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残梦（女a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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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瘫，虐心，民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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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好！”
“好角儿！”
“好戏！”
奉天城中最豪华的戏院中，今日新登场的一出戏博得了满堂的喝彩，台下的观众们纷纷站起，如痴如狂的鼓着掌，有些人眼含热泪，还没从刚才的戏文中走出来。
台上的主角儿，奉天城中最年轻的男旦名角儿秦梦梅，款款行礼，向台下疯狂的男女戏迷们答着礼，接受着男男女女们狂热的呼喊与追捧，二楼位置最好的两个包厢中，一个小丫头跟一个小跟班，两个人打擂台似的，用一个个的丝绢手帕子包着各种首饰，向台上的秦梦梅丢去，而两个包厢的主人，一个是城中首富之一的楼万利的千金楼玉珠，另一个是斧头帮的二当家，出了名的女流氓战小飞。
而坐在最溜边的包厢里穿着最新式样旗袍，身披貂绒披肩的章敬庭大帅的幼女章怀蝶，却只是一脸淡然的望着秦梦梅。
秦梦梅几番拜谢过台下，特意面向章怀蝶的方向，盈盈万福，章怀蝶微微一笑，向他点了点头。
谢幕之后，观众们久久不散，对着空空荡荡的戏台，仍然意犹未尽，而章怀蝶却已经起身，款款向后台走去。
“章小姐，该是我找您道谢才是，如何能让您挪动玉步来后台呢？”秦梦梅本名纳兰霁耀，老家在京城，祖上本是满清贵族，因满清政府倒台，家道中落，父亲又染上大烟瘾，便将这个幼子卖给了锦华戏班的班主秦锦华。
秦锦华见他模样太过清秀，便让他学了小生，因他入门之时，站在一株盛开的梅树之下，身影单薄飘逸，颇有昆曲《牡丹亭》中柳梦梅的风姿，便给他改了秦梦梅这个名字。锦华戏班虽是唱京剧皮黄，可秦锦华却有颇深的昆曲造诣，只是这些年来，昆曲已经没落，便不再唱了。
“说了多少次了，你我只论交情，不论身份。”章怀蝶是张大帅嫡妻所生之幼女，是张大帅众多儿女中最受宠爱的一个。她自幼便跟着几个小妈去戏园子里看戏，家里又常有堂会，她悟性极高，耳濡目染之余，俨然便成了戏迷中的大行家，又是个知书答礼的千金小姐，对戏曲的见解自然也高出了普通戏迷不知多少倍。
闲暇时，她便爱读戏文，那《牡丹亭》《思凡》《长生殿》《桃花扇》以致《元人百种》等等早就烂熟于胸。年纪再大些时，她便去了法国读书，学的是戏剧专业，虽然学的是外国歌剧，却对京剧情有独钟。
二十岁时她学成回国，偶然听了秦梦梅的一出《贵妃醉酒》，觉得这个男旦不仅唱念坐打的功夫到家，更有一种天然的贵气，却又与她平日所见的戏子气质不同，最让她觉得难得的一点是，他喜欢在表演当中推陈出新，虽然是一部经典剧目，却处处让他演出了新意，颇让她动容。
章怀蝶灵机一触，回家之后便想着秦梦梅的一颦一笑，为他量身打造了一部新戏，《采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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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秦老板这出戏真的精彩，不枉我苦心为你写这剧本。”章怀蝶是专程来道贺的，心里更是隐隐升起一股骄傲，当世若不是有她章怀蝶，也断然不能将秦梦梅的舞台艺术升华到极致。
“该是我谢谢章小姐，我真的是太爱这出戏了，演的时候，就好像我和这窅娘合而为一了，也不知是我在演她，还是她的魂儿钻到了我身上，真的是太过瘾了。”秦梦梅其实也和台下的戏迷们一样，早就为这出戏，这个角色疯魔了，回到后台之后，他脱下戏服坐在妆台前，却只是对着镜子发呆，迟迟不肯把妆容卸下。
“我视秦老板为知己，既是知己，便是互相成全，何必要谢。何况，你也给了我写戏的酬劳了。”章怀蝶这番话出自肺腑，她的戏，只有他能诠释得淋漓尽致，换了别人只会糟蹋了自己的心血。
二人惺惺相惜，言出由衷，不觉戏园已到了关门的时间。
章怀蝶带着丫头茶花索性从后门出了戏园子，却见到一大帮热情的戏迷正等在外面围住了后门出口，等着秦梦梅的出现。
她紧走几步，绕回前门，自家大帅府的汽车正候着自己，司机见她走过来忙开了车门，她利落的上了车，小丫头紧随身后也上了车，全没注意到身后战小飞的跟班。
这小跟班是战小飞的心腹，虽然不是斧头帮的战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机灵鬼。他见章怀蝶坐车汽车一溜烟的离去了，这才回到战小飞的车上，汇报着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二当家的，这个女的跑到后台，支开自己的丫头，跟秦老板嘀咕了老半天，说的什么小的也听不真酌，只隐约听到什么知己，什么酬劳，那个秦老板就千恩万谢的，两个人好不热乎呀，后来女的就坐了大帅府的车走了。”
“哼，这姓秦的，果然是装高贵，还不是小白脸子一个，之前他不肯从我，说什么卖艺不卖身的，又说什么除了唱戏没有别的追求，敢情是嫌我战小飞的门槛子不够高呀！”战小飞是斧头帮主战三江的胞妹，兄妹二人本是山里的猎户出身，父母早亡，战三江带着妹妹到奉天城里讨生活，创立了斧头帮。
他这个妹妹年纪虽小，却最有智谋，简直就是自己的军师，在斧头帮的威信自然也很高，这个二当家的位置，她倒是当之无愧的。
“那个女的，是个小姐打扮，虽然穿着旗袍，可却烫着发，想是接受过新派教育的，应该不是章敬庭的小老婆，倒像是女儿。你明天去打听打听，如果真的是他的小女儿，你就把这些话让兄弟们传出去。”战小飞对小跟班耳语了几句，那小跟班听得满脸堆欢，频频点头，待她说完，便竖起大拇指对战小飞说：“二当家的不愧是女诸葛，这主意可真的是太绝了，只要秦梦梅的花边新闻一传出去，他就装不了贞洁烈男了，还不乖乖的跟二当家你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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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一个，写的不错，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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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老娘肯要他，是他的造化。他要是从了我，凭斧头帮的势力，他很快就能坐上梨园行的头把交椅。”
说起这出《采莲记》，能搬上戏台，也纯属偶然。
故事讲述的是南唐后主李煜的宠妃窅娘，一个采莲女出身的纤丽少女，如何成长蜕变为皇帝最钟爱的舞姬，后来又如何成为亡国宠妃的故事。
章怀蝶当初虽觉得自己的这出戏写得精彩，可却从没曾拿给任何人看过。做为名震三省的张大帅的千金，她是绝对不能涉足梨园行的，偏事有凑巧，她的哥哥章寒清无意中看到了这个剧本，见她结尾的署名是章丽娘惠赠秦梦梅，倒觉得有趣，就托了梨园耆老陈金山将剧本交与了秦梦梅。
秦梦梅一看之下，顿生千里马遇伯乐之感，他爱戏如痴，原本是唱小生的，可因一次偶然的救场，替生病的同门师姐反串了一次旦角儿，秦锦华便让他转了行当，唱了旦角儿，这奉天城中爱慕他的男男女女都有，同行中也有不少人很欣赏他，但像这样懂他的人，却是此生可遇不可求的，况且这人有如斯才华，可以写出这样绝美的剧本，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剧作家。看全文请在爱发电搜索白芷辰。
他苦苦排练了两个多月，可却对窅娘跳的采莲舞那“天外飞仙过，步步生莲花”的舞姿和美态，表达得不尽如人意。
他烦了陈金山，定要请到这位剧作家章丽娘，说是要请教他如何在舞台上表现这一场戏，辗转之下，章怀蝶便安排了一天大帅府的堂会，特意点了秦梦梅的戏，这才与他后台相见。看全文请在爱发电搜索白芷辰。
秦梦梅一见之下，便觉不妥，对方不仅是个年轻姑娘，还是帅府千金，与之结交实在不妥，若是再传出些闲言碎语，不但污了小姐的清誉，更会给自己和锦华戏班惹来杀身之祸。便跟章怀蝶一再道歉：“对不起，章小姐，我实不知您是个姑娘家，又是这样高贵的身份，我还以为您署名章丽娘，是因我的名字才这样取的，实在没想到，您是姑娘家。”他解释得有些语无伦次，不过章怀蝶还是听明白了。看全文请在爱发电搜索白芷辰。
“写戏本子的向来都是男人家，落魄秀才书生，考不上功名这才以此为营生，你自然不知我是个女子。”章怀蝶之前只见过男扮女装在台上的秦梦梅，却没想到他卸了妆穿上男装，却半点妖娆女态也没有，竟是个颇为英气的男子汉。他的这种台上台下的反差带给她的不仅是震憾，还更生起了对这个人的好奇心。
她只是客气的询问了他，因为何事要找自己，他却一本正经的说起了酬劳的事情，还向她请教了《采莲舞》该如何在戏台上展现。
章怀蝶认为，自己虽然衣食无忧，可若是白白的给他写了戏本子，又不要酬劳，倒是无法与他平等的相处了，便大方的接受了他的酬劳，并签订了独家剧本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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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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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之后她也去了几次锦华戏班，建议他用莲台做舞台背景，并为他创立了一套莲台凌波步法，还亲自换上绣鞋，为他做了示范，如何边唱边施展这步法。
“若是章小姐下海，怕是就没有我们吃饭的余地了。”让秦梦梅惊奇的是，这个小姑娘不仅极具剧作家的天分，还真真的就是一个京戏大行家，大票友。倘若她出身寒门，入了戏曲行业，怕是早就成了大角儿了。最难得的是，她不仅唱功颇为不俗，还能创造出许多京剧舞台上的新鲜表演模式，不仅能成角儿，还完全有能力自创一派。
二人对彼此都很欣赏，一来二去的，都已经当对方是知己，章怀蝶还答应他，要为他再多写几出新戏。
戏曲行业中，能够创新的人不多，这不仅是人才凋零和战乱的缘故，主要还是由于这个行业的规矩大，师父教什么样，徒弟就得学什么样，时间久了，也没有人愿意创新，但凡偶然有人创新了，还难免会被指摘是离经叛道，不敬祖宗。
而这两个喜欢不断创新的人，就这样不期而遇，实在是梨园行的幸事。本来二人也无私情密意，可这几天，随着新戏《采莲记》的火爆，一个传言也在奉天城中传得热火朝天。
“听说了吗，章大帅的小姨太太和那个戏子秦梦梅勾搭上了，听说他们两个在万国饭店开了房间，春风一度，惹得大帅带了一队人马去捉女干，可是呀，这大帅见了秦梦梅，却突然动了龙阳之兴，竟然就三个人···嘿嘿嘿。”一个小混混在茶馆里绘声绘色的说着传闻，顿时惹得茶馆里的客人都来了兴致，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
“你别胡说，那个不是姨太太，是大帅的掌上明珠。喝过洋墨水的姑娘很开放的，据说她是给了秦梦梅二百块大洋，这秦梦梅才肯和她逍遥快活。”邻桌拉车洋车的大汉也跟大家分享起自己的消息。
“我听说的是，大帅年纪大了就喜欢男人，不爱姨太太们了，这才让女儿偷偷找秦梦梅做交易，其实，这位章小姐不过是给大帅拉皮条而已。”另一个人也加入到讨论中。
“不不不，是章小姐本来许了南京政府的戴长官的长子，可她却爱上了秦梦梅，准备要私奔，结果被大帅逮回去了，连头发都剃光了呢。”
这样的流言在奉天城中蔓延着，终于传到了章大帅的几个姨太太的耳中，她们几个虽然疼爱章怀蝶，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也知瞒不了大帅，她们此刻正在帅府中商议着如何替章怀蝶开脱，可大帅却在此时穿着一身戎装，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副官和一班的卫队亲兵，个个都全副武装。
“怀蝶呢！让她来见我！”他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几个姨太太一见这个光景，连忙把手上的报纸和杂志往身后的沙发缝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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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怀蝶，她，她去书店买书了。”最受宠的五姨太细声细气的说着：“大帅，什么事儿这么急呀，您快坐下来歇歇，我这就打发人去叫她回来。”
“歇个屁歇，快给她抓回来，老子要亲手毙了这个不要脸的死丫头。”他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连六姨太亲自端过来的茶也砸了，直接就骂起这几个姨太太来。
“老三，都是你，你戏子出身我从不嫌弃你，你带着你姐妹几个听戏做堂会，我也由着你们，可你，你为什么要教怀蝶学戏！生生把这丫头教成了狐媚子了！”
三姨太吓得连忙跪下：“大帅，我，我是爱看戏，可我从没教过怀蝶戏啊。”
另外几个姨太太也跟着跪了下来，纷纷向他解释劝慰着。全文请关注爱发电白芷辰
“你们少跟老子装傻，怀蝶和秦梦梅那个戏子的事，早就传得满城风雨了，我才不信你们会不知道！”他把马鞭重重向茶几上一摔。
“父亲。”章怀蝶这时已经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几本关于戏曲的书，她早就听说了自己和秦梦梅的花边新闻，可她觉得清者自清，根本没影儿的事，也不过就是闹腾些日子便过去了。
“你个死丫头干得好事！”章敬亭看到女儿一脸平静，毫无怯意的倔强表情，更加气大，恨不得一枪就毙了她，跪在一边的五姨太跪爬过去，下死命的按住他要掏枪的手，苦苦的哀求：“大帅，大帅息怒啊，怀蝶是个好姑娘，绝对不会干那些事的，外面的传闻说法各种各样的，这，这一看就是针对怀蝶编排出来的呀，您千万不可以当真啊。”
这几位姨太太都感念大帅的原配对她们的恩情，何况章怀蝶自幼便丧母，是她们几个把她带大的，感情跟亲生母女无异，这个危急关头，她们自然是要舍命相护的。
“父亲，我和秦梦梅清清白白，虽然私下见过面，可也只是说说戏，并没有其它的。至于外面为什么传得那么离谱，女儿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章怀蝶本来和父亲的感情不错，可自打她听说，当年母亲是被他冤枉和他的副官有染，上吊自杀以后，她对父亲的感情就变得爱恨交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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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事后父亲也承认冤枉了母亲，可又能怎么样呢，她的亲娘也只能这样枉死了。
“你这是承认你私下结交戏子了？”章敬亭是个老派的人，固执而保守，自己的千金嫡女，竟然和下九流的戏子搞得不清不楚的，实在是在有辱他的门庭了。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答应了南京政府的核心人物之一的戴长官的亲事，把将章怀蝶许配给了戴长官的长子，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实在是对他的政治前途影响太大。看全文请爱发电搜索白芷辰。
这个时候他太需要在南京高层中有人帮他说话了，他不想兵权上交，更不想被南京政府软禁，把章怀蝶嫁到南京之前，竟然出了这样的风化案件，他真正担心的是戴长官听到了这样的传闻，与他交恶，这样会断送掉他的天下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