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时分,花秦氏才倒出时间来给花邀月擦了个身,发现了她手心里握着的小小方胜,奈何花秦氏不识字,又问不出什么,只好又叠回原样放进怀里等他们父子回来再说。 花秦氏今天给女儿多喂了点兔子肉炖的米汤,下午花邀月就失禁得多了些,结结实实的给床尿出一副大宣国地图来。 花邀月委屈得很,眼泪汪汪的看着母亲,她觉得这大冷天的实在是太辛苦母亲了。褥子要用手洗去尿渍再晒,不仅没有洗衣机,连自来水都没有。而且这个古代人的观念又比较的保守,即使瘫在床上,还是一直都给花邀月穿着衣裤,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大男人在,花晨每天又要帮她做按摩和关节被动的运动,总不能给她光着屁股只包个尿布。 所以花秦氏自然还要给花邀月洗裤子。这波操作也把三房水缸里的水也用光了,花秦氏也不敢扔下女儿自己去挑水,又不好再上花家公用的水缸里去取水。自打花魏氏来吵过那几回后,三房就再也不用公用水缸里的水了,只在自己厢房门口屋檐下的那个旧水缸里打水自己用。那大房里的人又懒惯了,之前一直是三房的人挑水多些,他们自己一个月里都挑不上几次。现在三房的人彻底不管这公用的水缸了,眼见是见了底了,而花魏氏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之前商量的是两房人均摊挑水的事。 没办法大房也只好自己去挑水,那花魏氏又担心着三房的人偷着用,时不时的就盯着厨房,还总是在花秦氏去厨房的时候咸了淡了的挤兑花秦氏几句。 花秦氏每天都忙碌得很,也没有空,没有精神和花魏氏周旋,就由着她说,她只是装听不见,实在躲不开,就说自己要去看着女儿就走开了。 而这会儿,花秦氏还没给花家父子做饭呢,她今天早上倒是吃饭了,毕竟有珍珠了,以后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了。 可是家里没水做饭了,她又不敢离了女儿自己去挑水,眼见着天要黑了,父子二人还不回来,没有水可怎么做饭呢。 花邀月也很着急,她担心一身粗布衣服的父亲和哥哥会被人当成贼,再闹到官府。花秦氏把自己房里的被子抱过来,给她靠在身后,让她坐着。 这一坐,花邀月的确有些晕,躺的日子太多了,虽然母亲每次喂她汤水什么的,都是把她抱在怀里半坐着喝的,可是这会儿坐的高度的确是比在母亲怀里略高了些,加上坐得久,就犯了卧床瘫痪的人都容易犯的体,位性低血压。 她怕自己真的晕过去,就瞬间去空间里喝了甘泉水,又洗了把脸才觉得脑袋不那么晕了,赶紧又回来。 花秦氏见女儿的眼神有些迷离,知她有不妥,赶紧摸着她的小脸蛋问她:“小妹,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花秦氏虽然不懂什么体,位书生低血压,但是她也是心疼女儿的,想来折腾女儿太狠了的话,她肯定是会有各种不适的,就又把花邀月身后的被子卷挪后了些,给她调得坐的低了些。 见花邀月虽然有片刻失神,但是又渐渐恢复了清明,花秦氏才松了一口气。这会儿屋子门开了,伴随着一股寒气,花丰年两手空空的回来了,却不见花晨的身影。 他一进门都来不及看女儿,就跟花秦氏小声说着,“快把窗户开开接东西。”还没等花秦氏反应过来,他就走到隔间屋里,把靠着后街小道的窗户打开,接起了花晨从窗外递进来的几个包袱。父子俩又张望了四周,见没人看见,花晨才一溜小跑着回了家来。 原来花家父子拿了那颗珍珠去镇上最大的珠宝行--宝华阁去,进门等了半天,瞅了个客人少的空儿,才找了店伙计小声说要见掌柜的。起初小二是瞧不起他们的,先敬罗衫后敬人也是人之常情,所以见他们站了半天,也不像是小偷骗子什么的,就没搭理过他们。直到花丰年小心翼翼的给他看了那颗珍珠,他才露出惊艳的表情,立刻换了副殷勤的嘴脸带他们去后堂见掌柜的。 这位罗掌柜也是个儒雅的商人,且做事最公道。见他父子二人也是老实的庄稼人,就给了个公道价,三百两银子。这颗珍珠大小只是中上,但成色却是上上成,这个价格也远远超出了花家父子的预期,很痛快的就成交了。还很贴心的给了他们两张一百两,一张五十两的的银票,余下的五十两他给兑的差不多一两一块的碎银子。 庄稼人穷苦,突然得了这么一大笔钱,估计他们也不会很快拿出去挥霍或者是投资,当务之急必然是要先改善家庭的生活状况,买些米面布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也花不了多少钱。 这个时代没有珍珠养殖业,所有的珍珠只能靠在海里获得珍珠蚌凭运气开出来,偶尔有运气好的渔人来卖珍珠也是有的。 花家父子得了这么多银子,自然是欢喜的,先是花了几钱银子吃了些东西,就商量着买了些棉布棉花,米面油盐,又买了些肉回去拿给花小妹补身子。当然他们还去镇上最大的药铺百仁堂去请了坐堂的大夫去给花小妹看病。 可惜今天百仁堂的几位坐堂医生可巧都脱不开身,他们只好预留了一两银子的定钱,并留下了地址,待明日安排个大夫过来。 其实花邀月也对这里的医生并没存多大的指望,一来这里山路难行,肯来的大夫估计也是末流,二来处在这样的时代,不太可能有比她更高明的医生。 父子二人采购完东西往回赶的时候,其实天色还早,他们之所以这个时候才回来,完全是因为想低调些,穷了这么久,一夜暴富,不管是大房的人,还是在外人看来,都是让人眼红嫉妒的。 于是他们在翻完山路快要进村的小路上歇了好一会儿,等天色晒下来路上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才悄悄的回村。 他们甚至不敢带着这些东西从院子里进来,所以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这对父子压抑着无限的兴奋,尽量压低了声音绘声绘色的把这事和母女二人说着,花晨也比以往更卖力的给妹妹做着按摩,还神秘兮兮的把揣在怀里的一个小面人儿拿给花邀月看,说是买给她的小礼物。 花小妹早就想有个小面人,可是每次去镇上卖干海产的时候,家里都舍不得给她买,这次花晨给她买的是个最贵的面人儿,足花了十文钱,花邀月虽然是个30岁的成年灵魂,但这小面人还是唤起了她的少女心,眼睛也溢出了笑意。 见妹妹开心,花晨就别提多高兴了,顾不得累,把花邀月翻身成侧躺,又给她紧了紧身后的棉被,把她裹结实了以防没有着力的身子又因为重力平躺回来,扭到花邀月的关节。之后就跑去挑了两趟水,等着吃饭。 即便花家三房再低调,可是厨房里传出的猪肉香味,还是让花家大房的人察觉到了。他们偶尔能猎到些小动物倒是寻常,可是这猪肉却肯定是花钱买的。之前三房为了给花小妹看病,能卖的都卖了,早就没钱了,这买猪肉的钱是哪里来的? 这边厢花丰年正一个人在隔间他们夫妇睡觉的房里倒腾着,棉布棉花是要给花邀月再做一套被褥,剩下些的就做几个棉花尿垫子,以防她尿湿了褥子不好换洗。买回来的炭和粮食也都被他藏到了床底下的破箱子里,虽然拿取费劲点,可是总不能放在明面点眼。 经过花小妹受伤这件事,三房一家人也是看透了大房的嘴脸,对他们再好也是没用,他们只会拿三房的人当奴隶。要是知道他们现在有钱了,是必定要想办法搜刮了去的。 这顿晚饭三个人吃得特别开心,花秦氏也把大部分猪肉都剁碎了给花小妹熬进了米汤里。饭吃到一半她才想起怀里的那个纸,赶紧掏出来给花晨看。 花丰年和花秦氏都是不认识几个字的,而花晨小的时候却是在爷爷的呵护下,跟着花云一起读过几天书的,颇识得几个字。只是花晨并不是个爱读书的性子,他的兴趣和特长是做些手工艺品,比如帮做家具,雕个木头小人偶之类的。他本来农闲的时候也是跟村里的于木匠那里当小学徒工边学艺边挣点钱贴补家里的,可是花小妹出事以后,他也就不再去了。 他看了一下那张纸,这不是这个时代的造纸工艺能制作出来的纸张,更白更光滑,而且不像这里用的任何一种宣纸那样容易阴墨水,厚度和坚硬程度也更比宣纸好。他疑惑又好奇的打开这个方胜,看了看,就走过来问花邀月:“小妹,这可是给你治病的药方?” 花邀月本来已经撑不住想睡了,这会儿见哥哥问,她就努力的把微眯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盯着哥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