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兒也做了新的手術,在那之前,實驗室允許她穿著假肢出門進行最後一次的散步,前提是必須先刺穿耳膜。 婷兒先是完全聾了,接下來雙腿都在髂關節截肢,再也不能動彈。所幸骨瘦如柴的她,抱起來很輕,於是我可以將她抱出來到圓形房間,固定在一個架子上。 圓形房間的一個區塊被我整理出來成畫室,艾頤會在這裡畫畫。雖然艾頤的腿抬不起來,但還是可以將畫布平放在地上,讓她坐在輪椅上做腳作畫。又或者,有時候她也會咬著畫筆,用口作畫。不過如果可以的話,艾頤似乎比較喜歡用腳,因為她沒有舌頭,用嘴巴的話活動比較有限。 至於婷兒,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我弄了個小架子,基本上是個套住她下半身的小盒子,可以讓她維持身體直立,讓她能「站」在畫架前面。而且我還很貼心地附上了一個小設計,在架子的前方貼上了一條按摩棒,位置恰好就可以頂著婷兒的陰戶,她只需要嘴一按,便可以啟動開關。 於是乎,婷兒的第一幅作品是高潮的時候咬著畫筆所畫出來的抽象畫。
婷兒被切下來的腳並沒有被丟掉,而是成為下一場手術的主角。 還記得詩容嗎?我的第一任女友。她被挖掉眼睛、割掉舌頭、截掉雙臂與雙腳。詩容被推進了手術房,施行肢體轉殖的實驗。就這樣,婷兒那隻先天畸形的右腳,現在是詩容的右腳了。 在一開始,詩容還沒有辦法動彈她的新腳,沒有想到過了幾個星期,她居然可以用那畸形的腳趾撫摸我的臉。 實驗室對於詩容對異體的高度包容性感到驚訝,於是很快地,她又多了左腳。 這隻左腳來自心蕙。心蕙終於達成心願,截去了雙腿,而她的左腳在被截掉前半段,變成半足的殘肢之後,又接到了詩容的腳踝上。 繞了一大圈,詩容終於站起來了。雖然她的兩隻腳都是殘缺,一隻畸形內翻,一隻沒有腳趾與半個腳長,但是現在她可以靠著這兩隻腳站立,並且一拐一拐地勉強行走。 這幾場手術,不知怎麼地讓詩容的這兩雙腳極其敏感,只要輕輕搓揉右腳的畸形腳趾,或是左腳腳掌的殘端,都會讓她性興奮,水流滿地。於是我每次跟她做愛時,都會一邊推進,一邊抓著她的雙腳。 至於貢獻了半隻腳掌的心蕙,她的雙腿其實沒有完全根除,而是在我的建議之下,左腿留下八公分左右的殘肢,右腳被做成海豹肢,黏在屁股上面。除了保留可以搖著屁股在地上前進的能力之外,心蕙也慢慢學習用她那隻僅存的腳掌生活。心蕙的右腳被切掉了一半,只有拇趾、食趾與中趾,她平常可以用這三隻腳趾抓著湯匙,彎下腰去以口就足來進食,就不需要別人來餵她了。她甚至會在房裡頭亂晃,聽到我的聲音,就像小狗一樣跑到我腳邊來撒嬌。 看著她連眼窩都沒有的臉,我都會不禁慾火焚身。 不過心蕙很幸運,現在我可以幹的人的確變少了。 第一個懷孕的人居然是玟穎,10號房裡面那個沒四肢、沒眼睛、沒舌頭、雙耳皆聾的老婆──是的,有時候,應該說滿常,我根本不記得還有這個人。玟穎完全與外界隔絕,又瞎又啞又聾又沒四肢,我沒有辦法向她解釋任何事,她也除了伊伊叫以外無法表達任何感受。於是,我第一個懷孕的老婆,只能全權交給機械手臂照料了。 第二個懷孕的,是欣欣。欣欣在聽到自己懷孕之後,沒有什麼大的反應,因為她也沒辦法有什麼反映。兩個懷孕的老婆,恰好都是完全動彈不得、又瞎又啞,好像兩個枕頭懷孕了一般, 希蘋比我花更多時間照顧玟穎與欣欣。她會協助機械手臂在幫他們翻身時,用她唯一的腳替他們擦拭身體,又或者在洗澡的時候幫忙固定身體,以免撞到腹部。就一個四肢僅剩一肢的人來說,已經是仁至義盡。反觀我,根本就是個渣男,在一個癱瘓、一個四肢截肢的老婆截肢時,大部分時間都忙著幹其他的老婆。 「你應該多花時間陪他們才對,畢竟人家懷了你的孩子。」一天晚上,我在希蘋房裡過夜時,她這麼寫道。 「你知道小孩生出來之後,實驗室的人會怎麼處理嗎?」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多半會成為其他的實驗品吧。所以我只想盡快讓你們全都懷孕,然後離開這裡,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看著希蘋,伸出手去摸她的殘臂。她嗯了一聲。 「等到我們可以離開,你會想去哪裡?」我問道。 「跟你走。」希蘋胖胖的腳趾寫著,「我這樣的殘廢,也沒其他地方能去了,而且之後他們又還會弄瞎我。」 的確,這十六個老婆,都已經是重度殘疾,幾乎每個都沒有生活自理的能力了,就算可以自由離開,也不可能走得掉。 難道我真的照顧這十六個人一輩子了嗎?我一邊想著,一邊深吻著希蘋,舌尖頂到了希蘋的舌根殘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