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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更新] 已获得原作者同意 星光与雪D/W dbk 改写+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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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15 12:21:5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的⾃⼰,对过去的回忆
回忆的起点⸺那个不属于我的身体
⾼⼀的我,偶尔会想起过去的⾃⼰。
曾经的“我”……是⼀个私⽣⼦。虽然⽗亲很有钱,但他⼤概⽐谁都讨厌我的存在。就像是个麻烦的包裹,被丢在⻆落⾥不想拆开⸺只要每个⽉按时寄点“⽣活费”,让我别出现在他的世界⾥就好。⺟亲的模样?根本没有⻅过。
但⽐起这个,我更讨厌的是⸺这个身体。
从⼩,我就觉得⾃⼰哪⾥不对劲。镜⼦⾥的我,性别和我想象中的⾃⼰完全对不上。还有……双腿。我讨厌它们。明明是⾃⼰的⼀部分,却总觉得它们不应该在那⾥,每当看⻅时,都会升起⼀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这样奇怪的念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时候看到肢体残疾的⼈,⼼⾥会升起⼀种复杂的情绪。羡慕、嫉妒……甚⾄还有点⼼动。然后,命运好像听到了我的祈祷。
⼩学毕业的那个夏天,我⿎起勇⽓在和⽗亲的⼀次谈话中,轻声地吐露了⼀个⼼声。
⸺“我不想当男孩⼦。”
本以为他会⽣⽓,或者直接⽆视我。但没想到,他只是沉默了⼀下,然后从那天起,每个⽉都会给我寄两⼩瓶药。
药的效果⽴竿⻅影。我的身体发育停滞了,同龄的男⽣们⼀个个开始变声、⻓⾼,⽽我却像时间被冻结
了⼀样,依旧是那个纤细的、容易被误认为⼥孩⼦的身影。
我顺理成章地留起了⻓发,换上了柔和⼀点的穿搭。等到升⼊初中,我已经⾜够“⾃然”地成为了⼥⽣。
当然,我的“⼥⽣身份”并不是真的合法改变了什么。身份证上仍然是男,但私⽴学校的⼊学⽂件却写着女。或许是⽗亲给学校打了招呼,⼜或许是⽼师们根本没有仔细核对。总之,我顺利地以“普通⼥⽣”的身份进⼊了校园。
⽩⾊衬衫、蓝灰⾊及膝格裙、⿊⾊⼩⽪鞋⸺私⽴学校标准的制服,穿在我身上毫⽆违和感。

没有⼈怀疑过什么。就算有⼈对我过于安静、不太合群的性格感到奇怪,他们最多也只会觉得我是个沉默的“⽂学少⼥”罢了。⼀个戴着深红⾊圆框眼镜,喜欢坐在窗边看书的普通⼥⽣。
没有⼈怀疑过我的性别,我也逐渐意识到,这个秘密必须守护好,绝对不能让任何⼈知道。不过……即使是这样的⾃⼰,我的性取向还是⼥孩⼦呢。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想成为⼥⽣的原因,似乎只是因为厌恶⾃⼰的男性身体,⽽不是其他的什么理由。
独⾃⽣活后,我⽤⾜够的⽣活费买了⼈⽣中的第⼀台电脑和⼿机。⽹络的世界真的很⼤,我很快发现,原来世界上有很多和我相似的⼈。有⼀个词叫肢体同⼀性障碍,⽽在⽹上,我也接触到了慕残社群。在那⾥,我发现了……原来像我这样的⼈,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异类”,也有⼈喜欢我们,也有⼈愿意理解
我们,我们不是社会⾥不被接纳的渣滓。
在和很多⽹友交流后,我开始慢慢地明⽩⾃⼰对身体的厌恶感并不仅仅是来⾃性别,更多的是对⾃⼰的
双腿产⽣了强烈的排斥。我希望……有⼀天可以摆脱它们。
现在回头看,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呢。
初中的第⼀年,我过得算是平淡⽆奇吧。在上海,初中是从六年级开始的,然后才是初⼀、初⼆、初三。学校的卫⽣间都是独⽴隔间,我上厕所的时候完全不⽤担⼼。⽽且,由于对⾃⼰身体的不满,我开始越来越疏远同学们。在⼤多数⼈的眼⾥,我⼤概只是个坐在⻆落⾥、性格孤僻、但上课认真、考试总是排名靠前的怪⼈吧。
就算偶尔有同学来找我说话,我也是**“啊……嗯……”**这样糊弄过去,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直视对⽅。
⼤概也是在这段时间,⽗亲给了我⼀个医⽣的联系⽅式,让我以后直接联系医⽣取药。第⼀次预约后,我拿到的药也不⼀样了……
⸺ “少⼥发育的季节”
因为⽗亲曾经给的那些没有标签的药物,⼩⾁⾍(某个让我讨厌的部位)还是⼩⼩的……从来都没有什么动静。
校内的我和⽹上的我,完全是两个极端。
上初⼀的时候,我注册了⼩蓝⻦(推特)和TG(电报),加⼊了⼀些A/D/W的频道。那时候的我还不懂保护隐私,结果被群⾥的⽹友忽悠了⼏次,傻乎乎地发了⼏张⾃拍……现在回忆起来,真是给⾃⼰埋下了⼀颗⼤雷啊。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位“愿意收钱办事”的⿊医⽣。因为有⾜够的⽣活费,我和他进⾏了⼏次线下⻅⾯,经过⼏番交谈,他勉强答应了我的部分请求。
“双⼩腿截肢” 这种事情毕竟是⼤⼿术,不是⼀个医⽣就能随便做的,更何况,我当时还是个未满14岁的初中⽣。

但……他同意先帮我切除所有脚趾。
虽然这和我的期望有些不同,但当时的我却感到⽆⽐的⼼。
终于……迈出了第⼀步!
可是啊,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到底是有多天真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才会为了钱,愿意对⼀个初中⼥⽣做出这样的⼿术呢?
……好可怕。
⸻ 初⼀期末后的那个夜晚
“考试终于结束啦!”
在班级⾥,⼤家都欢呼着,讨论着暑假的计划,有⼈准备去海边,有⼈要回⽼家,⽽我呢……却背着书包,⻜快地跑回了家。
因为,今天,是我计划已久的重要⽇⼦。
回到家后,我没有换⾐服,⽽是迅速收拾了⼀些额外的⾐物和洗漱⽤品,把它们塞进包⾥,然后⽕急⽕燎地冲出了家⻔。像是怕被什么⼈发现⼀样,我⼩⼼翼翼地躲开邻居的⽬光,最后坐上了前往郊区的出租⻋。
窗外的景⾊渐渐变得陌⽣,街道上的灯光也变得稀疏。⻋⼦停在了⼀家⼩旅馆⻔⼝,我深吸⼀⼝⽓,拖着⾏李⾛进去。
房间的灯光昏⻩,空⽓⾥带着⼀点潮湿的味道。那位⿊医⽣⼤叔已经在房间⾥等着我了,他的表情⼀如既往的平淡,仿佛我只是⼀个普通的病⼈,⽽不是……⼀个即将迈出⼈⽣“重要⼀步”的⼈。
“准备好了吗?”他问道,语⽓波澜不惊。
我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椅⼦上,感受到约束带⼀点点地勒紧我的身体。他拿出⼀条⽑⼱递给我,我迟疑了⼀下,还是乖乖地咬住了。
然后,⼀切都开始了。
⼿术的过程其实⽐我想象中要短很多。局部麻醉的药效发挥得很快,⼑⽚划破⽪肤时,我甚⾄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在⽪肤表⾯移动的触感,但却……⼀点都不痛。
真的,不痛呢……
但当⼑⽚切到⻣头关节时,⼀股刺痛感猛地涌了上来,就像是突然被扯断了某种连接。我下意识地想发出声⾳,可是嘴⾥塞着⽑⼱,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响,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医⽣⼤叔突然停了⼀下,然后迅速地拿起⼀块湿⼱按在了我的脸上,⼀股冰凉的⽓息扑⾯⽽来,我的意识瞬间变得模糊,眼前的⼀切像是被雾⽓笼罩了⼀样……
然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哭着醒来的清晨
意识渐渐浮上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做了⼀场很⻓很⻓的梦。
等到我完全清醒过来,第⼀件事是……疼。
第⼆件事是,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呜……呜呜……欸?”我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感受到脸颊上的湿润,顿时觉得好丢⼈。居然哭着醒来了……这算什么嘛!
想要坐起来擦掉眼泪,可是刚刚⼀动,脚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猛地倒回了床上,嘴⾥忍不住“呜哇”地发出了⼩声的悲鸣。
被褥的触感让我意识到⾃⼰还穿着昨天的校服,⽩⾊的衬⾐上染着⼏滴暗红⾊的⾎迹,裙⼦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的……总之,整个⼈看起来都超级狼狈。
房间的另⼀边,医⽣⼤叔正靠在沙发上睡觉,被我的动静吵醒后,他看了我⼀眼,缓缓地站了起来,⾛到床边。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交代了⼀些术后护理的注意事项,然后把⼀瓶⽌痛药和抗⽣素递给了我,
嘱咐我要两个星期后再联系他拆线。
最后,他顿了顿,低声说了⼀句⸺
“对不起。”
他的声⾳有些低沉,甚⾄……带着⼀点点犹豫。
那⼀瞬间,我有些愣住了,抬起头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眼神⼀直躲闪着,不敢直视我,⽽是盯着房间的⻆落,像是逃避着什么。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期待中的⾼兴并没有到来
等到房⻔被轻轻关上,我才深深地吸了⼀⼝⽓,艰难地坐起身,掀开身上的毯⼦,看向⾃⼰的双脚。
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微微渗出⼀些⾎迹,传来⼀阵阵刺痛。
不仅脚尖疼,连脚跟也疼得要命。
不只是身体疼,⼼⾥也好疼……
我明明应该感到⾼兴才对啊?可是……为什么,期待中的喜悦感并没有到来呢?
我就这么愣愣地坐着,盯着⾃⼰的双脚,眼神空洞。好像所有的思绪都被疼痛覆盖了,根本⽆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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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15 20:34:1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适应新⽣活的第⼀步
在接下来的⼏天⾥,我⼏乎都待在旅馆的房间⾥。
每天的⽣活基本上就是:看⼿机,读书,点外卖。偶尔要下床拿吃的或者上厕所,每⾛⼀步都像是在经历酷刑。到后来,我⼲脆直接坐在地上,⽤屁股挪动着移动,省得让脚受⼒。
就这样,时间过了⼀个星期。
脚上的疼痛渐渐缓和,从最初的刺痛变成了钝痛。我记得医⽣说过可以⾃⼰拆纱布,于是我⿎起勇⽓,⼩⼼翼翼地把它拆开。
然后,我终于看到了⾃⼰的新双脚。
前端是⼀个近乎完美的弧线,没有任何脚趾的痕迹,只有⼀条像蜈蚣⼀样的⿊⾊缝合线静静地躺在那
⾥。
……好奇怪啊。
这就是我⼀直期待的样⼦吗?明明应该是满意的,可是……⼼⾥好像空了⼀块。
忍着痛,我努⼒穿上了⼀双厚厚的袜⼦和运动鞋,然后换上⼲净的⾐服,把换下来的⾐服塞进包⾥,扶着墙站起来。然后,⼀步⼀步,拖着有些虚浮的脚步,⾛出了旅馆。
新⽣活,就如此慢吞吞地开始了
回到家后,我慢慢开始重新学习⾛路。少了脚趾后,迈步的平衡性变得超级差,每⾛⼀步都要⼩⼼翼翼,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且,每当脚踝平放在地⾯时,就会传来⼀阵钝痛,仿佛脚腕不愿意弯曲⼀般。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可恶的⼤叔在⼿术时“擅⾃做了点⼿脚”!
两个星期后,我再次回到那家破破烂烂的旅店拆线,是拆线的时候了。医⽣看起来⽐上次更加憔悴,他说了很多话,⼤概是后悔了吧?不过,我当时正被拆线的刺痛折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根本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回家⼏天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好像说了什么“脚踝注射了⼀些东⻄,限制了活动功能”之类的话……
诶诶⸺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啦!
暑假结束后,我终于能慢吞吞地⾛路了,甚⾄还买了⼀根⻩铜⾊的⽊⼿杖,⾛起路来像个⼤⼩姐⼀样(笑)。
不过,学校的同学们似乎都注意到了我的变化……但,没关系啦!没有⼈会真的在意⼀个孤僻的少⼥吧!⽽且我已经习惯了⸺⼤概吧?
每当我坐在⻆落⾥,安静地翻阅着⼿中的书,教室的喧闹仿佛和我⽆关。原本,我在同学眼⾥已经是个⽂静、孤僻的⽂学少⼥,⽽从某⼀天起,他们对我的印象中,⼜悄悄地加上了“病弱”这个标签。
毕竟,我⾛路总是慢吞吞的,偶尔还要扶着墙,或者靠着那根总是握在⼿中的⼿杖。然⽽,我⼀直以为⾃⼰完美地欺骗了所有⼈,⾄少他们不会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做出这样伤害⾃⼰的选择。我喜欢这种被误解的感觉,喜欢那种在他们⾯前隐藏秘密、⽽他们却⼀⽆所知的感觉。
直到某⼀天,那个秘密被⼈看穿了。
那天早上,所有同学都去操场出操,教室⾥⼀⽚寂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我⼀个⼈坐在⾃⼰的座位上,沉浸在⼿中的⼩说⾥。学校图书馆的书⻚带着淡淡的纸⾹,翻⻚的声⾳在寂静的空⽓⾥格外清晰。
因为鞋⼦不太舒服,所以每当独处的时候,我总是喜欢踢掉硬邦邦的制服鞋,让脚尖可以⾃由地伸展⼀下⸺当然,是没有脚趾的脚尖。
然后,就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我的脚突然被什么温暖的东⻄包裹住了。
意识到异样的那⼀瞬间,我的⼼脏仿佛被⼈狠狠地攥了⼀下。低头望去,我看到⾃⼰的脚被⼀只纤细的⼿握住,⽽⼿的主⼈⸺星,正蹲坐在我的座位前。
时间仿佛在那⼀刻凝固了。
她的⼿指透过我的不透明裤袜,轻轻地碰触着我的脚尖,那本应该属于脚趾的位置,如今只剩下平滑的弧线。她的⽬光落在我的脚上,带着⼀丝迟疑,⽽我则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呼吸瞬间停滞。
她……发现了。
脑海⾥“嗡⸺”的⼀声,我甚⾄能听到⾃⼰的⾎液在⽿边奔涌的声⾳。意识到秘密被⼈发现的那⼀刻,恐惧像潮⽔⼀样疯狂涌上来,泪⽔瞬间充满了眼眶,脸颊也像被⽕点燃了⼀样滚烫。
如果这件事被同学知道了……
如果⼤家知道了我做过什么……
如果他们知道了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可是,就在我快要被恐慌吞没的时候,星突然松开了我的脚。她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也没有开⼝问任何问题,⽽是轻轻地伸出⼿,把我抱住了。
温暖的怀抱包裹住我,⼿掌轻柔地擦掉了我眼⻆的泪⽔,指尖在我的发丝间穿梭,带着安抚的意味。
“原来你……”她的声⾳充满了温柔。
那⼀瞬间,我的泪⽔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滑落,悄然浸湿了她的肩膀。
那天之后,星成了我唯⼀的朋友。
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也没有问我的脚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什么都没有问。
我以为她是不忍⼼触碰我的过去,不想揭开我的伤疤。也许,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守护现在的我。⽽我也开始习惯了依赖她,黏在她身边。
星就是那种会吸引⽆数⼈喜欢的温柔姐姐型。在班级⾥成绩优秀,总是扎着单⻢尾,⽩⾊⼩腿袜搭配学校的制服,就像动画⾥的优等⽣⼀样。安静、聪明、稳重,是那种会收到很多男⽣偷偷塞⼩纸条的存在。可是在我⾯前,她的眼神却总是格外温柔,甚⾄……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初三毕业前的旅⾏。
住酒店需要室友,理所当然的,我和星选择住在同⼀间间。
第⼀天的夜晚,回到房间后,我随⼿脱掉了袜⼦和鞋,躺在床上,⽽星也轻轻地坐到了我的床边。她⼀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边把我拉进怀⾥,像对待⼩妹妹⼀样抱着我。
然后,她突然⽤⾃⼰的脚,轻轻地摩挲着我残缺的脚尖。
⼼跳在那⼀刻乱了节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没有看我,只是轻轻地抵着我的额头,脸颊滚烫。⽬光交错的瞬间,我才意识到……她的眼神⾥,藏着不属于朋友的感情。
“我喜欢⼥孩⼦。”她轻轻地说。
“……我也是。”我⼏乎是本能地回答。
她缓缓坐起身,指尖顺着我的⼿臂⼀路滑到指尖。我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可是余光⾥,她的视线却看着我的胸⼝,不敢直视我。
我突然意识到,或许……她靠近我的理由,不只是因为我这个⼈。
她是因为……我的脚吗?
不知道是怎样的情绪在作祟,我缓缓地蜷起身体,把⾃⼰的残缺的脚轻轻地搭在她的腿上。⽽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指尖在那条弯曲的缝合线上轻柔地滑动,像是在描绘着什么。
然后,她低下头,在我的脚尖上轻轻地落下了⼀个吻。
空⽓变得前所未有的静谧,⼼跳声在⽿边放⼤。我甚⾄不知道该⽤怎样的表情去⾯对,只能睁⼤眼睛,看着她缓缓地躺在我的身边,轻轻地握住我的⼿。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爱我,但在那个瞬间,⾄少,她是接受我的。
⽽这,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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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15 23:37:0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喜欢这篇,居然有人续写了,希望可以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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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初三的最后⼏个⽉,忙碌⽽平静。
每个⼈都沉浸在考试的压⼒⾥,⼏乎没有⼈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其他事情。有的同学因为压⼒过⼤崩溃休学,也有⼈拼命学习,每天只睡六个⼩时。放学后,星总是会陪我回家,我们⼀起做作业,⼀起吃晚饭,偶尔,她也会直接留宿。
⻘春期的⼥孩们,在⼀个温暖的夜晚,难免会发⽣⼀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最喜欢的是和星⼀起躺在床上,把脚轻轻地放在星的肚⼦上,感受她的温度。⽽她,总是握住我的⼿,让我靠在她的肩膀上。
在班级⾥,我们的关系微妙得不像普通朋友,甚⾄⽼师们都看在眼⾥。尽管学校总是在批评男⼥⽣的亲密关系,但他们从来没有⼲涉我们。也许,他们不愿意去打破那种属于少⼥们的特殊羁绊,也许……他们只是单纯地不想伤害那个在他们眼⾥脆弱的病弱少⼥。
我们最终选择了同⼀所私⽴国际⾼中。
我们都知道,在国内,像我们这样的关系,是没有未来的。
她的家⼈⽀持她的选择,⽽我……只有每个⽉依旧准时到账的⽣活费,以及⼀个永远不会关⼼我的⽗亲。
⾼中⽣活,应该是樱⾊的⸺明明应该是那样的才对吧。
新学校距离我租的公寓有些远,通勤不是很⽅便,所以暂时决定住在宿舍⾥,等找到合适的房⼦再搬出
去。开学前⼀天,星带着她的⾏李箱来到我家楼下,我们⼀起坐地铁去学校。说是⼀起,但其实主要是她在照顾我。
毕竟,我的出⾏从来都不算⽅便。⾃从那次⼿术后,⾛路已经变成了需要全神贯注的事情。虽然勉强能⾛,但速度慢得像蜗⽜⼀样,依赖⼿杖的程度⽐⾃⼰想象得还要⾼。更别说拖着⾏李箱了……
星看着我那笨拙的样⼦,⽆奈地叹了⼝⽓:“雪,你这样还不如买个轮椅,我推着你⾛算了。”
“欸?轮椅?”我歪着头想了⼀下。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更何况,今天还要拖着⾏李,光是想到要⾛上⼏百⽶的路就觉得累……
新学校的校服和初中的差不多,依旧是标准的⻄式制服,唯⼀的区别是裙⼦的颜⾊变成了深灰⾊,⽐初中的稍微短了⼀点,刚好在⼤腿 3/4 处。⿊⾊或者藏⻘⾊的袜⼦是统⼀规定,没有⻓度要求,我和星都
选择了⿊⾊的过膝袜,裙摆和袜⼦之间只露出了⼀点点绝对领域。除此之外,其他的配饰基本没变,⼀样是⿊⾊制服鞋,⼀样的领结,⼀样的……⼿杖。
这个⼿杖已经陪了我三年,底部的橡胶防滑垫都磨损了,⾛路时总觉得怪怪的,该找时间去修⼀下了。
更让⼈在意的是我的鞋⼦⸺因为没有脚趾,脚型⽐正常⼈⼩了⼀圈,每次穿鞋都要特别挑选码数,⽣怕引起别⼈的注意。希望新同学不会觉得奇怪吧。
星⼀边拖着⾏李,⼀边挽着我的⼿,⽽我则靠着她的⽀撑,慢吞吞地推着⾃⼰的⾏李箱,把它当成第⼆根⼿杖⼀样使⽤。从家到地铁站的⼏百⽶,我们⾛了整整⼗分钟。路上的⾏⼈匆匆忙忙地绕开我们,就像河流中分开的⼤⽯头,⽽我则感觉像是这⼏年以来,连续⾛过的最远的距离。
疼痛越来越明显,脚尖的刺痛、缺乏平衡感、脚踝的僵硬感……⼀步⼀步地积累,最终变成了越来越强烈的不适感。我低头看着⾃⼰的双脚,⼼⾥忍不住想:当初的⾃⼰,怎么也没想到,那场“只是切掉脚趾”的⼿术,竟然会对我的⽣活造成这么⼤的影响吧。
不过呢,这样的感觉也挺好的。我喜欢这种⽆助的感觉,更何况……星也喜欢这样的我。她总是那么温柔,不管在做什么,只要我找她,她都会⽴刻停下⼿⾥的事情,就算⼼情不好,对我的语⽓也依旧温和。
但,很快,我就后悔了没听星的话。
晚⾼峰的地铁站,挤爆了!
楼梯是⾛不了了,⽆障碍电梯也被⼀群⼈堵得死死的。虽然⼼⾥很不满,但我们两个都不太敢在⼈群中
挤来挤去,只能乖乖等着,⽽我的脚则⼀边传递着痛觉信号,⼀边向⼤脑抱怨:“再⾛下去我要罢⼯了!”
站台上也全是⼈,地铁⾥更是⼈挤⼈。
坐地铁真是个错误!
为了省两三百块出租⻋钱,根本不值得……要是有轮椅就好了……
不过,⾄少挤在⼈群⾥也算是“被迫依靠”别⼈,列⻋晃动的时候不会摔倒。随着⻋厢⾥的乘客越来越少,⽬的地逐渐临近,我们终于在拥挤的空间⾥站稳了。只是,脚的疼痛也越来越严重,到了最后,甚⾄连站着都快受不了了。
下⻋后⼜是⼀段漫⻓的步⾏,我咬着⽛⼀步⼀步地挪动,终于在学校⻔⼝忍不住了,眼泪顺着眼⻆滑落。太痛了……
好不容易看到⼀个⻓椅,我⽴刻拉着星挪了过去,坐下后彻底不想动了。
靠在星的肩膀上,我可怜兮兮地蹭了蹭她:“呜呜呜,脚好疼……”
“就快到了啦,忍⼀下嘛。”星从⼝袋⾥掏出纸⼱,温柔地帮我擦去眼泪。
“呜……我……真的⾛不动了……”我的声⾳都快要哭出来了。
星⽆奈地叹了⼝⽓:“没办法嘛,谁让你不愿意买轮椅。”
语⽓⾥有⼀点点责怪的意味,但眼神⾥满是⼼疼……
啊啊,这个眼神,好戳我! 我果然是变态!(
“那……背我去宿舍吧。”
“哈?我怎么可能背得动你?”星⽆情地伸⼿戳了戳我的脸
“⼜不是你的男朋友。”
“呜呜呜⸺”
星思考了⼀下,觉得学校⾥应该会有轮椅,就让我乖乖坐着等她去找。
夜晚的空⽓已经有些凉意了。
独⾃坐在校⻔⼝,我看着周围匆匆忙忙的学⽣,还有那些送他们来的⽗⺟,⼼⾥不禁有些难过。他们……真好啊。
校⻔⼝贴着⼀张学校的地图,我抬头看了⼀眼,顿时头晕了。这学校也太⼤了吧?!
初中总共才 1200 个学⽣,⽽这⾥光是国际部就快 1000 ⼈了,加上国内部,四五千⼈跑不掉。⼀个年级 20 个班,⼀个班 40 个⼈,还有初中部的国际部……啊啊啊好复杂!
我⽆聊地脱掉鞋⼦,抱着膝盖坐在⻓椅上,轻轻地揉着脚尖,还是好疼……幸好灯光昏暗,路过的同学应该不会注意到我有什么特别的地⽅吧?
不久后,星终于回来了,可是她身边跟着⼀个⽼师…
和……
⸺啊?!不会吧?!
我愣住了,甚⾄不敢相信⾃⼰的眼睛,眨了眨,⼜眨了眨。
⿊医⽣⼤叔?!
他竟然是学校的校医?!
我们的视线对上的那⼀刻,空⽓仿佛瞬间凝固,我甚⾄可以听到时间⼀点⼀点流逝的声⾳。他的脸⾊苍⽩,视线不⾃觉地落在了我的脚上,像是⻅了⻤⼀样,⽽我则⽬瞪⼝呆,完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巧合?!
他对我做过的事情,虽然⼤部分是我⾃愿的,但他也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动了⼿脚。对我来说,他是个令⼈不安的存在,可是,对他来说,或许看到⾃⼰的“作品”在⼀个少⼥身上留下了永远的伤痕,才是更⼤的惩罚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低头穿上鞋⼦,被星搀扶着坐到了轮椅上。现在的我,连⾯对他的⼒⽓都没有。
“星,你来推吧。”我勉强对星挤出⼀点微笑,脑⼦⾥却还在消化这个现实。
⽼师似乎没察觉到什么,⽽校医⼤叔⼀路上⼀⾔不发,脸⾊像纸⼀样⽩。
……看来,这所学校的⽣活,会⽐我想象的更有趣呢?
宿舍楼⼀共有⼋层,幸好有电梯,不然我⼤概真的会在楼梯⼝当场宣布罢⼯吧。新⽣开学⽇的夜晚,⾛廊⾥到处都是学⽣拖着⾏李箱穿梭的声⾳,⽽我则坐在轮椅上,被那位年级主任⸺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身份⸺推着,缓缓进⼊宿舍区。
“我们已经给你安排了最靠近电梯的房间,这样出⼊会⽅便⼀点。”主任温和地说道,帮我把房卡放在⼿上。
“啊……谢谢⽼师。”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轻地接过房卡。
推着轮椅缓缓经过⾛廊时,我能感受到许多学⽣偷偷投来的⽬光,或是好奇,或是疑惑。我在⼼⾥默默祈祷,希望她们⼤部分不是明天的同班同学,不然开学第⼀天就成为班级⾥唯⼀坐轮椅的新⽣……感觉到适应期会很艰难啊。
不过,⾄少,我不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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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次宿舍是双⼈间,所以我理所当然地和星住在了⼀起。
⼀进宿舍,我便直接把⾃⼰连着轮椅⼀起“丢”进房间,⽽星则熟练地拖着⾏李箱进来,顺⼿把⻔关上。
房间的格局很整洁,⽊质的书桌,⼲净的⽩⾊床单,窗外能看到学校操场的灯光,环境⽐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你认识那位校医吧?”星站在⻔边,单⼿环胸,⼀边看着我⼀边随意地开⼝。
“哈?”我脱下让我痛苦⽆⽐的鞋⼦,歪着头假装不知道星在说什么,“为什么这么觉得?”
“他看你的眼神……像⻅了⻤⼀样诶。”星挑了挑眉,语⽓⾥带着点意味深⻓的揶揄。
“欸?有吗?”我故意把注意⼒放在脱袜⼦上,假装没听懂她的意思,但⼼跳已经不争⽓地快了⼀拍。
⼀整晚的⾏⾛让我脚上到处都是疼痛的信号,鞋袜⼀脱下来,脚前端的疤痕处露了出来,那⾥已经破了点⽪,渗出了些淡⻩⾊的液体,整个脚前端都泛着不太健康的红⾊,还热热的……啊,完蛋了,看起来有点发炎的样⼦。
“啧……”星蹲下来,仔细看了⼀眼,眉头皱了皱,“雪,你脚肿了。”
“诶⸺真的假的……”我低头看了⼀眼,果然不只是刺痛的感觉,视觉上的冲击⼒更强了,光是看到⾃⼰红肿的⾜尖,我就觉得更加疼了。
“真的诶。”星撑着下巴,眼神有点⽆奈,“你还是⽼⽼实实坐轮椅吧,别想着硬撑⾛路了。”
“嗯……”我有点⼼虚地移开视线。
“明天就让全班同学⻅识⼀下我的轮椅妹妹吧?”她突然贴近我的⽿朵,语⽓带着⼀丝顽⽪。
我⽴刻炸⽑了:“什、什么叫你的轮椅妹妹啊?!听起来好奇怪!”
“明明很合适嘛~”星笑嘻嘻地看着我,脸上分明写着“欺负雪真好玩”。
这家伙……明明在外⼈⾯前是温柔稳重的优等⽣,在我⾯前就像是⼀只专⻔欺负⼈的狡猾姐姐。
“可恶……”我眼神⼀转,突然伸⼿搂住她的脖⼦,然后猛地⼀拉,把她⼀起带到了床上!
啪嗒⸺
“哇啊……!!”
星没想到我会突然袭击,整个⼈扑倒在床上,双⼿撑着我的肩膀,瞪⼤了眼睛。
“呼呼呼……”我得意地笑着,露出⼀副胜利者的表情,“这下你也逃不掉了吧?”
她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被我拖到床上,⼏秒钟后才回过神,⽆奈地叹了⼝⽓:
“雪,你到底是哪⾥学来的这些奇怪的姿势?”
“当然是从你身上学来的!”我⼀本正经地回答。
她扶额,嘴⻆忍不住微微翘起:“……哈啊,我拿你没办法。”
我趁机继续坏笑:“哼哼,我要让全班同学都知道,我亲爱的姐姐⼤⼈星,其实是个喜欢⾃⼰轮椅妹妹的变态!”
星⼀瞬间脸颊微微泛红,“啪”的⼀声把⼿按在我的脸颊上,“闭嘴!你到底在胡说⼋道什么啊?!”
“呜呜呜呜⸺”脸被她的⼿捂住,我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哀嚎,双⼿⽆助的在空中挥舞,拼命挣扎。
房间⾥响起了我们的笑声。
虽然今天发⽣了很多事情,虽然第⼀天的新⽣活就有些意外的展开,但⾄少……现在这个房间⾥,只有我们两个⼈,只有属于我们的空间,只有属于我们的⽓息。
这⼀刻,我觉得⼀切都还好。
话说回来,这间宿舍,好像真的不需要两张床呢。
第⼆天的开学仪式,我是坐在轮椅上参加的。
新同学们的⽬光时不时地投向我,好奇、疑惑、甚⾄有点怜悯。我成了他们眼中“⽆法⾃⼰⾛路的⼩废物”,⼀个刚⼊学就靠轮椅代步的病弱少⼥。如果不是星之后密谋的事情,我的⾼中⽣活或许会如同普通的学⽣⼀样,是普通的樱⾊。
但,事实证明,我的世界,从来都不会是普通的颜⾊。
放学后,星推着我回到宿舍,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廊上,拖出了细⻓的影⼦。今天⼀整天都有⼈偷偷观察在背后议论着我,但因为星⼀直在我身边,他们也只是远远地议论⼏句,没⼈真的上前来搭话。
我靠在轮椅上,感觉身体有点奇怪⸺异常的困倦,头有些沉重,思维也变得迟钝,连眼⽪都微微发烫。
“星……好像有点不舒服……”我轻声呢喃着。
“欸?是哪⾥不舒服?”星停下脚步,担忧地俯身看着我。
“头晕……有点想睡……”我眨了眨眼睛,觉得全身都软绵绵的,像是被⼀层温暖的棉花包裹住了⼀样。希望不是伤⼝感染了,还是早点休息⽐较好。
星抬⼿摸了摸我的额头,温度仿佛有⼀丢丢⾼,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嗯,那今天就早点睡吧。”
回到宿舍后,我⽴刻脱掉鞋⼦,直接倒在柔软的床上,脑袋埋进枕头⾥,闭上眼睛,很快就陷⼊了沉沉的睡眠。
梦境中,仿佛有⼀阵冷意包裹着我的身体,让我忍不住瑟瑟发抖,想要翻身,却发现⾃⼰动不了。身体被束缚住了……?
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冷意沿着⼩腿蔓延,逐渐扩散到全身,我努⼒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视野仍然⼀⽚⿊暗。
当意识完全清醒时,剧烈的疼痛袭击了我的双腿的神经。
“呜……!”
我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被绑在了宿舍浴室的⼀把⽊椅上,双腿被浸泡在⼀个装满了冰块的⽔桶⾥,不对,不是冰块,是⼲冰……!
浴室的暖⽓被开到了最⼤,温热的空⽓与⼲冰的冷意形成了极端的对⽐,让我的身体既冷⼜热,⾎液仿佛被彻底冻结,却⼜因⾼温⽽躁动不安。
发⽣了什么……?!
我试图挣扎,⼿腕和脚踝都被牢牢地绑在椅⼦上,嘴⾥也被塞了⼀团⽑⼱,喉咙⾥只能发出模糊的“唔唔”声。剧烈的钝痛从⼩腿⼀路传来,像是被数万根冰针狠狠地刺⼊⻣髓,我想发出痛苦的声⾳,却什么都做不到。
星……星在哪⾥……?
时间仿佛凝固了⼀半,仿佛过了很久,浴室的⻔被轻轻推开,星缓缓地⾛了进来。
她看到我被绑在椅⼦上的样⼦,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嘴⻆微微扬起,带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
“雪酱醒了吗?这个过程会有⼀点点疼哦,麻烦忍耐⼀下吧。”
她蹲下身,修⻓的⼿指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柔软⽽温暖。如果是平时,被这样轻抚的我⼀定会⽴刻脸红,然后抱住她,把她压在身下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是现在……
我的理智被恐惧和疼痛充斥,我的喉咙发出急促的“唔唔”
声,想要问她为什么,想要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可是⽆论我怎么挣扎,都只能发出⽆意义的呜咽。
星轻笑了⼀下,像是读懂了我的疑问,拿出⼿机,点开⼀张截图,然后递到我⾯前。
屏幕上,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在⼩蓝⻦上发过的⼀张⾃拍。
那张照⽚的下⾯,附着⼀⾏⽂字:
⸺“好讨厌我的双腿,好想截肢……”
我的⼼脏仿佛被⼈⽤⼒攥住,瞳孔微微震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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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星……早就知道了。
⽐起发现我的秘密,她更早就已经窥视到了我的愿望。
她微笑着,声⾳像是呢喃:“所以啊,雪酱这么痛苦……那我就帮雪实现梦想好了。”
她绕到我背后,双臂轻轻环住我的胸⼝,在我⽿边低声呢喃:“希望雪可以原谅我,除了你的腿之外,还稍微做了⼀点点改造……只是我的⼩⼩兴趣⽽已啦。”
她的声⾳温柔甜美,可是内容却……令⼈战栗。
我不敢想象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低头在我⽿边吹了⼀⼝⽓,语⽓像是在哄⼩孩⼦:“不过呢,还是让雪酱再睡⼀会⼉好了。”
她轻柔地把嘴⾥的⽑⼱取下,拿起⼀⽚药⽚放在我嘴⾥,然后喂了⼀⼝⽔。她的动作太⾃然了,仿佛这⼀切都如此理所当然,还带着⼀丝宠溺的温柔。
这样……算是我⾃愿的吗?
思绪逐渐模糊,我的意识再次坠⼊⿊暗。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星正靠在我原本修⻓的双腿上睡着了。
浴室⾥很安静,只能听⻅她轻缓的呼吸声,⽽我的双脚……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不是麻⽊,不是疼痛,⽽是彻底的、毫⽆知觉的空⽩。
我轻轻动了⼀下,发现绳索依旧绑得很紧,微⼩的动静让星缓缓睁开眼睛。她先是看了看我泡在⼲冰中的双腿,然后露出满意的表情。
“嗯……看来差不多了呢。”
我下意识地发出“唔唔”声,可嘴巴⼜被塞上了⽑⼱。
星站起身,从⻔外拿进来⼀个注射器,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她微笑着:“接下来就是……这个了。”
不要。
我拼命摇头,想要逃离,却根本动不了。
星掀起我的校服裙⼦,然后⽤剪⼑剪碎了还没来得及换掉的粉⽩胖次。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下腹,指尖缓缓滑过⽪肤,像是在寻找什么。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把那根粗⻓的针头扎了进去。
“唔⸺!!”
剧烈的疼痛让我身体猛地⼀颤,泪⽔瞬间涌上眼眶,星则缓缓地按压针管,把透明的液体注⼊我的体内。
“雪酱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
“只是普通的酒精哦~不过注射的位置是你的括约肌……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
她凑到我的⽿边,语⽓甜美得像是在说情话:“雪酱不仅仅是不能⾛路的⼩废物,还是我可爱的……漏尿妹妹。”
……啊。
这样,好像也不错呢。
就这样,我⼜昏睡了过去。
清晨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落在浴室的瓷砖上,冰冷的空⽓弥漫在狭⼩的空间⾥,混合着⼲冰散发出的淡淡雾⽓。
我缓缓睁开眼睛,意识逐渐从混沌中清醒,却发现⾃⼰仍然独⾃坐在浴室的椅⼦上,双腿浸泡在已经⼏乎升华殆尽的⼲冰⽔桶⾥。
绳⼦已经被解开,星不知何时离开了,只在我的身上轻轻盖了⼀条⽑毯。可即便如此,我仍然⽌不住地颤抖,身体的热量仿佛被夜晚的冷意⼀点点剥夺,体温低得可怕。
“嗯……”我轻轻吸了⼝⽓,尝试着从桶中抬起我的双脚。
⸺像冰块⼀样,硬邦邦的。
我低头看着那双曾经属于我的⼩腿,少⼥⽩皙的⽪肤已经变成了红紫⾊,表⾯还覆盖着⼀层薄薄的⽩⾊冰霜。指尖轻轻触碰,冰冷得让我微微皱眉,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果然,已经彻底坏死了呢。
我扶着墙壁,试图站起来。双脚落地的瞬间,传来的是清脆的、像冻⾁敲击硬物⼀样的声响。我僵了⼀下,低头看着⾃⼰的双腿,⼼⾥泛起⼀丝奇妙的情绪。
⼀条明显的分界线出现在⼩腿中部⸺上半部分依旧如凝脂般⽩皙,⽽下半部分,则是完全坏死的红紫⾊。
已经没有知觉了,甚⾄连重量感都变得陌⽣。站在这⾥的,似乎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我”,⽽是某种介于残缺与重⽣之间的东⻄。
⾛出浴室,房间⾥⼀⽚安静。
星还躺在床上熟睡,睫⽑微微颤动,嘴⻆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她安稳的睡颜,我微微叹了⼝⽓,最终决定不去打扰她。
今天,应该算是我和这双双脚最后的道别了。
如往常⼀样,我给⾃⼰穿上⿊⾊的及膝袜,轻轻地把微透的布料拉⾄膝盖,把那双已经坏死的双脚隐藏在柔软的纤维之下。虽然袜⼦⽆法完全遮盖所有颜⾊的变化,但⾄少,它能让我粗看起来和平时⼀样。
最后⼀次,穿上最喜欢的制服鞋。
鞋⼦还是和以前⼀样,只是这次,⾛起路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没有了疼痛,也没有了任何知觉,仿佛是在⽤别⼈的腿⾏⾛。
⼀步、两步……即使失去了感觉,我仍然稳稳地拄着⼿杖,缓慢地离开了宿舍。每⾛⼀步,⼤腿内侧就传来⼀阵湿润的摩擦感,黏腻的触感让⼈有些不⾃在。
“……嗯,应该是失禁了吧。”
毕竟星昨晚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现在连括约肌都⽆法控制了。湿乎乎的感觉顺着⼤腿滑落,甚⾄连袜⼦内侧都被浸湿了,这种异样的感觉……是星想要的样⼦吗?
从宿舍到校医务室的路并不算远,但我能感觉到许多同学在偷偷地看我。
他们的⽬光中混杂着好奇、困惑,甚⾄是隐约的同情。不过这些,我早就习惯了。
初中的时候,他们习惯了学校⾥有⼀个⾏⾛不便的同学。很快,他们也会习惯,学校⾥有⼀个截肢的少⼥。
“校医务室……就是这⾥了。”
我在⻔前停下,深吸了⼀⼝⽓,然后轻轻敲了敲⻔。
⻔打开的瞬间,站在⻔内的校医⼤叔看到我时,脸上的表情……只能⽤“喜感”来形容。
他的嘴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些什么,却迟迟没有发出声⾳,脸⾊甚⾄⽐昨天晚上还要苍⽩,仿佛在害怕什么。
……是觉得我来找他算账吗?
“请让⼀让,残疾⼈要进去了。”
他依旧堵在⻔⼝发呆,我只好⽤⼿杖轻轻把他⽀开,拄着⼿杖⾛进医务室,⼀屁股坐在他的办公椅上。
⾛这⼏百⽶倒是不难,⽐昨晚从地铁⾛到学校⻔⼝轻松多了。毕竟,现在这双脚已经不属于我了。
“你……你来这⾥⼲什么?”
⼤叔结结巴巴地问道,声⾳带着⼀丝颤抖,“三年前的事情……真的是很对不起……”
我看着他那副⾯⽆⾎⾊的样⼦,突然觉得有点……可爱?
真是少⻅呢,⼀个成年⼈,竟然能露出这么害怕的表情。
“是吗?今天我来这⾥,也是因为你‘私⾃’对我的脚踝动了⼿脚呢~”
我刻意压低声⾳,装出⼩恶魔⼀般的语⽓,但是感觉有点⽣硬。不过⽆所谓,这⼀刻,我可是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慢慢地,我把过膝袜轻轻地卷到脚踝的位置,露出了红紫⾊、早已失去活⼒的⼩腿。
“被你的‘杰作’折磨了这么多年,脚踝不能正常活动,再加上本来就没有脚趾……”我顿了⼀下,看着⼤叔的表情逐渐变得更加复杂,“你知道这有多痛苦吗?”
他盯着我的脚,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想要说什么,却⼀句话都说不出⼝。
“你是这个学校的医⽣,真是个巧合呢。”
我笑了笑,歪着头看向他,“不过这样也好……现在,你有机会赎罪了。”
“……?”
“这次,我希望你帮我⼀个忙。”
我轻轻晃了晃⼩腿,让那已经彻底冻坏的部分在空⽓中晃动了⼀下,“昨天晚上,我拜托‘姐姐⼤⼈’帮我买了⼀桶⼲冰,现在,你看到结果了。”
⼤叔的表情越来越僵硬,他似乎已经明⽩了我接下来的话。
“因为脚踝不便,加上没有脚趾,导致⾛路⼀直不稳,甚⾄疼痛。所以,我⼀直在考虑,也许彻底截肢,换上假肢,会⽐现在更容易⾏⾛。”
“……”
“所以,你帮我打电话叫救护⻋吧。”我眨了眨眼睛,语⽓轻快得像是在撒娇,“然后,帮我编个合适的谎⾔。⽐如,‘事故’之类的?”
“你……”
⼤叔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任何话。
我微笑着看着他,语⽓轻轻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叫救护⻋。”
我停顿了⼀下,看着他脸上迅速变得惨⽩的神⾊,继续慢悠悠地说道:“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的话,我可能就会⽼⽼实实地告诉警察叔叔……我初⼀那年,你就对我做过什么事情。”
空⽓陷⼊了可怕的沉默。
……然后,⼤叔沉重地叹了⼝⽓,拿起了电话。
如愿以偿的,我被送进了医院。
那天晚上,我和我的双脚,彻底道别了。
所有⼈都以为我是被“事故”送进医院的,不过这场⼿术对我⽽⾔,才是真正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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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已经彻底不⼀样了。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病房,即使紧闭着双眼,也能感受到那抹刺眼的光亮。
“呜……”
暖洋洋的被窝,软绵绵的床垫,身体仿佛被包裹在⼀⽚温暖的云朵⾥,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呢……太幸福了……
可是,为什么……⽤不上⼒?
迷迷糊糊的我,下意识地想要翻个身,⽤脚撑着床推动身体,可是——没有任何感觉。
嗯……?
⼼脏猛地⼀缩,意识瞬间清醒,眼⽪像是被⼈强⾏拉开⼀样,视线逐渐对焦,映⼊眼帘的,是陌⽣的天花板。
……⽩⾊的天花板。⽩⾊的床单。⽩⾊的墙壁。
空⽓⾥弥漫着⼀股消毒⽔的味道,窗外的⻛吹拂着浅⾊的窗帘,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病房光滑的瓷砖地板上,⼀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冷漠。
“这⾥是……”
我张了张嘴,嗓⼦⼲得难受,本来想轻声嘀咕⼀声,结果声⾳却嘶哑得仿佛被砂纸打磨过⼀样。
想要坐起来,可是双腿根本⽆法提供任何⽀撑,只得靠着双⼿⼀点⼀点地撑起身体,缓缓地靠到床头。
这⼀连串的动作消耗了我许多体⼒,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但⽐起身体的沉重感,更让我在意的,是我的双腿。
⸺记忆逐渐浮现。
⼲冰、冻结、针头、截肢。
⼀瞬间,⼼跳仿佛跳脱了原本的节奏,整个胸⼝都随着剧烈的跳动微微震颤。
“……啊。”
我低头看向⾃⼰的双腿,掀开被⼦,才注意到⾃⼰已经被换上了蓝⽩⾊的病号服,裤腿被卷到了膝盖的位置,⽽更往下的地⽅,则是厚厚的纱布层层包裹的残肢。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上次截去脚趾时的撕⼼裂肺的剧痛。只是,⼜⼀次,⼼⾥却有些……空荡荡
的。
⽬光缓缓向下,才发现⼀根透明的管⼦从裤⼦⾥延伸出来,连接到床边挂着的⼀个透明塑料袋⾥,袋⼦⾥装着半满的淡⻩⾊液体。
我愣了⼀下,伸⼿轻轻拽了⼀下那根管⼦⸺
“……呃……!”
⼀股尖锐的刺痛从下体传来,连带着⼩腹⼀股莫名其妙的酥麻感,让我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下。
“啊……这…是导尿管……么”
少⼥⾃⾔⾃语的声⾳低不可闻,没有想到昨晚星对我做的那件事,真的会有效。
按了⼀下床头的呼叫按钮,很快,⼀位护⼠⾛了进来,看到我醒来后,她⽴刻去叫来了医⽣。
不⼀会⼉,⼀个中年男医⽣⾛到床边,检查了⼀下点滴的输液管,抬头看着我,温和地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嗯……”我舔了舔⼲燥的嘴唇,声⾳仍然嘶哑,“头有点晕,身体……轻飘飘的。”
“估计是镇痛泵和点滴⾥的强效⽌痛药的作⽤。”医⽣点了点头,拿起病历本,“你还记得发⽣了什么吗?”
“呃……好像……有⼀点点印象。”我犹豫了⼀下,“双脚……冻伤?不太记得具体发⽣了什么……”
医⽣轻轻叹了⼝⽓:“差不多。救护⻋把你送来的时候,你的双脚像冰块⼀样彻底坏死,完全没有任何挽救的可能。很遗憾,我们不得不为你进⾏了双⼩腿截肢⼿术。”
“……”
虽然已经有所⼼理准备,但听到“截肢”两个字时,我的身体仍然微微颤抖了⼀下。
“你的校医说,你是在学校实验室做实验时,遇到了冰箱冷却液泄漏,导致双腿严重冻伤。”
……原来,这是校医⼤叔编出来的事故啊。
真是个笨拙的借⼝,能骗得了医⽣才怪。要是学校⾥有其他⼈知道实验室根本没有发⽣过事故,他的谎⾔⽴刻就会被拆穿。真是个没⽤的⼤叔。
“实验室……泄漏?”我假装⼀脸迷茫地歪了歪头,“好像……不太记得了……”
医⽣的眉头微微皱了⼀下,但并没有多问,⽽是继续翻看病历:“你的双⼩腿截肢的位置⼤约在 中部1/2处,但由于冻伤严重,我们不得不取出了你的整根腓⻣(⼩腿后侧的⻣头),并且在胫⻣(⼩腿前侧的⻣头)1/4 处进⾏了截断。”
我怔怔地听着,脑袋⼀⽚空⽩。
医⽣继续说道:“虽然我们本着尽量保留残肢的原则做了⼿术,但这么短的残肢⻣头,以后要配假肢的话,可能会有⼀点困难。”
我沉默地看着医⽣的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能装假肢吗?”过了很久,我终于轻声问道。
医⽣叹了⼝⽓:“也不是完全不能,只是因为缺少⽀撑点,假肢的佩戴会⽐较困难,舒适度也不会太好。”
“……是吗。”
“还有⼀件事。”医⽣顿了⼀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你从被送来医院开始,就⼀直⽆法控制排尿。”
⼼跳猛地⼀滞。
“我们已经请了相关科室的专家来看过,认为你可能是括约肌神经损伤。”
……果然,被发现了呢。
“你⾃⼰有察觉吗?”医⽣观察着我的表情,语⽓温和,却带着⼀丝探究的意味。
“啊……?”我故意装出⼀副困惑的表情,假装完全不知情。
医⽣眯了眯眼睛,像是想要判断我的反应是否真实:“你完全没有印象吗?我们想不出为什么单纯的冻伤会导致括约肌神经损伤。”
“嗯……”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医⽣盯着我看了⼏秒,随后叹了⼝⽓:“……总之,情况⼤概就是这样。”
“截肢⼿术后,因为全麻的关系,暂时需要使⽤导尿管。”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根据现在的情况……
你恐怕再也⽆法离开这根塑料管⼦了。”
……啊。
“也可以⽤尿布,但可能不太美观。”医⽣补充道,“不过,这个决定由你⾃⼰来考虑。”
我低头,缓缓地伸⼿探进裤⼦,指尖轻轻的触碰导尿管,异物感⽐刚刚醒来的时候更加明显。
我的下体被完全控制住了,就算想要主动排尿,也完全没有办法了。
雪,彻底、变成了残废。
“护⼠会每天帮你换敷料,如果没有感染,两个星期后可以拆线,⼀个⽉后可以出院。”医⽣收起病历本,“如果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让护⼠来找我。”
他站起身,转身⾛到⻔⼝,⼜停了⼀下,回头看着我:“警察想知道你的腿是怎么会冻伤得这么严重,如果你想起来什么的话,尽快告诉我们。”
警察?
……他们怀疑是有⼈故意伤害吗?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他们应该没有证据吧……
我假装呆滞地点了点头,医⽣沉沉地叹了⼀⼝⽓,随后⾛出了病房。
病房⾥,恢复了⼀⽚死寂。
暖洋洋的病房⾥,天花板上的灯光柔和⽽安静,空⽓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味道。
那天晚上,是我第⼀次真正看到⾃⼰的残肢。
护⼠熟练地⼀圈⼀圈解开缠绕在我腿上的厚厚绷带,随着每⼀层被剥落,空⽓接触到⽪肤的那⼀刻,残肢微微颤抖了⼀下。肿胀的⽪肤泛着淡淡的红⾊,伤⼝的部分则被⼀条⽩⾊窄纱布盖着,像是精⼼封存的秘密。
我轻轻地抬起双腿,想要看看它们的样⼦。
⸺残肢末端微微的垂了下来。
……缺少⻣骼⽀撑的残肢,看起来⽐我想象中的要严重,也⽐我想象中的要脆弱。
伸出⼿,想要摸⼀摸,却被护⼠轻轻按住了⼿腕:“现在还不可以哦,会感染的。”
“……嗯。”我乖乖地缩回⼿,继续盯着那双不属于⾃⼰的腿发呆。
尽管我被24 ⼩时插着导尿管,管⼦⾥⼏乎总是有些液体缓缓流动,可是我的⼩腹却⼀直有⼀种淡淡的憋尿感,像是膀胱永远都充满了某种错觉,哪怕明明⾥⾯什么都没有……
想要去上厕所的感觉,⼀直在折磨着我。
不过,轻轻地揉⼀揉⼩腹的话,似乎能稍微缓解⼀点……?
两个星期后,拆线。
护⼠拆掉纱布,⿊⾊蜈蚣⼀样的缝合线终于暴露在空⽓中。那道伤⼝正好横在残肢的正中间,和以前⻅过的那些缝在前部或后部的截肢伤⼝不太⼀样。
……这样的话,以后装假肢的时候,所有的压⼒都会施加在缝合线上吧?
应该会……很不舒服吧?
不过,换个⻆度想,如果医⽣想要单侧留更⻓的⽪瓣包覆残端,那势必需要截去更多的肢体,所以……
这样应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但是,在这两个星期⾥,星⼀直没有来看过我。
不管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她的账号就像是消失了⼀样,没有任何回应。
所以,住院的这段时间,我完全是⼀个⼈度过的。
不需要上厕所的我,甚⾄没有什么下床的理由,但因为医⽣的要求,我还是让医院给我请了⼀位护⼯阿姨,如果需要去卫⽣间的话,就让她抱着我过去。
……那种感觉,真的很羞耻。
这也是为什么我⼀直不敢真的找⿊医⽣,或者伪造事故去完成截肢。
⸺真正失去双腿后,如果没有假肢,我连最基本的⽇常⽣活都没办法完成。
如果只是单侧截肢的话,就算是⼤腿截肢甚⾄髋关节离断,都还能靠着仅存的⼀条腿和拐杖勉强⽣活。
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站起来”这种选项了。
孤独,⽆法⾏动……这段时间,我的情绪极度低落。
星为什么不理我了呢?
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
是她……已经不想要我了吗?
我害怕得不敢去想这个可能性。
虽然没有幻肢痛,但伤⼝的疼痛,就已经够让我受够了。
拆线之后,在医⽣的建议下,我⼜住了两个星期的院。
这段时间的⽇常,就是盯着平板看番、玩游戏、读书,偶尔揉揉残肢缓解疼痛,或者揉揉⼩肚⼦缓解膀胱的异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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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出院的那天。
我拜托护⼯阿姨去我家拿了⼀套⼲净的校服⸺⽩⾊衬衫,灰⾊短裙,藏⻘⾊的⽆袖⽑⾐。毕竟已经是⼗⽉的初秋,⽓温稍微有点凉了,还是加⼀层⾐服⽐较安⼼。
“啊,这个阿姨……”
看着她从包⾥拿出的⼀双⿊⾊ 80D 微透的连裤袜,我有些⽆语。
虽然秋天穿这个确实很合适,可是……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能撑起裤袜的双腿了啊。
不过,我还是决定先试试看。
让阿姨在病床旁边摆了⼀⾯镜⼦,我拿起裤袜,把它⼩⼼翼翼地套上残肢。
第⼀次尝试:把整条裤袜都拉到腿上。
⸺可是,多余的布料堆在残肢的末端,褶皱像泡泡袜⼀样显眼。
第⼆次尝试:像健全的⼈那样穿。
⸺但是,残肢末端露出⼀截空荡荡的布料,仿佛在向世界强调着我的残缺。
“呜……”
我盯着镜⼦⾥的⾃⼰,突然被⾃⼰的模样戳中了。
⸺这个没有双脚的残疾少⼥,好可爱啊。
⼀瞬间,我的脸唰地⼀下烧了起来,猛地低下头,⽤袖⼦捂住了⾃⼰的脸。
⾃⼰戳到⾃⼰了,怎么办?!
意识到⾃⼰的⾏为有点过于痴汉,我害羞得想要⽤脚踢开摆在窗边的镜⼦,结果……
“……诶。”
⼩短腿只是⽆⼒地晃了晃,多余的裤袜轻轻地碰到了镜⼦⼀下,根本踢不到。
“……”
哎,算了,毕竟这就是我⼀直梦想的⾃⼰啊。
⸺⼥孩⼦的身体,还有双⼩腿截肢,没有我最讨厌的双脚。
愿望,终于实现了。
⾄于挂在床边的尿袋……以及连接着的导尿管,虽然这不是我的愿望,但如果星喜欢的话,那我也喜欢。
稍微冷静了⼀些后,我挪到病床的另⼀边,轻轻揉了揉⾃⼰的残肢。
缺少⻣头⽀撑的地⽅,柔软得像果冻⼀样,按压下去时,会有⼀种酥酥麻麻的独特触感。
虽然完全不是某些⼩说⾥描写的那种快感,但却有⼀种很舒服的、类似 ASMR 的感觉。
“这样穿着多余的裤袜去学校的话……会不会被当成变态啊?”
我对着镜⼦抬起残肢,果然,多出来的那⼀截布料过于引⼈注意了,简直就像是在提醒别⼈我缺少了什么⼀样。
“……不⾏,太丢⼈了。”
最终,我决定不穿袜⼦,⽽是⽤弹性绷带包裹残肢,就算冷⼀点也没关系。⽽且,被绷带包裹着的残肢……是不是更可爱呢?
⼈⽣中第⼀次⾃⼰打绷带。
折腾了好久,才勉强把双腿的残肢包裹得整整⻬⻬。按照护⼠的说法,绷带需要均匀受⼒,⽽且每⼀圈
的间距要相等……
真是好麻烦。
⾄于尿袋,我决定挂在左⼤腿根部的外侧,藏在裙摆下。只要不仔细观察,或者被什么变态撩起裙⼦,就应该不会被发现吧。为了⽅便,我也要求护⼠换了⼀根更短的导尿管,这样⾄少裙底不会露出奇怪的东⻄。
因为家⾥没有家⼈,也没有其他朋友,所以……我决定让阿姨先送我去学校。
已经提前跟⽼师打过电话,学校应该知道我今天会回去。
“……星。”
不知道,这⼀个⽉⾥,她过得怎么样?
为什么……她不理我呢?
好伤⼼……
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学楼的窗户洒落在⾛廊上,透着⼀丝慵懒的⽓息。⽽我,终于回到了这个我消失了⼀个⽉的学校。
坐在出租⻋的后座,我透过窗户看着熟悉的校园,⼼情复杂得难以⾔喻。这次回来,我已经和⼀个⽉前的⾃⼰完全不同了。
阿姨先下⻋,从后备箱⾥拿出折叠的轮椅,然后⾛到⻋⻔旁,弯下腰⼩⼼翼翼地搀扶着我,把我从座位上慢慢挪到轮椅上。虽然只是简单的⼏个动作,但我的⼿臂已经开始发酸了。
……啊,好累。
⸺没有了双腿,单靠⼿臂的⼒量来⽀撑整个身体,真的⽐想象中要难太多了。
本来我就不是体育好的类型,别说引体向上,俯卧撑⼀个都做不了,现在这样反复撑起⾃⼰的重量,真的已经是极限运动了。
“雪,慢点,别急哦。”阿姨温柔地叮嘱道,⼩⼼翼翼地调整我的姿势。
坐稳后,我抬起头,才发现……啊,果然啊,⼤家都在看我呢。
正好是午休时间,校⻔⼝进进出出的学⽣很多。
他们三三两两地结伴⽽⾏,有的去外⾯买午饭,有的只是出来透透⽓。⽽我的出现,瞬间成了他们注⽬的焦点。
⸺穿着校服,坐在轮椅上,没有双脚的少⼥。
这种画⾯,果然太吸引眼球了吧。
那些⽬光,有的是惊讶,有的是困惑,还有的……是怜悯,甚⾄是嫌弃。
他们⼀定在想⸺
“这个⼥⽣是谁?”
“是不是转学⽣?为什么会没有双腿?”
“好可怕啊,学校⾥居然有这样的⼈……”
……果然,像我这样的⼈,还是不被⼤众接受的吧。
如果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呢?如果他们知道我并不是“可怜的事故受害者”,⽽是⼀个主动追求这副身体的变态……
……那样的话,恐怕就不只是嫌弃,⽽是彻底的恶⼼和恐惧了吧。
“那个⼥⽣是个疯⼦!”
“太恶⼼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
如果真有⼀天变成那样,我只能⽴刻退学,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躲起来了吧。
我叹了⼝⽓,垂下眼睑,不再去看那些⽬光。
也不知道那个⿊⼼⼤叔……不,校医⼤叔,现在还在不在学校呢?如果被他看到我这个样⼦,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阿姨推着我进⼊学校,⾛上⽆障碍通道的斜坡,然后搭乘电梯,直达四楼。
这⾥,就是我开学以来唯⼀上过⼀天课的教室。
对我的同班同学们来说,这应该是个超展开的故事吧。
开学第⼀天,班⾥有个坐轮椅的⼥⽣。
然后她突然消失了整整⼀个⽉。
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双⼩腿。
……这发展,连轻⼩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教室⾥,午休时间依旧热闹。
⼤约有⼀半的同学留在教室⾥,有的聚在⼀起聊天,有的坐在座位上看书或写作业。这样的午休时间,应该是最普通不过的校园⽇常。
可是,在我推着轮椅进⼊教室的那⼀刻⸺整个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声⾳仿佛被按下了静⾳键,先是⼀秒钟的静⽌,接着是⼏乎可以听到的微妙窃窃私语。
⸺没有什么⽐午休时,突然陷⼊沉默的教室,更可怕的事情了。
班主任站在前⾯,⽽我则⾃⼰费⼒地摇着轮椅,⼀点⼀点往教室⾥挪动。
……喂,⽼师,你就不能稍微帮⼀下忙吗?!
这个⽼师真是过分,完全不懂得爱护残疾⼈⼠的道理!
明明我⼀个⼈摇轮椅很吃⼒的啊!
⽽且,现在的情况……更让⼈想逃跑啊!
同学们的⽬光……太恐怖了。
有些⼈在看我的脸,有些⼈在看我的轮椅,还有⼀些⼈……盯着我的残肢。
就算不⽤抬头,我都能感觉到那些⽬光带来的压迫感,像是⼀把把锋利的⼑⼦,刺进我的⽪肤⾥,让⼈想找个地⽅钻进去。
如果能有个地洞让我藏起来就好了。
可惜,现在的我……连⾃⼰站起来逃跑都做不到。
可是,⽐所有⼈的⽬光更让⼈难受的,是教室⾥,某个⼈的缺席。
星……不在这⾥。
我本来以为,推开教室⻔的瞬间,她⼀定会在这⾥的。就算其他所有⼈都在看我,⾄少,她会朝我微笑。
可是⸺她不在。
我下意识地环顾了⼀圈,可是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我努⼒控制着⾃⼰的表情,让⾃⼰看起来镇定⼀点。可是,⼼脏却不可抑制地收缩起来,像是被狠狠拧紧了⼀样。
⸺星,你去哪了?
为什么……你不在这⾥呢?
教室⾥,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
⽼师敲了敲桌⼦,⽤⼀贯冷淡⽽公式化的语⽓开⼝:“⼩雪同学开学的时候因为事故住院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希望⼤家以后能多多照顾⼀下她。”
……喂,死⽼师,这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吗?!
我⼼⾥疯狂吐槽,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少给我安排个同学帮忙啊!还是说,你根本不想管我的事情?
不过,虽然内⼼满是抱怨,但我也不敢真的说出来。
⽼师⼤概对我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吧,开学那天他就对我的存在表现得既不讨厌,也不关⼼,现在依旧如此。
……好吧,我⼤概是那种“如果不影响班级氛围,就随便你吧”的边缘⽣呢。
⽼师前脚刚⾛出教室,我正打算装作没事⼈⼀样⾃⼰把轮椅娜到我的课桌,⻔⼝,⼀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单⻢尾,灰⾊短裙,⿊⾊的过膝袜,和我⼀模⼀样的校服。
是星!!!
⼀瞬间,我的⼼跳骤然加快,眼睛也睁⼤了⼏分,⼿指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轮椅的扶⼿。
真的……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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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 天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星刚刚似乎是去外⾯买午饭了,⼿⾥还拎着⻝堂的塑料袋,可是当她看到教室⾥的我时,整个⼈愣住了。
她的眼睛微微颤抖,像是不敢相信⾃⼰的视线,⽽那袋刚买的午饭——
啪嗒。
直接掉在了地上。
两秒钟的静⽌。
接着,星猛地迈开步伐,⼤步冲向我,弯下腰,毫不犹豫地把我紧紧地抱住!
她的⼒道好大!
可是……真的,好温暖啊。
我也⽴刻伸出⼿,紧紧地抱住她的腰,把脸轻轻贴在她的胸⼝,⽿边能听到她剧烈的⼼跳声,像是在回应我⼀个⽉来的所有思念。
她在发抖。
是因为太激动了吗?
“姐姐⼤⼈,我好想你。”
这是这个⽉以来,我对星说的第⼀句话。
我的声⾳⾥带着⼀点点⿐⾳,仿佛连⾃⼰都没有意识到,语⽓⾥有那么⼀点撒娇的成分。
“嗯……我也想你……”
她的声⾳有些哽咽,她在哭吗?
星,从来不会哭的啊。
“很疼吧?”她低下头,轻轻地贴着我的额头,声⾳颤抖着问道。
“不疼!为了姐姐怎么样都不疼!”
我使劲摇头,眼⾥是毫不动摇的坚定。
她盯着我看了⼀秒,突然忍不住笑了⼀下,眼睛却依旧泛着红⾊。
“……傻⽠。”
我轻轻地推开她⼀点点,好让⾃⼰能够抬头看清她的脸,伸出袖⼦,轻轻地帮她擦掉眼⻆的泪⽔。
她在哭……她真的在哭。
这让我⼼脏揪了⼀下。
如果被同学们听到我们这对话,他们肯定会觉得很奇怪吧。
“星,你果然……是笨蛋。”我轻声呢喃着,语⽓⾥带着⼀点笑意。
她微微愣了⼀下,随即⽤⼒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才是笨蛋。”
“我才不是呢。”我笑着反驳。
我伸出左腿的残肢,轻轻地蹭了蹭星的膝盖。她僵了⼀下,⽬光锁定在我的残肢上。
然后,我⼜轻轻地抓住她的右⼿,隔着裙⼦,压了压挂在我左⼤腿上的尿袋上。
星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下。
我努⼒伸直腰板,凑近她,尽可能⽤只有她能听到的⾳量,在她的⽿边轻声说道⸺
“我永远都喜欢姐姐⼤⼈……请,不要离开我。”
这句话,在我⼼⾥憋了整整⼀个⽉。
终于……终于能亲⼝说出来了。
星愣了⼀秒,随即轻轻地叹了⼀⼝⽓,眼⾥是⽆奈、是⼼疼、是复杂的情绪交错。
接着,她缓缓屈下膝盖,跪在我的轮椅前,在所有同学⾯前,轻轻地捧起我的脸,⽬光专注得仿佛在看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然后,她亲了⼀下我的⿐尖。
“我怎么会离开需要我的可爱的残疾妹妹呢?”
她的语⽓像是在宣誓,⼜像是在温柔地安抚⼀个迷路的孩⼦。
我微微睁⼤眼睛,⿐尖上还残留着她嘴唇的温度,⼼脏跳得更快了。
现在……全班的同学……绝对已经震惊到⽆语了吧。
下午的课,安静得让我想打瞌睡。
⽼师的声⾳像是背景噪⾳⼀样在⽿边嗡嗡作响,讲的东⻄……好复杂,完全听不懂啊。毕竟我可没有聪明到⼀个⽉不上课还能⽆师⾃通的地步,还只是个普通的笨蛋学⽣呢。
眼⽪越来越沉,头就像油⽥⾥的抽油机⼀样,不停地点头。真的好困啊……
在我住院的这⼀个⽉⾥,班级的座位被重新调整过了。
因为我不在,所以回来的时候,被分配到了最后⼀排的⻆落。
⼀个三⼗多⼈的教室,我坐在最不显眼的位置。这样哪怕我是唯⼀⼀个坐在轮椅上的⼈,也不会太过突出吧?
⾄少,对于上课睡觉来说,这是个绝佳的位置!
今天放学后要⼲什么呢……?
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师的讲课内容已经完全进不了我的脑⼦。
先和星⼀起去吃饭吧……然后……然后……
然后去学校附近的超市买点⽇⽤品吧,在医院住了⼀个⽉,乱七⼋糟的东⻄都快⽤完了……顺便再买点零⻝……
嗯……好困……
然后……然后……就要……睡着了……
“最后⼀排的那位同学,这道题应该怎么回答?”
……zzz
啪!
⼀阵清脆的敲桌声,把我从半梦半醒中惊醒!
“⽼师叫你呢!”前排的男⽣转过头,⼩声提醒着我。
啊???
轮到我了吗?!慌张……!
⽼师提⾼了声⾳,⼜重复了⼀遍问题,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不、不⾏!⽼师⽣⽓了!要赶快站起来回答问题!
我的脑⼦是这么想的。
身体也习惯性地反应了。
于是,我下意识地把重⼼前移,双⼿撑住桌⼦,双腿……⽤⼒地想要站起来。
……然后。
“啊⸺”
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从轮椅上滑落,砰!地⼀声,摔倒在坚硬的⼤理⽯地板上!
我的双⼿慌乱地在空⽓中乱抓,⼀只⼿勾住了课桌,另⼀只⼿死死拽住轮椅的扶⼿,结果……
课桌和轮椅⼀起翻倒在了我身上!
剧痛。
从⼩腿的残肢狠狠地刺⼊全身,就像被劈成两半⼀样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卧槽!”
前排的男⽣第⼀个反应过来,连忙把压在我身上的桌⼦扶起来。
⽽我,则是瘫倒在地上,脑⼦⼀⽚空⽩,疼得根本⽆法思考。
教室⾥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的同学都站起来,围在我的周围,⼀个个瞪⼤了眼睛,表情是震惊、是惊恐、是慌乱。
好疼……
好疼啊……!
残肢狠狠地撞击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被压住,根本动不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滑落,双⼿⽆措地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课桌,可是……明明以前不觉得重的桌⼦,现在却怎么都推不动。
当我终于回过神,勉强撑起上半身,伸⼿摸索着找回掉落的眼镜,戴上的瞬间⸺
我想死了。
社死瞬间。
裙摆在跌倒的时候被压在身后,勉强盖住了胖次,但是……
侧⾯露出了挂在我⼤腿上的尿袋。
……!!!!!!!
想要⽴刻翻身把裙摆捋好,可是刚刚承受了摔落冲击的残肢完全使不上⼒⽓,根本动不了!
我的脸,瞬间变得滚烫。
⽿边是同学们⼩声的议论,但更让我崩溃的是,他们看向我的⽬光。
⸺是同情。
⸺是怜悯。
就像在看⼀个可怜的⼩动物⼀样的眼神。
他们⼀定在想——
“这个⼥⽣,好惨……”
“开学第⼀天就出了事故,住了⼀个⽉院,好不容易回来,结果连正常的⽣活都没办法适应……”
“……她以后还能正常⽣活吗?”
可是他们不知道⸺
我其实根本不是受害者,这⼀切,都是我⾃⼰选择的。
就在我脑⼦乱成⼀团的时候,⼀道熟悉的身影冲破了⼈群,迅速地⾛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是星!
星蹲在我⾯前,轻轻地整理着我乱掉的头发,声⾳温柔得像是在哄⼩孩⼦。
可是,我根本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
残肢的疼痛、社死的尴尬、同学们的⽬光……所有的情绪混合在⼀起,让我彻底崩溃。
“……星……”
我的声⾳颤抖得不像话,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好疼……那⾥,好疼……”
语⽆伦次,呜咽着。
星蹲下来,轻轻地解开我颤抖着的残肢上的纱布,⼿指轻柔地揉搓着伤⼝周围,试图缓解我的疼痛。
她的⼿很暖,很温柔。
可是……可是……
“星……”
我的声⾳更⼩了,低到⼏乎要被嘈杂的教室吞没。
“……⼈家,被……被看光了……”
星的⼿指微微⼀顿,接着更⽤⼒地把我抱紧了。
“笨蛋,没事的。”她贴着我的额头,声⾳坚定得像是在向我保证。
可是,我知道……所有⼈的⽬光,都停留在我的断肢上。
……为什么会有⼀种胖次被看光了的羞耻感啊?!
我忍不住颤抖了⼀下,下意识地并拢⼤腿,弯曲膝盖,把⼩腿残肢藏到⼤腿底下,试图遮住那尴尬的部分。
好在,伤⼝似乎没有裂开。
可能是因为没有⻣头的残端太柔软,直接把冲击⼒吸收掉了吧……
⼏个同学上前帮忙,把我重新扶回轮椅上。
剩下的半节课,整个教室的氛围都怪怪的。
不只是我,其他同学也是,甚⾄连⽼师也是。
⼤家都还在消化刚才发⽣的事。
我完全听不进去⽼师讲的内容(本来也听不懂!),低着头,⼀直轻轻地揉着软绵绵的残肢,试图缓解疼痛。
就在这时,前桌的男⽣轻轻地递给我⼀张纸条。
我愣了⼀下,展开⼀看⸺
【爱哭⻤不要哭啦,再哭雪就要变成⽔了!】
是星的笔迹。
“……呜。”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眼泪还是挂在眼⻆,却觉得⼼⾥……⼀下⼦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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