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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更新] 崩铁同人——星蝶回响(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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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蹲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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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2: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雨夜坦白

这天傍晚,栖城刚刚经历了一场秋雨的洗礼。天空是灰蒙蒙的,湿漉漉的空气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却也增添了几分深秋的寒凉。青石板路面被雨水浸润得颜色深黯,反射着路灯初上的朦胧光晕,显得有些湿滑。

遐蝶结束了一天繁重的工作,换下了那身白色的亚麻工装。里面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高领毛衣,下身是一条卡其色的过膝长裙,裙摆柔顺地垂落,一如既往地巧妙掩饰着身下的秘密。她与星一起并肩走出殡仪馆那扇略显沉重的铁门。

星依旧穿着她那身标志性的多功能服装——工装裤、帆布鞋,外面套了件防水的冲锋衣,灰色的短发在潮湿的空气中似乎更显利落。她一边走,一边还在和遐蝶讨论着今天拍摄的一些素材细节。

两人走到殡仪馆门口那几级不算高、却因雨水而格外湿滑的石阶前。遐蝶习惯性地用右手握着那根胡桃木手杖,左手则下意识地微微提起裙摆,小心地探出假肢,准备向下迈步。然而,或许是因为连日劳累,或许是潮湿环境影响,就在她右腿假肢的脚掌即将接触下一级台阶的瞬间,膝关节处的机械结构突然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咔哒”轻响,随即猛地卡死,无法完成正常的弯曲动作!

“啊!”遐蝶低呼一声,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重心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眼看就要从台阶上摔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站在她身旁的星反应极快!她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一把紧紧揽住了遐蝶的腰肢,手臂用力,稳稳地将她即将倾倒的身子捞了回来,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侧。那瞬间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

那一刻的近距离接触,让两人都愣住了。星的鼻尖几乎能嗅到遐蝶发间淡淡的、混合着消毒水和一丝极淡花香的清冷气息。而遐蝶,整个人几乎被星圈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星手臂传来的坚实力量和胸膛的温度,隔着衣物,灼烫着她的背脊。她的脸颊瞬间飞起红霞,心脏在胸腔里失控地狂跳起来。

星很快从瞬间的愣神中恢复过来。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地询问,而是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和务实的语气,手臂依旧稳稳地扶着她:“别动,我看看。”

她说着,竟然直接松开了环住遐蝶腰肢的手,在遐蝶因失去支撑而微微惊慌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蹲下了身——这是一个平等的、而非俯视或怜悯的姿态。她仔细检查了一下遐蝶右腿假肢膝关节连接处,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是个小螺丝松动了,卡住了活动关节。问题不大。”她抬起头,金色的眼眸在暮色中依然清晰,看着遐蝶,“我工具包在车上,能帮你紧一下。或者,我送你回去,你家里有工具吗?”

星的语气平静、自然,仿佛在处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故障,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同情或是不知所措。这种镇定和不带任何异样色彩的态度,极大地安抚了遐蝶因意外和身体缺陷暴露而产生的窘迫与慌乱。

遐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声音还带着一丝微颤:“……家里有工具。麻烦……送我回去吧。”

“好。”星利落地应道,站起身,很自然地再次伸出手臂,“扶着我,慢点走。”

这一次,遐蝶没有拒绝,她轻轻扶住星的手臂,借助她的力量,用左腿和手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顿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越野车。

车子很快停在了遐蝶家那栋熟悉的临河吊脚楼下。星停好车,熄火,然后径直推门下车,绕到副驾驶位,一把拉开车门。夜色和雨后的水汽笼罩着她们。

这一次,星没有再征求遐蝶的意见,也没有只是伸出手臂搀扶。她弯下腰,目光坚定地看着坐在车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遐蝶,用一种近乎霸道的温柔语气说:“台阶滑,别勉强了。” 话音未落,她已伸出双臂,一手穿过遐蝶的膝弯,另一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背脊,稍一用力,便将这个清瘦单薄的女孩整个打横抱了起来——一个标准的公主抱。

“!”遐蝶惊得低呼一声,手下意识地环住了星的脖颈。她的身子瞬间僵住,随即又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缩进了星的怀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星怀抱的坚实和温暖,能闻到星身上淡淡的、属于阳光和风尘的味道。心跳声如擂鼓般在耳边轰鸣,脸上的温度急剧升高,烫得惊人。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星的表情,只能将发烫的脸颊微微侧向星的肩窝,任由她抱着自己,一步步稳稳地踏上那曾经让她倍感艰难的木楼梯。

到了门口,星才小心地将遐蝶放下,让她暂时倚靠着门框。“钥匙。”
遐蝶晕乎乎地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钥匙递过去。星接过,利落地开门,然后再次将她抱起,走进了这个她从未踏入过的、属于遐蝶的私人世界。

这也是星第一次真正进入遐蝶的世界。
这是一个带厨房和卫生间的一居室,面积不大,却整洁得近乎空旷。整体的色调是清冷的灰、白和原木色,家具很少,只有最基本的床、沙发、小桌和椅子,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仿佛没有人间烟火气。唯一的亮色,是阳台角落里几盆长势喜人的绿植,郁郁葱葱,以及靠墙摆放的一个玻璃柜。柜子里,并非书籍或装饰品,而是整齐陈列着数十只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的蝴蝶标本,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梦幻而静谧的光泽,如同被凝固的紫色梦境。

星的目光在那蝴蝶标本柜上停留了一瞬,心中似乎明白了那胡桃木手杖顶端镶嵌的蝴蝶标本的由来。她没有多问,径直走到客厅那张看起来最舒适的米白色小沙发前,将遐蝶轻轻放下。

“让我看看你的腿。”星的语气依旧平静而自然,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关切。她蹲下身,先帮遐蝶脱去了左脚的平底鞋和那层洁白的过膝丝袜,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然后,她抬起头,用眼神征询着遐蝶的同意。

遐蝶的脸更红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裙摆,但最终,她还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星得到默许,动作极其轻柔地,缓缓撩起了遐蝶右侧的卡其色长裙裙摆。裙摆之下,是冰冷的金属假肢和与假肢连接的、坚硬的塑料接受腔。星的手指在接口处摸索了一下,找到卡扣,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她小心地将那根沉重的、方才险些造成意外的金属假肢从遐蝶的残肢上卸了下来,轻轻放在一旁的地板上。接着,她又极其轻柔地,帮遐蝶卷下了包裹在残肢上的、那层厚厚的硅胶套。

随着星的动作,遐蝶微微蹙起了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触碰带来了些许不适。

当那截残肢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星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那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毫无遮掩地看到遐蝶的“不完整”。残肢自大腿中部截断,短小,因为长期的依赖和缺乏运动而显得比左腿纤细许多,肌肉有些萎缩。原本应该白皙的肌肤,此刻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肿,上面布满了深红色的、清晰的压痕,那是接受腔一整天压迫留下的印记。更严重的是,在几处骨骼突出的位置,皮肤甚至已经被磨破,渗着淡淡的组织液和血丝。这显然是经历了一整天不间断的行走、站立,以及傍晚那次假肢失灵时,接受腔对脆弱残肢造成的剧烈摩擦和挤压共同导致的后果。

星回想着上次送遐蝶回家时,她独自一人扶着栏杆,一步步艰难上楼的背影,再看看眼前这伤痕累累的残肢,一股强烈的心疼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但这心疼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对眼前这个女孩所承受的日常艰辛的深刻理解和感同身受的痛惜。

“有药膏和绷带吗?”星的声音放得更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遐蝶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在……在床头柜抽屉里。”
星起身去取来了一个小药箱,里面东西很齐全,消毒药水、药膏、纱布、绷带一应俱全。她重新蹲在遐蝶面前,先用棉签蘸取消毒药水,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破皮处的细微伤口。她的动作极其轻柔,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边清理,一边轻声问:“疼吗?”

遐蝶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有一点……”
“以后觉得不舒服了,要及时处理,别硬扛着。”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更多的是心疼。她仔细地清理完后,拧开药膏,用指腹蘸取了些许,然后极其轻柔地、一点点地涂抹在遐蝶红肿的残肢皮肤上,特别是那些破皮的地方。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药膏和温热的体温,触碰在敏感而脆弱的残肢皮肤上,引发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刺痛和奇异痒意的战栗。

窗外,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吊脚楼的瓦片和窗户,发出密集而清脆的声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水幕之中。这雨声,也将遐蝶本就混乱的心绪敲打得愈发纷杂不清。

她的脸越来越红,几乎要烧起来。自从失去右腿后,除了必要的医生检查和康复师,从未有人如此近距离地、如此细致地触碰过她的残肢。那不仅是身体上的缺陷,更是她内心深处最隐秘、最脆弱、最不愿示人的伤痕。而此刻,星却如此自然、如此专注地做着这一切,仿佛这只是一处普通的、需要照料的身体部位。

看着星低垂的、闪烁着认真光芒的金色眼眸,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无比轻柔却又带着坚定力量的触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混合着雨声带来的脆弱感,涌上遐蝶的心头。她蜷缩在沙发里的手指微微收紧,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第一次向星,也是向这个世界,主动揭开了自己尘封的过去:

“我……是栖城本地人。”她开始叙述,目光有些失焦地望向窗外漆黑的雨夜,“七岁那年……一场很严重的车祸。我坐在后排……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她的声音很轻,仿佛随时会被雨声淹没,“他们告诉我,我的右腿没了……还有,我的爸爸妈妈……也没能救回来。”

她顿了顿,眼眶微微泛红,努力压抑着翻涌的情绪:“我记得……我当时好像哭了很久,哇哇大哭……可是,世界上已经没有能安慰我的人了……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我必须……必须自己一个人坚强。”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述说,语速缓慢而清晰,仿佛在陈述别人的故事,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泄露了她的痛苦:“手术后……伤口很痛,还有幻肢痛,总觉得那条腿还在,抽筋一样的疼……刚装上假肢的时候,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红肿的残肢,“几乎天天被磨得血肉模糊……很疼,但只能咬牙硬扛,不然就走不了路。”

“后来……我被送到了福利院。”她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深切的孤独,“因为头发颜色、眼睛颜色……还有这条腿……我不爱说话……其他孩子都排挤我,孤立我……有人……喊我‘瘸子’。”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轻飘飘的,却带着沉重的分量。“我经常做噩梦……梦里面,是爸爸妈妈被车撞倒后……严重扭曲的面容……”她的声音哽咽了,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滴落在星正在为她涂抹药膏的手背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后来,我长大了,考上了大学,学的法医。”她努力平复着情绪,“我还是不爱说话,几乎没有朋友……就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学习上。毕业后,我选择回到栖城……做了一名入殓师。”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似乎平和了一些,“因为……逝者永远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也不会害怕我的触碰,更不会叫我‘瘸子’。”她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又释然的弧度,“当我第一次……为一位寿终正寝的老人化妆后,他的女儿哭着拥抱了我……那一刻我才觉得,我这双……被命运诅咒的手,原来也可以传递温暖。”

星的指尖停留在遐蝶的残肢上,没有动。她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没有流泪,只是那双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海洋般深沉而复杂的情绪——有心痛,有愤怒,有敬佩,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当遐蝶的泪水滴落在她手背时,她抬起另一只手,没有去擦拭遐蝶的脸颊,而是坚定地、温柔地握住了遐蝶紧紧攥着沙发布料的手。

这一次,遐蝶没有挣脱。她冰凉的手指在星温暖的掌心中微微颤抖,然后慢慢地、一点点地放松下来,仿佛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星握着遐蝶的手,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也开始坦白自己的过去,声音平稳,却带着剖析自己的坦诚:
“我并不是天生就这么乐观。”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我曾经……也有一个破碎的家。我爸,酗酒,喝醉了就打我妈,还有我……后来,我妈终于忍无可忍,离了婚。我判给了我妈。起初还好,但她很快改嫁了,和继父又生了孩子……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家里多余的那个人。”她的语气很平淡,但紧握的手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后来有一天,我妈和继父带着他们的孩子……走了,再也没回来。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是我小姨……把我接回了家。小姨和姨父对我很好,视如己出,表姐也和我相处得不错。”她的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感激,但随即又染上一丝迷茫,“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对小姨的家,我始终没有归属感……或者说,自从我妈不要我之后,我就感觉自己像一株浮萍,没有根。”
“我到处旅行,是为了逃离。摄影和写作,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过。你看我好像很开朗,很阳光……那都是伪装,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心里的寂寞和茫然。我害怕停下,因为我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根,哪里才是我的家。”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向遐蝶,那双金色的眼瞳在灯光下闪烁着真挚的光芒,“我拍过无数的风景,见过无数的人……但直到看到你工作的样子,看到你在死亡面前那份极致的温柔和宁静……我才觉得,我可能拍到了第一个……让我想‘停下来’的画面。”

遐蝶静静地听着,紫色的眼眸中水光潋滟,倒映着星认真的脸庞。她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回应——她反手,更紧地、用力地握住了星微凉的手。指尖传递着温度,也传递着无声的理解与共鸣。

窗外的雨声依旧,噼里啪啦地敲打着世间万物。但在这间空旷而整洁的小屋里,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带着各自破碎的过去和迷茫的现在,在这个漆黑的雨夜,终于剥开了所有伪装和防备,完成了第一次毫无保留的、赤诚相见的交融。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孤独和苦涩,而是一种相互依偎、相互理解的暖流。

趁着刚才二人交谈的时间,星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她已经仔细地帮遐蝶涂抹好药膏,并用干净的纱布和绷带,小心翼翼地将那截伤痕累累的残肢妥善地包扎好,动作专业而轻柔。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看了看窗外依旧滂沱的大雨,又看了看沙发上因为倾诉而显得有些疲惫、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柔软的遐蝶。

“不早了,你该休息了。”星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体贴。她再次俯身,将遐蝶打横抱起,走向卧室。这一次,遐蝶没有再惊讶,只是顺从地、甚至带着一丝依赖地,将头轻轻靠在星的肩头。

星将遐蝶轻轻放在铺着素色床单的床上,帮她调整好枕头的位置。然后,她拉过那床被子——柔软的、米白色的羽绒被,被套上,竟然绣满了无数只形态各异、翩然欲飞的紫色蝴蝶,与客厅的标本柜、她那根胡桃木手杖顶端的蝴蝶标本,形成了巧妙的呼应。

星细心地帮遐蝶掖好被角,将被子上那些精致的紫色蝴蝶覆盖在她身上。她坐在床边,依旧握着遐蝶的手,轻声说:“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遐蝶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残肢上药膏带来的清凉感和星手掌传来的温热感交织在一起。她看着坐在床边的星,灯光在她灰色的短发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那双金色的眼眸正专注地看着自己,里面盛满了她从未在别人眼中看到过的、复杂而深沉的情感。她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回握了一下星的手,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因为倾诉后的释然,或许是因为身体真的过于疲惫,或许……只是因为身边有了让人安心的存在,遐蝶的呼吸声很快变得平稳而舒缓,陷入了沉睡。

星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直到确认遐蝶已经睡熟,才极其轻柔地抽回自己的手。她俯下身,帮遐蝶理了理额前散落的几缕浅紫色发丝,动作轻得如同羽毛拂过。然后,她站起身,关掉了卧室的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小夜灯,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她轻手轻脚地退出卧室,带上房门。走到客厅,她看了一眼地上已经修理好的假肢(在她帮遐蝶包扎时,已顺便用遐蝶家里的工具紧好了那颗松动的螺丝),将它扶起,靠墙放好。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又轻轻地将门带上。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星并没有立刻离开。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仿佛能听到门内那人平稳的呼吸声。她抬起手,按住自己左侧的胸口,那里,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和速度,疯狂地跳动着,咚咚咚,一声声,清晰而有力,仿佛要冲破胸膛的束缚,跃入那扇门后的世界。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深埋在心底的东西,在今晚的雨声、泪水、坦诚和触碰中,已经彻底冲破了土壤,生根发芽,此刻正在她的心间疯狂地、野蛮地生长,枝繁叶茂,再也无法忽视,无法压抑。那是一种混合着心疼、保护欲、深刻的理解和强烈吸引力的情感,它的名字,呼之欲出。

夜色深沉,雨声未歇,但星的整个世界,却仿佛被一道紫色的、带着蝴蝶翅膀微光的闪电,骤然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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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2:50 | 显示全部楼层
15183227408 发表于 2025-11-5 12:49
第四章  雨夜坦白

这天傍晚,栖城刚刚经历了一场秋雨的洗礼。天空是灰蒙蒙的,湿漉漉的空气带着泥土和草木 ...

第四章搞好了,下午做实验,晚上搞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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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昨天 14:3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看,残肢描写很细节,要强的截肢少女什么的最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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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7:4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谁也不是谁 发表于 2025-11-5 14:36
很好看,残肢描写很细节,要强的截肢少女什么的最喜欢了

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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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9: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越理越乱

自从那个雨夜,两人剥开坚硬的外壳,将内心最柔软的伤痕与迷茫袒露给对方后,某种无形的壁垒便彻底消融了。星开始频繁地从自己租住的、充满旅行气息的民宿,往遐蝶那间整洁空旷的吊脚楼小屋跑。她的借口五花八门,信手拈来——有时是捧着刚写好的稿子或剪辑好的视频片段,一脸诚恳地请遐蝶这位“专业人士”把把关;有时是拎着小巧的工具箱,声称要定期检修遐蝶的假肢,确保机械结构运行顺畅,避免再次发生台阶惊魂;最常使用的,则是以“监督换药,防止感染”为理所当然、无法拒绝的理由,每天结束殡仪馆的工作后,准时出现在遐蝶家门口,手里除了药箱,往往还提着一个颇具分量的保温袋。

星的到来,仿佛为这间清冷的屋子注入了持续不断的暖流。她给遐蝶的残肢换药时,动作变得愈发轻柔、缓慢,充满了珍视的意味。她会先用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擦拭残肢周围的皮肤,然后才细致地涂抹上清凉的药膏。有时,她会一边涂抹,一边下意识地对着那片红肿未消的脆弱肌肤轻轻吹气,抬起金色的眼眸,认真地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凉丝丝的,能缓解些刺痛吗?”
遐蝶则会不自在地别过脸去,避开那过于专注的目光,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声音细弱蚊蚋,带着显而易见的羞赧,轻轻地“嗯”一声作为回应。那微凉的气流拂过敏感的残肢皮肤,带来的不仅是物理上的舒缓,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尖发颤的亲密感。

那个保温袋里,是星自己研究烹饪的成果。她细心留意遐蝶的口味偏好,做的多是清淡而富有营养的菜肴或滋补汤品,比如小火慢炖、汤色奶白的山药排骨汤,或者肉质鲜嫩、只简单淋上豉油的清蒸鳕鱼。她总会用“我一个人吃饭不香”、“一不小心做多了,吃不完浪费”等听起来无比自然的借口,顺理成章地与遐蝶共进晚餐。
遐蝶从一开始的微微推辞:“太麻烦你了……”,到后来渐渐沉默地接受,甚至会提前在小小的餐桌旁,摆好两副碗筷,安静地等待。她会小口品尝着星的“实验作品”,偶尔,会在星期待的目光中,小声地给出评价:“今天的汤……好像有点咸了。”
星则会立刻笑眯眯地,毫不在意地回应:“真的吗?我下次一定注意改进!看来盐巴放得还是太随性了!”她的笑容里没有丝毫挫败,只有被接纳的满足和继续努力的决心。

吃完饭后,两人并不急于分开。夜晚的时光在静谧中缓缓流淌。有时,星会盘腿坐在那张米白色的小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亮她专注的侧脸,她仔细筛选、整理着白天拍摄的无数照片。而遐蝶则会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安静地看一本厚厚的、关于昆虫图鉴的书籍,或者拿着细软的毛刷,小心地打理她玻璃柜里的那些蝴蝶标本,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梦境。
有时,星会把电脑屏幕转向遐蝶,不再是展示工作素材,而是带着私密的分享欲:“遐蝶,你看,这是我今天在河边拍到的夕阳,这个颜色……像不像你手杖顶端那只蝴蝶翅膀上的紫晕?”她的手指着屏幕上绚烂的晚霞。
遐蝶会抬起头,目光从书本或标本上移开,落在星的屏幕上,仔细端详片刻,然后微微点头。有时,她甚至会主动站起身,走到标本柜前,指着里面某一只翅翼上带着类似渐变光泽的蝴蝶,轻声讲述:“这只是喙蝶,很少见……它的翅膀在特定光线下,会反射出金属般的光泽。我是在城西山后的竹林里找到的,那天刚好也下过雨。”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主动与人分享的爱好,语调平和,却蕴含着珍视。星会听得极其认真,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欣赏的光芒,仿佛透过这些标本,窥见了遐蝶内心深处那片瑰丽而寂静的秘境。

至于白天在殡仪馆工作的间隙,或者休息日,两人的角色偶尔会对调。星会兴致勃勃地教遐蝶用手机拍摄微距,教她如何捕捉花瓣上的露珠、叶片脉络的纹理,或是偶然停驻的蜻蜓翅膀上闪烁的虹彩。而遐蝶,则会难得地展现出她沉静之外的另一面,教星如何插花。她会挑选当季的花材,一边修剪枝叶,调整高低错落,一边轻声解释:“花道讲究取舍……留下最美的姿态,如同生命,在一静一动间,体会其本身的韵律。”星看着遐蝶低垂的、无比专注的侧脸,看着她灵巧的手指在花叶间穿梭,心中那份着迷,便又深了一层。

有一天,星偶然看到遐蝶正坐在工作台前,在她那个常用的、皮质封面的工作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她好奇地凑过去,遐蝶似乎有些慌乱,想合上本子,却被星笑嘻嘻地按住。
“让我看看嘛,大艺术家在创作什么?”
星的目光落在摊开的纸页上,不禁怔住。那上面并不只有冰冷的工作记录,比如一条简洁的:“3月15日,张XX,男,78岁,心源性猝死。家属要求恢复红润气色,使用03号腮红,效果满意。”更多的篇幅,是被一种极其工细、甚至带着科研般严谨的笔触描绘的各种蝴蝶翅膀纹路,旁边还用极小的字标注了学名和特征。星看到了不少被精细描绘的蝴蝶:一种翅膀边缘有着华丽的眼斑,如同神秘的紫色星空(旖旎蝶);一种翅膀狭长,脉络清晰如抽象画(线蛱蝶);还有一种翅面闪烁着幽幽的、近乎金属的蓝绿色光泽(绿带燕凤蝶)。
而在这些精细的图画旁边,空白处,还散落着一些手写的诗句。字迹清秀,带着一种孤寂的美感。星轻声念出了其中一首现代诗:

尸骸孕育羽化的咒文,
磷翅敛起所有未送达的吻。
我在生与死的缝线处,
刺绣来世的纹理。
直到月光将遗忘纺成茧,
等一场无声的振翅,
作为回信。

诗的意境深远,与“彼岸”、“来世”紧密相关,充满了对生命终点的哲思与一种凄美的浪漫。星看着这些图画和诗句,久久没有说话。她意识到,遐蝶的内心世界,远比她表现出来的清冷、沉默要瑰丽、复杂和丰富得多。这个发现,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在她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让她对眼前这个女孩,产生了更深的、近乎虔诚的迷恋。
她指着那首诗,声音有些沙哑:“写得真好……‘在生与死的缝线处,刺绣来世的纹理’……遐蝶,你……”
遐蝶迅速合上了笔记本,脸颊微红,语气带着罕见的仓促:“随便写的……不值一看。”
但星已经看到了,那惊鸿一瞥足以让她沉醉。空气中流淌着一种舒适的、无需言语填满的默契,仿佛任何惊叹与赞美,在此刻都显得多余。

星不再只是这个空间的客人,她开始自然而然地在这里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她的拖鞋,从最开始的一次性客用拖鞋,变成了某天遐蝶逛街时,无意中买回的、一双适合星风格的、灰底白边的舒适棉拖。星的笔记本电脑,会习惯性地放在小茶几的固定角落,充电器也常驻于此,仿佛那里本就是它的位置。她会顺手帮遐蝶打理阳台上的绿植,浇水、修剪枯叶;会拿起软布,小心翼翼地给那个珍贵的蝴蝶标本柜除尘,动作熟练得仿佛是在自己家。
遐蝶会默默观察星在她空间里的一切行动,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有时会不自觉地出神,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难辨的光。当星若有所觉地回头时,她又会慌忙移开视线,假装专注于手中的书本或标本,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尖泄露了她的心绪。相应地,遐蝶那个原本只放简单食材的冰箱里,也开始常备星喜欢喝的、各种口味的无糖气泡水。在星深夜赶稿,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时,遐蝶会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为她披上一件自己的薄外套,轻声说:“别着凉。”她还会将自己用干花精心压制的、散发着淡雅香气的小书签,夹在星正在阅读的书页里,作为一个无声的、温柔的惊喜。

在传递东西、并肩看电脑屏幕、或者星伸手扶遐蝶起身时,肢体接触变得不可避免。手指的短暂相触,会像触电般让两人都迅速收回,空气中弥漫着一瞬间的僵硬和沉默,随后往往伴随着一声不自然的咳嗽,或是一句生硬转移的话题,来掩饰那瞬间加速的心跳和蔓延的暧昧。有一次,星看到遐蝶肩头落了一根细长的紫发,她很自然地伸手,轻轻帮她拂去。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遐蝶毛衣的纤维,遐蝶整个人便僵住了,背脊挺得笔直,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起来,白皙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绯红。
“……谢谢。”遐蝶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没什么。”星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细微的触感和遐蝶身体的温度,她也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最暧昧的一次,是星在教遐蝶使用她新相机的一个特殊滤镜时。她站在遐蝶身后,为了演示操作,双臂几乎虚环着遐蝶,手指指导着她按动快门,下巴则无意中,几乎要抵住遐蝶柔软的发顶。那一刻,两人都能清晰地闻到彼此身上熟悉的气息——星身上是阳光晒过的温暖,混合着淡淡的、属于旅途的风尘与相机金属的冷冽;而遐蝶身上,则是清冷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淡香,交织着一丝极淡的药膏和蜡油气味。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极近的距离里交融,仿佛构成了一个独属于她们的、私密的小世界。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只剩下彼此胸腔里,那如同擂鼓般剧烈、几乎要同步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在彼此的耳边,清晰无比地回响。

星的体贴,体现在每一个细微之处。她在给遐蝶换药时注意到,遐蝶的残肢由于血液循环不畅,即使在室内也容易变得冰凉。于是,她悄悄买了一个可以定时加热的、面料柔软亲肤的热敷包送给遐蝶,专门用于缓解残肢的酸痛和冰凉感。星的礼物总是如此务实又贴心,直击遐蝶生活中最隐秘、最真实的需求。
她把热敷包递给遐蝶时,语气自然地说:“我看你这里总是凉凉的,用这个热敷一下,应该会舒服一点。希望你能舒服一点。”
这份体贴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同情,它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理解和关怀,是真正将对方的感受置于心上的证明。遐蝶接过那个柔软而温暖的包裹时,眼眶忍不住微微发热,她低下头,掩饰着翻涌的情绪,声音哽咽地低声说:“谢谢……你总是……太破费了。”
而星只是浑不在意地笑嘻嘻摆摆手,金色的眼眸弯成月牙:“这有什么,你舒服最重要。”

时间就在这般温情与暗流涌动中悄然流淌,转眼间,星计划在栖城驻留的两个月期限即将届满。她的摄影项目也接近尾声。她精心策划了一个小型的线上摄影展,将部分作品先行发布。其中,一组关于遐蝶工作与生活的照片,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深沉的情感,引发了不小的关注,同时也招致了相当一部分的争议。
网络上,指责的声音颇为尖锐。有人批评星在“消费”残疾人和死亡,用悲情和猎奇来博取眼球;也有人觉得,将入殓师这个与死亡为伴的职业拍得如此具有“美感”,甚至带着一种宁静的诗意,是一种对逝者和死亡的亵渎。
遐蝶偶然看到那些充满恶意的评论,内心难免像被细针扎刺般,泛起细密的疼痛和委屈。但她更多的,是心疼星。她看到星为了这个项目付出的所有努力和真诚,如今却被如此误解和曲解。

她找到正对着电脑屏幕,面对舆论风暴有些焦头烂额、神情疲惫的星,轻声而坚定地提出:“星,开一场直播吧。我帮你解释。”
星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拒绝,语气激动:“不行!那样意味着你要站在镜头前,把你的一切,包括你最……”她顿住了,目光落在遐蝶的右腿处,“……包括你最在意的东西,暴露在所有人面前!那些恶毒的话你会直接听到!我绝不能让你承受这些!”
遐蝶却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星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她的手指微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她抬起紫色的眼眸,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星:“比起暴露残缺,我更不想看到你被误解,你的努力被辜负。这两个月来,你记录的,是我们共同度过的时光,是你眼中的我,和我眼中的世界。这是我们……共同的心血。我不想它就这样被误解,付诸东流。”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让我帮你,也……帮我们自己。”

星看着遐蝶眼中那份为了守护她而迸发出的、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坚定,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她反手握紧遐蝶微凉的手,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好……谢谢你,遐蝶。”

第二天是周末。在遐蝶那间熟悉的、充满了消毒水和工作气息的殡仪馆工作室里,星架好了直播设备。她先简单地说了几句开场白,解释了举办摄影展的初衷,然后深吸一口气,将位置让给了身旁的遐蝶。
遐蝶第一次,主动站到了公众面前。她穿着那身白色的亚麻工装,淡紫色的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紫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镜头,没有丝毫闪躲。她先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遐蝶,栖城市殡仪馆的入殓师。也是星这组照片中,主要记录的对象。”
然后,她开始一一回应网友们的质疑和最关心的问题,语气自始至终保持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

关于“消费”残疾人与死亡:“我不是被‘消费’的对象。星的作品里,没有怜悯,也没有猎奇。她记录下的,是我工作的日常,是我对待生命终点的态度。残疾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但它从不是定义我,或者我工作的全部。死亡是每个人终将面对的课题,我们为何不能以更平和、更尊重的眼光去看待它?”

关于将入殓师拍得“太美”是一种亵渎:“我不认为这是亵渎。相反,我认为这是一种更深层的尊重。我们修复的,是逝者最后的尊严,给予生者最后的慰藉。这份工作在冰冷之外,本就蕴含着极大的善意和对生命的敬畏。星的镜头,捕捉到了这份善意和敬畏,让它呈现出一种宁静的力量。这难道不是对逝者,对我们工作最大的尊重吗?”

关于星的拍摄动机:“她不是为了猎奇或博同情而来。这两个月,她陪在我身边,用镜头,更用心在感受。她让我看到,我和我的工作,也可以是这个世界的一道风景,一道独特而值得被记录的风景。”

关于她自身的感受:“站在镜头前,需要勇气。但比起让真诚被误解,让努力被辜负,这点勇气是值得的。我希望大家能透过这些照片,看到超越残疾和死亡的标签,看到其下具体的人、具体的工作,以及其中蕴含的……温度。”

遐蝶的现身说法条理清晰,态度不卑不亢,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和坚定的职业信念。她的平静和坦诚像一股清流,有效地平息了大部分针对她和星的质疑与恶意。直播间的评论风向,开始逐渐转变。

直播结束后的当晚,星照例来到遐蝶家帮她换药,然后一起吃饭。然而,气氛却比往常都要沉默和凝滞。两人似乎都各怀心事,美味的菜肴也显得有些食不知味。

饭后,星收拾好碗筷,站在门口,准备告别。她看着眼前的遐蝶,眼神深邃如同夜空,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感激,有不舍,有挣扎,更有一种几乎要破土而出的炽热情感。
“今天……真的谢谢你,遐蝶。”星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
遐蝶轻轻摇头打断了她:“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
星深深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她抬起手,动作极其轻柔地,将遐蝶鬓边一缕不听话的紫色发丝,别到她那白皙的耳后。她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极其短暂地擦过了遐蝶微热的脸颊肌肤。
那一瞬间的触碰,如同电流窜过。遐蝶没有躲闪,甚至微微仰起了头,迎向星的目光。她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里,水光潋滟,清晰地倒映着星的身影。那里面有不安,有期待,有隐隐的恐惧,更有一种无声的、几乎是孤注一掷的邀请。
星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她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两人的脸庞在昏黄的廊灯下越靠越近,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拂过彼此的唇瓣,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痒意。近到几乎能数清对方颤抖的睫毛,能感受到对方唇上那诱人的、几乎为零的距离。
在最后一刹那,星却猛地停住了。她的动作僵在那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最终,她只是将额头,轻轻地、带着无尽克制地抵在了遐蝶光滑的额头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饱含挣扎的叹息。她用一种沙哑得几乎破碎的声音,艰难地说:
“好好照顾自己……明天见。”

说罢,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直起身,转身准备推门离去。
“星!”遐蝶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住了星正要收回的手腕。她的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急切和小心翼翼。她仰着脸,紫色的眼眸里充满了不确定的惶恐,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你的项目……快要结束了吧……之后……你准备去哪里?”
星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她的背影在门口显得有些僵硬。沉默了几秒,她才用那种复杂的、带着同样迷茫和不舍的语气,低声回答:“不知道……还没有想好。”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微微侧过头,余光扫过遐蝶苍白的脸,补充道,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但栖城的有些风景……值得我反复停留。”

话音落下,她轻轻挣开了遐蝶的手——那力道轻得仿佛怕弄疼她,又重得仿佛扯断了什么。她没有再停留,径直推门而出,身影迅速消失在楼道昏暗的光线里,只留下一声沉重的关门回响。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遐蝶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着刚才星指尖拂过的脸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灼热的温度。而门外,早已空无一人的楼道里,似乎还回荡着星那句意味不明的“反复停留”。

这一夜对二人而言,注定因为那个未完成的吻、那句没有答案的追问、和那份清晰却无法言明的情感,而变得无比漫长、煎熬和难熬。心绪如同被猫爪搅乱的毛线团,纠缠不清,却又在混乱中,清晰地指向同一个方向——那个住进了彼此心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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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彼此误会

星回到自己租住的民宿时,已是午夜时分。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更衬得夜色的深沉。但她却毫无睡意,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又像有无数只蝴蝶在乱撞,那个未完成的吻、遐蝶抓住她手腕时冰凉的指尖、以及那句带着惶恐的追问“……你准备去哪里?” 如同循环播放的电影片段,在她脑海中反复上演。

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灰色的短发,最终还是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映亮她有些紊乱的心绪。她习惯性地移动鼠标,点开了标注为“工作-栖城项目”的文件夹,然而,她的指尖在触控板上犹豫了片刻,最终却绕开了那些整理有序的素材,径直点向了一个隐藏在角落、名为《栖蝶》的加密文件夹。

她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一串她烂熟于心的密码——那是遐蝶的生日结合她第一次见到遐蝶的日期。文件夹应声解锁。

里面,不是精心构图的风光大片,也不是反复打磨后的项目文稿,而是密密麻麻、堆积如山的照片。而所有这些照片的主角,只有一个——遐蝶。

这些照片,与工作无关。它们是星的私人珍藏,是她镜头下,最真实、最不加掩饰的遐蝶。
有她微微垂眸,专注地看着手中蝴蝶标本时,那温柔沉静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有她偶尔被星笨拙的玩笑逗乐,嘴角弯起一个极浅极淡、却足以让星心跳失序的弧度;有她靠在窗边发呆时,侧脸沐浴在阳光中,近乎透明的肌肤和那双氤氲着淡淡忧郁的紫色眼眸;有她因为星的某个靠近的举动,脸颊飞起红霞,连耳根都透着粉色的羞赧模样……每一张,都捕捉到了遐蝶在不同瞬间流露出的、鲜少示人的细微表情和状态。

以往每次打开电脑开始正式工作前,星都会像个偷偷品尝蜜糖的孩子,先点开这个《栖蝶》文件夹,看着里面遐蝶的一张张照片,一个人对着屏幕傻笑,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一整天的能量和快乐。

但今天,她的心情截然不同。鼠标滚轮缓缓下滑,一张张熟悉的容颜掠过屏幕,那个未完成的吻带来的灼热感仿佛再次烙印在唇上,遐蝶临别前抓住她手腕的力度、眼中那份不安与期待交织的复杂光芒,都让星感觉自己的心思越来越乱,像一团被猫玩弄过的毛线,纠缠不清。

她索性“啪”地一声合上了电脑,将自己沉入房间的黑暗和寂静之中,闭上眼睛,任由记忆的潮水将她淹没。

她回想起初见时,遐蝶那清冷如月的拒绝,“手刚消毒过”,疏离而礼貌;想起第一次目睹她工作时,那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沉静紫眸的侧脸,专注得像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想起自己递出那块绣着星空的手帕时,她微微愣怔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波动;想起那一杯杯不加糖的桂花拿铁,传递间指尖偶然的触碰和遐蝶脸上极淡的笑意;想起她面对腐败遗体时,被熏得干呕不止,却依旧坚持回到工作台前的倔强背影;想起自己精心设计的咖啡馆和私房菜馆的“偶遇”,她那有些无所适从却又最终接纳的柔软;更想起那个雨夜,她卸下假肢后,那截红肿破皮、伤痕累累的残肢,以及她哽咽着述说往事时,那无声滑落的泪水和自己心中翻江倒海般的心疼……还有近日以来,那些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手指相触时的电流,拂去落发时她的轻颤,从身后虚环着她教相机操作时,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如擂鼓般同步的心跳……

一幕幕,如同最清晰的电影画面,带着当时的气味、温度和触感,在她脑海中一一重现。

良久,星才猛地睁开眼,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如同星辰破开云雾般明亮而笃定的光芒。

年轻、美貌、内向、安静、温柔、坚强、执着……遐蝶的所有特点,如同调色盘上最纯净的色彩,在她心中交织、融合,最终形成了一种独一无二、对她而言致命般的吸引力。原来,自己对她的那份情感,早已超越了好奇、超越了敬佩、超越了朋友间的关怀。那份混合着心疼、牵挂、保护欲、甚至一丝霸道占有欲的复杂情感,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与那份深刻的理解和强烈的吸引力一起,悄然发酵,酿成了浓烈而醇厚的酒浆——一种她无比熟悉,在文学影视作品中见过无数次,却几乎从未想过会亲身经历、真切体会到的感情——

是爱。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她心中炸响,带来瞬间的空白,随即是豁然开朗的清明和一种近乎疼痛的喜悦。这个名叫遐蝶的女孩,这个有着淡紫色长发、紫水晶眼眸、身体残缺却灵魂丰盈、在生死边界默默守护着最后尊严的女孩,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攻城略地,彻底住进了她的心里,成为了她漂泊生命中,唯一想要停靠的港湾。

“我爱她。” 星在心中清晰地对自己说,“不是同情,不是好奇,是想要拥抱她、守护她、让她快乐、与她分享所有日出日落的爱。是想要亲吻她微蹙的眉头,想要抚平她心底所有伤痕的爱。是无论她是否残缺,无论前路如何,都想要紧紧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放开的爱。”

想到这里,行动力超强的星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抓过床头的手机,屏幕的光亮再次照亮她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她点开与遐蝶的微信聊天界面,手指飞快地敲打着屏幕,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仿佛要跃出喉咙。

星:[明天有空吗?我想……约你出去。就我们两个。有些话,想当面告诉你。]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发送键。然后将手机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一个决定命运的开关。

几乎是在信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手机的提示音就清脆地响了起来。星的心猛地一跳,连忙解锁屏幕。

遐蝶:[好。我很期待。]

简短的回复,却让星瞬间如同被巨大的幸福击中,她几乎能从这简单的五个字里,感受到遐蝶那份同样不平静的心绪。她抱着手机,倒在床上,忍不住像个傻子一样,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收不住的笑容,兴奋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乐开了花的她,立刻开始盘算起明天的约会计划,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精心勾勒,她要给遐蝶一个完美的一天,然后,勇敢地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然而她不知道,在吊脚楼的那一边,遐蝶同样辗转反侧,握着手机,看着那句“有些话,想当面告诉你”而心跳失序,一夜难眠。)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温柔地洒在栖城的青石板路上。星早早起床,精心打扮了一番。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装扮——修身的黑色T恤外罩一件浅灰色牛仔衬衫,下身是水洗白的修身牛仔裤,脚踩一双干净的白色帆布鞋,整个人显得清爽又帅气,灰色的短发打理得很有型,金色的眼瞳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期待和一丝紧张。

她准时出现在遐蝶家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装着早餐的小纸袋。她轻轻叩响了门。

门很快就开了,仿佛里面的人早已等候多时。遐蝶从门后探出脑袋,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红晕,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星过于灼热的目光。

“早……早上好。”遐蝶的声音带着一丝刚起床的慵懒和羞涩。
“早上好!”星的笑容灿烂得如同今天的阳光,她自然地侧身进门,将早餐放在小茶几上,“给你带了点吃的,先垫垫。”

直到这时,星才得以仔细打量遐蝶今日的装扮,这一看,她几乎呆住了,心跳漏了好几拍。

遐蝶今日的装扮,与她平日里的素雅或工装的严谨截然不同,格外的动人。她那张本就精致得如同人偶般的脸蛋上,化了极其清淡的妆容,薄薄的粉底让她的肌肤看起来更加无瑕,浅紫色的眼影淡淡晕染在眼窝,衬得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愈发深邃迷人,唇上点了浅粉色的唇彩,泛着柔和的水光。

平日里要么披散如瀑、要么为了工作方便简单盘起的淡紫色及腰长发,今日被精心梳理过。耳侧分出两小缕头发,在脑后精巧地编成了两条细小的麻花辫,它们交汇在一起,固定住了大部分头发,这些头发则用一根带着精致紫色蝴蝶装饰的米白色丝绒发圈,扎成了一个优雅的低马尾,柔顺地垂落在她纤细的背脊上,一直延伸到腰际。

上半身,她穿着一件修身的淡紫色羊绒高领毛衣,柔软的材质完美勾勒出她窈窕的身体曲线,高领的设计更衬得她脖颈修长,气质出众。在毛衣的胸口位置,别着一枚与她发圈相呼应的、做工极其精美的紫色蝴蝶胸针,翅膀上的纹路在光线下闪烁着细微的光芒。下身则是一条浅灰色的格纹毛呢半身长裙,裙摆的长度直到她的小腿中部,面料挺括,剪裁优良。

而最让星感到意外和心头一紧的是——遐蝶今日没有穿戴那根她日常依赖的、冰冷的金属假肢。她依靠的,是手中一对做工精巧、闪着哑光的银色肘拐。那过膝的长裙裙摆之下,只伸出一只穿着白色过膝丝袜和和小巧棕色系带皮鞋的、纤细的左脚。右侧的裙摆则空荡荡地垂落着,勾勒出缺失的轮廓。

星从未见过遐蝶穿得如此淑女、如此精心打扮的模样,也从未见过她如此直接地、毫无遮掩地使用拐杖,将身体的“不完整”如此清晰地展现在自己面前。这背后代表的信任与重视,让星的心像是被温水浸泡着,柔软得一塌糊涂。

“你……”星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目光落在她空荡的右侧裙摆和那对银色的肘拐上,带着关切问道,“今天怎么……没穿假肢?”

遐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撩起了右侧的裙摆,露出了一小截还缠绕着白色绷带的残肢,轻声解释道:“伤……才刚好一点,现在穿假肢的话,容易又把皮肤磨破。而且……”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偶尔……也想换种方式。”

星立刻明白了她的顾虑和那未尽的言下之意——她希望今天能更舒适,也希望……能以更真实、或许也更轻松的状态与自己相处。她点了点头,眼神温柔:“嗯,这样也好,安全第一。” 她走上前,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一手轻轻扶住遐蝶握着拐杖的手臂,另一手则稳稳地环住了她纤细而柔韧的腰肢,“来,我们下楼,慢一点。”

遐蝶的脸更红了,她借着星的力道,开始小心翼翼地下楼。她先用双拐支撑住身体,试探性地找到下一阶楼梯的稳定点,然后才将完好的左脚稳稳地踩下去。每一步,都带着显而易见的谨慎和不易。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重心的移动和那份努力维持的平衡。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专注的神情,星下意识地收紧了环住她腰肢的手臂,仿佛想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为她分担所有的艰难。

到了楼下平坦的地面,遐蝶明显松了口气。她熟练地将肘拐折叠起来,收拢拿在手中,然后借着星伸出的手,稳稳地坐上了越野车的副驾驶位。星细心地帮她调整好座椅角度,确保她残肢的位置舒适,然后将折叠好的拐杖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后座。

“准备好了吗?我们的约会,要开始了。”星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侧过头,对遐蝶露出一个充满期待的笑容。
遐蝶迎着她的目光,紫色的眼眸里也漾开浅浅的、真实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嗯。”

二人约会的第一站,是位于栖城市新城区的一家备受好评的猫咪咖啡馆——这是星悄悄打听到的,很少有人知道,除了痴迷于蝴蝶之外,遐蝶私下里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猫奴。她不仅会在博客上悄悄关注各种猫咪视频,还会在殡仪馆周围僻静的角落,为流浪猫搭建遮风避雨的小窝,每天准备干净的猫粮和水。

一推开咖啡馆那扇挂着铃铛的玻璃门,温暖的气息和慵懒的氛围便扑面而来。紧接着,各种毛茸茸的身影便映入眼帘。遐蝶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那双总是带着淡淡忧郁的紫色眼眸,罕见地迸发出如同孩童般纯粹而兴奋的光芒。

英短银渐层优雅地踱步,蓝猫圆滚滚地瘫在猫爬架上,活泼的奶牛猫追着玩具老鼠上蹿下跳,气质高贵的金吉拉冷眼旁观,暹罗猫用它们独特的嗓音“喵喵”叫着,还有憨态可掬的布偶猫,以及作为镇店之宝的那只拥有蓝黄异瞳、毛发蓬松如云的波斯猫……

遐蝶几乎忘了自己还拄着拐杖,她有些急切地、却又因为行动不便而显得有些笨拙地向最近的猫咪靠近。她在店员指引下在柔软的垫子上坐下,立刻就有不怕生的小猫凑过来蹭她的裙摆。她放下肘拐,伸出手,极其温柔地抱起一只乖巧的银渐层,放在自己的膝上。她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云朵,指尖小心翼翼地揉捏着猫咪软乎乎的脸蛋,挠着它们的下巴和耳根,梳理着它们柔顺油亮的毛发。猫咪在她温柔的抚摸下,发出满足的“咕噜”声,惬意地眯起了眼睛。遐蝶看着怀里的小生命,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毫无阴霾的、纯粹快乐的笑容,心仿佛都要被这毛茸茸的温暖融化了。

星在一旁,没有去打扰这份美好。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相机,调整好焦距,无声地按动快门,将眼前这难得的一幕幕都忠实地记录了下来——遐蝶低头凝视猫咪时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眼神,她逗弄小猫时俏皮的手指,她因为猫咪的亲近而露出的、毫无防备的灿烂笑容……

遐蝶偶然抬头,发现星正举着相机对着自己,她微微鼓起脸颊,带着一丝娇嗔,小声抗议:“星……别拍了。”
星笑嘻嘻地放下相机,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我的摄影项目,也需要补充一些入殓师个人生活的镜头嘛,展现立体形象。更何况……”她故意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遐蝶泛红的脸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你这样,真的特别可爱。”
遐蝶闻言,脸颊瞬间飞起更浓的红霞,她嗔怪地瞪了星一眼,那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怒气,只有羞赧和一丝被夸赞的欢喜。她低下头,不再理会星的“偷拍”,重新沉浸在与猫咪互动的、轻松愉悦的世界里,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到了中午,星带着遐蝶去了一家在网上好评如潮的烧烤店。店里烟火气十足,香气四溢。星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点了不少招牌菜——烤得滋滋冒油的牛羊肉串、外焦里嫩的千叶豆腐、鲜香入味的金针菇、咸香可口的韭菜、焦香软糯的烤土豆片,还有一锅麻辣鲜香的干锅鸡翅,以及一盘清爽解腻的拍黄瓜。

星是四川人,无辣不欢,而遐蝶在成都读了四年大学,吃辣的能力也锻炼得相当不错。虽然她个人更偏爱清淡的饮食,但偶尔也需要这样一顿充满烟火气的烧烤来解解馋,感受生活的热烈。
星吃得毫无形象,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被辣得红艳艳的,却一脸满足,不住地称赞:“过瘾!太过瘾了!”
遐蝶的吃相则相对优雅许多,她小口地咬着肉串,细嚼慢咽,但嘴角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点亮晶晶的油渍。
星看到了,很自然地抽出几张纸巾,探过身,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拭干净,眼神里满是宠溺:“小花猫。”
遐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漫了上来,她没有躲闪,只是微微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等星擦完,她也默默地拿起一杯冰镇的橙汁,递到星面前,声音轻柔:“喝点果汁,解辣。”
这样自然而亲昵的互动,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暧昧和温暖。

吃完饭,星神秘兮兮地掏出两张门票,在遐蝶眼前晃了晃。“接下来,带你去这个地方。”
遐蝶接过门票一看,是一个在国内颇有知名度、以诗意歌词和悠扬旋律著称的民谣乐队的露天演唱会。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好奇:“演唱会?我……还没听过露天的。”
“那正好去体验一下!”星的笑容自信而耀眼。

演唱会的地点设在栖城市人民公园的大草坪上。她们赶到时,现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乐迷,人头攒动,气氛热烈。星一手稳稳地扶着遐蝶拄着拐杖的手臂,另一手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开拥挤的人流,小心地护着她往内场走去。她细心地提前预定好了内场靠近边缘、有软质座椅的位置,这样既能清晰地看到舞台,又能最大限度地减少遐蝶因久坐而可能产生的残肢不适。

演唱会很快正式开始。舞台灯光亮起,主唱低沉沙哑、充满故事感的嗓音透过音响传来,吉他手拨动着悠扬的和弦,贝斯手奠定着沉稳的节奏,鼓手敲打出富有感染力的节拍……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与台下观众们的鼓掌、欢呼、跟唱声融合,构成了一幅充满活力与共鸣的生动画面。

遐蝶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靠在座位旁的银色肘拐,仿佛那是她与这个世界保持平衡的支点。而她的左手,则无意识地在仅存的、穿着白色丝袜的左腿膝盖上,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地、一下下地打着拍子,神情专注而沉浸。

星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递过去一个疑惑又带着笑意的眼神。
遐蝶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过头,靠近星的耳边,在一片喧嚣中提高了一点声音解释:“我小时候……学过几年钢琴。后来……出事以后,就停了。”她的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怀念,却没有太多的遗憾,仿佛那只是生命中一段遥远的插曲。
星了然地点点头,心中对她又多了一份了解与怜惜。她没有再多问,只是将自己的手轻轻覆盖在遐蝶放在膝盖的手上,与她一起,沉浸在这场音乐盛宴中。

演唱会散场时,已是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了温暖的橘粉色。星看着遐蝶脸上那意犹未尽的、带着光晕的神情,心中鼓动的勇气达到了顶峰。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所有的力量,对遐蝶说:“还有一个地方……我想带你去。是我的“秘密基地”。”

遐蝶看着星眼中那混合着紧张、期待和某种决绝光芒的眼神,心脏猛地一跳,似乎隐隐约约踩到了星想要做什么。她的指尖微微蜷缩,内心挣扎了片刻,但最终,对星的信任和那份同样按捺不住的情感占据了上风。她没有拒绝,而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好。”

星开车带着遐蝶,驶向了栖城市东郊。车子穿过逐渐稀疏的灯火,沿着一条盘山公路向上,最终停在了一座不算很高的小山的山脚下。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只有风声和归鸟的啼鸣。

“山顶的视野最好。”星停好车,绕到副驾驶,扶着遐蝶下车。随后,她背对着遐蝶,毫不犹豫地蹲下了身子,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要背她上山。

遐蝶看着星蹲下的、显得无比可靠的后背,眼眶微微发热。她没有矫情,默默地收拢好拐杖握在手中,然后俯下身,小心翼翼地趴在了星温暖而坚实的背上,双手环住她的脖颈,将脸颊轻轻靠在她宽阔的肩窝里。

星稳稳地背起她,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她舒适安全,然后迈开步子,开始沿着石阶一步步向着山顶进发。遐蝶的身材本就纤细苗条,加上失去了一条腿的重量,星背着她并不觉得十分费力,反而觉得背上承载的,是自己整个世界的美好与重量。

小山不算高,石阶也算平缓。大约半小时后,两人便成功登顶。此刻,正好赶上日落最美的时刻。西沉的斜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温暖的熔金火球,将原本湛蓝的天空点染成一片绚烂夺目的金红色,连片的云朵被镶上了耀眼的金边,仿佛在天际熊熊燃烧。栖城地处群山环抱之中,很少能见到如此开阔、如此壮丽的日落景象。

遐蝶被星小心地放下,她依靠着拐杖和星的搀扶,走到山顶的观景栏杆旁,双手趴在冰凉的栏杆上,仰头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瑰丽美景,紫色的眼眸中被晚霞映照得流光溢彩。微凉的晚风拂过,吹动了她的发丝,也吹起了她右侧空荡荡的裙摆,那布料柔软的起伏,无声地诉说着她失去肢体的伤痛。

星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在漫天霞光中显得愈发纤细,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一股难以抑制的心疼和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

她走上前,来到遐蝶身边,伸出手,轻轻地、却坚定地握住了遐蝶微凉的手。

遐蝶感受到了星手中传来的温度和那份复杂的情绪,她微微侧过头,对上星写满心疼的金色眼眸,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安抚的、带着释然和幸福的微笑:“星,别这样。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她顿了顿,目光重新投向绚烂的天际,声音轻柔却清晰,“其实……无论和你在一起做什么,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地看日落,我都觉得很开心。”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道催化剂,彻底点燃了星心中积攒已久的所有勇气。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漫天的霞光和眼前的人都吸入肺腑。她松开遐蝶的手,转而从自己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个深蓝色的丝绒小盒子。

在遐蝶惊讶而疑惑的目光中,星“啪”地一声打开了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戒指的款式简洁而独特,主石是一颗被精心雕刻成展翅蝴蝶形状的紫水晶,蝴蝶的翅膀上依稀可见细腻的纹路,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折射出梦幻而神秘的紫色光华,与遐蝶的眼眸、发色,与她所有的蝴蝶元素,都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遐蝶彻底呆住了,紫色的眼眸瞬间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她万万没想到星会来这一招,会以这样一种直接而浪漫的方式,将她所有的心意,具象化为这枚璀璨的戒指。

星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语速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急促,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真挚:

“遐蝶,你听我说。”她的金色眼眸紧紧锁住遐蝶,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通过目光传递过去,“从在殡仪馆门口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被你吸引了。不是可怜,不是好奇,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要靠近你的力量。”

“后来,我看着你工作,看着你那么温柔、那么专注地对待每一位逝者,看着你在冰冷和死亡面前,展现出那样坚韧和温暖的力量。我看着你私下里安静的样子,看着你因为小猫而开心的样子,看着你偶尔脸红害羞的样子……遐蝶,你所有的样子,工作中的,生活中的,坚强的,脆弱的……我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我知道,我们都是女孩子,我们的感情,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注定不会被很多人理解,甚至会遇到很多困难和阻碍。我也知道,我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像个浮萍一样,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根。”

她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恳切:“但是,遇见你之后,一切都变了。你就像是……我在这茫茫世界里,终于找到的,唯一可以依赖的“根”。是你让我想要停下来,想要安定下来,想要……有一个家。”

“我再也……不想隐瞒自己的真实感情了,不想再留下任何遗憾,更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今天的懦弱和错过而后悔终生。”她举起手中的戒指盒,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夕阳,“所以,遐蝶,我承认,我喜欢你,不,是爱你。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照顾你、守护你,想要和你分享所有快乐和悲伤的那种爱。你……愿意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吗?愿意……接受我这份可能有些冲动,却无比认真的感情吗?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尊重。”

星的这番话,如同最炽热的岩浆瞬间淹没了遐蝶。她看着星那双几乎要将心脏剖出来给她看的、充满真诚和爱意的金色眼眸,听着她那些笨拙却无比动人的话语,心中最先满溢而出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感动和同样汹涌的爱意。星的出现,确实像一道温暖而霸道的阳光,蛮不讲理地闯进了她灰暗沉寂了太久的世界,带来了色彩、温度和生机。她贪恋这份温暖,依赖这份陪伴,她们之间,也确实只剩下最后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但是,紧随感动和爱意之后,那根深蒂固的自卑和如同跗骨之蛆的担忧,也疯狂地涌了上来。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习惯用冷漠和距离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她的性格内向而敏感,她的职业与死亡为伴,她的身体残缺不全……这些,会不会在未来成为星的负担?会不会在某一天,消磨掉星此刻的热情,让这份美好的感情蒙上阴影?她真的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以“恋人”的身份,去面对星,去承担这份可能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吗?

汹涌的思绪在她脑海中激烈交战,让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她看着那枚在霞光下璀璨生辉的蝴蝶戒指,又看了看星充满期盼和紧张的脸,最终,内心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可能成为负担的忧虑,暂时压过了那份呼之欲出的爱意。

她没有伸手去接那枚戒指,而是艰难地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星的眼睛,声音低哑,带着明显的挣扎和歉意:“星……对不起。我……我真的很感动,真的。但是……这一切对我来说,有点……太突然了。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她抬起眼,紫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痛苦和恳求,“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遐蝶的话,如同一桶冰水从星的头顶浇下,瞬间熄灭了她眼中所有燃烧着的、充满希望的火焰。那双金色的眼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里面的光芒迅速消散,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难以置信的受伤。

在她听来,“需要时间考虑”几乎等同于最委婉的拒绝。巨大的失落和难堪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了举着戒指盒的手,迅速将盒子盖好,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连忙低下头,对着遐蝶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僵硬而干涩:“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吓到你了……真的很抱歉!” 她直起身,不敢再看遐蝶的表情,转身就开始收拾东西,语气恢复了某种刻意的、疏离的平静,“我们……下山吧。我送你回去。”

下山的路,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遐蝶几次试图开口解释,想说“我不是不喜欢你”,想说“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但往往话刚到嘴边,就被星生硬地打断。

“没关系,我理解。”星总是用这句话堵住她,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你需要时间考虑,我尊重你。我们……回去吧。”

车子沉默地驶回老城区,最终再次停在了那栋熟悉的吊脚楼下。这一次,星没有下车,更没有像之前那样,不由分说地抱起她,或者细心搀扶她。她只是默默地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没有看遐蝶一眼。

遐蝶看着星紧绷的侧脸和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心中充满了无力和酸楚。她默默地自己打开车门,拿起放在后座的银色肘拐,费力地支撑着自己下车,然后关上车门。

她拄着双拐,站在车旁,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转过身,开始独自一人,面对着那陡峭的木楼梯,用她最艰难、最笨拙的方式,一步一步,缓慢而吃力地向上挪动。先伸出拐杖支撑,再迈上左腿,每一次移动,都带着沉重的孤单。

星始终没有回头。她只是僵硬地坐在车里,透过后视镜,默默地看着那个单薄而孤独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艰难地、一步步地向上攀登,最终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身影,星才仿佛脱力般,松开了紧握方向盘的手,整个人颓然地靠在了座椅上。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指缝间,有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它的内心五味杂陈,充满了被拒绝的刺痛、自作多情的难堪、以及对遐蝶独自上楼时那份艰难的心疼和对自己冲动行为的懊悔……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

这个夜晚对两人而言,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只是,与昨夜充满甜蜜期待的心绪不同,今夜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是冰冷的沉默、沉重的失落和无法言说的伤痛。那枚未能送出的蝴蝶戒指,如同一个冰冷的符号,卡在了她们刚刚靠近的心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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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22:38 | 显示全部楼层
搞完收工,明天继续,还剩两章正文就结束了,会是甜甜的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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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22:42 | 显示全部楼层
关于下一篇文,我现在有这么几个想法,不知道大家更想看哪个:

崩铁的话,第一篇是架空近代欧洲背景,主角是刻律德菈(LAK)和海瑟音(健全→RAK),讲述二人从不受宠公主×海妖奴隶→→→帝国女皇×皇后&剑旗爵。

第二篇是现代背景,主角是阮梅(健全)和黑塔(LAK),讲述两位天才科学家回国任教却阴差阳错地分到了同一间教师公寓,并通过同一屋檐下的相处和科研上的合作相识相知相爱。

mygo或者mujica(不知道有没有朋友看过这两部番剧)的话,现在有三个想法:

第一篇是爱素,灵感来自于一篇漫画,元气女仆爱音(OOE)×腹黑别扭大小姐素世(健全)

第二篇是初祥,接续mujica十三集后,神明大人出车祸成了OOE

第三篇是睦祥,半架空历史武侠,宗门魔女祥子(RAK→OOE)×身负神力的小徒弟睦(健全→LAK)

如果这里面有大家想看的,可以在底下回复我,我会根据大家的意见决定先更哪一篇。当然,如果有想看星蝶番外的也可以告诉我大致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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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昨天 23:19 | 显示全部楼层
投票阮塔和初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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