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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一篇有关火车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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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13 04:46:0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记得有一篇文是以第一人称写的,有好几个视角。女主是因为铁轨上鞋带散了之类的原因被截肢的。很早很早之前的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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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13 10:12:0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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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13 14:25:4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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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13 23:04:0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有意的

第一部梅子


一、新闻
《昨日北站附近发生重大火车撞行人事故一人重伤》
7月16日9:05搜狗网http://www.sogu.com转载五湖都市报
(本报讯记者陈实)昨天上午9时25分,市火车北站北K+1公里处发生了一起重大火车撞行人事故,一年轻女子被卷入车底,伤势严重生命危殆。
昨天上午8时25分,一列由北向南转弯准备进站的货运列车行至K+1公里处,即抚神湖附近,火车司机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女子背向火车在路基边上行走,司机马上鸣笛提醒,该女子并无理睬。当列车更加靠近时,该女子突然向前小跑并摔倒在路基上。当时该女子距离列车只有150米左右,虽然列车紧急制动,但距离太短,该名女子仍被卷入车底。
当目击者和司机发现该女子仍有呼吸时,马上联系市急救中心,好在救护车及时赶到,该女子得以最快速度被送往市二人民医院。据医生介绍,该女子全身多处撕裂伤合并放射粉碎性骨折,目前仍未脱离生命危险。
目前该女子身份未明。
目击者:太惨了,一条大腿就飞在路边
一名附近经营旅游纪念品经营者说:当时我刚刚开门,就听到火车刹车发出的尖叫声,后来就听到有人喊撞人喽,我叫我老婆看好铺子就往铁路跑。还没有跑到铁道,就看见铁轨边有一条腿,恐怖死了。
市北站派出所:提醒广大市民切勿在铁道边行、走、坐、卧。
市北站派出所副所长李里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这是本市今年发生的第二起重大火车撞路人事故,他提醒广大市民切勿在铁道边行、走、坐、卧,因此发生的人身损伤,将由行人负全责。(陈实)
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二、医生
前天上午我刚送小孩去幼儿园回来,顺便买了点菜,到家也就9点10分的样子。正盘算着做几个什么菜给孩子吃,难得休息一天。小王就打来电话说有外伤重症要手术,我一听头皮都麻了:又是重伤,手术起来保不准一天都泡汤了。
赶到医院,伤者已经在手术室了。我瞄了一眼,伤者是个女的,大概25岁的模样,全身是血,右腿自大腿中部离断,护士正在紧急止血和输血。外科的值班医生周明拿着初步诊断报告给我。报告大概内容是:右下肢自股骨上端下10cm处离断,伴盆骨开放性粉碎性骨折;左下肢胫骨腓骨三处粉碎性骨折,合并严重皮肤碾压撕脱;右上肢情况和左下肢类似,也是多处粉碎性骨折;肋骨T8、T9骨折;大量失血,血压几乎为零。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我没看见颅脑损伤或脏器损伤的诊断,似乎还可救,如果有颅脑或脏器损伤的话,像这样大面积外伤,即使不死在手术台上也多半挨不过并发症。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沉:今天算是彻底完了,要是死了,也还简单,可看这状况怕是还得耗下去了。
我走到伤者前再次做了个简单诊断,报告内容都还准确,只要止住了右下肢的大量失血,应该能保一命。问了问护士,护士说已经输了3000cc,血压现在有所回升,55/30。我沉思了10秒钟,觉得尽快做右下肢的截肢手术几乎是唯一办法,就填开了一张手术内容单出手术室找人签字。
手术室外,人很多,我问护士谁是家属,小朱叫了声:家属呢?!一个男人应了声走上来。“我是她朋友。”我看了他一眼,看装束似乎是外地旅游的,衣服上有明显的血迹。
“怎么样?有救吗?”那男子急切地问。
“目前还没脱离危险,需要截肢,你可以签字吗?”我问
我看着他,很奇怪是那男人脸上竟飞快地闪过一丝轻松,仅仅一闪,很快,可还是被我看到了。
“我可以签,她家里人都不在这里。”
“截肢就可以救得了她吗?”他又问
“目前不好回答,我会努力的。”我按惯例回答。
截肢手术并不复杂,但这名女子,哦,我看了报告,应该叫梅子,离断部位较高,使得手术稍微困难些,但也并没给我带来太多麻烦。因为我做了个完全离断术,就是全部切除。因为所留残肢也有大面积肌肉撕脱,更何况从盆骨X光片看,我估计她下肢将完全失去功能,所以预留残端装假肢的意义不大。
给我造成麻烦的是:大量出血仍未止住。我原认为右下肢是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出血处,可是当右下肢的出血已经完全止住时,血压仍未回到安全线。这时已经输血8000cc了。我把右下肢缝合交给周明,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发现左下肢大静脉也有严重缺损,截吧!
当我做着这个决定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伤者,伤者是个相当漂亮的姑娘,紧闭着双眼,很幸运的是脸上基本没被伤到,只有很轻微的划伤。可是漂亮有什么用呢?她这下半辈子算是毁了。
事实上前天我一直干到晚上10点多,因为这看起来不算太凶险的手术实际危机四伏,我后来连续下了两次截肢手术单,包括左腿完全离断和右臂肩关节离断。这才算暂时保住了条命。当我看到那姑娘被白单子盖着下变得异常短小的躯体时,实在忍不住连叹了几口气。一天断三肢,也算破了我自己的记录了。

三、许皓
早上8点我和梅子退掉了酒店的房间,飞机是11点30的,本来我们不用这么早退房,但梅子说想再去五仙湖边走走,于是我们就早早地出了酒店。
我和梅子是三天前来这里的,为了这次旅行我们筹划了很久,因为这并不是一次一般意义上的旅行。我和梅子是在网络上认识的,我们认识于一个叫截肢妹妹的网站,因为她是W我是D。开始只是几次愉快的聊天,但我们很快都发现我们之间有着惊人的默契,似乎相相识多年的朋友。我们的默契并不仅仅限于W&D,我们对生活对社会都用非常相似的观点,甚至连生活细节都出奇的相似。这种默契给我们带来快乐和自信,比如我就敢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肯定地对梅子说:你肯定不爱吃韭菜饺子!
我们都不是年轻而冲动的人,相反我们都很苛刻,很注重细节,在这样的条件下的互相认可则更加珍贵,珍贵到谁也不愿舍弃的地步。但,我们都是结过婚的人。
再各自与自己原来的婚姻告别前,我和梅子见过几次面,这几次见面更加肯定了我们之间的感觉,从而让我们下定决心不计代价地结合。我还记得初次拉起梅子的手漫步在雨中的夜晚的情景,当时我的心狂跳不已,脑中一片空白(后来梅子对我说,她也一样)。那天我们依偎着走了很远很远。
当然我们之间最多的话题还是关于A&W&D这些,到底要不要A,如何A?解决这些问题远远比解决婚姻更难,于是在没有现实而可行的答案前就有了这次旅行。在这次旅行中梅子一直扮演了一个DAE的角色(梅子一直想成为DAK,但是扮演DAK的难度太大,特别是长时间的扮演,我们找不到可行的办法,就只好作DAE了),我们想通过这次旅行,让梅子最大限度地体味做A妹妹的感觉,我呢则去体会做A妹妹丈夫的感受。
当我们的假期该结束时,我们都是那么地想让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可是现实毕竟是现实,扮演毕竟是扮演,我们都得无奈地接受。
早上我们要去五仙湖边一家餐馆吃早餐,我曾在那里愉快地幸福地喂梅子,餐馆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偷偷地望着我们,在众人的眼光下我们都幸福得无法形容。梅子提出再到那餐馆吃一次DAE饭,我同意了。
在一切似乎都该很完美地告一段落的时候,梅子突然说,好像把装机票的小包放在了酒店了,于是我匆匆地在一个僻静地角落把梅子的手解开,独自跑回酒店拿机票。
当我拿着小包急忙从酒店赶回餐馆时,我听到餐馆后那条铁路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不知为什么,我突然紧张起来。还没等我跑到,我听到了“撞人了!”的呼喊,然后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我才明白,梅子是故意把包漏在酒店的。

四、梅子
三天时间过得真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可以摆脱很多熟悉的生活带给你的阴影,只有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才能真正地思考一些问题。比如要不要A,如何A,这些问题虽然经过无数次的讨论,但离实现还有太遥远的距离。我们都知道,最大的障碍还是在我这里,我始终无法下决心去做。
放弃已有的事业,不顾亲友的议论,甚至张的猜疑,还要面对完全不同的,也许还是想象不到的生活上的困难,永远的隐居,这些,对于我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有的时候我还会很气恼:毕竟不是你许皓去A啊,你那么处心积虑的,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这些男人,嘴上说得好听,却是一个比一个自私。
于是他提议到云南去散心,正好我手头有个项目刚结束,心烦,对挣钱也不那么上心了,去就去吧,但愿这次出门能让我心情好些。
但事情有点出乎意料。从飞机降落的那个时刻起,我就开始发昏,他说这不过是高原反应,会好的。可是这个反应不停地一再地给我添麻烦,经常会说错话,做错事,这一切他并没有留意,我想他不是被兴奋冲昏头脑,就是也有跟我一样的反应。
只有我扮演的角色才能给我带来一些快乐。特别是那家湖边的餐厅,靠窗的位子可以看见美丽的湖景,一望无际,但是又不像海水那么波涛汹涌;尤其是,在这里我可以让他喂我吃饭;这大概是家旅游定点的饭店,来往的人很多,又永远不用担心跟他们会再相遇。
今天早上我又做错事情了,居然把飞机票忘在了酒店的房间里!当我跟他说的时候,心里很有些惴惴不安,没想到他很痛快地答应去拿。

五、同事
这一个多月真妈妈地倒霉,本来这趟出差至少可以谈好三个大客户,一份合同就算平均金额三十万,也有近百万了,我提成少说也能拿个七八万。可是竟然一个都没搞定!几个都是原先说好了,可一个个不是说老板出国了就是说暂时资金有困难,全TMD掏糨糊!这个不说,趁我出差,女朋友也被拐跑了,虽然那一直是个拎勿清的货色,可这拎勿清十三点的货色还先撇我!没面子透了,要命的是我们还是一家公司的!回公司同事一问我不还被闲话口水淹死?
8月25号我硬着头皮回到公司,准备接受老板的训斥。我还没进办公室就看见好几个人凑在一起小声地又密切地说着什么。于是我一进门就故作轻松地说:怎么,又在传播八卦小道消息啦?
说来听听?
然后我就看到所有人一起都望着我,却没人说话,看得我心里一跳,不自主地看了看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呀?技术部的夏不了开了口:你不知道呀,梅子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一秒种之间我把从乱搞关系到出国叛逃到贪污被抓到精神错乱到……全想了个遍,又一秒钟之内把所有的假设都否定了个遍。然后才气定神宜地不缓不慢地答道:出什么事啊,你们这几个婆娘看谁没来就说谁闲话,我还不晓得啊!我没兴趣听哦——
夏不了说:哎呀,不和你开玩笑,真的,梅子被车撞了!
“什么时候啊?是不是真的?你听谁说的?在哪里啊?”我还是忍不住问“哎,千真万确地呀,刘总都去看过了。说是上个月在云南旅游时被火车撞的,现在两条腿和右手都被截掉了啊!现在在瑞金医院住着呢。作孽哦!”夏不了急急切切地说
夏说罢然后换上一副神秘的口气说:听说就是跟她新老公一起去旅游时出事的哦。
我不记得我听完是什么表情了,大概和所有刚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一样:既吃惊又怀疑。
可在第二天我们一起去医院看望梅子时,我相信每个人都是10倍震惊和0怀疑了。
梅子住在一间单人病房,我自以为已经有了很充分的心理准备,可看到梅子时我还是震惊不已:梅子当时正熟睡,听说是服了镇静药,我看到薄薄的被单下只有一副短短的身形,床单下的内容在床的一半处就结束了。似乎整个人只剩下了上半身,不,上半身也不完整了,右边感觉明显少了什么,嗯,是手,好像从肩膀就没了。那景象实在恐怖骇人。梅子熟睡的脸显得安详沉静,脸色苍白没有血色,配着怪异的身体,整个就像一个被小孩破坏的玩具娃娃!
这就是我们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梅子吗?

六、梅子
这种感觉鬼影一样时时地浮上胸口,每当疼痛想千万把刀子要撕开身体的时候,每当不得不开口求助的时候,特别是每当我看见……他的那种眼神……的时候……
可是现在,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能够使劲地、自由地发泄心中的这种郁闷。首先我要应付的是无边的疼痛,当我醒着的时候,它就开始吞噬我的意识,我不能睁开眼睛,有的时候需要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实在不行,就会有大把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
云南之旅就那么结束了。糊里糊涂中我被送回了生活的城市,一路上,我被人抱着上上下下,有的时候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我的意识有时候清醒有时候模糊,但是我能从周围或是嘈杂或是安静的环境中听到的唯一一句是:啧啧……!
住进本地医院的时候,因为一路颠簸,输液的针已经有点错位,唯一能输液的左手已经肿得很厉害,于是针被扎进了脖子上的静脉,不用担心会错位,反正我是不能自己翻身的了。
没几天就不断地有人来看我,为了避免那一声声“啧啧”以及一些能想象的尴尬,无论谁来,我都一律装睡,护工也只说“刚服过镇静剂。”
住院的日子很快过去了,意外造成的伤害使我开始了隐居生活,这些都是我早就向往的。
可是我还是无法忍受他的那种无论是关切还是爱怜,或是夹杂着烈火的目光,其实我无法忍受的是这些目光后面隐藏着的一种夹杂着欣慰的理解,似乎在说:我们终于有了这一天!
其实——我想,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我,不是,有意的。


七、张容杰的日记
8月7日晴
今天去医院看梅子了,其实我并不想去。早些时候我从别人那里知道梅子出了事,既吃惊又不吃惊,吃惊的是梅子真伤得那么重,不吃惊是因为我感觉这是迟早的事。
梅子终于走这一步了!她真是个决绝的人!我一直佩服她这一点。
我真不应该去看梅子,因为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意外,我会毫不犹豫地去看望她,可我知道这是她或者是他们故意策划的,我不想去欣赏他们的得意之作,那让我恶心。我早就恶心这些东西,梅子曾经给我看过那些图片。
但是在不知内情的人心中,我是该去看看的。
我后悔,很后悔去了,其实说我绝情就绝情吧,我真那么在乎?
我看到了梅子,梅子已经变成了一具恐怖残缺的玩偶,也许她和他会觉得美吧,但我只觉得想吐。这一看已经永远破坏了梅子在我心中那美丽性感,轻盈可人的形象。
我发誓,永远不再见梅子了。
梅子在用事实向我证明,她和我离婚是正确的。
她疯了,一定是疯了。让疯子和疯子过去吧,常人永远不能理解疯子的世界。

八、小玲
我是梅姐的第一个护工。
那天我正在病房楼前打扫卫生,有个高瘦的男人叫住我:“你叫小玲吧?”
“嗯。”
“我有个家属你给帮忙照看一下好吗?”
我知道这就是又有活计了。我们这些乡下来的女孩子,能混上在医院打工也不容易,我是县城卫校毕业的,我大叔又在这家医院,才能一到大城市就在这里打工。转眼也有一年多了,经常找护工的都是些儿女要求照顾久病不起的老人,每天五到八小时不等,我就把护工的时间尽量和扫地的时间错开,可以多些收入。
“好。”做护工是不能挑挑拣拣的,无论活好不好干,反正时间都不长,实在难忍的也看在钱份上忍几天就过去了。
他带我来到外科病房,在走廊尽头的单人病房里我看到了病人。尽管我已经做过不少护理工作,多脏多丑多不堪的人我都见过,可是当我看见床上躺着的女人时心里还是一震!
她非常小,不是年龄上的,而是体型上,跟床和这房间都极不相称。除了正在输液的左手,我看不到她的右手也没看到她的双腿。
那男人打了个手势让我走近一点,说,这是梅姐,刚受了伤,你好好看着她。她爱干净,要是我不在的时候她醒了你就帮她多擦擦,帮她翻翻身。
我看了看床上的病员卡:梅子,女,28,禁食。

九、小玲
我在梅姐这里是一天16个小时,钱给的不少,活也不重,因为她总是在昏睡,醒着的时候多半也不说话,只是无声地流泪,也是啊,年纪轻轻就这样了,以后可怎么办!
因为体型小,加上一个星期没吃东西,她实在很轻,给她擦身、翻身的时候我经常都觉得自己在抱一个大棉花枕头。
除了照顾她,我还要帮她挡掉一些来探望的亲友,我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想见人,就说她睡着了,一般人也就悄悄进来看一眼就出去了,到了外面轻轻地说些“作孽啊”之类的话。
让我不能理解的是许皓的态度,本来一天给我16小时的工钱,他只要晚上来就可以了。可实际上他几乎一天24小时都不离开,所有吩咐我做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我的任务经常是替他去打饭或是买啤酒什么的。我能看出他有很大的烟瘾,但他为了守护梅姐,几乎不抽烟了。
最奇怪的是他看她的那种目光,比那电视里尔康看紫薇还要深情一百倍。梅姐虽斯文漂亮,可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喜欢的!

十、梅子
我睡在床左边,可以方便地伸手拿到需要的东西,还可以看见窗外的一片蓝天。对于我,睡觉的时候与醒着的时候唯一的区别就是,睡觉的时候不需要枕头,好像是在医院养成的习惯。
有时我会坐到轮椅上,让人推我出去走走,因为没有坐骨,坐的时间并不能很长,只能不断地变换姿势,要是跟我在一起呆一会儿,不熟悉的人会以为我很不耐烦。
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需要帮助:爬不起来要人抱;穿衣服要人给系胸罩,后来因为后面的系扣总是硌得我的背生疼,就只买前系扣的;吃饭写字也变成了不习惯的左手,动作慢了许多,特别是写字,干脆就除了练一下签名,其它的都不写了;上厕所更是难以想象地尴尬,只能闭着眼睛任人摆布;连我最喜欢的洗澡也因为需要帮助变了味道,有一次终于忍不住叫保姆走开要自己洗,结果差点淹死,后来就立下规矩,如果要独自洗澡保姆必须要在门外守着,以防万一。
其实我知道有的情况是完全可以自己来的,比如可以在床边设置一些辅助用具帮助起卧,但是我知道他并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也就不开口。
曾经设想过很多次这样的生活。当它真正来到的时候,困难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就狠狠地咬牙诅咒:这个该死的医生,没给我留下坐骨,弄得我连坐都不行,这医生八成也是个D吧?反正也无法考证了。
由于伤病加上这一阵的折腾,身体情况一落千丈,我变得憔悴苍白;过多的镇静剂使我产生了依赖,原有的一点神经衰弱变本加厉,经常处于一种不知是哭还是笑的癫狂状态里,据说是癔病,可是也没去看。于是他就开始有意地减少镇静剂的剂量,开始趁我迷糊的时候拿维生素片来哄我。
记得有篇小说叫《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烈火》,我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没有中间的过渡,前一秒钟还是温柔似水,马上就能火冒三丈,前一秒钟还是幸福喜悦,马上就能沮丧万分。
他笑,我就说你为什么要笑是不是在幸灾乐祸?他不笑我就说你为什么不笑是不是嫌弃我了?他说今天天气真好我就说你是不是故意寒碜我出不去?他说天气不好我就说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心情更坏一些?他说带我出去我就说你是不是想拿我当展品?他说那就不带你出去我就说你是不是想闷死我?他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就说我不知道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
所有能想象得到的尖酸刻薄都被我想到了,有的时候我会幸灾乐祸地想:你不是说只要我A了,怎么都不会嫌我闹么?那就好好地闹给你看!白天我养神睡觉,晚上就无休止地折磨他,仿佛这样才能够发泄我心中的懊悔。当我不能思想的时候,剩下的就是迷糊了。

十一、许皓
梅子回家了。
在梅子住院的时候,我已经把家里需要改造的地方改装了,比如主要物品的摆放都降低了高度,进大门的楼梯改成了缓坡等等,只有一楼上二楼的楼梯无法改造,我还没法给房间里装个电梯。
梅子的一切都需要照顾,但我乐意做这些,帮她穿衣,帮她洗脸,帮她洗澡,甚至帮她大小便。做这些事的时候我感到无比的快乐,我知道梅子也在快乐地享受这一切。
梅子A了以后的脾气一直不好,我知道那是异常的疼痛和身体巨大的改变造成的,梅子为我们付出了无法想象代价,我又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
我最喜欢的是为梅子梳头,一边梳一边用手抚摩梅子的右肩。当我摩挲着她没有了臂膀而圆润的肩头时,梅子会轻轻地应和着,用肩膀靠着我轻轻地顶着,扭动着。
我也喜欢就这么看着梅子,看不够的看,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无助,让人无法不怜爱。没有了腿和右手,她那丰满的(违规用词,请立即整改,禁止带有成人内容)更加突出,总让我抑制不住地冲动。
梅子没有了坐骨,所以不适合长时间坐轮椅,我给她布置了一个非常柔软的圈桶,有很厚的软棉垫子和舒服的靠背,这样她可以在里面靠着,看看书或者电视,甚至可以上网。当然她现在打字非常慢了。我希望在我不在的白天她不至于太无聊。

十二、网友
我再次看了看表:10点25分,离约好的时间还有5分钟。但还是莫名其妙地紧张:到底她是不是真的呢?
上个礼拜五我在截肢妹妹的聊天室遇到一个打字很慢自称是T的女孩,名字叫CC。网上自称是A的人我遇过N多个,可绝大多数讲的故事都太烂,心情好的时候我会配合着让他/她把故事讲完,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不留情面地讥讽一通。可这个CC我是没发现一点破绽,本来就算没破绽我也不会相信的——最多是一讲故事的高手。可聊了两回后,CC竟然给了我她的电话号码!而且电话里确实是个女孩。这时我仍是将信将疑——不准是个W吧。可让相信8成的是——电话过后她竟然同意见一面!
究竟是真还是假呢?
10点40了,CC还是没出现。我站在真锅咖啡馆门外一个柱子后躲着风,脚下留了好些个烟头。
突然手机响了,是CC的声音:你来了吗?我看不到你。
我连忙回头向店里看,我马上看到了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个年轻的女子,旁边坐着个像保姆的姑娘。没来得及激动,扔了烟头,扑进店里。
CC的轮椅在咖啡馆的最里头的一个拐角里,我远远地看到CC穿了件薄尼裙,尼裙松松空空的散在轮椅的坐面上,轮椅的坐面空着好大一片,CC紧靠着椅背,裙子更像围在腰上一块布,而布里什么都没有。轮椅背上交叉拉着两条带子将她固定,右边的袖子掖在裙腰里。
“现在相信了吧?”CC说
“相信,我一直就相信的。”我从愣神中缓过劲来。
CC笑了笑。我从她的笑里看出她并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这是个聪明的女孩,我马上意识到。
我们的见面很短,CC总是不耐烦地试图挪动她的身子,虽然她并不能动一点。我很想仔细看看她的身体,可实在不好意思直盯着。
最后我问CC:按你说的,你是W的话,你现在已经实现了你最大的愿望,那你现在快乐吗?
“你觉得呢?”CC说
最让我觉得这女孩心细如发的地方是:她要求我先走,而且是看着我上了TAXI后,旁边的女孩才缓缓地推着她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我知道她一定住在附近,是怕我跟着她,才让我先走的。其实我完全可以马上让司机掉头回原地我再下车跟去,她们肯定走不快。但很多东西一旦被识破就没了意思。我就没动那心思了。
更何况,我觉得我一定还会和她见面的。

十三、梅子
跟他分手之后,周围看了看,都是些吵吵闹闹的旅游团,大巴士带着汽油味喷着浓烟出出进进,这些让我更加头晕恶心,于是我掉头朝一条人少的小路走去。
穿过一片竹林,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一条铁路。都说云南十八怪,汽车要比火车快,去看看火车怎么能比汽车慢!没走两步就绊了一下,对了,这鞋估计也是高原反应,从到这里开始鞋带就没完没了地松,怎么系都不紧,这许皓,还说是买鞋的专家呢,瞧他给我买的鞋!
恨恨地系好鞋带,加快脚步来到铁路边,铁路掩在茂密的树林里,有一头弯到山后去了,怪不得总在吃饭的时候听见汽笛声。
踏上铁轨,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于是顺着路轨朝转弯的地方走去,没准那边有什么更好的湖景。
路轨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挺难走,我边走边数着枕木,87……88……这飞机票不会丢了吧?丢了能不能补呢?
“呜~~~~!”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还没想到跟我有什么关系,继续数我的枕木:95……
不!是火车来了!妈呀!
天旋地转,该往左还是往右?要不就先跑开,拔腿往前跑,没两步,就……这该死的鞋带!
……
我听见火车喘着气臭哄哄地逼上来,然后就是它臭哄哄的身体,发着暗色亮光的轮子把那只松了鞋带的鞋子留在铁轨的另一边。
痛死……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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