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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wing

[正在更新] 双生劫(DSD,悬疑惊悚,12.19番外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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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 天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swing 发表于 2025-12-15 18:52
好好,等明天来搞,今天先更一个已经写好的

想看迷妹咋办,也是DSD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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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学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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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 天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都舍不得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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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sunfro 发表于 2025-12-15 21:00
想看迷妹咋办,也是DSD吗?

其实剧情里没安排那么多DSD的,也就姐妹两个,其他都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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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学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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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swing 发表于 2025-11-28 23:55
国内的平台感觉够呛(警方相关的剧情可能敏感些),国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

确实,P站这种文挺多的,可以去发一下,质量确实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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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前尘:雨夜的断章

那天晚上的别墅,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我躲在二楼走廊尽头的储藏间里,那里没有灯,只有门缝里透进来的微弱光亮。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那部被我藏在风衣内衬最深处暗袋里的旧手机,此刻像是一块烙铁一样烫着我的手心。那是连接我与张伟、与光明世界的唯一脐带。
我必须把这条情报发出去。楚峰明晚的交易路线变了,警方原本的埋伏点会扑空。
屏幕上微弱的信号格跳动了一下,发送进度条缓慢地爬升。
90%……99%……发送成功。
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删除记录,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没有任何敲门声,光线像洪水一样粗暴地涌进来。我下意识地缩向角落,双手死死护住胸口的位置,试图遮掩那个还没来得及藏好的手机。
楚峰站在门口,逆着光。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平日里那个总是对我带着几分虚假温情的男人,此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得像是一尊煞神。
“惠,”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遗憾,“你在干什么?”
我颤抖着站起来,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手忙脚乱地把手机顺势塞回风衣的内袋里:“峰哥,我……”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两个保镖——那是新来的打手,眼神凶狠得像狼——大步走进来,一左一右架起了我的胳膊。
“带走。”楚峰转身,看都没看我一眼。
恐惧瞬间炸开。我知道出事了。不是我露出了破绽,就是警方那边出了内鬼或者意外,导致我的身份提前暴露了。
“放开我!楚峰!你要干什么!”我开始挣扎,双脚在地上乱蹬,试图用这种无辜的反应来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们像拖死狗一样拖着我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楼梯口。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这里。直觉告诉我,一旦走出这个门,等待我的就是万劫不复。
我拼命地不想下楼,身体向后坠,双膝重重地跪倒在台阶上。我的指甲死死地扣进了地毯厚重的绒毛里,用尽全身的力气抓挠着,在那精美的花纹上抓出了几道触目惊心的抓痕。指甲断裂的剧痛传来,但我根本感觉不到。
“拖下去。”楚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漠得像是在吩咐扔掉一袋过期的食品。
保镖用力一扯,我的手指在地毯上划出最后一道绝望的痕迹,然后整个人被凌空架起,一路拖下了楼梯。我的脚踝和膝盖磕碰在坚硬的台阶棱角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我已经顾不上了。
我被塞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眼睛被蒙上了黑布。车子在雨夜中狂奔,我知道,我正在奔向我的终点。
雷声轰鸣。
那是世界上最后的声音。轰隆隆的滚雷碾过废弃仓库薄薄的铁皮顶棚,像是有无数只巨大的铁锤在头顶疯狂敲击,试图砸碎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雨水顺着生锈的漏洞漏下来,大股大股地砸在积满灰尘和机油的水泥地上,汇聚成一个个肮脏、冰冷的水洼。
眼罩被扯下,我的脸被一只粗暴的大手死死按在这些水洼里。冰冷的泥水呛进了鼻腔,带着一股铁锈、机油和发霉的腐烂味道,那是死亡的气息。
“搜。”楚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一只大手粗鲁地撕开了我的风衣领口,伸进了那个我用生命守护的内衬暗袋。
“在这儿。”
那个声音很轻,却比雷声更刺耳。那是我的噩梦,是死神的宣判。
我感觉那只按在我后背上的手松了一下,紧接着,那部旧手机被递到了楚峰手里。
楚峰接过手机,拇指熟练地划开屏幕。那是部老式手机,没有密码。他点开了短信箱,里面躺着一条还没来得及删除的、发给那个特定号码的信息。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楚峰的眼神在屏幕上停留了几秒。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最后的一丝温度彻底熄灭了。
“把我的行踪发给条子……惠,你做得真好。”
他轻笑了一声,然后手一松。
“叮当。”
手机掉在满是泥水的地上。一只穿着手工定制皮鞋的脚,缓缓地踩在了那部手机上。
“咔嚓。”
屏幕碎裂,芯片折断。那也是我与张伟、与那个名为“正义”的世界最后一点联系被切断的声音。
我艰难地抬起头,混着机油的泥水顺着我的发梢流进眼睛里,刺痛无比。在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了一双腿,修长,有力,那是楚峰的腿。
视线缓缓上移。他看着我,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让我感到不寒而栗的眼睛,此刻却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但那死水深处,翻涌着的是被背叛后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惠。”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喊我去吃早餐,“手伸得太长了。”
这句温柔的话语,像是一把冰做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脏,然后缓缓搅动。
“把她架起来。”楚峰挥了挥手,语气淡漠,像是在处理一件变质的垃圾。
两名壮汉像拖死狗一样,抓着我的手臂,把我从地上硬生生地拖了起来。
楚峰转过身,走向了角落里的工具架。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尖锐而刺耳。当他转过身来时,手里提着一把沉重的、红色的消防斧。斧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恐惧终于在这个时候,像迟来的海啸一样爆发了。
它不是一种情绪,而是一种生理反应。我的胃部剧烈痉挛,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双腿软得像两团棉花,如果不是被人架着,我已经瘫倒在地。
他要杀了我。
我要死了。
十八岁。我才十八岁。
无数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疯狂乱窜。我想到了张伟,那个承诺会保护我的警察,他现在在哪里?我想到了爸妈,他们还在等我回家吗?
最后,我想到了嘉莉……我的妹妹。
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此时此刻,她应该正为了高中暑假的到来而开心,或者正在家里睡着懒觉,梦里都是对未来大学生活的美好憧憬。
嘉莉……
如果我求饶,如果我为了活命供出一切,楚峰会不会去查我的底细?会不会查到我有家人?会不会查到我有个双胞胎妹妹?
不。绝不能让他知道嘉莉的存在。
我是姐姐。我是那个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姐姐。
如果我的死能换来她的安稳,如果我的残缺能保全她的完整,那么,这就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一种悲剧性的神圣感突然涌上心头,压过了本能的恐惧。我不再发抖了。我看着那把斧头,就像看着祭坛上的法器。
来吧。只要我不说,只要我死在这里,嘉莉就永远是安全的。
“按住她。”楚峰走到了我面前。
那两个壮汉粗暴地扒下了我湿透的风衣,只留给我一件单薄的短袖T恤。冰冷的雨点直接打在我的皮肤上,但我已经顾不上冷了。他们将我死死地按跪在地上,把我的双手强行拉直,按在一块满是油污的木墩上。
那是行刑台。
我没有再挣扎。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顺从地跪在那里。我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惊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和决绝。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我微微仰起头,看着楚峰,眼神里没有乞求,只有一种破碎的平静。
就像是一尊即将被打碎的瓷器,在毁灭前展现出最后的高贵。
“放开我!楚峰!你杀了我吧!有种你直接杀了我!”
我发出了凄厉的尖叫。这不是求饶,这是崩溃的发泄,更是求死的信号。我知道必死无疑,我只想死得快一点,不想面对这种等待肢解的极刑。我更怕我在酷刑下会说漏嘴。
楚峰没有理会我的嘶吼。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流下来。他看着我的手臂,眼神专注得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完成的雕塑。
“既然这双手背叛了我,”他的声音穿透了雷声,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带着一种审判的威严,“那就别要了。”
他举起了斧头。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我看着那把斧头举过头顶,到达最高点,斧刃反射着闪电的白光,然后——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
噗——!
那不是金属撞击的声音,那是金属切入肉体、切断纤维、粉碎骨骼的闷响。
那一瞬间,我并没有感觉到疼。
我只感到左肩传来一阵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冲击力。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重型卡车撞到了肩膀。
我的身体因为这巨大的冲击力猛地一抖,整个人像是被狂风摧折的树苗,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但我死死地咬着牙,调动着全身的肌肉,硬是在下一秒稳住了身形,没有瘫软下去。我依然跪在那里,哪怕身体已经残缺,哪怕左边的重量突然消失了,我依然维持着那个献祭般的姿势。
紧接着,是一股滚烫的液体喷溅在我的脸上。
那是血。我的血。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左边。
原本应该是手臂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残酷的、平整的切面。鲜红的血液像喷泉一样,随着我的心跳,一股一股地向外喷涌。而那条熟悉的手臂,连同那只手,正静静地躺在半米外的泥水里,手指甚至还在微微抽搐。
那是我的手……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迟来的剧痛便如同一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了我的大脑皮层。
“唔——!!!”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卡在喉咙里,却变成了破碎的气音。太疼了。疼到失声,疼到窒息,疼到眼球都要爆裂。
那种疼痛不是皮肤层面的,它是顺着神经直接炸开的。我感觉半个身体都被火烧着了,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地痉挛。
我想要昏过去。求求你,让我昏过去。
但楚峰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他没有停顿,甚至没有看一眼那只断手。他像是一个精准的屠夫,借着第一斧的余力,调整了姿势,再次举起了斧头。
这一次,是对准右边。
我看着那把沾满了我鲜血的斧头再次升起。红色的血珠从斧刃上甩落,滴在我的眉心,滚烫得像岩浆。
恐惧已经超越了极限,变成了一种荒谬的空白。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我无能为力。我就像案板上的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落下。
不……不要……
我在心里无声地哀求。
噗——!
第二声闷响。
右臂断裂。
这一次的冲击彻底摧毁了我的平衡。失去了双臂的支撑和重量,我的身体像一个被抽干了棉花的布娃娃,向前扑倒。但因为身后有人按着,我只能跪在那里,像一个没有翅膀的鸟。
两边的剧痛在胸腔汇合,形成了一股足以撕裂灵魂的风暴。
我感觉自己正在快速地死去。
生命随着那喷涌的鲜血,从两个巨大的缺口处飞速流逝。
冷。好冷。
那种寒冷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周围的雨声变远了,雷声变闷了。我的视野开始变得血红一片,所有的景物都在扭曲、拉长。
但我还没有死。
我依然跪着。我的呼吸急促得像是在拉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楚峰还站在那里。
他手里提着斧头,胸膛微微起伏。鲜血染红了他的黑衬衫,虽然看不明显,但他脸上溅满的血点却触目惊心。但他没有擦,只是任由那些血迹在他脸上蜿蜒,宛如修罗。
他再次举起了斧头。
第三次。
这一次,斧刃对准的,是我的脖子。
他要杀了我。
在那一刻,我突然不想求饶了。也不想哭了。
所有的恐惧、疼痛、绝望,在死亡即将降临的这一秒,奇迹般地转化为了一种极致的恨意。
这恨意支撑着我,让我那即将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
我不想像一条狗一样低着头死。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软弱。我是林嘉莉的姐姐,我是为了保护她才走到这一步的。我的牺牲是神圣的,我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卑微。
我猛地抬起头。
我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死死地咬紧牙关,牙齿互相摩擦发出“咯咯”的响声,硬生生将那声即将出口的惨叫咽了回去。
我睁大眼睛,哪怕视线已经被血水模糊,我依然死死地盯着他。
盯着这个恶魔。盯着这个毁了我一生的人。
我的眼神里没有祈求,没有软弱。只有火。
楚峰,你看着我。
你杀了我吧。
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恨你。我永远恨你。
我的目光像两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他的眼睛里。
斧头停在了半空。
那锋利的刃口,距离我的脖颈只有几厘米。我甚至能感觉到斧刃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但他没有砍下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看到楚峰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看着我,看着满身是血、失去了双臂、却依然像一只倔强的野兽一样瞪着他的我。
他的表情变了。
那原本的暴怒和杀意,在接触到我眼神的一瞬间,竟然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神色。
那是……震惊?
是疑惑?
是……恐惧?
还是……一种变态的、扭曲的欣赏?
他似乎没想到,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在经历了这样的酷刑后,还能拥有这样的眼神。
那种眼神里的生命力,比他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炽热,都要刺眼。
他慢慢地放下了斧头。
“……惠。”
他低声叫了我的名字。那声音里不再是单纯的冷酷,而多了一丝沙哑的战栗。
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失血过多的眩晕感终于像黑色的潮水一样,彻底淹没了我。
身体变得好轻,轻得像一片羽毛。剧痛开始变得遥远,变成了一种钝重的麻木。
我的眼前一黑。
在意识彻底断线的最后一秒,我看到的最后画面,是楚峰丢掉了斧头,向我伸出了手。
那只沾满了我鲜血的手。
接着,世界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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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 天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swing 发表于 2025-12-16 19:16
前尘:雨夜的断章

那天晚上的别墅,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突然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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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幕间:禁闭室的撞击

位于地下的警方基地,常年恒温,没有日夜之分。但在林嘉惠的感觉里,这里比楚峰的冰窖还要寒冷。
自从那天在审讯室里,亲耳听到张伟向嘉莉提出了那个疯狂的计划后,这三天对于嘉惠来说,每一秒都是凌迟。她被带回了这个小小的单人房间,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般坐在床边。
她太了解嘉莉了。那个傻丫头,那个从小看到她受欺负就会哭着冲上来的傻丫头。如果嘉莉回家冷静下来,想通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有她去,姐姐才能彻底解脱——那么嘉莉一定会回来的。
“不能让她回来……绝对不能……”
嘉惠喃喃自语,全身的肌肉绷紧到痉挛,断肢的末端因为极度的用力而充血发红,仿佛那里还有无形的手指在死死地握拳。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她顾不上扶,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
门没有锁。警方对她的“软禁”更多是基于保密和保护,在基地内部,她有一定的活动自由。她用肩膀顶开门,冲进了走廊。
张伟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嘉惠跑得很急,因为没有双臂维持平衡,她的步伐显得踉跄而狼狈。她在转角处撞到了墙壁,肩膀生疼,但她甚至没有停顿一秒。
“张伟!”
她冲进了办公室,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张伟正站在窗前抽烟,眉头紧锁,似乎正在等待嘉莉的最终答复。看到满脸惊恐、气喘吁吁闯进来的嘉惠,他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来做什么?”张伟掐灭了烟头。
“撤销那个计划!现在!马上!”嘉惠冲到他面前,虽然她比张伟矮,虽然她两袖空空,但此刻她身上爆发出的气势像是一头护崽的母兽,“你不能让她去!你不能让她变成我这样!”
“嘉惠,冷静点。”张伟的声音低沉,“我们给了她选择权。如果她不愿意,她不会来的。”
“她会来的!那个傻子会同意的!”嘉惠崩溃地大喊,“你们这是在利用她的善良!利用她对我的愧疚!张伟,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张伟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们是为了铲除楚峰。这是唯一的办法,楚峰那边……”
“去他妈的楚峰!”
嘉惠嘶吼着打断了他,唾沫星子喷在张伟脸上。
“为了抓楚峰,你们就要把好人的手砍了吗?!”嘉惠逼近张伟,用残缺的肩膀狠狠地顶撞着张伟的胸口,逼得张伟不得不后退一步。
“我是警察的线人,但她是无辜的!她才二十一岁,有着美好的人生,有一双能写字、能画画、完美无缺的手!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忍心?”
嘉惠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画面,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颤抖:
“你们要锯断她的骨头……你们要像当年楚峰对我那样,把她的胳膊切下来!你知道那是多疼吗?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吗?那是活生生的肢解啊!那是把一个人变成废人啊!这根本不是任务,这是谋杀!这是把她往绞肉机里推!”
“我们会有周密的训练,有最好的医生……”
“没有用的!医生能把手接回去吗?!”嘉惠绝望地大喊,“一旦砍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她以后怎么吃饭?怎么穿衣?怎么面对别人的眼光?她会像我一样,变成一个连擦眼泪都做不到的怪物!你让她怎么活?!”
嘉惠越说越激动,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空荡荡的袖管疯狂甩动,像是在控诉这个世界的残酷。
“张伟,你看着我!你看看我!”嘉惠嘶吼着,把自己的残肢顶到张伟眼前,“这就是下场!这就是代价!难道有一双断臂还不够吗?难道还要再凑一双吗?我们林家到底欠了你们警方什么?要拿两个女儿的血肉来填这个无底洞?!”
张伟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嘉惠,眼眶红了。他无法反驳,因为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那你要怎么办?”张伟声音沙哑,“如果放弃嘉莉,楚峰就会逍遥法外。你甘心吗?”
“我不甘心!但我更不能让嘉莉去!如果要有人牺牲,那就拿我的命去填!反正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不怕死!”
嘉惠的膝盖突然一软,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张队……张警官……我求求你……”
她没有手去拉张伟的裤脚,只能向前挪动膝盖,卑微地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死死地抵住张伟的膝盖。
“我去……让我去吧……”
她哭得浑身颤抖,声音破碎不堪,那是她这辈子最卑微的时刻:
“我熟悉那里,我知道楚峰的习惯,我知道怎么用脚做事……我比嘉莉合适……我虽然废了,但我这条命还在。你让我回去,我去杀了他,或者我去偷情报。哪怕我死在那里,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求求你,放过嘉莉的手……别动她的手……”
在这一刻,嘉惠的内心深处闪过一个无比清晰、却又无比绝望的念头。
我知道我做不到了。我知道我已经废了。
如果我回去,也许我什么都做不了,也许我见到楚峰的第一眼就会吓得发抖,也许我第一天就会被他折磨致死。
但是,那也没关系。
只要我去了,只要我死在了那里,这个计划就彻底终止了。警方就没有理由再派嘉莉去了。用我的命,换嘉莉那双完整的手,换她平平安安的下半生。
这太值了。
“张伟,求求你……”嘉惠磕着头,额头撞在地板上,“让我去送死吧。别让嘉莉去。”
张伟浑身一震。他看着跪在脚边、用头抵着他膝盖的嘉惠。他读懂了她的绝望——她不是为了去完成任务,她是去寻死,是为了堵住妹妹通往地狱的路。
张伟蹲下身,想要扶起她,但嘉惠死死地跪着,不肯起来。
“嘉惠,你听我说。”张伟的声音沙哑,“我也想让你去。但是……你做不到了。”
“我能!”嘉惠猛地抬起头,脸上挂满了泪水和乱发,眼神狂热得近乎病态,“我不爱楚峰了!真的!我发誓我不爱他了!我现在只恨他!我想杀了他!只要你让我回去,我一定把刀插进他胸口!我不会再犹豫了!”
“你做不到。”
张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残忍地指出了真相:
“心理评估报告显示,你对他依然有严重的创伤性情感联结。你的潜意识里还在害怕他,甚至依赖他。你的肩膀在发抖,嘉惠。如果你现在站在楚峰面前,你连刀都拿不稳。如果让你回去,面对楚峰的压迫,你会在三天内崩溃,或者……再次被他控制。”
“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不仅是因为庞大的行动计划不能有闪失,更是因为……如果你再落到他手里,你会比现在更惨。”
嘉惠愣住了。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张伟的话像是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试图掩盖的伤疤,也切断了她最后的幻想。
是啊。她真的能杀了他吗?
每当午夜梦回,梦到楚峰那双眼睛时,她是想杀人,还是想跪下发抖?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三年的驯化,已经刻进了她的骨髓里。
她是个废人。不仅仅是身体废了,心也废了。
她连替妹妹去死的资格都没有。
“送嘉惠回去休息。”张伟站起身,别过头,不再看她,对着门外的警员命令道。
两名女警走进来,一左一右架起了瘫软如泥的嘉惠。
嘉惠没有再挣扎。她像是一个被抽干了灵魂的布偶,任由别人把她拖回了那个狭小的房间。
门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嘉惠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前方。她仿佛看到了嘉莉。看到了那个从小躲在她身后、有着一双漂亮完整手臂的妹妹。然后,画面一转,她看到了手术台,看到了斧头,看到了鲜血淋漓的断臂,那是她最不想让妹妹经历的噩梦。
那是她经历过的修罗场,现在,她要眼睁睁看着妹妹跳下去。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悲鸣,终于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
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冲向墙壁。没有手发泄,她只能用唯一的武器——她自己。
咚!
她的额头重重地撞在墙上。
咚!
又是一下。
鲜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流进眼睛里,世界变成了一片血红。
“没用……我真没用……”
她一边哭,一边撞,一边骂自己。她恨楚峰,恨张伟,但她最恨的,是这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门外,负责看守的年轻警员听着里面沉闷的撞击声和绝望的哭喊,眼圈红了。但他不敢开门,也不敢去劝。因为在这个残酷的夜晚,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
嘉惠终于撞累了。她顺着墙壁滑落,蜷缩在墙角,额头抵着膝盖。
她把自己关进了心里的禁闭室。
从这一刻起,她决定把自己藏进最深的阴影里。她无法面对即将失去双臂的妹妹,也无法面对那个即将把自己献祭的嘉莉。
她只能躲在这里,用余生的每一秒去忏悔,去守望那个她没能保护好的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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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wing 于 2025-12-19 17:32 编辑

续曲:海风中的筑巢记


南方的海滨小镇早已春暖花开。阳光穿透薄雾,将海面染成了一片温柔的湛蓝。
房产中介小刘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站在路边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大客户。电话里,对方的声音清冷、干练,点名要看镇上最贵、最私密的几套独栋别墅。小刘以为会来个戴着墨镜的富婆,或者某个大家族的千金。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停下。
自动门滑开。
先伸出来的是一只穿着软底凉拖鞋的脚,白皙、修长,脚背弓起的弧度优雅得像是一件瓷器,脚趾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紧接着,一个年轻女人走了下来。
小刘立刻堆起职业笑容迎上去,刚想说“您好”,笑容却瞬间僵在了脸上。
那个女人穿着一件宽松的米色亚麻连衣裙,长发随意地挽起,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优美的下颌线,气质出众,美得惊人。但是,连衣裙在肩部的位置陡然垂落,两截空荡荡的袖管随风轻柔地飘舞,袖口之下,空无一物。
紧接着,车上又下来一个女人。穿着同款不同色的深蓝连衣裙,长得和前一个一模一样,同样……没有手臂。
小刘愣住了。他干这行这几年,见过各种客户,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对特殊的组合。她们就像是两尊维纳斯雕像,残缺,却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是林嘉惠。”穿深蓝裙子的姐姐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淡,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这是我妹妹嘉莉。带路吧。”
没有握手寒暄,因为没法握。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小刘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两位残疾姑娘,能买得起那几套千万级别的别墅吗?别是来寻开心的吧?但他面上不敢怠慢,连忙引着两人上了自己的看房车。
第一套是位于半山腰的豪华别墅。
刚走到门口,嘉莉的脚步就顿了一下。
这栋别墅依山而建,气势恢宏,高耸的围墙和沉重的大门透着一股森严的压迫感。在阴影投下的那一刻,嘉莉和嘉惠几乎同时感到了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太像了。
那种居高临下的孤寂感,那种仿佛要把人吞噬的深宅大院,像极了楚峰的那座囚笼。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传递着同一种抗拒——她们这辈子都不想再住进这种像堡垒一样的房子里了。
“这套不行哦。”嘉莉转过头,掩去了眼底的阴霾,换上了一副俏皮挑剔的神情。
“林小姐,这可是法式风格,指纹锁,全进口铜门,安全性很好的。”小刘还在卖力推销。
“指纹锁对我们来说就是废物,难道我要脱了鞋把脚举到门把手上按指纹吗?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嘉莉一边说着,一边用下巴点了点那个设计繁复的大门,“而且这个入户门的把手是圆形的,我们要转动它很费劲。我们需要的是能够感应开启,或者用长柄把手,哪怕用下巴也能压开的那种。”
小刘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她们空荡荡的肩膀,这才反应过来。普通人眼里的豪宅标配,对这两位来说全是难以逾越的路障。
接下来的两套,也被否决了。
一套是因为楼梯太陡,没有预留电梯井或者坡道。“我们虽然能走,但不想每天像登山一样爬楼。”嘉惠评价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对妹妹的保护欲。
另一套是因为花园的围墙太矮,且紧邻公共步道。
“私密性不够。”嘉莉站在院子里,风吹起她空荡的袖管,她像一只警惕的小鹿环顾四周,“虽然我们长得好看,但也不想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被路人当成动物园的猴子看呀。”
小刘的额头开始冒汗。他发现这两位看起来柔弱、美丽的残疾姑娘,其实比任何精明的投资者都难伺候。她们非常清楚自己需要什么,而且绝不凑合。
“还有最后一套。”小刘咬了咬牙,“但这套价格很高,甚至稍微有点超预算,而且在海边,位置很偏。”
“带路。”嘉惠只说了两个字,惜字如金。
车子沿着海岸公路开了二十分钟,拐进了一条铺满碎石的小路。
尽头,一栋白色的两层小楼静静地伫立在海崖边。红色的屋顶,白色的墙面,巨大的落地窗反射着大海的波光。院子里种满了蓝色的绣球花,一条木栈道直接通向私家沙滩。
虽然不远处也有其他的住宅,但这栋房子被茂密的植被巧妙地遮挡着,既不显得孤僻,又拥有绝对的宁静与私密。
嘉莉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看到了心爱的玩具。
“姐!快看!”嘉莉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嘉惠,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兴奋,“就是这儿!”
她们走进院子。海风很大,吹得两人的袖管猎猎作响,也勾勒出她们纤细挺拔的身姿。
“这房子的门禁系统可以全部改成面部识别或者语音控制。”小刘这次学乖了,立刻介绍道,“而且所有通道都是无障碍设计,本来是前房主为了养老修的。”
嘉惠走到玄关,极其自然地甩掉了脚上的凉拖鞋。她赤着脚,踩在客厅的橡木地板上,感受着木纹的质感。
“不滑。”嘉惠回头,温柔地对妹妹点点头,“抓地力不错,你可以放心跑。”
嘉莉则像只好奇的猫一样,跳到了开放式厨房。操作台的高度比一般厨房低一些。她试着抬起右脚,大脚趾轻轻勾了一下橱柜的长条形金属拉手。
“咔哒。”柜门轻松打开。
“完美!”嘉莉回头冲姐姐做个鬼脸,“姐,这个高度,我站着就能切菜,不用搬凳子了。以后我也能给你露一手!”
小刘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看着那个漂亮的女孩单腿站立,那只脚灵活得像手一样在检查橱柜,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这哪里是残疾人,这简直是把身体开发到了极致的艺术家。
姐妹俩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卧室落地窗直面大海,躺在床上就能看日出。浴室够大,可以放得下那个嘉惠心心念念的按摩浴缸。
“姐。”嘉莉站在露台上,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回头看着嘉惠,“我想住这儿。这儿虽然有邻居,但离得远,我想穿吊带就穿吊带,想光着脚就光着脚,没人管得着。”
嘉惠看着妹妹被海风吹乱的发丝,看着她眼中那种毫无保留的渴望。那是她在地狱里挣扎时,无数次幻想过的光芒。
“好。”嘉惠转过身,面对着房产中介小刘,语气平静得像是在买一颗白菜,“这套我们要了。全款。”
小刘愣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没拿稳。
“全……全款?”他结结巴巴地确认,额头上的汗更多了,“林小姐,这套房子因为带有极其稀缺的私家沙滩,挂牌价是一千二百八十万……虽然您很有诚意,但这笔数目……”
他下意识地看向姐妹俩空荡荡的袖管。在他的潜意识里,残疾人通常与低保、贫困挂钩,哪怕她们气质出众,但也很难让人相信她们能随手掏出这一千多万的现金。
“刷卡。”
嘉惠没有解释,甚至懒得反驳。她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客厅中央那张还没搬走的玻璃茶几:“把POS机拿过来。”
接下来的这一幕,成了小刘职业生涯中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
他战战兢兢地把POS机放在茶几上,输入了金额。
“请……请刷卡。”
嘉莉走了过来。她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弯腰去够包,而是直接走到了沙发旁,优雅地坐下。
她将右腿叠在左腿上,那只赤裸的右脚像一只灵巧的手,伸进了随身的托特包里。
小刘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只脚在包里准确地摸索到了钱包,大脚趾和二脚趾轻巧地挑开暗扣,夹出了一张纯黑色的银行卡。动作稳健、精准,没有一丝颤抖,那只脚在阳光下白得发光,仿佛一件精美的玉器。
嘉莉微微抬腿,将夹着银行卡的右脚伸向茶几。
“滴。”
卡片在感应区轻轻一贴。
“请输入密码。”机器发出冷冰冰的提示音。
小刘刚想说“要不我帮您输”,话还没出口,就看见嘉莉的脚尖已经动了。
那是怎样的一只脚啊。脚趾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嘉莉的大脚趾像是一根灵活的手指,悬停在密码键盘上方。
她输入的不是随机数,而是这串早已刻进她们骨血里的数字——那是她们共同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这段双生宿命的日子。
0、0、0、5、2、5。
六次轻盈的点击,节奏分明。
“交易成功,正在打印凭条。”
随着打印纸吐出的滋滋声,小刘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重塑了。他看着那张长长的签购单,又看了看嘉莉那只正在慢慢收回、重新穿进凉拖鞋里的脚,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还需要签字。”小刘回过头,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恭敬,甚至带上了一丝惶恐,“购房合同……需要二位签字。”
他把厚厚的一摞合同铺在茶几上,拔开签字笔的笔帽,恭敬地递过去。但他递到一半,手僵住了。递给谁?递到哪?她们没有手啊。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放桌上就行。”嘉惠淡淡地说,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身姿挺拔。
她抬起右脚。那只脚没有穿袜子,脚背的皮肤白皙得几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嘉惠的大脚趾和二脚趾张开,稳稳地夹住了小刘放在桌上的签字笔。她调整了一下笔的角度,利用脚踝的转动试了试“手感”。
“在哪签?”她问。
“这……这里,还有这里……”小刘连忙指着合同上的空白处,额头冒汗。
嘉惠深吸一口气,落笔。
笔尖在纸上游走,发出沙沙的声响。她的字迹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歪扭,反而透着一股苍劲的骨力。那是她在别墅的储藏室里,饿着肚子、流着血练出来的字。每一笔,都像是刻刀刻在石头上。
“林、嘉、惠。”
三个字写完,她松开脚趾,笔稳稳地停在一旁。
“嘉莉,该你了。”嘉惠温柔地看向妹妹。
嘉莉也调整了一下坐姿,伸出右脚,接过姐姐递来的笔。
相比于姐姐的苍劲,嘉莉的字迹更加清秀飘逸。在卧底的那一年多里,她为了不露馅,强迫自己模仿姐姐那种力透纸背的笔锋,那是她伪装的一部分。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做回自己,写出属于林嘉莉的、轻盈而灵动的字体。
她写字的时候,神情专注,嘴唇微微抿着,那截空荡荡的左袖管垂落在沙发扶手上,像是一朵静止的云。
小刘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没有手臂的女孩,用脚完成了这笔千万级别的交易。他突然觉得,自己那双健全的手,在她们面前显得如此笨拙和多余。
“好了。”嘉莉放下笔,抬头冲小刘笑了笑,眼神里闪烁着调皮的光芒,“手续大概多久能办好?我们可是急着搬进来享受生活呢。”
“一……一周!最多一周!”小刘拍着胸脯保证,“这种小事交给我,二位不用操心,到时候我把房本给您送上门!”
他又赶紧补充道,生怕怠慢了这两位大客户:“对了,既然全款已经付清了,这房子现在就是两位的了。您二位今天就可以住进来,不用等手续走完。密码锁的管理员权限我现在就移交给您,这里的水电网络也都是通的,随时可以入住。”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中介,别墅里只剩下姐妹俩。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空旷的客厅染成了一片金红。因为是新买的二手房,家具很少,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嘉惠和嘉莉并没有急着离开。她们依然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看着窗外那片被染红的大海。
“姐,”嘉莉突然开口,声音在空屋子里带着回响,有些不真实,“这真的是我们的家了吗?”
“是。”嘉惠看着茶几上那把钥匙,用脚趾轻轻勾了过来,“写着我们的名字,花着我们的钱。谁也赶不走,谁也进不来。”
“真好。”
嘉莉向后一仰,直接躺在了地毯上。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味和新房子特有木头味的空气。
“我要在一楼铺满这种长毛地毯。”嘉莉闭着眼畅想,嘴角挂着笑,“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家里随便打滚,不用穿鞋,也不用担心摔倒磕着肩膀。”
“好。”嘉惠看着妹妹,眼神温柔得像水,“还要把所有的门把手都换成感应的。厨房的操作台要改低,淋浴间要加装脚控的开关。”
她们一句接一句地规划着,仿佛在用语言填充这个空荡荡的房子。说着说着,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嘉惠慢慢地滑下身体,也躺在了地毯上,就在嘉莉身边。
两具残缺的躯体并排躺着。没有手臂的拥抱,没有牵手的安抚。
嘉莉侧过头,看着姐姐的侧脸,看着夕阳在她脸上镀的那层金边。
“姐。”
“嗯?”
“谢谢你当初把我的手砍了。”嘉莉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又带着一丝认真。
嘉惠愣了一下,转过头,眼神复杂:“你疯了?”
“没疯。”嘉莉笑了,笑得灿烂而通透,“如果手还在,我可能还在写论文,还在为找工作发愁,还在为了几千块钱的工资看老板脸色。哪能像现在这样,住着海景房,提前退休,还能跟你天天待在一起。这波不亏。”
这是一句玩笑话,也是一句最心酸的实话。是用双臂换来的财富,是用残疾换来的自由。值不值?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但至少在这一刻,她们是富有的,是自由的。
嘉惠看着妹妹,眼眶有些湿润。
她伸出右脚,轻轻地搭在嘉莉的左脚上,用脚趾勾住了妹妹的脚趾。
“傻瓜。”嘉惠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既然手没了,那咱们就用脚,把日子过得比谁都好。让那些有手的人都羡慕咱们。”
“嗯!”
夕阳沉入海面,屋内的光线暗了下来。
但两个女孩并没有开灯。
她们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新家的地板上,听着海浪,握着彼此的脚,享受着这份昂贵的、残缺的、却又无比真实的宁静。
这一刻,她们不再是受害者,也不再是幸存者。她们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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