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姚二小姐

从宋甜甜家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华灯璀璨，马路上却依然是一派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
林芃和唐宁不约而同地长吁了一口气。
“好啦，都解决了。我送你回家吧？”唐宁说。
“宁姐姐，谢谢你。”林芃却望着唐宁支吾起来。“我可不可以再求你一件事？”
“不要告诉你姐姐？”唐宁伸出纤细白嫩的小指，在林芃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好啊，帮忙帮到底，我答应你。”
“真的？那太感谢你了！”林芃兴奋地跳了两下，随后却又想起来什么，伸手在兜里掏了好一会儿，掏出来几张钞票。他仔细地数了数，发现还不到30块钱，不由地沮丧起来。“买水果和礼物的钱，我要等下个月才能还你，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就只有这些了……”
“哈！”唐宁笑了起来，“那就不必了，就当是我请你吃了。”
“不行，我一定要还你的。”林芃语气坚定地说，“你帮我就是天大的人情了。应该是我请你才对……”
看着手里不多的钞票，他的语气又变得不那么坚定了。
唐宁被逗笑了。“好吧，那姐姐给你个机会：请我喝杯奶茶吧。”
“嗯，好！”林芃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觉得钱是够的，于是眉开眼笑地拉着唐宁走进了路边的奶茶店。
咬着吸管、啜着奶茶的林芃，忽然想起初见时的那个场景，他的心中一动，歪过脑袋，仔细打量起唐宁。只见她眉弯口小，黑漆漆的大眼睛里隐隐带着笑意，唇边各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就像漫画书里的女主角一样迷人。
唐宁觉察到了林芃在看自己，也转过头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姐姐你很好看。”
“真的吗？”唐宁笑了起来，却又忍不住逗这个小男孩。“那你觉得我好看，还是你姐姐好看？”
林芃毫不迟疑地答道：“当然是你好看！”
却又盯着唐宁的双手看了又看。那双手肤色匀白，手指纤细，指甲没做任何的修饰，泛着自然的粉红色，像花瓣一样美丽。
林芃看个不停，让唐宁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自觉地抬起双手，正反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有什么不对吗？”
林芃摇了摇头，略带迟疑地问：“宁姐姐你那天为什么会用脚去拿东西？”
唐宁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紧张起来。她下意识地四下望了望，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这才放松下来。
她小心地斟酌着措辞：“如果我说，就是觉得那个动作很有难度，嗯，很挑战身体的柔韧性，就想着试一试……你能理解吗？”
“就像，我今天在运动会看台上做侧手翻？”林芃眨了眨那双星星一般明亮的眼睛，很快地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类似的说法。
“差不多吧。”唐宁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不能再让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孩追问下去。“对了，你不关心一下你姐姐吗？她肚子痛得厉害，你打电话过来时刚吃了药睡下。”
“她是不是来月经了？”林芃终究还是道行浅，被成功转移了话题。“她每个月都有几天肚子痛，其实是痛经。”
“啊？”唐宁颇有些意外。“你居然知道这个？”
“知道啊，她还让我给她买过卫生巾呢。”林芃随即又甩出一句。“女生就是麻烦事多。”
唐宁有些无语，只好埋头啜着奶茶。
接下来的一星期，林芃时常会看着宋甜甜发呆。天气已然转凉，宋甜甜将受伤的右臂用三角巾吊在胸前，校服外套的袖子闲了下来，走路时会空荡荡地甩着，上课时就软塌塌地垂着，远远看去，还以为她是少了一只手。没过多久，宋甜甜就康复了，双手恢复正常。可是林芃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宋甜甜的手一直没好，或者另一只手也受伤了，会不会就……不过他很快地就晃晃头，阻止这种邪恶的想法在自己脑袋里滋长。
有一天夜里，他还是没忍住心底的冲动，悄悄爬起来，像唐宁那样尝试着举起双脚去夹起桌子的水瓶。哎，自己的腰和腿怎么就那么僵硬啊？看来还真是挺有难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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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二小姐

新年到来了。林芃期盼着，姐姐会不会回来，还有宁姐姐，会不会一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比起林薇薇，他更期待见到爱笑又温柔的唐宁。
林芃的这个跨年夜差不多是一个人度过的。爸爸有应酬，妈妈要去照顾生病的外婆，姐姐自然是跟同学有活动，就连家里的保姆阿姨也休假了。小小的林芃在空旷的客厅里看会儿电视、搭会儿模型、玩会儿平板，终于把自己折腾累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林芃听到家里的智能门锁响，应该有人回来了。在半睡半醒间，他看到似乎有两个人走进来，其中一个还朝他走近了几步，见他并未完全醒来，就转身上楼去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林芃觉得有人在用力地拍自己，还在喊自己的名字，像是姐姐。但他实在是太困了，只睁了睁眼睛，并没有更多的回应。
随后林芃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而对方的身体软软的、暖暖的，趴在上面很舒服的感觉，只是脸上被什么东西搔弄得痒痒的。大概是姐姐吧，他含混不清地喊了声“姐姐”，而对方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于是他就又沉入了梦乡。
直到一束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溜进来，刚好落在林芃的脸上，他才醒来。翻身下床的瞬间，他不禁有些恍惚：自己昨晚不是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的吗，什么时候又回到房间的床上？
咚咚，有人在敲他的房门。“起床吃早饭啦。”
欸？好像是宁姐姐的声音。
林芃立即从床上跳下来，也顾不得去找鞋，光脚踩在地板上，飞一样地去把门打开。
“新年快乐！”果然是唐宁。
“新年快乐，宁姐姐！”林芃拉住唐宁的手，像欢快的小鸟一样地又跳又转圈。
唐宁穿了一件浅米色的羊绒衫，她的身形纤细，显得衣服格外宽松，两只衣袖在旋转时就像翅膀一样轻轻飘荡着。
林芃心中一动。昨天夜里，他记得在半梦半醒间有人走到身边，查看他是睡着还是醒着；在那人转身的瞬间，他好像看到有衣袖这样荡着；嗯，比现在这样还要空飘飘的，就像宋甜甜受伤时甩在身旁的空衣袖一样。难道……
在餐桌前忙碌的林薇薇朝这边瞟了一眼。“去洗漱，吃早餐啦。妈妈让我盯着你吃完写功课。”
“可是，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啊，放假……”林芃郁闷地噘起了嘴巴。
“谁说放假不要写功课的？下周是不是要考试？还想不想要变形金刚，寒假还想不想去环球影城？”林薇薇头也不抬地甩过来一连串问句，直接把林芃打成了泄气的皮球。“还不快去？”
林芃可怜巴巴地望着唐宁。唐宁满脸的爱莫能助，抬手摸摸他的脑袋算是安慰。“听你姐姐的，先去洗漱吧。”
林芃纵有万般不情愿，也不敢违拗，只好悄悄地冲林薇薇做个鬼脸以示不满。
简单的早餐之后，林芃坐在书桌前，对着摊开的作业长吁短叹不已。
门外静悄悄的，显然两位姐姐又回到楼上去，不知在做什么呢。
林芃的眼珠一转，忽然有了想法。他拿起习题书，轻手轻脚地走上楼去。
来到林薇薇的房门前，林芃先是仔细听了听，里面不知在说什么，咯咯地笑个不停。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说笑声登时就消失了，却是过了片刻，才传来林薇薇的声音。
“林芃？你又有什么事？”
“姐姐，我有题目不会做。”林芃鼓足勇气回答道。
“等着。”听上去，林薇薇的声音有些无奈。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缓缓地打开。林薇薇就站在门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完全没有让林芃进去的意思。“是什么题目？”
“我，我，不要你辅导！”林芃飞快地瞟了对方一眼，就将头低了下去。“你太没耐心……我要问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