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残妃
本帖最后由 15559669200 于 2021-8-4 06:44 编辑皇宫大内上书房密室中。
“皇兄,这么急的召臣弟来,出什么事了?”傲天行了礼,问道。
“皇弟,朕刚刚接到八百里加急,南诏国使节被杀了!就在将出我大金的边境上,同时不见的还有朕给南诏国君的回礼,包括商议联盟的国书!想必南诏国君这会已得知消息,我大金恐怕要给出一个交代才能了事,否则南诏国虽没有我大金国力强盛,但是以他们国君的脾气,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朕现在还不想撕破脸,朕还要利用南诏国来牵制上官雷,所以,朕已命相近的路州刺史前往查探。但是,这事还得皇弟你连夜启程,亲自去一趟,因为,这些杀手绝不会是一般的黑道绿林,你明白吗?”大金皇帝龙驭天冷静的道,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傲天此刻的心思已全放在国事上来了,他稍加思考,然后回道:“皇兄,臣弟心里已经有数了,这些杀手,哼!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那个老匹夫以为他做事就会滴水不漏吗?臣弟这就星夜赶去,皇兄放心吧!另外,皇兄一定要加强警戒,不要让暗卫离身!”
“朕知道了,你也要多加小心!多带些人手!”龙驭天略带担心的道。“是,臣弟告退!”傲天躬身退出。
“李则,本王没时间回王府了,你派人传话给王妃,要她在本王回来之前对侧王妃不许轻举妄动,将侧王妃软禁在“荷月斋”即可,但是不准任何人跨入“荷月斋”一步,违者,斩!一切等本王回府后亲自处理。”傲天紧急吩咐着,“你随本王先行赶往路州,叫李通调齐兵马在前面驿站接应。”
“是,王爷,属下立刻去安排。”李则忙退下安排人马去了,一刻钟后,傲天已带着贴身侍卫十人 本帖最后由 15559669200 于 2021-8-4 06:41 编辑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本帖最后由 15559669200 于 2021-8-4 06:41 编辑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传之。 本帖最后由 15559669200 于 2021-8-4 06:40 编辑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 本帖最后由 15559669200 于 2021-8-4 06:39 编辑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本帖最后由 15559669200 于 2021-8-4 00:33 编辑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落雪
本帖最后由 15559669200 于 2021-8-4 00:31 编辑庄亲王府里,舞蝶听到下人回来传傲天的命令,看意思是要对落雪从轻处罚了,如果这样的话,落雪一旦要求傲天彻查,没准儿就会查到她头上来的,所以她只能够先下手为强了,舞蝶心下思量着,一个更加恶毒残忍的计划跳上了她的心头。
“月斋”吗?恐怕你永远都回不了“月斋”了!”上官舞蝶冷冷一笑,“阿绿,去准备一碗药来,地牢里寒气重,咱们去给侧王妃保保胎!”“是,奴婢这就去。”阿绿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出去了。
天已经阴沉了,雪花抖落,十二月的雪,漫天飞舞。
阴暗的地牢里,只有一支快要燃尽的烛火在微弱的喘着气息。铺着一卷干草的地上,侧身躺着一个女子,双目含泪,脸色苍白,酱紫色的唇轻抿着,不发一语。
眼神没有焦距的盯着地牢的墙壁,似乎要望穿了不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你对我的爱就这样的浅薄吗?”雪很久之后才轻喃着。
“来人!打开牢门!”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平平淡淡的声音,却叫守门的侍卫有种不怒自威之感,忙跪下行礼:“奴才参见王妃!”
“起来吧,我要进去!”王妃舞蝶看向侍卫。“王妃,这,王爷吩咐等他回府之后会亲自处理,旁的人一律不许插手!”侍卫战战兢兢道。
“是吗?你既然叫我声王妃,那么王爷不在我就最大,夫君有事妻子服其劳,有问题吗?而且,我是奉王爷之命来的,王爷要我将侧王妃软禁在“月斋”,我不进去,她怎么出去?何况,我舞蝶的路也是你能挡得?”舞蝶盈盈浅笑,侍卫白了脸,不管是不是王爷的命令,上官家的人放眼天下谁人敢惹?乖乖开了牢门,放人进去,然后自是守在门口,不敢再朝里看一眼。
“落雪妹妹,姐姐来看你来了!”舞蝶蹲在落雪面前轻笑着。
落雪轻轻抬眼,声音轻如低喃:“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平共处?”
上官舞蝶笑靥如花:“因为你,我得不到全部的爱,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我的儿子便再无继承王位的可能,你说,我可以留下你么?”
“呵呵,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争宠而已吗?原来这才是重点?”落雪定定地望着那张美丽的容颜,“你想杀了我?”
“不,我想让你生不如死……呵呵……这就是你一个“京城第一美女”甘愿嫁入王府为妾的后果!我当时求过王爷的,可是他偏偏不听……”舞蝶温柔的笑着,从阿绿的手里接过一碗汤药,玉手在落雪身上轻轻一指,落雪身子被定住,只能绝望的看着那碗堕胎药全部流进自己的口中。
“想不到吧?原来我是会武功的?呵呵。”这笑在黑色的夜空中让人发颤,令人窒息。
手起一柄利剑,以一个绝美的招式落下,空中溅起的血花像初秋的雨一般,飘飘扬扬的洒下,染红了落雪淡紫色的罗裙左臂,双腿“哐当”一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雪道被解开,腹中痛如绞断臂,断腿血飘红......
看着身下汩汩而流的鲜血和身上撕心般的痛,落雪仰天长笑,似魔鬼索命一般穿透整个地牢,眼里的光华在这一刻全部迸裂,然后重重的倒下……
因地牢的设计是隔音的,所以在外面的守卫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等听到那一声长笑之后,奔进来,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倒了,颤抖着声音道:“王妃......侧王妃她......怎么了?”
“侧妃羞愧难当,自断手腿,以示自惩,本王妃不忍欲拦下,却没有来得及阻止,你说王爷回来会怎么办啊?”舞蝶“沉痛”的道。“王妃,饶命啊!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啊!”守卫跪下磕头如捣蒜般。
“王爷若是回来第一时间必去看侧王妃,要是他知道了,你我的性命皆难保全,所以,我现在就将侧妃带走,你自个儿把自个儿伤上一剑,然后大喊侧妃被刺客劫走了,不就成了?再具体的细节缘由自己编上一段吧!”舞蝶似是好心的提议道。
那守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还能想到别处?听舞蝶如此一说,直点头照做。
“还有,本妃来过这里吗?”
“没有,王妃从未到过地牢!”守卫坚决的摇头。
清冷的夜幕下,白色的雪映的天空多了几分冷淡,良久后,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来人啊,有刺客!侧妃被劫了!”
而此刻的傲天早已出了宛安城了,他哪会想到,落雪最后看他的那一眼,竟成了日后数年间的永别?
“小姐,这个女人您打算怎么处置?”阿绿问道。
看着前院里侍卫们忙碌的身影,舞蝶不觉好笑,呵,真是一群笨蛋哪!“怎么处置?你把她丢在城外的乱葬岗上,她现在就剩下一口气了,这一口气留着叫大雪往死冻吧!正好,死了直接就可以和那些孤魂野鬼做伴了!到了地府她也不会寂寞的。呵呵……”
“是,小姐。您先回去吧,奴婢立刻去办!”阿绿脸上闪着和舞蝶一样的笑,冷得令人沁入骨髓!
落雪和她的断臂断腿一起被丢在杂草丛中,鲜红的血已经浸满了全身,狭长的凤眸再也没有张开过。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她静静的躺在那里,雪花落满了全身,和鲜红的血融在一起,是她最爱的梅花么?
一个时辰之后,夜空里突然飘过一个飞快的身影,之所以说是飘,那是因为此人身形快如闪电,一闭眼再一睁眼的功夫,就已跃过数里了,这样的人却在这一片到处都是死人的乱葬岗上停下了,就着雪光看,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年纪看起来已很大了,奔跑了这么长时间,气息却稳定均匀,似乎连路都没有走过,就在这儿坐着一般。
只见这老头儿先大致打量了一下这一片的环境,然后摸摸白色的长胡子,道:“这里的阴气是越来越重了啊!不过,噬魂草也就越容易采了,老夫也算没有白来一趟哪!”
“嘿!还真给找着了!”老头儿朝左边的草丛里探去,一株似红色又似黑色的茎叶上却开着白色的花,在这大冷的冬天开放,奇怪之极,更奇怪的是老头儿却摘掉了上面的花朵,而是把茎叶当宝贝似的装入锦袋之中,挂在腰间,这应该就是他说的噬魂草吧。
老头儿正准备用轻功离去时,突然听到有微弱的气息声似有似无的传进他的耳朵,饶是他有着七十年的功力,却也听的不是很清楚,心下一沉,莫不是在这些死人堆里,还有人活着?重新竖起耳朵,催动“听心功”听了数秒,然后腾空而起,向声音之源而去,身子稳稳的落下,老头儿皱起了眉头,“居然是个姑娘?怎么还被人用剑砍了左臂双腿?是什么人竟下如此毒手?”
老头儿心下思量着,忽然伸出右指点在地上女子身上的几处穴位,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扳开女子的嘴,将药丸放入到她的口中。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落雪!
“看来老夫又有的忙了!”老头自言自语道,然后抱起落雪和她的左臂断腿,凌空而去。
……
卷二:浴火重生换颜装
“回魂谷”处在两山之间的低凹处,如同桥,连接着两侧的峰峦,谷内香气整年不散,四季常温,到处都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而谷外却是冰天雪地,若是有人看到这奇异的景像,定会忍不住想要进谷内瞧瞧,可惜任凭来人武功有多高,身份有多贵,却终难踏入这个传说中的“回魂谷”。因为谷外的树木、奇石、路面全按五行八卦阵所设,自动移位,即使懂得高深的阵法,却还是不得入谷,在通向谷内的最后一个关口,盘旋着成群结队的玉蜂,个个奇毒无比,而这些玉蜂酿的蜂蜜不甜反苦,若是有人强行入谷,一旦被玉蜂所伤,半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是故,不入谷,反倒可以保命回魂,所以这个看似美丽的山谷便成了传说中的“回魂谷”。
而天下谁也不知道,这个令人闻之丧胆的“回魂谷”居然住着失踪了二十年的天下第一高手——玉尘子!而这玉尘子却也是江湖上流传甚广的——鬼面神医!为何有这个称号?那是因为玉尘子为人行事古怪,从不以真面目给人医治,每次都戴着一个鬼面具,所以世人皆不知这二人竟是同一人,只以为玉尘子和鬼面神医一起失踪了!
玉尘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时冲动救这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回谷,隔着衣袖把了脉,令他情不自禁的皱了眉,他已经好多年没有皱过眉了,今天这个女子竟让他痛心不已,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对一个毫无武功的女子下这样毒辣的狠手,这腹中的胎儿已经保不住了,而且这左臂齐肩尔断双腿齐膝尔断,因失血过多,又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而且还被丢在杂草丛中,现在已呈发炎迹象,摇头归摇头,玉尘子不禁叹道:“丫头哇,今晚你是恰巧遇到了老夫了,否则再拖上几个时辰,纵使华佗在世,也难保你一命了!”
玉尘子只觉和这个女子有缘,便施了全力来救,还用上了他最宝贝的“回魂丹”,那左臂和两条断腿以玉尘子神医的名号,也暂时无法重新再给她接上去了,只得帮她冰在山谷外的一线天,以求日后若是研究出断肢续接的医术后再试了。
一切救治过程结束,已是第二日中午时分了。玉尘子将落雪移到屋子中央的一块木板上,木板下边是一个天然的温泉,草药被直接浸泡到温泉里,暖气和着草药的味道由落雪身底而入,达到帮助恢复伤口的效果,还可以减轻疼痛,这种方法是玉尘子近两年才发明的,只是他已经二十年没有踏入江湖了,这许多卓绝的医术也跟着他快要失传了,如果他的爱徒没有死该多好?
落雪还在昏迷中,玉尘子有些感伤的出了这间石屋,运起轻功向“回魂谷”后方而去。凌空而下的身子停在一间石室外,启动机关,石门被“咯吱”一声打开,玉尘子提步而入。只见石室中放着两具石棺,其中一具石棺前供着一个牌位,香火缭绕,上面写着:爱徒云天歌之灵位。
“天儿,师父救回来一个姑娘,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第一眼,虽然满脸的血迹看不清楚,但总是感觉她和你很相像,所以师父不惜破了二十年的誓言,倾全力来救活这个姑娘,如果为师也能找到你的女儿该多好?为师将传授给她所有的武功和医术,这样为师他日也能死而无憾了!”
落雪醒来已是三天后了。她睁开眼睛后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白发老头儿的脸,迷茫的看着玉尘子,玉尘子也不说话等着她开口。而落雪呆了良久后,才忽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下意识的伸手探向她的左臂和双腿膝盖下,果然空空如也!“啊!啊!啊!……”落雪和着眼泪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右臂徒劳的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想要起身,奈何周身动弹不得,因为玉尘子料到她醒来后必定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已封住了落雪的几处穴道。
看着如此痛苦与绝望的落雪,玉尘子心下不忍,从腰间抽出一支通绿色的玉笛,吹了起来,顿时一阵平和的音律传出,似原野上轻轻飘过的一阵风,又似绝望之时的一个温暖如春的微笑,令落雪焦灼、不安、恐惧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停止了疯狂的哭喊。
而平静了一会儿后,落雪又突然记起,接着痛楚如斯的吼道:“孩子?我的孩子呢?是不是也没有了?”玉尘子知道无法欺骗,与其让日后再度痛苦,不如一次痛个够,痛完之后,也就重生了!于是郑重的点头,“害你的人下了三倍的堕胎药,当老夫发现你的时候,孩子已经无法保全了,你能捡回这条命,已是万幸了!亏得老夫救治的及时,再加上老夫独门自制的“回魂丹”,才使得你日后还可以再生子,所以姑娘你,不要太绝望了,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啊!”
“希望?呵呵!你说我还有希望?我这样子……活着还有什么用?”落雪自嘲的笑着,表情哀戚,令本就脏乱沾血的脸上更多了一分心酸,玉尘子不禁红了眼眶,得想法子尽快让这个可怜的女子对生命重新燃起信心才是,于是道:“姑娘,活着当然有用,只有活下来,你才可以为自己报仇雪恨,才可以向那些恶人讨回公道啊!如果你死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而已啊!”
“报仇?是,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那个蛇蝎女人,还有他,他竟然不相信我,我要让他们也生不如死,可是,呵呵……我这样子如何能报得了仇?”落雪此刻心中满是仇恨,可是看向自己的左臂和双条残腿,看着已经只有一只手残废的自己,不由又痛哭起来,玉尘子上前解开落雪的穴道,轻轻的将落雪拥在怀中,手臂轻拍,“孩子,不要伤心,你一定可以报仇的,老夫既然救了你,就会帮你的。你相信老夫吧!”
窗外的太阳斜斜的照进石屋,照在落雪的脸上,温暖而慈爱。
“相信你?我还可以再相信人吗?”落雪由原本的哭喊转为低泣,口中喃喃的道。
玉尘子将落雪至木板上放下,然后抱她出了石屋,在一个八尺见方的温泉边停下,然后转身回去取了一套青色女子罗裙放在旁边,才说道:“老夫一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就进棺材了,还会骗你么?呵呵,孩子,在温泉里多泡泡,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好处,而且你现在体寒,从今天起每天在这里面泡上一个时辰,就可以彻底的驱除你体内的寒气了。”玉尘子捻着胡须微笑着,然后指着那身衣服接着说道:“这是老夫昨日进城给你买来的,这个谷中只住着老夫一人,所以你得靠自个儿弄了,老夫练功去了。”说完,身形一顿,落雪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就不见了。
盯着温泉看了半天,落雪已冷静下来了,她决定暂时相信这个老头儿,毕竟就像他所说,她的命都是他救回来的,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大不了把她的命再收回去,还能怎样?如今生死于她黎落雪来说,算什么?
轻轻褪下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把身体挪入温泉中,真是奇怪,落雪明明记得那天在下着雪,而且自己的生辰就是十二月啊,怎么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暖和吧?难道她昏迷了几个月,已经到春天了?心里虽一大堆疑问,但身上传来的温暖立即让落雪舒服的闭了眼,努力使自己忘却一切,尽情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落雪尽量不去看她的左臂和双腿断面,丝丝的血肉叫她心里发颤,也更加发恨,右手的指甲已深深的嵌入手心,犹不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入水中,朵朵成花……
右手臂和两条大腿只剩下半截残肢,脱衣容易,穿衣却难了,折腾了好半天,在落雪就要怒不可遏的时候,终于勉强穿好去,但腰间的带子单手无法弄好却无论如何双腿没有也没法走路了,沮丧地挪回石屋,发现玉尘子已经弄了几碟小菜在石桌上,见落雪进来,眼睛一亮,呵呵,洗尽铅华后的丫头,居然是个天仙美人哪!只是这样一个美丽女子却被砍断左臂和双腿了,叫玉尘子心中又是一痛,怕被看出,忙换上一张笑脸,“孩子,回来了?先吃点东西吧。”
落雪定定地看着玉尘子,轻启朱唇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先吃饭吧,吃完了告诉你。”玉尘子道,这丫头,这会儿才记起问了?
落雪对上玉尘子慈爱的眼神,心下一暖,不再坚持,遂点点头,坐下来寂静无声的吃完了饭。
“江湖上的人都称老夫为玉尘子,这里是“回魂谷”,这个谷中再无其它人,老夫已在这里住了二十年了,那晚去宛安城外的乱葬岗采药,看到受伤的你躺在草丛中,便救了你回来。”玉尘子简单说道。
落雪闻言,心下又怒又恨,舞蝶竟将她抛弃在乱葬岗?那么傲天呢?他真的也要置她于死地么?
落雪内心天人交战着,这就是她固执的想要得到的爱情吗?是谁说的,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子;又是谁说的,宁愿为了你,负了天下。谎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谎言啊……
眼睛一闭,身体再次向后倒了下去……
“孩子?”玉尘子着急的叫着,拉起落雪席地而坐,双掌自落雪的后背注入功力,片刻之后,落雪悠悠转醒,然后就是沉默,一连接沉默了十来天,无论玉尘子怎么问,怎么逗,落雪始终不开口,每天依旧去泡一个时辰的温泉,其余时候就是两眼空洞的望着天空。
玉尘子自认活了七十多岁了,早已看透了人间冷暖,却偏偏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没法做到漠然置之,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走向坐在院中的落雪,“来,孩子,把这个吃下去。”
落雪接过,看也不看一眼,便一口吞了下去。然后玉尘子抱起落雪“嗖”的一下腾空而起,落雪被自己突然飘到了空中震惊不已,转头看向玉尘子,玉尘子回了一个安心的笑容。中途在树干上借了一次力,然后在一片繁花似锦的花丛边飘然而落。
“呀!好多的蜜蜂!”落雪惊叫道,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玉尘子见这一招终于奏效了,长舒了一口气,“这些都是全身带着奇毒的玉蜂,生人要是强行闯进来,只要被蛰上一下,除非有我“回魂谷”的解药,否则半个时辰之内必死。”
“那它们怎么不蛰我呢?”落雪好奇的问道。“呵呵,因为你刚才已经吃了解药了啊。玉蜂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就不会来伤你了。”玉尘子解释道。这丫头总算正常说话了,也不枉费他这半个多月来辛辛苦苦的照顾了。
“噢,就是你刚才给我吃的那个东西?”
“嗯。你看,越过这片花丛,就可以出谷了,谷外五十里就是宛安城了。”玉尘子指着前面说道。
“可是我根本就看不到有路可以走啊?怎么出谷?”落雪现在对这里的一切都好奇极了。
“哈哈,丫头,要想出这“回魂谷”可是不容易啊,你得好好的呆在这里,跟老夫学怎么出去呢。”玉尘子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丫头了,便有了留她住在“回魂谷”的想法,遂说道。
“你是会武功的,是不是?”落雪极其渴望的看着玉尘子,她现在最想学的就是武功,舞蝶的那句话这些天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想不到吧?原来我是会武功的?”所以她也要学,否则这断肢之仇,杀子之仇如何报?
玉尘子看着落雪急切的眼神,已经猜到十分,虽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老夫是会武功,但是老夫却不能传授于你。老夫和你有缘,可以传你一些医术和其它奇门遁甲之术,这也得你先如实的告诉老夫你的出身来历才行。”
玉尘子提及到身世来历,落雪又沉默了。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她连她亲娘是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算了,她暂时还不能做花落雪,就以风落雪的身份面对吧!
于是,落雪心下一思量,面对玉尘子,做在地上重重的拜下,拜了三拜,“前辈,晚辈一直欠您一个解释,并非晚辈故意隐瞒,而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晚辈姓风,是京城宛安户部侍郎风生年之女,叫风落雪。落雪本是庄亲王傲天的侧妃,您救我的那天也是我的生辰,但是却被王妃舞蝶陷害,继而被关入了地牢,然后就被......”
落雪说到此,想起那夜让她可以痛一生的事,不禁悲从中来,眉心轻蹙,身子微微颤抖,再也说不下去,玉尘子见状,伸出手欲扶起落雪,被落雪拒绝,“前辈,落雪何其幸运,遇上了您,您救活了残破的落雪,落雪今生已无以为报,来生定当结草衔环报您大恩!”
“落雪丫头,起来吧,老夫只希望你日后能好好的活着,就行了!”玉尘子微笑着应道。
“不,前辈,落雪一定要学绝世武功的,您不答应,落雪就永远的跪在这儿,反正落雪只剩下一只手了,也不怕仇人将这一只手也砍了。”看着落雪清澈的眼神里满是火一样燃烧着的仇恨,玉尘子冷声道:“别说老夫本不能传你武功,就是可以,老夫为了保你的命也不会答应你。”
“为什么不能答应我?”落雪激动的拉住玉尘子的衣摆,问道。
“你现在的心里除了仇恨再没有任何东西,以这样的心态来练功,定会走火入魔,到时候,非但报不了仇,连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命也要搭进去,你说,老夫能教你吗?”玉尘子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一句,变成了质问的语气。
落雪也撕吼起来:“报不了仇,我宁愿你杀了我!”
“混账!老夫一生行走江湖,从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要叫老夫被世人耻笑吗?”玉尘子是真的生气了,一甩衣袍愤然离去。这个丫头,怎么这么执拗?难道杀人必须要有武功吗?下毒不行吗?
落雪呆呆的看着凌空而去的玉尘子,心中更加哀痛,左臂和双腿断面的撕痛传来,在玉尘子的医治下,加之温泉的作用,已经好多了,只是偶尔会痛一会儿,她倔强的忍着,视而不见,现在心痛加之,揪心般的疼痛叫落雪的脸抽了好几抽,右手紧紧的掐住眉心,直到被掐出血印,昏了过去。
玉尘子虽负气独自一人回去了石屋,但等他平静下来后,不免又担心起落雪来,遂又飞向谷口,看到落雪再次昏倒在地,忙抱起她回了石屋。
从药罐子里拿出一颗“七血丹”,喂进落雪的嘴里,然后挽起落雪左边的空袖给肩上轻轻擦上“活血止痛散又给断腿涂上”,昏睡中的落雪感到有一股暖流通过全身,身子一下便轻松起来,左臂和双腿残肢上清清凉凉的,好不舒服,努力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向玉尘子,轻叫道:“前辈?”
玉尘子不答话,表示还在生气,落雪自知玉尘子定是为了她好,才说出那番话的,心里不怪,右手扶着床角撑着下了地,挪到玉尘子身边,再次叫道:“前辈?您不要生落雪的气了,好吗?”
玉尘子被落雪这一软语再也狠不下心来,面上虽不苟言笑,话语却也软了许多,“落雪丫头,还记得老夫说过会帮你报仇吗?所以你不要太着急了,这样对你的身子恢复会有影响的,这不刚才不就倒下去了吗?”
“嗯,前辈,落雪明白了,谢谢前辈再一次搭救。”落雪真诚的道。
“你要真明白了就好了。报仇的方法有很多种的,比如说老夫可以教你训蜂之术,学会了以后,这些玉蜂就像你的武器一样,一个口令瞬间就可以帮你毒倒一片人,不是也可以杀人于无形吗?”
“命令玉蜂杀人?”落雪惊讶的道,想起那会儿在谷口玉尘子说的话,又点点头,“嗯,只要能杀了她,我就无所求了。”
“那好了,等你的伤痊愈之后,老夫就开始教你。现在你该去温泉了。”玉尘子提醒道。落雪有了这层动力,重拾起信心,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向温泉而去。
而这一笑,令玉尘子脸色变了几变,难道是他太想念他的徒儿了吗?十五年了,他留着“漠北黑七”的命,甚至还专门救活他们几次,为的就是他日找到天歌的女儿后,让她能够亲手为她的爹爹报仇雪恨,可是这一等,不知他还得等多久?
落雪从温泉回来,披着发,未施过脂粉的白净的脸上显得清纯万分,眉间却多了一点像血滴一样的鲜红的印记,使得清纯的脸从中多出了一分妖娆妩媚,似绝色鬼魅一般,这样的组合令人不禁发颤,玉尘子也惊的楞了片刻,落雪却不自知,奇怪的朝水盆中一看,惊的倒退了几步。
拿起湿布朝眉间擦了好长时间,那血滴依然在,就像是从出生起就长在那里的胎记一般,落雪惊问道:“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老夫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来这么个像胎记一样的红点,来,给你把把脉再说。”玉尘子按住落雪的手腕,把了一会儿,轻蹙了眉,“没什么不对呀?怎么回事?”
“算了,前辈,怎么样都好,容貌对于落雪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落雪想拜托前辈,帮我找些男子的衣服来,我只有一只手,女子衣裙太繁琐,穿起来不太方便,况且一个女人空着裙子行动不便,会引来众多非议的。还是从此扮成男子吧,这样也会少了很多麻烦。”落雪强自笑道。
“男人的衣服?也好,换个身份换个打扮,浴火重生吧!”玉尘子了然的应道。
“是,这世上,再也没有落雪了,活着的就是我断臂残腿公子了!”落雪唇角邪魅的扬起,傲天,他日如果再次相见,你还能认出我吗?
一个多月下来,落雪的左肩和断腿上伤已大致痊愈了。眉心的鲜红印记依然还在,据玉尘子说,这印记估计得一直跟着她了,落雪也不甚在意,只是左臂和双腿空荡荡的,虽然男装在身,头发也被玉尘子帮着绾起来了,但是落雪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有些别扭,“前辈,我怎么总是觉得自己男不男,女不女的?”
“瞎说,不过,你这样子是有些妖邪,但是,总比女装断臂残腿示人要好的多啊!”玉尘子否定道。“噢,前辈你说好就好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习驭蜂之术?”落雪期待道。
“现在老夫就开始教你。要想控制玉蜂,必须要知蜂语,识蜂性。一个正常蜜蜂群体,是由一只蜂王、几万只工蜂及繁殖期培育的数百只雄蜂组成。蜂王又称母蜂,个体大,发育完善,专司生育产卵;雄蜂唯一的职能是与蜂王交配,繁殖后代,交配后即死去。工蜂能察觉蜜源,认巢辨路能力很强,在外出采蜜时飞出较远的地方,能准确地归巢。它们嗅觉灵敏,能察觉远处的花香,发现蜜源和辨别气味,口器发达,适于咀嚼及吮.吸花蜜。”
“普通的蜜蜂身上不会带有剧毒,而这“回魂谷”的蜜蜂为何这般不同,那是因为“回魂谷”的花本身就带着毒性,每一种花的毒性不同,被蜜蜂采集到一起之后,就变成了天下第一剧毒!要想让这些玉蜂听命于你,最重要的还得靠它!”玉尘子指着手中的笛子道。
“玉笛?”落雪有些不解。
“是啊,这些玉蜂已经通过老夫的特殊训练,可以根据笛声来作出准确反映。只要蜂王有了行动,其它的工蜂和雄蜂就会随之而动,老夫自创了两支曲子,一支“离心曲”可叫玉蜂迅速撤离,另一支“蚀心曲”玉蜂可根据曲子节奏的快慢而控制杀伤力。你已经服过解药,玉蜂便终身不会再伤你,只要你将这两支曲子学会,再与玉蜂朝夕相处,这些小东西也是认人的,时间久了,你们也就成为朋友了。呵呵。”玉尘子说道。
“真的?”落雪雀跃道,脸色却又忽的暗下来?”
“一只手当然可以吹笛,落雪,你要对自己有信心,知道吗?”玉尘子鼓励道。“嗯,我知道,谢谢前辈!”落雪点点头,坚定的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落雪整天都做在谷口,观察玉蜂和练习那两首曲子。落雪本身擅通音律,所以学起来不是很困难,只是指法操作上多有不便,玉蜂刚开始没反映,两个月下来,已经能够听笛声而飞动了,为这一小小的成就,落雪兴奋不已,她如今已经完全习惯使用一只手来做事了,看到玉尘子整天为自己操心,心下过意不去,便要帮玉尘子烧饭,玉尘子哪里肯?有这丫头陪着他,他的日子好过多了,烧一下饭有什么难的?只要落雪能够专心,尽快学会随心所愿的控制玉蜂,他就很开心了
就在落雪努力练习驭蜂之术的时候,有人心里却不平静了。
“回魂谷”。落雪已经完全能够自如的控制玉蜂了,玉尘子决定再开始教她奇门八卦阵。落雪内心里还是想学武功,只是不敢再提起。对于奇门八卦,落雪不感兴趣,她只想学好本事报仇而已,奇门八卦对她报仇能有用吗?
阳光下落雪的脸平和温婉,浅笑的望着玉尘子,既然老前辈让学的东西应该会有用的,所以她整理好思绪准备学习。玉尘子越来越鹤发童颜,沐浴在阳光里,像是谪仙一般,令人景仰,然而当他正要开口对落雪说话时,却被落雪藏在衣领内隐约可见的,一个金色的正在太阳下发光的东西定住了,“你那是什么?”
“嗯?”落雪有些呆滞,“前辈,您指的是什么?”
“就是,就是你脖子里戴的东西,你拿下来我看看。”玉尘子说这话时竟然有些激动。
“噢。”落雪答应着,然后自脖颈取下她戴了十六年的金锁片,递给玉尘子。玉尘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瞪得老大,脸色动容,嘴巴张合了几下,才用右手接过,左手在金锁片的正反两面轻轻摩挲着,片刻之后,竟红了眼眶,看向落雪,颤抖着声音道:“孩子,这……它是你的吗?”
“是啊。”落雪狐疑的点点头,“据说它是我亲生爹爹留给我的,前辈也认得?”
“你亲生爹爹叫什么名字?”玉尘子抓起落雪的右手紧张的追问道。
“前辈为何要问?”落雪也激动极了,难道这老前辈认得爹爹吗?
玉尘子急了,刚想答话,忽记起一件事来,忙拉起落雪的衣袖,雪白的腕间,一朵梅花痣,醒然悦目,玉尘子更加激动了,“你应该姓云的?是不是?”
“我?前辈你怎么知道?你知道我的身世?”落雪同样紧张的反问道。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爹爹叫云天歌,对不对?”玉尘子心事已了,放松的大笑道。
“是啊,我爹是叫花天歌,我本名叫花落雪,爹爹说我是下雪时而生的,所以他给我取名落雪。这枚金锁片上刻的就是我的生辰八字。”落雪也开心的解释道,真没想到,她和玉尘子竟有这样的缘份,“那,前辈您是家父的什么人啊?”
玉尘子一边儿回忆往事,一边儿缓缓的道:“我是他师父,我这一生只收了他一个徒弟,我们虽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子。你爹爹是我在四十年前从逃难者的死人堆里救下的。还记得那日,风很大,因为南诏国犯境,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们,我骑马经过幽州城外时,听到路边有孩子的哭声,在一名妇女的怀中我找到了一个小婴儿,是这个小孩儿的娘拼死将他护在腋下的,我心下不忍,便将这个小孩儿抱走了,然后埋葬了那些死难的百姓。”
“我抚养他长大,也就是你的爹爹云天歌。你爹爹很有练武天赋,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名震江湖,天下极少有人是他的敌手,我亦放心的让他一人行走江湖去了,然后我便隐居到了这“回魂谷”,四年之后,他来“回魂谷”看我,抱着他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就是你,我在这枚金锁片上刻了你的生辰八字戴在你的脖子上,所以也知道你右手腕上的梅花痣,可惜几天后,你爹爹就离开了,再后来,我才听说他死在了“漠北黑七”手上,我赶到“漠北黑七”那里,要回你爹爹的尸体,然后带回了“回魂谷”。”
落雪听闻,泪如雨下,哽咽的道:“我爹爹……在“回魂谷”?就在这儿?”
玉尘子痛苦的点头,爱徒的死,对他是一种沉重的打击,自从受过一次情伤之后,他终身未娶,身边只有一个云天歌,两人相依为命了二十多年,突然死了,他怎么不伤心?
“那,你为我爹爹报仇了没有?你不是说他武功很高吗?怎么会死呢?真的是因为我娘死了,就活不下去了吗?”落雪再次听到她的身世,听到有关她爹爹的事,仍然激动不已。
“没有,要杀“漠北黑七”,对于老夫来说,易如反掌,对于你爹爹当时的武功来说,也不在话下,可是你爹爹竟然死了,不管什么原因,“漠北黑七”都得偿命,之所以没杀,是因为老夫要找到你,让你亲手为你爹爹报仇啊!”玉尘子解释道。
“前辈?”
“你该改口叫师公啦,落雪。”玉尘子慈爱的道。
“是,师公!”落雪扑到玉尘子怀中,痛哭流涕。玉尘子轻抚着落雪的头发,含泪道:“这十几年来,师公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可惜都没有消息,不曾想,你就在宛安城啊!”
“嗯,我的养父说,他和我爹爹是结拜的兄弟,是我爹爹托他们抚养我长大的。他们对我很疼爱的,视如已出。对了,我在这里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一定很担心,我只想着恨,都忘了想他们了……”落雪想风生年和展月容,刚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
玉尘子心疼的帮落雪擦着泪珠,劝道:“孩子,别担心,师公会帮你去找他们的,好不好?”
“嗯,谢谢师公!”
“哎,把你救回来几个月了,竟然今天才发现师公要找的人就在跟前哪!师公真是糊涂啊!怪不得看你第一眼时就感觉似曾相识,原来是父女血缘关系啊!”玉尘子懊恼的叹气道。
“师公,一定是爹爹保佑,让落雪在临死一刻遇到了师公,才得已活命,师公,您就让落雪给您磕几个头吧!爹爹何幸,遇到了您,多活了二十多年,落雪又何幸,可以多活人世间剩下的几十年啊!”落雪动情感恩的用双腿残肢跪下,重重的磕着头,玉尘子忙拉起落雪,“孩子,以后师公就是你的亲人了,有师公在,绝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动你一根手指的。”
“嗯。师公,落雪还想问您,您知道我娘的事吗?她叫什么名字?”落雪把希望放在了玉尘子身上,哪知玉尘子也作摇头状,“师公也不知道,当年你爹爹没有告诉师公,他只说你娘不见了,他要带着你去找她,然后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落雪失望极了,人在不知道的时候总是渴望着了解真相,一旦真正揭开的时候,却又后悔莫及,宁愿自己从未知道过。
这点是落雪在多年后面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时候才悟出来的,可惜现在的她,除了失望再无其它。都说人生如棋,她的棋盘上不知还要纵横交错多少条路?落雪温婉的笑了,古语不是说了吗?既来之,则安之!
落雪和玉尘子有了云天歌这一层关系,处得更亲了,玉尘子要把自己的一生所学全部传授给落雪,落雪自是开心不已,她终于可以和舞蝶一样有武功了。
“落儿,师公这一生最为得意的外家武功当属逍遥十三剑、千叶流云掌和拈凤手,还有靠内功催动的听心功和魅心曲。你现在没有左臂和双腿,练起来将会非常吃力,所以你要想成为绝顶的高手,就必须做好吃苦的准备。落儿,你有决心吗?”玉尘子严肃的说道。
“有,师公!落儿会付出千倍万倍的努力来练功的!”落雪定定的道。
“好!”玉尘子赞许的点点头,接着道:“逍遥十三剑、千叶流云掌和拈凤手在当今世上只有师公一人会使,师公在三十年前已凭着这三种武功被尊为“天下第一高手”,而你想要练成,至少也得二三十年才行!”
落雪越听越心惊,道:“师公这么厉害哪!落儿好佩服!但是如果练上二三十年,落儿等不了啊!”
“丫头,别急,不光是害你孩子、断你双腿的仇人不能等,就是杀你爹爹的“漠北黑七”师公也不能再让他们活下去了啊,师公让他们多活了十五年,已经是仁慈了,所以师公要你五年内学完师公全部的绝学!”
无尘子对落雪说:要想学好武功得站起来你现在没有腿
“我给你做一付机关假腿让你站行走练功”
这样你就可以借着假肢站行走起来!这句话语,像平地惊雷般震住了落雪的心。
可以站起来。多么奢侈的愿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人激动的吗?落雪想不出来。
因着这一句话,落雪心里又有了希望。是的,她想站起来,就算只是假腿,她也想站起来。
每日辰时未至,落雪便要起床梳妆。等着师公的到来。
因为无尘子说,她如今的身子太过柔弱,得练练,让她的双腿残肢更有力量才能够控制好假肢。
于是,每日辰时,师公便会来到落雪这里。
断腿“伤口怎么样了?”落雪穿着简便的衣衫坐在床沿,无尘子一手托起落雪的白嫩左腿断肢,另一只手伸指在花云裳左腿断面处轻轻划过,查看着昨日因为摩擦而造成的伤口。
因着落雪断肢伤口愈合了许久又保养得当,所以,断肢处新的皮肉长出,煞是粉嫩,虽然这可以证明落雪伤后得到很好的照料,但是如今落雪的断肢状况对无尘子来说却是个挑战和担心的问题。因为断肢截面皮肤过于柔嫩了,所以只要稍微的摩擦便能十分容易让伤口破皮。
“不碍事,还能经受得住。”落雪自己也端详着伤口,平淡地说道。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双腿残肢有力量,能够有一天借助假肢站起来行走,落雪倒是不介意训练过程中造成的这些许伤口。
落雪看着,说道:“也好,不似第一次损得那么严重,涂些药膏包扎一下也是可以的。总需要磨出一层厚茧才会比较好。”顿了顿,对上落雪的眼睛又说:“不过,如果真的受不了要出声,知道吗?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无尘子只担心落雪残肢痛着又不说,只有自己一个人忍着,她的倔强,无尘子很早就见识过了。无尘子很是欣赏落雪的倔强,能够给她的残肢锻炼带来进步。落雪的身子虽要练,但也需要有度才行。所以,无尘子不得不勒令她自己爱惜一下自己。
我知道,不会逞强的。”落雪点头微笑。师公的心意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无尘子拿了膏药,指腹粘上,轻轻地在落雪的双腿残肢断面涂匀,透明状的膏药薄薄地覆上断肢处柔嫩的皮肤,竟让无尘子觉得,其实这戛然而止的断腿也并没有很丑陋。
涂药完毕便用柔滑的布条裹住落雪的断肢,裹得很厚很严实,这样,一是为了裹住膏药,再来便是让落雪的断肢有个保护,不至于在训练中磨损得太过严重。
落雪动了动短短的断腿,确认布条裹紧了不会轻易掉落,才说道:“好了,我们还是开始吧。”
玉尘子把她抱到地上,地上铺着异域的厚厚的羊毛地毯,落雪便坐直在地上,等着无尘子准备妥当。
无尘子也在落雪对面跪坐着,每次她都要协助落雪完成训练。伸手按住落雪的残腿末端,让落雪缓缓后倒,躺在地毯上,接着让她学会运用腹部的力量坐起。
无尘子说,她必须练练残肢的力量。这样,以后便可以靠假腿自己走起来。而不用靠着轮椅或是拐杖的支撑。
直至落雪显得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无尘子才让落雪停止休息一会。落雪此时平躺在毛毯上微微地喘息,她忽然忆起以前练舞的时候也是辛苦的,可是却好像怎么也比不上现在这样的练习累人。
待落雪休息够了,无尘子便开始帮助落雪接下来的练习。无尘子是希望落雪学会用断腿站立的,为了让她学会假腿行走,花云裳的断腿截面就必须作为身体的支撑点,虽然压迫断面对断腿可能产生不好的后果,但是为了站起来,别无他法。落雪如今需要的是掌握残腿直立的平衡。
无尘子只能先伸手到落雪的腋下托起她,先让她直立起来,然后让她摸索着其中的平衡,学会立住不倒。这个在常人眼中很容易的动作,落雪做起来却倍感艰难。断面受到压迫产生的疼痛感,还有之前伤口被压迫造成的疼痛感一并袭来,即便她能够咬牙坚持,也瞒不过无尘子和自己的身子,落雪不一会儿便已经冷汗津津。
即便如此,落雪还是坚持着,从当初的一立便倒,到现在的可以坚持很久不倒,她已经不知道留了多少汗水。她想,总有一天,她可以完全脱离无尘子的扶持,自己立着不倒下。
“师公,太好了,我能够用残腿站着走了。”当落雪发现可以离开师公的扶持自己残肢直立能够保持着短时间不倒时,开心地流下泪。
“这,实在是太好了。”无尘子看到这样的成果很是欣慰。可是,无尘子清楚,如今这样,远远还不够。她还需要落雪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坐起,直立,然后利用剩余的肢体迈步行走。但是,无尘子知道,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不能心急。
“一个时辰到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无尘子说道。
落雪躺在地毯上,气喘吁吁,点头回应
用双腿站起来残肢走到温泉里沐浴过后,落雪用过早膳,回房歇息了一阵。这是她锻炼一来一成不变的日程安排。一个月后无尘子拿来两条木头假腿看起来像真腿不摸都知道是假的来到落雪面前用软布包好残肢把残肢用力插进假肢的空腔里用软布固定好双腿假肢,穿戴妥当,在无尘子的搀扶下站立在床头。”
“师公,是真的吗?我真的站起来了?”因为实在是有些太不真实,落雪便又打量般地摸索双腿的的确确没有错,那是假肢,冷硬冰冷的木头假腿。
落雪并没有重新长出双腿,不过是借助假肢来站立起来。
“来,雪儿,走两步看看。”无尘子微笑地提议。
落雪听罢,声调又高了上去:“还能走路了?”可是吃惊的表情中,却是大喜。落雪只是觉得满脸的神奇。
“丫头,别大呼小叫的了”无尘子失笑道。
无尘子到落雪的一边去搀扶着她手臂,给她力气。
落雪颤颤巍巍地迈出了第一步,她只能把大腿上提,把木作的小腿送到前面去,再踏稳了把身子重心像前移,然后再拖动另一只腿。迈步很艰难,因为木做的假肢也是很有重量,加之假腿没有感觉平衡并不好掌握,如果没有人在旁扶持,可能没有办法迈步,而且即便迈步,步伐也是很小,可是落雪却是非常满足,久违的行走的感觉,让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在无尘子搀扶下蹒跚学步的落雪。也是被惊得一动不动。他从没有见过她完整的模样,当日救她的时候,她的双腿已被砍断。这么完整的样子,实在是让他看呆了。直到走的断腿疼才停下来回倒屋里落雪脱下假腿看着红红的两条残肢无尘子给她涂药膏才不那么疼落雪感觉自己又可以走路之后又练了三个月落雪已经用假腿可以行走自如
“五年?师公你不是说得......”落雪不解,正要问被玉尘子打断,“对,五年,师公先帮你打通任督二脉,给全身的穴道注入真气,然后再将师公的功力传入你的身体,这样借助于你体内五十年的内功来修练逍遥十三剑、千叶流云掌和拈凤手,便是简单之极!听心功你只要记熟内功心法,就可以用内功催动,这样就算是千里之外的声音也会听的真真切切!”
“师公,您将功力传给落雪,那您自己不是没有内功了吗?”落雪担忧道。
“呵呵,师公有七十年的无上内功,传给你五十年的功力,还有二十年的啊!”玉尘子笑道。“不,师公,您不用传我那么多,只要我能打败舞蝶和“漠北黑七”就行,我不想伤了师公的身体!”落雪难得多了一个亲人,她不想失去玉尘子。
“傻丫头,师公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本身就打算对你倾囊相授的,何况师公有这二十年的功力,不会影响身体的,在江湖上也已足够了,还有师公呆在“回魂谷”,谁人敢犯?”玉尘子既欣慰又爱怜的道,天歌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落雪在这小半年里,对“回魂谷”已经深刻了解了,所以听到玉尘子这样说,也安下了心,便应道:“嗯,落儿听师公安排。”
“至于魅心曲,是用师公的玉笛吹奏的一首曲子,同样,只是平平常常的吹奏,听的人体内自然不会有什么反映,但是催动功力来吹的话,听的人便会感觉心神大乱,内力功底差的人会无法控制自己,狂躁不已,轻者受伤,重则丧命。师公会教你用玉萧来吹,所以,我们在练功之前,先去看望你爹爹,一来让他看看你,二来,去取他的玉萧。”
“去看我爹爹?现在吗?”落雪语带紧张的道。“嗯,你跟师公走!”玉尘子转身朝“回魂谷”后方而去,落雪跟上。两人停在一间石室外,玉尘子启动石壁上的机关,石门被“咯吱”一声打开,看到玉尘子示意的眼神,落雪点点头,忐忑不安的而入。落雪在看到一具石棺前牌位上写的:爱徒云天歌之灵位!时,爱由心生的高叫了一声:“爹!”然后便用假腿重重的跪在牌位前,哭喊着:“爹爹,落儿来看你了!请原谅,落儿刚刚才知道您在这里,可惜您的落儿已是个断臂没腿残疾之身了!爹爹,您保佑落儿练好武功,杀尽仇人吧!”
“天歌,为师找到你的女儿了,但是她已被歼人所害,你放心,为师定会帮你照顾好她的!你的玉萧今日为师便给了落雪,让她帮你传承下去。”玉尘子铿锵有力的道。然后自棺盖上拿下一支淡青色的玉萧,交到落雪手中。
“这便是爹爹随身带的玉萧?”落雪有些不敢相信。“是啊,这也是你爹爹唯一留下的东西了!你爹爹生前文武双全,相貌出众,有好多武林女子都为之爱慕,却偏偏为你娘一人甘愿送了性命,情这个东西啊!谁也说不清楚是对还是错?”玉尘子说着云天歌,又想到了他自己这孑然的一生,情种又何偿只有云天歌一人呢?
出了石屋,落雪还沉浸在悲伤里,又伤神于玉尘子刚刚说到的情爱之事,究竟谁对谁错呢?还是她和傲天一开始就都错了,如果她嫁的是丞相公子或是尚书侄子,断不会有今天这事了吧!如果真是这样,她还会偿到爱一个人的滋味吗?或许傲天从未爱过她,可是她落雪今生爱了,便不悔,永不后悔!即使这就是她执著的爱一个人所付出的代价,她也认了!“王爷,没有我这顶绿帽子在王府,您该如愿了吧!”
玉尘子见落雪神思恍惚,便道:“落儿,你是在想你那个相公吗?”落雪沉默不语,玉尘子又道:“他不值得你爱,他作为你的相公,误会你,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尽伤害,就冲这一点,管他是不是亲王,师公就该杀了他!”
“不,师公,落儿的事,落儿自己解决,您不是说了吗?情之事没有对错之分,我们之间,终会有一场了断的,所以请师公不要去找他,也终有一天,落儿会亲自去向他问个明白的!”落雪急道,虽然她恨傲天,却仍不希望他死,他们之间纠结的感情还没解,他怎能死?
“哎,傻丫头,你为他伤成这样,还做不到冷酷无情吗?”玉尘子无奈道。
“不是的,如今这世上,还能让落儿有情的,只有师公和黎家人了,他,是我这一生的恶梦,我一定会走出这场梦魇的!”落雪闪动着的眸子中泛出清冷绝决的光芒,一如她已经死寂了的心。
“回魂谷”内有一片空地,四周种满了花草,谷外已是春天了,到处生机傲然,所以谷内的温度比之前升高了一些,而这样的气温使得“回魂谷”的花开的更艳了,香气怡人,但落雪就是想不明白,这么漂亮芳香的花儿,为什么就有毒呢?
玉尘子已将五十年的功力注入落雪的体内,又教与落雪调息之法,等真气在落雪体内完全适应后假腿的行走更自如,玉尘子开始教落雪他的剑法绝学——逍遥十三剑!
此刻,两人正站在空地上,玉尘子手中多了一把剑,剑柄白如雪,剑鞘上隐隐发出一层青气,剑未出鞘,已是不凡,剑身如玉,通体晶亮,剑出,一片寒芒。落雪被深深的震慑了,“师公,这把剑一定不是凡品吧!”
“那是当然!这是师公的师傅送给师公的,叫做“火云剑”。此剑削铁如泥,吹发立断,但是它已随着师公隐居二十年了哪!今日师公赠予你,待你学成,带着它行走江湖去!”玉尘子轻轻抚摸着火云剑,感慨万端的道。
“真的?谢谢师公,但是落儿不明白,它明明是一把白色的,为什么叫“火云剑”啊?”落雪疑问道。“呵呵,这就是此剑不同于世上其它名剑之处,据说火云剑是取自三山四海的万年寒铁加之天山的甘露所铸而成,此剑一旦沾血,便会通体变得火红,剑锋就变得更加锋利无比,任何兵器只要碰上,立即会断成两截,而且,火云剑不仅可以手持,还可以作为一柄软剑挂在腰间,落儿双腿多有不便,日后便可当软剑带与身上。”玉尘子得意的解释道,同时又关切的为落雪着想着。
落雪听闻惊讶的合不拢嘴,“那当真是剑中极品了!这么珍贵的剑落儿不配拥有啊,师公还是自己留着吧!”
玉尘子好笑的出了声,“你还真是个傻丫头!师公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不给你给谁啊?何况师公百年之后,师公的所有之物都得留给你哪!”
“呵呵,嗯。”落雪傻笑着挽起玉尘子的胳膊,娇嗔道:“师公,快点开始教落儿吧,落儿都等不及了!”
玉尘子遂严肃的说道:“好,我们先从逍遥十三剑开始练起。逍遥十三剑,故名思义,共有一十三剑,每一剑又有十招,每招又有十个变化,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十三剑却有一千三百个变化。这第一剑,名为笑语迎客、然后是弱柳扶风、皓月当空、暗影重重、风雷震动、心如秋水、天地惊变、万象归一、随心所欲、四海之内、天地遨游、逍遥天下、返璞归真。这十三剑当中,一剑更比一剑变化之快,招式之凌厉,只要学会灵活运用,天下几乎无人是敌手。”
“这是此套剑法的内功心法,你将它记熟,融于招式之中。”玉尘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蓝皮旧书递与落雪,“练剑要求身与剑合,剑与神合,师公先从第一剑“笑语迎客”的招式开始给你演练,你看仔细了!”
落雪冰雪聪明,虽不是练武奇材,但一个招式只要看上两遍就会了,对于半路学武的人来说,有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所以玉尘子一直是喜笑颜开的。
落雪因双腿是假肢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已将第一剑“笑语迎客”练得炉火纯青了,玉尘子开始教第二剑“弱柳扶风”,这一剑由女子使出来,阳刚中多了一分阴柔之美,落雪本就因眉心的血滴印记而邪魅不已,现在更有一种邪肆不羁的傲世独立,玉尘子看着,心中却想着,这丫头他日入了江湖,必会成为江湖上的一个神话!
整套逍遥十三剑,落雪因没有腿靠两条没知觉的假腿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练到了玉尘子要求达到的水平,而普通人要练到这一层,资质好的没个一二十年也难成,但是落雪却仅用了一年,全是因为她十七岁的身子里却有着五十年的无上功力,看着自己一剑使出而带来的威力之大,落雪狂喜不已,按下激动难耐的心,挥动白衫衣玦,身子向谷口飞去,像恣意渐落的琴音一般,悠悠的立于花丛之上,双腿假肢轻翻,随风轻起的墨发飞过,落于左袖空空垂下的白纱之上,落雪的心迸出一声冷笑,“舞蝶,剑,只有你会使吗?你那一柄利剑,从未后悔过没有直接将我杀死吗?
玉尘子答应落雪要去找风生年夫妇的,可是因为落雪练武的事而一再耽搁,索性就决定不去了,等落雪艺成之后亲自去找,再作解释吧。
而他们呆在“回魂谷”,就像世外桃源一样,却不知谷外已因落雪生死不明的失踪而改变着许多人的心境……
……
凌晨的时候,落雪又从恶梦中醒来,用手探了探脸上,泪痕早已干了,自从她被玉尘子救醒之后,几乎每夜都做着同一个恶梦,舞蝶笑靥如花的脸,那一整碗的堕胎药,那一柄寒光闪闪的剑,身下汩汩而流的鲜血,软而无力掉落在地的左臂和双腿,还有傲天.怒目而视绝情的眼,她身体中的血液像是被抽干了一样,重重的倒地……
落雪右手扶在断腿上,努力压下心中的阴沉,运用真气调息了一番,终于做到平心静气,看着眼前两条断腿右手包好残肢上的软布然后把残肢用力插入假腿里面扶墙站起来提剑出了寝屋。假腿轻点,人已凌空跃起,飞出五丈远,稳稳地落在温泉边上,却看到玉尘子已经等在那儿了。
“落儿,师公看你的剑法已有一定的火候了,今日师公要跟你比试一番,咱们点到为止,也让你多一些对敌经验。”玉尘子说道。“嗯,好。”落雪点个头,剑已出鞘,立于右侧,做了一个起手势,玉尘子手握一把普通的剑,身形飞动,一招“暗影重重”向落雪使来,落雪回身避过,反使出“风雷震动”中的绝招,两人整整战了半个多时辰,落雪的火云剑始终碰不到玉尘子的衣衫,被玉尘子以一剑“逍遥天下”挑飞了手中之剑,落雪懊恼道:“师公,我真没用。”
“哈哈哈,落儿,师公从十三岁开始练这套剑法,已经练了六十多年了,而且师公行走江湖几十年,临阵经验自然比你强很多啊,你能和师公拆上一千招,在当世已属难得了,不要气馁,继续练下去,以后遇敌多了,自然就会将各种招式灵活运用了。”玉尘子欣慰的大笑道。
“从今天开始,你还要学习师公自创的掌法——千叶流云掌!”玉尘子说完瞬间已向身后的树林拍出一掌,只见树上的叶子像雨点般飘下,却没有立刻着地,而是形成一股漩涡般在空中飘浮,像天上的云朵一样,但是顷刻之后骤然落地,落雪再看,一片片的树叶已成碎末洒了一地。
“师公,这千叶流云掌好厉害!若是攻于人身上,怕是一掌就毙命了吧!”落雪惊叹道。
“呵呵,落儿,刚才师公只用了五成的劲道,但是这一掌却是整套掌法中最具威力的一掌,叫做“灰飞烟灭”,掌法的取意也来自于此,落儿,师公要提醒你,这一掌过于毒辣,若你日后遇敌,除非是大歼大恶之人或是为了自保,否则轻易不要使出这招,明白吗?”
“是,落雪记下了。”落雪应允道。
“千叶流云掌讲究凌厉飘逸、随意潇洒,但使出的力量却是惊天动地的。共分为八路,现在师公先示范第一路“一叶飘零”给你,你仔细看!”
……
谷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不知不觉中,落雪呆在“回魂谷”学艺已经五年多了,当年那个青涩稚嫩的大家小姐如今已变了模样,还是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却始终身着男子衣服,白衣胜雪,束发玉冠,清冷而明澈的眼睛,透着凌厉与冷冽,眉间的鲜红印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鲜红,震憾,勾魂夺魄!
在这五年中一只手和两条假腿落雪以她的天赋才智,学成了玉尘子的多种绝技,逍遥十三剑、千叶流云掌、拈凤手、听心功、魅心曲、五行八卦阵和驭蜂术,还有他“鬼面神医”的精湛医术。
这其间落雪付出了惊人的努力与汗水,好多次她就快坚持不下来了,但是只要碰触到自己没有的左臂和双腿断面,便会触痛心底最深的那根弦,然后擦擦汗水,咬着牙继续站起来练功,每每这时,玉尘子便在心里多生出一分心疼,但是他知道,只有落雪学成绝世武功,才能化蛹为蝶,浴火重生,才能重新回到“回魂谷”外的世界,才会有能力保护自己不再受人欺凌。所以玉尘子什么也不说,只在落雪最累的时候,递上一块方巾,送上一个鼓励的笑容。
而这五年当中,傲天因为舞家叱咤朝野的权利,虽心里明白舞蝶所做之事,却无法废黜她正妃之位,只有等待时机一举扳倒舞家之后再行处理。但这五年,他却给尽了舞蝶难堪,从不接受官员送侍妾的傲天,一反常态,府中多了一个又一个,再也没有到“清心阁”留宿过。落雪的找寻他依然没有放弃,在所有人都不再抱希望的时候,他仍然坚信着他的落儿没有死,只是已经五年了,为什么他就是找不到她?
那方梅花锦帕傲天从未离过身,俊美挺拔的身影依旧在每日黄昏的时候静立在“荷月斋”之内,有时一站两个时辰,沉默发呆,有时一人自言自语,忽而大笑不止,忽而轻声软语。无论他多么宠爱哪位妾室,但也丝毫没有人能跨进“荷月斋”一步,这个院落成为了庄亲王府的禁地,人人谈之色变。
展月容因为思念落雪成疾,重病了几次,终挺了过来,府中建了一座佛堂,每日持斋念佛,祈求上天保佑她的女儿安好。
这个当年艳冠京城的“第一美人”风落雪,成了一段谜,一个传说,然而谁也无法预料到,就是这个女子,很快又掀起了名满天下的另一段传奇故事!
……
“回魂谷”的石屋内,玉尘子帮着落雪梳着发,“落儿,你可以出谷了,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
落雪一惊,没有回头,低垂着眼睫,轻声道:“师公,你是说落儿是时候出去了?”
“嗯,你该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了,师公老了,但是你还年轻,还有好多路要走,还有许多孽缘要去解,去吧。”玉尘子微微一笑,拍拍落雪的肩膀,说道。
谷外,落雪站在花间看着自己那两条已经被自己锻炼到和真腿行走无异的假腿,墨发散落在肩上,偶尔被风吹起滑过清冷的脸庞,隐忍了好久的泪终不争气的落下,语带哽咽,“师公,落儿会想你的!师公,你要多保重!”
玉尘子红了眼睛,拿出“七血丹”和“回魂丹”各一瓶,交到落雪手中,“落儿,这药你带着,以备不时之需。记住,你在这里,还有一个亲人!若是想师公了,就回来看看!”
拥抱,泪别,然后落雪踏上了她未来的复仇之路…… 还有吗,楼主棒棒哒
冰在一线天的断腿呢;P;P;P希望写写断肢:loveliness::loveliness::loveliness:
落雪
本帖最后由 15559669200 于 2021-8-4 00:28 编辑站在山顶向下看去,“回魂谷”沐浴在清晨阳光的笼罩下,如诗如画,若虚若实,让人如痴如醉。
只见一个白衣轻纱男子,右手持一支淡青色的玉萧,长长的头发用玉冠束在头顶,然后自然的散落在肩,随着清晨的暖风轻轻舞动,飘逸绝伦,亦男亦女的妖魅容颜正出神的望着山下的“回魂谷”,约一刻钟之后,决然的转身,向远方奔去……不错,这人正是五年前名动大金宛安的风家小姐——风落雪!
虽然五年的时候已经将这双假腿练的跟常人走路没啥区别可终究还是假的不是真腿长时间行走的还是不行将近中午时分断腿已经有点疼了,落雪已站在了宛安城外,却停住了欲进城的脚步。直接杀了她吗?不,岂能这样便宜了她!当年她那清柔、娇美却令人战栗的声音至今言犹在耳,“不,我想让你生不如死……呵呵……这就是你一个“京城第一美女”甘愿嫁入庄王府为妾的后果!我当时求过王爷的,可是他偏偏不听……”
落雪嘴角扬起一个足以倾倒众生的笑,轻吐而出:“你真的做到了让我生不如死,我又怎能这样平平淡淡的回报于你呢?我要让天下人皆与你为敌,我要让天下人皆以杀你为快……呵呵……舞蝶,人生就是这样变化无常的,是吗?傲天,见你,还不是时候!”
再次转身,骑上刚刚买来的与落雪白衣相衬的白马,向与宛安相反的方向绝尘而去……
落雪去了齐州城,那个亲生爹爹花天歌与她永别的地方。落雪有些饿了,便在一家洒楼前停下,店小二谄媚的接过她手里的缰绳,虽然带着一些诧异好奇的眼神,但落雪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的提腿进了大堂。
落雪的步入,立刻引来了洒楼里众宾客的一片唏嘘声。且不说她有一张如何魅惑天下的脸,更不说单手断臂令人唏嘘的是这样绝美的男子竟有这样难掩的暇眦!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组合起来的“他”却是那样的有如谪仙般的飘逸出尘,令人惊叹!
落雪冷冷的扫过大堂里投来的各种目光,朝一张靠窗的空桌子走去,她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变,想到此,落雪微微一笑,却又很快收回,重新换上一副冷酷的表情。
见到这个特殊的客人,酒楼老板便亲自前来招呼。“这位公子,欢迎来到“醉仙楼”,不知公子想吃点儿什么?”
“一壶女儿红,一碟杏仁鳕鱼片,一个馒头。”落雪并不起身,用着清冷的男声不带一句废话的答道。
那老板呆滞了两秒,想他在齐州城呼风唤雨的地位,哪个上“醉仙楼”来的人不带着三分敬意,今日却碰了这么一个冷钉子,心下虽思量着,却立刻接话道:“好的,公子,请稍等。”然后向后堂走去,忽听到楼上响起一道轻轻柔柔的嗓音,“老板,给那位公子上最好的酒菜,我来请!”虽只这么短短的一句,却带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力,令酒楼老板变了颜色,马上朝楼上拱手道,“是,风公子!”
而那名被称为风公子的男子坐在雅间,朝楼下对面落雪的脸上斜睨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手里把着一杯酒,却迟迟没有喝下去,像是把玩着什么物件儿似的。
落雪因为练了听心功,莫说这近在咫尺的声音,就是千里之外,只要她想听,就没有听不到的。只是她涉世不深,且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告诉她,人心难测,人更不可貌相,所以她不知对方何意,便没有作出任何反映地回复楼上之人。而是在店小二上了满满的一桌子菜之后,皱了皱眉头,不想这个轻微的动作也尽落入了楼上之人的眼中。
落雪简单的吃了点儿,喝了半壶酒,丢下足够付这桌菜的银子,便打算起身离去。
“公子……何必这样?”那位风公子说话间已飞身落到落雪面前,同样的一袭白衣,手执一把乌骨扇,潇洒自如,俊朗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此刻正看着落雪放在桌上的那一锭银子,似乎有些不悦。
落雪被人挡了路,更不悦,冷冷的道:“你施舍,我就得接受吗?”
男子被落雪这一句堵的蹙了眉,好烈的脾气!但是很快的灿然一笑,“公子认为风某这是施舍吗?”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落雪也挑了眉,继续冷声道。
“哦?那如此的话,就该是风某给公子赔罪了!”男子说着果真微倾身子,拱手抱拳作赔罪之礼。
落雪纵然心冷,面对对方如此的示好,便不再恶言相对,却也并不领情的道:“不是施舍,我也不愿,请公子不必费心。”说完便欲离去,却被男子再次移动身形挡在前面,落雪大怒,“公子,意欲何为?”
“请公子不要生气,风某只是想结识公子而已,没有任何恶意,风某为齐州城外烈焰山庄少庄主——风烈焰!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落雪一怔,想起她爹爹花天歌,再想起那满腔的恨,遂道:“在下花恨天!无名小卒而已,配不上跟少庄主交朋友,请风少主打消此念吧!”
“花恨天?哈哈哈,风某偏偏喜欢和你交朋友,怎么样,敢不敢和风某对饮几杯?”风烈焰大笑道,豪放中尽是洒脱不羁的风采。
落雪眼眸翻转,扯了一下嘴角,声音扬起:“有何不敢?”
“好,云公子请坐。”风烈焰请落雪坐下后,径自在桌子对面坐定,为两人各斟满一杯酒,然后举起自己那杯,“风某先敬云公子!”
落雪被感染,二人便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来,直到黄昏的时候,落雪感觉有些晕,暗自运功将喝下去的酒逼于右手指之上,流向地面。而那风烈焰却真的是千杯不醉,看不出一点不适,虽令自己不再难受了,但落雪面对风烈焰清澈的眼神,却有一种卑鄙之感,为自己而不耻。
风烈焰不知道,他与落雪的这一场邂逅,却给他后来的一生带来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卷三:江湖乍起惊云变
风烈焰望着面前这个风轻云淡的男子,虽然和他一起喝着酒,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样的绝色若是女子该多好,天!他在瞎想什么?风烈焰暗自撇了撇嘴,却又为自己这个想法内心莫名的雀跃不已,不由得多看了落雪几眼。
落雪看着风烈焰变幻不定的神色,心下一凛,脱口而出道:“风少主似乎有什么心思?”
风烈焰被沉默了许久的落雪突然这么一问,竟惊了心神,窘了一下,又收回心思恢复镇定自若的笑容道:“没想什么,只是看到花公子虽为男子,却有着这样的惊天绝世之貌,令风某有些失神而已,让云公子见笑了!”
落雪虽着了五年男装,但是一直生活在“回魂谷”中,从未接触过外人,并不知道她的这一身打扮会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是以听风烈焰这么一说,反倒以为被怀疑了,震惊不已,遂沉下脸道:“风少主真爱开玩笑,把花某当女子了吗?”
风烈焰已立足江湖多年,家族世代以经商为主,却也凭着家传武功而独步武林,他虽年纪轻轻,但在武林中享誉极高,家世、相貌、人品、武功皆成为各家女儿追逐的对象。但他不知为什么,今日竟对这个断臂公子起了兴趣,可能是那双冷冽中又带有清灵的眸子吧!
对于落雪一针见血的问题,风烈焰脸色竟有些微红,内心却又有些失望之感,故避重就轻的道:“花公子误会了,风某怎会这样想?风某只是为自己能够结识花公子开怀而已,若是有什么唐突之处,风某以此向花公子赔个不是!”风烈焰说完将手中那一杯酒,一干而尽。
落雪无语,喝下面前已斟满的酒,起身抱拳道:“云某还有要事在身,今日谢过风少主,就此告辞了!”
风烈焰听此正欲跟着起身,被落雪一瞪,“若风少主还要坚持留客,云某可就不认为阁下有真心交友之意了!”风烈焰“哈哈”一笑,知身旁的男子又误会了,便坚持起身,性感的薄唇扬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还就是那阳光轻柔的嗓音,“风某是打算送公子离开的,希望还有机会见到公子。花公子请!”
落雪微一点头,抬腿而出。
“花恨天?恨天么?所以身上只有冰冷没有温暖么?”风烈焰对着那离去的背景怔忡了好久,然后低喃道。
落雪对于风烈焰的强行介入,没有太多的感觉,她的心早就随着那冰在“回魂谷”一线天的断肢而死寂了,随着傲天那一掌而落的恨而绝爱了,还有她未出世的孩子更令她将曾经温暖的心冰封了,看不见晴空。
所以她冷然的面对所有的人,不为任何事情而动容,骏马飞快的奔跑在官道上,然刚奔出五里,便见迎面而来四匹马,马上之人皆是青年男子,落雪放慢速度,侧身让过,然而那四人奔跑中的谈话却尽数听到了落雪的耳中,“咱们快一点,赶在日落之前到达南宫世家。”
“估计武林中有名望的这会儿大概都已经到了吧!”
“三弟没信心了吗?这南宫家的比武招亲咱们兄弟四人定要夺魁才是啊!”
“哼,只怕那烈焰山庄也势在必得吧!”
“……”
落雪听到“烈焰山庄”四字时,马上想到了风烈焰,南宫家的比武招亲?在哪里?是在齐州吗?落雪停下马,心下一思量,反正现在也没地儿去,不如先去看看热闹,说不定于她特殊的复仇方式能得到些机会呢!想着,便回身向来路折返而去。
落雪宿在一家客栈里,淡淡地向客栈掌柜打听了一下关于南宫家的事。原来这南宫家是武林第一大世家,三日后,南宫家的掌上明珠南宫若兰小姐要进行比武招亲,凡是未婚男子年龄在三十岁以下的、身体健康、品行端正之人皆可参与。此消息一出,轰动武林,因为谁若做了南宫家的女婿,便可学到南宫家技压武林的绝学,而且有了这么强的背景,日后便可在黑白两道呼风唤雨,所以一时间,只要符合基本条件的,纷纷涌向齐州城,武功差不多的,来碰碰运气,武功弱的,也来凑个数,看个热闹,毕竟这样的盛事几年中都不曾遇到了,而且谁不想看看真正的高手对决?
落雪听后,没有犹豫,她也打算去看看这场被称为难得一见的武林盛事,但是她可不是要去抱得美人归的,而是想去见识一下现今天下所谓的高手,与她的武功相比如何?
三日后,落雪白马白衫,去了客栈掌柜所说的地点,城西半山上,气势恢弘的朱色门匾上,四个烫金的宋体大字“南宫世家”醒然悦目,上山的人络绎不绝,但都手持拜帖交于护卫,落雪看正门是进不去了,她什么也没有,于是绕到后山,将马留于山下,以绝顶轻功飞入庄内,稳稳地落于后园之中。
因为今日南宫家宾客众多,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落雪的进入,落雪整了整衣衫,随着下人们的奔走,很快就来到了南宫家的练武场上。
场上已坐满了很多人,还有坐不下的,干脆就站在后面,中间已支起五米高的擂台,台下一片热闹声,落雪目测了一下,这来比武的青年男子怕是有上千人吧!看来那掌柜的还真是所言非虚啊!
落雪现在还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便纵身一跃,落于用假腿侧面的屋顶之上,隐于暗色之中。
人声鼎沸了许久之后,终于主家出来了,一个年纪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锦袍华服,面目儒雅,只见这人脚步轻提,一个翻身跳上了台,场下立刻静了下来,中年男人向众人一抱拳,朗声道:“今日我南宫家感谢诸位为小女之婚事的到来,在此,我南宫越先敬诸位一杯了!”
众人先是惊讶,这南宫越手中并无一物,如何敬酒?但是下一秒皆被震慑了,只见南宫越隔空发出一掌,便将台下下人手中托盘里的一杯酒吸到了自己手中,而酒却一滴未洒,像是本来就在南宫越手中一样平稳,“好!”“好!”南宫越露了这么一手,台下立刻叫好声一片。
南宫越庄重的一笑,并无得意之色,一仰而尽!
躲在暗处的落雪,对南宫越的那一掌隔空取酒,心下也自惊叹不已,不知她的千叶流云掌和南宫越的掌法相较,孰高孰低?
正思量间,只听南宫越雄浑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的比武,对兵器、武功皆不作限制,但是有一条,凡来此参加我南宫家比武招亲的都是现今江湖上的青年才俊,既是正人君子,便不应使用暗器或是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如若发现,无论阁下是否夺得头筹,无论有多高的地位,一律视作无效!南宫越虽不敢托大,但也绝不同流合污!所以在比试开始之前,先作此声明,以免武林同道责怪我南宫家翻脸无情!”
“具体的比试规则将由南宫家的管家会下来告知各位。比试时间为三天,每十人一组,第一名进入下一轮,依次类推,决战至最后一轮,规则由小女若兰所定,那就是胜出的最后三人中,不再继续比试,由小女自己来选,她可以向三人提出任何问题,根据情况小女选择心仪之人作为我南宫家的乘龙快婿!得中者自可以修习南宫家的家传武学,没中的两人,南宫家会赠送两份特别的礼物的。一切比试均以点到为止!下面我宣布比试正式开始!”
呵,这南宫家的小姐还真是个特别之人哪!看来还是有些自己主见的!落雪听之轻轻扬起了嘴角。
接下来就看到各个小场子上刀光剑影的打起来了,落雪看了一刻钟,直翻白眼,是那些人没使出全力吗?还是她的武功真的很高?因为师公说他凭着这些武功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呢,但是都过了二十年了,高手之称会不会已经让贤了?落雪不清楚,只得继续看下去,等着可以让她看在眼里的高手出现。
前两天的比武看得落雪都心烦了,到第三天,感觉才有了些看头,但落雪相信,大部分人都不足以与她的逍遥十三剑或是千叶流云掌所对抗。奇怪的是,落雪一直没看到那四人口中所说的烈焰山庄的人出现,这样大的事,烈焰山庄的少主风烈焰应该是到来的吧?看外貌以及与她相交的那几个时辰,风烈焰要是参与夺魁,绝对有八分胜算的,想到此,落雪倒有些希望风烈焰来了,这样她也能看看这个阳光中带些霸道的男人武功到底怎样了。
中午的时候,终于有越来越多的人呈现垂头丧气的样子了,在南宫家管家的宣布下,已有五个青年男子站到南宫越之前站的五米高的台子上了,看来要在这五人当中再决出三人了,看穿着相貌,这五人应该都是来自名门望族,正在五人力拼之时,一件令南宫越憎恨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台下战败的人群当中,飞出五根极细极轻的淬了剧毒的银针,目标竟是台上的五人,劲力之准、快令场上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只有主座上的南宫越看到了,立即从袖中射出一把铁扇,但是他已来不及阻挡,然而这一切隐在暗处的落雪也瞧到了,一瞬间一个念头飞快的闪过大脑,落雪停下了欲拦住毒针的冲动,而是向毒针轻轻拍出一掌,改变了毒针原本射向心脏的方向,改为射向腿脚方向,从发针之人射出到落雪的动作完成,只用了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
然后在毒针终于射到五人腿脚上的一刹那,落雪凌空而下,白衣像一阵风掠过众人的眼睛,下一刻,落雪的右手上已提着一人的衣领而重重的甩于场内,飞起一阵尘土。
众人先是被台上五人突然的倒地而惊到,接着又被场内突然甩了一个人而大震,更是惊讶的看着一条白衣人影飘然而落,一支白袖,眉间红色血印,轻纱之下现出半支玉萧,衣抉飘飘,宛如乘风,那容貌无论男女都为之魅惑,没有人看到这白衣男子是从何而来,他身上似乎与生俱来便带着一种慑人的魔力,叫人看了自惭形秽。
而同样身在暗处看向场内的风烈焰,也被震慑到了!居然是他!那个迷一样的绝世公子,那个冷漠无情的花恨天!风烈焰骤然起身,这样一个男子,却令他总是忍不住想去亲近,于是他紧紧盯着立于场中的他!
还有一个躲在暗处关心比武情况的人就是这场盛事的主角——南宫若兰!她同样被惊了心魄,以女儿家爱慕娇羞的眼神望向那翩然而至的身影。
众人似乎都忘了台上已中毒的五人,纷纷看着这位跛足的公子,没有人敢说话。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落雪也不开口,只是冷冷的用视线将众人扫了一遍,最后落到主座上的南宫越身上,南宫越反应过来,立刻起身抱拳道:“南宫越欢迎公子来到山庄,公子……”
“前辈要是再废话下去,那五人……可就要……命丧山庄了!”落雪清冷的声音自红唇轻吐而出,似缓似急,听于耳中,又是那么的摄人心神,无法忘记。南宫越的话被这个神秘男子毫不留情的打断,因为说的是事实,所以南宫越心下并不恼,立刻纵身跳上台,查看五人的伤势,其它人却因白衣男子如此狂妄的态度怒目而视!
而于此同时,被落雪甩于场中的下毒之人却在落雪语毕突然反击,一掌凌厉的拍向落雪,落雪冷哼一声,并不闪身避过,而是以千叶流云掌中的一招“穿云破月”直接对了上去,她不知对方的掌法威力如何,是以使上了七成劲道,谁知,落雪这一掌对过去,震碎了那男子的心脉,那男子重重的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倒地死了。
众人看着被一招毙命的下毒之人,再看看毫发无损的白衣断臂男子,更是惊的瞪大了眼珠,要知道死了的这人可是江湖上百毒之王的徒弟,毒术和武功在当今武林皆不是泛泛之辈,却连这个神秘男子的衣襟都没伤到,就被对方的掌力震死了,这人是谁?这么年轻竟有如此上乘的武功!
而落雪收回掌势之后,大脑却呆滞了,她真的杀人了吗?不,是那人该死,如果她不还击,死的人或许就是她了吧?但想归想,落雪还是为自己手上沾了鲜血而内心狂跳不已,就那么的呆在了那里。
风烈焰一直密切关注着落雪的一举一动,在刚刚千钧一发的时候,他竟欲出手帮落雪挡那一掌,却见这个清瘦的男子竟用那样绝妙的一掌后发制人,一击即中,内心为这个他认为是朋友的男子喝彩不已,同时又为落雪蹙起的眉担忧,“他是否有心事?”
台上南宫越的眉越拧越紧,这时众人才反映过来,纷纷涌向台子四周,问道:“南宫庄主,他们是不是中毒了?有解吗?”
南宫越沉着脸,向台下人吩咐道:“快看那人身上有没有解药?”一般下毒之人怕自己反被毒药所伤,身上都带有解药的,然百毒之王的徒弟一向自负过高,自认天下无人能下毒伤得了他,便从不配解药带与身上。南宫越自是知道这一点,又不甘心,故抱着一线希望的叫人去看。
果然搜过之后,摇摇头。南宫越的脸沉的更深了,因为他本身就会医术,而且在武林中还被尊为“解毒圣手”,却一点也看不出这五人中的是什么毒,更无法下药了,哎,看来百毒之王应该又研制出新的毒药了!用手探向其中一人的鼻息,不好,赶忙把上脉,心脉越来越弱了,南宫越的脸色更难看了,无奈的看向围观的众人,摇了摇头。众人见此,尤其是和这五人有关系的人,纷纷大叫着,有要去杀百毒之王夺解药的,有大声呼救的,也有向南宫越跪下的……
在这一片嘈杂声中,突然飘来一道空灵淡漠的声音:“这个毒……我来解!”语毕,人已落在了台上。众人看之,正是那白衣断臂公子!
落雪神伤过后,突然记起之前在脑海中形成的念头,她学了师公“鬼面神医”的全部医术,况且还有“回魂丹”在手,解这毒应该不在话下,遂说道。
南宫越再次向落雪抱拳道:“这位公子能解此毒的话,老夫先在此谢过。公子请!”这人虽一副冷面,南宫越凭着他能在上千人当中抓出百毒之王的徒弟,并一掌震杀,而相信此人定是有些本事的,所以真心道谢着。
落雪并不答话,而是俯身看向躺在台上的五人。验过毒之后,落雪再次冷笑一声,“区区本事也要来害人?哼!”听言,众人都觉五人有了希望,又觉这人似乎太过狂傲,好似天下间没有任何人能教他入了眼一样。
南宫越虽和众人一样也有同感,但救人之事怠慢不得,便不胜计较的道:“公子已经有解了?”
“那是当然!但……我不会无偿的救这些不相干的人!”落雪扬起一个阴狠的笑,叫人不寒而栗。
“公子,是什么意思?请公子明言!”南宫越皱眉道。
“我若是救了他们,他们便得替我办一件事情。具体为何事,我会亲自跟他们说的。”落雪冷然的盯上南宫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众人一片哗然,南宫越青了脸,沉吟一下道:“老夫做不了他们的主,至少也得要他们醒了亲口答应了才行。”
“好。”落雪应了一声,单掌轻出,五人的身体被排成一列,将真气汇于手心,向五人后背连环注入,片刻之后,那五人果然醒过来,落雪不带废话的道:“你们所中之毒,只有我能解,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在你们痊愈之后的一个月后,替我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还要看你们有没有胆量去做呢?”
“什么事?”其中一人问道。
“到时你们就知道了,做完了这件事,我们两不相欠,再无任何关系,怎么样?”落雪继续道。
“若是我们不答应呢?”
“呵呵,那你们就等着毒发身亡吧!你们所中之毒,乃是西域之地的七虫七花毒,如若耽误了救治时间,一个时辰内便会丧命,而本公子,是不会勉强你们的!”落雪道。
此话一出,众人都无语了,好绝情的人!风烈焰却微微笑了,果然像他的风格!
那五人对看了一眼,先活下来要紧,便均点头答应。
落雪直接喂五人各吃下一颗“回魂丹”,据玉尘子所说,这丹能解百毒,其中就包括西域的七虫七花毒,所以半个时辰之后,五人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众人叹为观止,连南宫越也不禁对这位白衣公子折服。
突然人群中有人说话了,“这婚事接下来该怎么办?”
中心点又被重新引起,南宫越右手一扬,场上顿时安静下来,“这胜出的五位公子暂时不能运功了,所以这婚事嘛......”
“爹,这婚事我来定!”说话的是一直未曾真正露面的主角南宫若兰。只见南宫若兰飞上台去,目光向四周扫视了一番,唏嘘声顿起,要知这南宫若兰也自是生的花容月貌,艳若桃花,因习武的原因,明丽的脸上又多了一分英气,叫人看了不免心神荡漾。
南宫若兰似是知道众人会有这种反应,得意的将目光定在台上多出的男子身上,然白衣男子脸上却无任何惊艳之色,除了淡然若之,还带有一丝冷意。
“若兰,你要怎么定?”南宫越问道。
“我要在这台上的六人中选一人。”南宫若兰莞尔一笑道。“六人?”不仅南宫越不解,台下的人更疑惑了。“是啊,包括他!”南宫若兰纤指指向落雪,落雪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在眼神中多了一丝无奈。
“什么?”台下的人不平了,这个神秘人物并不在参选之内啊,而听南宫若兰之意,似是对此人有意。于是,胆大不服输的开始叫嚣了,“我们都是经过一轮一轮比试的,他若有本事将我们全部打败,我们就任凭小姐作主了!”“就是,有本事跟我们比试一下!”
“我想要你做我的夫婿,那么,你愿意娶我吗?”南宫若兰听着台下的叫喊声,绽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看向眼前的白衣公子,问道。
南宫若兰此言一出,台下的叫嚣声更大了,谁都不甘心被一个本在局外的人抢了风头,占了便宜,而台上的南宫若兰和白衣公子一样,静默在自己遐想的空间里,似乎外界此刻都是一片静谧的。
只不过南宫若兰是怀着憧憬与期待,或者说还带有自信的望着白衣公子,而白衣公子花落雪却心中极度懊恼,为这阴差阳错给她带来的麻烦而不知如何回答,若直接拒绝,恐会伤了面前这个情窦初开的姑娘,若是答应,她怎能娶她?
落雪脑海里一时掠过种种想法,脸上却依然冷若冰霜,南宫若兰等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不见答案,便向落雪走近了一步,轻吐幽兰:“我喜欢你!”众人听之,又是沸腾一片,均瞪向台上那个不知好歹的断臂男子。
虽说这武林儿女没有大家闺秀那么多的礼数忌讳,这当面,而且还当着天下人的面告白,却也太豪放了吧!落雪的脸因这句话差点儿就红了,幸亏够理智,于是狠心的冷“哼”一声道:“你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我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所以,小姐还是另择佳婿吧!”
落雪这绝情的话一出,还没容得南宫若兰作出反映,场下飞身上来十几条人影,皆是为南宫若兰抱不平的,一时,刀、剑纷纷向落雪身上招呼过来,落雪因刚才杀人之事,不想再正面伤人,便只甩动衣袖躲避,然而那些人见此,以为落雪一人不敌,便下手更加凌厉,招招直击落雪要害之处,落雪闪身避过刺向她心口的一剑,大怒,身子凌空腾起,大吼道:“哼!你们要玩个够,本公子陪你们便是!”
说话间,落雪腰间的火云剑已从一把软剑变为利刃之剑握于右手,谁都没有看清那一剑是怎么出去的,十多人已顷刻倒地,口中吐血,落雪提剑立于中央,将脚下“哎哟”的那一干人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凤眉轻挑,“怎么?还要继续吗?”
南宫越已经对这位神秘公子越来越心惊,刚刚那一剑,似曾见过,似乎……
落雪的话刚说完,台下又跳上来了比刚刚那些人还多一倍的人,“好狂妄之人!你是从哪来的?难道我们中原武林会怕了你?”
“是大丈夫的就留下名号!”
“对,报上名来,我们不杀无名之辈!”
“哈哈哈!”落雪感到可笑至极,“想知道?打赢了本公子再说吧!”
风烈焰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对花恨天的震动,居然拒婚?看到了花恨天的那一剑,他相信天下没人能避过那一招,就是他,也不能,这个白衣断臂公子花恨天竟然身怀惊天下的绝技,这倒在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担心他,反而以一种看戏的心情来看他如何教训那一干无江湖道义、不知死活的东西。
落雪提剑飞身而起,然后以逍遥十三剑中的第四剑“暗影重重”攻向众人,这一剑十般变化,身形越来越快,众人的剑气攻上落雪的衣衫,却像是攻在无坚不摧的护甲之上,皆被弹了回来,火云剑的气势越来越强,整个剑身泛起青色寒芒,落雪一剑扫过,然后定神收气,稳稳的立在台上。而那一干人先是像被点了穴一般,呆在台上,下一刻,全部轰然倒地,刀剑纷纷掉下。
这一战,所有人被震慑了心魄,放眼当今天下,还没有一个人能在几招之内放倒这一片人,因为今日来的岂是武功平平之辈?这么多人围攻,依旧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沾到,这人究竟使的是什么绝世武功?
落雪唇角轻勾,绽出一抹亦妖亦邪的笑,眉心的血印随着落雪心情的起伏变化着颜色深浅,众人亦是惊的失了神,落雪用内功催动,使自己发出比正常高十倍的音量,道:“哼,中原武林就是这么不堪一击吗?还有没有人要上来的?本公子今日奉陪到底!”
台下再无一人应声,落雪接着道:“今日比武招亲之事,本不在我云恨天所想之内,花某只是来瞧个热闹,巧合之下发现有人违了南宫庄主的意,欲置那胜出的五人于死地,花某出手救了你们的同伴,你们竟恩将仇报,对云某群起而攻之,这还是不是武林之道?今日花某手下留情,否则要取今天在场的你们所有人的性命,都易如反掌!”
落雪终于相信玉尘子所说的,她学的真是几乎失传的武功绝学,今天出手这几次,她才领教到了厉害,是以刚刚那一剑她才用上了五成劲道,要是用了全力,恐怕台上现在已经血流成河了。现在还不是要他们命的时候,呵呵,她的复仇计划还要靠他们来完成呢!
落雪说出这样蔑视武林狂傲至极的话,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驳,落日下的较场静寂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南宫越平静的看着这位自称云恨天的白衣公子,他确实有本钱说出这样傲世天下的话,因为他刚才所用的剑法和那柄剑,是南宫越在三十年前有幸见过一次的,令他一生也难以忘记的绝世剑法,然而“天下第一高手”——玉尘子不是失踪二十年了吗?这位云公子和玉尘子是什么关系?南宫越的眉头紧皱着,好奇心已经勾起了他内心的欲望。
落雪放出那一番狠话之后,转身看向南宫若兰,“南宫小姐,任何事情花某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变。而且,小姐没有看到吗花某断臂有残疾,如何配得上你?”
南宫若兰听此激动的就要拉住落雪的袖子,被落雪不着痕迹的避开,南宫若兰脸僵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恢复到温柔似水的笑容,轻轻的道:“我不在意的,我想做你的左臂,好吗?”
所有人都集中注视着南宫若兰,一个女子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女子,人人都想看看这个冷酷绝情的人会不会被感动?
风烈焰拳头紧握,不知为什么,他竟会紧张起花恨天将要做出的决定来,于是收缩的瞳孔紧紧盯上了台上那双依然清冷淡漠的眸子……
在上千人的期待下,断臂公子花恨天,终于开口了……
落雪看到这样的南宫若兰,突然想到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的情不自禁,也是这样的一见钟情,而她又得到了什么?
心中的苦涩顿时涌上心头,喉咙里突然一股腥甜,从落雪的嘴角流下,那血挂在唇边,猩红夺目,和眉心的鲜红相对应,落雪惨然的一笑,眸子瞬间变得更冷,更绝,对着南宫若兰清晰的道:“你听着,我不会喜欢你,永远不会,你死了这条心吧!去找一个爱你胜于爱他自己的男人吧!”
南宫若兰紧抿着嘴唇,强忍着眸子中的泪,坚定的望进落雪的黑瞳,“你也听着,我南宫若兰不会轻易退出的,我会用我的心一点一滴的融化你的冰冷,带给你温暖!”
所有人皆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南宫若兰的决心感动了他们,没有人再站出来争做南宫家的女婿,想那白衣公子花恨天内心定是为断臂一事心中悲伤、心有余恨,才因南宫若兰的那一句吐了血,所以众人看向云恨天的目光中的敌意明显减少了,不少人反倒生出了一份同情。
风烈焰的心口一紧,顿了片刻,还是控制不住焦急的心,从暗处用轻功跃起,飞上了台子,众人见又突然多出了一人,大惊,再一看,纷纷叫道,“是烈焰山庄的少庄主!”“对,是那风烈焰!”
台上现除了那已下去养伤的五人,还有四人,南宫越、南宫若兰、风烈焰和他们眼中的云恨天!
对风烈焰的突然到来,南宫越并无太大的惊讶,因为风烈焰几天前就已到了庄上,只是他也不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而是跟这位断臂公子一样,瞧热闹来了。南宫越又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这会儿上来干什么?
“焰哥哥!”南宫若兰面对风烈焰莞尔一笑。
风烈焰先向南宫越抱拳叫了声:“世伯!”南宫越点头后,才看向南宫若兰,“若兰妹妹!今天的事先这样吧,花公子也累了,再者,强人所难终是不好,何况还是婚姻大事呢?”
南宫若兰急着道:“焰哥哥,你不帮我?”
“不是不帮你,如若你和他有缘的话,月老自是牵了红线的,躲也躲不掉,你说是吗?”风烈焰还是阳光般明媚的笑,南宫若兰低下了眼睑,突然又迅速抬起头,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要去帮落雪擦掉嘴角的血迹,落雪下意识的侧身一避,南宫若兰扑了空,强忍的泪水夺眶而下,又恨又爱的看了落雪一眼,跺跺脚跳下台,奔向前院去了。
落雪对风烈焰的赫然出现稍稍楞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到冷冰冰的样子,这个人似乎很爱多事,但是她也感激他帮着打发走了南宫若兰,落雪看了两个男人一眼,向南宫越开口道:“南宫庄主,烦您转告那五位公子,一个月后花某会在烈焰山庄等他们,如若有人违约不来,花某既能救了他的命,也能为阎王爷收回那条命!”
落雪语毕,飞身而下,白色的轻纱随着落日的余风翻飞着,一阵凄然的萧声传来,待众人回过神,那萧声已随着因南宫家比武招亲而名震天下的断臂公子花恨天飘出几里之外了!
而落雪“烈焰山庄”四个字一出,所有人皆要风烈焰给出一个解释,他们之间到底有何关系?那断臂公子到底是何人?
风烈焰却欣喜的勾起了唇角,不作出任何回答,朝着落雪离去的方向追去,留下众多谜团给世人。
落雪用两条假腿一口气奔出十里残肢有些痛,才在一处山涧边停了下来。
萧声又起,和着落雪的恸,落雪的恨飞扬在渐黑的山涧,原本瘦弱的身影此刻显得更加单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拥在怀中给予全部的温暖。
站在这个背影身后的风烈焰,心中生起一种他二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情愫,面对这个身体不完整的男子,他竟有了怜惜的感觉,风烈焰恼火的攥紧的拳头,他疯了吗?他怎么会对一个男人……
从风烈焰的步子刚接近这里的时候,落雪已经知道他跟来了,但是落雪不想回头,也不想出声,就站在那里,一曲接一曲吹着,时而彷徨、时而悲伤,随着落雪的情绪变化,萧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快,直到一声长啸,山涧迸发出惊涛骇浪,而后慢慢平息。
“花兄弟!”风烈焰震惊过后,轻叫道。
落雪回头,“你叫我什么?”
“看年纪风某比你年长,既然我们不是敌人,那叫你一声云兄弟,你不会见怪吧?”风烈焰在夜幕下笑得云淡风轻。
落雪被这一个笑容怔住了,有多久没有看到他的笑了?五年多了吗?不,那样的笑容从来就不是她一个人的,要来何用?
风烈焰见落雪又陷在自己的心事中不可自拔,便转而说道:“花兄弟如果没有什么事,风某带你去烈焰山庄吧!也让风某一尽地主之宜!”
“不用了。风少主的好意云某心领了,就此别过!”落雪转身就要走,被风烈焰拦下,“花兄弟不是和那五位一个月后约在烈焰山庄吗?何不先跟我到山庄呆上一段日子,见过面之后再离开?”
落雪思量着风烈焰的话,良久,点头答应,“好。”
……
武林上迅速掀起了关于断臂公子的种种传说,这个全身透着谜一般的神话人物,这个武功如此之高的人物如何被人砍了左臂?他一个月后究竟要做什么事情?
顿时猜测、期待的眼神纷纷盯上了与断臂公子唯一有联系的烈焰山庄,而引起这一切的主角落雪此刻正在前往烈焰山庄的路上……
烈焰山庄和南宫世家虽都在齐州城外,却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落雪与风烈焰骑马连夜赶路,午夜时分,终于到达。
下人们出来迎接,对风烈焰这个时间回庄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看来这对于风烈焰已是常事了,但是对风烈焰带来的人却好奇不已,落雪知道他们好奇什么,遂冷着脸,看向风烈焰。
风烈焰觉察到了落雪的不快,便挥手令下人全部退下,然后吩咐管家准备了一间客房给落雪。
落雪从一路上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此刻对风烈焰的热情接待,也没说一个谢字,直接朝后堂走去,看着管家走前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望向风烈焰不解与微怒的表情,风烈焰给了个“好好侍候”的暗示,又自嘲的笑了笑,他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落雪刚进房,后面就跟进来两个妙龄丫头,“见过公子,我们是奉命来侍候公子起居的。我是春花,她是秋月。”两人见了礼,其中一个丫头说道。
落雪立即蹙了眉,道:“我不需要任何人侍候,你们出去吧。”
“公子?”另一个丫头忙急着想分辨,被落雪直接打断:“你们听不懂吗?本公子不需要人侍候!”
她现在女扮男装,哪敢让人侍候?再说这些年生活在“回魂谷”,她也早已习惯了没有左臂和双腿用假腿独自生活,当年那种被人捧在手心侍候的感觉,早就不复存在了,是以,她才会这样干脆的回绝风烈焰的好意。
而已经跟着来到房门口的风烈焰也听到了落雪的冷然拒绝,他现在似乎有点儿了解他了,遂自身后向两个丫头道:“你们不用侍候了,下去吧。”
两个丫头听见她们少主的声音,忙转身:“是,少庄主!”然后躬身退出去了。
房里就剩下落雪和风烈焰两人,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因为风烈焰此时望向落雪的眼神竟是灼热的,落雪的心跳了一下,马上别开脸,正待开口,却听风烈焰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恨天?把这个恨字去掉好不好?我就叫你花天,花天,你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风少主,你不觉得你问得多了吗?”落雪冷冷的应道,用以掩饰着刚刚心头的那一点慌乱。
“你跟我非要这般生疏吗?我们还算不得是朋友吗?”风烈焰蹙着眉道。
“朋友?我们只见了两次面,就是朋友了吗?”落雪反唇相讥道。
“难道只有见的次数多了,才算是吗?人和人相处的定论是以时间来确定的吗?朋友间的缘份是上天注定的,就像是婚姻一样,见上一面,或许就是一生的事。”风烈焰步步逼近,眼神更加灼热,落雪听不懂这话中是否在暗示着什么,心里烦躁不堪,低声吼道:“随便你怎么想!我就是不想说,你若是再坚持,我立刻离开烈焰山庄!”
风烈焰沉默了,脸上明显有着怒气,但终没有发作,他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就莫明其妙的作出一些他原本不会做的事?该死的!他风烈焰纵横商界、武林、黑白两道,什么时候这样窝囊过?他那看似无害的笑容,又顷刻间葬送过多少人的性命、前程?如今竟……
风烈焰在原地站了一刻钟,和落雪冰冷的眼神对视了一刻钟,最后以主动投降而结束。“花天,你休息吧,我不会再问你了,我会等着你有一天主动告诉我有关你的故事。”
见落雪听后还是没有什么其它的表情,风烈焰叹了一声离开了。
落雪关上门,做在床上右手解开腰带把两条假腿脱下看着两条惟妙惟肖木腿站在自己面前用右手按摩起双腿的残肢因为路走多了出好多汗会很疼用无尘子给的药膏涂好脱下衣服直接躺在了床上用右手不停捏着白嫩断腿多希望双腿还再多好虽然有了假腿可以走但是走起路来就像踩着高跷一样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右手摸左边空空肩膀,心里五味杂陈。这个风烈焰怎么像是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难道他有断袖之癖?不可能吧?看着很正常的一个风华正茂的男人啊?还是真如他说的,他只是单纯的想和她交朋友?
落雪这一夜睡得并不好两条断腿一直疼白天路走多了,杂七杂八的想法占据她的大脑到半夜,直到快黎明的时候才睡着了。
……
当太阳轻轻柔柔的照进窗子的时候,落雪才微睁开了眼睛,感觉断腿有些痛,便做起来柔一下残腿,调息了一番,立时全身舒畅,轻松无比。涂上药膏用软布包好白嫩的残腿拿过两条假肢把残肢插入凹槽中固定好假肢不会掉然后站起来不停地走让步态看起自然到门口
刚刚拉开房门,就见管家已立于门前,落雪心中暗笑了一下,她早就知道有人在外面,既然不敢进来,她也没必要专门去请,所以这会看向管家的眼神中明白写着,“有什么事就说。”
那管家此时再没有昨日的不满与怒气,被他们少庄主如此重视的客人,他岂敢怠慢?这会儿见这位冰块公子起来了,忙拱手道:“花公子,我家主人请您去“风雅阁”用早膳。”
落雪颔首,表示知道了,便跟着管家绕过几个回廊来到座落于花园中的“风雅阁”。被清晨的阳光沐浴中的“风雅阁”,再加上空气中的迷雾,明媚中多了一丝迷蒙之气,半开的花朵带着些许晶莹剔透的露珠,斜斜的笼在亭子周围,而风烈焰一身白色长衫外罩着银色纱衣,一头墨发自然的垂在脑后,就那样随意的站在亭子中央,星眉剑目,嘴角轻扬,本就俊朗不凡的他,更加光芒四射,令人移不开眼。
落雪顿住了步子,看到此情此景,她竟有片刻的失神。黎府后花园的“镜花水月阁”,她的养父母,金华寺神柱下的龙傲天,“荷月斋”桂花树下的悄悄情话……像潮水般在眼前浮过,对上风烈焰温柔关切的目光,落雪微闭了闭眼,然后调整好心态,走进“风雅阁”。
“花天?你没事吧?是不是昨日伤了心脉?”风烈焰蹙着眉问道。
“没事。”落雪简单的回了两个字,掩饰着自己纷繁复杂的心绪。
“嗯,没事就好。”风烈焰微微一笑,“快用膳吧,这是庄上请的凤仙楼名厨做的,味道很不错的,你尝尝。”
落雪依言坐下,两人在静默中各自用完了膳。
饭毕,风烈焰带着落雪参观烈焰山庄。风烈焰已经习惯了落雪的安静,便径自介绍着有关山庄的布局、地理位置等等,落雪淡淡的听着,不发一语。
待风烈焰也沉默了的时候,落雪才轻轻开口问出她心里的疑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风烈焰苦笑着摇摇头,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神经呢?
“你一点儿目的也没有吗?钱、权我都没有,论美色我跟你一样是男人,武功倒是有,但是不会教给你,你图什么呢?”落雪深邃的瞳孔盯着风烈焰的眼睛。
“哈哈哈……!花天,你说的对,我也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钱?我烈焰山庄多的是;权?黑白两道任我风烈焰呼风唤雨;武功?我更不稀罕。此生,我只想要活得逍遥自在,其它的都不重要。你说,我能图你什么?”风烈焰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也深深的盯着落雪的眼睛。
落雪没有回答,转身朝山庄后方而去,丢下风烈焰一人在原地怔忡了好久。
三天后,当风烈焰正在聆听落雪吹萧的时候,管家来报,“少庄主,南宫小姐到了!”
“什么?这丫头怎的追来了?”风烈焰惊呼道,然后看向还在吹萧的落雪。落雪不为所动,但是身子轻起,随着没有间断的萧声已向烈焰山庄后山而去。
“天!居然把这个难题交给我了?”风烈焰不甘心的嘟囔着,随着管家去了前厅。
“焰哥哥!”南宫若兰笑靥如花的叫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人影。
“若兰妹妹,你怎么来了?”风烈焰绽出一抹迷人的笑,问道。
“呵呵,焰哥哥不欢迎若兰吗?”
“欢迎之至呢,但若兰妹妹来了我这庄上,呵呵,是来看我的吗?”风烈焰打趣道。
南宫若兰脸上泛起红晕,却大方的道:“呵呵,两个我都看!焰哥哥,我已经跟爹爹说过了,我想到你的庄上住几天,焰哥哥不会不同意吧?”
风烈焰郁闷极了,只能干笑着道:“当然……同意了,我叫管家帮你准备房间。青儿,你先带南宫小姐下去休息一会儿。”
“焰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谢谢你。”南宫若兰喜不自胜的拍着手,跟丫头去后堂了。
风烈焰无语,这两人,一个热情如火,一个清冷孤傲,他都有些受不了,哎!凭直觉,南宫若兰定会为情所伤了!那个人……呵呵,他先去找他……
风烈焰来到后山的时候,落雪正在练武,专注忘我,剑尖挽起的一朵朵剑花,以凌厉的气势,惊人的速度向树林扫去,被剑气所伤的树叶像狂风骤雨一样骤然而落,风烈焰竟看呆了,连落雪走至身旁都没反映。
“风少主?”落雪叫回还沉醉着的风烈焰。
“噢,花天,你这剑法好厉害!我还从未见过这么高超的剑法!”风烈焰赞道。
“你来找我有事吗?”落雪没有接下去,淡淡的问道。
“哦,那丫头真的来了,还要在庄上住几天。你打算怎么办?她可是专门来找你的。”风烈焰想起那日花恨天断然拒绝南宫若兰示爱的情景,不免有些担心,甚至有些担心云恨天会因此而离开烈焰山庄。
“你告诉她,我不会娶她的,叫她死心吧。”落雪将火云剑在腰间挂好,冷若冰霜的道。
风烈焰双手抱胸,摇摇头,“那丫头很固执的,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玩到大的,我很了解她。她只要喜欢上了什么,就是磕的头破血流也不会放弃的。”
落雪沉默了,这姑娘真的是和自己太相像了,一样的为爱甘愿付出一切,但是她无意中惹下这个麻烦,该怎么办?
而她“心心念念”的落雪,此刻却正因摆脱不了美女的爱慕而陷入了烦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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