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娅的简约公路之旅

红头巾

作者：newguy1804
发布时间：2024年6月11日

“你期待这个周末吗？” 法罗赫问道。

“那当然，我都等不及了。我甚至和同事莫妮卡说好了，她准备帮我代班。要是你能安排好时间，咱们周五中午就能出发，还能多享受半天假期呢。” 妮娅回答道。

“太棒啦！对我来说，请假倒不是什么问题，尤其是现在部门一半的领导都出去参加各种会议之类的，所以周五中午我肯定没问题。” 法罗赫笑容满面，“在出发前，我想给你看样东西，要是你愿意的话。是和工作相关的东西。”

妮娅眼睛一下子亮了：“你是说…… 我终于能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了？那可太棒了！”

法罗赫和妮娅是在大学期间，通过共同朋友的朋友在一次聚会上相识的。妮娅很快就爱上了这个有着古铜色皮肤、笑眼盈盈，既温柔又聪明的男生。一番打听后，她得知他和自己在同一所大学读书，而且人缘颇好。于是，她又费了些功夫，终于从别人那里拿到了他的电话号码。她早就明白，在感情方面，男人大多都不开窍。虽然她喜欢自信、有主见的男人，但她既不想被讨好迎合，也不需要被奉为女神。她对传统的性别角色毫无耐心，她认为平等应贯穿生活的方方面面。所以，她主动出击，打电话约他出去。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法罗赫已经在现在的公司工作，凭借自身资质，在公司里步步高升。妮娅不太确定，但她记得法罗赫提过，他所在的公司，一家叫 “瑞迪泰克”（ReducTec）的企业，甚至还资助了他的部分学业。

尽管和法罗赫交往已有三年，妮娅却始终不清楚他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法罗赫对自己的工作守口如瓶，只说工作机密，不能透露。一开始，这让妮娅有些烦恼，但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追问了。所以，当法罗赫宣布要给她展示与工作相关的东西时，妮娅欣喜若狂。她不知道这和他们的周末计划有什么关联，但部分神秘面纱即将揭开，这份小小的不确定感，让她对周末愈发期待。周一恰逢全国性节日，如今她又争取到了半天假期，一切似乎都完美地凑到了一起。他们会开车前往边境对面意大利阿尔卑斯山区一个偏远的湖边民宿，享受惬意的二人周末时光。

她简直迫不及待了。

接下来的两天一晃而过。因为想尽可能多和法罗赫共度欢乐时光，每天晚上法罗赫一回家，妮娅就开始收拾行李，打算周五一下班就能出发。她在电话里跟法罗赫说了这事，法罗赫也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他喜欢看妮娅兴奋的样子，她的热情和激动会完全迸发出来，整个人就像散发着正能量的灯塔，仿佛刚得知自己中了彩票般雀跃地享受生活。

他们还没有住在一起，但计划在不久的将来做出改变。一开始，他们就决定稳步发展这段感情，事实证明这是两人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他们俩生活都很忙碌，分开住既能让他们珍惜相处的时光，又能各自享受独处的空间。就目前他们处理感情的方式而言，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就像生活汹涌波涛中的宁静港湾。而且，实际上他们大多只是分开睡觉而已。妮娅都记不得上一次他们分开超过三天是什么时候了。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们便决定认真考虑同居的事。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此刻，妮娅满心期待着能和法罗赫共度一个宁静美好的周末。

妮娅注意到，当她穿过大门，走进公寓楼前的小院子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她在这栋公寓楼的一楼租了一间两居室的小公寓。法罗赫有她的备用钥匙，他们商量好，法罗赫会先到她家等她。

她打开前门，走进楼梯间，迈上两级台阶，来到自家房门前，也一并打开。法罗赫的行李已经收拾好，放在前门附近，整装待发。

“嘿！” 她喊道，“法罗赫？”

“嘿嘿！” 他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有些模糊。接着，他一脸傻笑地走出来，拥抱了她。两人匆匆亲吻，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才分开。“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他问道。

“嗯，还不错。挺安静的一天，我主要在处理文书工作，和莫妮卡、本还有汉娜聊了聊天，然后就消磨时间，直到下班。”

法罗赫轻笑一声：“还是一如既往地高效啊，哈？”

“嘿，别评判我，女孩子总得生活嘛。再说了，这一周我都没办法高效工作。你准备好出发了吗？”

“差不多了。咱们先把行李放车上，然后我给你看点东西。哦，出发前你最好先去趟厕所，以防万一。过几分钟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终于要揭晓了！” 妮娅心里想着。

“听起来不错。” 她说着，先去了趟卫生间，然后来到卧室，她收拾好的行李正在那儿等着。

她听到法罗赫拖着行李的声音，还有前门打开的声音。等她到前门时，法罗赫已经带着行李出去了。她看到他在车旁等着，后备箱开着，他的行李已经放进去了。他接过妮娅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和他自己的并排摆放。然后，他砰地一声关上后备箱，两人手挽手走回公寓。

“那么，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呢？” 妮娅再也忍不住问道。

“你马上就知道了。” 法罗赫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公寓门，领着她进去。他径直走向厨房，妮娅在那儿看到了一个大盒子之类的东西。

“哇哦，这是什么？” 妮娅心中涌起强烈的好奇。盒子大概半米高，一米长，不过看起来如果有需要，可以通过某种滑动装置延长。盒子一侧有个大洞，洞口边缘围着一圈又长又紧的硅胶边。鉴于她对男友的工作一无所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期待，但这个盒子还是让她吃了一惊。她完全摸不着头脑，急切地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我…… 我不太确定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个。” 法罗赫结结巴巴地说。他平时自信却不张扬，这也是妮娅非常看重的性格特点。过了一会儿，妮娅才意识到，他的结巴并非因为缺乏自信，而是单纯的紧张。她意识到，他和她一样，对展示这个东西充满期待。可他为什么紧张呢？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他突然显得很脆弱，仿佛极度渴望一切顺利，又好像害怕她的反应及其带来的后果。这让妮娅愈发好奇，尽管她还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嘿，我爱你，好吗？” 妮娅看着法罗赫的眼睛说道，“我一整周都在盼着这一刻。” 她鼓励地对他微笑。

“我也盼着呢，盼了可不止一周。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这……” 他停顿了一下，试图找到合适的措辞，“…… 这真的很奇怪。”

妮娅咯咯笑起来：“奇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能接受奇怪的事。” 她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释然，虽然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但确实存在。

“不过，我不知道你能接受多大程度的奇怪。不管怎样，我觉得直接展示给你看可能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接着说。

“好啊，快展示吧！”

他正要给她一些指示，却又停了下来。“好，有两件事：第一，我马上会问你一些超级奇怪的问题。请别反问，也别自己琢磨，先直接回答就行。我稍后会解释。第二，这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产生影响，我说的一段时间可能是几天，甚至几周。说实话，我也不确定具体多久（我马上也会解释这一点）。你准备好面对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所产生的影响，并持续一段时间了吗？”

“嗯……” 妮娅有些吃惊，这问题也太奇怪了。她都不了解情况，怎么回答呢？不过，她还是想知道答案，想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好吧，当然。” 她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确定。

“那好。” 法罗赫说着，和她对视了一眼，便迅速行动起来。他把盒子拖到房间中央，“要是你必须失去一条肢体，你会选哪条，从什么部位失去？”

妮娅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问题。“不知道。嗯…… 一条腿？不行，过一阵子可能会很不方便。那一只胳膊？但那样可能更麻烦，我就不能拉手风琴了。所以也许…… 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法罗赫，法罗赫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一想到失去一只胳膊，你首先想到的是不能拉手风琴了？”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同时拼命喘着气。这就是他爱她的地方，她很特别，但特别得招人喜欢。她的思维方式神秘又迷人。

“嗯…… 是啊。” 妮娅说，“你说别思考问题，所以我只能尽量直接回答。”

“我明白了。” 他轻笑一声，迅速紧紧抱住她，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她立刻回应了他。他又紧了紧怀抱，然后松开她，“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

“嗯…… 如果非得选的话，我可能…… 天哪，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假设一个精灵说你必须暂时失去至少一条肢体，不管失去几条、哪条，或者从什么部位失去，只要至少一条就行，而且你知道这是暂时的。你会怎么回答？”

“哈…… 嗯，如果精灵这么说，我可能会选两只胳膊，从手肘以下失去。我不知道，我觉得只失去一条胳膊会不对称，会很别扭，只失去一条腿听起来也很不方便。”

“哈，好吧。” 法罗赫说，“好…… 嗯，闭上眼睛，让我稍微挪动你一下，好吗？别偷看，也别抗拒。”

“好…… 好吧？” 妮娅照做了。她闭上眼睛，任由法罗赫引导自己。她随着法罗赫的推动和挪动调整姿势，每当确定自己明白他的意图时，就用肌肉配合他。很快，她微微弯下腰。法罗赫握住她的双腕，把她往下拉。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接着是胳膊，碰到了类似硅胶的东西。她想起来了，是那个洞。

“别动。” 法罗赫突然说，“别偷看。” 她感觉他离开自己身边，走进卧室，但不到一分钟就回来了。她感觉到他在自己脸上蒙了个东西，然后系紧固定住。她意识到，这是个眼罩。接着，她感觉他往自己耳朵里塞了东西，是耳塞。很快，舒缓的东方音乐响起，她任由思绪飘飞。

然后音乐停了。耳塞被取出，接着眼罩也被摘掉。她可以再次睁开眼睛了吗？她不知道，所以还是闭着。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法罗赫温柔地说。

妮娅睁开眼睛，眨了几下，重新适应光线。她用手揉了揉脸，嗯？感觉不太对劲。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

“啊，我的手！！” 妮娅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她的胳膊手肘以下不见了，两只都没了。她开始过度换气，把胳膊举起来，尽可能地远离自己，仿佛这样能有什么用。“法罗赫！法罗赫！！法罗赫！！我的胳膊…… 我的胳膊去哪儿了……？？” 她继续尖叫、惊慌失措，疯狂地挥舞着剩下的半截胳膊，瞪大眼睛盯着胳膊的断口。

“嘿，嘿，妮娅，妮娅，听我说，听着！！嘘，一切都没事。嘘……” 他不停地重复着，慢慢靠近，给了她一个紧紧的、安抚的拥抱，直到她终于平静下来。“听着，妮娅，没事的。” 他终于能说出话来。

“没事？？” 她难以置信地尖叫道，“我的胳膊没……”

“我知道。” 他迅速打断她，“你先听我说，好吗？”

他紧紧抓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这似乎让妮娅镇定了些。她凝视着法罗赫那双聪慧又漂亮的眼睛，看到了其中的担忧，但奇怪的是，还有别的东西。一些她没料到的东西。兴奋？满足？这让她很惊讶，但奇怪的是，他的镇定似乎起了作用。她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好。” 他微笑着，“妮娅，这是预料之中的。这就是我们做的事。”

“你…… 你们会切断别人的肢体？” 她的语气充满怀疑。

他咯咯笑起来：“呃…… 实际上，是的。至少我们希望将来能做到。”

“可…… 为什么呢？” 妮娅看起来依然很困惑。他心想，这很正常，在这种情况下，谁能不困惑呢？

“我在车里解释可以吗？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开。”

“等一下。只是…… 你说过……” 妮娅终于反应过来，“你说这是暂时的，对吧？”

“对，我好像是这么说的。”

“那要多久？”

“啊？”

“我会这样保持多久？”

“其实我也不确定。” 法罗赫说，看到妮娅又要惊慌起来，他急忙补充道，“但我可以稍微缩小下范围。”

“解释一下。” 她说，胳膊残端垂在身体两侧。

“我们已经解决了肢体移除和恢复的所有技术问题，这些方面都运作得很好。不过，我们希望这个过程是可调节的。最终产品会有不同的设置，比如不同的肢体移除时间间隔。我们还在试验这个功能，不过现在已经有了些成果。我们制作这些盒子是为了测试，而且很可能我们首款上市产品的样子就和这些盒子差不多。每个盒子都有不同的时间设置。我没办法控制我们拿到哪个盒子。我只确保效果至少持续一天。我们把所有时间限制较短的盒子拿走后，随机分配了一个给我们。我没看是哪个。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看看，但我想还是由你决定。我觉得，等你过了最初的震惊，可能会享受这种不确定性。不过，你的手肯定会回来的，时间从一天到一个月不等。” 听到这话，妮娅明显放松了下来。“怎么，你以为我把你弄成残废了？”

“倒也不是…… 我爱你，也信任你。我只是被这一切吓到了。” 她又颤抖着吸了口气，但看起来已经平静多了。“一个月是挺长的，但我觉得我能接受。” 她仔细查看胳膊的断口，“哈，看起来我好像从来就没有过手。看，皮肤就这么覆盖在我的……” 她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最后定了下来，“…… 残肢上。”

“是的，这个装置效果非常好。我们叫它‘原子分解器’（Atomizer）。它有两种设置：有时间限制和无时间限制。如果你不设置时间限制，肢体缩减（我们这么称呼这个过程）就是永久性的，但可以随时用对应的机器逆转。不幸的是，我们目前没有无时间限制的盒子可用，所以只能拿一个有时间限制的。有时间限制的盒子不能手动逆转，但时间一到，肢体就会恢复。”

“为什么有时间限制的不能手动逆转呢？”

“我们还没弄清楚这个问题，但我们在员工志愿者身上做的实验，在这方面总是失败。有些肢体对恢复操作毫无反应，而大多数恢复后会出现严重的畸形，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无法修复。我们不得不通过手术截肢，再用‘原子分解器’处理一下残肢，然后才能恢复。这很麻烦，我们还没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但无时间限制的情况下，肢体还是会恢复，对吧？”

“对，时间一到就会恢复。”

“怎么恢复呢？”

“嗯，这个机器的工作原理是在分子层面分解你的胳膊，形成一个平滑的残肢，就像你现在这样。” 法罗赫朝妮娅的残肢点了点头，她又开始仔细查看自己的残肢。“这个过程无痛且迅速。你残肢上的细胞会被设定保持这种状态，直到时间结束。然后，你的胳膊会进入快速生长阶段，手就会长回来。我们也花了些时间完善肢体再生过程。以前这过程很疼，你还记得小时候的生长痛吗？”

妮娅点了点头。

“嗯，快速再生就像那样，只是速度更快，痛感更强烈。”

“听起来不太舒服……” 妮娅说着，仍盯着自己的残肢。

“我也听说了。但我们已经找到让它无痛的方法了，所以别担心。”

“那就好。” 妮娅给了法罗赫一个虚弱的微笑，“这太奇怪了！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手了。我只模糊记得手指的感觉，但这种记忆也在渐渐消失。现在我试着动手指……” 她看着自己的残肢，残肢微微抽动了一下，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静，“…… 什么也做不了。” 她抬头看着法罗赫。

“是的，到目前为止，‘原子分解器’造成的情况和截肢不太一样。更像是你生来就是这样。也就是说，你不会有幻肢痛或幻肢感觉。”

“太诡异了！我有点希望能有手指来摸摸我的…… 残肢。天呐，说起我的…… 残肢感觉好怪。真的有了残肢。

“你感觉怎么样？”法罗赫问道。

“啊？我不知道。感觉很奇怪。但…… 同时又觉得很新奇？我也说不上来，我从没想过还能有这样的事。”

“所以你不生气吗？”

“啊…… 不生气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呃，我至少让你残疾一天，甚至可能更久。我有点担心你会生气。”

“啊，我明白你的顾虑了。没错，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之前就说了，我信任你。我爱你呀，你这个傻瓜。这事儿既刺激又有趣，而且我很高兴你终于能和我分享一些你的工作内容了。”看到他眼中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她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再说了，现在我可以看着你包揽所有活儿啦。”她调皮地补充道。

“我也爱你，你这个小怪人。”法罗赫咧嘴笑了，也回亲了她一下，“我们出发吧，好吗？”

“听起来不错。”

“哦，差点忘了：这项技术目前仍是最高机密。我费了好大劲才获得许可，能展示给你看。至少现在，不能让邻居看到你没有手的样子。”

“好…… 好吧？那要是我这样被困一个月怎么办？”

“我想这期间你可以搬来和我一起住。如果从意大利回来后你还没有手，我们公司的医生会给你开一张假条，而且在你手长回来之前，我会照顾你。”

“哦，我很乐意这样。”妮娅轻声说道。

“要不现在穿上长袖衣服再走到车那儿去？或者至少披件外套遮住胳膊？”法罗赫提议道。

“我还没把外套装箱呢……”

“太好了。”法罗赫说着，迅速跑去拿妮娅的雨衣，然后撑开，好让妮娅把胳膊套进袖子里。

“你能顺便帮我拿一下耳塞和手机吗？直接扔进我的背包，然后把背包带上。”

法罗赫照做了。他们离开厨房，妮娅去开公寓门。试了三次她才想起来自己的胳膊短了很多，而且没有手了。她用两个残肢按下门把手，拉开了门。法罗赫只是在一旁看着，饶有兴致。妮娅关上门后，法罗赫锁好门，跟在妮娅身后走到车旁。他为妮娅打开车门，让她上车，然后把她的背包放在副驾驶座前的放脚处，接着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那边。他坐进驾驶座，关上门，帮妮娅脱下雨衣。他看着妮娅用残肢费力地系安全带，当她终于成功并兴奋地欢呼时，法罗赫为她鼓掌。这对情侣又亲吻了一下，然后法罗赫发动引擎，两人开始了南下意大利的漫长旅程。

红头巾

如果有喜欢看的，多给几个支持动力

云胡不喜

作者加油啊，写的很好

Loria

期待后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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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后续发展      

crazy95sun

不太喜欢空间环类型的设定，但还是回复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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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期待更新啊

寂水stillw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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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头巾

原本，法罗赫和妮娅一致决定选择那条稍远但风景优美的路线，开车前往他们租住的房子需要五个小时。要是没有低估大城市周边周末的交通状况，这几个小时本应顺顺利利。旅程的前三分之一确实很顺畅。由于他们中午过后不久就出发了，得以避开来自他们所在城市及更远地方的车流。直到快到奥地利边境时，他们遭遇了堵车。有两个过度劳累的长途货运司机，一个试图超越另一个，结果却出了事。司机们倒是没事，但他们运载的货物撒满了整个高速公路，堵住了法罗赫和妮娅行驶的方向。他们得知消息还算及时，在陷入堵车之前离开了高速公路，但走乡村道路又多花了一个半小时，而且当他们最终重新回到高速公路时，路上的车辆明显多了很多。

在被迫绕路之前，整个行程中妮娅都非常安静。她要么凝视着远方，要么仔细查看胳膊截断的地方。偶尔，她会下意识地想把一缕梳理整齐的金发别到耳后，却立刻意识到没有手做这件事特别困难。法罗赫问过她几次是否还好，但得到的只是心不在焉的 “嗯嗯”。

一回到高速公路上，妮娅突然转向法罗赫问道：“那么…… 为什么你们公司要研究让人暂时失去肢体的方法呢？你之前说在车里给我解释……”

“哦，对。” 法罗赫说，“首先，你的胳膊其实并不是真的被切断了。它只是消失了。所以当你的手长回来时，严格来说你会拥有新手。就像我跟你解释的，它们是根据你细胞中的基因蓝图重新长出来的。原来的手已经不存在了。这其中就蕴含了我们这么做的原因之一。”

“恐怕我还是不太明白。” 妮娅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嗯，首先，想想可能的应用场景。” 法罗赫说，“肢体上的局部癌症，只要把患病的肢体移除几秒钟就能立刻治愈。再也不会有因意外导致的截肢情况。总体而言，截肢者也会大大减少。即使是天生肢体有某种畸形的人，只要畸形的原因不是基因层面的，也能拥有完整的四肢和手指。还记得吗，原子分解器是依靠基因蓝图来再生肢体的。”

妮娅点点头，睁大眼睛看着他说：“这太不可思议了。”

“确实。” 法罗赫表示赞同，“但这还不是全部。虽说我们不需要第二个理由去做这件事，但有了总归是好的。你看，第二个原因是，一旦大多数肢体有残缺的人能够被‘治愈’…… 这么说听起来很愚蠢也不对。他们并不是得了所谓肢体残缺这种病。我的意思是，一旦大多数肢体有残缺的人能够拥有标准的四肢，人们最终就能开始利用这项技术做些有意思的事。人体改造群体肯定会接纳它，甚至这个群体还会壮大，因为这是可逆的。人们会想在化装舞会、角色扮演、挑战游戏、时尚领域、性行为，甚至任何场景中使用这项技术。有些人可能仅仅是想尝试一下。”

“说实话，听起来有点像毒品。” 妮娅咧嘴笑道。

“嗯，这听起来很荒唐，显然它不是毒品，但就像有些毒品一样，总会有一些人仅仅因为它存在，又一直好奇那是什么感觉，就想去尝试。无论如何，总会有人对这种用于娱乐的技术有需求。这也会让人们对那些少数因基因原因天生肢体畸形或残缺的人有更多理解。当肢体残缺变得正常化后，人们最终会停止盯着他们看，也不会再问些愚蠢的问题。”

“你觉得这会很快实现吗？”

“说实话，我很怀疑。相比之下，我们公司规模相当小。一开始我们没办法做太多营销，所以人们可能要花很长时间才会听说这项技术，而要真正克服恐惧，改变长久以来认为肢体残缺是绝对坏事（因为其永久性）的观念，则需要更久。不过，最终我们会做到的。”

“太棒了。” 妮娅咧嘴一笑，用残肢拍了一下。随后，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不禁大笑起来。法罗赫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几乎每个人都会反复这样。” 他说。

“这真的太让人困惑了。” 妮娅说着，举起自己的残肢，“我感觉不到手，但又好像并非完全感觉不到。我总是忘记我的手已经不在了。”

“嗯，用这些盒子就会这样。我们正在研究能否提供类似截肢者会有的那种感觉，但目前还没做到。目前，就只有天生肢体残缺者才会有的那种感觉。”

“我不是在抱怨。” 妮娅说，“说实话，我还挺享受这种挑战的。”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残肢，“这真的太怪异了！”

法罗赫轻笑一声。之后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

“你想听有声书吗？” 妮娅突然打破沉默问道。

“好啊，当然。” 法罗赫说，“等一下，我在休息站停一下。”

“不用，别麻烦了。司机开车，乘客负责音乐。” 她顿了顿，“或者…… 有声书。” 法罗赫轻声笑了。“无所谓啦。” 妮娅俏皮地说，“你懂我意思就行。” 她咧嘴笑了。

“你确定可以？”

“嗯，我能行。等等，我得找找我的手机……” 她笨拙地在大衣口袋里摸索，用残肢慢慢把手机掏了出来。“呃，这些残肢真不适合精细操作。至少没练习过就不行。” 她抱怨道。

“我还是可以停车……”

“不用，算了，我搞定了。” 她拿起手机，用右残肢向上滑动屏幕。谢天谢地，她设置了面部识别，所以不用输入密码。

她把手机放在腿上，小心翼翼且笨手笨脚地设置车载音响的蓝牙进行配对。然后用残肢操作手机与汽车配对。由于她还不习惯以这种方式使用手肘，所以花了不少时间，但最终还是成功了。接着，她打开音乐应用程序准备播放有声书。滚动屏幕时，她总是不小心选中其他音乐。第六次不小心点开另一张专辑后，她沮丧地叹了口气，但还是坚持自己设置有声书。当有声书终于开始播放时，她得意地欢呼一声，朝法罗赫露出灿烂的笑容。

“干得好！” 法罗赫说，听起来真心佩服。

三十分钟后，他们过了边境。边境检查站后面有个服务区，法罗赫把车开进加油站加油。法罗赫等着油箱加满时，妮娅感觉膀胱的压力越来越大。“该死，该死，该死。” 她心想，“千万别在这时候。” 他们只剩两个小时的车程了，但她意识到自己憋不了那么久。

“法罗赫？” 她说。

“嗯？”

“我想我得去趟洗手间。”

“哦，糟糕，好吧。你要我陪你去吗？”

“不知道方不方便。这里人好多……”

“嗯…… 我们可以去男洗手间。反正也没人会抱怨。”

“话是这么说，但我会觉得不舒服……” 妮娅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帮我解开裤子上的扣子？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

“你确定？”

“嗯，确定。求你快点好吗？”

“好，当然可以。” 法罗赫环顾四周，然后把妮娅拉近，解开她裤子的扣子。

“你觉得这样你能行吗？”

“希望可以。” 妮娅说，但听起来一点也不确定。“谢谢。” 她抬头对他咧嘴一笑，身体仍紧紧贴着他。

“不客气。” 他回答，快速亲了她一下。

妮娅转身离开他，把胳膊放进大衣口袋，朝主建筑走去。她顺着指示牌找到洗手间，迅速闪进一个空着的隔间。她从口袋里抽出胳膊，脱下大衣。她很庆幸洗手间似乎被工作人员打扫得一尘不染，所以以她目前的状况，不用擦马桶座圈就能坐下。她用残肢夹住大衣，把它整理好，然后试图挂到隔间门内侧的衣钩上。试了四次，大衣终于挂在了衣钩上。接着，她开始脱裤子。裤子有点紧。虽然远不是她最紧的那条，但紧得还是给她造成了麻烦。显然，在没有手的这段时间穿这种裤子是个错误，但她穿的时候并不知道会这样。膀胱的压力越来越大，她也越来越不耐烦。没有手，她很难抓住裤子上的任何东西。她残肢的末端太宽，塞不进皮带环，而且口袋也只是形同虚设。她的胳膊比平常短了很多，每次试图往下脱裤子都得弯下腰。最后，她终于把前面解开扣子的部分拉到一边。这给了她足够的着力点往下推。又是扭动，又是用力，还小声咒骂了几句后，她终于把裤子脱到可以上厕所的位置。脱内裤要容易一些。她试了三次，才把右残肢伸到内裤和皮肤之间，从那之后，只要扭动臀部往下一推就好了。她终于坐下，享受着膀胱压力释放的畅快。

上完厕所后，她面临下一个挑战：怎么擦？她用两个残肢扯出一长条卫生纸，然后用残肢夹住。她突然往旁边一拉，满意地看到纸被扯了下来。她试着用残肢擦，但发现自己练习得远远不够，没办法施加足够的压力来有效擦拭。她又沮丧地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下。她环顾隔间寻找灵感，看到马桶座圈时想到了办法。她把纸放在座圈边缘，然后坐上去扭动身体。这办法奏效了。她满意地用残肢按住卫生纸的干净部分，把整团纸推进了马桶。她暗自得意地笑了。

妮娅又从纸卷上扯下一条纸，小心地搭在左残肢上，然后侧身靠近消毒洗手液的 dispenser。她按了两下把手，让洗手液滴在纸上。她把沾了洗手液的纸放在座圈上，尽可能仔细地擦拭座圈。做完这些后，她也把纸条推进马桶，然后冲水。

现在要重新穿好衣服。她先提内裤。这需要用残肢在腿上往上蹭动，不过最终内裤还是穿好了。她又用同样的方法提裤子，残肢在腿上蹭动。这方法虽然奏效，但极其缓慢。最后，她把裤子提到可以用大衣围在腰间遮住没穿好的程度，于是她用残肢从门上取下大衣，小心翼翼地走出隔间，以免裤子掉下来。

这时，法罗赫已经加好油付过钱了。他把车开到入口旁的一个空位，靠在车边等她。

“嘿，怎么样？” 她走近时，法罗赫问道。

“我觉得还行。” 妮娅说，“不过我确实需要你帮我把裤子弄好。”

“当然，过来。” 法罗赫打开一扇车门当作遮挡。他站在她另一侧，尽量张开身体。然后他把她的大衣拉开。

“你能按住这里吗？” 他指着妮娅应该用力按住大衣的位置问道。确认没人能看到隐私部位后，他迅速准确地把她的裤子完全拉上去，拉上拉链并扣好扣子。“好了。” 他宣布。

“谢谢。” 妮娅又说了一次。

“准备好继续出发了吗？”

“嗯，走吧。”

法罗赫接过妮娅的大衣放在车上，她坐进车里。她用短了的胳膊把安全带扣好，然后关上车门。

“干得好。” 法罗赫说，妮娅意识到他肯定一直在看着她。

“谢谢。” 她脸红了，开心地笑了。

法罗赫发动汽车，驶离停车场。

大约九十分钟后，他们驶离高速公路，继续沿着乡村道路前行。最后，法罗赫把车开进一家超市的停车场。

“我们现在去买点生活用品吧，这样之后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他提议道。

“好主意。” 妮娅表示赞同。

“你想留在这儿还是一起去？”

“我想去。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我，而且我也想活动活动。”

“听起来不错。我记得你之前带着大衣，鉴于你现在的情况…… 你想再穿上吗？” 他朝她的残肢点了点头。

“不用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我们不知道我这样会持续多久。我不妨习惯像这样出现在公众场合，对吧？”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只是你要知道，人们会盯着你看。他们忍不住的。”

“我知道。谢谢你提醒，但我不能因为这个就什么都不做，对吧？”

“我想也是。” 法罗赫表示同意。他锁好车，两人朝超市入口走去。途中，法罗赫停下来推了一辆购物车，然后他们走进超市。

“我们只在这儿待三晚。” 他对妮娅说，“你想出去吃几次，还是每天晚上都在家吃？”

“嗯，问得好。就现在而言，我无法想象像这样在外面餐馆吃饭。” 她朝他挥了挥残肢，“我们先买两晚的晚餐食材，之后再看我的适应情况，要是有需要再买。”

“听起来不错。” 法罗赫说着，转向摆放沙拉和蔬菜的区域。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四处看看。” 妮娅说道。

“当然，去吧。我挑完这些就去鲜肉和鲜鱼区。” 法罗赫回答。

“好极了！” 妮娅向右转，沿着另一条过道走去。她朝甜品区走去。路上，她注意到一些显然不习惯看到残疾人的人。每当他们觉得妮娅没注意时，目光就会偷偷瞟向她的残肢。刚开始几次，这让妮娅有点不安，但她想起法罗赫之前提醒过她。他们用来暂时移除她手肘以下几英寸小臂的技术尚未公开，所以这些人无从得知这不是永久性的，而且这…… 虽说不完全是自愿的，但肯定是在一定程度上达成共识的。截肢和肢体畸形的情况仍然存在，但当然已经很少见了。最后，她觉得好笑的是，那些人努力偷偷看她，却总是失败，最后只能直勾勾地盯着她。

走到甜品区后，她很快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泡芙。这种奶油馅的面团口袋在意大利和希腊很受欢迎，通常浸在巧克力酱里。她期待地咧嘴一笑，开始拿起一盒泡芙。她拿盒子的角度不太理想，而且还不习惯胳膊短了很多，又没有手、手腕和大部分小臂，灵活性大大降低，但她最终还是拿到了。她这时才意识到，因为没有手，她拿不了太多其他东西，但没关系。她可以多跑几趟。她用残肢夹住盒子，朝法罗赫走去，法罗赫看到她这样过来，咧嘴笑了。

“怎么了？” 她问。

“啊？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真的吗？”

“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样的你很特别。”

“嗯，谢谢！” 她微笑着说，“我很享受这个过程，但也很挫败。我当然知道自己平时经常用手，但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用手频率有多高。现在不能用手了，感觉超级奇怪。”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没体验过没手，但有一次在公司体验了半天没腿，我一直想从椅子上站起来，结果直接摔倒在地。那种感觉很奇怪。但总体来说，你喜欢这种体验吗？”

“嗯，我喜欢这种挑战。这…… 很不一样。” 她微笑着。她注意到他裤裆处微微鼓起。他喜欢这样吗？是那种喜欢吗？她在乎吗？其实不太在乎。毕竟世上奇怪的癖好和恋物癖多了去了。不过，她还是有点好奇。

“你拿的什么呀？”

“泡芙！” 她咧嘴笑着给他看，因为只能用剩下的小臂当 “手”，所以她只能抬了抬肩膀示意。

“啊，我超爱泡芙的！” 法罗赫叫道。

“我也是！虽然不知道怎么吃，但我们会想出办法的。”

“必要的话我喂你！”

“谁说浪漫已经消亡了呢。” 她朝他吐了吐舌头，咯咯笑了起来。他也轻声笑了。妮娅把泡芙放进购物车，然后离开法罗赫去挑选蔬菜。

在超市剩下的时间里，他们继续以类似的模式购物。妮娅一件一件地去拿东西——意大利腊肠、谷物早餐、火腿、面包——然后拿给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穿梭的法罗赫，法罗赫则负责收集那些需要用手才能拿的小物件，或者是对妮娅来说太小拿不起来的东西。而就在今天早上之前，妮娅这辈子从未失去过任何肢体。

最后，他们买齐了所有东西，妮娅把购物车推到收银台。她看着法罗赫付款，先把生活用品装进袋子，再搬到车上，她痛苦地意识到自己完全没办法帮上忙。法罗赫忙完后，她把购物车推回指定位置，并告诉站在购物车停放处旁边的乞丐可以留着押金。

她匆匆回到车上，法罗赫从车内为她打开车门。法罗赫驶离停车场，开始他们旅程的最后一段路，妮娅又一次自豪地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渐暗。太阳刚刚消失在周围山峰的后面，法罗赫把车开进他们租住的湖边民宿的车道。

“天哪，这里太美了。” 妮娅下车时惊叹道。

“对吧？评论说这里的景色是这一带最美的之一。”

“我完全相信。” 妮娅说，这时法罗赫正在输入存放钥匙的盒子的密码。盒子应声弹开，法罗赫用钥匙打开了门。

“哇。” 妮娅不禁感叹。她看到了那扇能俯瞰湖泊的落地窗。

“确实哇。”法鲁克咧嘴笑道。

“太美了。”妮娅用左臂环过法鲁克的后背，像是要从侧面半抱着他，但因为没有手，残肢又短，这个动作有点别扭，最后她还是放下了手臂。“我们要不要去拿行李和买的东西？”她问道。

“好啊，去吧。我不太确定你要怎么拿东西，但是……”

“这个我想过了。”妮娅打断他，“我可以拿我们的行李，因为我能把胳膊穿过提手。要是你把行李提手摆得方便我够到，我就能自己把它们拿进屋。”

“你确定吗？”

“嗯，为啥不呢？我想努力适应这样的状况。”她又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残肢。

“那好吧。”

“在我把行李拿进屋之前，你可以帮我把一只胳膊穿过一个购物袋的提手。你拿另外两袋，趁我处理行李的时候把东西放好。”

“听起来不错。”法鲁克说着便开始行动起来。

“这会是个很棒的周末。”妮娅一边把行李拖进卧室，一边暗自想道。

红头巾

妮娅用残肢勾着行李提手，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拖进卧室。虽然动作笨拙，但成功完成任务的成就感让她忍不住微笑。法罗赫已经在厨房忙碌，将采购的食品分类放入橱柜和冰箱。她靠在门框上，望着他的背影。

"需要帮忙吗？"她问道，明知故问地晃了晃自己的残肢。

法罗赫转过头，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你可以用'手肘'帮我按一下冰箱门吗？我两只手都拿着东西。"

妮娅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用右残肢抵住冰箱门。法罗赫顺利地将牛奶和果汁放了进去。"完美配合。"他称赞道，轻轻用肩膀碰了碰她。

夜幕完全降临，湖面反射着民宿温暖的灯光。妮娅走到落地窗前，出神地望着外面的景色。法罗赫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两人的影子在玻璃上模糊地交融。

"饿了吗？"他问，"我可以做点简单的晚餐。"

"嗯，不过..."妮娅犹豫了一下，"我想试试自己准备一些东西。就当是练习。"

法罗赫挑了挑眉，但点头同意："厨房是你的了。需要我当你的'手'吗？"

"暂时不用。"妮娅坚定地说，"但你可以当我的观众。"

她走向冰箱，用残肢和下巴配合，艰难地取出一盒沙拉和几片火腿。法罗赫看着她用两只残肢夹着碗，慢慢挪到料理台上，忍不住想帮忙，但还是克制住了。妮娅全神贯注地用前臂压住生菜包装，试图撕开它，试了三次才成功。

"见鬼，"她嘟囔着，但脸上带着倔强的笑容，"这比我想象的难多了。"

法罗赫轻笑："你确定不要..."

"不，"妮娅打断他，"我就要这么做。"她继续与食材搏斗，最终将沙拉和火腿片混在一起，虽然大部分火腿都掉在了台面上。"好吧，"她承认，"也许我需要接受一点帮助。"

法罗赫走过来，帮她将食物盛到盘子里。"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他真诚地说，"毕竟没有了双手，残肢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是很难完成的。"

他们坐在面对湖景的餐桌旁，妮娅尝试用残肢夹住叉子。经过几次失败后，她索性俯身直接用嘴从盘子里叼食物。法罗赫大笑起来，妮娅也跟着笑了，嘴角还挂着一片生菜。

"你知道吗，"她咀嚼着说，"这其实挺解放的。不用在乎餐桌礼仪的感觉。"

晚饭后，他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妮娅发现自己无法像往常那样自然地依偎在法罗赫怀里——她的残肢太短，找不到舒适的姿势。最终她侧身躺下，将头枕在法罗赫腿上。

"今天感觉如何？"法罗赫轻声问，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金发。

妮娅思考了一会儿："奇怪，但...并不糟糕。就像重新学习如何做人。每件小事都变成了冒险。"她抬起残肢看了看，"最奇怪的是，我有时还会感觉到'幻肢'，好像手指还在那里。"

法罗赫点点头："那是正常的神经反应。你的大脑需要时间调整。"

电影结束后，妮娅坚持要自己洗漱。浴室里传来各种碰撞声和低声的咒骂，但当她终于出来时，脸上带着胜利的表情。她用下巴和残肢配合，成功挤出了牙膏，甚至勉强刷了牙。

"我做到了！"她宣布道，虽然前襟全湿了，头发上也沾着牙膏沫。

法罗赫温柔地帮她擦掉脸上的泡沫："你真是我见过最固执的人。"

"这是夸奖吗？"

"绝对是。"

夜深了，湖边的民宿安静下来。妮娅躺在床上，望着月光在湖面上跳跃。法罗赫在她身边熟睡，呼吸平稳。她轻轻抬起残肢，在月光下观察那光滑的切口。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是恐惧，也不是后悔，而是一种新奇的自由感。在这个远离日常的地方，在这个暂时不完整的身体里，她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完整。

也许明天还有新的挑战等着她，但此刻，妮娅满足地闭上眼睛，听着湖水轻拍岸边的声音，慢慢进入了梦乡…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