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nflying 发表于 2020-1-28 17:31:10

第十四回




东京国际医疗中心
原本吉娜和芊芊想跟凯瑟琳打声招呼在去检查,但护士说凯瑟琳还在睡觉。樊穆宇只好先送她们去了理疗部。二女对樊穆宇的各种不舍,不做细表。
樊穆宇好不容易脱身,还是先溜回了病房。凯瑟琳似乎还没有醒来,言语请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按道理说她应该陪着凯瑟琳才对的。
樊穆宇一如既往地在向值班护士使了个眼色后,就偷偷溜进了病房。因为拉着厚厚的窗帘,病房里漆黑一片。樊穆宇凭着印象摸向凯瑟琳的病床,他的目标是床尾,只要摸到凯瑟琳的脚,嘿嘿……
“哦!”一只滑腻冰凉的小脚已经“入手”,他心中略觉异样,因为床的距离似乎近了一点。而且,手里的玉足也有些不同,到底有什么不同,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凯瑟琳的脚好像小了,因为她穿38码的鞋,本是几个女孩中最大的。但今天却只不赢一握,就算萎缩了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快。并且被他握住时脚变得紧绷,还有些抖动,他想是轻微痉挛吧。可是他却松不开手,明显穿着丝袜的感觉太美妙。
丝袜!?樊穆宇突然清醒了些。凯瑟琳怎么可能穿丝袜呢?难道是为了迎合他而特意叫言语晴帮她穿的?这倒有可能。但是,“言语晴”三个字在他脑中清晰着。他却不由自主地往手中玉足的脚踝和小腿摸上去,果然是长筒丝袜……
突兀的,一个被压得极低的声音,从牙齿缝挤出——
“樊、穆、宇……”
“额!我的妈呀!”樊穆宇猛然抬起头,只见床上两道凛冽的寒光正灼灼地盯着他,浑身僵硬!正是言语晴!
“你……你还不放开我的……脚!”言语晴见“石化”了的樊穆宇并没有马上松开手,依然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左脚不放,气得切齿道。只是在黑暗中看不到她涨得通红的俏脸。但是,她却没有自己把脚收回去的意思。难道樊穆宇的手力太大?
“……”樊穆宇像被点中开关,瞬间松手,噤若寒蝉。
……沉默,病房里陷入了极度尴尬的境地,两人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
大概半分钟后,被“非礼”的言语晴忍不住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只见她假装若无其事地整理好衣服,刚才她只是和衣而眠。披上外衣后,走到樊穆宇身后,以细不可闻的声音道:
“去看凯瑟琳!还有……你欠我!”说完,不待樊穆宇有任何反应,便匆匆走向门口。在离开病房前,她顺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额……”樊穆宇被刺眼的光闪得眯起了眼,待他再睁开眼睛,言语晴已经没了倩影。
“欠你?”樊穆宇重复着这两个字,心中一团乱。他今天是晕头了,病房里一直是有一张陪人床的,之前他没回酒店时就是在那里休息的。只不过那些天他几乎没怎么睡过,今天一心念着凯瑟琳,居然忘了还有一张床在。更要命的是,言语晴会刚好睡在上面。他还阴差阳错地摸了言语晴的脚!这个梁子算是结大了,占了她这么巨大的便宜,应该就是她说的“欠”的意思罢。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冷的天儿言语晴怎么会穿丝袜呢?还是那种薄款长筒丝袜,莫非……
“宇,你来了!”就在樊穆宇痛心疾首地思考人生之时,凯瑟琳依然虚弱却充满愉悦的声音传来。
“凯瑟琳,你醒了!昨天睡得好不好?”樊穆宇立刻从短路的状态中“复活”,挂着阳光的笑容回头温柔地问道。
“还好!就是……想你了。”凯瑟琳有些羞涩地轻轻道。
“小傻瓜!”樊穆宇温柔地执起凯瑟琳的软软的玉手,道:
“来,用力握紧我的手试试!”
“好!”凯瑟琳依言尽力去握樊穆宇的大手。
“很好,你已经抓住我了!再用点劲儿……”樊穆宇鼓励着。实际上他只能感到极微弱的力道从凯瑟琳的手上传来,不过这已很好。
“嗯……”凯瑟琳蹙眉,继续用力,玉手却开始微微颤抖。
“OK!非常好!你今天真是太棒了!”樊穆宇一边赞道,一边轻拍着凯瑟琳紧绷的玉手,他知道这是急不来的。
“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凯瑟琳放松了力气,蹙眉幽幽道。
“才怪!你很棒!”樊穆宇赶紧施展他“水蓝色的魅力”,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道:
“凯瑟琳……”
“是小琳琳……”凯瑟琳嘟嘴打断他的话道。
“好——!小琳琳,你已经做到现在的最好了!不要急,慢慢来,我会永远陪着你的!”这看似多么随意就说出的承诺,事实上却是樊穆宇发自肺腑并且深思熟虑后的真心话。不仅是躺在这里的凯瑟琳,吉娜和杜芊芊都已成为他一生无法割舍的牵绊。当然,他心里还有另一个人……她们无论是谁,也都是他的责任。
“真的!”凯瑟琳湿着眼睛道。
“你相信我吗?”樊穆宇一如既往地“施法”道。
“相信!”凯瑟琳对此是绝无抵抗力的。
“好!那我现在来帮你开始新的一天吧!”樊穆宇忽然笑着话锋一转道。
“哦!那好吧!”凯瑟琳含羞道点点头,她自然明白樊穆宇的意思。
樊穆宇对于凯瑟琳的身体以及关于她身体的一切都了若指掌,所以说由他来为凯瑟琳作治疗和护理其实是最合适的(邪恶了)。他先替凯瑟琳更换了尿液袋,虽然夜里护士会定时换,但现在也再次溢满。凯瑟琳一开始不愿意他做这个,后来终于没拧过他的执拗,心中暗暗感动。
然后,樊穆宇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凯瑟琳的身体状况,主要是确认她的截瘫平面有否变化。他先揭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凯瑟琳立刻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她身上一丝不挂。虽然已与樊穆宇有过男欢女爱,但女孩家家,那些天生的矜持总是有的。
“额……”樊穆宇虽极力想控制自己的思维,但凯瑟琳美得令人目眩的酮体依然叫他瞬间气血翻腾。
凯瑟琳现在感觉平面已经下降到了T4的位置,乳头往下知觉开始减弱,至剑突感觉完全消失。樊穆宇并没有使用任何器具,一双不太暖的手触到凯瑟琳有知觉的肌体时,凯瑟琳都有明显的反应——或颤抖,或僵硬,直到她的感觉不到。
“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凯瑟琳难掩黯然之情。
“比昨天又好一点哦!”樊穆宇的口气却出奇的喜悦,他冲着凯瑟琳比出两根手指道:
“大概又下降了这么多,你的感觉才完全消失。”
“真的吗?那太好了!”凯瑟琳也被快乐着。
樊穆宇触摸过胸腹,他没有检查私处,着还是留给护士来做吧。然后,他为凯瑟琳盖回上半身的被子,又揭开床尾的被角,凯瑟琳的一双玉足最先露了出来,这无疑是他做检查的“真谛”吧。凯瑟琳果然是没有穿丝袜的,他心中却有了一丝莫名的失落。而就在樊穆宇的手接触到凯瑟琳冰凉脚丫的时候,刚刚“错摸门”事件的影像,却突兀地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与丝滑的触感不同,凯瑟琳的脚此刻有点湿漉漉的,这时由神经紊乱所致,她的身体会不时的汗流不止。夜里给她换床单,也是常有的事情。
就像现在,凯瑟琳的双腿双足都在盗汗,下半身几乎没有什么温度,而腿部的肌肉完全松弛着。凯瑟琳的脚踝是无力的,脚背绷成直线,脚趾却往上翘着,勾勒出美妙的性感弧线。汗应该是刚刚才开始流的,几乎肉眼可见一颗颗的水珠在形成。
樊穆宇握着凯瑟琳的膝关节和脚踝,托起她的一条玉腿,轻拭汗水。原本有些干燥缺水的肌肤,竟因而变得水嫩嫩的。
“我……我是不是尿床了?”凯瑟琳见樊穆宇半天不出声,怯生生地问道。
“傻瓜,你插着尿管呢!不过,床单还是得换,你出了好多汗哦!”樊穆宇把手伸到她面前道。却发现凯瑟琳分明还闭着双目。
“哦!现在常常会这样,昨天护士也帮我换过几次的。”凯瑟琳答道。
“别担心,会好的!”樊穆宇去过一块干毛巾边擦拭着凯瑟琳的脚,一边安慰道。
“嗯!护士会帮我弄好的。你该去东研所了吧?早点回来哦!”凯瑟琳睁开眼睛柔柔地笑道。
“我很快回来!啵……”樊穆宇吻了凯瑟琳的额头,离开病房。
向护士交代了一番之后,他本想跟言语晴说点什么的,却没有找女孩的踪影。


第十五回


与角田勇连番大战之后的苍井早妃,也几乎彻底虚脱。什么时候睡着?是怎么睡着的?她完全没有印象。她唯一记得的,只有角田勇在她高超的“口技”之下,一次次的“一泻千里”。那晚,伤愈的角田勇亦堪称“神勇”,起码也干了5、6次。只不过,这次的情况比较“被动”而已。老实说,他还不知道一个怎么“干”一个“瘫痪”的女人。过程中,他试过几次进入苍井早妃的蜜穴,但那里却太过松弛,如何刺激都无收缩,而苍井早妃也无“被干”的反应。于是,他干脆放弃主动出击,改“攻”为“受”。
抚玩着苍井早妃的那对毫无知觉的玉足,绵软无力的玉腿,角田勇体会着从未有过的极致快感。当初他在德国,因为受不了内山雪和其他男人(樊穆宇童鞋……)卿卿我我,而一时冲动叫手下袭击了在弗雷德里希广场“逛街”的内山雪和樊穆宇。那时候,他曾经猥琐地侵犯过内山雪瘫痪的腿,那一刻他就莫名地悸动不已。特别是当他抓住内山雪的小腿,晃动她的脚踝时,那种无力、无助感竟让他瞬间欲火中烧。若不是内山博的及时出现,他必定会作出些禽兽之事来。
此刻,苍井早妃的腿脚就跟当时内山雪的情形一模一样,毫无力道和生气,就像是肢体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任由他如何的蹂躏或轻薄,都不会有丝毫的反应。他太爽了,他就要这样的女人!
也许,内山雪……真的……不是……他的菜?……
苍井早妃是在腰部出现的灼热感中,清醒过来的。她首先角田勇已经不在枕侧,就跟每一部狗血电视剧一样,不过她并不意外。然后她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着,仰卧在床上,身上盖着绒被。她其实是个睡觉极不安分的人,睡着后从不会一个姿势睡到天亮,仰面朝天的睡姿更是会让她难以入睡。之所以现在这副模样醒来,全赖内山雪的“腰麻术”使她根本想动也动不了。
随着灼热感慢慢向下蔓延,她知道药效正在消退,麻痹的神经开始苏醒了。她试着用手掐了掐屁股,暂时还没有感觉。看来神经麻痹没那么快能完全恢复,幸运的话,搞不好今天一天还能保持瘫痪的状态。
她依然很吃力地坐起身,任由绒被从她光溜溜的身子上滑落。屋子里的暖气很充足,未着一缕的她倒也不觉得冷。扯掉盖着双腿的绒被,她惊讶地发现她的双腿上布满了点点片片的淤青,脚面上甚至留着整齐的牙齿印。要不是还动不了,她想看看角田勇在她的脚心上留下了什么。
对于昨晚,她还是心满意足的,角田勇的表现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对于内山雪那个近乎癫狂的建议,她好像也开始动摇了。
抬头看见轮椅还在床边,这仍是她必备的物件,她没有忘记今天要去东研所取订制的轮椅,当然还有与内山雪的约定。想到这个,她心中难免会有不安,因为那无异于对角田勇的背叛。但如果不是这样,她或许一辈子也无法真正得到角田勇的爱。她必须彻底替代内山雪在角田勇心目中的地位,至于能否做到,看昨晚的情况,她已经有了不少信心。然而光是这样显然是不够的,让内山雪离开才是关键。
“呼……”苍井早妃深深吸了口气,仿佛暗暗下定决心,赌一把!
她先拖着依旧麻痹着的下半身移至床尾,把轮椅拖过来锁好,接着重复这几日不断练习的移动。从床到轮椅,先以手撑着轮椅,支起上半身,将屁屁先放进轮椅里。确认自己已经坐稳之后,她才把还挂在床沿上的瘫脚丫依次挪到轮椅踏板上。没错,就是这样的一套流程,她早已模拟过无数次,在她扮作P的时候。但现在她“真的”瘫痪了,不管是永久还是暂时的。现实的情况就是,她的下半身确实失去了知觉和一切活动的能力。于是,“悲剧”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发生了。她甚至在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从轮椅上栽下去的。她只记得她用尽全力才把自己挪到轮椅上,谁知她才刚一松手,人的重心就猛地往下一沉,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仰面躺在地上了。还好地上有铺地毯,她倒不至于受伤。当她看着“高高在上”的脚丫子(还挂在床沿上),脑袋里一团混乱和震惊——真正的截瘫除了能带给她心理和生理上的愉悦和满足之外,更能给她带来残缺和不便的生活!她,准备好了吗?
苍井早妃有些满头冷汗的在地上做了一会儿,才扶起翻倒在一旁的轮椅。接着,她拿出吃奶的气力才终于坐到了轮椅里。扯过一条毛毯随意披在身上,她转动轮椅进入了衣帽间。
看看腿上的淤痕,她先挑了一双黑色的丝袜,一点点遮盖是必要的。不过,穿丝袜的过程就足以叫她几乎崩溃了。过去她从未觉得穿丝袜会这么作孽,她也从未觉得自己一条纤纤玉腿竟会这么“重”。没错!不仅重,而且滑腻得很!她用一只手拎起来,只能坚持短短的几分钟,要么就要放下歇会儿,要么腿就从她手中滑落了。而这几分钟,根本不够她另一只手将软绵绵的脚套进丝袜里的。
在连续被不听使唤的脚趾甲勾花了两双丝袜后,她放弃了在轮椅上穿丝袜的念头。把打算穿的衣服选好放在腿上,她决定爬回床上穿。可是,上床很容易吗?
答案是,她又摔倒了!这次是从床上跌下来的。
“咚咚咚……”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了。
“TMD,谁啊!”苍井早妃显然怒了!
“我,雪!”是内山雪的声音。
“快进来帮帮我!”苍井早妃可算盼到救星了。
“呵呵……你干嘛趴在地上啊?”内山雪一眼就看见地上的裸女,忍不住捧嘴笑道。
“你可来了!我上不去啊!”苍井早妃都快哭起来了。
“药效还没退?”内山雪划动轮椅靠近宛如一滩泥般躺在地上的苍井早妃,够着腰戳戳她的大腿问道:
“有感觉不?”
“没有啊!”苍井早妃泄气地摇摇头道。
“这儿呢?”内山雪又戳着她的屁屁问道。
“没……”苍井早妃答道。
“嗯?药效该过了呀!”内山雪继续向苍井早妃的腰部戳着。
“我不会就这样真的瘫了吧!”苍井早妃突然抬起头问道,不过她的语气却没有显示出特别的惊讶或担心。
“你想得美!”内山雪说着突然狠狠在苍井早妃腰上拧了一记。
“嗯……?哎呦,好痛!”苍井早妃慢半拍地惨呼道。
“快了!”内山雪有些吃力地坐直,揉着腰道:
“药力可能退的有点慢,你大概还会瘫几个小时。我要是一针就把你弄瘫了,那别人几百万的手术费不是白交了!哪有这么简单。”老实说,内山雪心里还是小小有点虚的,万一真的把苍井早妃一针刺瘫了,她应该会很内疚吧。
“原来是这样!诶!你别看笑话呀!快帮我上床!”苍井早妃一看内山雪只是乐呵呵地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就忍不住大叫道。
“我只是在想,角田勇是有多爱你的一双瘫腿啊!你看看,他恨不得把你的腿给啃了呀!”内山雪啧啧笑道。
“他已经啃了好不好!”苍井早妃指着脚上的牙齿印怨道,但眉宇间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开心。
内山雪感觉心中突然被堵住了,她的手掐在毫无知觉的腿上已经发白。
“来嘛!我上不了床!”苍井早妃再次向内山雪求救道。
内山雪知道这个女人或许是自己离开这里的唯一希望,而且还是个“懂她”的人,她自然是要帮她的。
最后苍井早妃当然爬上床了,但是过程就比较狼狈了。毕竟是两个女孩家家,又都是下半身瘫痪的,内山雪连大一点的力气都没有,苍井早妃更是没法自如地支配这副“全新”的身体,其中的各种无助、柔弱、跌倒……那些性感、诱人的D细节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
而始终窥视着这一切的角田勇,扯着阴险的笑容,不断吞咽着快速分泌的唾液,身体也似乎躁动起来。
“内山雪……”


第十六回
雪……
又开始慢慢的飘撒。
“呼……”樊穆宇走出东京国际医疗中心,抬头仰望天空呼出一口白气。他现在要去拜访东研所(日本脊髓损伤研究中心东京分所)的脊髓治疗专家,因为没有多远,步行在20分钟以内,所以他没让医院派车送他。
他的手藏在口袋里,攥着一张名片,上面印有东研所“石田光教授”的名字,但是这并非医院介绍给他的专家,而是……
大约一个钟头之前,樊穆宇慌兮兮地把“香艳火辣”的杜芊芊推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芊芊,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和小娜她们好好相处的吗?”樊穆宇果断先发制人、倒打一耙。
“人家……人家……”杜芊芊果然一见樊穆宇“生气”就慌了神,完全忘了自己才是占理的一方。
“你还说你讨厌人家,小娜听了多伤心啊!”樊穆宇不给杜芊芊考虑的时间。
“可可是……‘水蓝色的吸引’是人家的东西嘛!”杜芊芊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轻声嘟哝道。
“我知道是你的,我也没说不是你的啊!”樊穆宇反而板着一张家长脸孔道:
“但是,小娜跟你的情况是一样的,水蓝色对她同样有效果,难道不该拿出来分享一下吗?”
“我……”杜芊芊的声音更小了。
“我承认是我不对,不该在你睡着的时候拿的。但我不是不想吵醒你嘛!我猜你昨晚也很累了……”樊穆宇果断将话题引向他们之间。
“……呀!讨厌!”杜芊芊本已势弱,听到樊穆宇这样一说马上臊红了俏脸,轻轻地拧了他一把,嗔道:
“好了啦!人家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小心眼就是了!”
“我就知道芊芊最乖了!还有……你真好看!”樊穆宇赶紧凑近身抚慰道,而一双贼手已经摸上了杜芊芊的丝袜玉腿。
“好看你个头啦!人家都还没穿好衣服啦!”杜芊芊忍不住骂道,红红的脸上却是笑意盎然。
“要我帮忙吗?”樊穆宇贱贱地笑道。
“你敢——不帮我!”杜芊芊也撒起娇来。
“呵呵……”樊穆宇一边淫笑,一边抱起杜芊芊。
“把我放在床上就行了!衣服我自己来!”杜芊芊却适时地浇灭樊穆宇的“怪火”。
“诶?……哦哦……我知道了……”樊穆宇愣了愣,还是识趣地放下了怀里的杜芊芊。他感觉到,他们之间好像有了道似有若无的墙。
“帮我从箱子里拿双鞋子,我要穿蓝色那个。”杜芊芊背对着樊穆宇边脱睡袍边道。她没有穿内衣,光滑洁白的背美丽无瑕,特别是缺乏腰力的她身子柔弱绵软,令人怜惜不已。
或许是他想太多,所谓的“那道墙”,只是他的错觉罢……
“……蓝色的?”樊穆宇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丫头把那双鞋……
樊穆宇把视线从杜芊芊的背上移开,打开她的行李箱。在箱子的底部,他果然发现了那双鞋,就是他在弗雷德里希广场给内山雪买的那双水蓝色的高跟鞋。不过,他并没有想象中的“虎躯一震”,只是微微地顿了一顿,似乎在压抑心中涌动的情绪。
“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樊穆宇把鞋拎到杜芊芊面前,故意阴着脸问道。
“嘻嘻……”杜芊芊刚刚穿好了文胸,羞涩地捧着胸吐吐舌头道:
“呵呵,被发现了呀!”杜芊芊并不知道这双鞋对樊穆宇而已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一点也不慌。
“你不乖哦!不是说了不带来吗?”樊穆宇挑眉淡淡地笑道。
“知道是你买给小娜的,可人家超喜欢这双鞋子,和你的眼睛一样的颜色耶!所以就偷偷放进了箱子里,你就送给我嘛!”杜芊芊还以为鞋子是樊穆宇给吉娜买的,不顾自己只穿了文胸,撒开护着酥胸的手拉着樊穆宇的胳膊直接耍赖。
“谁告诉你那是买给吉娜的?”樊穆宇把鞋子搁在床上,望着杜芊芊苦笑道。
“不是吗?那肯定是买给我的,太好了!谢谢小宇!”杜芊芊兴奋地一扯樊穆宇的胳膊,同时凑过嘴在他脸上印下一吻。
“额……”樊穆宇满头黑线,心想:完!这下把自己绕进去了。而且以他对杜芊芊的了解,她确实是喜欢这双鞋,否则她不会这样。于是,他叹了口气,期期艾艾道:
“芊芊,你如果想要的话,等回德国的时候我再买一双给你。这个就……”
“……人家只是说想穿一下下而已嘛!又没说要,干嘛这么小气。反正也带来了……”杜芊芊见樊穆宇面露难色,便失望地悻悻然道。
“这……好吧!就在房间里试试!天气那么冷,会冻坏脚脚的。”樊穆宇实在不忍拒绝她了。
“真的!那快,快给我穿上!”杜芊芊立刻兴奋地叫了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还只穿着一件文胸,连小内内都没有穿。
“咳咳……穿好衣服先!”樊穆宇热着脸提醒道。看着坐在床上手舞足蹈的杜芊芊,他几乎要喷鼻血了。
杜芊芊这才赶紧穿起上半身的衣服,而樊穆宇则默契地取出纸尿裤,理所当然地帮她“料理”下半身。穿好丝袜,杜芊芊说该试鞋鞋了。
樊穆宇拿过一只鞋子下意识地把手伸进鞋里面检查是否有异物,因为杜芊芊们的脚是没有知觉的。曾经就有一次给吉娜买的新鞋里也有很小的填充物没有取干净,晚上给她脱鞋时才发现,结果她的脚趾被磨出了一个大血泡,好久才愈合。这叫樊穆宇心痛不已,而后检查鞋里的异物便成了他的习惯。
轻柔地把她的玉足送进鞋子,樊穆宇的手有些无法抑制的颤抖,还好杜芊芊感觉不到。因为他有点混乱,他分不清是谁了,是芊芊?还是雪?
高跟鞋是件奇妙的东西。只要女孩穿上它,自然就有了挺拔高挑的感觉。虽然杜芊芊站不起来,但高跟鞋还是让她原本绵软下垂的脚有了俏丽的生气。杜芊芊的脚是36码,和内山雪的一样。虽然现在她也可以穿35码的鞋子,因为瘫痪已久,她的脚已经变小了些许。
“咦?”意外的,但樊穆宇检查另一只鞋时,竟真的在鞋尖处摸到一块硬纸物。其实在德国时,吉娜在他家里曾经短暂的穿过这双鞋,是凯瑟琳强行给她穿上的,可那时的吉娜已经瘫痪,脚没有知觉,也就并未发现鞋里有异样。
“怎么了?”杜芊芊问道。
“没什么,好像有东西塞在里面。”樊穆宇用力一扣,把一张皱巴巴的硬纸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对折后塞入鞋里的名片,樊穆宇敏感的神经瞬间绷紧,他觉得这必定是内山雪留给他的线索。他看似随便地放到了一边,继续把鞋子套上了杜芊芊的小脚。实则,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好看吗?”杜芊芊将轮椅往后一拨,离开樊穆宇一步远,问道。
“好……好看极了!”樊穆宇赶紧故作镇定道,杜芊芊没有发现他的背后已经全汗湿了。
“呵呵,是吧!那这样呢?”杜芊芊忽然弯腰拉起一条腿,把脚举到樊穆宇的面前问道。
“额……好好……”原本这是他最爱的,摇摇晃晃的瘫脚,可现在他实在是无心欣赏,只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小脚,嘴里支吾地敷衍道。
“嘻嘻……好了,你帮我脱下来吧!我……可以了!”杜芊芊把轮椅推近樊穆宇些,幽幽然道。
“……好。”樊穆宇被杜芊芊幽怨的语气轻轻地触动着,反倒叫他的思想能暂时抽离失控的混乱。
给杜芊芊换了双长筒靴和羊毛裤,丝袜没脱就当打底了。过程中,樊穆宇早已无声无息地把名片收进了口袋。
直到他独自离开凯瑟琳的病房,他才掏出了皱巴巴的名片。
和樊穆宇预料的有所不同,名片上并没有留下内山雪手写的文字信息,那只是一张普通的名片,但是名片本身却已经传递了足够的线索。因为,那竟是一张东研所教授的名片,与医院给他的名片样式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教授的姓名。
内山雪是想告诉他,去东研所找名片上的那个教授,也许能找到她。
“樊穆宇,你愣着干嘛呢?还不快走!”对了,由于语言不通,言语晴MM作为翻译,随樊穆宇一同前往东研所。此刻,她正叉着腰站在樊穆宇前方10米处,大声喊道。
“嗯……”樊穆宇不自然地点点头,远远地吊在言语晴后面走向东研所。




第十七回
东研所


主管康复器材的医师矢吹彦人正满头、满脸、满身大汗,噤若寒蝉地走着,跟在他身后的是两部轮椅,和轮椅上美艳惊人的少女。远远望去,在她们身后还站着两条健硕的黑影。
“……那两个是我的人。你……好自为之……”苍井早妃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她的眼中似乎藏着些许不舍和矛盾。
“嗯!”内山雪面无表情地答道,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经过这么多变故,天真烂漫的内山雪渐渐已经懂得如何隐藏自己了。
“额……就是这里了,二……二位!”矢吹彦人哆了哆嗦道。他推开器材室的门,领着二人进去。
“哇啊——好漂亮的轮椅!”一看见早已提前安装好,放在器材室里的新轮椅,苍井早妃的眼睛立刻变得发光,仿佛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苍井早妃对轮椅这原本的“死物”有了奇怪的迷恋,她甚至觉得一部好的轮椅,它本身就是性感的。这或许就是藏在她骨子里的东西——P&W?
不过,这部红白相间的运动型轮椅的确是高端产品中的佼佼者,似乎只有用“绚丽”才足以形容它的出色。
全流线型无缝式构架,整个轮椅几乎没有一处看得见的螺丝或焊点,好像它天生就是那样的浑然一体、丽质天成。红白的专色设计,凸显 出它高贵与热情相交错的独特气质。低椅背、无扶手,能最大程度地将乘坐者的双腿展示出来,这虽非轮椅设计之初衷,却正好成为讨好恋足又慕残的角田勇的不二选择。
“快过来抱我坐上去!”苍井早妃迫不及待地叫来黑衣马仔抱自己试轮椅。
“额……”看见黑衣人阴着脸走过来,矢吹彦人吓得退到了角落里。
正如内山雪预计的,注射进苍井早妃脊髓的麻醉剂并未“如她所愿”的将她变成真正的瘫痪,而是以相对较慢的速度失去药力。这可能是体质个体差异引起的,内山雪配制的麻药对苍井早妃特别有效。苍井早妃双腿的知觉已经大概恢复了六七成的样子,热麻的感觉叫她好不难受。只是肌力还几乎没有,所以她还是无法站立起来,更别说行走了。
黑衣马仔小心翼翼地抱起“半身瘫痪”的苍井早妃,因为她无力的身体和松弛的肌肉,连马仔都不禁吃惊地微微一顿。不过,这一切却都迎合了苍井早妃此时“享受瘫痪”的心理。
矢吹彦人偷偷地用余光瞟着,他心中虽然吓得要命,但是D的本能还是驱使着他的眼睛不听使唤,他的唾液飞快分泌。
“看!再看就戳瞎你!”苍井早妃早就发现了角落里色咪咪的目光,她冷不丁恶狠狠地娇叱道。
“额…哎呀…”矢吹彦人被吓得噗通一声坐在地上,看着另一名马仔正慢慢地踱向他,他的脸几乎变成猪肝色。然后,他的裤裆就湿了……
“噗嗤!算了算了,你看他都尿了!哈哈……”苍井早妃忍不住笑起来。
“诶!?啊嗷……”矢吹彦人不置信地看着从两腿间溢出并蔓延开的淡黄色液体,脸上血色尽褪。然后他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接着双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不是吧!这样就晕了?呵呵,也好……”苍井早妃无所谓地耸耸肩道,美目扫了眼心不在焉的内山雪。
马仔已经将她放进了轮椅,并把她无力的双脚摆在踏板上。苍井早妃则撑着身子,调整到舒适的坐姿。
“雪,你觉得好看吗?”苍井早妃兴奋地问道。
“啊!好……好看!”内山雪的思绪显然不在这里,她似乎在等着什么。
“哼哼,你别担心,应该……差不多了……”苍井早妃说着,眼睛望了望身边的两个黑衣马仔。
突然——
“噗通!”“噗通!”两声闷响,黑衣马仔居然也几乎同时毫无预兆地昏倒在地。
“好了!你快走吧!你的弟弟们应该快过来了。”苍井早妃显然并不意外,她边说边从包包里逃出一瓶矿泉水。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显得异常妩媚。
“那……那你呢?”内山雪忍不住问道。
“我是不可能真背叛他的……你配的安眠药可以让他们睡多久?”苍井早妃有些凄凉地摇摇头道。
“大……大概30分钟。”内山雪已经不再冷静了,她的声音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哼哼,够了……”说完,苍井早妃扭开瓶盖“咕噜咕噜”地喝下两口。
“你……保重!”这是内山雪对苍井早妃说的最后一句话。自那以后,她们两人再没见过面。


快速地拨转轮椅,内山雪开始按照记忆的路线逃走。内山博或者内山诚应该正在医院的某个地方找她,只要找到他们就成功了一半。必须得离开这里,不!离开日本,她或许才能安全。
“诶!小雪?是你吗?”一个略耳熟的声音突然传来。
“呀!谁?”吓得内山雪狠狠地一抖。
“是小雪吧!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石田医师啊!”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医袍儒雅的中年男子。
“石……石田医师!你是石田医师!”内山雪突然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把抓住石田医师的手臂,央求道:
“求你,救救我!”




第十八回


言语晴本不算一个特别沉默寡言的女孩儿。水瓶座的她,既可以狠狠地释放感情,也能够安静得如同空气一样。你仿佛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而你却离不开她。
言语晴走得并不快,樊穆宇却始终没有要追上她的意思。于是,短短的路程他们却走了很久。
“喂!樊穆宇你怎么跟蜗牛一样慢啊!”言语晴突然转身大声娇呼道。
“!额……”心乱如麻的樊穆宇脑袋正处于停滞的状态,这声“吼”正好把他吓醒。他原本对言语晴的好感有限,眯着眼看着不远处叉腰而立的言语晴,正想发作,“你欠我”三个字却没来由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狠狠地愣了一秒钟后,他咽下了冲到嘴边的“你管我啊!”,低头一言不发却加快了脚步。
见樊穆宇如此,言语晴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小得意。
不过,樊穆宇还是没打算要赶上她的脚步,与她之间永远隔着“一步之遥”。
言语晴干脆突然驻足立定,等他。
“诶!?”结果,樊穆宇几乎撞上她。
“你……你到底在想什么呀?”言语晴气得几乎笑出来。
“我……没什么!”樊穆宇强忍住要发作,瞪了言语晴一眼,继续往前走。
他们就这样掉了个个,樊穆宇在前,言语晴在后,依然“一步之遥”着。
“你是讨厌我吗?”言语晴又说话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樊穆宇终于忍不住回道。
“那你喜欢我?”言语晴反问。
“你想太多了!”樊穆宇嗤之以鼻。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你刚刚干嘛摸我的脚?”言语晴,将军!
“额……啊……”樊穆宇,石化!而且还是一尊冒着热气、通红通红的石像。
“呵呵……快走!”言语晴心中暗爽,又开始“噔噔噔”地往前走。
樊穆宇这才注意到,言语晴今天竟穿了双高跟长靴。一直以来,言语晴都是以一副“假小子”的姿态示人的,短发、羽绒服、牛仔裤和一对布鞋是她最多的打扮,使得她身上往往散发着不输男子的英气,却少了女孩该有的柔弱。她就常常鄙视樊穆宇说他明明是一个188公分的大男人,却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再加上他长得也不够粗犷,太“娘”了!
而言语晴现在的高跟皮靴,加上合身修型的短皮夹克,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显现无遗。樊穆宇顺着脚往上看,便越发惊讶,原来她也可以这样女人、这样动人、这样……撩人。就是稍微觉得,有点单薄,不冷么?
“喂!你怎么还不走啊?是不是要找根鞭子抽才行?”言语晴不耐烦的声音再一次从不远处传来。她依然嘟着嘴,插着腰,一副野蛮跋扈的模样。
“哦哦……”樊穆宇忙低下头,垂首迈步。现在在樊穆宇眼中的她就不是刚刚那种令其生厌的感觉了,他甚至觉得现在的言语晴有点可爱,若再想想她玉腿上薄薄的丝袜就藏在打底裤里面……尼玛!这是要考验他吗!(此时此刻,恐怕也只有他这种丝袜美腿控,才能还想起这些玩意儿吧)
“哈啊……欠!哈欠哈欠哈欠……”言语晴突然打了一个连环喷嚏,刚刚冷艳的形象瞬间全毁了。
“冷啊?”樊穆宇问了句特别废的话。
“……”言语晴囧得俏脸通红不理他,却感到肩头一沉,竟是樊穆宇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可她还没来得及心头一暖,樊穆宇“贱贱”的声音就传来了:
“爱美也不是这么个爱法!走吧!”
“你!!@#$%&……”言语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本想把衣服脱下来扔回去,不过看着越过她走在她身前的樊穆宇,那高瘦的背影竟让她心中说不出的痛和酸。冲到嘴边的话,竟似融化在口里了。
之后,言语晴开始默默地跟着樊穆宇,那一道无形的墙,仍在那儿。直到他们到达东研所,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而樊穆宇的表现开始变得异常了。
言语晴叫了他几声他都没理,只是一个人有些脚步凌乱地走在前面。
“……樊穆宇你到底什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言语晴跑到樊穆宇前面,抓住他的胳膊问道。
“躲开!”樊穆宇冷冷地推开言语晴,本来清澈的眼眸里突然布满了血丝。
“你……干嘛?”言语晴被樊穆宇推得一个趔趄,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樊穆宇在走进东研所之后失了常性。
“护士小姐!……不好意思……”樊穆宇突然拦住一个迎面而来的护士道。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说日语。
“你帮我问她,这个人在哪儿?”樊穆宇转身有些粗鲁地塞给言语晴一张名片,他的手明显在抖。
“这是……”言语晴不明所以地接过名片,心中虽有不满还是尽责地翻译道:
“あの、すいませんが、この石田光先生は、どこにいらっしゃいますでしょうか?”(不好意思,请问石田光教授是在哪里呢?)
“哦……石田教授在3楼,请问您有预约吗?”护士小姐显然被樊穆宇的莽撞吓到了,看到言语晴亲切的脸她才惊魂甫定地答道。
“谢谢你!额……你别在意,他没有恶意的!”言语晴忍不住帮樊穆宇解释道。
“3楼……”樊穆宇却着魔一样向电梯走去。
“对不起!喂!喂……”言语晴对护士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赶紧去追樊穆宇。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或许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樊穆宇你等等!我们不是要去找野尻教授吗?这个石田光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的?”言语晴拦在樊穆宇前面问道。她虽然有点害怕此时的樊穆宇,但她还是决定问个清楚。
“你……你过来!”樊穆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正好看见她并不惧怕他却略微慌乱的眼睛,他没有发作,反而一把抓住言语晴的手拉她到楼梯边。
“你……你要干嘛?”言语晴实则不怕他,但樊穆宇这种架势多少叫她心里毛毛的。
只听樊穆宇皱着眉思考了大概五秒钟,才终于下定决心道:
“嗯……其实在跟吉娜开始之前,我是有一个女朋友的。但是她……”
“失踪了是吗?这些我都知道,吉娜她们有告诉我的。”言语晴打断樊穆宇的话道。
“额……你知道。”樊穆宇有点懵。
“是的,我知道。”言语晴重复。
“我想找到她!”樊穆宇坚定道。
“可以理解!所以,你来日本其实也想来找她,对吗?”言语晴点点头道。
“你怎么……”樊穆宇被言语晴一语中的。
“这并不是我猜的,这也是她们跟我讲的。”
“她们?”樊穆宇彻底晕了。
“对!吉娜和凯瑟琳都有说,当然不包括你的宝贝姐姐!”言语晴优雅地耸耸肩道。她虽然这么说,但她对杜芊芊其实毫无芥蒂,相反她非常喜欢这个散发着“仙女”气质的女孩儿。只不过,当杜芊芊开始盲目地、无条件地维护樊穆宇时,她多多少少有点难以接受。
“她们都有说?”樊穆宇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是的她们比谁都更了解你的心思。”
“……”樊穆宇无言以对。
“可是那你现在到底想干嘛呢?”言语晴故意不耐烦道。
“……这张名片……是她留给我找她的线索。”樊穆宇指了指言语晴手里的名片解释道。
“线索?但是你怎么现在才……”
“我今天早上才刚刚在她高跟鞋里发现的。”樊穆宇有些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
“高跟鞋里?”言语晴脱口问道。
“额……这不是重点……”樊穆宇老脸一红道。
“重点是这个人对吧!你现在就想去找到他,问关于你前任女友的事情,寻找她的下落!”言语晴突然脸色一沉,冷冷地道。
“……”樊穆宇低着头没有出声。也许,算是种默认吧。
“不行!我不准!”言语晴语出惊人。
“你不准?你为什么不准?你凭什么不准?哼……”樊穆宇觉得言语晴的话实在是莫名其妙,但他已不想再理会她,径直走向电梯。
“不可以!你不可以伤害凯瑟琳她们的!”言语晴竟然双臂张开挡在了电梯门口,她红着眼死死地盯着樊穆宇道。
“你……”樊穆宇被言语晴搞得啼笑皆非,他怒极反笑,一转身飞奔向不远处的“Exit”走火通道。
“喂!?你给我站住!”言语晴气得直跺脚,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叮!”的一声,言语晴身后的电梯门打开了。
“不好意思,请您让一让!”一把难掩惊慌的女声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言语晴大窘不已,连忙退开道歉道。
言语晴微欠着身只见一辆橙色的轮椅从她眼前经过,上面坐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女孩一袭白衣,长发披肩,虽戴着口罩,却难掩她动人心魄的美丽双眸。
“好漂亮!……好可惜!”言语晴禁不住叹息道,她脑中也不由自主地闪过杜芊芊们的身影,
“呀,糟糕!樊穆宇……”而她这样一个分神,眼前哪里还有樊穆宇的身影,急得她大叫一声,跟着冲上楼去。


runflying 发表于 2020-1-28 17:32:44

第十九回
“说实话,我一直是讨厌你这种用情不专的人的!可是,你又真的不同……”
“有什么不同呢?我不知道。不是因为你长得特别帅,虽然你比我见过的男生都要帅……很多!”
“可能,是你周围那些女生看你的眼神,和她们之间的眼神。那么毫无芥蒂,又不含杂质,让我动容。”
“没有理由,竟会让我有了不由自主的认同感。”
“不过,很奇怪!为什么,你身边但凡喜欢你的女生,都会……瘫痪?这种巧合,未免太……恐怖了!”
“幸好!幸好!幸好……我没有……对!我没有!我确定……”
“NONONO!我一定是疯了!”
——言语晴




内山雪默默地滑着轮椅,在东研所里倒并不显眼。直到她无声无息地来到职员通道,在那里她见到了两个弟弟。
“姐……”诚和博都不禁失声痛哭,恍若隔世。
“快……快带我走!”内山雪却出奇地冷静,虽然泪水根本停不下来。因为她心中依旧十分的惊恐和不安。
“嗯嗯……”内山诚赶紧推起姐姐的轮椅,往预先设计好的路线逃去。
随着离出口的距离越来越近,内山雪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明显——实在太顺利了!
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逃了出来。这显然并不合理,不过她顾不了那么许多。
逃!就是她此刻全部的想法!
“砰——!”
突兀地枪声,仿佛晴天霹雳,吓得本就心虚地三人瞬间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但是本能的,他们又都不由自主地将头转向了枪声的方位——楼上。
“是角田勇!”内山诚眼尖地看到了站在三楼走廊上的角田勇。
“天呐……是他……”内山雪捂住嘴惊呼道。
“快……快走!”内山博反应过来,欲夺路而逃。
“不——!”内山雪狠狠地拽住了弟弟的手臂喊道。
原来内山雪的视线并未在角田勇身上,而是那个站在角田勇对面,被角田勇拿枪指着的男人。
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那个改变她一生的男人,那个叫她爱进骨血、病入膏肓的男人——樊穆宇!
内山雪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虎口,不让自己因为太过激动而昏厥,而此刻她的心脏已经几乎要跳出她的胸腔了。
“你……你终于还是来了!”内山雪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这分明是脑缺氧的症状。她下意识地取下了脸上的口罩,露出苍白绝美的容颜。
“姐……”内山博生怕角田勇会发现他们,可是姐姐几欲崩溃的神情却叫他不敢造次。
“快……快点……”内山雪已经激动得不能自抑,严重的窒息感叫她难以成言。
“还不走!”内山诚见哥哥一动不动,着了急,大声吼道。
“不!我……我要上去!快!”内山雪几乎是挣扎着说道。
“纳尼?!”诚和博当时都震惊了。




数分钟前……
言语晴跟着樊穆宇冲上了3楼,一头跑出楼梯间的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哎呦!你干嘛站在……樊穆宇是你!你你……”
“你!你跟来做什么?赶快走!”樊穆宇并未回头,只是严厉地呵斥道。
“你!……”言语晴好久没被樊穆宇用这样的口气呵斥了,现在突然被吼,俏脸一红几乎憋出眼泪来。
可就在此时,一声闷雷似的怒呵在前方炸响——
“早く答えろ!(你TMD快说!)”竟然是一句日语。
“诶!?”言语晴顾不得心中的万般委屈,从樊穆宇身后探出头,想瞧瞧是什么人。
“别看!快走!”樊穆宇却突然反手拦住她,低吼道,那声音就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了。
“额!枪……”言语晴虽被樊穆宇巨大的力道挡回来,没能看清是什么人,可她却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人手中的东西——一把手枪!
“雪がどこだ?早く答えろ、てめえ!(雪在哪儿?快回答我,你TMD!)”那人显然没有太多的耐性,也不管樊穆宇能不能听懂自顾自地狂叫着。
“Yuki!?……”言语晴娇躯一震,她从吉娜她们那儿听说过关于“雪”的事情。
“你赶快跑,我会挡着你的!”樊穆宇仍极为冷静地说道。很难理解他这种优柔寡断的人,每每在面对危机的时刻反而越发能冷静思考。
“可是……”言语晴想说,我的脚都软了,怎么跑?可她的手已经紧紧扯住了樊穆宇的衣角,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果敢和勇气给了言语晴安全感,她果断地躲在了樊穆宇的背后。
“そうか、俺の話が分からないのか!(对哦!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持枪男子慢慢从暴怒中清醒下来,他举着枪边说边走向二人。
“他他……他是谁啊?”言语晴忍不住哆嗦着问道,她还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她心中的疑问何止这一个。
“我也不知道!”樊穆宇淡定地摇摇头道:
“但是他似乎认识我,还有……”他分明认内山雪!而“雪がどこだ?”这种程度的日语,他也能听懂。
这就是他看见陌生人手中黑洞洞的枪管,也没有逃走的原因。
“野郎!又、別の女をやってるのか?(混蛋!又勾搭上别的女人了?)”
“他在说什么?”樊穆宇头也不回地小声问道,他紧紧盯着角田勇手里的枪,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的动作,他就打算不顾一切的反抗。毕竟言语晴是完全无辜的,他决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额……没没什么!”言语晴脸上一红,答道。
“お前、日本語が分かったの?その女!(你懂日语?那个女的,说你呢!)”角田勇冲着言语晴问道。
“你……你不能把枪放下再说话吗?”言语晴偷偷瞟了角田勇一眼,看见枪口吓得缩了回去。然后,颤抖地说道。
“ハハ……怖いですか?こうにしたら?(哈哈……你害怕吗?那这样呢?)”角田勇露出了变态的嘴脸,笑道。
说完,只见他突然抬起手,“砰!”地开枪了。——这就是内山雪听到的那声。
“哈哈哈……”角田勇见到樊穆宇二人吓得直哆嗦,笑得更加放肆。
“あの……貴方は早く逃げた方が良いと思うよ!先、あの銃声は警察も驚かせたでしょうね!きっと!(额……你还是赶快把逃跑会比较好!我想,刚刚的枪声一定惊动警察了吧!”言语晴倒也是个不怕死的主儿,竟哆哆嗦嗦地劝说起角田勇来。只是,始终把头藏在樊穆宇背后,不敢冒出来。
“何だと?バカ女!殺してやるよ!(你说什么?你这个BZ!信不信老子杀了你!)”角田勇被女人教训,自然气不打一处来,一声吼罢,“砰!”得朝天又开了一枪。
“呜呜……”言语晴还是被吓哭了。
樊穆宇耳朵直被震得嗡嗡作响,不过他却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言语晴的哭泣也激发了他男人的保护欲。待到角田勇不再笑了,他便开口道:
“小言你帮我翻译。我知道你是谁!”
“呜……”言语晴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给樊穆宇翻译着。(此后翻译日语部分省略)
“哼哼……”角田勇没有开口,而是一脸不屑地盯着樊穆宇。仿佛在他看来,刚刚在这种公共场合开两枪,也只是一件极稀松平常的事情。
“是你,在德国柏林的弗里德里希广场,袭击了我,绑架了小雪!”樊穆宇丝毫不惧怕角田勇凶恶的目光,说道。
“哼哼……继续!”角田勇既不认同也不阻止。
“其实当初还在德国,我就怀疑我们有被人跟踪。不过,以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来看,都不可能想到真的有人跟踪自己吧!又不是拍电视剧!
“呵呵……”说着说着,樊穆宇似乎想起了与内山雪在德国的种种,那如梦如幻的数日,牵绊他一生的伊人,如今却在何方?
平复了一下情绪,他才接着道:
“那辆GTR应该是你的吧?那间叫‘権’的日本料理店,也应该跟你有着某种关联吧!否则,它不会在之后无缘无故的消失。”
“哼……”角田勇依旧不置可否。他只是饶有兴致的听着,时而低头摸摸手里的枪,眼中闪烁着变态而凶残的光芒。
“呵呵……是我自己太天真,把事情看得太简单!竟没有去问小雪,她的手术是在哪里做的?这种手术,岂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的!”其实,樊穆宇曾经问过内山雪“你是怎么做到的?”,只不过内山雪准备给他解释的时候,他却睡着了。而现在,他更像是在自问自责,自言自语着:
“如果……”樊穆宇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通红,但他死死地忍住不让眼泪流下。他现在不可以示弱,他继续道:
“或许没有什么如果!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忽略掉那些。我在乎的,只是她的人……”
“好了!你TM还真是够啰嗦的!你猜的都没错!都是我干的!只不过,你即便猜到又能怎么样呢?就像现在,我拿枪指着你,你咬我啊!”角田勇似乎受不了樊穆宇的磨磨唧唧了,打断道。
“我不是狗,我不会咬你!但是我还没有说完。”樊穆宇知道,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也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纳尼……”角田勇当时就惊呆了。
“你刚刚问我小雪在哪儿?也就是说……难道……小雪逃走了?”樊穆宇心里其实早已这样设想着——这个人也在找内山雪。
“你说什么?小雪没跟你在一起?”角田勇不置信地喊道,眼中同时涌出浓浓的杀意。
“哼哼……,那就太好了……”这下轮到樊穆宇冷笑了。他其实知道这句话一定会激怒对方,但是他却无法控制要问的冲动,他太想知道内山雪消息了。
“你TMD敢唬弄劳资!”角田勇猛然逼近,把枪口抵在了樊穆宇的脑门上喝道。
樊穆宇只能听天由命地闭上了双眼。
“不要啊——!”
“不要啊——!”
女孩子的尖叫声,显得既突兀,又理所应当。但是,声音却有两个。
一个是樊穆宇背后言语晴的声音。而另一个,来自樊穆宇身后楼梯间的方位。
“雪……”樊穆宇的身躯狠狠地一震,不顾头上的枪管,回头寻找声音的方向。因为,这声音竟如此熟悉。
而那只握枪的手,也明显变得僵硬了。
就连被吓坏的言语晴,也禁不住转头瞧去。
只见从楼梯间的阴影里,走出了一个男子,他身上驮着一个女孩,此时正泣不成声。
“宇……真的是你吗……”女孩的目光只能停在樊穆宇的视线上,
“……”樊穆宇的眼睛也紧紧缠住了女孩的目光,但这一刻他竟然不能言语。
……
从二人初见时……内山雪的主动……
“你好!我叫内山雪,是日本人!……你呢?”
“诶!我叫樊穆宇,中国人。”
……
后来……樊穆宇的妥协与决绝……
“樊穆宇……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额……我不是好男生,你要想清楚。”
“我早就想清楚了!不管怎样,我还是喜欢你,请跟我交往吧!”
“哼哼……好吧……”
……
“哈哈啊……你为什么叫人家脚不动,又摸人家脚!人家好怕痒……呀哈哈……”
“要是没感觉就好了……”
“哈哈……没什么?……我没听清……哈哈……”
“呼……那算了吧……”
“你……你怎么啦?”
“要不……我们还是分手吧!”
“诶!!你……你说什么?”
“你真是个好女孩儿!可是,我们……其实不合适的……”
“讨厌!我不喜欢开这种玩笑!”
“……”
“哼哼……我没有开玩笑。”
“为什么?我不要!”
“……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的……”
“那你告诉我啊!”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再见!”
“你……你别走,樊穆宇!呜呜呜……”
……
再后来……内山雪的觉悟与疯狂……
“……等着我!等我变成你爱的模样!”




“雪儿,从这一刻开始,我......我要好好待你......”
“什......什么?你说......什么?”
“我们,在一起吧!”
……




“宇……真的是你吗……”
“雪我好想你……”
“你怎么这么傻呀,呜呜……”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你不该来的……”
“我……”


第二十回
“够——了!”“呯——!”角田勇的怒吼和枪声强行打断了他们。
“宇!你你……你受伤了吗?”内山雪惊恐地大叫道,她生怕角田勇向樊穆宇开了枪。
“……没没……”樊穆宇显然也被吓到,
“哈哈哈哈……”角田勇突然单手捂脸大笑起来,喝到:
“你们当我是死的是吧!”
“角田君,求求你放过我吧!呜呜……”内山雪一边挣扎着从弟弟背上下来,趴在地上哀求道。
“不——!”角田勇歇斯底里地大叫着,缓缓靠近内山雪并蹲在她面前。
“呜呜……”内山雪吓得浑身发抖,闭着眼不敢做声。
“你休想!除非我死!或者……你死!”角田勇狠狠的说着,最后竟将枪口抵在了内山雪的头上。
突然,樊穆宇却做了个“作死”的动作——他居然伸手抓住了角田勇的枪,将枪口对向了自己。
“你……这个杂碎!有种……有种你冲我来!”樊穆宇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道。
“宇!?”
“OMG!你疯了吗?”
“诶?”角田勇倒是一愣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然后竟呵呵笑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你也算有种,是个男人!”
樊穆宇的身体其实还在不由自主的抖着,但他水蓝色的眼眸却一瞬不转地直视着角田勇的眼睛。
他的身高比角田勇高出近一头,这样居高临下的,竟有种莫名的“威武”。
“他在说什么?”樊穆宇问道。
“啊……啊?”言语晴早就吓得半天不敢出声了,这时被樊穆宇一叫才惊醒过来,哆嗦道:
“他……他好像说‘你是个男人!’……”
“呵呵……,那你告诉他,如果他也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要为难女人,有意思吗?”樊穆宇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身体不再颤抖,眼神充满坚毅和嘲讽。
言语晴几乎加没有任何水分的,翻译了樊穆宇的原话给角田勇。她缩在樊穆宇“伟岸”的背后,那一刻她无疑是对他倾倒的。正因如此,她竟不害怕了。
“哦……,哈哈哈……”角田勇似乎又一次被樊穆宇逗乐了,他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就在此刻,樊穆宇却突然“发难”了。
他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就在角田勇笑得有点“花枝乱颤”,精神稍一恍惚的档口。
樊穆宇居然动手了!
他此刻与角田勇近在咫尺,而且他的一只手还抓在枪上。从刚才他就在设计了,他等的就是角田勇这一刻的松懈。
只见他,把角田勇抓枪的手猛然举到天上,同时一低头狠狠撞向了他的头。
“咚!”的一声闷响,樊穆宇的额头顶中了角田勇的鼻子。
“额啊!”角田勇惨叫一声,仰面摔倒。
所谓“有心算无心”,这一下“偷袭”把全无防备的角田勇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瞬间鼻血、眼泪就流了一脸。
樊穆宇死死缠住角田勇抓枪的手,让枪口始终对着天。膝盖跪在角田勇的胸口,让他难以挣扎起身。
角田勇万万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一个看似文弱的男人,一击中的,几乎一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他觉得自己的鼻骨可能断了,否则他不会这么难受,泪水狂喷,眼睛根本睁不开。而他胸口被内山雪刺伤的地方也被樊穆宇的膝盖顶得再次崩裂,鲜血直流。
“砰!砰!砰……”角田勇下意识地就扣动了枪的扳机,朝天一通乱射,很快就打光了子弹。
樊穆宇趁机打落了角田勇的手枪,并把他的双手死死钳住。
“额额……”而角田勇此时似乎也放弃了挣扎,任由樊穆宇制住自己,躺在地上不停喘气、呻吟。
这一切也就发生在几秒钟内,可谓在“电光火石”之间,刚刚还拿着枪耀武扬威的角田勇,就被樊穆宇摁倒在地,还夺了枪,完全制服了!
所有人都傻了。
包括樊穆宇自己。他死死地“骑”在角田勇身上,好像也不太确定这样就成功了。
不过,他还是最快回过神来。见其他都瞪着眼睛一动不动,急得大叫道:
“你们怎么还在?还不赶快跑!快去报警啊!”
“哦哦……”早已吓得失去思考能力的言语晴,赶紧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爬起来。
内山博和内山诚也跑过来去抱地上的内山雪。
“我不走!”内山雪却大声喊道:
“我不走!我死也不走!呜呜……”她太苦了,她再也不想离开樊穆宇了。
“哼哼……!跑?你们谁也别想……”角田勇的声音却阴森地传来。
“咚!”又一声撞击。樊穆宇不知哪来的戾气,竟二话不说又是一头顶在了角田勇的脸上,这次不只是鼻子,连门牙都崩掉了半颗。
“去你MD!给LZ闭嘴!”樊穆宇咬着牙叱道。
“嗷呜……”角田勇疼得几欲昏厥,浑身抽搐发抖,再不敢出声。
“雪!”樊穆宇索性扔开角田勇,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内山雪。
“宇!”内山雪也“嘤咛”一声狠狠回抱住樊穆宇,长久以来的思念和委屈终于喷涌而出。
“我早就应该来日本找你的,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竟没想到,你会在高跟鞋里给我留线索。”
“宇,我好想你!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我也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喂!至于吗?你们俩……现在可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啊!”这样的花式虐狗,一旁的言语晴完全看不下去了。不过她的眼中也隐约有泪光闪动。
“好!我们一起走!”樊穆宇仍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他顺势就打横抱起了泣不成声的内山雪。
“雪……”角田勇拼命地睁开眼睛,满嘴血腥地喊道。
“等一下!”内山雪居然突然清醒过来,叫住了樊穆宇。她在樊穆宇怀里,抱歉地用头蹭了蹭樊穆宇的脸,才吃力地回过头,对着角田勇道:
“角田君,求你放过我吧!我跟你从来不在一个世界里!早妃才是你应该珍惜的人。……走吧,宇!”
“不……不——!”角田勇挣扎着爬起来,但是一个趔趄又坐到地上,急得大喊道。
樊穆宇只恨不得背生双翼,立即逃走。
可是,他抱着内山雪刚到楼梯间,却看见内山雪的两个弟弟和言语晴正从里面慢慢倒退出来。
而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另一只黑洞洞的枪,和两个黑衣人——角田勇的保镖。
“勇少爷!你怎么了?”其中一个远远看见坐在地上满脸鲜血的角田勇,吓得不轻,赶紧冲了过去。
“额……,滚开!”角田勇推开试图扶他的保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樊穆宇抱着内山雪看着角田勇的行动,言语晴和内山诚、内山博也是吓得噤若寒蝉。
只见角田勇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他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沫。向身边的保镖伸出手,冷冷道:
“把枪给我!”
这一句仿佛死神的丧钟一般,让刚刚看到一丝生机的樊穆宇诸人,瞬间堕入深渊。
(第八章完)


runflying 发表于 2020-1-28 17:33:25

第九章
第一回
与此同时
东京国际医疗中心 康复中心
俩位非日本国的截瘫美少女——杜芊芊、吉娜,正在接受身体各项机能的专业检查和评估。
当然,二人检查的重点和方式都不尽相同。
杜芊芊,截瘫已逾4年,身体各项机能基本处于相对稳定状况。无论是损伤平面以上的健康肢体,还是平面以下丧失功能的瘫肢。
不过,因为长期使用各种药物,她身体的免疫力比起普通人还是羸弱了许多。来日本没几天,她就感冒了一场。
即便是这样,算上凯瑟琳的三个女孩儿当中,杜芊芊的情况仍算是好的。
T8的截瘫平面不会变化。因为很早就开始使用“水蓝色的吸引”,让她的双腿皮肤营养充分、水嫩光滑,虽然肌力仍为零,好在肌张力略高,肌肉没有严重萎缩,并有一定的弹性。
这一切,都令为她做检查的医生感到不可思议。他们认为杜芊芊并不像一个长期瘫痪患者。
而吉娜的身体状况反倒是更为柔弱。


杜芊芊和吉娜的《日常生活活动能力(ADL)评定表》结果:(凯瑟琳未被列为评估对象)


1、大便:0=失禁;5=偶尔失禁(每周<1次);10=能控制。 杜芊芊:10分、吉娜:5分
2、小便:0=失禁或需由他人导尿;5=偶尔失禁(每24小时<1次,每周>1次);10=能控制。杜芊芊:5分、吉娜:5分
3、修饰:0=需帮助;5=独立洗脸、梳头、刷牙。杜芊芊:5分、吉娜:5分
4、用厕:0=依赖他人;5=需部分帮助;10=自理。杜芊芊:10分、吉娜:0分
5、进食:0=依赖他人;5=需部分帮助(夹饭、盛饭、切面包);10=自理。杜芊芊:10分、吉娜:10分
6、转移(床、轮椅、马桶之间):0=完全依赖他人,不能坐;5=需大量帮助(2人),能坐;10=需少量帮助(1人)或指导;15=自理。杜芊芊:15分、吉娜:10分
7、活动(步行,在病房及其周围,不包括走远路):0=卧床;5=在轮椅上独立活动;10=需1人帮助步行(体力或语言指导);15=独立步行(可用辅助器)。杜芊芊:5分、吉娜:5分
8、穿衣:0=依赖他人;5=需一半帮助(如下半身衣物、鞋袜需依赖他人);10=自理(系、开钮扣、关、开拉锁和穿鞋)。杜芊芊:10分、吉娜:5分
9、上楼梯(能上下一段楼梯,或用辅助器也算独立):0=不能;5=需1人帮助步行(体力或语言指导);10=自理。杜芊芊:0分、吉娜:0分
10、洗澡:0=依赖他人;5=自理。杜芊芊:5分、吉娜:0分
总分100分。评价标准为:0-20分=极严重功能障碍;25-45分=严重功能障碍;50-70分=中度功能缺陷;75-95分=轻度功能缺陷;100分=自理。
杜芊芊:75分、吉娜:45分
吉娜的情况和数年前杜芊芊的检查结果几乎一致,只有45分,被判定为“严重功能障碍”。
不过,与当年杜芊芊不同,吉娜却没有觉得特别失落。或者说,虽然对残疾感到沮丧,但同时也有种莫名的庆幸。
一来,她截瘫时间尚短(不足一年),身体的障碍自然尤为明显,很多康复治疗也由于过往种种而并未展开;二来,她觉得自己的自理程度很低,倒可以成为牵绊樊穆宇的“资本”。虽然算不得正大光明的理由,但她却本能地认为只要她一直无法自理,樊穆宇断不会离她而去。
现在的吉娜,如果没有樊穆宇,她恐怕连一天都活不下去……吧。
接下来,吉娜却迎来了一个巨大的意外,或者叫惊喜。
吉娜,怀孕了!
原本,她们是没有被安排关于孕检的项目,但是吉娜无意中说起已好久没来例假的事,而引起了体检医师的怀疑。
通过采血和B超检查,医师发现吉娜已经怀孕超过5周,受精卵宫内着床,单体活胎,一切正常。
“OMG!这太神奇了!”
吉娜瞬间就泪奔了,她从未想过会这么快有上樊穆宇的孩子,甚至都没想过她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毕竟她已经残障,虽然跟樊穆宇“爱爱”的时候也竭尽全力去配合,但是真正有鱼水之快感甚至“高潮”,也就是昨晚在酒店中计划外的那一次。至于,这是哪一次种上的,吉娜倒不是特别在意,因为肯定是樊穆宇的“种”。当初还在德国时,虽然有芊芊和凯瑟琳在他们俩多有顾忌,但只要有机会她都是任由樊穆宇“胡来”的。樊穆宇也从不准备防护措施,只要兴致来了,嘿嘿……
但是,吉娜此时此刻的心情,恐怕连让她恢复健康,都是无法比拟罢。
“太好了!太好了!爸爸……我有宝宝了……”吉娜喜极而泣。
这意外来临的小生命,对于他们诸人而言,无疑是否极泰来的又一件大事。
凯瑟琳并不知道自己也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在空难中失去了。虽然她也对樊穆宇有情,可她也由衷的为吉娜高兴。
就连杜芊芊这本该对吉娜羡慕嫉妒的人儿,都禁不住落下泪来,感叹这是来自上天的恩赐。其实,她内心中对吉娜是认可的,无论是品貌亦或对樊穆宇的感情。换句话说,如果非要让樊穆宇与谁在一起的话,她觉得吉娜是她可以接受的人选。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并不清楚凯瑟琳跟樊穆宇的关系,更不知道还有内山雪这一号女主的存在。


第二回
东研所
此刻的内山雪虽身在樊穆宇的怀中,却无法享受片刻的温存。
因为角田勇手上黑洞洞的枪口,正阴森森地指着他们。
“……”
角田勇就这样看着他们,准确的说是看着内山雪。他也不说话,只是用枪指着,眼睛盯着。气氛无比诡异,却没人敢出声。
樊穆宇自然不敢再次轻举妄动,他的头脑似乎比刚才更加冷静。他不着痕迹地收紧双臂,视线锁定在角田勇握枪的手上。一旦有任何可能的机会出现,他都会做最后一搏。当然,他会在确保怀中人儿安全的前提下才动手。
“……”内山雪感到来自樊穆宇双臂的力量,心中涌起无限的爱意和感动。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二人在柏林的时光里,那一纵即逝却甜蜜美好的时光。
她突然就忘了角田勇的存在,痴痴地望着樊穆宇的俊朗无匹的侧颜,竟有一种在他怀里既便是死,也“虽死无憾”的念头。
她看见樊穆宇脸上因为刚刚与角田勇恶斗时的些许擦伤,沿着他脸部的轮廓留下的鲜血,轻蹙美眉,忍不住伸手轻轻拂去。
“疼吗?”
“不疼。”
……
“你们……”角田勇眼泛红光,杀气腾腾。
“你们别太过分了!”一声女子的娇咤,突兀地在角田勇身后响起道:
“内山雪,你为什么还在这儿?你怎么还不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放走内山雪的苍井早妃。
看来脊髓麻醉的药效还未完全消退,她在两个马仔的搀扶下,吃力地拖着双腿,走到角田勇的身边。
“哦天哪!勇哥你怎么受伤了!痛……痛不痛?”苍井早妃突然看见角田勇满脸的鲜血,不禁痛呼道。
“……滚开!”角田勇连眼角都没有抬一下。
“……”苍井早妃的脸上布满浓浓的悲伤,泪水早就抑制不住的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苍井早妃绝望地喃喃问道。
“给老子闭嘴!”角田勇开始不耐烦了。
“为什么、为什么……”苍井早妃似乎真的绝望了,双眼空洞,神情呆滞。
“你……”内山雪看着这样的苍井早妃,心中也说不出的痛。
“你们走开!”苍井早妃突然推开了左右搀扶她的马仔,可她的身子仍是摇摇欲坠,根本站不稳。
“呀——!”只见她脚底一个趔趄,就朝角田勇歪了过去。
角田勇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演这一出,被她一把抓住了右臂。
“干什么?你这个BZ!”角田勇狠狠地咒骂道。
“勇哥!我有什么不好!你不就是喜欢瘫子吗?我也可以的……”苍井早妃完全崩溃了,不顾一切地疯狂哭喊。
“你躲……诶!!”角田勇也爆发了,顺势就想推开她。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苍井早妃的目的竟是他手上的枪。
只见苍井早妃,直接抓住了枪管,狠狠一拽,毫无防备的角田勇根本来不及反应,枪已经到了苍井早妃的手里。
而由于用力过猛,腿脚也没完全恢复,苍井早妃被自己的惯性拉倒在地上。
“八嘎呀路!”角田勇一愣过后,便动了真怒。就想扑过去,把枪夺回来。
“别过来!”苍井早妃大喊一声,居然举起枪对准了角田勇。
“你!?……哈哈……”角田勇站定,怒极反笑,道:
“你疯了是吧!”
“我没疯!疯的是你啊,勇哥!”苍井早妃已经声泪俱下,哭喊道:
“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不是不知道你心里有别人!可我不在乎,我觉得只要赖在你身边就好了。可是,呜呜……,可是她……”她说着望向内山雪,眼中充满了怨恨和无奈。
“……”内山雪也已经是满脸泪水。
樊穆宇则已经准备随时夺路而逃,如果不是苍井早妃手里的枪摇摆不定,他才不管发生什么狗血剧情。但前提是,他必须保证内山雪还有言语晴等人能绝对的安全。现在,他可不敢随便转身,把后背留给角田勇。
话说回来,他还有一点非常意外的情况。那就是,从刚刚角田勇开枪在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但是却没有听到任何警察赶到的迹象。难道真的要跟电视上一样,不到一切尘埃落定,警察是不会出现的,他们只是来负责最后收尾的?
其实,樊穆宇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早在角田勇开第一枪时,就有人报了警,周围的警力也第一时间往东研所奔来。可是,当警车行驶到来东研所必经路上时,几乎同一时间都发生了或大或小的交通事故,导致道路严重堵塞。而距离最近的警车也被大批莫名聚集的“民众”围堵,根本是寸步难行。而这一切,自然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我有什么不好?我哪里不如她?她不过是个不会走路的瘫子!”苍井早妃还在控诉着。
“够了,苍井!”角田勇依然冷冷地喝道。但他的声音却有了难以察觉的颤抖,他的眼光也已经不自知地移到了苍井早妃的身上。
“不——!我没够!好多次,你抱着我,嘴里却喊着‘雪’,我心里明明滴着血,却还要去迎合你。呵呵……我是不是很贱?做别人的影子,我不在乎。做你泄欲的工具,我也很乐意。因为我是真的爱你的,勇哥!我……”
“你这个傻瓜!你干嘛这么作践自己?”突兀地声音,带着哭腔打断了苍井早妃的独白。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那声音的主人,只见一个有些哆嗦的曼妙身躯,从樊穆宇背后走了出来。
说话的人,竟然是言语晴。
站在樊穆宇身边,让她微微发抖的身体略显娇小,她不得不扶着樊穆宇的肩膀,以免因为脚软而跌倒。但她的眼神却异常的坚定,配上她一头干练的短发,也有别一番英气与风情。
“正如你自己说的,你不比任何人差!甚至,你比很多人的条件都要好!你没有必要在一个并不爱你的人面前,这般摇尾乞怜。这种人渣根本不值得你如此!”
“你妹的!”角田勇立马不爽道。身边的马仔也射来两道杀人的目光,看得言语晴一个激灵,几乎又想躲回樊穆宇背后去。
“你是谁啊?不许骂我勇哥!真是多管闲事!”苍井早妃也并不领情,转身问道。而她手里的枪也跟着指向了言语晴。
这时的言语晴却似乎执拗起来,樊穆宇虽然试图用手臂轻轻撞击来提醒她不要强出头。他虽然听不懂言语晴的话,但从气氛和持枪女孩的反应,他大概也知道言语晴在试图说服女孩。
可是本就正义感极强,又特别讨厌男尊女卑亦或大男子主义的言语晴,完全无法冷静,极力想劝说苍井早妃,根本停不下来。
“你不用管我是谁!放下枪,赶快离开这里,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离开这个混……”
“砰——!”恐怖的枪声打断了言语晴的话。


第三回


毫无征兆的巨响,把樊穆宇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头皮发麻。而更叫他震惊的是,扶着他肩膀的言语晴随着这声枪响,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扯去。还好言语晴松开了手,否则他觉得也会被拉倒。
等他回过神来转身,就看见言语晴呀仰面倒在离他三米外的地上,双手捧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不——!”樊穆宇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怒吼一声,将内山雪递给她的弟弟,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樊穆宇看到鲜血不断的从言语晴捂住肚子的手里冒出来,衣服和裤子上都是可怖的红。
“小言!小……”他惊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额……樊穆宇……”言语晴突然抬起一只手。
“在!我……我在!”樊穆宇立即惊醒,赶紧抓住言语晴全是血的手,把她搂在怀里。他才发现言语晴背后也全部是血,恐怕子弹已经穿过了她的身体。
“我……我是不是中枪了?额……”言语晴虚弱地问道。
“没事!没事的!你……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你有事!”樊穆宇此刻已经慌了心神,说话也失了冷静。
“樊穆宇……你凭什么不许?我……我又不……是你的谁……”言语晴无力地抬眼找到樊穆宇的视线,想白他一眼却没做到。
“我不管!我欠你的都还没还!你不许……”樊穆宇大声喊道,他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眼眶变得通红。
“你是又打算哭吗?别……我可不像凯瑟琳她们……我是不会瘫痪的!”言语晴似乎用尽了力气摇头道,说道后来眼睛已经闭上了。
“你说什么?”樊穆宇被言语晴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你看……我的腿是不是在动!我……是不会瘫痪的……我又没有……”言语晴的声音已经变得越来越虚弱,握着樊穆宇的手也渐渐没了力气。
“……”樊穆宇下意识看向言语晴的腿,但根本没有看到她的腿有在动。却看见地上的血迹已经越来越多,怀里的人儿也慢慢没了动静。
“小言?小言——!”樊穆宇看到言语晴已经阖上了眼睛,不禁惊觉大喊道:
“喂,你别睡……别睡啊!”
就在此时,又是一声恐怖的枪响。
“砰——!”
紧接着,就听见了角田勇的吼声:
“苍井!お前、馬鹿野郎——!(苍井!你这笨蛋——!)”
几乎崩溃的樊穆宇,也抬头看过去。只见苍井早妃竟也倒在角田勇的怀里,满身鲜血,显然也是中了枪,连伤的位置也跟言语晴很接近。
角田勇从后方圈住苍井早妃,一只手捂着她的腹部,但是血还是像拧开的水管一样狂流不止。
“MD——!你这是干嘛?你这个……白痴!”角田勇痛苦地爆吼道,眼睛红得可怕。
就在刚才,苍井早妃开枪击伤了言语晴。也许是被空气中突然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儿所刺激,苍井早妃终于彻底崩溃。
“好!好!好!……”她摇着头绝望地喃喃着,瘫坐到地上。
接着,在所有人都还将目光留在言语晴身上时,她却无声无息地反手将枪口抵住自己的后背,然后,扣动扳机射穿了自己的腰。
子弹从苍井早妃的脊椎穿过,由小腹飞出,钻进了她对面的墙壁里。
苍井早妃用尽全力抬起头,一对渐渐无神的眼眸终于找到了角田勇的视线,无力道:
“如果……我死了……就算了。如果我没有死……瘫了……,请你喜欢我吧……”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
“……しかっりしろ!眼を開けて、バカ女!しかっりしろ——!(不许死!睁开眼睛,你这个蠢女人!你敢——!)”角田勇咆哮着,额头青筋爆出,甚是骇人。
而这边,樊穆宇终于又冷静了下来。他想起来自己是学医的,一般的急救技能还是有掌握的。
他迅速地把言语晴放倒,并撕开了她的腹部的衣物,找到伤口的位置。血已经没有刚刚那般汹涌了,这说明可能没有伤及大动脉。但有脏器受创的可能性比较大,加上他感觉到言语晴的脊椎已经断开错位,所以他不敢随便移动她的身体。要知道,这时随便移动而导致的二次伤害,其后果是无法估计的。
为了能暂时止血,樊穆宇撕烂了自己的羽绒服,掏出里面的绒芯,按压在伤口上。
他做这一切时,完全旁若无人,而周围的人也没有要打扰他的意思,就连角田勇的人也是。也许是两个女孩中枪,让他们这些男人多少心中有愧罢。
这时,警笛声才由远而近地传来。
“老大!警……警察来了!”一个马仔惊呼道。
“……”角田勇似乎没有听见,只是搂着苍井早妃的身子。
“她只是失血过多而休克了!马上输血抢救,或许还来得及!”樊穆宇突然大声喊道:
“还有,你摸摸她的脊椎是不是被打断了。如果是,千万不要乱动,否则……她分分钟就会死!”这句话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但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你角田勇要么自己逃跑,要么跟苍井早妃一起留下来。
“你说什么?”角田勇问道。
“他是说……”内山雪竟充当起了樊穆宇和角田勇的临时翻译,一时间气氛无比诡异。
内山雪不知何时已经被放回到了轮椅上,她转动轮圈停在樊穆宇身边。
“……”角田勇先是看着内山雪,眼神无比复杂,似乎也听不懂她的话。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有些艰难地把眼睛从内山雪脸上移开,转回苍井早妃脸上。
苍井早妃紧闭着双眼,面如死灰,嘴唇上的一丝血色也快消失了。刚刚的她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可转眼似乎就要逝去了一样。
……
“勇哥!”,“勇哥!”,“勇哥!”
……
恍惚间,角田勇仿佛又听见苍井早妃那一声声妖媚酥麻对着他发嗲的声音。以前他似乎从未在意过,觉得那都是理所当然的。
可眼下,看着她尽失血色的樱唇紧闭着,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喊出那样的声音了。
“额啊……”角田勇感到心被撕裂了,他仰天发出一声嘶吼。
终于,一滴眼泪从角田勇的眼角流了下来。
不知道他究竟是在伤心苍井早妃的命在须臾,还是伤心内山雪的决绝无情。
就这样,突然沉默了起来。
樊穆宇知道,终于到了角田勇做抉择的时候。
“去找医生!”角田勇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充满了无可奈何。
“什……什么?老大!”离角田勇最近的一个马仔以为自己听错了。
“混蛋!快去给老子找医生来!”角田勇气急败坏地大吼道,狠狠扇了马仔一耳光。
角田勇终于还是选择了苍井早妃!
樊穆宇松了一口气,也许他们今天可以躲过一劫了。
只不过,他怀里已经陷入昏迷的言语晴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


第四回


几分钟后,全副武装的警察才姗姗来迟并控制了现场。
因为东研所是专业的脊髓损伤康复治疗机构,并不具备救治伤患的设施,要知道现在这两人立即必须接受脊髓手术。在发现有两名重伤者后,立即就近通知了凯瑟琳所在的东京国际医疗中心。
但是,现在中枪的二女都已经到了极其凶险的状况,既便是从近在咫尺的医疗中心赶来,如果不在几分钟内止血和输血,恐怕回天乏术。
好在,东研所虽然没有进行手术的条件,但是毕竟也是医疗机构,一般的急救配套还是有的。
只是没有血库,得直接从他人身上取血输给她们。
快速验血之后,众人当中只有樊穆宇和内山雪的血型与受伤二女匹配。
为了将二次损伤降到最低,在等待急救车时,他们就地进行了输血。
角田勇等人被警察押走,内山博也随去协助调查,内山诚则留下照顾姐姐。


不久,两部急救车从东研所呼啸而出,风驰电掣地奔回东京国际医疗中心。
一辆急救车中,躺在担架里的樊穆宇侧过头望着被“五花大绑”在另一张担架上的言语晴,心中五味杂陈。
世事就是这般的无常,缘分又是如此奇妙。
上午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才过了几个小时,现在却人事不省、奄奄一息,离死神仅一步之遥。
而他们,明明一天之前都还是互不待见的两个人,此刻却已经血脉相连了。
或许,他真的是个不祥之人。
否则,为何他身边的女生都会遭受这样的劫难。
另一部车里,内山雪与樊穆宇的动作几乎一致,也看着同样被“捆在”担架上的苍井早妃。
不过她的心里却没有那么唏嘘,更多是劫后余生的感慨和久别重逢的喜悦。
至于苍井早妃,她本就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她的“绑架”,她也不至于会落到角田勇的手里。
但是,也许冥冥中早已这样注定了。若非被软禁起来,她也不会千方百计跑来东研所。恐怕此刻早已逃出了境,这辈子是否还能见到樊穆宇这个冤家,也是未知数罢。
这,或许就是她会义无反顾地决定输血救苍井早妃的真实原因。
至于苍井早妃会不会真的瘫痪,她并不关心。毕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就跟当初她决定做手术致瘫一样。
只希望她不会因此死掉,她也不会太过内疚吧。
几分钟,眨眼即逝,而对车里人而言却像是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言语晴和苍井早妃被迅速推进了急救中心抢救。
由于输血还算及时,为挽救二人的生命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但是二人脊柱因枪击爆裂,脊髓严重受损,即便是立刻手术,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


此刻,在东京国际医疗中心,樊穆宇的“女人们”终于全部聚齐(这是要召唤神龙的节奏啊!)。
对于其他几个女孩而言,内山雪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除了杜芊芊之外,吉娜、凯瑟琳,甚至言语晴都知道,樊穆宇还有这么个“正牌”女友的存在。
如今,她终于现身,似乎也都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该来的,迟早会来。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在手术室外
从输完血后,樊穆宇就和内山雪贴在了一起,生怕一转眼她又会消失了似的。
虽然他的心中充满了各种矛盾与挣扎,但太久折磨后的重逢,在此刻显得如此的不真实。就算彼此拥抱在一起,也担心着怀里的温度会突然冷却。
“小宇,她是谁?”疑惑而甜美的声音说的是汉语,杜芊芊第一个把轮椅滑了过来。毕竟,她还有一个“姐姐”的身份在。
“诶?小宇……她……她们都是谁?”内山雪抬起头定睛看着眼前轮椅上美丽女子,还有不远处另一部轮椅已经坐在上面的女孩。
“我是杜芊芊,是小宇的……姐姐。”杜芊芊的回答出乎意料。
“她……她是YUKI?”吉娜已经意识到了一切,女人的直觉还是相当可怕的。
“是的!她就是小雪。”樊穆宇歉疚地道。
“是吗……”吉娜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虎口,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滴下了。
“你……你怎么哭了?”内山雪轻轻挣开樊穆宇的手,把轮椅滑到吉娜身边。她听出吉娜是说德语的,她问的也是德语。
“我……”吉娜却哭得更加厉害了。她都还没来得及……
“别哭了……”内山雪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吉娜为什么哭泣。
“额……”樊穆宇愣在原地,心乱如麻。
“你不要说话!”吉娜突然对樊穆宇道。她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樊穆宇,眼中都是复杂而浓烈的情感。上一次她用同样的口吻“命令”樊穆宇,还是他意外呕血的时候。
“是的,我知道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如,就让我们自己聊聊,好吗!”内山雪竟也突如其来地态度变冷了。不过,也不难从她的脸上看出她正在极力克制内心情绪的波涛汹涌。
“……好吧!”樊穆宇无奈地点点头,扯了扯站在一旁的内山诚,自觉走开,留给女人们说话的空间。
看着杜芊芊没有要跟他过来的意思,樊穆宇也不管了。反正,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樊穆宇不知道她们在聊些什么,只是远远地看着。
偶尔会听见杜芊芊的惊呼,接着是内山雪的饮泣,还有吉娜的哀叹。
不过,时而掺杂着的笑声,虽然被她们刻意在掩饰,但是仍被他捕捉到。
这一瞬间,樊穆宇有些恍惚。
若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或许不会造成今天这副光景。
这三部轮椅能聚在一起,还真是蔚为“奇观”(额……这个词)!
只是,待会儿等她们聊完,留给他的会是一道选择题吗?
他,该如何选择呢?


第五回




一个小时之后
随着“手术中”灯的熄灭,两台手术几乎同时结束,而女人们的对话被迫告一段落。
还好,不用樊穆宇立刻选择。在女人方面,这货绝逼是个“选择困难症”晚期患者。
樊穆宇有些不敢看这三个女人,视线停在医生脸上。
“大大夫,情况怎么样?额……”可他忘了对方是个日本人。
“她们怎么样了?”内山雪适时的插道。她也故意不去看樊穆宇,眼里仿佛没有他。
吉娜和杜芊芊也是一样。
医生叽里呱啦对内山雪说了很多,樊穆宇听不懂。
但是从医生的口气和表情上,他可以大概猜出是什么情况了。
他只想确定言语晴是否已没有性命之忧,至于其他的,他大概能猜出八九。
于是,他见到手术台被推出来,就直接冲了过去。
先被推出来的是苍井早妃,他只是眼光扫过了那张苍白美艳的脸,脚步没有停留。
“小言!小言……”樊穆宇看着言语晴毫无血色的玉容,一时之间也变得跟那些偶像剧的人物一样不知所措。明知麻醉没过,言语晴是不可能听见的,却还是去喊她的名字。
不过很快二女被先后推进了ICU重症监护室,樊穆宇们被关在了门外。
“医生说,她们没有生命危险了。在ICU里观察两天,情况稳定了就可以转普通病房。只不过她们……”内山雪依旧冷冰冰的声音就在他的身边。
“瘫痪了。是吗?”樊穆宇没有低头看内山雪,只是轻轻地说道,他的视线一直停在ICU里的病床上。
“是的!”内山雪答道:
“医生说,她们二人的伤情惊人的相似。都是被子弹近距离击穿脊椎,使腰椎1、胸椎12节爆裂,伴随横贯性脊髓损伤,完全性截瘫。所幸,子弹都穿过了身体没有留在体内,未对内脏造成严重伤害。”
“是吧……”樊穆宇其实并没有把内山雪后面话听进去,只是麻木地答道。
“以上!……内个,我们准备去看看凯瑟琳,你要不要一起去?”内山雪说着,把轮椅往后拨了拨,就准备要离开。
“等等!”樊穆宇突然蹲下,抓住了内山雪轮椅的扶手。一脸愧疚地看着内山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了?”内山雪心疼的伸手摸了摸樊穆宇消瘦的脸颊,眼中尽是疼惜。
“对不起!”樊穆宇用手盖住她的手,无奈道。
“为什么道歉?”内山雪问道,同时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
“因为……”
“你先别说!什么也别说好吗?”内山雪有些慌地用手指挡在樊穆宇唇上,摇摇头道。
“……好的。”樊穆宇看着内山雪美丽的眸子,点了点头。




依旧是三个女生、三部轮椅挤进了凯瑟琳的病房。
樊穆宇只是进去跟凯瑟琳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在凯瑟琳的一脸不解中被请到了外面。
不过,这群女生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樊穆宇真的很难想象,内山雪哪儿来的魅力,这么快就和其他三个女生熟络了。
女人,果然是难以捉摸的生物。
当然,他心里有更多好奇和不安,不知道她们到底在聊些什么?
不管聊的是什么,他自己一定是那话题的中心。
“伤脑筋……”
一旁的内山诚又跟他语言不通,无话可聊。
想着想着,樊穆宇居然睡着了。
在睡梦中,他又回到了柏林,回到了玫瑰街7号。
温暖的阳光,明亮的房间。
他居然是以第三者的视角,旁观者的身份存在于梦中。
他先来到客厅,这是他和内山雪定情的地点。
一部轮椅正在那里周旋着,轮椅上的女生黑发披肩,米色吊带短裙,体态玲珑有致。
只是,他却看不清她的脸庞。因为他的视线始终跟在女孩的身后。
只见女孩将轮椅停在了沙发的“贵妃位”前,锁好刹车,略欠身用双手将一条腿挪到另一条上,使一只脚悬空。
原来,她竟是要脱鞋。
女孩穿的是白色的短靴,拉开一侧的拉链,女孩的脚踝便露了出来。
用手轻轻摇晃小腿,“吧嗒”,鞋子“听话”地从她脚上滑落到了地上。
被透明的肉色丝袜包裹着的玉足,美丽却无力。失去鞋子的支撑,松弛的踝关节使足背与小腿变成一条直线,一种病态的美感油然而生。这不是任何一只健康的脚所拥有的,并非任何人都懂得欣赏的美。
他无疑是懂得去欣赏的人。
将脱去鞋子的脚放回轮椅踏板,脚掌虚点着,竟微微有些颤抖,那是痉挛的征兆。
女孩赶紧俯下身,双手在小腿肚上揉搓,片刻颤抖停止。
如法炮制的脱下另一只靴子后,女孩微喘着,拭去额头的汗珠。
接着,女孩开始往沙发上移动。
她的下半身丝毫不会动,全靠上半身的力量将她往沙发上拉。
可是,她手臂的力量显然不够,而她也似乎还未得要领,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她还差点从轮椅上栽下来,但樊穆宇却只能看着不能帮她。
还好女孩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她干脆让自己从轮椅上落到地毯上,并开始往沙发上爬。
终于,倔强的女孩,背靠沙发,用手臂把身体缓缓支起,待PP挪上沙发,她知道自己终于成功了。
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至尖尖的下巴。
然后,她把双腿拖上沙发,不知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太幽怨,她慢慢俯下身,趴在沙发上睡去。


runflying 发表于 2020-1-28 17:34:05

第六回(梦之上)


樊穆宇心里明明知道那就是内山雪,他却看不清她的脸。
然后,他的视线转进了卧室。
在床上,半躺着一个身材娇小的金发女孩。
他同样也无法看清女孩的脸。
女孩穿着粉色真丝睡袍,深V无袖,下摆及膝,道不尽的性感撩人。
裙摆下雪白粉嫩的双腿,小巧如玉的赤足,脚背上隐现的血管,纤长微蜷的脚趾,还有透明粉的趾甲油。
原来,她正在穿丝袜。
只见她从枕头下拿出一包精美的新丝袜,“呲啦”打开包装袋,将薄薄的灰色连裤丝袜小心地取出、摊开。再将袜筒卷起,只留下双脚的长度,这才放在了自己身侧备用。
然后,她先支着身子往后挪动,让身体充分接触床背,靠好。
在确保自己的身体不会因为失去双手的支撑而想某一侧歪倒后,她伸手将左腿拉起,屈膝至胸前。接着双臂成环,把腿圈住,固定。右手抓住踝关节,让脚不能滑走。左手则把已经卷好的丝袜拿起,往脚上套。
玉足钻进丝袜里,丝袜紧贴幼嫩肌肤。待整只脚被包裹,她没有急着继续往上穿,而是仔细地把丝袜整理妥帖,袜子的缝合线与脚尖对齐,丝袜完全贴合她的小脚。
这一切,她都做得得心应手,毫不费力。
然后,她才开始吧丝袜往小腿上撸,直至膝盖处才停住。她左手扶住曲起的左腿,不叫它随意歪斜。右手一伸,兜住右腿腿弯,腕子一翻,向上一提,右腿也蜷曲起来。接着双手再次成环,把双腿一起圈住。
这样一来,女孩就变成了双手抱膝的坐姿。
她如法炮制地将右脚的丝袜穿好,并提至膝盖与左腿上的丝袜一致。紧接着,她将右手从双腿下穿过,一只手臂兜住了两条腿。同时,左手将丝袜从膝盖处往大腿上捋,直到双腿的丝袜都到了大腿根部,才又停了下来。
松开兜住腿弯的右臂,双腿便失去控制地溜了出去,直直地摊平在床上。
“呼……”女孩喘了口气,抹去额头的汗珠。
然后,她似乎太累了,她的身子也慢慢下滑,最后她朝一侧一歪就趴倒在床上。
明明还没将裹在臀部的丝袜提上腰,她居然合上眼睛,睡去了。


樊穆宇既心疼又觉得女孩的可爱。
那分明是吉娜,虽然看不清脸。他想去帮她,而画面又转到了客房里。
他家的客房其实也挺大的,起码两部轮椅在里面,也足够行动自如。
两部轮椅?!
是的,他看见了两部轮椅在客房里。
一部是白色轻便型手推轮椅,另一部则是颇具科技感的电动轮椅。
轻便轮椅上坐着一个有着乌黑长发的女孩,穿着一件淡黄色的低胸短裙,下摆仅堪堪包住PP,连丝袜裆部的加厚层都看得见。
她体态纤柔,双腿修长,一对玉足更是美丽不可方物。
她踏在轮椅上的脚并没有穿鞋子。透过丝袜可以看见她纤长的脚趾微微向下垂着,细细的脚踝昭示着这双腿并不能承担主人的重量。
从她的体型身材以及动作姿态来看,这个女孩应该是杜芊芊。
在电动轮椅上的,又是一个金发的女孩。
不过,她的损伤位置显然很高,否则她不会连移动双手都会如此吃力,叫人心疼。
但是,她看起来依然美艳无比。一身类似旗袍的紫色修身长裙,把她原本就丰满的上围凸显得更加傲人。
而她的腿更是几个女孩中最长的一双,再加上高跟鞋和黑色丝袜,绝对的尤物级别。
而令樊穆宇心头一紧的,是女孩微微隆起的小腹。虽然并不明显,但在旗袍修身的作用下,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凯瑟琳!她曾经有过他的孩子,却在飞机失事中失去了,她本人并不知情。
但在梦中,他竟看到了。
只见她右手一拨轮椅把手上控制杆,电动轮椅就缓慢地向床移去。
她似乎有点累了,想要上床休息。
不过,以她的身体显然是做不到的。
她如此高位置的截瘫,虽然是不完全损伤,生活自理却已经基本不可能。能够自由地转动脖子,胸部还残留了一些敏感的知觉,手不太灵活却能灵活操控电动轮椅,这已是她恢复的极限了。
这时,杜芊芊也将轮椅靠了过去,似乎打算帮忙。
不过,樊穆宇却有点怀疑,如果没有至少一个健全人的帮助,想要把四肢瘫痪的凯瑟琳安全地移动到床上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杜芊芊很快用行动证明,他的想法太单纯。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遥控装置,玉指轻轻触摸,“哔”的一下响应声后,从天花板上传来机器转动的声音。
往屋顶看去,一条条金属轨道蜿蜒地布在房间的天花板上,一个看起来柔软的吊椅悬挂在轨道上,正慢慢地往电动轮椅的方向移动。
原来装了这个!
樊穆宇早就想在家里安装这样的供脊髓损伤患者移动的悬吊系统,不过比起用机器把她们吊来吊去,他更爱亲自动手抱来抱去,因而并没有实施。想不到,竟在梦中出现了。
话说回来,在这场梦中,他居然始终都知道自己身在梦中,也是醉了。
吊椅停在了凯瑟琳的头顶上方,她下意识抬起了头。
杜芊芊继续操作,吊椅慢慢前移同时也下降着。直到,吊椅完全落到电动轮椅前的地上。
可以看到,吊椅的主体是一个皮质的软兜,能包裹住被移动者的大部分躯干。因为凯瑟琳损伤平面在C7,已经到达了四肢瘫,在背后没有支撑的情况下,她并不能一个人坐稳。
杜芊芊先打开软兜的侧边的锁扣,再小心地弯下腰将凯瑟琳的双脚从轮椅踏板上搬到地上。
“咯噔”,由于失去了轮椅上的固定带,凯瑟琳的脚就像失去生命一样,歪到了一边。她的一只脚,还从高跟鞋里滑了出来。
杜芊芊也不犹豫,干脆伸手把两只高跟鞋从凯瑟琳脚上脱了下来。这样一来,她的脚反倒没有那么“扭曲”了。
凯瑟琳对这一切都显得很淡然,一点儿也不意外或反感。
然后,杜芊芊将解开的软兜,从凯瑟琳双腿下穿过,扣好锁扣。反复检查后,再操作软兜稍稍上升,使软兜兜住她的双腿,让脚离地。
这一切,凯瑟琳自己几乎完全帮不上任何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目光深处的忧伤,始终都在。
杜芊芊似乎也知道凯瑟琳的心情,会时不时地伸手捏捏凯瑟琳的脸蛋儿,给她以安慰。


第七回(梦之下)


樊穆宇惊奇的发现,她居然可以看见凯瑟琳的目光,但仍然无法看清她脸庞。
他心疼着四肢瘫痪的凯瑟琳和她腹中的胎儿,也心疼全心帮助凯瑟琳的杜芊芊。
眼看着杜芊芊把凯瑟琳的身子慢慢地从轮椅上挪进悬空的软兜里,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坐进软兜里的凯瑟琳目光有些无措,双手交叉在身前,似乎在护着肚子。
随着软兜继续上升,凯瑟琳的脸开始变得苍白,右手也不自觉地抓住了软兜的边缘。她显然还不太能适应这样悬吊,身体完全挂在空中,让她觉得缺乏安全感。
只是她的一双大长腿依然安静而美丽,既便是随着软兜的移动,让一对玉足微微晃动着,也能看出那非出自她的意愿。足下垂使脚尖碰在一起,脚背也是直直地互相贴着,可以想象出她的脚踝有多软。
随着杜芊芊的操作,软兜终于开始下降。
最先接触到床面的,是凯瑟琳的脚尖。柔若无骨的玉足,一受到阻力立即就不受控制地内翻“变形”了。脚跟刚落实,小腿就不由自主地往两边分开,待到她的PP落到床上时,她的双脚已经脚掌相对,双腿也打开成了“菱形”的诡异形状,连两边的膝盖都不能完全落到床上。
杜芊芊看到后也有些哑然失笑,正好在床边的她伸出一条手臂,穿过凯瑟琳的腿弯,向上轻轻一提,那双“不听话”的腿就又乖乖地并拢起来,放下去,抽出手,凯瑟琳的双腿又变成了笔直地伸出,纤细修长美美哒。
然后软兜继续下落,直到凯瑟琳的身体完全落下,并躺平在床上。杜芊芊这才解开了软兜两侧的锁扣,并将软兜整个留在了凯瑟琳的身下。皮质软兜本就质地柔软,这样似乎也不会有什么不适。更何况,凯瑟琳身体的三分之二以上都没有任何知觉。
杜芊芊的操作还没有结束。她将没有软兜的吊架移动回来,停在了她自己的身前。她则一猫腰,从床下的地柜里又取出了一张完整的软兜。只不过这张软兜的大小,较凯瑟琳身下的要窄了很多。显然,是适合于损伤位置更低的人。
比如,杜芊芊自己。
其实,杜芊芊现在完全不需要用这样的悬吊设备来移动,她完全可以自己完成各种与轮椅间的移转。这样做,纯粹出于好玩。
她熟练地安装好软兜,并操作它移到自己轮椅前方停稳、降低。接着,她用手托起自己的腿,依次塞进软兜。然后,她慢慢地把软兜往腿上挪,直至小腿穿过去,停在了腿弯处。她再次操作上移悬吊,软兜便托起了她的双腿,使她的身体呈不明显的“N”字型。
接着,她用手一撑轮椅扶手,上半身也尽力向前一倾,她整个人就从轮椅上“掉进”了软兜里。
“嗡嗡”声响起,杜芊芊坐在软兜里操作着控制器,将自己缓慢地吊起,往床上移去。
随着吊椅的上升和移动,她的双足也摇晃起来。她的足下垂较凯瑟琳严重,但是肌肉萎缩却并不更厉害,这是她长期使用“水蓝色的吸引”的效果。只是脚踝和膝关节完全失去功能,一旦失去支撑,双足的无力和病态就全部显现出来。
凯瑟琳一直歪着头看着杜芊芊的一举一动,虽然她根本帮不上忙,但她的视线却始终都跟着杜芊芊。
杜芊芊从空中越过躺在下面的凯瑟琳,还调皮地冲她挥着手,凯瑟琳也稍稍抬手回应她。随着缓缓下降,她为了防止出现刚刚凯瑟琳双腿“劈叉”的尴尬,她特意用一只手扶住双腿,不让它们“乱动”。
最终,她把自己稳稳放在了凯瑟琳的身边。她的腰部一直保持锻炼,即使是这样没有依靠也可以短时间坐住。
解开软兜锁扣,从一侧抽出软兜,再扣回吊椅上。
把吊椅移动到一边,两个大美人的“搬运工作”终于大功告成!
杜芊芊,你真是可爱极了。


不过,还没等樊穆宇感慨完,画面再次变换到了他家的康复室。
紧接着——
“樊——穆——宇——!”一句看似咬牙切齿,但仔细听起来却又没那么多恨意的女孩声音,把樊穆宇吓了一跳。
这是他在这个梦里,第一次听见了说话。之前无论是内山雪、吉娜,还是杜芊芊和凯瑟琳都仿佛在表演“哑剧”一样,始终一言未发。
但这一次还没看见是谁,就先听见了喊声。让樊穆宇更为诧异的是,那声音不是别人,居然是言语晴。
其实按照之前的“进程”,他应该能想到接下来就只剩言语晴没有出场了。可是,在这梦中他似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根本就不给他过多思考余地。或者,他刚要开始思考,画面就变化了。亦或者,这就是他的潜意识所导致的结果罢。
寻声而望,樊穆宇首先看到的,是一对雪白如玉的脚掌。这是他并不熟悉的一双脚,因为是言语晴的脚,他只是曾经把它当做凯瑟琳的脚误摸过,而并没有看到过她的脚。
而现在出现在他梦中的这一双脚,无疑是接近完美的。宛如珍珠般圆润的脚趾,光滑细嫩的脚跟和脚掌几乎看不出茧或者死皮,弧度恰到好处的脚弓,完美地勾勒出足部的曲线,即使还没看到脚背以上,他已经觉得很是赏心悦目了。
“樊穆宇……我恨你……我……讨厌你!”那对脚掌的主人——言语晴继续咬牙切齿地喊着。
樊穆宇一头老汗,心想难道唯有言语晴是看得见他的不成?
他抬眼望去,言语晴也已经完全出现在了画面里。原来,她躺在康复床上,正在竭尽全力地想要坐起来。看起来更像是康复训练的一种,锻炼腰背部的力量,提高自理能力。
依然看不清她的容颜,但是一头干练的短发,让她在一众女孩中有着很高的识别度。虽然她的颜值不算低,但在内山雪、吉娜等这些大美女的面前,她就显得不那么突出了。还好,出色的气质和身材给她加回了不少分。169公分的身高,使她仅仅比来自欧洲的吉娜(172)、和凯瑟琳(175)矮了一点。上围算不上傲人,但也非“贫乳”,穿起紧身衣款,依旧有着很大的诱惑力。
就像现在,她穿着紫色的紧身运动背心和热裤,双腿笔直前伸,光着脚未穿鞋袜。因为截瘫时间尚短,她的肌肤依然透着阳光的小麦色。而双脚的肤色与腿部的肤色有明显的差异,脚要白上很多。她原本是个爱运动的女孩儿。
樊穆宇想起来,言语晴被苍井早妃枪击,使她的L1、T12脊髓损伤,造成了完全性截瘫。可以看到,她以双肘支撑着上半身,想要坐起来。可是,腰以下的部位却死死地贴在床上,任她拼尽全力,两条腿依然纹丝不动,两只脚也没有任何反应。
“樊穆宇……我……我才不会……喜欢你呢!”言语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在给自己鼓劲。她已经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额前的一缕刘海贴到了她的脸上,有点扫到她的眼睛。她好像忘记了双手是她身体唯一的支持,她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拨头发。让一侧的支点突然就失去了,结果可想而知。
“呀——嗷……”一声惊叫,言语晴向一侧歪倒,后脑还在床板上砸了一下。
然后……
“呜呜呜……”言语晴捂着头哭了起来。
樊穆宇心中也不禁一痛。
“樊穆宇……”


第八回


“Mr. Fan!Mr. Fan……”
睡梦里仍“欲仙欲死”的樊穆宇,在完全不同画风的呼喊声中被叫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到的是身穿制服的警察和内山诚。
有大概五秒钟的懵逼,樊穆宇就立刻清醒了过来。
因为,他、内山雪以及内山诚都是刚刚在东研所发生案件的主要当事人之一,无论基于何种身份,例行的询问和录口供总是少不了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总之病房里的女人们还没有出来。
带着一身“起床气”,樊穆宇轻轻敲了门。
“进来吧!”是内山雪的声音,不冷不热。
推门而入,迎接他的是四对灼热度的眼光,齐刷刷投射到他的身上。即便他站在门口也瞬间感觉到了她们的温度,令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们……”他只好继续假装懵逼。
“哈哈哈……”四个女孩竟都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那感觉……太过难以形容!既无限美好,又无比忐忑。
“……”他真的懵逼了。
“怎么?我们的小宇也学会害羞了?呵呵……”杜芊芊笑道。
而“我们的小宇”,这五个字让樊穆宇心头一震。
这是几个意思呢?
樊穆宇一眼扫过去,依次跟杜芊芊、内山雪、吉娜和凯瑟琳四人的目光相触。
不知道是不是他过于敏感,他觉得除了杜芊芊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只有浓浓的眷恋之外,其他女孩眼睛里都多了一些他一时间看不懂的东西。像是强颜欢笑,又像是无可奈何或恍然大悟。总之,是叫他心中不安的神色。
“诶!是警察?”内山雪还是发现了站在樊穆宇身后略显尴尬的制服先生。
“恐怕是的!”樊穆宇只有无奈地耸耸肩道。
二人当然要去警局协助调查,剩下三个意犹未尽的女孩,觉得留下来继续谈,顺便等他们俩回来。
“……”樊穆宇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就推着内山雪的轮椅离开了病房。
“早点回来!”一直没有开口的吉娜,从房间里说道,她始终没有忍住。
也不知道樊穆宇也没有听见,反正他和内山雪都没有回答。


到了医院门口,樊穆宇抢在内山诚前面,抱起了内山雪。内山雪并不意外,任他抱着自己,双手也下意识地搂着他的脖子。只是,脸上却没了笑容。一路上也只是垂头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坐在车里,樊穆宇虽然紧靠着她,却也不敢开口问。
就这样,沉默着,这哪里像是久别重逢,又劫后余生的情侣。
达到警局,二人虽然被分开问话,但是却心有灵犀似的,告诉警察了几乎一样的事情经纬。
没有意外,他们是受害者。警察还代表日本政府,对他们遭遇表示了歉意和同情,并表示会继续保护他们在日本的人身安全,直至他们离境。
樊穆宇对这些官方公式化的表演并不感兴趣,只是出于礼貌的点头。如果撇开与内山雪之间的感情,作为一个中国人,他对日本并无太多好感。
离开时,他们见到了在押的角田勇。他似乎已经冷静了许多,他只是警告他们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永远不要。
听到这话,内山雪哭了。
她知道,角田勇终于肯放过她了。可是转念一想,她与樊穆宇之间该怎么办?他们是否还有未来?她不知道!于是,她哭得愈发肝肠寸断。
樊穆宇也变得茫然不知所措,只是紧紧地搂着她,任她宣泄着。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许是不敢想她的想法吧!
内山雪是唯一知道樊穆宇是“D”的人,所以她更容易想明白和串联起所有的事情,以及其他女孩和樊穆宇之间的瓜葛。
但是,她更清楚自己的处境和心境。为了和樊穆宇在一起,她不惜放弃一切——健康和家庭。但作为一个“已死”之人,她也不太可能回到内山家继续生活。而且如果她还待在日本,角田勇也是一颗不确定的定时炸弹,谁知道他会不会哪一天突然发神经又跑来找她。她可再也经不起“绑架”、“逃脱”这样的折腾了,那简直生不如死。可离开了日本,她能去又想去的地方,除了德国就是中国了。是的,她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虽然,她知道了全身瘫痪的凯瑟琳曾经有过樊穆宇的孩子,而吉娜更是现在正怀着他的孩子。还有言语晴,那个充满正义又阳光的女孩。她亲眼看见她被苍井早妃枪击致残,她对她有着好多愧疚。言语晴的瘫痪,与她、樊穆宇、角田勇三人之间的纠葛有很大的关系。唯一让她有点欣慰的是,好像樊穆宇同学暂时对言语晴还没有表现出太多超越友谊的关注。但是,也只是“暂时”而已,之前言语晴是健全人,现在却已经瘫痪了,成了“他喜欢的截瘫MM”。
她,该何去何从……
“今晚……我要你陪我!”内山雪把头埋在他怀里,抽噎着道。
“嗯……当然!”樊穆宇没有犹豫地点头应道。不过,他心中却越发疑虑……只是今晚吗?
回到医院,把内山雪从车里抱出来,打算放进轮椅里时,内山雪却紧紧搂住樊穆宇的脖子不放开。
“怎么啦?”
“……”内山雪不说话,只是在他怀里摇头。
“我知道了!”樊穆宇明白了她的意思,抱着她走了进去。
一阵沉默之后,二人突然同时开口道:
“你瘦了!”
“你瘦了!”
楞了一下,两人都笑了。
“人家本来也不胖好吧!”
“是啊!我的雪儿,一点都不胖,一直也不胖!”
“……”
“……”
二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第九回


直到走到凯瑟琳的病房前,内山雪才让樊穆宇把她放回了轮椅。
“你先进去吧!我跟弟弟说几句话。”内山雪一边往后拨动轮椅,一边道。
“嗯,好的。”樊穆宇虽然心中各种纠结和不安,但也只能乖乖地进房间去。
房间里,已经是一片安静。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5点多,眼看天就要黑了。
凯瑟琳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面容苍白憔悴,但先前由于使用大量激素类药物而导致的浮肿,现在开始慢慢消退,那张漂亮的脸也在回来。
而在凯瑟琳的脚那头,床上一边趴着一个人。那自然是杜芊芊和吉娜,她们俩看来也累了,但却为了等他不愿离开。就这样坐在轮椅上,趴在床尾睡着了。
杜芊芊背朝着他,离他较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他发现杜芊芊只有一只脚踩在轮椅脚踏上,另一只脚不知什么原因竟滑到了地上,连鞋子也掉了。看来,她们因为接受了体检,还穿着医院提供的一次性拖鞋。拖鞋没有鞋跟,又比较大,而她们下半身失去知觉,没有鞋感,稍不留神拖鞋就会掉吧。
至于她的脚为什么会滑下脚踏,无非是她睡着时发生了短暂的痉挛,或是移动时碰到了什么地方,脚掉了下去而不自知。
走近杜芊芊身边,蹲下身,身上捉起她的一只玉足,仔细地把拖鞋套上。果然,拖鞋太大,穿在她脚上松松垮垮的。他还记得早上有给杜芊芊穿丝袜,但现在她却光着脚丫子,应该是体检时脱去了。
他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此刻才发现杜芊芊没有穿丝袜。从来都是从脚开始看女孩的他,今天从东研所回来时竟没有去注意她们的“下半身”。看来今天一天的遭遇,实在把他吓得不轻。毕竟,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头。
现在回到了她们几个身边,却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虽然原本健康的言语晴,也不幸将面临瘫痪。但毕竟他们逃了出来,而他也如愿找到了曾经朝思暮想的内山雪。
只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似乎并不没有想好,也许,他连想都没有想过吧!
他就是这样一个既痴心却多情,虽遇事果敢,但遇情寡断的奇(怪)男子。
端详了一会儿杜芊芊婴儿般的睡颜,也没想要弄醒她。
然后,樊穆宇又轻手轻脚地来到吉娜身边。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吉娜的脚,结果发现她干脆一双脚都直接踩在地上,也没有穿鞋,一只脚甚至直直地伸出去好远。
樊穆宇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忍着嘴角的扯动,他蹲下身,捉住了吉娜的一只脚。
冰冷而僵硬,是他摸到吉娜踝关节的第一感觉。可能是在地上踩了太久,她脚就跟铁块一样,加上一个姿势保持太久,肌肉也僵硬了。他不再觉得好笑,而是迅速地揉捏她的脚、脚踝和小腿,用自己的温度给她的脚和腿温暖。
“唔……”吉娜发出了一声轻轻的低吟。
“醒了?”樊穆宇手上不停,柔声道。
“你……”吉娜的声音有一点点惊讶和嘶哑。
“怎么会光脚踩在地上?……你怎么了?”樊穆宇抬起头问道,目光却碰上了吉娜通红通红的眼眸,而且又已经溢满了泪水。
他赶紧把吉娜的双脚放回轮椅上,稍稍起身,伸手抚上她的脸庞,想拭去她的泪水。
“别……对我这么好……呜呜……”结果,这一举动让吉娜直接泪崩。
“……”吉娜这句话对樊穆宇而言,无疑是震撼的。他似乎听见了吉娜心碎的声音。
而这一刻,他自己的心,好像也要碎了。他只能用力搂住吉娜,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吉娜在他心中的分量,毋庸置疑。即使相比内山雪,恐怕也只多不少。他与吉娜相处的时间更长,也更为亲密。虽然,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只是把吉娜当做内山雪的替代者,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感情越发深重、浓烈。曾几何时,吉娜早已不再是某某某的替身,而变成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之一。他虽然始终心心念念要寻找内山雪,那或许更多是他心中的一股执念。现在找到内山雪了,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与吉娜、内山雪,甚至凯瑟琳之间的多角关系了。
归根结底,是他的纠结(优柔寡断)、他的多情(花心)、以及他的性向(D)决定了现在这样,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局面。
“我该怎么办……呜呜……”吉娜任由他抱着自己,头埋在他怀里哽咽道。
“……”樊穆宇何尝不是在问同样的问题。不过,有一点他是确定的:
“我决不会丢下你的!你相信我吗?”
“呜呜……”吉娜一边深呼吸一边抬起头,看着樊穆宇水蓝色的眼睛也充满了泪水,终于,她点点头道:
“我……相信你!”
直到吉娜渐渐止住了哭泣,内山雪才推门而入。
也不知道,她在门口听到了多少。
凯瑟琳和杜芊芊也“适时”的醒来了,只是二人的眼眶都泛着点点泪光。
一时间,病房里的四人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第十回


停在门口的内山雪,进退两难;躺在床上的凯瑟琳,欲言又止;梨花带雨的吉娜,低头不语。
至于樊穆宇,一脸懵逼。
简直是大写的尴尬。
就在樊穆宇不知该怎样“破冰”的时候——
“饿不饿啊你们?我肚子好饿哦!”杜芊芊突然“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句。
“好……好啊!我去给你们买吃的!”樊穆宇如获大赦,“噌”的弹起来,就准备先溜之大吉。
“等会儿!”门口的内山雪轻抬玉手,拦住樊穆宇道:
“你一个人去行吗?”
“额……”樊穆宇一下愣住。是啊!一直都是言语晴要么带着他,要么自己一个人去给他们张罗吃喝住行。现在没了言语晴,他一个人连句完整的日语都不会讲……
“我跟你一起去吧!”内山雪主动请缨道。她也没有打算问其他人的意见,直接把轮椅往后一转,先一步倒着退了出去。
“等等……”吉娜突然道。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把轮椅划到了樊穆宇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道:
“我也要去!”
“好……好啊!”樊穆宇搔了搔头,无比僵硬地点头笑道。
杜芊芊好像没弄明白,嘟着嘴也想说什么时,却被善解人意的凯瑟琳叫住了。
“你们都走了怎么行?芊芊就留下来陪我吧!”
吉娜回头抱歉地望着凯瑟琳,却看见了凯瑟琳鼓励的眼神和微笑。
虽然,吉娜始终对内山雪还是心存愧疚的。她毕竟是在内山雪失踪期间,“强行插足”到樊穆宇和她之间的。说白了,她就是个“小三”。明明也曾说过,如果找到内山雪她就会离开。可是,当她真的见到内山雪出现在樊穆宇身边的时候,她却早已被“套牢”,她才会瞬间崩溃。可以想象,她当时有多绝望,刚刚被告之有了樊穆宇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告诉樊穆宇,“原配”却回来了。她的内心极其矛盾,她其实并不想用孩子来拴住樊穆宇,她更希望樊穆宇是心甘情愿地选择她。毕竟爱一个人是想他快乐幸福,如果樊穆宇心里真的只有内山雪,那么她觉得她应该不会勉强樊穆宇留在她身边。因为,她是真的爱他,所以她不要他不快乐,她只要他幸福。
但是,要她就这样放弃已经近在咫尺的爱情,却又是千难万难。她本是那种爱情观特别单纯的女孩,从未想过要跟谁去“抢”男朋友。但是,从和杜芊芊“争风吃醋”的事件开始,她发现自己其实也可以为了爱的人去用一些小手段、小心机。而现在,她意识到如果她再不做点什么,只是期期艾艾、自怨自怜,说不定这个自己视之为生命的男人,真的会离开她。
总之,她明白了,遇见爱情也许是上天注定的,但是抓住爱情其实还是需要去争取的。
先抓住樊穆宇的衣角,是吉娜现在做的。
樊穆宇却把吉娜的手从衣服上拿开,而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这一下“牵手杀”,又让吉娜几乎感动得流下眼泪。
而樊穆宇的眼睛却也投向了凯瑟琳那里。这个美丽又痴情的女人,也正痴痴地看着他。二人四目相触,她不由得俏脸一红,但视线却怎么也无法移开。她虽然全身瘫痪,只有四分之一左右的肢体有知觉。可她的眼睛似乎可以读懂樊穆宇的眼神,纵有千言万语都不用明示,她已了然。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情要跟芊芊聊一聊呢!”凯瑟琳见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又要开始对她放电,她自觉无法招架,只好赶紧把他们打发走。
又深深地看了凯瑟琳一眼,樊穆宇这才又走到杜芊芊的身边,因为居高临下他极其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道:
“凯瑟琳就交给你了!你也要乖乖的!”
“好吧……”杜芊芊对樊穆宇的这一套路完全没有任何免疫力,双目变成了心形,只会点头应是了。
安置好留下的两人,樊穆宇才和吉娜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二人的手还牵在一起。
“走吧!你想吃什么?”内山雪第一时间就贴了上来,甜甜地笑道。而她的手,也自然而然地抓住了樊穆宇的另一只手。
“……”樊穆宇一头黑线,就这样一手牵着一个,三人略显“诡异”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两个轮椅女孩,都只用一只手划动轮椅,倒也得心应手。
樊穆宇尽量目不斜视,为了让自己表现得不冷落任何一边,他干脆谁也不看,一碗水得端平。
一路上不免引来周围人的侧目和指指点点,他们权当别人是空气,眼看就要出医院了。
“哎呀……糟糕!”吉娜突然有些尴尬地轻呼道。
“怎么啦?”樊穆宇低头问道。
“你看我的脚。”吉娜摇了摇樊穆宇的手道。
“诶?嘶……”樊穆宇先是一愣,但是眼睛还是下意识地移向吉娜的脚。结果,他看见了一双白嫩嫩的赤足踩在轮椅的脚踏上。他才想起,刚刚因为吉娜的泪崩使他失了分寸,竟忘记了给她穿鞋子。这样光着脚出去,作为“女神”,吉娜也太没形象了。
而且,如果吉娜的脚被别人看去,樊穆宇会觉得自己很吃亏(什么心态?)。更重要的是,现在是寒冬腊月,外面的气温零度以下,一旦出去必然会诱发她双腿的严重痉挛。


runflying 发表于 2020-1-28 17:34:38

第十一回


“纳尼?你怎么会光着脚呀?多冷啊!”内山雪也惊呼道,同时松开牵樊穆宇的手,一转轮圈来到吉娜身边。
樊穆宇却已经麻利地脱下自己的羽绒外套,俯身搭在了吉娜的腿上,把腿和脚都盖了起来,再将两条袖子打结等于是把她的腿绑在了轮椅上。再将衣服的下摆掖进了吉娜的脚下面,把脚包了个严实。
“别……不用了啦!”吉娜感到俏脸一热,赶紧要把羽绒服还给内樊穆宇。
“要的要的!他反正也不怕冷!”内山雪却按住吉娜的手,有点“不怀好意”地笑道:
“如果冻着脚,痉挛起来就糟糕了呀!”
“额……”樊穆宇直接扶头无语。心想:什么仇什么怨?一定要这样吗?
“可是……”吉娜还是心疼樊穆宇的。因为他也是大伤初愈,今天又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她不愿苛责他。虽然他的多情令她伤心欲绝,可是她就是狠不下心来恨他。都怪他太温柔、太细心、太好了。
“没事的,我们快点就好了!”樊穆宇蹲在吉娜的轮椅前,伸臂把她的双腿拢了拢。
“嗯……”吉娜也抵不住樊穆宇水蓝色的“攻势”,红着眼勉强点头答应。
樊穆宇起身正准备走,内山雪又扯了扯他的衣角。
“你!转过来!”内山雪的声音冷冷的。
“哦……”樊穆宇心中一阵发毛,但还是听话地转身向着内山雪。
“蹲下来!”内山雪连头也没抬。
樊穆宇不明就里,依言蹲下。突然眼前一花,接着脖子一暖。
原来是内山雪把自己的围巾解下,围在了他的脖子上。围巾上满满都是内山雪的体温,叫樊穆宇好不感动。
“……”他正想说点什么甜言蜜语的时候,内山雪却用一根手指点在了他的嘴唇上。
“嘘——!……她们说,你的头又受伤了。怎么总不让人省心!给我看看伤哪里了?”内山雪心疼地把手伸向他的头。
“啪!”樊穆宇却抓住了内山雪的手,往自己额头的伤疤摸去,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道:
“嗯……就在这儿!只留了一点小疤。还好,没有毁容!”
“是啊!还好没有毁容!”内山雪小心地撩开樊穆宇额头的刘海,蹙眉看着还略粉红的疤痕。故意白他一眼,咬着他的耳根道:
“否则,看我还要不要你这个丑八怪!”这一句的潜台词是:既然没有毁容,我还是会要你的。
“丑八怪?谁是丑八怪?是我吗?”吉娜只听见了“丑八怪”三个字,懵呆地问道。还以为自己刚刚哭花了脸,转念一想,她根本没化妆。
“哈哈……是他啦!”内山雪满脸通红地从樊穆宇身边滑出,绕到内山雪面前,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们俩先走。
“他?……他哪里丑啦!乱讲!”吉娜不解地问道。同时狐疑地回头,看到英伟不凡的樊穆宇正盯着她,她和他的目光一触到,便立刻羞红了脸。连忙拨转轮椅,追着内山雪出了医院大门。
樊穆宇看着二女的背影,无奈地挠挠头。他不知道,内山雪对他这样忽冷忽热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吉娜心里是怎么想的。虽然他刚才用“你相信我吗?”这句“咒语”暂时安抚住了她,但是女人是善变而复杂的,谁知道她睡一觉起来会不会又开始胡思乱想。
“额……头疼啊!”他忍不住要仰天长叹。


在内山雪的向导下,三人找到了一家比较有特点的日本料理。
由于天气寒冷,她们大多也不适合吃生冷,便点了些煮物、拉面之类温热的食物。
樊穆宇想吃赤身,却被内山雪严词拒绝,理由是伤疤长好之前,生冷辛辣一律不能沾。
“……”樊穆宇只能对着内山雪做了个“我竟无言以对”的表情。
不过,吉娜比较遭罪,从日料店一出来,激烈的痉挛就毫无预兆的开始了。下半身发癫似的抖动,直接把系在她腿上的羽绒服踢飞了。而光脚遇到冷空气后,颤抖变得更加严重。
“额……”很久没有伴随出现的神经痛也突然袭来,整个背想触电一样痛。她按着自己的腿,俏脸已经痛得扭曲了。
“怎么?很痛吗?”樊穆宇第一时间把羽绒服包回吉娜腿上,却发现她的脸色有异样。
“唔……”吉娜点头,眼泪都流了出来。
无奈,他们只好先折回日料店,店里面是有暖气的。
樊穆宇二话不说,直接把吉娜抱起,进去就随便找到一个空位坐下,给吉娜按摩起腿脚。
内山雪最是懂事,赶紧去问老板借来了热水和毛巾。
店里的吃客也是不少,由于刚开始吉娜的痉挛还在加剧,弄得桌子“咚咚”直响。吃客们纷纷侧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樊穆宇自然是不管不顾,一心为吉娜揉搓推拿,用毛巾热敷,希望能让痉挛快些过去,让她的痛苦能马上缓解。
内山雪赶紧向周围的人稍作解释,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老板也是热心人,见包间一空出来,就招呼他们进去了,毕竟外面人多嘴杂。
大约过了10分钟,吉娜的腿才彻底安静下来。她几乎虚脱,整个人蜷缩在樊穆宇怀里,像是睡着了。她的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脸上已无人色,苍白得可怕。
“她怎么痉挛得这么厉害?她之前也这样吗?”内山雪心疼地问道,她也搓着吉娜的一只冰冷的手,刚才吉娜的样子把她吓到了。她自己是完全性截瘫,并不会痉挛,不知道严重的痉挛有这么吓人。
“没有!她应该第一次痉挛的这么严重,持续的时间也很长。关键是,平时痉挛就算了,不会有疼痛的,今天却疼得她死去活来。”樊穆宇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他紧紧地抱住虚弱的吉娜,心里后悔极了。要不是他用什么羽绒服包她的脚,而是直接回病房穿鞋在出来,多半就不会发生这一幕了。
但是,樊穆宇并不知道,正常的女人怀孕后也会因为缺钙而导致经常抽筋,更何况瘫痪的吉娜本就是痉挛体质。过去或许不会怎么样,现在一旦被刺激就极易诱发痉挛。而且,怀孕让她内分泌失调紊乱也可能是导致神经痛的元凶。
“我没事……”吉娜像是知道樊穆宇心里的内疚,轻轻在他怀里呢喃道。
“嘘——,睡会儿吧!我们待会儿再回去。”樊穆宇一边说道,一边把一块干毛巾塞进她的衣服,隔在她背后,以免她着凉。
“嗯,好吧……”吉娜不再出声,乖乖地睡在他的怀里。她现在就像个婴儿,被樊穆宇环抱着,虽然神经痛还未完全消失,但这样却令她很幸福。
内山雪也静静地待在一旁,握着吉娜的一只手,盯着吉娜,时而又看看樊穆宇,一言不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第十二回


只过了不到10分钟,吉娜便不愿再继续休息了。樊穆宇知道,她以这个姿势短时间还行,时间一长背后也会僵硬,恐怕是睡不着的。而且衣服汗湿也需要换掉,毕竟是在大冬天里。
樊穆宇本想抱着吉娜回去,但是轮椅不能留在日料店里。虽然,内山雪主动表示可以试着推吉娜的轮椅回去,可一来樊穆宇觉得不忍心,而且在路上恐怕有危险。
把吉娜放回轮椅上,吉娜极其努力想表现得自己已经没事的样子,但浑身没力和隐隐的疼痛让她只能虚弱地歪在轮椅里。因为她的轮椅也是低背的,现在的她坐在上面显得摇摇欲坠。本来吉娜损伤平面不算太高(T10),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锻炼后,她的腰部已恢复了些许支撑力,可以坐低背轮椅。
为了安全起见,樊穆宇将轮椅的束带绑在了吉娜的大腿上。其实,吉娜的痉挛一直不算很频繁,只是发作起来比较厉害,所以轮椅上虽然有防止意外痉挛而跌落轮椅的束带,却一直都没有用过。想不到,今天意外的却派上了用场。
樊穆宇还是用自己的羽绒服把吉娜的双腿包裹起来。但是有了先前的意外,他这次包得更加严实,把吉娜包成了一条“美人鱼”。
对老板千恩万谢之后,他们三人在众多吃客的注视下,飞快地离开,直奔医院。
当然,他们并没有忘记把买的食物带回去。
“诶!吉娜怎么啦?”杜芊芊看见樊穆宇一进病房就把吉娜抱上了旁边的陪人床。她赶紧划着轮椅过去,看见吉娜面无人色,虚脱无力的样子。
“吉娜!”凯瑟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干着急。
“她刚刚在外面痉挛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你别着急。”内山雪跟在樊穆宇后面进来,把腿上的饭盒放在桌子上。赶紧先滑到凯瑟琳的床边,安慰道。
“怎么会呢?她几乎都不怎么会痉挛的!”杜芊芊皱眉问道道。她伸手探了探吉娜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热。
“对不起……”吉娜有点内疚道。
“别乱说!”樊穆宇一边把羽绒服从吉娜腿上拿下了,一边扯过被子给吉娜盖好,听她这么说立刻摇头道。
“她……刚刚出门忘了穿鞋,外面太冷,光脚丫就……”内山雪把轮椅停在杜芊芊对面,看着床上的吉娜,无奈的耸耸肩道。
“嘶……这样啊!”杜芊芊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也只是穿着医院提供的一次性拖鞋。寻思着,如果换做她急着出去也有可能会忘记,毕竟下半身是没有任何知觉的,穿没穿鞋她并不知道。虽然她也是轻度痉挛的体质,下半身遇到较大温差的时候,也可能会诱发痉挛。
“她之前痉挛也不会这样的啊?”凯瑟琳问道。她指的是,这次痉挛居然把吉娜整个人都搞瘫了。
“她这次好像是伴随着比较厉害的神经痛,才会这样的。”内山雪揉着吉娜的手,叹道。
“哦……”杜芊芊眨着眼睛,似懂非懂。因为她比吉娜痉挛的更少,症状也轻得多。即使发作她也没有任何感觉,她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神经痛。她只是看着自己的双腿跳得很欢,并不会有实际的痛楚。
“她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拜托你们俩先帮她把身上的换下来,好不好?我回一趟酒店,拿些干净衣服给她。”樊穆宇对着杜芊芊和内山雪央求道。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做的!你就放心吧!”内山雪虽然已经习惯了樊穆宇的“婆妈”,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樊穆宇又把手伸进被子里,摸摸吉娜的身子和双脚,发现她上半身还好,脚却果然凉得冰手。又补充道:
“给她弄两个暖水袋,让她抱一个,脚边放一个。水别太烫了!”
“哦!知道啦!”杜芊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点头应是”。
“快去快回,路上小心点!”凯瑟琳仍是想大姐姐一样柔声交代道。
“好的!”樊穆宇点点头,又低头冲着吉娜轻声道: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好了!”说完在吉娜额头印下一吻。
“嗯嗯……”吉娜努力睁开眼睛,对樊穆宇应道。


离开病房的樊穆宇,却并未直接离开医院。
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还躺在ICU里的言语晴。
离手术已结束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不知道她有没有醒过来。
她一个人,应该会很害怕吧!
揪着心,樊穆宇快步跑向了神经外科的ICU。
不过,远远地就看见两个一身黑的壮汉立在那里,吓得他几乎要逃跑。
纠结了几分钟,他还是壮起胆子走了过去。心想:这应该是守着苍井早妃的,不至于对他怎么样。
果然,那两个黑衣马仔压根儿就不认识樊穆宇,只是随便瞟了他一眼。
来到护士站,他赶紧向护士询问言语晴的状况。
“请问……额!……”一张口,傻了!他哪里会说日语!
看着护士一脸懵圈的表情,他简直尴尬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他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ICU的门却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人。一个学生打扮的女生,和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年轻女性,二人脸上都挂满了悲伤。
“请问……你们是中国人吗?”樊穆宇并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
“诶!你……你是不是姓‘樊’?”女学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反问道。




第十三回


“诶?没……没错,我就是姓樊!”樊穆宇吃惊道。
“原来是你!你怎么回事啊?你说,你把小晴怎么啦?她……她……呜呜……”女学生的表情突然就从惊讶变成了愤怒,指着樊穆宇的鼻子大声质问道。但是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小晴?……”樊穆宇一下子被这“陌生”的名字弄得有点懵。
“你装什么傻!小晴她都……她都这样了……呜呜……”女学生一提到“小晴”,就泣不成声了。
“你是说小言!她……”樊穆宇恍然大悟,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去了。
然后,他们三人很快被护士理所应当地“驱逐”出了ICU病区。
在不远处的一角
“どうしたの?彼は?……もしかして?!(怎么了?他是?……莫非?!)”一旁年纪稍长的女子显然是日本人,见女学生哭了,赶紧一脸诧异地问道。不过,她似乎马上也意识到了什么,瞪大双眼看向樊穆宇。
“そうだよ!彼は、あの樊だ!(是的!他,就是那个姓樊的!)”女学生好像哭累了,用手指着樊穆宇,冷冷地道。
那女子也是一副不置信的表情,然后,就开始叽里呱啦地跟女学生说话,女学生就把话翻译给樊穆宇听。
原来,她们是言语晴在日留学所在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女学生也是中国人,是言语晴的闺蜜。
这一点,樊穆宇倒是猜出来了。
她们是接到医院的联络,才从学校匆匆赶来的。言语晴是在东京国际医疗中心登录了的志愿者,专门负责对应语言不通的中国患者。
这些,樊穆宇当然也很清楚。
有所保留地跟她们二人大概讲述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也表示对应言语晴的伤残,他自己的确难辞其咎,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なるほど……それは、貴方の責任じゃありませんよ(原来是这样……其实也不能全怪你)。”女老师
“違うよ!(不对!)”女学生却突然打断道:
“就只有这些吗?那……那你和小晴之间呢?”
“我们之间?”樊穆宇脸上大写的懵逼,接着摇头道:
“你可能误会了,我跟小言基本属于绝缘体,她从来就不待见我,我们之间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绝缘体?!”女学生先是一愣,接着便以“放弃治疗”的眼神看着他,冷冷道:
“……你真是个白痴!”
“额……”!@#¥%……&樊穆宇竟无言以对,因为他隐约听出了女学生的弦外之音。
“好吧……我明白了。”女学生一脸“生无可恋”,挫败道:
“我告诉你,刚刚小晴醒来过。她说:如果有一个姓樊的男孩来看她,无论如何也不要让他进去。而那个姓樊的,就是你对吧?”
“什么?”樊穆宇没想到言语晴会这样说。
……
大概20分钟前,ICU病房里,言语晴在满目苍白中悠悠醒来。
“小晴、小晴,你醒了!老师,小晴醒了!”穿着无菌服守在旁边的女学生第一时间发现言语晴苏醒,赶紧抓着言语晴的手,叫道。
“我……我在哪儿?……”隔着氧气罩,言语晴的声音极其微弱。
“你说什么?”女学生把头伸到言语晴的面前听。
“是医院吗?”言语晴虚弱的问道。
“是啊!你怎么……怎么会中枪?真是吓死我了……呜呜……”女学生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我是不是……瘫……痪了……”言语晴努力地感觉着什么,她用手触摸自己的下半身。然后,她的瞳孔突然一缩,手也停了下来,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真的瘫痪了。她无法感知自己的双腿,摸到也毫无知觉。接着,她的嘴角竟有了自嘲的笑意,眼角却泪如泉涌。
“小晴你怎么了?小晴……”女学生看见言语晴手上的动作后也明白了,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是流泪。
这时,老师也凑过来安慰言语晴,叫她不要胡思乱想太难过了。
“听我说……我不想见……姓‘樊’的男孩。不要让他来看我……别让他进来看我。……告诉护士……”言语晴突然没来由地道。而她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完就阖上双目昏睡过去了。
……
“……你说!你到底对小晴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不让你去看她?为什么……”
女学生不停责问着樊穆宇,他却双眼呆滞地杵在原地。他脑中不断浮现着言语晴的脸,她说的那句“你欠我!”,还有她中枪后抓着他的手说的——“我是不会瘫痪的!”。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更不知道她现在拒绝他探望的理由。
或许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愿意去知道。他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让他承受不起却又无法割舍的情感。这都是他“欠下”的债,他不知道能不能还得了。


真的还能皮 发表于 2020-1-29 11:52:40

还有吗,这个文太棒了

8899174 发表于 2020-2-23 10:06:32

楼主,结束了吗?催一下更

wwuaimu 发表于 2020-10-29 05:00:45

还是这些经典

012345678910zxc 发表于 2021-11-6 20:23:36

楼主,结束了吗?催一下更

kane1983 发表于 2021-11-7 19:36:52

哎呦不得了!这篇可是好久的老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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