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暗之舞

hjh

ABCDZYXW 发表于 2024-3-23 01:11
这么细致的文笔 看起来非常舒服 和那种只是为了涩涩的小说形成鲜明对比 支持！
而且人物的心理描写很有意思 ...

放心，不会的

ABCDZYXW

hjh 发表于 2024-3-23 15:27
放心，不会的

谢谢！真的是读过最好的D文

hjh

7.（这章算是重温一下，看不明白的请移步楼主上一篇文章）

12月18日 天气多云
  阳光透过云层间的夹缝均匀地洒落到大地上上，落到坐在庄园里的躺椅上的我的双腿，渐渐地起了一丝丝的温度。
  太阳本身并不一视同仁，江城这几天正在享受着她慷慨的赐予，但是相隔几十公里的海城却整日阴雨密布，秦芷月打视频过来倒苦水哭诉她录节目又遇到了什么困难云云，我均一笑置之，毕竟秦芷月不是小孩子了，她一个人在外面也能照顾好自己。
  秦芷月到现在也没有结婚，这可把老爹急坏了，她为此给出的说辞是要照顾我这个失去双臂的姐姐，但是赵扬晨却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一个人能够照顾我，况且然然现在也长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但秦芷月依然坚持着她的原则。出乎意料的是，叶小姐很支持她，这在新时代的长辈观念之中属实是少见，这又把秦芷月感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天喊地地说她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开明的人。
  事实上也本就是如此。
  然后她对我宣告道：“姐，现在我能照顾你一辈子了。”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虽然这句话听起来确实有点奇怪。
  但这是秦芷月对我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爱上了简约的生活方式，庄园中间也委托人搭了一个小棚子，顶部是用藤蔓和树枝缠绕而成星星点点地透过几束阳光，这样，太阳的影子会落到松软的泥土之上，两者互相碰撞，透露出一股大自然特有的清香。小棚子里面放了一些桌椅板凳，摆上几杯饮，几卷书，便是一段悠游自在的时光。有时午后在阳光下面躺着，颇有一番乘仙巡游的飘然感。
  我左腿盘着坐在椅子上，小腿上面搭着一本书，右脚五趾舒展着摩挲着充满着墨香的书页，这是一本绿色封皮的《诗经》。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我换了一种温婉尔雅的播音腔读了出来，赵扬晨闭上眼睛一脸陶醉陶醉地躺在我旁边。
  《诗经•七月》确实我上高中的时候很喜欢的一首诗，全篇像是在哭诉着一段悲泣的历史，当然像赵扬晨这样的理工科二杆子是听不出来的。
  但是他还是装模作样地撑着脑袋沉思了一阵，然后装模作样地评论道：“好诗，好诗。”
  完了还补上一句：“老婆，你的声音真好听。”
  我微笑着看向他：“后面才是重点吧。”
  他有些尴尬地摸摸头，好像也没什么错，自家的老婆总是要夸夸才好。
  更何况，自家的老婆还是个没有手的残疾人。
  好在赵扬晨并没有把我特殊对待。
  我微微侧身，头轻轻地靠到他的肩膀上，把右脚伸了过去搭到他腿上。
  赵扬晨伸出手来，带着稍有一股子专业气息的认真模样，帮我按摩着脚上的穴位。
  他一边按着，一边给我解说相关的知识：“这里，是涌泉穴。”他稍微加重了力气，“头痛头晕的话，就按这里。”
  我一言不发地靠在他肩上，听着一遍又一遍的话语，妄图就这样度过一个周末宁静的下午。
  “啧啧啧～”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漂亮的明星范脸蛋，大眼睛翘睫毛。该说不说然然确实很像秦芷月，而我是属于那种看着很舒服但找不出特色的美。
  然然评价说，是不用任何精雕细琢的自然美。
  对此，我亲爱的丈夫赵扬晨给出的评价是：“找不出来什么特色，就是你最大的特色。”
  然然双手把我的头抬了起来，自己站在了我和赵先生的身后，俯下身来，脑袋藏到了我们中间，恢复了以往那个嬉皮笑脸的样子。
  “嘻嘻，你俩又在这谈情说爱……”
  赵扬晨急忙否认道：“我在给你妈妈按摩呢。”
  “别解释，”然然摆摆手，“解释就是掩饰。”
  我的左脸贴在然然右脸上，赵扬晨右脸贴在然然左脸上。
  她仔细感受了一番，发表了自己的结论：“老爸，你又多久没刮胡子了。”
  然后，然然搬了一张小椅子，乖巧地坐到我面前，双手捧起我的脸：“妈妈，你的皮肤为什么总是这么冷呢？”
  “我是冷白皮。”我如实回答道。
  然然十分不客气地瞪了赵扬晨一眼，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让，开。”
  赵扬晨一副讨好的样子，二话不说就起身来把属于他的位置拱手相让，还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请上座。”
  然然一屁股歪了过来，而我可怜的赵先生只能坐到小板凳上去了。
  她嘴里还不闲着：“堂堂赵总，现在居然沦落到给女儿让位置的地步。”
  我无奈地笑了笑：“女儿奴是这样的。”
  谁知道然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脚，开始按了起来，顿时引来了赵扬晨的强烈抗议：“你连我工作岗位都要抢是吧。”
  然然不屑地撇了撇嘴：“谁稀罕你那个。”说完她两只手捏着我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我晚上都把妈妈让给你了，我都没让她陪着睡。”
  “你刚摸完我的脚，又来摸我的手。”我提醒道。
  “妈妈～你的脚不臭的嘛～”她开始摇着我的身体撒娇了。
  她甚至把手伸到我的鼻子底下：“不臭嘛～”
  我真的闻了闻，确实没什么味，只有我刚刚踩在草坪上的一点点土壤混合着青草的味道，但是绝大部分已经转移到赵扬晨手上去了。
  听到这段话，赵扬晨坐不住了，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赵伊然，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六岁了，赵扬晨先生。”
  “十六岁还跟妈妈睡，你就不害羞？”能跟女儿赌气赌成这样的，也只有赵扬晨了。“你小时候粘着你妈妈睡，该把她还给我了。”
    赵扬晨靠了过来，挽起我的短袖，把残肢露了出来：“你看，你小时候最喜欢枕在你妈妈手上睡觉。”
  “啊？”然然完全不记得了，她也凑了过来，伸出指头轻轻地戳了戳我的残肢，软软的，“你是说，在这上面？”
  “可不是嘛。”
  然然又捏了捏，向我发出了疑问：“这么软，是真的吗？”
  “是真的，毕竟没有骨头嘛。”我回答道。
  “不是，我是说我小时候……”她扭扭捏捏了起来。
  “也是真的。”
  “噢。”然然应了一声，颓废地坐了回去，惹得我和赵扬晨哈哈大笑。
  她盯着我的残臂，端详了好久。
  “妈妈，”她看着我，“你还记得我班上新来的那个同学嘛？”
  “洛雨晴吗？”听然然的描述，似乎是一个非常活泼开朗的小女孩呢。
  “你说那个，只有一条腿的同学吗？”赵扬晨也记起来了，然然见到聊洛雨晴的第一天确实跑回家来说了这个事情的。
  当时，我和赵扬晨都震惊了很久。
  毕竟，然然的新班主任陈老师也是和我情况相同的残疾人，这我是知道的。
  这次，居然又来了一个情况更严重的同学。
  更令我惊讶的是，她的手和腿是分两次截肢的，这对于一个花季少女来说，无疑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听然然回家后的描述，洛雨晴好像并不是整天郁郁寡欢的，相反，她的阳光几乎可以影响周围的所有人。
  之前，陈老师在学校里面受欺负的事情，就让然然困扰了许久，但是陈老师也不愿意跟她深入交流敞开心扉。
  然后，我就自告奋勇地跟然然说了可以把陈老师带到家里面来，我可以跟她聊聊。然然却说我和陈老师年龄有代沟，不好沟通，我当然很不舒服，毕竟我也只比她的陈老师大了十来岁。陈老师的年龄，应该跟赵梓彤差不多。
  后面洛雨晴来了学校之后，然然兴奋地跑回家来宣告道陈老师的近况似乎好转了。陈老师似乎很喜欢这个满身洋溢着快乐的小女孩，这么看来，也算是吃了一剂强心良药了。
  于是，我愈发地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女孩好奇了。
  然然倒在了我的腿上，我低着头看向她。她把双手举了起来，五指做了一个捏捏的动作。
  我把头低了下去，然然先是捏了捏我的脸颊，然后伸向了我的残臂，又捏了捏。
  我笑道：“妈妈可不是你的玩具。”
  然然比了一下我残臂的长度，伸到我面前，有些惆怅地说道：“妈妈你的手还剩这么长一点，洛雨晴却一点都不剩了。”
  “你知道？”我知道残疾人为了隐私一般很少主动将残肢露出来，除了我的衣服肩膀处本身就配置了一个拉链。
  “我，我捏过……”她扭扭捏捏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了。
  “她会让你捏？”我更加诧异了。
  “有一次隔着衣服不小心碰到她的断面了……”她解释道。
  我顿时恍然大悟了。
  一点残肢没留的话，被其他人触碰到断面是很敏感的，这我很早的时候就给然然解释过了，显然她也是留意到了洛雨晴的反应。
  “妈妈，”然然说道，“我想请洛洛到家里来玩玩。”
  “当然可以。”我和赵扬晨异口同声地说。
  “需要去接她吗？”赵扬晨坐起来搓了搓手，“有轮椅的话，我可以给你们配一辆宽敞一点的商务车。”
  “当然要的，老爸。”然然满口答应了。
  就在今天中午吃完饭之后，一辆纯黑色商务车停到了地下车库里面。
  司机非常主动地拉开了车门，我站在电梯门口，老远就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被抱了出来，然后放到了伸展开来的轮椅上面。
  但是她似乎不愿意坐轮椅，然然跑了过去，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最后还是派人推起了她的空轮椅，女孩并没有坐在上面。
  她穿着小裙子，一只脚卖力地紧紧跟在然然旁边，一跳一跳地朝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浅粉色的卫衣袖子在身体两侧摇摆着。更近了些，我还看见她右脚穿着黑色的小皮鞋，擦的锃亮，不过可能是为了方便把脚拿出来，鞋子的码数似乎比她自己的小脚大了一点，跳起来的时候我老是感觉鞋子在空中摇摇欲坠。
  然然转了回去，还是十分贴心地扶住了她的腰，两个人一齐朝我这里靠过来。
  等到两个人在我面前站定了，我才清晰地看见了她的脸庞。
  “好可爱！”
  这是我对洛雨晴的第一印象，她的脸不如然然的那么有棱角，却透露出了一股清新可爱的感觉，脸蛋上的肉真让我想抬起脚来捏上两下，尤其是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很难将这么一双眼睛和洛雨晴小小的残躯联系起来。
  电梯间的灯暗了下去，我站在黑夜里细细地打量着她，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小姑娘兴许是有些害羞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脑袋低了下去，两肩一耸一耸地，煞是可爱。
  “妈妈，你把洛洛都搞害羞了。”然然提醒道，她这么一说话，声控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洛雨晴瞪大眼睛看着我，嘴巴也张的老大。
  我当然知道她在惊讶什么。
  “阿姨，你，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像个小女孩一样转了一圈，好让她看清楚我的样子。
  “你——”这下反倒是然然愣住了，“我难道没有跟你讲过我妈妈嘛？”
  “没有，”洛雨晴闭着眼睛仔细回想了一阵，头摇地像拨浪鼓，“没有，绝对没有。”
  “那也算是，给了你一个惊喜咯。”我笑着说，“我们上去说。”
  说完，我的右脚从鞋子中脱出，轻轻地按下了电梯按钮。
  洛雨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肩部看。
  她恍然大悟：“我就说为什么赵伊然见到我之后一点也不惊讶呢，原来秘密藏在这里。”
  “阿姨，您的手是怎么没的？”她脱口而出，旋即感觉到很不礼貌，立马补充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啊……我自己都是这个样子了……啊……”
  “没事的洛洛，妈妈不会在意的。”然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洛雨晴长舒了一口气：“那阿姨，可以告诉我嘛～”
  我实在不忍心拒绝这个可爱的女孩，虽然我本来对自己的情况也从不刻意遮遮掩掩的。
  “阿姨是因为高压电噢。”
  “啊……”她若有所思，“我也是。”
  洛雨晴突然话锋一转：“阿姨，你真的好漂亮，好年轻噢。”
  “我妈快四十了。”然然这会倒是上道的很，一点也不给我保留。
  “这么年轻？”她不敢相信，“我妈都快五十了。”
  “这很正常嘛，我生洛洛生的早。”我耐心地解释道。
  “阿姨，你看起来就像是赵伊然的姐姐一样。”洛雨晴盯着我们看了很久，做出她的论断。
  “叮咚！”电梯停在了五楼。
  我们走了出去，赵伊然跟在后面捏起来拳头，轻轻地捶打着洛雨晴的背。
  “这么说，是我老咯！”然然装出气鼓鼓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然然，你就饶了我这个小残疾吧。”洛雨晴也不甘示弱，眨着大眼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你最美了，美如画——啊——仙女！”
  “这还差不多。”然然收回了她的拳头。
  我在旁边看着两个女孩卖力地表演着，如果今年的奥斯卡奖要颁布的话，多少得给她俩一个提名。
  “闹够了没有？”我及时制止道，按照她们俩这么闹下去，今天谁都别想安心。
  五楼是一个大平台，说是屋顶花园都不为过。
  洛雨晴显然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睁着眼睛四处搜寻着没见过的场景。
  “这，这是你家？”她又“这”开了。
  “当然，你以为我这大小姐名头是空叫的？”然然说道。
  “哇——”她很惊喜，满怀期待地看向然然，“那我，那我算不算大小姐的好朋友？”
  “那是自然，甚至可以说，算是闺蜜。”
  “哇——我好幸运！”她好像高兴地要晕过去了，但是女孩突然反应了过来，看向自己残缺的身躯，“但是我这个样子，在你们这个大别墅里，不会煞风景吧？”
  “看看你说的叫什么话！”然然真的有些小生气了，她指指我，“我妈妈还不是天天在这瞎转悠？”
  我早就勾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远处看着她们。
  “啊……对不起嘛……”
  洛雨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然然，有没有椅子啊，我的腿站久了有些酸喔……”
  然然一拍脑袋：“哎哟，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她给洛雨晴找了一个小凳子，但是女孩扭扭捏捏地就是不愿意坐下。
  “有没有，大一点的。”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有！”然然似乎又懂了，然后——
  然后她推了一个沙发一样的椅子过来。
  洛雨晴喜滋滋地坐了上去，直接把小皮鞋甩开，脚就直接放到了椅子上面，五个脚趾像从囚笼里面突破了出来，不断活动着。
  然后，她也不管我和然然，拇趾和食趾直接把裙子掀了起来，开始挠挠她的大腿残肢。
  “痒死我得了。”女孩嘟哝着说。
  挠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我和然然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洛雨晴顿时又感到十分窘迫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的脚不脏的！”她说完直接用小脚擦着本来就很干净的椅子表面，“我的残腿实在是太痒了，然然，我……”
  然然一屁股坐到了她的椅子上面：“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我害羞……”洛洛低下了头。
  估计是有我在这，她一下子不是很适应。
  我猜测洛雨晴之前也没去过哪个同学家里面，况且她这次来的是晨曦庄园。
  我安慰着她，让她不要害羞，有什么需要，哪里不舒服就及时说出来，不要一个人憋着。
  她笑了，甜甜的笑很好看：“阿姨，你真好。”
  她想起来然然的家长签字，是我写的那个龙飞凤舞的名字。赵扬晨的名字在学校里太有震慑力了，他只好委托我来签，而我也不习惯一笔一划地慢慢写，久而久之，我就练成了一种看起来乱七八糟但是单个字都还是分的清楚的写法，况且这样对我一个用脚写字的人来说，效率也算最高。
  “阿姨，然然的家长签字是你签的么。”
  “是啊。”
  “你的名字不像你这个年龄段的诶。”她有些好奇了，“我妈妈的那群朋友，全是什么华啊蓉啊芳啊之类的，你这个名字听起来倒像是我和然然的同学一样。”
  小姑娘变着花样地夸我年轻，我自然很是高兴。
  “秦芷曦？”然然重复了一遍，开始审视起来我这个看起来有些特别的名字，良久，她咂咂嘴道，“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像。”
  我心里暗自发笑，叶梓柔和安诗晴这两个名字也不想会安到两个六十多岁的老女人身上去了。
  这话可不能让她俩听到，不然要家法伺候我，她俩才不会管我有没有手呢。
  我想起了十几年前的记忆，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别叫阿姨了，叫我秦小姐吧。”
  “好的，秦小姐。”她脑袋一歪，不假思索道。
  回忆这一刻如同开闸的水一般冲进我的脑海，遥想当年我初见安诗晴的时候，也是脱口而出的安小姐。
  跨越了十几年的“传统”，终于在这一刻又被续上了。
  我满是感慨。
  不得不说，在洛雨晴娇小的身躯上，我看到了我曾经的影子。
  “妈妈你怎么又开始了，”然然在一旁不满地嘟起嘴来，“又是跟奶奶学的。”
  “夫人。”女佣端着三杯茶走了进来。
  “这一杯，”我抬起脚指了指那杯茉莉花茶，听然然说的洛雨晴钟爱这种口味，“杯子换成个带把的吧，你看这小姑娘自己也不是很方便……”
  “好的，夫人。”
  “阿姨——啊不，秦、秦小姐……你真好。”看样子洛雨晴还不是很习惯这个称呼。
  我挥了挥脚：“算了，爱叫啥叫啥吧。”
  女佣把换过的茶水端了上来。
  三个人围着小桌子喝茶，真是各有各的特色：
  然然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把杯子抓起来大喝一口；
  我两只脚掌捧着杯子，足底还能感受到杯子的余热，小品一口；
  洛雨晴把右脚掌穿进杯子的把手里面，俯下脑袋小小地抿了一口。
  洛雨晴率先笑了起来：“我们三个人喝茶，还真是各有特色呢。”
  闲聊了许久，忽然察觉到然然在不断给洛雨晴使眼色，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洛雨晴捻起一张纸擦了擦嘴巴，把小脚从桌子上拿了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秦……阿姨，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看到她突然郑重了起来，我疑惑道：“什么事情要整这么隆重？”
  “是这样的……”她娓娓道来，然然在一旁添油加醋。
  通过她的讲述，我才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妈妈，你就帮帮她吧，姜奕驰已经要急疯了。”然然摇着我的残臂也哀求道。
  怎么说呢，然然的班长的妹妹，也是一个可怜人吧。听她们的描述，似乎是一个有些自闭，然后极其容易应激的女孩子。
  所以在处理事情上一定要处处顾及她脆弱的自尊心。
  通过晨曦集团的能力在某平台上给一个还算知名的主播办一场虚拟演唱会，似乎也不是一件难事。
  “她本人有这种意愿吗？”我问完这句话之后，顿时就感到多余了。
  人家都求你了，能没有这种意愿吗？
  两个女孩头点地像鸡啄米。
  可以是可以，既然要给她办一个演唱会，确实可以当做一个惊喜礼物送给这个女孩。
  叫什么来着？
  我忘了。
  “好吧，我会吩咐下去的。”我答应了。
  倒也不是因为我自己也是特殊的情况，或许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残疾女孩心中的梦想吧。
  然然冲过来抱住了我：“妈妈万岁！”
  洛雨晴吸了吸鼻子，她想哭。
  我急急忙忙扯了几张纸给她递过去。
  她忽然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鞋也没穿，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震惊了。
  然然立马跑过去扶着她坐下。
  “阿姨，我替她谢谢你，谢谢……啊，我真的好激动！”她的音调都拔高了。
  洛雨晴此时此刻，比那位不知道的女孩还要高兴。
  然然说道：“洛洛，面对我妈妈不用这么拘谨的，你放开些……”
  “啊……”她还沉浸在其中，或许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想那个画面了。
  “阿姨，我能抱抱你吗？”她问道。
  “抱我？”我笑了笑，旋即把两只残臂张开，“可是阿姨的手只有这么点了。”
  洛雨晴有些激动地挪了过来，她仅剩的一只脚直接穿过我的腰肢，揽住了我，头靠在我的胸口。
  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抬起脚来，轻轻地帮她顺着头发。
  “阿姨，真的谢谢，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我低下头看着趴在胸口的女孩，远处然然的表情像被夺舍了一样难受。
  “好你个洛雨晴！”她急得直跺脚，“还想跟我抢妈妈！”
  “赵伊然你多大了还这么幼稚，”洛雨晴也不甘示弱，回击道，“我这是在感谢阿姨。”
  “你最好是。”
  晚上我们还是极力挽留了洛雨晴吃饭，我吩咐这给她上了几道好菜，或许她之前从未体验过这些味道。
  桌子有些大了，还好然然一起一坐不停的给她夹菜，有些位置是我们坐在位置上，脚根本够不到的。
  老爹常常说“筵席之上无短手”，可是对于我来说，我根本没法站起来吃饭，虽然有些菜只能靠别人夹了。
  谁让他们买这么大一个桌子，然然夹菜整个人站起来都要趴到桌子上去了，更别说我了。
  洛雨晴吃的很小心，她可能在细细品味这些味道，我歪着脑袋看她，女孩又有些小脸红，朝我微微一笑。
  后面安排人让然然陪着把洛雨晴送了回去，我开始坐在书桌前，想着下午答应她们的请求了。
  我没见过姜奕驰的妹妹，但我能想象出她的样子。
  这样一个女孩子居然失明，一条腿还从膝盖处截肢，难怪整天郁郁寡欢。
  若是要设计一个适合她的演唱会，还得考虑诸多的因素，比如歌曲的安排，场景的设计，人物形象的搭配之类的。
  真累。
  就在我用双脚撑着脑袋在桌子上想到半夜一两点钟的时候，终于抵抗抵不过睡魔的入侵，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有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孩在不断感谢着我，我想着自己也没做多大的一件事，也没太在意。
  第二天起床就忘了，直到中午我才想起来做过这个梦。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去做。
  十几岁的女孩正处于青春期，人生之路还很漫长，我们这些大人能做的，也就是在她的旅途上增添点风景罢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或许能让人更快地成熟，但是也让人的内心变得很脆，不少人都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这条旅途列车的中途便到达了自己的人生目的地。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多大的磨难，但是我们没有资格去对任何一个人的人生选择评头论足。
  都属于他们的列车，可能开的快了一些，只注重于终点，然而很快窗外的景色变化无常，终点的星辰也变得暗淡。
  对此我想说一句，人生之路不必操之过急，停下来四处看看，脚边的小花，远处的山岗，近处的树林，处处都透露着生机与活力。
  因为，风景在路上。

12月18日
秦芷曦

  妈妈记性真差，下午都说了妹妹叫姜奕辰，第二天写日记又忘了。——然然留
  现在我记住了。——妈妈留
  勇于改正是好孩子。——然然留
  你还教育起我来了。——妈妈留
  优秀的母女是相互促进成长的，哼。——然然留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乖乖。——妈妈留
  

jdhdbfb

真神人也！

还是要

感谢更新！太好看了

1921241473

好看好看

ABCDZYXW

每周催更！期待后面的情节

jdhdbfb

期待更新

还是要

催更催更

hjh

  8.

（一）

  时间过得还算快，一学期一眨眼就要结束了。而高二（6）班这头迅猛的野兽，似乎在洛雨晴加入之后逐渐地温顺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后排的几大天王不清楚何时像变了一群人似的，他们先是成群结队地给洛雨晴和陈子衿道歉，把两人弄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后面，以王文为首的那一堆人居然立了一个规矩，堂而皇之地对外宣告什么洛雨晴和陈子衿是高二（6）班的“宝贝”，所有同学都要保护好她们。虽然洛雨晴和陈子衿的情况在学校里面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洛雨晴最开始揣测是赵伊然和她神秘的背后出手了，但是赵伊然却极力否定这件事。
  不过，既然事情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洛雨晴自然是很高兴的，她也不计前嫌地原谅了曾经羞辱过她的那一批人。其实说实话，洛雨晴压根儿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倒是其他人有一嘴没一嘴地反复说着，终于把洛雨晴惹恼了。
  就在即将期末考试的前几天的下午，当洛雨晴坐到位置上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几个庞大的身影立在自己面前。
  是王文他们。
  洛雨晴很有礼貌地问道：“王文同学，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话音刚落，就看见左边的人推了王文一下，在他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然后，几个人向后退了一步，向着娇小的洛雨晴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这会轮到洛雨晴搞不懂了。
  她抬起头来，疑惑地睁着眼睛：“啊？”
  三个大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地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洛雨晴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三个人。
  她已经忘了这仨小子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哦，可能……有吧……
  王文又说：“你能……原谅我们吗？”
  那副神情，和他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属实大相径庭。洛雨晴很不习惯。
  洛她把头发揽到了耳后，笑吟吟地看着三人：“我现在，还不能原谅你们。”
  “啊？”
  “这就要看，你们能不能取得Lisa的原谅了。”
  “好、好的。”三人有些惶恐地退开了。
  坐在她旁边的姜奕驰说道：“你觉得，Lisa会原谅这三个混蛋？”
  “我不知道。”洛雨晴实诚地摇摇头，“但是我敢断定，她想。”
  毕竟，当一个好老师，一直是埋藏在陈子衿心中的愿望。
  陈子衿也不愿意和这些学生们把关系搞僵的。
  虽然，他们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过分。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冲向了陈子衿的办公室，那阵势，颇有一番全军出征的壮阔感。
  然后事情也如愿地发展了下去，陈子衿很是自然地原谅了这些学生们，本来她开始都不报什么希望了，但是既然这些学生希望在未来一年半的时间里和她共同经历高中剩下的岁月，她也就欣然接受了这份邀请。
  洛雨晴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个人一跳一跳地到了陈子衿办公室门口，却发现门锁上了。
  而办公室里的陈子衿仍聚精会神地批改着英语期末模拟考试的试卷。
  洛雨晴尴尬地站在门口，两肩微耸，像个犯了错被罚站的学生。
  她环顾四周又没有人经过此处，没人能帮助这个独腿女孩。
  洛雨晴要不是看到墙上写的“教学区域，禁止喧哗”，以她的性子，必定是要吆喝着让亲爱的陈老师给她开门的。
  而且，这节是体育课，洛雨晴又上不了。
  她又不敢大声说话。
  洛雨晴有些小沮丧，她开始莫名其妙地怨恨起自己消失的手来了。
  “可恶！”女孩低声说道，“啊，我这该死的手！”
  门里的陈子衿全然不知，因为她自己几乎没关过门，因为她自己不方便开关门。
  刚才好小子们成群结队去找了她，非常有礼貌地把门关上了，却变相地给后来的洛雨晴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洛雨晴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去陈子衿办公室的时候，也是用脚把门勾上了的。
  “不过，这群家伙，真是变了，至少有礼貌了。”
  据洛雨晴所掌握的情报，男厕所的门自从安装上去过后，在生存模式下均没有活过一个月。
  所以在她的印象里面，男生们对门这个东西似乎不是很友好。
  嗯？
  自己怎么会突然想了这么多？
  当务之急是先进去再说啊喂！
  洛雨晴分明地感觉到自己的小腿由于站地有些久开始打颤了，实在不行，就……
  女孩靠着门板，整个上半身趴在门上，然后，脑袋一砸。
  咚！
  洛雨晴分明感觉到自己眼冒金星，没想到这个门这么疼。
  啊不对，应该是自己脑袋疼。
  等了好久，并没有回应。
  洛雨晴只好再次用脑袋一砸。
  她忍受着额头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心里还怨恨着为什么陈子衿还不过来给自己开门。
  终于，门开了。
  映入陈子衿眼帘的是女孩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她当即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当然，这只是洛雨晴装出来的。
  她就是要在陈子衿面前显得更加娇羞。
  虽然她的脑袋确实很疼。
  陈子衿此刻想的是：她又被谁欺负了吗？看老娘不打死那个坏东西！
  “洛洛，你被谁欺负了？”陈子衿满眼关心地问道。
  洛雨晴不接她的话，反倒说着：“看样子那群家伙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是的。”陈子衿才想起来，是自己在问她，“不是我在问你吗？你被谁欺负了究竟？”
  洛雨晴无可奈何地朝后面努努嘴：“你的门。”
  “啊？”这回轮到陈子衿“啊”开了。
  “不然以我这个残疾的样子，你觉得我能用什么敲门？”
  陈子衿绕着洛雨晴走了一圈，细细观察着，并没有发现她带的什么棍子之类的。
  如果让洛雨晴知道陈子衿居然在看她有没有带棍子，一定会气昏过去的。
  拜托，我这脑袋还红着呢！
  陈子衿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眼：“你的脑袋为什么这么红？”
  洛雨晴：“……你无敌了。”
  她转过身来，一跳一跳地蹦到了办公室里的真皮大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洛雨晴蹭着沙发腿把右脚的小皮鞋脱掉，五个趾头很轻松的舒展开来，靠在沙发上揉着自己的额头。
  “唔嗯……”她闻了闻自己的脚，全然不管在一旁啥都没搞懂的陈子衿，“好像有股小皮鞋特有的味道。”
  “所以，你是用脑袋敲的门！？”陈子衿终于豁然开朗了。
  “不然呢，疼死我了……”洛雨晴又装出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把某个大美女的心刺的一颤一颤的，“我又没有手，腿也只有一条……”
  陈子衿也坐到了沙发上，紧挨着她。
  “要不要我给你揉揉？”她说着就把鞋子脱掉了，腿刚抬到半空中，就被洛雨晴的腿按了下去。
  “Lisa，我还有一条腿呢。”女孩换了一副傲娇的姿态说着。
  “是是是。”陈子衿看到她没什么问题，舒了口气又坐回去。
  “无情。”沙发上传来女孩的嘲讽。
  “改完了！”陈子衿双腿伸长使劲一蹬，就当是伸个懒腰了。
  她转过头去，正撞上了洛雨晴好奇的小脑袋。
  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搬了一张小椅子，坐在旁边，认真地看着她。
  “我要看。”
  “不给看。”
  “看看嘛～”洛雨晴捏着嗓子撒娇道，说完她自己都觉得犯恶心。
  洛雨晴的声音本来就有一些幼态，再夹起来……嘶……
  旁边的陈子衿早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了。
  “别夹了，给你看还不行吗！”她极不情愿地把手机推了过去。
  然后就是英语单科的成绩。
  赵伊然毫不意外地是第一，141分。
  “嘶……她这么厉害？”洛雨晴突然又想了起来前几天到赵伊然家中去的那一幕幕，所有的谜团几乎全都解开了，她自言自语道“合理，合理。”
  “合理什么？”陈子衿很高兴，因为这不单单是班上的第一，还是年级的第一。
  虽然有些老教师又要开始嚼舌根，说这是赵伊然自己的成绩云云。
  但是陈子衿才不管，谁叫她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呢？
  洛雨晴的大拇趾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终于找到了自己：
  洛雨晴，135分，第十。
  “喔！”她有些小惊喜，因为自己之前的英语成绩并不是特别好，这么看来，陈子衿的教学水平或许真的很好？
  她不知道。
  也或许是，自己喜欢上陈子衿的课。
  又或许是，喜欢陈子衿这个人？
  然后，洛雨晴看了眼平均分，128分。
  “嘶——吓人。”她吸了口冷气。
  洛雨晴把手机推了回去，看到她的Lisa姐姐一脸的兴奋。
  “夸我。”陈子衿语出惊人。
  洛雨晴心中暗自发笑，哪有考完试出成绩学生夸老师的？
  “夸我。”洛雨晴“回击”道。
  “先夸我。”
  “先夸我。”
  “你教的好。”
  “你学得好。”
  洛雨晴侧过身来，把小脚环过陈子衿的腰肢，头靠在了她胸口上：“很好，奖励一个抱抱。”
  洛雨晴感受着她的心跳，这时候的陈子衿仿佛回到了童年，像个小孩子一样，讨要着夸夸。
  她确信陈子衿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现在的陈子衿，除了少了两只手，其他的，应该与常人无异了吧？

（二）

  就在期末考完的那一天，洛雨晴把姜奕驰妹妹的事情给陈子衿说了。
  当然，连带赵伊然妈妈的事情，也一齐说了。
  陈子衿震惊了许久。
  “你说，姜奕驰的妹妹，除了截了半条腿，还是个盲人？！”陈子衿吃惊道，“赵伊然的妈妈，也是一个双臂截肢的残疾人？”
  她仔细想了想赵伊然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样子，嗯，那小姑娘的目光确实有点不对劲。
  “以上属实。”洛雨晴学着有手的人那样，抬起脚来对天那样发誓着。
  “Oh my God！”吓得她把英语都说出来了，“这也太……”
  也许是上天有意把这四个人凑到一块了。（不是楼主，doge）
  “那妹妹现在情况怎么样？”陈子衿认真起来了。
  “比之前要好很多，但是，”洛雨晴示意陈子衿把脑袋凑过来，她故作神秘地说道，“还差一剂猛药。”
  “猛药？多少钱？我可以帮助一点。”傻傻的陈子衿还不知道原委，暂且原谅她的。
  这Lisa，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变傻了？
  洛雨晴开始回想。
  这可能是把她真正的性格释放出来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洛雨晴毫不留情地屈起脚趾给了陈子衿一个脑瓜崩。
  “痛。”
  “教英语教傻了？”洛雨晴乐呵呵地看着她，“我大语文的修辞，你全忘啦？”
  “谜语人。”陈子衿无语道。
  “呜呜呜……我怎么就谜语人了……Lisa又欺负我……”洛雨晴开始“阴阳怪气”了。
  “我！你！”陈子衿气的哽住了，“你恶人先告状！”
  洛雨晴脚后跟靠在地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嘻嘻嘻。”
  “你还没告诉我，我们能怎么帮妹妹？”
  绕了半天，终于是绕回来了。
  “你？”洛雨晴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你能帮她什么？”
  “我……”说实话，聊到开虚拟演唱会的时候， 陈子衿的内心还是有点向往的，她看了看自己，只是一个失去双臂的残疾女老师罢了，似乎并不能帮到什么。
  “哎呀呀！”这时候，我们的大小姐冲了进来，“Lisa也想加入我们的行列吗？”
  “我可以吗？”陈子衿像小孩子一样冒出了星星眼。
  “唔嗯……”洛雨晴挠着头发，她发觉陈子衿真的是越长越小了。
  指的是心理年龄，你们不要想歪了。
  赵伊然也仔细想了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发问：“你会给别人化妆吗？”
  “笑话！”一说起这个，陈子衿顿时就来劲了。
  她甚至将脸凑近两个女孩，自豪地说：“看看，看看，你们的美女老师！”
  两个女孩细细地“品鉴”了一番，均表示认可。
  陈子衿本来就是一张漫画脸，棱角很是分明，很适合画一些看似夸张的妆容，但实际上，这些颜色在她脸上所交织产生的效果，远比想象中的要好。无论是眼线的弧度，还是眼影的颜色，抑或是口红的色调，虽然色彩不同，但是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各种精致的恰到好处的装饰，往往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我认可了。”这是赵伊然的结论。
  “哇！”这是洛雨晴故作夸张的感叹。
  “哼哼，”陈子衿显然有些小骄傲，“少说我也是用二十年脚的人了，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开始学着用脚给自己化妆了。”
  “对了，”她忽然转向了洛雨晴，像看猎物一样看着她，“你要不要开始学了？正好，你的老师我，可以手把手地教你。”
  “是脚把脚，Lisa。”赵伊然纠正了她语言的错误。
  “对对对，脚把脚，脚把脚。”
  “不要。”洛雨晴很明确地拒绝了，“我这张脸不适合你那样精致的妆容，再说了，我不喜欢化妆。”
  “小妞，”陈子衿大拇趾轻点了一下洛雨晴的鼻尖，“女人爱美，终归是要学会化妆的。”
  “那我不爱美。”洛雨晴嘟起嘴来，煞是可爱，“我更喜欢，秦小——呃——秦阿姨的妆容，淡淡的，有一种古风飘渺的感觉。”
  “谁？”
  “我妈。”赵伊然解释道。
  “哦对了，你妈妈——”陈子衿想说什么。
  “洛洛跟你说过了吧，”赵伊然用手比了一个长度，“我妈妈的情况跟你差不多，只不过她还剩这么点。”
  “难怪，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至此，困扰了陈子衿四个月的问题得到完美解决。
  “这又什么好惊讶的，”赵伊然想起来秦芷曦之前跟她说过，自己并不害怕别人奇怪的眼光，她害怕的是自己不敢直视这些眼光。
  她和一般的人不一样，但她也不吝啬将这一份独特分享给其他人。
  爱看就看吧。
  谁不喜欢美女呢？
  尽管她少了一双手。
  在这个话题上，赵扬晨尤其有发言权。
  “原来是这样。”陈子衿又悟了，“有机会的话，真想见见你妈妈。”
  “随时可以。”
  “不对，”洛雨晴及时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不然照这么聊下去，聊到天黑也把正事解决不完，“我们刚刚没有说这个。”
  “哦——”其余两人同时拉长了声调。
  陈子衿承诺道，神情有些神秘：“我可以为她化妆，但前提是不要告诉他我的情况。”
  陈子衿想着，既然还差一剂猛药，自己可以在化妆的时候，好好地把这味药注入到她的心中。
  “你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总不能让你即兴发挥吧。”洛雨晴有些担心。
  “怎么，不信任我？”
  “我当然信任你，”赵伊然揽着陈子衿的脖子，“如果妹妹知道，为她化妆的，也是一位特殊的美女，不知道会是什么感受？”
  “那，那我呢？”洛雨晴坐在一旁有些焦急地晃了晃自己的身躯，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她什么事情。
  “我的好洛洛，”赵伊然伸出两只手来挤着她的脸蛋，直到把洛雨晴的嘴巴挤成了一根香肠，“你的任务大着呢。”
  “唔……”洛雨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也有任务？”
  “当然，你的任务是稳住妹妹的心态。”
  “放心，一切都交给我！”有了任务之后的洛雨晴自然又是精力百倍了。
  “那你呢？”陈子衿拍了拍她。
  “我？”赵伊然无奈地摊了摊手，“甩手掌柜。”
  “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偷懒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陈子衿不屑地摇了摇头。
  “啊！”坐在椅子上的洛雨晴忽然跳了起来，整个人扑到了赵伊然的身上，“我咬洗你！懒虫！”
  赵伊然很轻松地躲开，但这使得一只脚撑着的洛雨晴扑空了，径直倒向了她的怀里。
  “洛洛，你多大了？”她两只手扶着洛雨晴的双肩。
  说完赵伊然才想起来，前几天老爹好像也对自己说过这句话来着。
  洛雨晴一激灵，满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别碰我残端啊，然然。”
  “啊哈哈——”赵伊然很自然的把手往下挪了挪，扶着洛雨晴坐了下来。
  不过有一点她很是不解，为什么妈妈的小残臂自己从小玩到大，想怎么捏怎么捏，想怎么揉怎么揉。而洛雨晴的肩膀更像是一个禁区，碰都碰不得。
  对此，秦芷曦给出的解释是，可能是洛雨晴的双臂截肢地太过于彻底了，导致神经的敏感性要比她强的多。
  毕竟，自己的残臂是怎么被女儿蹂躏的，她可是深有体会。
  晚上洛雨晴回家之后，穿上了自己的兔子睡衣。
  没错，粉嘟嘟的那种。
  只不过，两条袖子是耷拉着的，一条裤腿也是耷拉着的。
  她给妹妹打了个电话。
  “喂？”那头传来了姜奕驰的声音，“洛雨晴？”
  洛雨晴坐在床上开了免提，右脚却是不安分地玩弄着袖子和裤腿。她用脚趾夹着袖子在空中荡来荡去，或者是把裤腿拉到和右腿一样的长度平摊在床上。
  “是我，”洛雨晴隐约听见背景里传来了好听的歌声，“妹妹在干什么？”
  “在练歌呢。”姜奕驰随后问道，“你给妹妹说了什么？她这几天可是兴奋地很。”
  “想知道？嘻嘻，不告诉你！”洛雨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妹妹虽然在练歌，但是异常灵敏的耳朵却是一直关注着姜奕驰这边。
  “洛雨晴的电话吗？”一道十分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我，妹妹。”
  妹妹摸索着墙壁跳了过来，姜奕驰急急忙忙扶着她在沙发上面坐下。
  洛雨晴接着说道：“你这几天多练几首歌吧。”
  “真的吗！”妹妹的声音激动了起来，“我可是有很多很多，都想唱的呢！”
  “你们在说什么？”姜奕驰搞不懂。
  但是他确信，这几天的妹妹和之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妹妹好起来了吗，他自然也很是高兴。
  “不告诉你。”妹妹和洛雨晴都开始神秘起来了，他还能去问谁呢？
  对了，赵伊然。
  这边两个女孩子还在聊呢，姜奕驰那边直接用座机给赵伊然打了个电话。
  得到却是一样的答案。
  “想知道？本小姐偏不告诉你。”
  服了。
  这个世界，在向他隐瞒着什么？
  算了，姜奕驰不想再过问。
  只要是对妹妹好的，他会全力支持。
  洛雨晴跟妹妹聊了很久，妹妹似乎很是依赖她，两个人讲了很多事，洛雨晴也很乐意把学校里面（不过不限于他哥哥那些破事）讲给她听。
  虽然，姜奕驰每天回来也会跟她讲很多，这些事从洛雨晴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妹妹恋恋不舍地把电话挂掉。
  她逐渐感觉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有些向往洛雨晴口中外面的世界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洛雨晴说出，“你的眼睛里有我”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