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暗之舞

lapbao256

写的真好

毛毛爱线线

太棒了！

羽轩1595

这篇承袭了上一篇文笔细腻的优点，而戏剧冲突更浓，写得比上一篇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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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

  “讲完了？”洛雨晴看着靠在自己左肩膀上的陈子衿，后者脸上挂着两条长长的泪痕，她伸出小小的的右脚，像个长辈一样轻轻拍了拍陈子衿的脸，“饭饭，不要哭了噢。”
  陈子衿说抽个时间把自己的事情给洛雨晴讲讲，于是女孩每天都到办公室里软磨硬泡，终于抓到了一个陈子衿工作的空隙。
  洛雨晴心疼地听完了整个故事，她甚至有一种想拥抱一下她这位老师的冲动。
  “你不许叫我饭饭。”陈子衿坐直了起来，扯了一张纸擦干了眼泪，“这是我外婆专属的。”
  “行，那我还是叫你Lisa姐姐。”女孩说。
  “可以。”没想到这次陈子衿居然爽快地答应了。
  “不反对了？”
  “不了不了。对了，你有什么小名没有？”
  “有啊，泪泪。”
  “什么？”
  “眼泪的泪，泪泪。”
  “真奇怪。”
  “妈妈说我小时候爱哭鼻子，就叫泪泪，长大了就不哭了。”
  “但是你我听见妈妈叫你洛洛。”
  “叫着叫着习惯了，洛是我的姓嘛，两个字读音又差不多。”
  女孩突然说道：“Lisa姐姐，我想抱抱你。”
  “抱我？你这个只有一条腿的小残疾，你怎么抱我？”陈子衿笑了，也只有在洛雨晴面前，她才能真正完全地敞开身心。
  “某人只比我多一条腿诶，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洛雨晴笑嘻嘻地说道，“你靠过来嘛。”
  陈子衿顺从地坐了过来，和女孩面对面。
  洛雨晴把鞋子甩开，一只脚挪了上来，慢慢地环绕过陈子衿纤细的腰肢。她也把左大腿的残肢张了开来，努力贴到陈子衿的身上。
  然后，洛雨晴整个人埋进了陈子衿的怀里。
  “到底是你抱我，还是我抱你？”陈子衿哭笑不得，她也把双腿环在了洛雨晴的更加纤细的腰上。
  “抱抱。”女孩嘟哝着说。
  一瞬间，陈子衿感觉内心深处的门被敲开了。她觉得，面对面前这个女孩的时候，她可以毫无保留地牺牲一切去保护她。
  两个人就这样“抱”了很久。
  “所以说，你最后梦中的那个女孩，是我么？”
  “也许是吧，谁知道呢？”陈子衿笑了笑，她却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当然是你了，洛洛。”
  “洛洛，给姐姐也讲讲你的故事呗。”陈子衿推搡着轮椅，祈求道。
  “我？”女孩挠了挠头发，“我这有什么好讲的。”
  “等量交换嘛。”陈子衿学以致用。
  “你想听什么？只有一肢的传奇人生？还是失去三肢成为残废的痛苦回忆？”洛雨晴看着她，“我感觉没有什么好讲的。”
  女孩看着自己残缺的身躯，自嘲道：“我都这副模样了，我要是有你那么会讲，早就辍学去当金牌励志讲师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噢！原来你那天问我想没想过紫砂，原来你是真想过！”
  “Lisa姐姐，你真的好蠢噢。”女孩看着自己张开的大腿残肢，晃动着用它轻轻拍了拍陈子衿。
  “我既没有手，就连左腿都只有这丁点了，我都没想过紫砂诶。”她用右脚掌轻抚着左大腿的残端。
  “因为，我真的，爱死我自己了。”洛雨晴说道。
  每个努力生活的人都值得被爱。
  “Lisa姐姐，我想，送给你个惊喜。”洛雨晴神神秘秘地说道，同时右脚在陈子衿的椅子上用力一蹬，自己的轮椅就因为反作用力远远地滑了出去。
  “你干嘛？”陈子衿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伸出腿去试图勾住女孩滑远的轮椅。
  洛雨晴和陈子衿拉开了一段距离，清晨的阳光懒懒散散地透过百叶窗洒了进来，再蹦蹦跳跳地穿过女孩的发丝之间，最后登陆到陈子衿的办公桌上。
  陈子衿看的有些不真切了，由于阳光的刺激，她感觉眼中的场景在逐渐地模糊。
  洛雨晴深吸了口气，往前挪了挪身位，只有一半屁股坐在了轮椅上面。
  她那仅有的一只小脚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出了浅浅的金黄色。
  女孩小心翼翼地把小脚踩到了地板上。
  由于鞋子被刚刚拥抱地时候甩远了，女孩现在是光脚踩在地面上，办公室的地面和家里的拼木不同，铺的是地板砖，使得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洛雨晴感受着足底传来的冰凉。
  然后，左腿的残肢抵在轮椅上一用力，配合右腿把自己撑了起来，白色花边的裙子在空中抖动了两下，洛雨晴站了起来。
  在陈子衿的眼中，这一刻，女孩光芒万丈。
  洛雨晴安静地站在那里，微微笑着，仿佛落难而归的仙女。
  身体两侧的袖子在半空中摇摆，下身的裙子下面只有一条伸得笔直的腿，只有一条腿。
  此刻，这条腿没有颤抖，它坚定地站在地面之上，撑起了洛雨晴的信念，撑起了她的全部。
  “Lisa，我，站起来了。”女孩轻轻地呼唤着。
  陈子衿愣住了。
  没想到昔日的玩笑话，女孩居然当真了。
  当然她不觉得洛雨晴没有可能做到。
  这个女孩的身上，有太多蕴藏的力量，有无限的可能。
  “Lisa？”洛雨晴以为她没听见，身体微微前倾着，然后，膝盖弯曲，向前小跳了一步，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不摇不摆，不偏不晃。
  坚定，牢固。
  女孩一条腿撑起了仅有一条腿的身躯，此刻，她超越了过去的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子衿早已是泪流满面。

（二）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失去的不再回来。
  女孩常常对着自己的残肩和残腿畅想着，畅想着它们还能生长出来，重新肩负起它们应尽的责任。
  当然，白日梦还是要做的，但也只是做做而已了。
  洛雨晴还是分的清现实与幻想的。
  她何尝不想站在大地之上，亲自用脚底感受一下土壤的芳香。
  这些在过去，可能还真的可以。
  虽然洛雨晴自己也是拥有用过自己的双手的，但是这双手只陪伴了她五年。于是，小洛雨晴就开始用左脚扳着右脚趾头数数，别的小朋友能从一数到十，她也能。
  因为失去了手，小洛雨晴开始着重爱惜她的小脚，她从来不愿意看到她的双脚过度劳累，每天的保养都做得很到位，更何况李玉琴每天睡觉之前都要给她的女儿做脚部按摩。
  真是精雕细琢的一双脚啊。
  然而在六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放学，洛雨晴蹦蹦跳跳地从学校里跑了出来，突然在门口摔了一跤。
  她感觉左腿有些痛。
  一大群人围着中间那个失去双手的可怜女孩，洛雨晴忍着疼痛弓起身子跪在地上，将自己撑起起来，但是她还是觉得腿部的肌肉颤动着，仿佛要将自己撕裂。
  李玉琴发疯似的拨开人群冲了进来，看到了她跪在水泥地上的残疾女儿，她扶着洛雨晴的腰，女孩颤抖着站了起来。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啊。
  看到李玉琴的那一刻，女孩再也忍不住了。她俯在妈妈的胸口哭得梨花带雨，伴随着抽泣，两肩一耸一耸的。
  “妈妈！呜呜呜……洛洛的腿好痛啊！”
  在两周之后，洛雨晴再一次被推进了手术室。
  她虚弱至极，尽管医生给她注射了止痛药，但是女孩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说明了一切。
  “阿姨，我要做什么手术啊？”洛雨晴用尽全身力气，吐出来这句话。
  手术室里所有的医生们都不敢看她。
  最后还是一位年龄稍大点的老医师，她伸出厚实的手掌摸了摸女孩的头：“我们要给你的腿做个小手术。”
  “你们不会要拿走我的腿吧。”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吐着，显然没有什么力气了。
  “可是，洛洛已经没有手了。”她又说了一句。
  洛雨晴侧着脑袋，看到了蓝色条纹状的短袖病号服，袖口的位置什么也没有，她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你们看，洛洛已经没有手了……”
  眼泪从洛雨晴的眼里溢了出来，她就这样无声地哭泣着。
  在麻醉药生效之后，洛雨晴慢慢地睡了过去，她的最后一句刺痛了所有人的神经：
  “求求你们，不要拿走洛洛的腿……”
  给洛雨晴主刀的医师也是一位母亲，也有一个只比女孩大一点的女儿，她强忍着哭出来的冲动给洛雨晴做完了手术，甚至有一些在旁边辅助的医生都没忍住哭了出来。
  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孩安静地沉睡着，肉嘟嘟的小脸微微鼓起来，长长的睫毛一翘一翘。她已经没有了双手，这就足够让医生们大吃一惊了。
  现在却还要……
  这个女孩，真的太可爱，也太可怜了。
  随着最后一刀落下，洛雨晴的左腿正式和她这具身躯告别，结束了它长达十二年的职业生涯。
  医生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洛雨晴保留了一点大腿残肢，虽然不长，但是总比没有好。
  他们还尽可能的美化了女孩的残端，因为他们不想看到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的残腿坑坑洼洼的。
  这也算是，尽力帮助她了吧。
  唉。
  洛雨晴被推出来的时候，李玉琴正躺在另一个病房里，她已经昏过去了。
  做完手术昏迷了的很久的洛雨晴终于在清晨第一缕阳光闯进病房来的时候醒了过来。
  阳光带着一丝温度跳到了洛雨晴脸上。
  她还留有一丝幻想，迫不及待地动了动自己的双脚，右边的被子扭了扭，很快给出了回应。
  然而左边却是保持着沉默。
  得知真相的洛雨晴惨然一笑。
  她懒得哭了。
  哭又有什么用？
  腿能哭得回来吗？
  如果能把腿哭回来，洛雨晴就天天哭，顺便把两只手臂也哭回来上班。
  这两家伙已经请假太久了，查无此手了。
  那就只有永久开除了。
  既然哭没有用，那就笑吧！
  于是，洛雨晴天天笑，这总是没有负担的吧。
  笑一笑，十年少。
  小洛雨晴初听此话时还有点害怕，毕竟自己才十二岁，笑一笑，岂不是成了两岁的小娃娃了？
  后来复健的有一天，小洛雨晴盘着腿坐在床上玩着她的大腿残肢，由于里面的骨头也被去掉的，导致整个残肢圆圆的软软的，像一块——果冻？
  她将右脚掌覆盖到做腿残肢上，动动脚趾捏了捏，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在洛雨晴专注地做着独属于自己的研究的时候，之前为自己做截肢手术的女医生来看望自己了，后面还跟了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
  洛雨晴一下就认了出来，虽然当时自己只有三岁，可是这个叔叔断断续续在医院陪自己玩了四个多月，她当然不会忘。
  “王阿姨，李叔叔！”女孩曲着腿，仰起头来，露出甜甜的笑容。
  李叔叔，也就是骨科的主任，同时也是为洛雨晴做双肩离断手术的人。
  “洛洛，还记得我么？”李叔叔坐到了她的床上，伸出一只手来，“来，握握手？”
  洛雨晴听话地将右脚伸了出去，放到了男人硕大的手掌中。
  这也算是握握手了。
  毕竟，洛雨晴最后一次真正的握手，就是做手术之前，李叔叔握了握自己的小手。
  然后，她的手臂就被李叔叔截掉了。
  怎么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那一次握手，也算是和自己的双臂，来了一次正式的告别了吧。
  虽然年幼的洛雨晴不可能懂这些。
  “李叔叔，王阿姨说洛洛的左腿工作不努力，就把它开除啦！你看。”女孩笑嘻嘻的声音传来。
  她用一条腿撑着“哼哧哼哧”地挪了过去，把残腿给李叔叔看。
  李鸣生看着女孩娇小的身躯，看着她很用力地挪动着自己，内心十分的心酸。
  女孩把左腿残肢抬了起来，自顾自地说：“好像没有完全开除诶，还有一点点。”
  李玉琴倚在门板上，听着女儿稚嫩的语言，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之前还担心洛洛的心理状态来着，这下医生们全都放心了。
  看着床上坐着的天真无邪的微笑天使，李鸣生再也忍不住了，他一只手把洛雨晴揽入怀中，手中出现了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
  “哇，棒棒糖！”女孩惊喜的叫道。
  洛雨晴把脚抬起来夹住了棒棒糖，翻来翻去地看，像是八辈子没见过似的。
  忽然，女孩的表情有些失落：“李叔叔，我不喜欢橘子味的……”
  李鸣生伸手在后面抓了抓，又出现了一把各种味道的棒棒糖。
  “哇——谢谢李叔叔！”洛雨晴兴奋地将棒棒糖大军在床上一字排开，准备接受她味蕾的检阅。
  “还有呢！”李鸣生一招呼，后面的护士直接拎了一大包的零食走进来。
  洛雨晴高兴地愣住了。
  爱吃的小学生是这样的。
  她甚至踩住奥利奥的袋子，埋下头去贴在床上，用嘴把袋子撕了开来，吃得牙齿缝里都是黑色的饼干碎。
  洛雨晴夹住一片奥利奥，脚后跟拍了拍坐在一旁的李玉琴：“妈妈，给你！”
  然后，她又如法炮制般给所有人都递了一块。
  “诶，”她问道，“你们都不嫌我脚脏么？”
  王医生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笑着说道：“洛洛，你是我见过最懂事的孩子了。”
  “是么？”小洛雨晴歪着脑袋，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王阿姨是认真的嘛。”
  “当然是。”
  “那王阿姨不能因为洛洛只有一条腿了才来安慰我的。”
  “当然不是，我是认真的。”
  “那我就放心啦！”洛雨晴夹起装满零食的塑料袋子，“哗啦啦”一股脑倒在床上，“你们都来吃点吧，我一个人吃不下这么多。”
  李玉琴说道：“这是李叔叔给你买的，我们就不吃了。”
  “那就让李叔叔给你们都买一份呐！”俏皮的声音突然闯入。
  “哈哈哈……”众人大笑。
  自从那天以后，好像所有遇到洛雨晴的人都很容易被她感染。
  她从不刻意地去遮掩自己的残疾，每个初见她的人可能会感到惊讶，继而去同情这个全身上下只有一条腿的女孩。
  而真正跟洛雨晴相处久了就会发现，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无一例外的融入了这股独属于她的氛围之中。
  陈子衿问她，“你为什么这样？”
  “为什么？”她笑了，“我也不知道呢！可能，我天生就是这样的吧！”
  后来洛雨晴给陈子衿写了三句话：
  每个人都是一团热火
  我却只是一束微弱的火苗
  我只想，和他们发出一样的光亮
  
（三）

  自从陈子衿半开玩笑地叫她练练单腿站立，洛雨晴真就认真地回去练了。
  因为之前左腿刚截肢的时候，妈妈有跟医院的人聊过给洛雨晴安装假肢的问题。
  手部确实是太麻烦了，因为洛雨晴两肩一点残肢都没有，若是硬要安的话，完全没这个必要。
  至于腿部，虽然说，左大腿的确可以安一个假肢，对走路也方便很多，但是洛雨晴死活不同意。
  她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她觉得那是一种约束，虽然走路更方便了，却远不如在轮椅上活动来的自在。
  于是这个计划就被搁置了，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忘了要给洛雨晴安假肢的事情。
  然后只要出门，洛雨晴就坐在轮椅上面了。轮椅的座位很大，也很宽敞，这也变相的给了他一个能够自由活动的空间。
  但也间接带来了一个坏处，那就是她几乎没走过路了。
  其实说来也正常，一个连手都没有，只有一条腿的人，走什么路呢？
  但是听到陈子衿的鼓劲，洛雨晴还真就想试一试。
  毕竟，她也好久没走过路了。
  第一次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李玉琴吓了一大跳。
  “洛洛，你……”
  “妈妈，我想站起来。”
  “好。”
  于是乎，女孩在家里开始了没日没夜的训练。
  李玉琴给她买了一个地毯，就铺在客厅里面。
  洛雨晴往前挪着身躯，然后在妈妈的帮助之下慢慢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她确实很久没有站起来过，虽然脚上很有力气，腿上的肌肉却没怎么锻炼，虽然她很轻，但是一条腿的力气显然将她支撑不起来。
  于是，洛雨晴给自己网购了一个小哑铃。
  她就这样躺在地毯上，小哑铃放在右脚的位置，然后将脚伸了下去，利用足背将哑铃缓缓的抬了起来，再放下去，循环往复。
  把足背的力量练完了之后，洛雨晴又将哑铃移到了小腿的位置，这个时候她就开始感觉到吃力了。
  女孩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哑铃抬起了几厘米，然后重重地摔了下去。
  “呼——”洛雨晴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自己小腿的力量还不太够。
  中午吃饭的时候，洛雨晴的脚疼的连筷子都夹不起来了。
  她还是有点操之过急。
  但是内心有一股力量在驱使着她，一定要站起来！
  就这么练了很多天，洛雨晴感觉自己的小腿有力量了，至少在妈妈辅助自己站起来的时候，小腿没怎么抖了。
  说来，洛雨晴也不算是新手学习，毕竟她之前站过，只是换了一副样子，想要重新拾起来罢了。
  后面，女孩在妈妈的帮助下练习了深蹲。
  李玉琴双手扶着女儿的腰，洛雨晴慢慢地蹲下去，再慢慢地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越到后面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小。
  洛雨晴很高兴，至少有成效，不是吗？
  她笑着对李玉琴说道：“妈妈，你有没有一种在我小时候扶我走路的感觉？”
  有一次，李玉琴出去买菜去了，女孩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右脚五趾捏成了一个拳头形状，给你自己加油打气。
  (ง•̀_•́)ง（手换成脚）
  她想要自己试上一试。
  小脚落到了地毯上面，大腿残肢往里歪着，垫到了屁股下面，女孩试图把自己整个人撑起来，然后腿部使劲，慢慢地由屈到直，直到完全站立。
  当然，这一次的光辉形象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因为地毯并不是平的，女孩想重新坐回去，但却失去了平衡，直直地跪了下去，膝盖砸到了地毯上。
  “嘶——”洛雨晴吃痛，整个人倒在了地毯上面。
  她把右腿卷曲上来，看到了发红的膝盖上印着的地毯上的花纹印记。
  女孩把脸贴在了膝盖上，试图减轻疼痛。
  “幸好不是在地板上，不然这唯一的腿就废了。”洛雨晴有些后怕，满眼怜惜地看着发红的右腿。
  洛雨晴慢慢地爬到了轮椅旁边，身体靠在轮椅上，把自己撑了起来，重新坐了回去。
  她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于是抬起小精灵脚表拨打电话，让李玉琴给她买一个护膝。
  这样就不怕磕了。
  后面洛雨晴终于能站起来了，但是重心却掌握不稳。
  毕竟脚只有那么大一只。
  洛雨晴稍稍歪了一歪，居然把脚崴了。
  “平地崴脚的也只有我这种人了。”女孩自嘲道。
  “洛洛，要不咱别练了。”李玉琴看着起起坐坐的女儿，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不，我偏要！”女孩昂着头，带着一丝倔强回答道。
  这对于洛雨晴来说的确是一次挑战，单是在保持平衡这方面，就要比常人花上数倍的力气。
  她可没有一双手来保持平衡。
  终于在一个中午，洛雨晴成功地站了起来。
  很突然。
  李玉琴到厨房里去端盘菜的功夫，转过头来就看到她亲爱的女儿直挺挺地站在客厅里。
  李玉琴把菜扔到餐桌上，就红着眼眶跑了过来。
  “洛洛……我的女儿……”她哽咽道，一把抱住了洛雨晴。
  “妈妈，我站起来了。”洛雨晴无比自信地说。
  在站起来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了种小时候的感觉。
  小时候的自己牙牙学语，扶着墙壁慢慢学着走路，直到有一天，听到自己的妈妈在叫，很自然的双手就离开了依靠，奔向了幸福的源泉。
  “截个肢不会还让我返老还童了吧？”女孩猜想到。
  在往后的日子里，洛雨晴又练习了单脚跳，单脚下蹲和起立。
  这是她在失去三肢之后的日子里，目标无比清晰的去做第一件事。
  “现在的我，可是无敌的！”
  陈子衿傻愣着听着女孩讲着这一切。
  为什么每次都是她……
  能够带给自己如此的震撼。
  “Lisa，我站起来了，你看。”
  女孩跳到了陈子衿面前，裙摆和短袖随着一蹦一跳的节奏，非常有韵律地颤动着。
  “不仅如此，我还能蹲下去哦。”
  下蹲起立，现在对女孩来说也算是非常轻松的了。
  “我蹲下去咯。”
  陈子衿看到女孩蹲了下去，仅有的一只脚非常卖力地支撑着她的身体。
  “我又站起来咯。”
  她又成功地站了起来，甚至还转了个圈圈，裙摆随风张开，搭配上女孩天使般的容颜，煞是好看。
  “谢谢你，洛洛，谢谢你。”
  在这一刻，陈子衿忽然感觉内心深处有什么空缺被填补上了，产生了一股力量也在驱使着她。
  陈子衿仍然坐在位置上面 ，但是她在心底对自己说道：
  “我也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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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真不错

et7000

写的真好，描写细致入微，很有感觉。

双子峡谷的风

太棒了，感谢更新

xinxin

描写很细腻～

seamiddle666

写得非常好

712712712

非常喜欢，独腿t复健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