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顶向下看去,“回魂谷”沐浴在清晨阳光的笼罩下,如诗如画,若虚若实,让人如痴如醉。
只见一个白衣 ...
重返烈焰山庄
落雪于一月约定之期到来之时,重新回到了齐州烈焰山庄。
虽然落雪只离开了个把月,风烈焰对云恨天的回归却惊喜万分,听下人来报之后,赶忙亲自到山庄门口去迎,“花天,欢迎你回来!”
再见风烈焰,落雪竟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感,微笑着点点头,“风少主,别来无恙?”
“花天,你能不能别这样叫我?咱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再这么生疏,我可就要生气了啊!”风烈焰第一件事就是对称呼抗议,佯装微怒的道。
落雪低笑出声:“你比我年长,那我叫你风大哥吧!风大哥堂堂男子汉,还带些小孩儿心性啊!”
“咳咳!”风烈焰被落雪的取笑脸红一下白一下的,极不自在,“花天你居然笑话我?小心我收拾你哪!”
“哦?风大哥想和我比试么?我的逍遥十三剑不知能不能胜你?”落雪眸清似水,嘴角带笑轻轻上扬,说道。
“逍遥十三剑?”风烈焰瞪大了眼睛,惊道。“走,我们进庄再说。”
落雪被风烈焰神秘的举动弄疑惑了,只得跟着风烈焰快速进了内堂。
“花天,你刚才说你的这套剑法是逍遥十三剑?”风烈焰严肃的问道。
“是啊,有什么疑问吗?”落雪不解道。
听落雪肯定的回答,风烈焰激动的拉住落雪的右手,语速飞快的接着道:“那你的剑是不是叫做“火云剑”?”
“你,你怎么知道?”落雪蹙眉反问道。
风烈焰“哈哈”大笑起来,拉着落雪坐下,道:“花天,咱们还真是有缘哪!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会使这套剑法和有这柄剑的人,一直没有消息。听江湖上的前辈们说,曾经有一位被江湖上誉为“天下第一高手”的玉尘子老前辈以一柄火云剑,一套逍遥十三剑法打遍了天下好手,却在二十多年前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今云天你也会使,你告诉我玉尘子老前辈在哪里?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落雪紧抿着唇,思索了好一会儿,慢慢消化着风烈焰的话,良久才道:“风大哥为什么要找玉尘子老前辈?你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风烈焰被落雪的反问怔了一下,遂明白落雪对他不信任,起了疑心了,便解释道:“不瞒你说,这中间确有一段故事。我是受我奶奶临终之命来寻找玉尘子的。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奶奶命我一定要找到一位手执火云剑,会使逍遥十三剑法的男人,向他转达一句话,这句话也只能亲口对那个男人说。”
“啊?这样?那风大哥的祖母什么时候去世的?”落雪惊讶极了,她知道师公是一生没有成婚的,难道和风烈焰的祖母有关系?
“二十五年前,那时我才四岁,奶奶将这个嘱托留于信上,交待我爹娘待我长大成人后拆阅,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此人。”风烈焰回答道。
“那令尊令堂如今在哪里?我怎么一直没有见过她?”落雪现在有一肚子的疑问,便继续问道。
“我爹已经去世十年了,我娘在我爹去世之后,便将整个烈焰山庄名下的产业交于我打理,她搬到山庄后院的“静心堂”去了,每日持斋念佛,从不踏出山庄一步。”风烈焰谈到父母的时候眸子中多了一份凄楚,令落雪心里一暗,想起风生年夫妇,她的养父母如今也不知道怎样了?他们一定很想念她吧!鼻子一酸,差点儿就落下泪来,落雪慌忙用衣袖揉了揉眼睛,生怕风烈焰看出来。
“你还没告诉我玉尘子在哪里?”风烈焰收回内心的难过,想起重要之事,忙向落雪问道。
“风大哥,玉尘子是我师公,但是小弟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他在哪儿,小弟有一些事情还没有了结,等一切结束之后,我答应你,我一定带你去见他,行吗?”落雪语气凝重的道,因为即使告诉了风烈焰,他也无法进入“回魂谷”,况且,她也要先向师公证实这件事之后,才能带风烈焰去啊!所以,只能先安抚住风烈焰再说吧
风烈焰暗叹一口气,不想回烈焰山庄,便决定先去景州找凌君烨,云恨天肯定不会回烈焰山庄,也许会去景州也说不定,想到此,风烈焰怀有一线希望纵马向景州而去。
再说落雪出了庄王府后,心思凌乱,那锦帕他还留在身上是何意?是悔不当初吗?还是时时刻刻来提醒他,他曾经的侧王妃是多么的不堪?提气狂奔一通,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她昔日的家——侍郎府。
看到那熟悉的院门,落雪悲从中来,轻轻跃进府内,避开家丁的进出,去了“潋月居”,整个屋子的陈设都好熟悉,和她未嫁时一模一样,干净的没有一丝尘土,爹娘定是派人每天打扫吧,落雪的泪夺眶而出,是啊,这里还有她一个温暖的家,她一直都是他们捧在手心的宝啊!
落雪呆了一会,听见有人过来,忙拾起伤心,躲入屏风后。
展月容被一个丫头搀着,进了落雪的屋子,“锦儿,你不用陪着我了,回去休息吧。”
“夫人,锦儿不着急回去,锦儿陪着您一起来看看小姐。”锦儿嘴上带着笑,却已语带哭腔。
“嗯,落儿若是回来,也一定很想见你。”展月容想到自己至今生死未卜的女儿,又掉下泪来,走在落雪的床边,伸手摸上那垂在两边的流苏,哭道:“落儿,娘好想你啊!你到底在哪儿?”
“夫人,您不要哭了,身子要紧啊!小姐若是知道,一定会伤心的。”锦儿流着泪劝道。
屏风后的落雪,心中撕心裂肺的痛,这种痛犹如当年在地牢里的痛一样,沁入骨髓,原本以为她可以真容坦然面对一切,现在才发现,只有身上的这套男装才能让她忘了她的身残,掩了她心里的瑕眦,因为女装的她,仍然不敢面对昔日的一切!
娘……落雪在心中叫着,紧紧的闭了眼,泪流满面,可惜近在咫尺,她们却不能相见,她怎能用这副残破的身躯去面对至爱的爹娘?
屋里再没有人说话,只有断断续续的低泣声。
良久之后,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进来一个翩翩少年,看到展月容,唇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娘,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又想姐姐了,是吗?”
“轩儿,你怎么来了?”展月容止住哭声,仍带些抽噎的道。
“娘。”黎明轩走近拥住展月容道:“姐姐定会平平安安的,姐姐那么善良,老天会保佑她的,倒是娘你,要保重身子才是啊!轩儿是来催您吃药的,走吧!”
“嗯。”展月容点点头,跟着黎明轩出去了。
落雪听到脚步声走远了,才出了屏风,喃喃的叫着:“轩儿?我的弟弟?今年有十八岁了吧?姐姐好多年没听到你叫我了……”
落雪双手抓着胸口,悲伤至极,今夜,点点滴滴,恍如昨日,爹,娘,女儿只有离开,等女儿的恩怨了结之后,定会回来与你们
风烈焰突至
客栈大堂里只剩下几个人了,大部分的人在那一场激战中逃命去了,而留下的那几人正带看戏一般的表情盯着一青一白的两个俊雅男子。
落雪还是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风烈焰快步走到跟前,重复道:“花天?”
“啊?噢。”落雪抬眸随口应道。接下来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那日在烈焰山庄,他们两人不是闹僵了吗?虽说风烈焰在庄王府喊那一声救过她,但她还不清楚风烈焰跟着去庄王府有何目的呢?
风烈焰见落雪对他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喜的样子,不由的双眸一暗,嘴唇微张了几下,终是没说出口。转身向柜台叫道:“掌柜的,给我们上一桌好酒好菜来!”
“花天,我们去那边坐吧!”风烈焰看了一眼落雪后,朝角落里的那一张刚被整理好的桌子走去。
落雪顿了顿,看到风烈焰眸中一闪而过的黯然,不知怎么,她的心里竟泛起了微微的心疼,但他是专门来找她的吗?还是偶遇?想着便跟了过去,坐下。
风烈焰也沉默着,两人互相瞪着对方。这倒让落雪有些不解,这风烈焰在她面前很少有静默的时候,今日是怎么了?难道烈焰山庄出什么事了?落雪心里一紧张,脱口道:“风大哥?你怎么会来幽州?”
“风大哥?嗯,好一段日子没听你这么叫了,现在听起来,好亲切。你会这么叫,表示云天你不再生我的气了,是吗?”风烈焰楞了一下,眼里立刻浮现出温暖如春的笑意,脸上的阴霾一扫
风烈焰盯着落雪看了半响,看她似乎隐忍的表情,便喃喃的道:“花天,你不知道,刚才在街上,听到可能是你的消息后,我有多么激动,当看到你一身白衫真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你若问我为什么要来找你,我也说不清楚,看不到你,我会担心你有没有遇上危险,虽然你的武功高强,但是小人多半艰险狡诈,我害怕你江湖经验不足,被人暗算;你的性子冷淡,却心事重重,我又怕你陷入内心的阴郁里无法自拔……总之,担心的地方好多好多。所以,我拼了命的也要找到你,陪在你身边,大概这就是理由吧!
风烈焰的眸子又暗了下去,一把抓过落雪的手,急急地道:“花天,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在赶我离开
报恩条件
时间静悄悄地流过两人心事如天的脸庞,酒喝了一坛又一坛,整个大堂里只剩下风烈焰和落雪两个人了,掌柜的已下去休息了,只留一个店小二在看着门,这会儿正靠在柜台上打着盹儿,却不敢上前催那二人。
经过一番争辩,落雪终于答应让风烈焰跟着一起回景州。落雪本身没有固定的去处,之所以去景州,因为风烈焰说景州有很多人在等她,哪个道上的人都有,听说和跛足公子有过交往的除了烈焰山庄外,便是西南绿林总舵主凌君烨,所以便齐齐的等在景州。
“花天,你真的是“鬼面神医”的传人?那怎么又会学了这一身武功呢?”风烈焰疑惑不解,这云恨天的身份还真是不简单哪!
“风大哥不信?呵呵,是真的,否则我哪敢夸下那海口。至于你第二个问题,因为玉尘子便是“鬼面神医”,这也是他的另一个身份。”
“哦?竟然这样?真是不可思议!这两个早在二十多年前便誉满武林的人,竟是同一人?花天,你真的是好福气!”风烈焰吃惊的同时,又为落雪感
风烈焰微微一笑,对着落雪揶揄的道:“花天,瞧瞧,你的名声现在有多大!”
落雪瞪了一眼风烈焰,嗔道:“风大哥就会说笑。”然后转头对陆海道:“兄台,他们说的正是在下,但我从不会白白搭救一个人的!想必你也听过吧!”
良久,风烈焰才开口道:“花天,她是你的仇人吗?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吗?我偏要天下人与她为敌,偏要她尝尽生不如死的痛苦,死?何其简单,难的是日日夜夜活在生与死的不安之中!”落雪的脸上又一次现出狰狞之意,眸子中充满着强烈的恨意,令风烈焰的心倏的一紧,“你的手臂和腿是那个女人砍掉的吗?”
一句话问到了落雪的痛处,内心挣扎了好久,拼命令自己定下心来后,又转为淡淡的语气,“风大哥不要问了,这是小弟的私事,暂时还不能告知风大哥,有朝一日,若风大哥明白了一切后,不嫌弃小弟的话,小弟一定据实相告,好吗?”
风烈焰对上落雪隐忍的眸子,最终微笑着点头,“好。”
一波三折
林间古道上,残阳如血,似轻似缓的风吹过耳际,变成温柔的呢喃。
两道人影,一青一白,驾着快马,飞一样的掠过,偶尔被风吹乱的发丝,扫过狭长的凤眼,轻眨眼睛,那发丝又自然的随风飘舞,似那般的妖娆,又似那般的圣洁。
傲世风华,挑衅皇权,又如何?只要她愿意,百万军中取尔性命又有何难?
风烈焰在奔驰中瞅个空隙看向用双手专注驭马的云恨天。那双时时刻刻充满仇恨的眸子当中,承载了多少痛苦?这痛苦何时可以转化为幸福?路还很长吗?有没有为他通向幸福的路?也许云恨天说的对,他们的人生经历是不相同的,他又有何资格劝他忘记一切?每个人都有困在心里的结,外人又如何能解?
这番此去景州,风烈焰不知是对还是错,或许可以帮助花天加快报仇的步伐,也或许会把花天推向另一个风口浪尖。世事难料,但是他,风烈焰,绝不会允许花天再受到一点点伤害了,哪怕倾上他的全部。
侧目给了落雪一个安心的笑,落雪亦淡淡的勾起了唇角,二人相视一笑。马儿继续向前急奔,天已经快黑了,看来还是赶不及到下一个城镇打尖了,风烈焰对上落雪略带焦急的眼神,只得抱歉的一笑。幽州距离景州有数千里,就算他们赶的再快,也得用上好几天甚至十多天呢。
落雪骑马跑累了,既然已经住不上客栈了,干脆就此停下马,在这一片林子中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吧,风烈焰亦同意,两人将马拴好,从未在野外过过夜的落雪,呆楞的望着风烈焰忙碌的身影。
只见风烈焰先用掌力震断了树上的许多干枝,然后集中在一块儿,掏出火折子点燃,橘红的火苗升起,映在风烈焰俊逸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温暖,那一息间,看呆了落雪,当那双含笑的眸子偶尔抬起看向她的时候,落雪竟感到心飞快的跳了一下。
忙转过身子,背对着风烈焰,平息着心中莫名的情绪。
少顷,风烈焰已经将篝火燃的很旺了,便开口道:“花天,你一定饿了,你稍等一会儿,我去打几只野鸡来。在这种地方烤野鸡吃,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落雪闻言,有些吃惊的道:“风大哥还会这些?”
“呵,你以为我只是豪门少爷,纨绔子弟么?十来岁的时候我就开始跟着我爹出去谈生意,总有遇上像今天这种情况的,我爹便教我一些野外生存之道,好应急啊。”风烈焰戏谑道,“好了,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千万别离开火堆,我马上就回来。”
风烈焰之所以特别叮嘱落雪,是因为他知道夜间呆在林子里是要冒风险的,说不准儿会有野兽出现的,而这花天看起来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定是没经历过,说罢便迅速地施展轻功朝暗处而去。
落雪依言走在火堆旁坐下用手按了按断腿有点疼,看着熊熊向上窜起的火苗,落雪此刻的心思百转千回。白净的脸庞被火光映的通红,眉间那红印亦在火光的煊染下,更加的夺目妖靥,这张傲世天下的脸,让多少男子费疑猜,又掳了多少女儿心,呵呵,世人还真是雌雄不辨啊!落雪嘲弄的笑着,既笑他人,也笑自己,换了一身皮囊,便换了一个身份,掩了“淫妃”的低贱,成了震惊天下的公子人物,世间,到底谁是痴人?
“花天,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风烈焰笑问着,并指着他手里的两只已经清洗好的野鸡道:“看,我们有美味可以吃了。”
落雪听到风烈焰的问话,想也没想便道:“我在想你。”
“啊?”这下换风烈焰呆滞了,“你说什么?你说……”
落雪看风烈焰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句更加暧昧的话,忙讪讪地加上一句道:“我是说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饿了。”
“哦。”风烈焰眸子黯然了,但很快绽出笑容戏谑道:“这下知道风大哥的重要了吧?嘿嘿,你再等等,很快就可以吃了。”
落雪点点头,坐在一旁看着风烈焰动作熟练的给野鸡洒上盐巴和其它的调味品,然后串在一根树枝上,再架到火上烤。
“风大哥,这些东西你都是随身带着吗?”落雪比较疑惑,这风烈焰看来就像是计划好的一样,什么都不缺。
“出门在外的人哪个不是随身备着这些东西,谁都可能有住不上客栈的时候啊,总不能饿着肚子吧?所以,花天你得学着点儿,以后可能用得着呢。”风烈焰解释着,落雪听的有点脸红,好在有火光掩着,风烈焰没看出来,哎,看来是她有些无知,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香味很快就弥漫开了,落雪的馋虫被勾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风烈焰手中的野鸡,面容纯真,眼睛清澈,风烈焰抬眸浅笑一下,用着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宠溺的眼神,看着落雪的脸道:“馋了?”
“哪有?”落雪被说中心思,带些女儿家的娇嗔瞪了风烈焰一眼,别过头去,这一动作,惹得风烈焰低笑不止,将一串烤好的鸡肉递向落雪,“好了,可以吃了。”
落雪白了风烈焰一眼,伸手接过,轻轻咬了一口,真香!便享受的吃了起来,但是她吃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转头一看,那风烈焰手里拿着野鸡肉不吃,却表情认真的望着她。眼神中似乎多了一种——迷恋,这亦叫落雪吃了一惊,微怒道:“你怎么不吃啊?看我干嘛?”
“花天,你还有没有姐姐或者妹妹没有嫁人的?”风烈焰轻咬了一口,收回刚才的表情,状似认真的问道。
“啊?你问这话什么意思?”落雪有些不解,敢情他刚才呆楞着就是想这个问题吗?
“呵呵,若是有,我好娶了来做夫人啊。”风烈焰无良地笑着,语气里却含着无尽的落寞。
落雪一震,使劲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野鸡肉,喃喃的道:“没有,我花家只有我一个子嗣。”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使劲儿吃着,四周静悄悄地,只听见树枝被燃烧发出的“吱吱”的声音。
落雪因风烈焰的这句话想起了她的亲生爹娘,爹爹在“回魂谷”有师公照顾着,但是娘在哪里?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山头上吗?她要去哪里寻找,才能将娘和爹爹葬在一起,让他们死后同荫?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落在手里的野鸡肉上,也落在了风烈焰的心里,风烈焰恼怒自己的多嘴,又勾起了花天的伤心事,刚准备说两句劝慰的话,却听到远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嘶叫声。
风烈焰一惊,忙跳起身,飞到一棵树上,向声音来源处听去,一听脸色大变,又匆忙跳下来,俯身用耳贴地仔细倾听,落雪被风烈焰的紧张动作也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了,要知道她所见过的风烈焰即使泰山压顶也不会像今夜这般的,于是脱口问道:“风大哥?是不是有事发生?”
“花天,不好,好像有狼来了!”风烈焰凝重焦急的道,说着快速解开拴在树上的马,叫着:“花天,快上马!”
落雪一听是狼,顿时慌了手脚,她虽然没有见过狼,可是却听过狼的凶残,一两只狼还好解决,要是群狼可就麻烦了!
落雪还在发楞,风烈焰急得大叫:“花天?快走!”落雪这才回过神来,忙跃上马背,两人快速朝前奔去。
但是那凄厉的狼嚎声越来越近了,许是闻到了刚刚烤野鸡的香味才循过来的,风烈焰暗骂自己竟大意了,虽然这片林子紧挨着草原,但一般这样的小林子里通常是不会有狼群出没的啊,没想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偏偏给他们赶上了! “驾!驾!”两人不断的催着马儿,这马也是有灵性的,同是畜生,也似感到有危险袭来,用上了比平日快十倍的速度奔跑着,但终究抵不过狼的速度,狼群已经露出头了,顿时沙尘满天,凄厉声越来越高,风烈焰转过头扫了一眼,惊的睁大了眼睛,足足有十多只狼!
就在狼群即将近身的时分,说时迟那时快,风烈焰从怀中迅速掏出一把铜钱,侧过身子向追在前面的三只狼的眼睛射去,那三只狼被这突然一袭击中,双眼立刻血流如注,惨叫着,在地上打着滚儿,其它狼见此并没有停下追赶的步子,一双双狼眼在夜光的反衬下射出点点绿光,更加凄厉的吼叫着,再加上锋利的獠牙白森森的实在另人心寒。
落雪不敢回头去看,只得一边催着马,一边看向风烈焰,期待他能有法子让两人逃过这一劫。风烈焰冷静地又从怀中去掏铜钱,但只有三枚了,这一次那剩下的狼已经有了防备,在铜钱落下来的那一刻,矫捷的跃起,使得三枚铜钱只打中了一只狼,风烈焰低咒一声,自恨此时手中没有暗器之类的,否则也可抵挡一时啊!
可惜身上只剩下银票了,散碎银子又都给了那客栈店小二了,风烈焰忙对落雪道:“云天用铜钱射狼的眼睛!”
“啊?我没有铜钱啊!怎么办?”落雪叫吼道,着急的看着风烈焰。
狼群追的太紧了,两匹马又跑了这么久,体力不支,速度已经慢下来了,风烈焰见保不住马了,在狼群向他们扑上来的一刹那,喊道:“云天,上树!”
两人凌空跃起,趴在一棵古树的枝干上,那些饿狼们纵身扑向那两匹马,可怜的马儿怎的也敌不过凶残的群狼,风烈焰的马已被三只狼同时咬住了马腿和肚子,嘶叫着倒地,而落雪的马早已向前跑去了,剩下的狼又开始向白马扑去,风烈焰大吼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飞身向树下的狼群冲去,那剑虽短,却锋利至极,刺、撩、抹、挂简直无往而不利,并飞掠起身子在狼群中油走着,掌风同出,狠戾至极,扫过之处,恶狼纷纷跌倒,狼群中翻起阵阵血红色浪花。
落雪在树上看的心惊胆颤,她还没见过杀狼的场面呢,更是第一次见识到风烈焰的武功和风烈焰现在的嗜杀之气。顷刻间,那狼群已被风烈焰至猛至刚的掌风和手中的利剑全部杀死,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被血染红的狼,和风烈焰那匹已经奄奄一息的枣红色的马。
落雪好一会儿都处在震惊当中回不了神,听到风烈焰的呼喊,这才下得树来。风烈焰的衣服上已沾满了鲜红的狼血,看的人触目惊心,虽然把狼都杀了,但风烈焰依然高兴不起来,费了半天神,他的爱马终究还是没保住啊!
“风大哥?你没受伤吧?”落雪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有,就是可怜了我这马了。”风烈焰勉强的笑笑,拍着衣服上的尘土,但因为沾上了血,整件衣服已是肮脏不堪了。
“噢,还好,你的马还在,总算保住了一个。”风烈焰记起白马,安慰道。
落雪因这提醒恍然记起,忙吹口哨召唤随风,不一会儿,就见随风健步如飞的奔回来了,落雪为他们也为随风的劫后余生,而激动的抱着马脖子久久不愿松开,随风从她第一天出“回魂谷”开始就跟着她了,人和马之间相处长了,便会生出一种特殊的感情,所以落雪现在像是失而复得一般的激动。
风烈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花天的内心里终究还是有温情的,只是面对世人,藏起了脆弱,像是刺猬一样,只张着满身的刺,借以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害。
经过这一场追逐与厮杀,天已经快亮了,等落雪调整好心绪,两人又得面对一个新的难题。只有一匹马了,离下一个城镇还有不少路,该怎么办?
“看来,咱俩只能共乘一骑,将就到广宁府再买马了。”风烈焰无奈的笑笑,说道。
“不太好吧?两个男人骑一匹马,是不是有点儿别扭啊?”落雪有些不自在的道,风烈焰无所谓,但是她怕两人的身体接触,万一被发现她是女人怎么办?
“你怎么像个姑娘家的,顾忌这么多?这路上百里之内连个人影都没有,谁会笑话?再有不这么办,呵,你打算让你风大哥走路去吗?”风烈焰好笑的戏谑着落雪,落雪俏脸微红,冷着声音丢下“随便你!”三个字,便径自跳上了马背。
风烈焰大笑,一个纵身坐在了落雪的身后,并伸出双手抓住了前面的缰绳,这一举动,正好把落雪圈在了他的怀中,还没等落雪有所反映,便甩了一马鞭,随风便疾驰而去。
落雪靠在风烈焰的胸膛上,感受着那沉稳的心跳声,心里却尴尬的要命,下意识的想和风烈焰空开点距离,稍一动身子,却被风烈焰圈得更紧了,没办法,落雪只得将右臂挡于自己胸前,以免风烈焰碰到后心生疑虑。
而风烈焰触及到怀中人儿柔软的身子,闻着脖颈发丝间自然散发出的清香,不由得心猿意马、意乱情迷起来,身体产生一种莫名的骚动,几乎不能自己。风烈焰暗骂自己又开始瞎想了,咬着嘴唇,不敢说一句话,只有不停地催着随风。
跑了一个时辰左右,马已经累极了,风烈焰便停下,落雪率先跳下马背,风烈焰自嘲的笑笑,跟着下了马。走了一路,他也受了一路的煎熬,这个花天是妖精吗?竟令他产生了原本该对女人有的想法,最恨的是他的身体也跟着起了反映,花天不自在,他也不自在极了。
两人原地坐着休息,谁也不说一句话,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落雪的无言是在想着还有多久才能进城买马,免了这种暧昧的身体接触。风烈焰一个劲儿的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努力恢复着正常的心态。长吸一口气后,开口道:“云天,坚持一会儿,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广宁府了,我们好好休息一日,再去景州。”
“嗯。”落雪淡淡的应了一声,偏着头看向正在吃草的随风。
“花天,你不高兴?”风烈焰蹙着眉轻问道。
“没有,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有什么好奇怪的。”落雪头也不回略带不耐烦的道。风烈焰僵了僵,不再言语,心思凌乱的望着路的尽头。
等随风吃够了,两人继续上路。这一次风烈焰比落雪先一步骑在了前面,落雪怔了怔,然后跳上马背坐在了风烈焰的身后,一手抓紧风烈焰的衣服,道:“走吧。”
结果还未到广宁府,又出事了!
广宁府城外有一圆形湖泊,四周簇拥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微波荡漾的古湖在阳光的照射下粼粼闪光,那水波,像丝绸上的细纹,光滑嫩绿。往远处望,颜色一点深似一点,渐渐变成了深碧,婀娜多姿的柳丝如同少女洗过的秀发,在波光倒映中轻轻飘动,如同梦幻一般。
风烈焰拉着马缰便停在了这个美丽的湖泊前。“花天,我们下去洗洗,再进城吧,否则我这一身的狼血指不定会吓倒许多人的。”
落雪想拒绝,但风烈焰又说的很对,就这么进城,是太招摇了一些,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说道:“风大哥你去洗,我先进城去给你买身衣服来换,怎么样?”
风烈焰看看自己一身的狼狈,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蹙着眉道:“还从来没这么脏过,花天,你也洗洗吧,我身上的味道肯定也传到你身上了。这样吧,你先进城,我在这儿等你,然后咱们一块洗。”
落雪不知道该怎么推辞,便决定先办了第一件事,然后回来再说。
快速进城找到成衣铺,落雪挑了一套适合风烈焰身材的淡蓝长衣,便匆匆赶去城外湖泊。
落雪下了马,正待叫人,却不见了风烈焰人影,心下一惊,忙向四处望去,只见静静的湖泊四周哪有什么人?
“风大哥?风大哥你在哪儿?”落雪高声喊着,一边喊一边找人,但是没一点音响,难道已经走了?还是……出事了?落雪心里七上八下的,慌乱起来,就在快要放弃原地寻找的时候,突然背后的水波四射,溅起朵朵浪花,落雪刚转身,便见一个脑袋从水下探了出来,嘴角噙着笑,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这人不是风烈焰又是谁?
落雪有些恼怒,丢下手中的衣服,便要走,风烈焰忙道:“花天?你去哪儿?又生气了?和你开个玩笑嘛!不气了啊。”
“你,你怎么这样?”落雪假腿在地跺了一下脚,背过身不再看风烈焰,真是害她白白担心了一回。担心?落雪对这两个字怔忡起来,何时她竟也会担心别人了,还以为她的心早就冷的如万年寒冰一般了呢。
风烈焰上了岸,换上落雪拿来的衣服,大小正合适。绾好自己的发,整理好衣服后,才说道:“花天,还在生气哪?呵呵,这样好不好,作为刚才吓你的补偿,我帮你洗澡好不好?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本公子平生还未做过这种事呢!”
落雪刚举着水袋喝进去一口水,被风烈焰这一句生生的呛到,“咳咳咳”的不停,风烈焰急了,忙蹲下身子,帮落雪拍着背,并责怪道:“怎么喝口水都成这样?我又没说什么离谱的话,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落雪缓了缓,勉强挤了一个笑,“风大哥,不用你帮忙了,我到客栈以后自己洗。”
“那你至少去水里泡泡脚吧,赶了这么久的路,泡一泡会很舒服的。”风烈焰不死心,继续劝道,清洗一下多爽快啊,干嘛不洗?
落雪没法,看这情形,风烈焰是铁了心的非要她洗洗不可了,但她也只能同意他说的可自己没有脚只能泡泡残肢刚好有些疼而已,其它的想都别想!
于是,径自坐在岸边,脱了两条断腿上假腿,将那双白嫩的断腿轻轻的放入水中有点凉的感觉,没有“回魂谷”的温泉舒服,却也能将她满身的疲劳赶走,落雪满足的闭起眼嘴唇轻抿,低“嗯”一声,身后的风烈焰看不到落雪的表情,但是看到那双齐膝而断的腿不同于人的腿,心神又是一荡漾,情不自禁的慢慢走近,蹲下身子,手竟不由自主地要去摸上落雪的断腿,落雪正闭目养神间,突然断腿上轻颤,眼睛一张,就见风烈焰的大手正轻轻抚摸着她的断腿,落雪受惊,忙要抽回,却被风烈焰紧紧扣住!
“风大哥?你要干什么?”落雪惊问道。
“”风烈焰抬起迷离的眼神喃喃地道:“你真的是一个男人吗?”
落雪一听此话更加惊慌,急急地道:“风大哥你瞎说什么?我怎么不是男人了?你快放开我!”
风烈焰犹疑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松了手,但目光仍然没有离开落雪的那双断腿。男“人怎么会有这么白嫩断腿?,你美的真不像是男人,没有男人的阳刚之气,没有男人的高大身材,连肌肤都要比女人还美上三分!花天,这世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落雪身子哆嗦着,竟忘了要收回断腿,只想让风烈焰相信她绝不是一个女人,便咬牙切齿的激道:“风大哥休要胡说!你的意思还要验身不成?若这样你才能相信,那你尽管验好了!”
落雪虽然急,脸色却已冷的像霜一样了,大有要就此绝交之意,却也成功地让风烈焰转移了目光,起了身后,没有接一句话的向树林里而去,折了一根树枝,肆意的挥舞着,未干的长发随着剑风摆动着,身法越来越快,似要将满腔的烦燥与不堪的念头全部释放出去一样。
而落雪亦半天回不了神,呆呆的望着湖面,脑中一片空白。这当口,危险却正向她袭来!一条极小却毒性极深的水蛇悄悄地向落雪游来,猝不及防的咬上了落雪的右腿断腿之处,落雪被这突然的钻心疼痛本能的“啊!”的大叫!
风烈焰猛然听到落雪的尖叫声,浑身一震,快速奔过来,落雪双腿断肢已抽回到岸上,那水蛇早已油走,被咬的右腿断面伤口迅速红肿,又马上变黑,风烈焰紧紧蹙着眉,“该死的东西!”咬牙说话的同时,已抬起落雪被咬的右腿断面放在自己嘴上,低下头对着伤口,开始往出吸吮毒液。
待落雪反映过来,忙道:“风大哥你快停下!我没事的,这点毒伤不了我的,你再吸的话,你也会中毒的!”
但风烈焰置若罔闻,仍旧快速的一口接一口地朝外吐着黑色的毒液,落雪的手被风烈焰抓的紧紧的,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地叫着:“风大哥,快停下!不要吸了!我百毒不侵的,你快停下来呀!”
风烈焰不理睬,直到再也吸不出来,才停下,抬起双眸,轻轻微笑道:“花天,没事了,我带你去找大夫上点药就好,都怪我硬要你洗……”嘴角残留着水蛇毒液的风烈焰,话还没说完,便两眼一黑,重重的栽倒在地!
“风大哥!风大哥你醒醒!”落雪惊叫着,用力摇晃着风烈焰,但是没半点反映。落雪忙把上他的脉搏,脸色越来越黑,这毒还真厉害!可惜这里什么医疗用具都没有,哪怕有些金针也好啊,落雪暗自着急着,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蓦地突然记起,落雪忙从怀中拿出一颗“回魂丹”喂风烈焰吃下,并点上了他的几处大穴,免得毒液四处扩散,好在风烈焰不是直接中毒,而是有少许的毒液流入体内,落雪稍一思量,不能金针过穴排毒,只能靠内功往出逼了,一旦有了决定,落雪便迅速将两人盘坐于地上,面对面,单掌置于风烈焰胸膛之上,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尽数传入他的体内,真气油走间,逐渐施力,只见毒液顺着风烈焰的嘴角缓缓流出,虽是少许,却也令风烈焰晕了过去,可见这毒真不一般哪!可惜匆忙间落雪都没看清那到底是条什么样的蛇!
落雪自然没事,她的毒本就被风烈焰吸了出去,虽有残余,却也无碍,将内力灌于指上,在断腿伤口周围油走了几圈,那残余的毒液便慢慢渗出,落雪清洗了一下涂上药膏,扯了一块衣角上的布,简单的包扎好,便没事了把残肢裹好软布用力插入假腿里站起来。
两刻钟后,风烈焰慢慢睁开眼睛,当他意识恢复后,第一件想起要做的事,便是叫着:“花天?你怎么样了?”
落雪虽然恼怒风烈焰的不听劝,导致又多了一人中毒,但同时也有一种感动萦绕在她的心间,想起在幽州客栈里风烈焰说的那句话,他说他拼了命也要找到她,担心她会受到伤害,所以看她出事,他便拼了命的去救她,现在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还在关心她,落雪鼻子一酸,差点儿就落下泪来,使劲吸了吸,摇头道:“风大哥,我很好,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晕不晕?”
“花天,你真的没事?让我看看你的腿。”风烈焰说着便要起身,落雪忙把他扶起来,略带玩笑的口吻道:“风大哥真没事了,我会医术的你忘了吗?这点小伤能难得倒“鬼面神医”的嫡传弟子吗?”
落雪说着语气又一沉,道:“倒是你,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帮我吸毒吗?师公给我吃了很多可以解毒的灵丹,一般的毒伤不了我的,反之倒把你伤了!多亏你只吸进了一点,现在已经被我逼出去了。”
“花天,谢谢你,我也没事了。不过你还是让我看看,我才能安心啊!”风烈焰活动了一下筋骨,以此证明他也无恙,但仍然坚持道。
落雪拗不过,只得再次脱下右腿假肢给风烈焰看右腿断面风烈焰的眼中写满了心疼,又自责了起来,“我真该死!要不是我的坚持,你也不会遭此一劫,都怪我……”
“好了风大哥,人生之事无常者多,谁又能料到未来之事?若是都能有先见之明,恨天便也不是现在的云恨天了!”落雪自嘲的笑道,人生无悔不是吗?落雪把右腿假肢穿好
两人相视而笑,唤来随风,晃悠悠的进了广宁府。
折腾了半日,等进了城,再找到客栈,已是黄昏了,今日的广宁府出奇的热闹,虽是这个时辰了,但街上仍然人声鼎沸,一眼望去,却以男人居多,各家客栈也是人满为患,两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有空房的地儿,但掌柜的很可惜的告诉他们,只有一间房了,住不住随便!
风烈焰无所谓的道:“没关系,一间就一间。花天,我们上去。”
落雪的脸却抽搐了好几下,无奈的跟在风烈焰和店小二的身后上了二楼。进了房间,风烈焰打发了店小二下去准备菜肴,转过身,却见落雪瞪着那一张床发着楞。
“你若是累了,就先上床休息一会儿,饭备好之后我叫你。”风烈焰体贴的道。
“噢,我不累,我坐一会儿就好。”落雪本身不是江湖女儿出身,做不来像南宫若兰和凌冰月那般的豪放洒脱,所以看在风烈焰眼里,更多了一份女儿家的扭捏。
“哎呀,没事儿,你我都是男人家的,有什么好顾忌的?再说你的断腿有伤也需要休息呢,去吧!”风烈焰好笑的拉着落雪的左手,按倒在床上,落雪只好脱下双腿假肢拉过被子给盖好。
“咚咚”店小二敲门先送茶水来了,风烈焰便随口问道:“你们这儿平日里就这么多人吗?”
“嘿嘿,公子不知道了吧?明日咱们广宁府要出大事了!”店小二故意卖起了关子,风烈焰暗笑,这是等着打赏呢!便掏出一张一百两银票,道:“你帮本公子拿去钱庄兑了它,给你留上五两,剩下的再给本公子送来。”
“好嘞,谢谢公子赏!”店小二眉开眼笑的接过,接着道:“明日午时,京城宛安的第一花魁——海棠月姑娘要来广宁府的香满楼落户了!听说这海棠月姑娘长的真叫那个美呀,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上十分呢!那一举手一投足,不知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公子你看这街上的阵势就知道了,来咱客栈住的,全都是外地来的,都是为了一睹美人真容呢!”
那店小二说的自个儿都快流下口水来了,却见眼前的公子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不惊也不想入非非,便奇怪的道:“公子,你不想去看看美人一笑吗?”
“不想,没兴趣。”风烈焰浅笑道,“你赶紧去给本公子办事吧。”
“是,公子。”店小二纳闷儿着,但看看手里的银票,便屁颠屁颠的下去了。
风烈焰悠闲的泡了一杯茶,轻轻饮着,花魁?呵,看她还不如看看花天呢!若是花天扮成女装,怕是要惊了天下男人吧?想着,风烈焰转头去看床上的人,落雪已经睡着,连着两天一夜没有睡,一沾床便入梦了。
浓密的睫毛向上弯着,红唇微张,眉轻轻蹙着,纷嫩的脸颊透着一圈红晕,风烈焰坐在床角,心怦怦跳起来,忍不住将身子慢慢靠近,想要一亲芳泽,在快要碰到落雪红唇的时候,又惊过神来,迅速站起,狠狠的掴了自己一掌,恨自己对一个男人的情不自禁,也恨自己对花天的亵渎。
而落雪因为知道有风烈焰在身旁,便卸下所有防备,沉沉的睡着,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将饭菜端进来了,并将剩下的银子还给风烈焰。
风烈焰想要叫落雪起床吃饭,但看落雪睡的那么香,又不忍叫醒,便自个儿随便吃了几口,靠在床边的椅子上小睡去了。
落雪半夜里醒来,看到椅子上还在睡着的风烈焰,从窗子透进的月亮的余光淡淡地映照在他的侧脸上,看在落雪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落雪心下一动,轻轻地叫道:“风大哥?风大哥?”
“嗯?花天?”风烈焰睁开惺忪的双眼,“你醒了?是不是饿了?我叫店小二去热一下饭菜。”说着,便要出去招呼人,被落雪拦下,“风大哥不用了,这个时辰,厨房已经休息了,我随便吃点就行。风大哥你到床上去睡会儿吧。”
“呵呵,我现在不困了,要不我陪你喝点酒吃点菜吧。
“嗯,好。”落雪用残肢走过来坐在椅子上
两人把酒言欢,这一路走来,又经过了遇狼、中毒之事,两人彼此间都有了一种相濡以沫的感情了,亲人也不过如此啊!
名震天下的断臂公子恨天依然冷若冰霜,却不再对风烈焰淡漠无情了,这在日后被凌君烨知道后,心中却涌起了浓浓的酸意,不过这已是后话了。
现在的落雪却想去看看那名店小二口中的天仙花魁,到底是何模样?风烈焰虽然没什么兴趣,但落雪要去落雪把双腿假肢穿好站起来,他便也意兴阑珊的跟了去。
街道两旁已是人山人海,一些轻浮的男人们打着口哨,高声一遍一遍地叫着:“海棠月!海棠月!……”
落雪和风烈焰此刻正坐在一间茶楼的二楼窗口,慢慢品着茶,瞧着街上的热闹。
一刻钟后,香满楼派出接人的轿子来了,顿时喊叫声一片,彩轿慢慢停下,老鸨脸上挂着腻死人的笑,亲自掀起轿帘,一个身着绿衣轻纱的女子便落入了众人的眼中。
海棠月被老鸨扶着脚步轻盈的下了轿子,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待那凤眸轻轻抬起,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哈哈!果真是名不虚传哪!”风烈焰大笑道。
“怎么?风大哥动心了?”落雪斜睨一眼风烈焰,戏谑道。
追杀与误会纠结
“动心?谈不上,最多是欣赏而已,呵呵,那海棠月姑娘已经有这么多的爱慕者了,不差我一个。”风烈焰品了一口茶,用眼神暗示着满街的男人,不以为意的道。
“那些都是世俗之人,哪能跟风大哥相比?”落雪不这么看,风烈焰的内在与外在条件,放眼大金朝,都是不可多得的,岂是这票油头粉面、相貌丑陋或是半老头儿们可比的上的?
“哦?花天这么看好我?但不知人家那海棠月姑娘中意的是什么人?若是只为钱的,我风烈焰就不凑这个热闹了。”风烈焰状似正经的道,开这个玩笑,他只是想看看花天会是什么表情,结果落雪是一副鼓励他试试的眼神,看得风烈焰差点吐血。
“风大哥?要不我们在这儿多呆上一天,你去瞧瞧?”落雪建议道,她的想法就单纯多了,风烈焰年纪真不小了,像他这般年龄的,孩子都十多岁了,早该成家了,只是这海棠月是个青楼女子,不知道能不能进得了风家的门?
风烈焰听此没好气的一口将碗里的茶喝尽,脱口而出道:“有什么可瞧的?我去瞧她还不如瞧你!”
“啊?”落雪怔住了,“风大哥你说什么?瞧我……”
“咳咳,我的意思是瞧你瞎说什么哪!这么不靠谱的事还是不要提了。”风烈焰干咳两声,转移着话题道。
“呵呵,我知道风大哥定是要娶一名良家女子的,那海棠月姑娘自是配不上烈焰山庄。”落雪点头,盈盈带笑的道。
“人也看了,咱们走吧。”风烈焰被落雪这一笑,心又跳了一下,忙站起来,催道。
“好。”两人下了楼,却被人潮挤的出不去,落雪讨厌这种肩踵磨肩的感觉,以及混淆起来的各种味道,便蹙着眉,道:“风大哥,怎么办?”
风烈焰正要答话,突然人群中有人被挤的摔倒了,导致整片的人朝他们这边涌来,一阵刺耳的哭声传来,是那个跌倒的孩子,风烈焰向那孩子望去,没人去扶那孩子一把,反而挤的更盛,眼看成片的人就要踏在那孩子身上了,风烈焰怒火中烧,飞身跃过人群头顶,在那孩子身边站定,伸手刚要去扶,却见另一只纤纤素手同时伸了过来! 风烈焰还未反应过来,那只手的主人便发出轻柔动听的声音,酥酥的,听在耳朵里感觉痒痒的,“小朋友?你没事吧?姐姐扶你起来。”
那小孩儿泪眼迷蒙的看着说话的女子,楞在了那儿,风烈焰转身去看,是那海棠月姑娘!人潮停下拥挤,齐齐的看向这三人,那老鸨拿着手帕身子一扭一扭的过来了,“哟,大伙看我们的海棠月姑娘多善良啊!真是太有爱心了,这样的姑娘被谁得到都是一种福气哪!十日后我们香满楼的“花魁盛会”就等着各位金主的捧场哦!”
“好!”
“海棠月姑娘人美心更美哪!”
“海棠月姑娘我们支持你!”
……
人群中叫好声一片,那孩子已经站起来,风烈焰瞥了一眼,不屑道:“哼!虚情假义!故做姿态!”说完,便提步要走。
此话一出,许多人便叫嚣开了,“你说什么?不许你诋毁海棠月姑娘!”
风烈焰冷冷的扫过众人一眼,“谁要拦我吗?”
“公子是否误会了?”海棠月惑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并不恼怒,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
风烈焰还未答话,落雪已纵身跳了进来,“风大哥,我们走吧。”“好。”风烈焰微微一笑,但是很快又换上一副轻视的眼神指着老鸨,对那海棠月说道:“是不是误会,姑娘还用得着解释吗?看她就知道了。”
“呵,妈妈说的话就能代表了我是否真心吗?公子似乎是欲加之罪啊!”海棠月巧笑倩兮,但小嘴道出的话也着实厉害,落雪听不下去,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便上前一步,凤眸扬起,冷笑一声道:“清者自清,姑娘又何须辩驳?我风大哥一人误会你不打紧,可别让世人都误会了才好!”
那海棠月和众人一开始都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这位丰神俊朗的蓝衣公子身上,并没有注意去看后加进来的人,现在落雪一开口,更是咄咄逼人,毫不留情,所有人又将目光瞅到了这位一袭白衣,妖邪狂傲之人身上,虽然他的相貌比起那位蓝衣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眉间那点红却叫人看了心颤,还有那一开口便自然的发出那种迫人的气势,令众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海棠月淡淡扫过落雪的目光,说话间已将落雪全身打量了一遍,最引起她注意的是此人,白衣,断臂,眉间红印,全部符合特征!海棠月心里一动,脸上却不着痕迹,依然笑靥如花,说道:“这位公子的话听了更叫人心寒哪!海棠月是什么样的人,不劳公子费心,你说的对,清者自清,又何须辩驳?”
“哼!”落雪一甩衣袖,凌空向人群外飞去,风烈焰亦跟了上去。
海棠月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娇笑一声,“妈妈,我累了。”老鸨会意,忙高声对众人说道:“我们姑娘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也见到海棠月姑娘了,十日后记得来香满楼啊!”
两名丫鬟过来扶着海棠月,海棠月淡笑着对右手边的那个丫鬟道:“千千,去帮我买点胭脂来,要上好的。”并用手在那叫千千的丫头手心攥了两下,那丫头会意,福了福身便去了。
而落雪和风烈焰两人已骑着马快速出了广宁府向景州而去了,但他们不知道,今天唱的这一出,却给他们日后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
落雪和风烈焰一路快马加鞭的奔驰着,但是行了一日后,两人便感到不对劲儿了,有人在跟踪他们!
两人相互望上一眼,点个头,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走,出了密林,行至一片空地的时候,策马停下,风烈焰向四周吼道:“出来吧!要是跟累了,不如本公子先请你们喝杯酒怎么样?”
话音落后不久,四周便一个接一个跳出十几条人影,皆黑衣蒙面,手持利刃,为首一人长剑一指马上的落雪,沉身道:“你是断臂公子恨天?”
看这架势,是来追杀他们的!风烈焰和落雪相视一笑,然后落雪看向那说话的黑衣人,又不屑地扫了一眼其它杀机狠戾地黑衣人,才懒懒地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天下间能有几个断臂公子恨天?你看本公子像是冒充的吗?”
“花天,大哥说你的名声越来越大了吧?你看,连这些不敢示人的鼠辈们都来送死来了,咱们能不成全他们吗?”风烈焰语带戏谑,却又眸子中闪着清冷的精光。
两人的态度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所以那为首的狠狠地道:“只要是就好!免得众兄弟们杀错了人!”话音一落,那十几条黑影便扑了上来,个个出手毒辣,招招攻向两人的死穴,落雪狂笑着,“风大哥,你在一旁休息片刻,小弟手痒的很,就让我先过一下瘾再说!”
风烈焰会意,应道:“好!”便抽身退了下来,坐在一旁看戏。
落雪收回手中的玉萧,火云剑出,风卷残叶一般,剑尖插入一黑衣人的喉咙,血滴在火云剑之上,立刻剑身通体火红,寒芒顿起,这变化,令所有人一呆,这一瞬息万变之间,落雪已使出了逍遥十三剑中的两剑“随心所欲”、“逍遥天下”,所以下一刻,地上已躺满了死人,再无一活口。
落雪假腿站定,笑不达眼底,拿出一块帕子,擦拭着火云剑上的血,风烈焰却蹙着眉,道:“花天,你应该留下一活口,审问一下他们的主使之人是谁?然后再杀也不迟啊。”
“啊?”落雪翻翻白眼,“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哎,算了,他们这一次失败了,可能主使之人还会派下一拨人来的,到时就交由风大哥辛苦一次了。”
“行啊!花天,咱们这一路还真热闹哪!不过,我猜这些杀手也是来找你报仇的!”风烈焰重新上马,说道。
“报仇?嗯,我明白了,难道是他?”落雪思量了一下,一股冷意袭上心头,傲天,真的是你要杀我吗?哈哈哈!果然好狠的心哪!我对你下不了手,你却对我绝不留情!
落雪悲愤填膺,嘴唇哆嗦了几下,风烈焰心下一沉,“你说的是庄亲王?”
“不是他还会有谁?他不是要保护他心爱的王妃么?我偏偏要横在他们中间,看看他们是否情比金坚!”落雪凤眸轻挑,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当年他听信他的正妃一句话,便将她几乎送上了黄泉路,现在又要为了保护他的正妃而取了她的性命吗?傲天,舞蝶,老天就一定会事事如你们所愿吗?
“花天,我不知道你和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我会陪你一路走下去,直到你的心结解开,重新快乐的生活。”风烈焰坚定不移的道。
“风大哥,谢谢你!”落雪真心的微笑着,眼神却空洞的望着远方,“快乐的生活于我很遥远,我看不到幸福在哪里?如果人生对我是一片黑暗,却又让我在生死一线间遇到了我师公,此生再无他求,只希望这一切结束之后,能够长伴在师公身边,陪他终老。”
“花天,你不能这么消极,除了你师公,你还有我啊!”风烈焰急道,眼神热烈,还有些手足无措。
“呵呵,风大哥,你我兄弟之义,花天也会此生不忘的!我们走吧!”落雪翻身上马,浅笑道。
风烈焰点头,落雪内心的黑暗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改变的,急于一时也没用啊。二人便挥鞭继续向景州而去。
再有一日就到景州了,落雪和风烈焰决定不忙赶路,在附近的镇子休息一晚再说。因为两人有了防备,便同住了一间房,当然落雪睡在床上,风烈焰打了地铺。
想来那主使之人也是经过全面考虑的,这不,一轮的刺杀失败,不容落雪和风烈焰消停多长时间,又一轮开始了,只是这一次选了个恰当的时机,趁半夜三更两人睡熟之后,进行袭击!
落雪因为习了医术,从那些刺客向他们窗子往进吹迷烟的时候便闻到了,睁开眼睛,她当然不怕,但风烈焰恐怕会被迷倒,便悄悄下了床,摸着黑抚上风烈焰的脸,风烈焰被惊醒,落雪用近乎两人刚能听到的声音道:“有迷魂药,捂住鼻子,小心!”
风烈焰立时明白,忙照做。一刻钟后,十多条黑影破窗而入,对着床便一剑砍去,一砍之下扑了空,立时回头,黑暗中这十几名刺客训练有素,并不慌乱,一人点亮火折子,朝床上照去,空空如也!一伙人不由大惊,为首一人喊了声“追!”便全部向外追去,而落雪和风烈焰正坐在客栈院中的树杆上瞧着好戏哪!
“云天,不要在这里动手,等明天到个无人的地方再杀他们也不迟,免得弄脏了人家客栈。”风烈焰笑着提醒道。
“那我们就在树上呆一晚吗?”落雪反问道,她还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呢。
“咱们换间房,我来把风,你休息。”风烈焰等那伙人跑的看不到影之后,扬一扬手,跳下树,叫道。
落雪跟着跳下,“好,一个时辰以后你叫我,换你休息。”
两人郁闷不堪的过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在快要进入景州境内的时候,追杀落雪的黑衣刺客们终于等到了两人!
看着拦路站定的一排杀手,落雪笑着问向风烈焰,“风大哥,你看此处是不是个风水宝地?”
“哦?那要问问他们的意见喽!”风烈焰扬眉看向那一双双冷冽的眸子,“若你们执迷不悟想来送死的话,这地儿将会是你们的葬生之地!若你们就此退下,我兄弟二人今日便饶了你们!”
“简直是妄想!杀!”为首之人高叫一声,浓厚地杀气立刻向落雪和风烈焰二人袭来!
落雪和风烈焰两人看着持剑奔向他们的杀手,不为所动,还自顾自的说着话。“云天,这次该我练练手脚了,你在一旁休息去,只要看着别把咱的马惊了就行!”
“好,风大哥,这次劳烦你了!”落雪答应着骑马退到一旁。但那些杀手们的主要目标却是断臂公子,所以便分成两批人分别攻向两人。
“风大哥?没办法,他们非要来招惹我,怎么办?”落雪怕伤了随风,便跃下马背,身子轻盈的躲避着,征询着风烈焰的意见。
风烈焰一脚踢飞了一名杀手,又一剑斜劈过来,速度太快,那名杀手来不及回防,便被一剑削在右肩膀上,手中的剑“当”的掉地,听到落雪的问话,风烈焰大笑道:“花天那就随你便,想玩儿的话就陪他们玩一玩!”
于是落雪也跟着大笑,“本公子今日就让你们明白一个道理,没有那金刚钻,就不要揽本公子这瓷器活!”
落雪当然有本钱说出这话的,这些人的武功若是比较起一般练武之人,自是高出许多,但要跟她的绝世神功相比,却是天上地下,否则玉尘子的“天下第一高手”不是浪得虚名吗?
所以落雪冷笑一声,右手由掌变爪,专向围着她的六人的胸口处袭去,看似平淡无奇的一爪,却是将内力都注于之上了,且一爪攻去变化莫测,令人无可阻挡,那六人的长剑在落雪来无影去无踪的攻击之下根本起不到作用,落雪这一次没下杀手,因为她还要问真正的主谋之人呢!便袭上胸口之后顺势抓起丢在一边,很快六人便堆起一座人墙来。
“花天,把我的也给你加上吧!”风烈焰看向这边的人墙,失笑道,说着便一剑挑起一人后背的衣服,丢将过来,等这十多人全部堆在一块,那阵势还挺壮观!
这些杀手都已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此刻被压在最下面的几人正呲牙裂嘴的哀叫着,但这些人却都不出声求饶!
风烈焰长剑一指,收起玩笑的表情,嗜血的眸子扫过这一干人,冷冽之极的道:“说!你们是什么人?受了何人的指使一路追杀断臂公子?还有之前为什么不动手,在出了广宁府后才开始跟踪我们?”
一干杀手对风烈焰的逼问均不作答,风烈焰恼怒道:“你们以为不说实话,你们的主子便可饶过你们吗?你们行动失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们心里最清楚!若怎么样是说了,本公子便作主放了你们,?”
这一番话终于让这批杀手开口了,但却是,“你就杀了我们吧!两位公子武功高强,我们今日败在你们二位手上,心服口服!但我们绝不会泄露主人之事,否则我们的家人便都会跟着我们陪葬!”
落雪越听越怒,她真不知道傲天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与其让这些受命于人的黑衣人全家死在他的手上,不如由她灭了他们!落雪思之此处,一掌向堆在一起的黑衣人拍去,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全部毙命。血流了一地,触目惊心,风烈焰咂舌叹道:“花天,你这一掌还真是厉害,但未免过于狠毒了!”
“狠毒吗?死一人总比死全家好吧!”落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人善被人欺的事她早遇过了,不狠行吗?况且那些杀手早晚道:“花天,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想你心中戾气太深,我怕你有一天会被自己所伤啊!”
落雪不理,策马奔去,风烈焰脸色有些青,无奈之
当落雪和风烈焰二人一踏入景州城内的时候,很快便引起了轰动!风烈焰不少人是识得他的,而落雪在南宫家的比武招亲大会上,曾惊天动地的露过面,即使当时没见过的,听说了她不同于世人的外貌后,和眼前之人一对比,便立刻沸腾起来!
那一袭白衫,一支玉萧,盖世的容颜,邪肆的气息,不是跛足公子,又是谁?
消息很快传开,人越来越多,围在两人马前,高声喊叫着,落雪蹙着眉看向风烈焰,这么多人?风烈焰给了个安心的眼神,向众人一抱拳,朗声道:“诸位安静一下!在下烈焰山庄风烈焰,我旁边这位就是大家要见的恨天花公子,但是近日因赶路,人困马乏,而且我们现在想要先去拜访朋友,所以恕不能与诸位一聚,两日后,请诸位有事要找云公子的前去西南绿林总舵,如何?”
风烈焰语毕,落雪亦点点头,这些人里看热闹者居多,岂能当众议事?众人听此,见烈焰山庄的少庄主发了话,那恨天亦同意,便只得让开一条路,“我们一定遵守两日后之约,风公子,花公子,请!”
风烈焰带头向逆剑阁方向行去,落雪紧跟其后。等他们到了逆剑阁大门外,见凌君烨带着几个手下早等在了那儿,风烈焰一个漂亮的下马动作,然后“哈哈”大笑,“凌兄,竟然劳你亲自来迎啊?下次你若是去我烈焰山庄,我也亲自去山下接你!”
“我哪是来迎你哪!哼!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怎么这会儿竟和花兄弟走在一起了?”凌君烨瞪了一眼风烈焰,没好气的说着,却兀自又看向还在马上的落雪,“花兄弟,别来无恙?请到里面一坐!”
落雪点头,刚要下马,就听到大门内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云大哥?是不是云大哥来了?”说话间,一个女子已奔了出来,还是那一身鹅黄色的衣纱,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落雪抬眸一瞧,凌冰月?
凌冰月直接奔到落雪马前,惊喜万分的道:“云大哥,真的是你?我等了你好久哪!可惜大哥他不让我去找你呢!”
落雪无奈的翻翻白眼,刚摆脱了一个南宫若兰,怎么又多了个凌冰月?许是看出了落雪的郁闷,凌君烨忙“咳咳”两声暗示着他这个妹子道:“冰月,不许无礼!你站在那儿,叫花兄弟怎么下马?”
风烈焰也及时的出声道:“冰月,怎么都不理风大哥啊?”凌冰月只得转过身子看向风烈焰,“风大哥对不起啊,我……我是一时激动,就……”
落雪下了马,站在一旁,看风烈焰逗着凌冰月,“激动?哟,冰月就只看到你花大哥一人激动啊?那风大哥就是自讨没趣喽!”
“不是的,风大哥,冰月不是这个意思啦!哎呀!”凌冰月解释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干脆直接拉住落雪的胳膊肘儿,道:“花大哥,你看风大哥也跟大哥一样欺负我!”
天!无语!三个男人一起摇摇头,大踏步朝朱漆大门内走去。
饭厅,酒菜已经备好,凌君烨招呼落雪和风烈焰坐下,那冰月小姐不用安排,已然自个儿就挨着坐到落雪旁边了,凌君烨这会儿的吹胡子瞪眼都毫不起作用,凌冰月调皮的扮个鬼脸,得意的眨着一双美目,从上次她就看出来了,他大哥是很迁就云恨天的,所以,这会儿她才有胆子反抗呢!
“算了,凌兄,让冰月小姐就坐这儿吧。”落雪看着气极的凌君烨,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凌君烨恨恨的摆摆手道:“花兄弟,自从你上次离开逆剑阁,这丫头就见天儿的问我你什么时候会再来呢?呵呵,我这个做大哥已经管不住了!”
“凌兄,我想问问南宫小姐你是否派人送回去了?”落雪淡淡的问道。
“那是当然!花兄弟交待的事儿,凌某怎能疏忽?呵呵,来,咱们兄弟三人先干上一杯!为咱们第一次聚在一起,干了!”凌君烨豪气干云的举起面前斟好的酒,道。
“还有我,我也要喝!”凌冰月抢着站起端起一杯酒,说道。
“哈哈哈,凌兄,我看你干脆利落点儿,给冰月找个厉害的相公帮你管吧!”风烈焰大笑道。
风烈焰这话一出,两个男人都笑起来,落雪的嘴角也微微噙着笑意,凌冰月脸颊通红,娇嗔道:“风大哥你的嘴巴真坏,你比我年长这么多,应该先给你找个厉害
落雪吃了两口菜,却牛头不对马嘴的回道:“这菜做的真好吃!你们不饿吗?”
“花大哥,我帮你夹菜!”凌冰月听此忙给落雪的碗中夹起菜来,结果马上就堆的跟小山一样了,落雪眉头微皱,“凌姑娘,你这样,恨天不习惯,只有再告辞了!”
“不要啊!”在座的其它三人听落雪这么一说,一起急着喊道。
“花天,冰月丫头不知道你的性子,你不要跟她计较行吗?”风烈焰
“花天,你吓了我一跳。”风烈焰眯着眼睛,轻语着,凌君烨心下一惊,本来这二人一起来这里,就说明风烈焰的不告而别定是去找恨天了,那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很热络了?风烈焰似乎……很在意恨天?
凌君烨被自己内心莫名的不快困扰着,脸色深沉,端起酒杯好一通猛喝,倒教其它三人莫明其妙了。落雪以为是自己刚刚激怒了凌君烨,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他们也不是深交,刚才的解释莫不是诚心的?散就散了,有什么好下脸色的,落雪微一蹙眉,对凌君烨说道:“总舵主今日的盛情花某谢过,花某还有其它事,先走一步。”
落雪说完快步向外走去,为免风烈焰追来,便直施展起轻功而去。刚听明白的风烈焰和凌君烨还有凌冰月三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落雪已到了大门口了,“花天?”“花大哥?”随着三人的喊声,人已不见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走吗?”凌君烨皱眉不解的道
“花天的内心其实是很脆弱的,他总是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脆弱与不安,他,你不了解,只要稍微感到一点伤害,他全身的刺便会张开,所以,他一定以为你的怒火来源于他。”风烈焰望着落雪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我去找他回来。”
“焰,让我去,我去解释给他听。”凌君烨听完风烈焰的话,想到那跛足,便急道,说着人已跟出去了。
落雪不知道要去哪儿,便胡乱地的在林子里闲逛着,算算日子,与陆海的一月之约已经过去半月了,等结束了景州的事,就该再去宛安了吧。他们这次定会派重兵和高手把守“清心阁”吧?呵呵,能挡得住陆海,又能挡得了她吗?落雪不由冷笑着。
“花兄弟?”落雪听到远远传来的喊叫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看向朝她奔过来的凌君烨。
“凌总舵主有何事?”落雪首先开口问道。
“花天,我也跟焰一样叫你花天吧,这样叫起来简单些。呵呵,你可不能走,你前脚一走,后脚冰月就指着我的鼻子开骂了,所以你得回去啊。”凌君烨很少与人说软话,来的路上措辞达意想了半天,竟头脑发热说成了这样,果然落雪又蹙起了眉。
“如果是这样,花天更不能回去了。”落雪道,那丫头和南宫若兰一样,越来越缠着她了,敢情都把她当成翩翩佳公子了,所以她又要开始躲着了。
“花天?虽然凌某与你交往的时间没有焰多,但是凌某也是真心诚意的,刚刚是误会一场,你就不要生气了。焰和冰月还等着呢。”凌君烨哪里知道会有落雪所担心的原因,便猜测着道。
“不是,凌兄,听你这么一说,花天也就心安了,不会再跟你生气,但是……但是,关于冰月姑娘,实在……”落雪急的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但是凌君烨却听明白了,笑道:“我知道,冰月喜欢你,但是你已经有了南宫小姐了是吗?”
“不是,哎!谁都没有,我是不会喜欢任何一个女人的!”落雪有苦难言,急的脸颊通红,抿了几下唇
情之所终 落雪探母
“好啊,咱兄弟三人喝一杯去,正好少了冰月丫头,可以痛痛快快地饮上一回了!”风烈焰打趣着大笑道。
落雪被这两个男人强拉着坐在了饭桌上,增补了一顿。三人直闹到午夜时分才各自回房休息了。
关好门后做在床上把两条残肢从双假腿脱下来这几天都没脱捂得都红的发紫太难受了用手好好的按摩一下大腿残肢涂好药膏落雪慢慢躺好这一觉睡的很沉,很踏实。没有再做同样的噩梦,但是梦境中恍惚有一张女人的脸,不断地叫着:“女儿,你在哪里?”落雪拼命去看,似乎是展月容的脸,又似乎变成了另一张模糊陌生的脸庞,落雪想要看的清楚些,那个女人却远远地飘去,任她怎样呼喊都不再回头。惊叫一声醒来,香汗淋漓,那个女人,会是她的亲娘
结果下午的时候,落雪的好梦就被打破了只好穿好假腿来到议事厅里,凌君烨和风烈焰两人正在给落雪介绍着黑白两道上的人物,以及有哪些人在迫切的寻找着她——“
“花天,你瞎说什么?我说这些难道是怕惹祸上身吗?”风烈焰沉下了脸,不禁生气的道。
“风大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没有你们,我什么都不惧,就是那皇宫我也敢去闯一闯,但是你们还有家小,付不起这代价,所以你带上若兰,还是早些离开吧。我也会把外面的人带到别处去的,免得也累极到整个“逆剑阁”。云天不会因此怪罪你和凌兄的。”落雪诚挚的劝道。
“”一道微怒的声音传来,两人向门口看去,是凌君烨!
“凌兄?”
“我凌君烨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吗?何时怕被你连累?”凌君烨口气不善,甚至越来越怒,落雪眼眶湿了,“凌兄,花天正因为在乎你们,所以才不想你们跟着无端倒霉啊!”
“我?呵呵,从我在鬼门关捡回这条命时,就已什么都不怕了,我现在活着的目的就是报仇!若此仇报不了,我宁愿再死一次!”落雪眼神决绝,犀利的眸子满是仇恨,嘴角带着一抹冷笑道。
“好!花天你的仇人就是我们的仇人,我们支持你!咱们现在出去会那些人去。”风烈焰下了决心道。
“好!花天走!”凌君烨点头,三人便大步向大堂而去。
落雪是最后进来的,淡淡地扫过所有人的目光,底下高叫着:“!请你施以援手相救啊!”
落雪正要开口,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清秀的少年立在一旁,神色焦急,落雪看清了那容貌,心怦怦直跳,几乎就要喊出来,是她的弟弟明轩!
风烈焰看到落雪神色大变,心下一紧,附身过来低问,“花天?怎么了?”
“风大哥,你把下面那个少年带到后院,我要单独见他!”落雪急急地道,轩儿也来了,难道是爹娘生了急病了?
风烈焰看着雪示意的青衣少年,没有多问,点点头,“好,那你先去后院。”
落雪快步转到后堂去了,着急地原地踱着步子,不一会儿,就听见风烈焰进来的脚步声,“花天,人带来了。”
落雪回过身,强自镇定下来,看了一眼风烈焰身后的明轩,然后说道:“风大哥,烦你出去向其它人解释一下,说我呆会儿就来。”
“好。”风烈焰虽有疑问此刻却不好相问,便答应着出去了。
“你跟我来。”落雪出声道,然后向她住的房间走去,黎明轩疑惑不解,看着面前江湖、朝堂盛传武功医术双绝的断臂公子恨天,心里一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他就是想不起来在何时见过这个男子,但他娘的病等不了,便二话不说的跟了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落雪口气温和的问道。
“明轩。我听说你是“鬼面神医”的弟子,又听说你来了景州,便快马加鞭地赶来见你,希望云公子能够救家母一命。”明轩说着“扑通”一声跪下,落雪一惊忙拉起黎明轩,手臂微颤,急切的道:“你母亲怎么了?病得很严重吗?”
明轩被落雪的态度怔住,为什么和传言的恨天不一样?不是最冷血无情的吗?不是说凡求医者,都要听命于云恨天刺杀庄王妃吗?而他这一次悄悄地来景州,也已做好了为他办事的准备,何以现在?
“说啊?”落雪看着沉默不语的黎明轩,大声吼道。
“哦,公子,家母已经病了多年了,但这一次很严重,已经昏迷十多天了,请了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大夫们说已经回天乏术了,但我不相信,我一定要救活我娘,所以请云公子务必出手相救啊!”明轩动容,眼眶泛红,恳求着道。
落雪身子一颤,嘴唇哆嗦,拼命忍住流泪的冲动,良久才缓缓地道:“轩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救,我们现在就走。”
“轩儿?你叫我……轩儿?”黎明轩也颤抖起来,听着云恨天突然用着女子嗓音叫着他的名字,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是,轩儿,你,不认识姐姐了?”落雪终于任眼泪滴下来,喃喃地道。
“姐……姐姐?你是落雪姐姐?”明轩激动的抓着落雪的衣袖,确认道。
落雪重重的点头,“是,我是落雪姐姐,快六年不见了,轩儿竟长这么大了!”落雪用那右手紧紧的抱住黎明轩,黎明轩跟着哭起来,“姐姐真的是你么?你真的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回家啊?娘就是想你想的才病了,一病就是五年多啊!”
“轩儿,姐姐不能回家啊!”落雪痛哭出声,黎明轩突然记起,一把抓起落雪的左袖,“姐姐,”
“轩儿,不要问了,以后姐姐再告诉你,你现在赶紧回家去,对任何人千万不要泄露了姐姐的身份,姐姐会跟着来的。”落雪恢复了理智,她不能跟黎明轩一起走,万一再有杀手埋伏呢?
“好,姐姐,我听你的,我现在就回去。”明轩生在官宦之家,又经过这些年的成长,心思极为缜密,经落雪这一说,已然明白,这中间定藏着一个天大的事情,他们分开走是最好的,便郑重的点头。
落雪将黎明轩从侧门送出后,便急急地返回“逆剑阁”大堂。
风烈焰和凌君烨见到落雪不同于平日的表情,心下纳闷,而又不见了那青衣少年,顿觉有事发生了,风烈焰便不动声色的对着堂下的众人说道:“诸位,花公子来了,请他跟大家说两句。”
落雪冷笑一声,继续道:“看来你们几个是真要求医了?
落雪看似云淡风轻的话,却叫听的人不寒而栗,但思虑再三后,只走了三人,剩余之人皆点头答应,“只要云公子能医好我等的伤,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好,成交!但今日花某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十日后会再回景州为各位治伤,如何?”落雪现在一心只想尽快赶到宛安,便推后了时间,反正他们的伤也不急于这一时。
“今日我等好不容易等到公子,如何又能等十日?”有着急的人不禁喊道。“若等不了,就不必等了!”落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朝后堂走去。
“”风烈焰和凌君烨忙跟上去,转到后堂,落雪停下步子,沉身道:“风大哥,凌兄,花天要马上走,此事对花天来说重要万分,烦你们照顾好若兰。若事情顺利,十日后云天会再回来的。”
“花天,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少年人是谁?他去哪儿了?”风烈焰急道,“他是,我的亲人,具体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请你们给我些时间,行吗?到时你们自会知道。”落雪说道。
凌君烨给了一个信任的眼神,“花天,你去吧!万事小心!”
“花天,我陪你去吧!”风烈焰不放心的道。
“不必了,风大哥,你照顾好若兰就可以了。我走了!”落雪转头朝马厩走去,牵出她的随风,看了两个男人一眼,跳上马背,疾驰而去。
“他不是说花家只有他一个子嗣吗?”风烈焰看着落雪的身影越来越远,奇怪的暗自思量道,“这是去京城的方向,难道是和陆海碰头吗?那也不会这么急啊?不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烈焰你说什么?”凌君烨问道,“噢,我只是奇怪,不知道出什么事了?”风烈焰蹙着眉应道。
两人内心都为落雪担优着,希望他一切顺利才好。
落雪一路急奔,赶到宛安时已是第二日晚上了。
落雪绕到黎府的侧门,自高墙外运起轻功而入,很快的找到爹娘住的“兰心居”,揭起一片瓦朝内瞧去,风生年正坐在内室的椅子上叹着气,床上躺着的果真是展月容!一双杏眼紧紧闭着,脸色苍白的无一点儿气息,落雪看着心痛不已,扯了一片衣襟,遮在脸上,自屋顶而下,立在院中。
明轩也自小练功,耳力自是极好,听到声响,便知是落雪来了,忙奔出来,低声叫道:“姐姐?”
“你把下人全部遣开,只留下爹爹就好!”落雪说完又隐身到暗处去了,明轩忙照做。
等一切就绪,落雪才跟在明轩身后悄悄地进入内室。明轩说道:“爹,我请了大夫来!”
“好,再让看看吧!”风生年说着转过身子,看着站在后面的蒙面男子,惊讶万分。
“轩儿,这就是大夫?”黎生年有些不相信,怎么这么奇怪的打扮?
落雪看着风生年已明显变得苍老的脸,再看看床上的展月容,心紧紧地揪着,嘴唇哆嗦起来,“是,我就是大夫。”
“噢,那麻烦大夫为内人诊一下脉。大夫请!”风生年侧身指着床上的展月容道。
落雪点点头,走至床边,轻轻的把上展月容瘦弱的手腕,脉相已经若有若无,少腹胀满,舌淡苔白,由情志所伤、肝气郁结逐渐引起五脏气机不和所致,但主要还是肝、脾、心三脏受累以及气血失调而成,落雪暗叹一声,起身道:“之前的大夫开方子了吗?”
“有。”黎明轩递给落雪一张方子,“柴胡、当归、白芍、白术、茯苓、生姜、薄荷。”落雪提笔又加上了一味炙甘草,然后交给黎明轩,道:“重新去抓药。再叫厨房熬些甘麦大枣汤来给夫人服下。”
“娘,哦,我娘的病怎么样?能治愈吗?”明轩差点说漏嘴,忙又改口道。
“夫人因思虑过度,劳伤心脾所致,心血亏虚,心神失养,所以一般的药物只能起到治标的作用,要治本还得帮她打开心结才是。”落雪缓缓的道,娘这病因她而起啊!
“大夫,你看看内人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黎生年急道。
“夫人自身的求生意识很弱,甚至有逆行的趋向,所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要想醒过来,除非有天大的喜事来刺激她,令她燃起求生的欲望。”落雪说道。
“喜事?对她来说除了女儿回来,否则什么都不是喜事啊!”黎生年捶胸顿足道。
“爹,我去抓药。”明轩看到落雪暗示的眼神,明白了,便向黎生年说了声出去了。
落雪用双腿假肢慢慢跪下,轻轻揭开脸上的面纱,含泪叫道:“爹!我是落儿!”
风生年待看清了落雪的脸,激动地老泪纵横,“你,你真的是……是落儿!
“是,爹,是落儿回来了!”落雪抱住风生年的腿,哭叫着。“落儿!这些年爹娘想你想的好苦啊!”风生年蹲下,父女俩抱头痛哭。
等哭够了,黎生年探到落雪的裤子极尽悲恸的道:“落儿,你的手臂是怎么了?这些年你在哪儿?是谁这样害你啊?”
“爹,你先不要问,我们先把娘救醒再说,好吗?”落雪单手搀起风生年,看向展月容道。
“好,你回来了,就是你娘的喜事啊!”风生年脚步踉跄的拉着落雪坐在床前,轻声叫着:“夫人,你醒醒,咱们的女儿回家了,是落儿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落雪亦抓起展月容的手放在胸口,叫着:“娘,我是落儿!你看看我,我真的是落儿!”落雪的泪顺颊而下,滴到了展月容的手上,落雪又把那只手放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着,“娘,我知道你们都好想我,我也想你们啊,所以娘,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
展月容还是没有醒过来,落雪着急,想起推宫过血之术,敢忙做在床边把两条假腿脱下上床,将展月容盘腿而坐,用自己的内力帮着调息着体内的气血,这一招果然奏效,一刻钟后,展月容竟缓缓地睁开了眼,看到风生年,虚弱的叫了声,“老爷。”
“夫人,你真的醒了,呵呵,你看看谁在你身后?”风生年大喜过望,激动不已,忙指着落雪道。
“我身后?”展月容迟疑着,慢慢的转身,一张熟悉的脸,还有那熟悉的笑容正在望着她,“娘!”
“落……落儿?你是落儿?”展月容悲喜交加的喊着,又不敢相信的叫道:“老爷,我没有做梦,真的是我们的落儿回来了,是不是?”
“是,夫人,真的是落儿,噢,还是轩儿带来的呢!”黎生年虽笑着却还是禁不住流下泪来,三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良久舍不得分开。
展月容见到落雪的左臂和两条腿都没有了又是一通伤心用手慢慢抚摸着残肢上断面,一个晚上,哭的眼睛都肿起来了。
“爹,娘,这左臂和双腿,是王妃舞蝶一剑砍掉的,就在当年我生辰那日,她设计在我的酒里下了药,然后等我醒来,床上便多了一个王府的侍卫,他们说我与人通歼,后来我就被关入了王府的地牢,再后来,舞蝶来了,她逼我喝下了堕胎药,流掉了我的孩子,又砍掉了我的左臂和双腿,然后,我被他们抛弃在了城外的乱葬岗,是师公救了我,师公就是我亲爹的师父,所以老天还是待见我的,是不是?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叫做“回魂谷”的地方,师公是个奇人,什么都会,给我做了这双假肢可以让我重新行走他教我武功,教我医术,还教了我好多防身的技能,所以,爹娘不要为我伤心了,这杀子之仇,断肢之仇,我定要向他们十倍百倍的讨回来!”落雪缓缓的讲述着她内心的痛。
“她!他们怎么这么狠心!这样的灭绝人性啊!”风生年狠狠的捶着拳头,吼着。展月容除了哭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紧紧地抱着落雪左肩和双腿断肢不放。
“嗯,爹,娘,还有我的事情一定不能张扬出去,今夜之后你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落雪又叮嘱道。
“好,我们知道,落儿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爹娘才能安心啊!”展月容不舍的抚上落雪的脸庞,刚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娘,我新加了一味药,已叫轩儿去抓了,你一定要好好吃药,好吗?”
展月容胡乱的点着头,紧紧抓着落雪的两条断腿,不愿放开。
落雪只好起身用软布包好残腿重新穿好两条假腿又跪下向两个老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含泪而去。
落雪出了黎府,一路向东,又去了庄王府。 我说怎么看着熟悉呢,原来是改了凤残妃啊 落雪转身正对龙傲天,那一抹冷笑始终噙在嘴角,“庄王爷您看这下如何?花某有资格问吗?”
“你!你放开她!她不过是一个毫无还手能力的女人,你用她来威胁本王吗?”龙傲天.怒气高涨的厉声道。
“王爷真是会说笑话!你问问你的王妃只是个软弱的女人吗?”落雪说话间手上的力道已不自觉加重,舞蝶杏眼圆睁,已说不出话来,不待傲天答话,已经凌空射来一箭,直向落雪的胸口而去,落雪身子倒转,将舞蝶挡在自己身前,只听“嗖”的一声,那箭已射入舞蝶的右肩膀上,随着阿绿的一声惨叫,落雪放开上官舞蝶,任她自然的倒地,这一瞬间发生的变化,连傲天都来不及阻止,何况那些个侍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王妃华丽的倒下,然后“啊!”的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而落雪也没闲着,放开舞蝶的同时,身子已向那在暗处发箭之人而去,那人见中箭的竟是舞蝶,早已吓得浑身哆嗦,待反应过来,落雪的掌风已至,身子被这突来的一掌击倒,然后落雪飞起一脚将那人踢到龙傲天的面前。
“什么叫偷鸡不着蚀把米?庄王爷可知道?”落雪极尽讽刺的道。
“你是谁?不像是我庄王府的侍卫,到底是何人,说!”龙傲天看着地上捂着胸口痛苦万分的青年男子,厉声质问道。
“小人……小人是我家将军派来……保护小姐的……”那人断断续续的答道。
龙傲天皱着眉,向已经奔过来的管家吩咐道:“把王妃送回去,快去请太医来!”
落雪嘴角绽出一抹甜甜的微笑,“是啊,赶紧叫太医把你的王妃医好,要不然下一次云某还怎么用她来威胁庄王爷呢!”
落雪丢下怒目的傲天和一院子惊惧的侍卫下人,狂笑而去……
傲天自是气得脸都青了,“云天!本王等着你下一次的到来!”
侧妃李氏把龙傲天扶到屋里,龙傲天一口喝尽那碗药,“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是,王爷!”李氏忙出去了,剩下龙傲天一人暗自生着气,他气的是上官雷安排人进来,他居然不知道?这管家也该滚蛋回家了!哼!傲天用力一掌辟碎了桌子的一角,“来人!”
门外奔进来两个贴身侍卫,“王爷!属下在!”
“外面那人死了没有?若是没死,就把他送到将军府,如实相告!”傲天吩咐着,看那老匹夫如何后悔去?就凭那点功夫也想暗箭伤人?那恨天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暗算到的?
“是!属下立刻去办!”两侍卫答应着退出去了。
傲天眯了一会儿,才勉强去了“清心阁”。
太医已经把箭从舞蝶的肩膀上取下来了,正在处理着伤口,龙傲天看着舞蝶肩膀处的血迹,问道:“太医,有没有伤到骨头?”
“回王爷,只伤到一点,不会危及到性命,王爷放心吧!”太医俯首答道。
“你们好好照顾王妃,不得有任何差错!明白吗?”傲天向站了一地的下人们吩咐道,下人们哆嗦着答应。
龙傲天的例行公事完毕,便返回他的卧房。那一箭射向云恨天时,他竟有些着急,当看到恨天躲过了那一箭,他又暗自庆幸起来,幸好没伤着!只因为,那双眼睛,像极了她……
落雪被报复后的块感充斥着,找了一家客栈,脱下两条假腿右手按摩残肢断面便一觉睡到天明起床穿好假腿,算算时间,与陆海的一月之约还有两天,便决定去“回魂谷”一趟,问问玉尘子关于风烈焰奶奶的事情。
中午时分,落雪便赶到了“回魂谷”外,看着依然盛开的花儿,和谷口那成群结队的玉蜂,落雪心头涌上了一股亲切的感觉。
轻松的入了谷,回到石室,玉尘子正在午休,落雪轻手轻脚的走近,趴在玉尘子耳朵上低低叫着:“师公?师公?”
玉尘子闭着眼闷声道:“丫头,回来啦?”
“师公,你怎么知道?”落雪被识破,讪讪的道。
玉尘子坐起,“呵呵”笑道:“丫头,从你一入谷,师公就知道了!”
“落儿还想着给师公一个惊喜呢!结果这么快就被发现,没意思。”落雪撅着小嘴道。
“好丫头,师公当然高兴啊!你不在,我老头子快寂寞死了,天天盼着你回谷呢!”玉尘子拍拍落雪的手,慈爱的笑着。
“师公!”落雪温柔的笑着,将头埋进玉尘子的胸口,“师公你还好吗?”
“好啊,落儿你好不好?仇报了吗?”玉尘子关切的询问着。
“没有呢,“漠北黑七”投靠南诏国太子了,暂时找不到人,舞蝶的仇正在报,我正在折磨她,让她夜夜不得安生。”落雪说着,然后抬起头郑重的问道:“师公,我这次出去,交了一位朋友,他是齐州烈焰山庄的少主,叫做风烈焰。他看到我的火云剑后,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儿?他说是受他奶奶临终之命寻找你的,要给你带一句话,但是得亲口告诉你。”
“风烈焰?他的奶奶?”玉尘子有些疑惑,突然眸光一闪,神色紧张的确认道:“你说他姓风?”
“嗯。”
“你刚刚说他奶奶死了?什么时候死的?”玉尘子激动起来,满面悲戚地急道。
“风大哥说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落雪看着玉尘神色异样的脸,惊讶不已,看来风烈焰说的没错,师公果真是认识他奶奶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二十多年了?她竟走了二十多年了吗?”玉尘子双手挥舞着,眼中带泪,近乎咆哮着,然后又步履踉跄的独自朝外走去,口中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你就走了?你让我空等这二十余年,我们不是说好生不同衾,死亦同穴吗?一弯新月柳如眉,画楼倚畔为红妆……如眉……”
落雪呆呆地望着玉尘子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几十岁的背影,一种窒息的空荡盘桓在心头,挥之不去,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刻骨铭心的故事?令师公甘愿独守一生?
玉尘子站在“回魂谷”后方的石室前,扭动另一个机关,侧面的石门被打开,姗姗而入,墙上赫然挂着一幅画像,皎洁的月光下,一个绝美的姑娘倚着楼畔正在出神的望着夜幕上的那一轮新月。
画像前的案几上摆满了各种不同姿态的木雕,刻的全都是那画像上的姑娘。
“如眉……”玉尘低喃着,拿起一个木雕,轻抚着,贴在脸上,泪水顺着苍白的面颊缓缓而落,“如眉……恍惚忆起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有六十年了吧?那个月光清新的夜,那个出神望月的你,一转身,就是六十年哪!你怎么那么狠心?连最后一面也不要见我?为什么?如眉……你说过,你愿让我为你一生画眉,奈何老天捉弄啊!”
“如眉……我来陪你好不好?我已经多活了二十多年,够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呆在那里……”玉尘子心神俱碎,这个支撑了他一生的信念,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坦然倒塌,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一掌便要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寻之而来的落雪惊叫一声:“师公!不要啊!”
玉尘子被落雪突然的叫喊顿住,落雪扑上去抱着玉尘子的手臂哭道:“师公,你想丢下落儿一个人吗?你不想知道她临终时要给你的话吗?师公,落儿不能没有你,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玉尘子凄然的转过身子,“落儿,师公早就是个该死之人,何必还贪生于世呢?”
“不!师公不想活的话,落儿也不要活了,落儿陪着师公!”落雪潸然泪下,坚决的摇头道。
“丫头!”玉尘子老泪纵横,放下了右掌,他不能死,他还要照顾天歌的女儿啊!
“师公,我们回去,落儿陪您喝一杯,好不好,醉了就什么都忘了!再醒来就是前世今生了!”
落雪和玉尘子一直饮到晚上,她静静地听着玉尘子一生的往事。
“那一年我才二十岁,刚刚出师,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那一夜,在湖柳边遇到了如眉,我无法形容自己看到她第一眼时的震惊,就像是画中的仙女,轻倚在楼畔前望月,那清澈的眸子如一汪清水,从此我就被困在了里面。幸好,如眉也对我有情,我们彼此相爱,但是轻狂的我,却不愿困守在一个地方,总想去江湖闯荡一番,于是我不顾如眉的挽留,毅然地离开了她,我要她等我三年,三年后我一定回去娶她。”
“谁知这一别,却成了一生漫长的等待。当我三年后回来找如眉,才知道如眉在一个月前已经嫁人了!嫁给了与她从小指腹为婚的齐州风家大户,我不甘心,我恨如眉背叛了我们的誓言,所以便去找她,她的夫君风木清允许我们见一面,如眉告诉我,她恨我!恨我当年为什么离她而去?更恨我为何还要回来找她?”
“我大受打击,如眉说了这两句话后坚决不再见我,风木清说,如眉本不愿嫁他,他们的婚约也在五年前就解除了,但是柳家遭到变故,一夕之间一无所有,如眉的爹娘便提出要他们重新订亲,他自是同意,因为他和我一样深爱着如眉,而如眉不愿意,如眉的母亲便以死要挟,逼得如眉哭着答应了这门婚事。”
“风木清和我约好,等他将来死后,由我来照顾如眉,为了这个约定,我一生没有娶亲,独自在江湖上飘荡着,这一飘就是三十多年。我有着“鬼面神医”的名号,医活了天下无数人,也有无数人不惜捧上万金求我为他们看病,却独独风木清不让我医,他说,他占了如眉这么多年,该还给我了,也该成全我们了,风木清走后,如眉在灵堂不吃不喝呆坐了三天三夜,我亦守了风木清三天三夜。”
“后来,我要带如眉走,她却拒绝了我,她说,我们错过了当年,便已错过了一生。她把一生的爱给了我,却把一生的情给了风木清,她既已在三十多年前嫁进了风家的门,此生便不会再踏出风家。她说,我们生不同衾死同穴,好不好?我们纠缠了几十年,彼此相爱又彼此折磨了几十年,来生我们谁也不要放掉谁的手,好不好?”
“我流着泪答应,然后远走他乡,再没有回过齐州。后来,我发现了“回魂谷”这个地方,很是喜欢,便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二十多年。再也没有如眉的消息,没想到,她已在当年便已永远的离开了我……”
落雪听完这低沉的诉说,心亦在颤抖。
玉尘子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睡着了。落雪还在想着如眉说的那句话:我们错过了当年,便已错过了一生。就如她和傲天,当年的一声“再见!”便已注定了他们再见为陌路,所以,情亦已淡,不复当年!
落雪一夜无眠,在玉尘子身边守了一夜。
早晨温暖的阳光照进谷中时,玉尘子醒了,看着微笑的落雪,同样报以一笑。“落儿,师公昨夜梦到如眉了,她在向我招手,她说她会等着我,落儿,你相信吗?”
“相信。落儿相信师公执著的真爱会感动天地,上天定不会负了师公的来生!”落雪点点头,语带坚定。
“来生?人当真有来生吗?”玉尘子呢喃着,“落儿,我们去看看你爹吧!他也定是寂寞了!”
“好。”
再次来到石室,开启第一个机关,落雪上了香,拜了三拜,“爹,落儿又来看你了,你好不好?以后你要多看着点师公,他老了,容易犯糊涂,你可要盯着师公让他平平安安地等着和落儿的见面,好吗?”
“呵呵,丫头,师公不会了,师公还要听听如眉的孙子要替如眉给我带什么话哪!你要尽快把他带来谷里见我啊!”玉尘子笑道,眼神却无尽凄凉。
“好,落儿
再掀风云 二
落雪听着那一声声的求饶声,心下自顾思量着,以她一人之力岂能堵了这众人悠悠之口?宛安传成这样,怕是别地儿也跟着传开了。呵呵,不知道风烈焰听到了作何反应?她倒是无所谓,随便世人怎么说,清者自清就好,等她有朝一日恢复了女儿身,这些个谣传也就不攻自破了,只是风烈焰?想起风烈焰,落雪有些迟疑了。
脑中闪过风烈焰与她交往的种种,他……不会真的有……断袖之癖吧?落雪打了个冷颤,希望不会吧!
落雪叹口气,面对瑟瑟发抖的一干人,道:“本公子无所谓你们说什么,但本公子还要提醒你们一句,小心祸从口出!别让你们的嘴要了你们的命!”
落雪说完冷哼着离开了,剩下一干人为那句警告还在抖着,只恨不得赶紧用线把自个儿的嘴巴给缝上,也有背后装着厉害的,不甘心的叫嚷着:“哼,此地无银三百两,乌鸦的嘴越描越黑!”结果就是吓得众人全部逃命去
落雪自嘲的笑了,那笑容里含着无限的讽刺,“痛过之后就不会痛了,落雪你只能变得无情,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落雪暗暗地为自己打着气,她是天底下最坚强的女人,不是吗?
落雪在原地惆怅了好一会儿,才返身朝宛安城内而去,她的白马还在客栈呢!
取了马,落雪便打算尽快回景州去。
将要步出城门的时候,落雪随意缥着人群的眼睛突然定住了,入口处两个好熟悉的身影!虽然戴着斗笠,看不清脸,但其中一人身上透着的冷意却让落雪感觉似曾相识!
落雪悄悄绕回,隐在杂耍摊里,看向那已经入城的两人。
两人进了一座民宅,随后大门便紧闭了,跟踪而来的落雪心下一紧,直觉认为这两人一定不简单,许是好奇心作祟,落雪便决定先不回景州,弄清楚这件事再说。
落雪等在这座民宅的附近,但整整一天下来,那进去的人却再未出来过。落雪不甘心,看看高高的围墙,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等夜静之后,再次蒙了面,进了那宅院。
很大的一座院子,三进三出,却似乎没有人,静悄悄的。落雪挨个寻找了一遍,一无所获,连一个人影也
落雪依旧板着脸,但是也收回了剑,不言语。
燕冰寒走近落雪,上下打量了一下,似疑惑地道:“以前没注意,怎么现在看,你的个头这么低?低的实在不像是个英武的男人!”
落雪闻言,脸抽了好几抽,咬牙道:“个子低就不是男人了吗?殿下此言好没道理!”
“哦?那你娶亲了吗?”燕冰寒好整以暇的戏谑道。
落雪差点晕死,刚刚还一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这会儿竟抛开政治戏谑起她来了?
“你什么意思?我娶没娶亲关你什么事儿?难不成,殿下是想为你那公主妹子招了花某这个驸马?”落雪没好气的低吼道。
燕冰寒被落雪的态度逗得大笑不止,好一会停不下来,落雪气的干瞪着眼睛,站在一边不再理睬。
“哥哥,我能出来了吗?”一个清脆娇柔的声音自屏风的另一端响起,落雪楞了一秒,随即后悔的想就此晕过去,只见平瑶公主探出个小脑袋朝她甜甜地笑着。
“出来吧,平瑶,别在那儿偷偷的看了!”燕冰寒止住笑朝平瑶招着手,平瑶一跳便跳到了落雪面前。
“云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平瑶虽是一身男装打扮,却无法掩饰那眉宇间女子的高雅之气。
落雪嘴角轻扯了一个笑容,“嗯,公主别来无恙?”
落雪已提气奔出了这座宅院,却也依稀听到平瑶伤心的哭声,心下有些难过,看看自己的断臂和假腿,惨然一笑,“若我今天也和正常人一样,有个健全的身躯,也就不必
而落雪也没有走远,她对燕冰寒的到来,有着很深的怀疑。于是便在附近找了间客栈,又特意令掌柜的将房间安排在可以看到那座宅院的街口。
.........
平安客栈里,落雪已经无聊的呆不住了,与景州那些人的十日之约眼看就要到了,而这边的事她又放不下,该怎么办?再去一次那宅院吗?
落雪犹豫了好久,终于决定再夜探一次那院子,可惜的是,这一次她找遍了整个宅院都没有再见到燕冰寒和平瑶公主,正在暗自懊恼之时,只听“咯吱”一声,墙壁上开了一道门,燕冰寒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从你一进这院子,我就知道了。怎么?花公子这一次来又是做什么?”燕冰寒认真的看着落雪问道。
“不做什么,只是来瞧瞧殿下回去了没有。”落雪别过脸,避开燕冰寒略带探究的眼神。
“我和平瑶马上就要回去了,可以和花公子你一起喝一杯吗?算是给我们饯别。”燕冰寒笑了,眼里有着期待,落雪怔了一下,道:“你真的没有对大金做什么吗?”
“没有,现在还没有。”燕冰寒道,这也算是实话吧,虽然以后说不定,但这次算是没有吧!
“我可以相信你吗?”落雪凤眸轻起,轻吐而出。
“我希望你相信!”燕冰寒走近到落雪面前,低下头,对上落雪抬起的眼眸,喃喃的道:“真好看的眼睛,令人......真的很难忘记。”
落雪怔的抬高了脸,望向燕冰寒,那微张的红唇,令燕冰寒迅速升起了一股邪恶的念头,而他也在欲望的支配下,慢慢地欺近落雪娇艳的唇,落雪在那坚毅的脸就要落下来的时候,猛然惊醒,本能的向燕冰寒拍出一掌,燕冰寒条件反射下忙去躲避,落雪亦得了空抽身退到二丈之外,怒道:“你在做什么!”
你是个女人吗?
燕冰寒被落雪厉声这一吼,也清醒了过来,但他仍然控制不住内心莫名的晴欲,似自嘲又似质问的语气:“你为什么不是个女人?不,你最好不要是个女人,不然,我会陷进去,丢了我的野心,所以你不能是个女人。”
落雪看着燕冰寒近乎疯狂的神情,再听到那令她惊心的话,身子竟向后退了几步,“你,你瞎说什么?殿下还没喝酒就醉了吗?”
“恨天,你知不知道,你就像天上的仙子误入了凡尘,亦男亦女,令女人爱慕,令男人不知所以,你说,你有没有罪?”燕冰寒赤红着双眼,句句逼问,落雪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结起了冰,“我是妖孽,专门扰乱世间男女的,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哈哈哈,莫说,你的长相还真像妖孽,你眉心的这个红印是与生俱来的吗?”燕冰寒大笑之后转而研究起落雪的容貌来,落雪已被气得再也无法冷静下来,颤抖着双手,嘴唇哆嗦着道:“关你什么事!殿下的闲心够多了,还是紧快回你的国家去吧!”
落雪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谁知燕冰寒又欺身挡在了前面,“不要走!”
“为什么?”落雪怒极道。
“你得陪我喝上一杯再走!”燕冰寒不容置疑的口吻,更加激怒了落雪,“本公子没心情!殿下若觉得无聊,想要人陪,出了这道门,前面胡同的春怡院会很欢迎殿
“天下皆称我恨天为断臂公子,既是公子,殿下认为是男人还是女人?”落雪扬眉反问道。
“那可不一定,这平瑶不是女人吗?这会儿要是出去,也会被百姓称为公子的!”燕冰寒意有所指,似是确定了落雪的女子身份一般。
“哦?那殿下是想要验明正身吗?”落雪已经紧握了拳头,若他敢再坚持,她就不惜与他一决生死了!
谁知燕冰寒丝毫不惧,“你若愿验身,我也不会反对!” 落雪冷笑一声,身子倒退几步,白袍一甩,下一刻,火云剑已在手,“我若不愿呢?我若也怀疑太子殿下不是个男人呢?太子殿下可愿被恨天当场验身?”
燕冰寒却不怒反笑,双手一摊,“好啊,我同意,你来验吧!”
落雪气的不轻,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只迸出两个字:“流氓!”然后便直接向燕冰寒招呼过去了,燕冰寒先是空手只守不攻,然而落雪剑下并不留情,招招辟向燕冰寒要害之处,燕冰寒顿觉吃力,猛的挥出一掌,挡了落雪攻过来的剑势,得这个空,燕冰寒拿过了置于桌上的佩剑,和落雪真正打了起来,两人百招之后,燕冰寒在功力上依然和落雪不相上下,但他的剑可就落在下风了,只见落雪的火云剑通身变红,越来越锋利,与燕冰寒两剑相碰,只听“当”的一声,燕冰寒的剑便断为了两截。
燕冰寒丢剑,空手迎上,似破釜沉舟不要命似的与落雪斗的更凶了,落雪蹙了眉,他真的不要命了吗?而燕冰寒赌的就是想看看云恨天会不会真的杀他,果然在看到恨天逐渐减轻了劲道后,扬眉笑了,正在这时,平瑶跑出来了!
平瑶看到两人此时的情况,只以为恨天要杀他的哥哥,大叫一声,提剑加入了打斗圈,当然也是招招攻向落雪的,只是她用的力道不大,只在阻碍落雪对燕冰寒的攻势,落雪怕不小心伤到平瑶,忙喊道:“平瑶公主,你干什么?快退下!”
“你不要伤我哥哥!”平瑶急的大喊,并处处挡在燕冰寒身前,落雪和燕冰寒均黑了脸,同时喊着:“平瑶你不要命了!下去!”但那平瑶铁了心的在两边周.旋着,那两人都怕伤了平瑶,故畏首畏尾,落雪长啸一声,只得收了剑,退到两丈开外,说道:“今夜我收了剑,是因为平瑶公主,下一次,我决不留情!”
“等等!我今夜的剑不如你,但我珍藏在南诏的青龙剑却未比不如你的剑,所以下一次,我们都不要剑下留情!”燕冰寒沉声道,“至于我那会儿说的话依然算数,南诏国会不会再次踏入你大金的土地,就在于你!”
“你身为一国太子,行事居然这样卑鄙?”落雪不齿道。
“哈哈哈!只要能达到目的,何必非要固守君子之道?何况特殊事情特殊对待,于你,本太子认为值得!”燕冰寒朗声大笑,那笑穿破了夜空,目光最后定在了落雪的脸上。
落雪无言,干脆利落的说道:“不就是喝杯酒吗?殿下竟用得着下那么大的赌注?殿下不会是想在酒中下毒吧?云某可是“鬼面神医”的嫡传弟子,殿下也不必费心思了!”
“下毒?哥哥?”站在一旁的平瑶公主一听急了,惊问道。
燕冰寒没有理会平瑶,而是更加大笑起来,“恨天,你就为这不肯与我共饮吗?你未免想太多了,本太子在你身上哪会有那心思?”
笑罢,燕冰寒神情严肃起来,说道:“赌注是因人而异的,对你,我认为划算,怎么,你是不敢么?”
“谁说的?喝就喝!最好让你醉死在大金!”落雪赌气的道,并率先朝里屋走去,剩下燕冰寒和平瑶公主面面相觑,楞了好一下,才反映过来,这恨天还有这等可爱俏皮的时候?
三人在里屋桌子上坐下,平瑶取了南诏国特制的宫廷佳酿,落雪喝了一口,便赞叹不已,“这是什么酒?味道真不错!”
“这酒叫做海棠桂花酿,是南诏皇宫御用酒,只有皇家近亲才能喝得到,这下你该不会后悔跟我喝酒了吧?”燕冰寒得意的说道。
落雪撇撇嘴,不置可否的摇摇头,道:“虽然是好酒,但若是被逼而喝,便怎么喝也不会痛快!”
“呵呵”燕冰寒抿了一口,失笑道:“你呀,性子还真是烈!我添了酒,却没落下好来!”
“哥哥,云公子是你逼迫人家的?”平瑶恍然大悟道。
“可不是嘛!”落雪咂咂嘴,又一杯酒下肚了。这个燕冰寒,真是变化莫测,霸道强悍哪!遇上这样的对手,她可得使出百分之百的心力来对付,否则一不小心,可能就被吃掉了。
“公子,真对不起,我哥哥他可能是太想跟你交朋友了,所以手段可能有些不光明磊落,公子不要介意啊!平瑶为刚才的事向公子赔不是了!”平瑶起身端起面前的酒,面带歉意的道,说完便一口喝下,谁知却被呛到,“咳咳咳”起来,落雪责怪一声,忙起身为平瑶拍背顺气,惹得燕冰寒瞪大了眼睛。
而平瑶却瞬间红了脸,娇羞着小脸,小声道:“谢谢公子!”
落雪明白了,定是又让平瑶误会了,心里暗骂自己一声,忙不动声色的坐好,面无表情的道:“公主不用客气!”
三人喝到半夜,平瑶困的不行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燕冰寒将平瑶抱至床上睡好,落雪便觉也该走了,刚起身,只听背对着她的燕冰寒沙哑着声音道:“你不要走。”
“嗯?不是已经陪你喝酒了吗?”落雪狐疑的抬头,看向燕冰寒。
燕冰寒转过身子,定定地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女扮男装的?”
“什么?”落雪震惊不已,语无伦次的道:“你说什么?恨天本就是男子,怎么会女扮男装?”
“你敢向天发誓吗?若你骗了我,你会遭到天打雷劈!”燕冰寒逼近落雪,盯着落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落雪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身份竟会被只见了几次面的燕冰寒识破,风烈焰和她朝夕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也不敢确定,而燕冰寒却这么兀定她是女扮男装的,落雪在认与不认之间挣扎着,良久之后,她终于决定,抵死不认!
于是便道:“好!我发誓,我若是女人,就让天打......”结果落雪话还没说完,就被燕冰寒打断了,“不用了,我不想你强撑,更不想你真的遭天谴。”
“那你就不要怀疑我是女人!”落雪激道。
燕冰寒重新坐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我也不想怀疑你,但你真的太像女人了,虽然你的声音听起来的的确确是个男人,可我知道有种变声术,可以令人变声,而且你的容貌是那么的美,世间怎会有这样美的男子?还有很多,总之,你,肯定是个女人!我说的对不对?虽然你不想承认定有你的原因,可我不会再当你是男人了!”
落雪听完沉默了,有这么明显吗?为什么别人都不敢这样确定?随意的瞟了一眼床上的平瑶,落雪瞬间明白了,燕冰寒定是由平瑶的一身男装想到的,这人,心思竟这样缜密!
所以,她也没有强装下去的必要了,便灿然一笑,“你说的对!我,的确是女人!”
燕冰寒一震,手抖了几抖,杯子里的酒到了桌面上,好半天惊的回不了神,虽然他有九成的把握,但听到云恨天亲口说出来,不免还是惊讶万分,“你......你......真的是女人?”
“你很失望?”落雪反问道,说出来了,心里刹时平静了许多,藏着秘密的心里,包袱真的很重。
“不,是庆幸!也是......希冀!”燕冰寒楞楞的看着落雪洁白无暇的脸,喃喃的说道。
“呵呵,为什么?一个断臂断腿的女人有什么可庆幸的?”落雪自嘲的笑着,那悲伤的眼睛,却痛了燕冰寒的心,“你的手腿怎么会没有的?”
“呵呵,不要问,你什么也不要问我,今夜我......什么都不想说......”落雪用假腿原地旋转着身子,袖飞起,像断翅的蝴蝶,凄美万分,惹人心痛。
落雪直接拿起酒壶,仰头让酒从上而下落入口中,苦酒入喉,歌声低起:
初次相见,轻折扇,发如髻,留在心间。
回头张望,人已去,空泪留,转身苍茫。
身影相至,抬头望,是柔情,醉了一世。
此生愿做红颜,愿做比翼双飞。
不忘君之诺言,怕误一生年华。
空等候,空等候,泪湿琴键,点点滴滴。
空等候,空等候,泪湿琴键,点点滴滴。
燕冰寒看着失态的落雪,内心隐隐作痛,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该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为什么竟如此的去伤害她?他,真想杀了那个让她伤心的男人!
“....恨天,不,你的真名一定不是恨天吧!你不要再喝了,酒喝多了会伤身的。”燕冰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想让她停下来,少一些悲伤,他,真想拥她在怀中,给予她温暖,可是,当他的手伸出去的时候,却被落雪挥袖打开,“你在同情我吗?哈哈哈!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知道吗?”
“不,我不是在同情你,我只是,只是......”燕冰寒说不下去了,他想到自己的江山大业,他迟疑了,女人怎能胜得过天下!
“既然你知道了,呵呵......”落雪眼神已经迷离起来,手指着燕冰寒道:“就请你为我坚守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能做到吗?”
燕冰寒顿了一下,然后点头。
“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也希望你为两国百姓不要妄动杀戮!落雪会感激你一生的!”落雪说了最后一句话,飞快的用轻功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待燕冰寒反映过来,已然看不到那片熟悉的白衣人儿了。“不要再见面了?落雪......原来你叫落雪?不,你不能不再见我,不能,落雪,你回来......我不让你走,你回来.....
想要的温暖
清冷的夜风吹痛着落雪带泪的脸和那颗已经千沧百孔的心,茫然的在街道上游荡着,她该去哪儿?天下之大此刻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吗?为什么都要来逼问她是不是女人?是不是落雪?
谎言和真相已经逼得她无处可逃,燕冰寒你好狠的心哪!非要落雪在你面前无地自容吗?风大哥,真想立刻见到你,因为你不会这样逼我,是不是?因为你会给我无尽的温暖,是不是?落雪靠着墙角的身子缓缓的下落,泪水浸湿了胸前的白衣,也穿透了落雪冰凉的掌心。
起身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落雪直到在一扇熟悉的朱漆大门前停下,高高的匾额上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风府。“呵呵,老天是你指引我来这里吗?”
落雪抬起手,想要扣门,又淡淡的笑了,已经是后半夜了,没有人还在守门了,爹娘一定睡得正香着呢,她何必又去打扰?转身继续朝前走去,走了几步之后,落雪又停下了,她现在好困,好想睡觉,若是能依偎在娘亲的怀里睡着,该有多好啊。
落雪又笑了,爹、娘,女儿又来了!落雪寻到后门,翻身进入,悄悄潜到“兰心居”,将身子贴到风生年和展月容的卧房门上,听着里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落雪感到好亲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扣起了门,但是很快展月容的丫头听见声响起来了,落雪忙将身子隐在暗中,丫头打开门,朝外看了看,狐疑的道:“没有人啊?谁敲门?”
落雪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向离房门三丈之外扔去,“当”的一声,丫头听见动静,忙返身回屋拿了烛台去看情况去了,而落雪趁着这当口,已轻盈的跃入屋中,摸到内室,轻轻叫道:“爹?娘?我是落儿!”
睡梦中的黎生年和展月容“咻”的睁开眼睛,展月容带着困意道:“老爷,我好像听到落儿在叫咱们哪!”
“我也好像听到了。哎,大概是梦话吧,这个时间落儿怎么会来?睡吧夫人!”风生年打个哈欠道。
帘帐外面的落雪“呵呵”一笑,掀起帘子,“爹,娘,真的是我!”
突然见到落雪的两人,惊的忙起身,“落儿,居然真的是你在叫我们!你现在来有没有人发现?”
落雪刚要说话,便听到那丫头走近的声音了,落雪忙到床上,放下帘帐,低声道:“娘,你打发那丫头去别地儿休息。”
“好。”展月容下了床,和那个叫香儿的丫头说了几句话,那丫头便关上门出去了。
展月容重新回到床上,一把将落雪揽入怀中,“落儿,娘又见到你了,真好!”
“落儿,你怎么会这会儿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黎生年担心的问道。
“没有,爹爹,你的官辞了吗?”落雪绽开笑容道。
“爹爹已经将折子呈给皇上了,但是皇上还没有批下来。”生年说道。
“嗯。”落雪把假腿脱了做在床上已经困的快睁不开眼了,“爹,娘,我好累,想睡一会儿,你们陪着我好不好?”
“睡吧,爹和娘都陪着你,女儿。”风生年摸摸落雪的头发,满脸慈爱。“娘,你抱着我睡,好不好?”落雪睁开迷糊的眼,撒娇的口吻,展月容轻啄了一下落雪的额头,“好,娘就像你小时候一样,抱着你睡。”
落雪枕在展月容的怀中,甜甜地睡着了,睡梦中嘴角还带着盈盈的笑意。
而黎生年和展月容再没有合眼,一起坐在床上守着他们的缺了左臂和双腿女儿,直到天明。
风生年上朝之前已经交待了任何下人不许踏进“兰心居”一步,只令明轩可以进入。所以落雪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后,才发现,她还在展月容的怀中,而展月容的胳膊和腿脚已经僵硬的不行了,却还是微笑着低喊:“落儿醒了?”
落雪立刻红了眼睛,忙起身,用自己的右手帮展月容揉捏着,明轩在早上来“兰心居”已经知道落雪来了,这会儿进来,看到这情景,笑道:“娘,我和姐姐一起帮你推拿。”
展月容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馨的场面了,吸吸鼻子,“娘有了你们两个,真开心!”
等展月容身体自如之后,明轩不能叫下人,便亲自去厨房端来了饭菜,三人其乐融融的享受着亲情的温暖,落雪始终微笑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但是,饭后,她却真得离开了,生年已下朝回来了,一家四口又是一通眼泪,落雪拜别了二老,在黎明轩的掩护下由侧门出了黎府,又从客栈牵回了马,一路向景州而去。
三日后到达景州。
落雪的白马刚到“逆剑阁”大门外,风烈焰便已飞奔了出来,脸上全是久别重逢的激动,落雪亦扬起了一个灿烂
风烈焰和凌君烨也忙着打劝着冰月,冰月好一会儿才被逗笑了,留下两个姑娘,三人一起去了大堂商议之前之事。
“风大哥,凌兄,那些人还等在景州吗?”落雪问道。
“是啊,还在等着你回来呢。”
“噢。那烦凌兄告之一声,我明日见他们。”落雪看向凌君烨,凌君烨点个头答应。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我们好担心你!”风烈焰眉宇间全是疑惑和担忧,看到这次回来的,他总感觉变化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没什么事,只是去处理了一些事情,风大哥你多虑了!”落雪笑着安慰道。
凌君烨蹙着眉道:“真的没什么吗?若云天你当我们是朋友的话,就不必瞒着我们啊!”
落雪低下了眉睫,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们该是她信任的人吧?“风大哥,凌兄,我不是有意要瞒你们,实在是个中原委不愿向外人道也。我只能告诉你们,那天那个少年,他......是我养父母的儿子,也是我的弟弟!他来找我,是因为我的养母病重,而我便去了宛安为我娘治病。至于庄王府,他们欠了我,所以我才要找他们报仇。”
“真的是庄亲王龙傲天断了你的腿吗?”凌君烨已然眯了眼眸,带着浓浓的怒意,风烈焰也同样握紧了拳头,等待着落雪的点头。
“不,不是,是他的王妃,平南将军舞雷的女儿——舞蝶!”落雪只要说到上官舞蝶就立刻起了杀意,她要把她折磨到最后,同样再断了她的左臂和双腿,让她也尝尝这滋味!呵呵,她还没杀她的孩子呢不是?那么就用她舞蝶的命来抵她腹中孩儿的性命!
“-舞-蝶!”风烈焰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花天,你和她之间是什么关系?她为何要对你下手?”
“这个,我还不能告诉你们,将来再说,现在既然你们知道了,便不能说出去,坏了我的计划。”落雪又迟疑了,现在还不到揭开她真正身份的时候,她还没有玩够哪!
凌君烨和风烈焰对看一眼,这花天的秘密还真多,两人知道再问他也不会说了,只得点点头,答应下来。
“还有,我不需要你们插手我的事。”落雪接着说道,她怕两人忍不住为她直接杀了舞蝶,所以忙提醒着。
凌君烨和风烈焰无奈的点点头,既然了解云恨天的性子,就只能点头了。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落雪想起师公之事,但凌君烨又在场,不方便说,便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找到适当时机再说。
夜里,落雪睡下又想起玉尘子那坎坷悲伤的情路,便再也睡不着,起身去找风烈焰。今日她第一眼看到风烈焰,心里便涌上一股暖意,再见到他,她心里真的很开心。
走到风烈焰的暂住的屋子门口,落雪又顿住了,看看漆黑的屋子,想必他已经睡着了吧?要不要敲门?落雪正犹豫着,一道声音自她身后响起:“花天?”
落雪转身,惊讶不已,“风大哥?你怎么在外面?”
“,你找我?”风烈焰淡笑着问道。
“嗯,想和你说些事。”落雪点头,“咱们进屋说。”风烈焰拉起落雪的手,开了门,进去,落雪的小手被那一只大手包着,很温暖,感觉好安心,进屋之后,风烈焰却还没有放开的意思,眼神直直的看着落雪,落雪顿觉尴尬,忙把手抽回来,“风大哥?”
“啊?”风烈焰回过神来,喃喃的道:“花天,你的手好细腻,好柔软,也好小啊!”
“是吗?大概是我的个头长的低吧。”落雪自从被燕冰寒识破身份,现在谁一提到相关男人女人不同之处,她就心虚不已,忙低下头掩饰道。
“可能是吧。对了,花天,你找我是不是有事?”风烈焰眼神暗了暗,重新扬起笑容道。
“是啊,风大哥你之前在烈焰山庄的时候不是问我师公玉尘子的事吗?我这一次去宛安顺便找我师公问了。”落雪换上认真的表情,道。
“真的?老前辈怎么说?”风烈焰激动的两眼放光地道。
落雪笑风烈焰的急不可耐,缓缓的说道:“师公命我抽时间带你去见他一趟。”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帮奶奶了了这桩事了。对了,玉尘子老前辈住在哪里啊?你刚刚说到宛安,他住在宛安吗?”
“差不多,在距宛安城四十里处有个山谷,叫做“回魂谷”,你听说过吗?”落雪道。
“回魂谷?你和玉尘子前辈一直住在回魂谷?”风烈焰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道。
“是啊,风大哥有什么疑问吗?”落雪俏皮的吐吐舌头,逗乐了风烈焰,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点落雪的鼻子,“想不到你的每一件事都是个传奇!时时刻刻都能给我带来震憾,“回魂谷”我当然听说过啦,那可是个既神秘又恐怖的地方。没想到我们的云天竟是那“回魂谷”的主人哪!”
“师公才是那里的主人,那里的一切都是师公建造布置的。呵呵,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奶奶和我师公原来可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呢!”落雪神气十足的道。
“情侣?我早就猜到了,要不然奶奶怎么会让我传那样的话。”风烈焰扬扬眉,好看的薄唇轻轻勾起,浅笑着微微摇头道。
“什么话?”落雪不禁好奇的追问道。
“想知道?”风烈焰将脑袋凑近落雪眼前,问着,意料之中看到落雪点头,却戏谑的道:“这也是我的秘密,不能让你知道。”
“你!”落雪气的长舒一口气,“不说算了,卖什么关子?我回房了!”
“哎,云天,不能只有你可以隐藏秘密,我就得全部告诉你啊?咱们得公平一点,你说是不是?”风烈焰双手环胸,叫着即将踏出门口的落雪。
落雪不回头,继续向外走去,却酷酷地丢下一句话:“你说对了,只能我有秘密瞒你,你就是不能瞒我!在我眼里没有公平二字!”
“哈哈哈......”身后传来了风烈焰愉快的笑声,落雪听得郁闷,干脆用跑的
谣言之乱
整个“逆剑阁”,包括整个景州,甚至全天下都已在短短的数日,传遍了关于名满天下的风家少主风烈焰和断臂公子恨天之间的“私情”,人人都在叹惜这样一个好男儿偏偏被另外一个近乎完美的冷情男子迷住了心,甘愿让一脉单传的风家断了香火。
风烈焰直到早上去城里闲逛,才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自是气的不轻,满脸黑线的回到“逆剑阁“,找到凌君烨,“凌兄,你知道外面关于我的传言吗?”
“知道,我昨天就知道了。”凌君烨挑挑眉,平静的说道。
“是啊,凌兄的情报网定是早就传回消息了,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风烈焰已渐渐平息下来了怒火,但仍没好气的问道。
“早告诉你又能怎样?既是传言,就不要当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凌君烨耸耸肩,无所谓的道。
“哼,我怎么会去在意那些市井之人的言论,我现在想的是,放出这些话的人是谁?他的居心何在?”风烈焰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握紧的拳头便得骨格“咯咯”作响。
“你和我想的一样!现在挖出幕后策划之人才是最重要的!”凌君烨点头表示自己的想法,又皱了一下眉道:“还有云天,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我生怕他为避嫌而与你不再相交。”
“不行!不能让这些传言影响到他,我不要和他绝交!”风烈焰急急地说着,却看到凌君烨的眉蹙的更紧了,似在斟酌着该不该问,好半天才终于问出口:“焰,有句话我想问你,不知道你能不能诚实的告诉我。”
风烈焰一怔,为凌君烨突然的吞吞吐吐而疑惑道:“什么事?你说吧。”
“你,对云天真的只是单纯的兄弟朋友关系吗?”凌君烨小心措词道。
这话却赶巧被往大堂而来的落雪听到了,她身子一怔,忙站定,躲在门外边。
风烈焰和凌君烨均背对着门口,风烈焰被凌君烨直白的问题呆楞在了那儿,良久,才开口道:“凌兄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云天?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朋友间的喜欢,而是像......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一样?”凌君烨深吸了一口气,干脆的问道。
“凌兄!”风烈焰眉宇间已燃起了怒意,却又无法为自己辩驳,紧闭了眼睛数秒后,复又睁开,说道:“凌兄莫不是认为传言是真的了?”
“我只相信你亲口说的!”凌君烨对上风烈焰的双眸,定定的道。
风烈焰瞪着凌君烨,好一会儿后才淡淡地开口:“我情愿云天是个女人,
门外的落雪,呆若木鸡,手指轻颤,心狠狠地跳着,想要离开,却迈不出沉重的步子,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终于能走动了,却假腿步履踉跄,慢慢地绕回她暂住的屋子,关好门脱掉假腿躺在床上,用被子将头掩的实实的,泪水却像断线的珍珠倾泻下来,不能自己。
等她处理了那些求医之人的事情之后,她便远远地离开风烈焰和凌君烨,尤其是风烈焰,真的为她做的太多了,她已不忍心再欺骗他们,但是作为女人,她已没有了被爱的资格和爱人的权利,一旦揭露,她的身份还将是大金庄亲王的侧妃,除非龙傲天的一纸休书,否则她又如何以自由之身去过新的生活?
落雪越想越烦燥,想起还要带风烈焰去“回魂谷”见玉尘子,所以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便又烦起来了,眼一闭,什么也不想了,睡觉。
风烈焰去后院找落雪,落雪睡得正香,听到敲门声,起身穿好假腿去开门,见是风烈焰,想起风烈焰对她的情意,脸上突然一热,小脸微红,讪讪地道:“风大哥有事吗?”
风烈焰自从对凌君烨说过那番话之后,一直心神不定,这会儿再见到落雪,便莫名的心跳不已,听到落雪问话,才勉强收起心神,答道:“人已经都来了,在等你过去。”
落雪点头,“好,我就去。开门走出来
两人并排走着,都保持着沉默,气氛诡异无比,那一段到大堂的石板路突然变得好长,好不容易捱到大堂门口,落雪已有了最终的决定,便突然停下,口吻郑重的向风烈焰说道:“风大哥,谢谢你!”
......
呆滞在门口的风烈焰望向站在众人前面傲世天下的那张脸,心中异样的激动,他真的没有看错云天,他,值得他这样对待。落雪右侧站着的凌君烨亦赞赏的点点头,并向风烈焰示意着,两人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
落雪见达到了效果,手轻轻一抬,止住了众人的激动,接着说道:“恨天因私事令大家在景州多等了半月,在这里先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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