安，曦曦宝贝！”电话那头传来了我期待的声音。
“肉麻，你把我闹钟都占了。”我故意说道，“这次怎么不责怪你残疾的小女朋友接电话慢了？”
“你自己不都说了，现在你是我女朋友嘛。”他软软地撒娇说。
“别别，”我急忙回应道，“赵扬晨，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是么，”他有些怀疑，“那我改一下，但是，你迟早得适应我这样吧。”
“是是是，我们各论各的。”我妥协了。
“那我长话短说了。妈咪说，要过年了，让我们到超市去整点东西回来，你先过来找我，就这样，再见！”紧接着他飞快地挂了电话。嗯，是我熟悉的感觉了。
今天的天气温暖得不像是冬日，自然在穿着上我可以小清新一下了。在委托李妈帮我扎了两条小辫子之后，我选了一条松垮垮的灰色棉裤配上黄色的带帽卫衣。
李妈看到我这身行头，忍不住说：“大小姐，又是卫衣啊？”
“对啦，”我俏皮地眨眨眼，“卫衣真的很舒服嘛，又不勒手——额不，勒肩膀。”
“不是，我是说，”李妈指了指摇晃的两个空袖子，“它没有口袋，袖子塞不进去的。”
“管他呢，就这样。”我转了一圈，空袖子在空中肆意地打来打去。
“大小姐，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不是有人陪着嘛。”我穿上拖鞋，十个脚趾微微地活动了下，就像小时候那样一蹦一跳地跑出去了，只甩给了李妈一句话：“今天不用跟出来，我有赵扬晨啦！”
李妈在后面先是一头雾水又恍然大悟了：“这丫头啥意思？哦！”
她笑了笑，感慨万分：“大小姐，终于长大了啊。”
我在庄园里尽情地奔跑着，享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我确信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舒服过了。
远远地看见了赵家别墅门口站着一个人，靠近了才发现是赵扬晨。他装模作样地杵在门口，看到我之后，才向着我挥挥手，随即像个侍卫一样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欢迎光临，我亲爱的小姐。”
我笑出声来。
安小姐也跑了出来，抓着我的袖子欣喜地说：“曦曦啊，你可算来了，这没用的东西都在门口杵了半天了。”
“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没用的东西。”赵扬晨表示抗议。
“你还不是？”安小姐步步紧逼，“我要是你，高中就把曦曦拿下了。”
“那你去跟她过吧——”赵扬晨酸溜溜地阴阳道。
“好啦好啦，”我甩了甩袖子，“看看我这身怎么样？”
“小美女一枚。”安小姐夸赞说。
“不是要出去吗，那我们走咯？”赵扬晨转着圈子帮我理了理衣服和头发，他看到了我的小辫子，“诶，居然还扎了小辫子？”
“可爱吗？”我看着他，歪了歪脑袋，俏皮地眨眨眼。
“可爱可爱，我的曦曦宝贝真可爱。”他宠溺地摸了摸我的脸。
“哦哟哟——”突然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这？”
是安小姐，她接着气鼓鼓地说：“臭小子，连宝贝都叫上了。”
赵扬晨还想回头跟安小姐理论来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扯起我的袖子就跑。
“诶诶诶！”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你干啥呀！”
“我们快走，”他神秘兮兮地说，“趁着小祖宗还没起来，我们快跑。”
“啊？”这下轮到我一头雾水了，“谁是小祖宗？”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际，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声音：“橙子哥哥，等等我！”
我看着赵扬晨，后者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完了完了，跑不掉了。”
紧接着，从屋里跑出来了一个长的水灵灵的小女孩，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奇的望着我，她的目光在我摇摇晃晃的袖管上停留了许久：“橙子哥哥，这就是你说的有点特殊的仙女姐姐？那就是西瓜姐姐咯？”
“什么西瓜姐姐？”我好奇地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和这小姑娘齐平，“这谁取的名字？”
小姑娘有些骄傲地双手叉腰：“自然是橙子哥哥了。”
我抬起头，有些幽怨地看着他。
“哎呀，”小姑娘看到我的袖子掉到了地上，她俯下身去将它们搭到了我的腿上。
我越发地好奇了。
于是我干脆坐到了门口的地毯上面，脱下鞋子，伸出两只脚捧着小姑娘软软的脸蛋，感受着我足底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也不躲闪，任由我的脚贴在她脸上。
“你，”我盯着她，“不嫌姐姐脚脏么。”
“橙子哥哥说了，”她淡淡道，“这是你的手，没什么好怕的。”
“是么，”我瞥了赵扬晨一眼，后者长舒了一口气，“那替我谢谢你的橙子哥哥了。”
我站了起来，重新穿上拖鞋。
“那么，我就勉强接受西瓜姐姐这个称呼了。”我说。
“这……嗯……”赵扬晨用手抠着脑袋，介绍着说，“这是我堂妹，叫赵梓彤。”
“噢，彤彤，”我看着这个活泼的小女孩，“你是第一个不怕姐姐脚臭的小姑娘。”
“我不小，”她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样子，重复道，“我六岁了。”
“好好好，”我望向安小姐，“你的意思是，让我俩把彤彤带上？”
“对，”安小姐突然瞬移到了我面前，她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带上她，你会回来感谢我的。”
“是么，”我有些不相信，耸了耸肩，“但是你看我这个情况，赵扬晨带我一个人出去都够呛，更何况……”
“西瓜姐姐，”小姑娘十分不满地打断了我，她摇着我的袖管，“橙子哥哥只需要照顾你就行了，我自己可以的。”
就这样，这次我和赵扬晨把彤彤夹在中间，三个人并排走在街上。自然因为我这随风飘扬的袖子，引来了不少目光。彤彤一只手拉着赵扬晨的手，一只手在我这边摸索，弄得我很是尴尬。
“这样，彤彤，”好在我的赵先生及时出手了，他把我的袖子端部卷成了一个筒，让彤彤紧紧地攥在手里，“你这样拉着西瓜姐姐。”
但是路上的东西对于小姑娘来说大多都是新奇的事物，这就导致了她虽然拉着我的袖子，但是老到处乱跑，把我拉了一个踉跄。
好在赵扬晨眼疾手快一把环住了我的腰，他有些生气道：“彤彤！你西瓜姐姐在这呢，你差点让她摔着啦！”
“小孩子嘛，可以理解。”我息事宁人道。
“不行，”他望着我，伸出手来扶着我的腰，“对我来说，你可是比小孩子还需要保护的存在啊。”
“不用了，”我甩甩身体把他的手晃开，“让我自己走吧。”
我有些小感动，但是也不是说什么情况下都需要赵扬晨来搭把手的，毕竟生活的主动权掌握在我自己手上。只是对于我来说，现在多摔摔跤，以后会摔得更少。
于是赵扬晨转头死死地抓住彤彤的手，对着走在前面的我说：“你放心走，我一直在后面。”
即将过年的集市上是最为热闹的，江城并不算特别大的城市，因此每到过年的时候，许多在外地的江城人就会回到久别的故土。
我们慢慢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间，隔的老远我就看见了卖糖葫芦的棒子插在地上，艳红的糖葫芦串像是胜利的旗帜一样在不断向我招手。不等我开口，小姑娘便已经迫不及待了：“橙子哥哥，西瓜姐姐要吃糖葫芦！”
我：“？”
我不解地转过头去：“我是想吃没错，但是你这未免也太……”
小姑娘跑了过来，朝我挥挥手。
我蹲了下去，她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想吃，橙子哥哥不一定给我买，但是你不一样，嘿嘿……”
她突然神秘兮兮了起来，颇有一番制胜者的风采：“你想吃，橙子哥哥一定会买滴！”
这是一个六岁的小姑娘能想到的东西吗？
然后就看见某人大手一挥：“买买买，要多少买多少！”
我：“……”
但是我的腿还是不听使唤地屁颠屁颠地跟着跑了过去，没办法，太想吃了。
卖糖葫芦的还是个中学女生，和顾小涵差不多大小，估计是出来帮父母做生意的。
我和彤彤跑了过去，赵扬晨还在后面慢吞吞地摸索着他的手机。
如果安小姐在这，高低又要骂他几句没用的东西，给女朋友买东西吃的时候居然不冲在最前面，更何况他的女朋友还很特殊。
女生抬起头望着我，眼里露出了惊艳的神色：“小姐姐，要来几串嘛？”
“三串。”我自然不会忘了后面那个没用的东西。
“好嘞。”她取下三串糖葫芦，塞给了彤彤两串，小姑娘如获至宝般扔下我去找她的橙子哥哥了，独留本小姐一人在风中凌乱。
然后，女生把最后一串递给了我，但是我迟迟不动，她有些诧异。
“小姐姐？”她轻轻地喊了一声，把我飘飞的灵魂又拉了回来。
“嗯……这个，我有点特殊，你看我的手，”我示意她看向我的袖子，后者开始没注意到，我不得不晃了两下袖子，他们干瘪瘪的，同样在风中凌乱。
“要不，你塞我嘴里？”紧接着我张开了嘴，“我去找人付钱。”
“啊？？”她颇为吃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啊……”
最后换成女生手忙脚乱地把签子放到了我嘴里，我咬着竹签朝赵先生走了过去，后者小跑过来从我嘴里取下竹签，喂我一颗一颗地吃着。
“混蛋，”我轻声骂道，“看到我这个样子，你还在后面慢吞吞的。”
赵扬晨露出了一副傻子的表情：“曦曦，跑的急，我忘带手机了。”
“我真的是……”我想都没想，直接给他来了一脚。不曾想，我这一脚用力过大，把拖鞋踹飞出去了。拖鞋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刚好落到卖糖葫芦的女生脚边。
“去，捡回来。”我命令道。
他正要去，突然一个更小的身影窜了出去，在大伙错愕的目光中把我的拖鞋捡了回来。
“还是彤彤爱我，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酸溜溜地说。
赵梓彤则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有样学样的说：“橙子哥哥出门手机都不带，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说完还朝我眨眨眼。
“手机在左边的口袋里，”我指挥道，“快去付钱。”
赵扬晨拿着手机木然地走了过去，女生还愣在那没缓过来。
“你好。”赵扬晨试图唤醒她。
“啊？——噢！”她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我，露出抱歉的神色，“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注意。”
“没事，”他说，“曦曦宝贝不会介意的，是吧？”说完还不忘转过头来笑了笑。
我本来没啥问题的，一听到这个“曦曦宝贝”，脸红得能掐出水来。
“啊？”女生更惊讶了，“你们是——情侣？”
“算是吧。”我伸过头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当即引发了某人的不满。
“什么叫算是？啊！”他急得跳脚。
“可是，”女生盯着赵扬晨仔细地观察了起来，试图找出什么和我同样特殊的地方出来，但显然，她失败了，“你这样的，和这位小姐姐……”
“小屁孩，你不懂。”他来劲了，“等你遇到了一个能够相伴一生的人，你就懂了。”
“为了她，我什么都值得。”
“是么……”女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们接着又去逛了很多地方，好在人流比较密集，没有太多的人会注意到我。彤彤一路上很高兴，走一路吃一路，嘴巴几乎没歇着，不是在吃，就是在说。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了，我和赵扬晨倒是没怎么吃，一直在陪着彤彤四处乱逛。
赵先生于是提议说去吃炒饭，秦小姐欣欣然答应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们一进到这个店子里面，我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最中间的大桌子围着坐了七八个大爷大妈，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七八双眼睛像坐过山车似的在店里来回游走。而周围的小桌子零零散散地坐了几对情侣，但是他们都在闷着头吃饭，吃完就匆匆离开了。
“你确定是这里？”我有些疑惑。
“是啊，”赵扬晨说，“我以前经常来这吃，有什么问题吗？”
“行吧。”我和彤彤跟着他走了进去。
我们三个刚一进门，中间的“巡查使”中就有一个人发话了：“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玩的真花，这么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
声音不大，但不代表我没听见。
我回应了一个不友好的眼神，想借此终止这些颇为荒唐的论断，但我还是太过自信了，中间桌子上的小会议仍然有条不紊地开着。
彤彤有些害怕地贴近了我：“西瓜姐姐，我感觉，我感觉，他们有点奇怪。”
“没事，”我又想抬手摸摸头安慰她了。残臂在衣物的遮盖下微微一动，我又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只好安慰道，“你吃你的，不用管。”
“可是彤彤不饿。”
“那你就看着西瓜姐姐吃？”
“西瓜姐姐你自己能吃吗？”
“这不是有你橙子哥哥嘛。”其实我自己也是能吃的，但是这里有个自愿为本小姐服务的人，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两盘炒饭很快端了上来，有一说一味道真的挺好。我挨着赵扬晨坐，彤彤在对面双手撑着脑袋喜滋滋地看着我们俩。赵扬晨自己吃一勺，再给我喂一勺。
他甚至连勺子都懒得换。
彤彤坐在对面，表情越来越酸：“橙子哥哥，西瓜姐姐，彤彤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少说话。”赵扬晨用新的勺子从我的盘子里挖了一大勺塞到了彤彤嘴里，“要么吃，要么看。”
本来三个人吃的挺好的，中间的某些人又像是发现了什么。
一个大妈尖着嗓子说：“哎哟哟，现在的女的可真是矫情，吃个饭还要男的一口一口喂。”
此语一出，立刻传来了不少附和声：
“就是就是。”
“好吃懒做的女的就是这么惯出来的。”
“依我看啊，这种女的在家里啥也不会做。”
“可怜孩子跟着遭罪咯，摊上这么一个游手好闲的妈。”
孩子？妈？我什么时候被超级加辈了？
我可算知道其他情侣为什么表情像吃了答辩一样难受了，虽然现在，听到这些话之后，他们估计更难受了。
彤彤望着我，眼眶红了，她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带着哭腔：“西瓜姐姐，她们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为什么啊？呜呜呜——”她还是没忍住，哭了。
我和赵扬晨这才意识到，彤彤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啊，她哪里经得起这些。
大概，谣言就是这么传出去的吧，就像秦芷月之前跟我吃饭连脸都不舍得露一下一样。
所谓“恶语伤人六月寒”，虽然之前我也体会过，但是像今天这么接近产生的源头的还是头一次。
不过我早就说过，我秦芷曦的心理状态现在可谓是强大无比了。比这些更恶心和黑暗多少倍的话我之前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我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的话语向自己袭来。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这里有彤彤这种含苞待放的花朵，不能让她太早地直面这社会上言语的中伤和人心的险恶，她还需要一个美好的童年。
因为淋过雨，我便要为她撑起一把伞。
没有手，我便用脚为她撑起这把伞。
我觉着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我旁若无人地坐到了彤彤旁边；旁若无人地脱下两只鞋子露出了略微沾染了灰尘的两只脚；旁若无人地用左腿环住她娇小的身躯，用脚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旁若无人地用右脚拇趾和食趾夹了一张纸，替她擦去了眼泪和鼻涕。
中间桌子上的人和周围的小情侣们目睹全程，他们再一次被本小姐吓唬住了。
饭店里安静无比，没人说话，也没人敢说话。
“不哭不哭，姐姐在呢。”
我温柔地安抚道，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见。
但是我知道，在这种事情上，我永远可以相信赵先生。
他慢慢起身，走到中间，对着大爷大妈们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滚。”
“巡查使”们自觉不对，便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整个饭店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的声音。
赵扬晨撕开了一张湿巾纸，俯下身去给彤彤擦擦脸：“彤彤，哥哥在这，别哭咯。”
“再哭就成小丑八怪咯。”
这一招果然有效，彤彤“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才是丑八怪。”
赵扬晨又撕开了另一张湿巾纸，他捧起我的小脚，放在手里捂了捂，又轻轻地吹了吹，“宝贝，现在不冷了吧。”
“不冷了。”
他开始以从未有过的仔细帮我擦拭着脚，从脚后跟开始慢慢往前，每个趾缝他都细致地擦擦，左脚擦完再擦右脚。
“看看，现在不脏了。”
擦完之后，他双手捧着我的脚端详了很久，我急急忙忙了收回去，不然指不定他下一刻会一下子吻上去。
周围的情侣们依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的赵先生发话了，“但事实就是这样。你们也看到了那群人说的话有多难听，也看到了我女朋友的情况，可她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更加需要保护。三人成虎，有些人的嘴是管不住的，我只希望你们不要无动于衷，这些人本质上就是惊弓之鸟，一点就炸，更何况今天还有小朋友。”
“这种恶俗的风气就是由他们带起来的，你们今天不去阻止，明天你们就会自然而然成为其中的一员。”他深情地望着我，“你们永远不会知道，言语对一个人的伤害，到底有多大；也永远不会明白，这些话能黑暗到什么地步。”
说完，他领着我们两个人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刚一出门没走多远，赵扬晨轻轻地拥我入怀，他在我耳边用最轻的语气，说着最重的话：
“宝贝，有我在，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噫～宝贝，宝贝！我可听见了！”彤彤打断了他，还不断重复着，像是在示众，“好肉麻啊！”
“烦死了！”赵扬晨人都要抓狂了，“小屁孩，你懂个毛线！”
我们才突然想起来，今天出来是该去买点年货来着。
“我真的服了，都怪彤彤，一直吃吃吃，把妈咪安排的事都忘了。”赵扬晨责怪道。
一旁津津有味地吃着小米锅巴的赵梓彤：“？”
“不行，我得给妈咪解释一下。”紧接着他从我的左边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安小姐的电话。
“喂，妈咪……我是谁？我不是曦曦，我是你儿子！……什么？管家把年货买完了，那还要我们出来干什么？玩？啊？”
他向我无奈地摊摊手：“到头来还不是出来吃吃吃。”
“不过既然都出来了，超市……总是要进去买点啥吧？反正才下午。”我看着赵梓彤听到“超市”过后两眼发光迫不及待的神情，于是建议道。
哼，小姑娘终究还是小姑娘啊。
“走走走，”我大脚一挥，“西瓜姐姐带你你去买东西，别管他了。”
“你就像玩老鹰抓小鸡那样，牵着西瓜姐姐吧。”赵扬晨说。
“算了算了，”我摇摇头，耸了耸肩，“这小姑娘力气大的很，要是被她拉得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我可没有手去保护后脑勺。”
于是乎，赵扬晨执意要搂着我的腰，也许是没有双臂的缘故，我感觉自己和赵扬晨贴得很紧。
我有些脸红。
彤彤费好大劲去拖了一辆购物车。这种购物车上边是一个篮子，下面是一个小车的造型，她高兴地坐了进去。
“合着不是来买东西的，就分明是来坐车的呗。”赵扬晨打趣道。
“要你管。”彤彤向他吐了吐舌头。
我站在旁边，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母上大人把我和秦芷月装在一个框里推着走购物的样子。
我看着自己干瘪的袖子，忽然有点失落。
如果自己还有手的话，或许就可以推着彤彤到处跑了吧？
我忽然童心泛滥了。
我动了动自己的两肩，发现还有很短的一截，于是我整个人趴在购物车的把手上，把小残臂往前平伸着，发现刚好够得上。
彤彤从底下的小汽车里探出脑袋来：“诶，西瓜姐姐，你还能推车的吗？”
“走咯！”我呼一声，便用胸口加两只小残肩推着购物车飞了出去，但是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的残臂很短，根本刹不住车。
车子越推越快，眼看就要撞上售货栏了。我急忙用残肩紧紧的摁住把手，想把它摁停在地上，但是我失败了。尽管我废了吃奶的劲，车子还是畅通无阻的向前行进着。
这时候孤苦无助的秦芷曦小姐又要怨恨贼老天甚至不给自己留一个肘关节来把车拉住了。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脑袋贴在了一个很温暖的胸膛上，两只长而有力的手臂环绕住了我，死死地拉住了飞奔的购物车。
彤彤这小姑娘居然还坐在底下欢呼着。
赵先生俯到我耳边轻声说：“傻女孩，这么喜欢玩嘛。”
我肩头无助地动了动，赵扬晨有一米八几，我十分羞涩地趴在他胸口，低声说：“一玩起来，就忘了自己没有手了。”
“傻宝贝，遇到危险的时候，你都还是想着保护别人。”
彤彤从底下爬了出来：“西瓜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望着赵扬晨，“你看她这么小，我不保护她，保护谁呢。”
“你要先保护自己，曦曦。”赵扬晨像我的长辈，语重心长地说：“你比他们，更需要保护。”
后面赵扬晨稳稳地推着车，我跟在他旁边慢慢地走着，真好。
过年的超市里人也是熙熙攘攘的，我感觉能买的都已经被叶小姐买回去了，走到了散装零食的位置，旁边一个售货员端着一盘子花生酥朝我走了过来，显然，她没有注意到我的特殊。
“小姐姐，尝一个吗？”
赵扬晨捻了一粒地放在我嘴里：“如何？”
我点点头：“还好，估计你也喜欢吃。”
“自然，”他说，“你喜欢吃的，我肯定都喜欢吃。”他突然转向售货员：“来点，来点。”
售货员被吓了一大跳，一边给他装，一边还不忘嘀咕道：“先生还是真爱你的夫人啊。”
“是是是，”赵扬晨早就喜形于色，“但是她自己确实吃不了，只能让我给她喂。”
我们推着车子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售货员。
“你刚刚说，我喜欢吃的，你都喜欢吃吗？”我问道。
“不然呢？”
“好，那我们去买鱼腥草。”
一听到这三个字，他仿佛如临大敌：“曦曦，这个除外。”
“不好吃么，”我咂咂嘴，“可是这东西凉拌出来很好吃的。”
“真的，真的，我受不了一点。”
最后赵先生还是拗不过秦小姐，还是去买了一大口袋鱼腥草拎在手上，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别这样。”我笑着看着他，虽然味道确实很大。
“曦曦，要不还是你来提——”
“你说什么？”我故意拔高了一个声调，“你欺负你的小女朋友没有手是吧？”
我故意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然后靠了过去，埋下身子张开嘴从他的右手中咬住了口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劲一拉，就把口袋抢走了。
“你满意了吧。”我耸了耸肩说。
“不是，诶！”赵扬晨也没料到我真的会这样，“诶！”
我咬着口袋跑在前面，边跑边说：“等做出来了你别吃。”
他在后面紧追不舍：“曦曦，我错了。”
彤彤拎着两大包零食走在最后一摇一摆的，不屑一顾：“大人们真是无聊。”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过年装饰的各种灯饰也亮了起来，到处一片灯火通明的祥和景象。
下午买的东西被赵扬晨给管家的一个电话，全带回去了，我们三人又六手空空，不，四手空空地在街上走着。
路过一个天桥的时候，我看到前面有卖玫瑰花的小姑娘，她显然也发现了我和赵扬晨靠在一起。
我甩开不明所以的赵扬晨，和彤彤走了过去。
“大姐姐，给大哥哥买一束吧！”
我微微一笑：“彤彤，去帮西瓜姐姐取一束来。”
彤彤颇有一番恋爱专家的模样，对着一簇玫瑰花精挑细选了很久，才挑出了她自认为最完美的那一支。
在路灯下，她才发现了我的与众不同。
我对她十分温柔的说： “姐姐的手有点不方便，手机在姐姐左边的裤子包里，你能自己拿出来帮姐姐付一下吗？”
“啊，好的好的。”她十分有礼貌地点了点头。
“彤彤，帮西瓜姐姐放在嘴巴里。”我慢慢地蹲了下去。
我咬着玫瑰花转身，两个小辫子在微风吹拂下摇摇晃晃的，颇为可爱，正好对上了赵先生懵懂的眼神。
“给你，我亲爱的先生。”
他有些受宠若惊，随机做出了我想都不敢想的一幕。
只见他单膝跪地，平举着双手，缓缓的从我的嘴巴中接过来了那朵玫瑰花，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轻声说：“谢谢，我亲爱的小姐。”
昏黄的路灯下，我们两个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远处一个戴着墨镜的帅哥捧着摄像机走了过来：“太美了，太美了。”
他随即向我们展示这一幕。
我正诧异着为什么会突然有人拍照，帅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着躲在我背后的彤彤，“还是这个小姑娘看到我在那拍照，想让我帮你们拍一张。”
赵扬晨夸赞道：“小屁孩还挺上道。”
彤彤嘟着嘴：“我说过了我六岁了，可不是什么小屁孩。”
帅哥看着我在风中摇摇摆摆的袖子，居然没有十分惊讶：“你俩真是太般配了。”
他绝口不提我的手，这倒是让我有些诧异了。
赵扬晨也发现了什么端倪，他盯着墨镜帅哥观察了很久。
“周安南，你小子藏的挺深呐。”
我也才注意到，这不是我俩的高中同学么，江城周家的公子哥。
“你俩果然还是走到一起了。”他笑嘻嘻地说，“你这小子算是走狗屎运了，找了秦芷曦这么好的女朋友。”
“我就说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我在一旁说着。
“这有啥惊讶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殊的一面嘛。”他擦了擦相机，把几张照片发给了我。
晚上回到家，我把手机从裤袋里抖了出来，一只脚踩在床上把照片打开来看。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弯着腰，轻轻地把玫瑰花放到了单膝跪地的赵扬晨手中。
我想，在不久的将来，也许还会有个如此相似的场景，只不过，届时我们两人的身份，可能就稍微地有一点变化了。
2月6日
秦芷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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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看了TAT 在坛里很少看到这么清新的文风了 期待更新呀
9.
2月9日 除夕 天气晴
今天是除夕，除此之外，今天还是我的生日。
老爹之前开玩笑说，叶小姐为了图吉利，硬生生把我憋到除夕中午才生的。
做女人的真狠，做母亲的最狠。我不禁感慨道。
早上睡到五点多的时候，秦芷月抱着她的枕头睡眼惺忪地闯到我的房间里来了。
我顿时如临大敌。
“老姐，嘿嘿……”她哼哼唧唧地说道，这
使我的脑袋中顿时浮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我想和你睡。”
“秦芷月，你说话正常点，我害怕。”我往被窝里面缩了缩。我是不反对秦芷月和我一起睡觉的，只是她贼兮兮的样子搭配上这奇怪的语气让我汗毛直立。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她把手中的枕头“唰”地一下子扔了出去，像个小兔子一样“嗖”地钻进了我的被窝，“你是属于我的，属于我一个人的，永远……永远……”
她整个人挤了过来，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我的身上，两条腿缠在我的腿上，脑袋硬往我胳肢窝里面挤。按理说，我虽然没有手，但是残臂还是有一点点的长度，所以胳肢窝还是有的。
秦芷月的身上的确比我暖和，我用残臂轻轻地摩擦着她的头发，嘴里面像小时候哄她那样，哼着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我知道，她压根没醒。
秦芷月梦游到如此夸张的程度，我早已习以为常了。
她不说话了，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而我被这么折腾一番，也累得不得了，自然也很快又睡着了。
九点钟，闹钟准时响了。
秦芷月没有挂在我身上了，但是我感到左边的残臂有点湿漉漉的，不觉动了动，却一下子抵在秦芷月的眼睛上。
她疼醒了。
“早上好，老姐。”她看着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诶？！我怎么在你床上？”
“老毛病。”我淡淡道。
“诶？”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一脸的天真烂漫，“老姐，我又流口水了。”
“口水？”我听到这里便坐不住了。我侧着脑袋，把残臂抬了起来，看到了上面亮晶晶的水滴，感情秦芷月的口水全流到我肩膀上了。
“秦！芷！月！”我一字一顿，气鼓鼓地说，“多大的人了，睡觉还流口水！”
“嘻嘻嘻。”她飞快地坐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了一张纸巾，仔细地擦拭着我残臂上遗留的口水，擦完还不忘捏了捏。
“软软的。”她笑着说。
但我没笑。
“你好像，对它很感兴趣。”我盯着自己的残臂，轻声说道。
“你看，”秦芷月又把手伸了过来，一把捏住了我的残臂，细细地端详着，“经过了本小姐玉涎的滋润之后，它变得更白更光滑了。”
“秦芷月！”我吼道，随即把残臂抽了回来，“我发现你今天很欠打。”
“是么？”她跳了起来，站到我的床上，“你用什么打我，用脚吗？”
“呜呜呜，你欺负我没有手，”我坐了起来，膝盖弯曲着抵在胸前，低着头，两只小残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十分地惹人怜爱，“我要给妈妈告状。”
她没说话。
半晌，我把头抬了起来，却看到了一个极其饱满的胸膛。秦芷月张开双臂把我紧紧地拥入她的怀中：
“生日快乐，我亲爱的姐姐。”
我“噗嗤”一声笑了，“念在你第一时间送上祝福的份上，今天早上你的无礼，本小姐就大发慈悲地宽恕了。”
“切！”她撇撇嘴，“本大明星的拥抱，多少人想要，还要不着呢。你就偷着乐吧！”
“秦大明星应该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梦游的时候会说些什么吧？”我反将一军，以胜利者姿态看着她。
秦芷月正欲反驳，我的电话响了。
她自然地想去替我接电话，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伸脚死死地踩住了手机：“等一下，我自己来！”
秦芷月当然精明，她一下就看出来我的不对劲，她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的小臂：“那这电话，本小姐今天是非接不可了。”
自然，我抢不过她。
秦芷月如饿狼一般扑了过来把我扳倒，伸出手拿起手机，看到了来电显示的备注。
她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哈哈哈，赵先生，哈哈哈……”
她当然知道赵先生是谁。
可是她居然直接接通了电话，并打开了免提。
我有预感要社死了，我想吼，让赵扬晨不要说话，但是喉咙上好像有刺一样，什么也没说出口。
“曦曦宝贝，生日快乐！”一个我想听到但不是现在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我顿时满脸通红，但是我没有手，我只能低着头，把头尽量埋到双膝之间。
但是，我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秦芷月愣了一下，没有开怀大笑，反之，她拿着手机的手在空中悬停了许久，她的眼睛有点红了，神色甚至有些悲壮。
秦芷月把手机伸了过来，努努嘴，示意我说话。
“谢谢，我亲爱的赵先生。”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不过，月月在这里，你的称呼需要注意一下。”
“是么，那我该叫什么，小姨子吗？让我听听秦大明星的声音？”赵扬晨说着，他丝毫不害臊。
秦芷月和我并排靠在墙上，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姐、姐夫，你一定要……要对姐姐好一点……呜呜呜……”
她突然哭了起来，弄得我有点手足无措了。
“啊？”赵扬晨在电话那头云里雾里。
作为姐姐，我当然知道她在哭什么。
我用右脚夹了一张纸给她，她没接，反倒是侧过来又紧紧地抱住了我。
“终于……终于……”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
我知道，她害怕我找不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虽然说，之前我和赵扬晨的关系一直很好，可毕竟我在外人的眼中，是个没有手且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秦芷月理所当然认为，只有我在一厢情愿，即使赵扬晨愿意，赵叔叔和安小姐也断然不会同意。
可是，她想错了。
现在这一刻，她的姐姐终于有了伴，秦芷月当然高兴地哭了。
我用双腿紧紧地搂住她。
“你知道你梦游的时候，在说什么吗？”我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说姐姐永远属于你。”
秦芷月闻言，轻轻抽搐了一下，“我知道，在这一刻起，你不只属于我了。”
她拿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赵扬晨说，“你一定要对她好，唔嗯，还有她身体不好，你绝对不许欺负她！不然，不然……”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恰当的词汇，“不然我就打死你！”
听着这份稚气未脱的发言，我和赵扬晨都笑了。
他用着坚定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
“我，向你保证。”
我凑到话筒跟前：“我相信你。”
“哟哟哟——”秦芷月终于恢复了她的状态 ，“我相信你——甜死了！”
她用手指划着脸蛋，夸张地说：“多大了，还不害臊！”
“嗯？你想反客为主？”我喝了一声，抬起脚点了点她的脸，“那你不赶紧给我找个妹夫？”
一听到这个，她急忙摆摆手，“不好找，不好找，男人都是坏东西。”
“那你还教育起我来了？”
“那我错了嘛，老姐。”她可怜兮兮地摇着我的腰说。
就在赵扬晨挂了电话的同时，我卧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老爹和叶小姐捧着一大束鲜花走了进来：“曦曦，生日快乐！”
他们发现我和秦芷月并排坐在床上。
老爹笑着说：“月月，你怎么跑你姐姐这里来了？”
我们的秦大明星嘟着嘴，可爱极了。
叶小姐一语中的：“估计还是老毛病。”
我把两条腿伸直，用脚掌从老爹手里捧过来这束花，放到胸前：“谢谢风哥，谢谢叶小姐！”
“噗哈哈哈——”秦芷月第一个没绷住，她握起拳头轻轻地捶了捶我，“风哥，哈哈哈……鬼知道我们的老总大人在家里是这么被女儿叫的，哈哈哈……”
叶小姐也笑了，因为这就是她的叫法：“曦曦，你这么喊，你老爹一下子得年轻十岁！”
老爹一屁股坐到了我的床上，嬉皮笑脸地说：“再叫叫？”
叶小姐不屑一顾：“恶俗的臭男人。”
秦芷月当即动了起来，她抓住老爹的右手摇了摇。我见状自然也是不甘示弱，但是我没有手臂，我只能把脑袋抵在老爹的左肩上，朝他脸上哈了一口热气，右边的残臂晃动着，轻轻地捶捶他的背。
我们姐妹俩同时娇滴滴地喊道：
“风哥～”
老爹猛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把我震飞了出去。他一身的鸡皮疙瘩：“啊不行不行，受不了你们两个。”
叶小姐急忙跑过来扶着摇摇欲坠的我：“你小心点呀，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老爹也靠了过来：“曦曦啊，你没事吧？”
“手疼。”
“手？”
“刚刚放在你背上的嘛，差点骨折了。”
秦芷月靠了过来，她看到我的残端有些发红：“都怪老爹，不知道怜香惜玉。”
她又望着我，一脸贱兮兮的样子：“你又在骨折什么，难不成你剩下的这点还有骨头么？”
秦芷月不由分说地把我的白色短袖掀起，一把捏住了我的残肢。
她像捏果冻块一样，最后发出了自己的感悟：“果然，是没有骨头的。”
我自然很是难受，虽然说残肢确实是软的，但被她这样揉拧着还是受不了。
“松开，捏了十几年还没有捏够么。”我喊道，同时侧着身子想把残肢从她手里挣脱出来，但却无济于事，不得已只好使出绝招了。
“秦芷月，你欺负我没有手。”
“玩这套？”听到我后面那句话，她一下子松开了，正好对上了老爹和叶小姐虎视眈眈的目光，“老爹老妈，我错了。”
叶小姐轻轻地靠了过来，把我的短袖掀起来，看到了发红的残肢，她也伸出手替我揉了揉，冰冰凉凉地很是舒服。
我的皮肤就随叶小姐，冷得发白。
“混蛋男人，”叶小姐对着老爹骂道，丝毫不留情面，“把宝贝女儿弄疼了。”
老爹正准备坐过来受罚，卧室门又被推开了，赵扬晨抱着一个一人高的毛绒熊，一脸错愕地站在门口：“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老爹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拉着叶小姐堆着笑脸迎了上去：“小赵啊，你来的正好，我们就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他使劲地给秦芷月使眼色，让她出去。
后者穿着睡衣，一脸懵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老爹随即给叶小姐使了个眼色，两人退了回来，抓起秦芷月的手和脚，不由分说地把她抬了出去。
路过门口的时候，老爹还堆着笑脸：“你们好好玩噢，中午下楼吃饭哟！”
赵扬晨抱着大熊走了进来，傻乎乎地看着我：“秦总这么做，是有什么深意吗？”
“没有，他单纯是尴尬。”
“我来的不是时候？”
“太是了，你再不来，我的肩膀都要被他们揉匀了。”
“啊？”他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凑了过来。我的短袖被掀起来一丢丢，残肢露出来了一点点，我对着肩膀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袖子又重新盖了下去，遮住了露出来的长度。
我挪挪身子，远离了他：“不许看。”
我靠在墙上，赵扬晨把毛绒熊搬了过来学着我的样子坐在旁边，颇有一丝趣味。
“曦曦宝贝，这个熊，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以当成我。”
“怎么，”我耸了耸肩，“你想让我抱着熊睡觉不成？”
“也不是不行。”
“怎么抱？用脚抱？”我把两脚从被子里面抽了出来，试图环抱住这只硕大的玩具熊。
我突然松开了脚，玩具熊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我转向赵扬晨，一把环抱住了他：“不如你舒服。”
谁知道他的大手一下就捏住了我的小脚：“真小。”
他用两只手捧着我的脚，像在看一件艺术品。
突然，他的头猛地低了下去。
我条件反射般迅速地抽回了脚，却在半路被他成功截胡了。
“不给亲，脚臭。”我摇摇头，使劲地想把脚从他手里抽出来。
“宝贝，你在玩火。”他捏着我的脚，平静地说，那神情甚至让我有些害怕。
他最终还是放开了我的脚。
赵扬晨的神情顿时有些失落，他的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脚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嘀咕道。
“你不懂，曦曦。”他像在阐述什么大道理，“妈咪说了，你的脚，是她见过最完美的一双脚了。”
“是么，”我把脚抬了起来，自己细细地端详着，五个修长的脚趾动了动，颇为可爱。
“是好看。”
我紧接着补了一句：“我又没有手，自然脚就保养的好呗。”
“是这样没错，”赵扬晨还在挣扎，“可是……”
“你想说，这么一双美脚，不给亲亲。”我及时打断了他，“我说了，在被子里面窝久了，臭。”
他顿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颓废地坐在床上。
我低下头咬住睡裤的腰带绳，用力一拉，然后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抖了两抖，睡裤“哗”地一下掉在了床上。
我修长的，洁白的双腿顿时展露无遗。
当然，我还穿了黑色的安全裤，只是勒得紧，把我身材的曲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赵扬晨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我白花花的两条腿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卧槽！”他惊叫一声，然后立马用手使劲地捂住鼻子，“纸在哪？妈的，纸在哪？”
但是，鼻血还是不争气地从他的指缝里面渗了出来。
“卧槽，秦芷曦，”他扯了两张纸堵住鼻孔，被吓到直接喊我的名字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你送我生日礼物干什么？”
“什么生日礼物？”我盘着腿坐在了床上，两只脚的脚趾不安分地舒展开来，动来动去，笑盈盈地看着他，“我只是在玩火。”
“卧槽，女人，你好会。”他已经被吓到说胡话了，紧接着他用力晃了晃脑袋，“不对不对，我是正人君子……”
“得了吧，什么正人君子。”我伸出一条长腿，脚掌拍在他脸上，“啪”的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艹！”他又吼了一声，“本来都止住了，你这么一拍，又tmd……”
“曦曦宝贝，我输了，我受不了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卧室的窗台面前，“让我平静一下。”
他背对着我，站在那深呼吸。
“好了没啊？”我软软地说。
“好了，好了，”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仍然看到我光着腿盘坐在床上，“曦曦宝贝，你没觉得你的腿真的很长吗？”
“长吗？”我把一条腿伸直，光滑洁白的皮肤顿时绷紧地一丝不暇了，我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会是因为没有手的缘故，腿才显得长吧。”
“不是不是，”他摆摆手，“就是真长。”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说，“自然会恩准你，替本小姐穿个裙子。”
赵扬晨挠着脑袋，满脸通红地说：“你之前不是不穿裙子吗？”
的确，我之前从来不穿裙子，因为我时常要抬腿做事，穿个裙子不免惹得春光乍现。但是在家里不一样了，更何况今天是我的生日，尝试一下又如何呢？
我把脚抬起来，指了指中间的那个柜子：“里面第二件，短的那个米白色的。”
赵扬晨照做了，但是当他取出来之后发现是一件短裙，他又坐不住了。
“啊这这这……”
“怎么了嘛！”我不满道，“我是没有手，又不是没有腿，裙子又不是穿不了，你这么一惊一乍干什么？”
我挪到床沿上，把双腿并拢伸直出去，赵扬晨把裙子撑开，小心翼翼地从脚的位置给我慢慢提上来。
由于我屁股坐在床上的，裙子提到大腿的位置就提不动了。
“你得起来。”
我顺从地站了起来。
赵扬晨弯下腰去，慢慢地替我整理好裙子，又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真好看。”
但是我看到他的目光还在本小姐的腿上游走。
“我好看还是腿好看？”
“腿好看。”
“嗯？”
“不不，你好看。”
“啊？”
“啊不不，都好看，都好看。”
“这还差不多。”
此刻，我上半身穿的是一件皱巴巴的白色短袖睡衣，下半身是一件米黄色的短裙，这搭配属实有点滑稽。
“你该出去了，”我下了逐客令，“我要换衣服。”
“不给看？”
“不给看。”
“好的亲。”他优雅地退了出去，守在了我卧室的门口。
赵扬晨是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的。
反正今天晚上才会出去，家里热空调开那么广，少穿一点也无所谓吧。
我就这样想着，用脚把衣柜门打开，开始仔细寻找。
直到我看到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薄薄的，颜色也正好搭配这件裙子。
我把头伸进衣柜里，连带着衣架把这件衬衣咬了出来，一甩头扔到了床上。
门上有一个向上的钩子，我直接靠了过去，钩子钩住了睡衣，我慢慢地往下挪动着身体，睡衣就慢慢地褪了下来。
然后我又如法炮制般把白衬衣咬了过来，挂在了穿衣架上。这个穿衣架是叶小姐亲手做的，和我的身高差不多，我经常把衣服挂到上面穿。
我把高脚凳从床头推了过来，自己做到上面抬起右脚夹住纽扣，一颗接一颗地解开，然后我背对着穿衣架将自己贴了上去，先把残臂穿进袖子里面，然后身体晃了晃把衬衣取了下来。
我重新盘着腿坐回到床上，曲着腿一颗一颗地又把纽扣扣上。
“进来！”我喊道。
赵扬晨推门而入，看看我上半身的衣服皱巴巴的，便伸手细致地替我理了理。
“短袖加短裙，你不冷么？”
“过生日嘛，好看就完事。”我乐道，“帮我把把衬衫扎进裙子里去。”
他便伸手过来，围着我把裙子扯开，把衬衫塞了进去，做完这些，他退开来，站在远处乐呵呵地看着坐在床上的我。
“曦曦宝贝，我觉得还缺了点什么。”他盯着我盘起来的腿看。
“什么？”我晃了晃残肢，发现她们完全地被衬衫锁紧的袖口绷住了，“过来帮我扯扯。”
“你要干什么？”
“把袖子提上去一点，我要把残端露出来，这个袖子扎的太紧了。”
他便过来把两个花边的袖子往上卷了一圈，把我软软的“小手”漏了出来。
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刚刚说缺什么？”
“缺一双……丝袜。”到后面他的声音细若游丝，但不代表我没听见。
“什么？”我又故意拔高了一个声调，“今天给你的奖励还不够吗？”
“啊不是不是！”他用手捂住了脸，“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好的一双腿，不穿个丝袜可惜了。”
“恶俗的男人。”我笑道，“可惜没穿上让你看个够是吧。”
丝袜我暂时是不可能穿了，丝袜和腿连在一起，除非在脚踝的地方给我开个拉链，随时随地能把五趾解放出来，否则我是不会穿的。
“不过一般的袜子还是能穿的。”我不忍心扫他的兴，便抬脚用脚趾在他脸上划了一下，“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男人天天在想什么。”
我继续打趣道：“要是外面的人知道，高冷男神赵公子，在自家女朋友面前是这么个闷骚样，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我伸脚把床头柜拉开，夹了一双白色的棉袜，就是之前和秦芷月出去吃火锅的时候穿的那一双：“这个如何？”
“行吧行吧，将就穿吧。”赵扬晨懒懒散散地答道。
“你这小子，”我一下子来劲了，“这袜子到底是我在穿，还是你在穿？”
“综合一下，我来给你穿。”他不由分说地从我脚里抢过袜子，我只好把两只脚并拢伸了过去。
两只袜子都穿好之后，我才想起今天还没有化妆。
“晚上才出门呢，你急啥？”赵扬晨双手捧着我穿了袜子的脚，“你不化妆也好看，我说的。”
确实，我这种脸型正和叶小姐一样，安小姐经常夸赞我们母女三人有着浑然天成的美。
“依你。”我说，“不过，你为什么对自己女朋友的脚这么感兴趣？”
他抬起头来，目光锁定在我裸露的一截小残肩上，衬衫的花边袖口紧缩在了残肩中部，外露的一部分像是被挤出来一丁点肉色牙膏，显得更加洁白和柔软。
“也许我有手的话，”我自言自语地感喟道，“也会是一双非常漂亮的手吧。”
赵扬晨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足背，隔着袜子我都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暖。
“这就是你的手了，我会保护好你的手的。”他说，然后俯下身，吻在了我的脚上。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我坐在床上把双腿伸直，赵扬晨枕在了我裸露的大腿上，他的头发有点硬，扎的我有点不舒服，但是我忍住了没说。
我们聊了很久，不管是从回忆当中撷取点滴，还是在时间长河中摸索，从过去到现在，再到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他有了，需要呵护一生的女孩。
她有了，可以依靠一生的男孩。
不知不觉就聊到中午，赵扬晨才依依不舍的从我腿上起来。
他搂着我的腰，两个人一起下到了一楼餐厅里。
秦芷月嘟着嘴看向我：“臭姐姐，有了新欢就忘了妹妹。”
赵扬晨直接扔过来一句：“那你不快点给我找个妹夫？”
“气死我啦！”秦芷月炸毛了，她指指我，又指指赵扬晨，“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样？”
还好顾小涵来了，她今天扎着一个马尾辫，上半身的黄色短羽绒确实显眼。
“曦曦姐！月月姐！”她像个兔子一样跑了过来，“诶，晨晨哥也在？”
“他现在，”秦芷月指着我们两人，“是你的准姐夫。”
“啊？”顾小涵眼睛睁得老大，“你们……啊！甜死我了！”
她直接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我，丝毫不在意赵扬晨在一旁露出的便秘神色。
上下打量我之后，顾小涵发现我穿的如此之少，她又开始头脑风暴了：“哇！我说今天穿的为什么这么好看，原来是给晨晨哥看的！”
赵扬晨终于笑了，他从兜里夹出了一张红彤彤的钞票，递给顾小涵：“乖妹妹，姐夫有赏！”
我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把脚抬到桌子上，脑袋支到虎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秦芷月发现我又穿了袜子，她又故意做出一副我心伤透了的样子：“善变的女人，为了爱，连袜子都要穿了。”
我漠然地看着她，动了动脚趾，把白袜子撑的很开：“你管的着嘛。”
“没爱了，”她撇撇嘴说，“没爱了。”
幸好开始上菜了，及时打断了秦芷月的碎碎念，不然指不定这小姑娘又要扯到天南海北去。
大人们也陆陆续续地进门来了，居然连彤彤一家子也来了。这样看来，餐桌上的小辈，四个女孩子，只有赵扬晨一个男生。
我们一家四口，赵家两兄妹，还有顾叔和小涵、李妈一家。
我们围坐到了餐桌周围，赵扬晨开始发挥着对内社牛且不要脸，对外社恐且高冷的人设，清了清嗓子，端着杯子准备起来讲两句：
“今天，代表五个小辈，我这个大哥——”
“我姐比你大！”秦芷月一点不给面子地打断了他。
“行行行，我这个二哥，在为我们秦大小姐庆生的同时，祝秦芷曦生日快乐！也祝大家新年快乐！”
“好好好！”老爹和顾叔带头鼓起了掌来。
赵扬晨挨着我坐了下来，他低声对我说：“不对啊，男的只有我一个，我还是大哥啊？”
我“噗嗤”一声笑了，用两只穿了袜子的脚掌捧起酒杯来抿了一小口。
在叶小姐等一众大人按照公司里那繁杂的程序讲完话之后，众人便开始大快朵颐，只有我一个人看着脚上的白袜子愣在座位上。
“混蛋。”我在心里骂着赵扬晨。
果然，这袜子还是穿不得。
我想趁他们不注意，低着头去把袜子咬掉，但是又觉得很尴尬。
秦芷月发现了我的窘态，再找我出丑这方面，秦芷月说第二，便没人敢说第一。
谁料这小妮子一点也不给我和赵扬晨留面子：“二哥啊，你看看姐姐，饭都吃不了，好可怜噢！”
顾小涵坐在我左手边，她第一个笑了，边笑边在我耳边低声说：“月月姐好损呐。”
一瞬间，所有大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脚上。
但是唯独赵叔叔和安小姐的目光却死死地锁住了他们的宝贝儿子，恨不得把他生吞了。
赵扬晨十分不满地瞪了秦芷月一眼，伸出手来替我脱下袜子塞到了自己的包里，于是我光洁的右脚在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囚禁之后又重见天日了。
但是我还是不动，我向赵扬晨靠了过去，残臂伸直碰了碰他，我小心翼翼地说：“脚出汗了，有点脏。”
他从右边的包里撕开了一张湿巾纸，把手里的鸡腿一口含到嘴里，开始细致地我擦拭着右脚，不一会儿，脚上黏糊糊的感觉就消失了。
安小姐向他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又继续和大人们打成一片去了。
赵扬晨把筷子夹到我趾缝里面，本小姐才真正具有了在餐桌上叱咤风云的机会。
吃完后饭后大人们就去聊天和打牌了，我们小一辈的则全部聚到了我的卧室里面，四个女孩子全坐到了床上，只有赵扬晨一脸不爽的坐到了我之前的高脚凳上。
赵梓彤坐到了我的怀里，她把两腿叉开，两手拍着我的大腿，发出“（违规用词，请立即整改，禁止带有成人内容）”的响声。
“西瓜姐姐这身真好看，嘻嘻。”
秦芷月诧异地盯着她：“这小姑娘有成为小色女的潜质啊。”
四个女生嬉笑打闹着，独留赵扬晨一人憔悴。
就在我们聊的正欢的时候，他提出了抗议：“你们四个就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女孩子聊天，橙子哥哥就不要插嘴了吧？”彤彤说。
“没让你出去，都是好的了。”秦芷月说。
“晨晨哥还是坐着听吧。”顾小涵说。
最后，赵扬晨向我投来了求救的目光，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的小女朋友了。
“臣附议。”我说。
“秦芷曦，你——”他用手指着我，好像要心梗了，“啊……”
他把羽绒服的帽子带上，紧接着脚一推，高脚凳就滑到墙角去了，整个人窝在那里玩手机。
四个女孩不约而同地笑了。
当然后面，彤彤还是盛情邀请了他的橙子哥哥加入的，可谁知道这家伙居然睡着了。
结果还是四个女孩在聊。
当然主要是我说，毕竟我的身体状况特殊，除了秦芷月，其他两个小姑娘都对我的生活自理能力方面的故事很感兴趣，当然，秦芷月也不介意再听一遍。
“因为长期用脚的缘故，我脚的柔韧性比一般要好的多，而且不怕痒。”我对彤彤说。
然后我把脚伸到了她面前，脚底朝着她：“你挠挠？”
彤彤便开始很卖力地挠我的脚心，结果到最后她自己在那笑的打滚，把我们其余三个都逗乐了。
“彤彤，你曦曦姐还没笑呢，你自己先笑了。”顾小涵说。
“不是西西姐，是西瓜姐姐。”彤彤指正道。
彤彤看着我的脚，她居然伸手把自己的袜子脱了，把自己的小脚我的脚底贴在一起。
“嘶——”她惊呼一声，“西瓜姐姐的脚好冷。”
“姐姐一直不穿袜子嘛，”我把我的脸贴在她的脸上说道，“姐姐的脸还是热的。”
“好软，”彤彤转过来捏捏我的脸，“不像橙子哥哥的脸老得很。”
一旁熟睡的赵扬晨：“？”
“姐姐的脚趾好长，”她伸出手比了比我和她自己的脚趾，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不像彤彤的脚趾短短的。”
“短短的也很可爱。”秦芷月趴在一旁说。
我把五个脚趾像她们的手指那样灵活地动来动去，还能做各种花里胡哨的动作，惹得小彤彤阵阵惊呼：
“哇哦，原来西瓜姐姐的脚趾这么灵活。”
“对我来说，她们就是我的手啊，”我颇有感慨地说道，“你们的手难道不灵活吗？”
四个女孩子在床上聊了很久，大多数时候是在逗彤彤玩。
大概六点左右，赵扬晨睡醒了。
他抬起头，把羽绒服帽子掀开，看到四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这是睡了多久？”
“姐夫，六点了。”
“啊，这么久。”
“橙子哥哥是真能睡喔。”彤彤一脸鄙视地看着他。
这时候李妈推门进来：“小姑娘们下来吃晚饭了！”
彤彤便拉着我的裙摆跑了出去，搞得我整个人都往一侧歪着。
秦芷月在后面喊：“彤彤，你要把姐姐的裙子扯掉啦！”
赵扬晨：“所以我是小姑娘是吗？”
顾小涵推着他：“行了行了晨哥哥，别自作多情了，我妈就是单纯把你忘了。”
赵扬晨：“有被冒犯到。”
吃完晚饭后，我发现叶小姐居然跟一群公司的老总们在茶厅打牌，不禁疑惑道：“你们不看春晚的么？”
顾叔笑着说道：“那玩意有啥好看的？不如打牌。”
李妈也笑着捶他：“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打牌，也不知道帮秦总多分担点工作。”
老爹急忙拆伙：“姐，大过年的就别谈工作的事了。”
我看着身旁的赵扬晨：“你看春晚吗？”
他坚决地摇了摇头：“原来不看，现在更不用看了。”
“啥意思？”
“你比春晚好看一万倍好吧。”
“……你这家伙真是三句不忘……”
他挠了挠头，突然拿出一包仙女棒：“不如我们出去放点烟花，庄园里面能放吧？”
一听到放烟花，女孩子们都坐不住了，尤其是彤彤，嘟着嘴巴抗议道：
“橙子哥哥坏！之前都不带彤彤出去放，现在居然带西瓜姐姐放！”
赵扬晨摸了摸她的头：“小屁孩儿懂什么。”
于是在天差不多黑了的时候，我们跑到了庄园中间的广场上。
说是广场，其实就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坝子。
我重新换了一条厚点的长裤和羽绒服，但是依旧不穿袜子。
尽管赵扬晨从他的衣服包里掏出来我窝了一下午的白袜子，我还是坚决不穿。
不得不说，赵扬晨在赵家别墅里囤的“军火”花样确实多，甚至还有两个加特林烟花。
这种烟花我只在网上看到过，没想到他居然有。
他看出来了我的好奇和渴望，他拿着一筒加特林走了过来：“要试试吗？”
“可是，我没有手，我的脚也握不住这个呀。”我看着加特林烟花粗壮的把手，这种不像筷子，我两只脚弯曲度不如正常人的手，根本握不住。
“曦曦，有我在呢。”令我安心的声音响起来了。
“嗯嗯！”我重重的点了下头，随即坐在花台上把脚从拖鞋里面抽了出来，却不想被赵扬晨一把握在手里。
“好冷喔你的脚，我先给你暖暖。”
他说着便直接把羽绒服拉开来，把我的两只脚塞到了他的羽绒服夹层里。
我没有抗拒，虽然塞进去的之后这家伙的手不老实，对着我的脚一顿游走，老是捏来捏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捏了捏，说道：
“热了。”
他把我的脚解放了出来，自己则半跪在我面前，我的脚和他的手，此刻仿佛成为了我的手和他的手，一起握住了烟花筒的把。
也握住了我们各自的余生。
随着引线被点燃，冒出了些许火星，加特林开始突突突地往外冒着五颜六色的烟花。
加特林放完了，他又从包里掏出一把仙女棒，这个我倒是能夹住。
我从他手里夹了一根，然后他替我点燃，我像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一样，高兴地夹着发光的仙女棒在空中画着圈圈。
我把脚抬起来，放到脸面前， 仙女棒发出的光照亮了处在黑夜中的我。
我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赵扬晨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痴了。
等所有的烟花都燃尽之后，我们准备收拾回去，却发现赵叔叔抱着一大箱子来到了正中央，点燃了大型的烟花。
“咻——砰！”
大烟花像彩色的火龙一样，窜上天去，再一次照亮了这个黑夜。
我感觉眼睛里飘进灰了，于是我把拇趾伸上来，揉了揉眼睛。
等到这个世界重新清晰之后 ，我发现赵扬晨单膝跪地在我面前，他的身后，站着一众人。
叶小姐，老爹，赵叔叔，安小姐，还有月月……
他们都在看着我。
我的赵先生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镯子：
“曦曦，我想和你签订一个契约，我想参与你的人生，和你一起走下将来的路，你愿意吗？”
我愣了一下，不假思索道：
“当然愿意，我的先生。”
我看向后面，秦芷月和两位母亲早已哭得泪流满面。
他一只手握住我的脚，另一只手替我套上了这个脚镯。
“宝贝，我知道你戴不了戒指，这个脚环，就是我们之间感情的见证。”
这是我第一次戴脚环，冰冰凉凉的，但是鉴于我脚踝处的皮肤更冷，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然后他又取出来了一枚戒指，说道：“现在，请你帮我戴上吧。”
“啊？”我有些吃惊地晃了晃自己的双肩。
“把脚趾张开。”他轻声说。
我照做了。
他把戒指放到了我脚趾虎口的位置，然后自己伸出中指，穿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我惊奇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做法。
然后赵先生没有任何预料地低下头，吻在了我光洁的足背上。
赵先生终于达成了他的小目标了。
“这是你的手，”他又重复道上午的话，“我会爱护她们的。”
我感到自己的身躯在微微颤抖，是我激动了吗？
我不知道。
我们一行人回到家里，闲聊着等待零点钟声的敲响。
除夕就这么过去了。
每个人的生命旅程里，总有些美好的剪影，它们一同构成了单调画面中那几抹彩色的图画，仿佛是上天送给人的礼物，让原本有些无聊的人生丰富起来。
很庆幸，在这个除夕，我的生日这天，我收到了最好的礼物。
2月9日
秦芷曦
呦吼吼，赶上直播，支持支持
感谢更新，这也太棒了
刚看完，这是大结局了吗？happyending大团圆
淡淡的真的好喜欢
乌鸦 发表于 2024-2-23 00:22
刚看完，这是大结局了吗？happyending大团圆
倒也不完全是，你们如果喜欢，我后面可以接着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