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之左 完结

bugzerg

第三十二章




片刻犹豫后，程知远还是说出了那天晚上，自己被主任也要求偷换记录，以及机缘巧合下，意外听到艾希和Tracy对话的事情。


“这……竟然有这种事……你怎么之前不跟我们说啊……唉，你一定压力很大吧？……”依依的表情一开始有些生气，但很快变成了温柔。
“唉，确实压力挺大，主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同时特别担心被人发现，我是指偷听的事，所以根本不敢跟人说。其实也想过告诉你们来啦，不过没过两天你就找我说牛刚的事了，”程知远转头看了一眼方天宁，其实那天他打算先把这件事告诉天宁，天宁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是明白了程知远的想法，程知远也点点头，于是继续说下去，“发生事情之后，我也考虑过这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但是……怎么说呢，太没有实感了，虽然牛刚被害这件事已经很离奇了，但那边的事情……唉，心理学角度来说，就是太过于超出我想象和接受的极限，所以大脑自动屏蔽，让我自己也不去多想了……唉，不过事到如今，我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唉……确实辛苦你了，竟然有这种事……时间上好像对得上，牛刚周日死亡，我们是周三早上发现，而他们周一晚上其实就去确认过了……不过……为什么呢？还有这些事真的……是真的吗？”Coco小声呢喃着。
“我也是这么想，太没有真实感了，我也考虑过是不是她们……怎么说呢，在演戏？要不然为什么偏偏是我，偏偏在那个时间听到，然后又没人发现呢……”程知远说道，“不过后来想想，可能真的是巧合，因为我们公司能进入档案室的只有中层管理以上的员工，而当时所有的管理人员都被聚集在会议室了，照理说不可能有人过去，所以他们才关掉了监控，也正因如此一直没人发现我曾经在那里……时候也确实没有任何人提过艾希所长来过的事，所以事情本身，应该是真的。”
“那接下来就是考虑两件事是不是真的有关，以及如果有关的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方天宁说道，“这种事想要找到证据是不太可能的吧，不过逻辑上……似乎说得通，对了，先问一下，你们的档案室里电脑到底都能看到什么啊？”
“理论上说什么都能看到，所有的资料，我们的，病人的，操作记录，甚至包括一些Shadow Light，就是我们公司背后的母公司相关的机密项目信息，不过这些都是传闻，因为即便是我们主任的等级也没法查阅。因为公司保密等级的问题，我们的核心资料库除了专用的远端备份接口之外，无法与任何外界终端连接，也就是说，想要查看，就只能进入档案室，”程知远说道，“然后……的确，牛刚是进去过的，因为他负责我们的系统维护，不过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也不可能获取查看机密文件的权限才对……”
“那台电脑，能看你们的监控吗？”方天宁突然问。
“这个……应该是可以的，不过监控没必要去那里看就是了，很多地方都可以查看的。”
“我有个猜测，当然，只是猜测而已，”方天宁顿了顿，所有人都盯紧了她，“也许，牛刚在某个时间，从某个人或组织那里接到了一份工作，或者说任务，就是去Silver Lining窃取重要情报。听你说你们的保密等级会让外界无法连入数据库之后，我感觉这个可能性就很大了。牛刚因为工作原因刚好能接触到你们的系统，让他偷一点信息出来应该是可行的吧？至于报酬，就是我们已经知道的，用赌场洗钱的方式付款，所以金额才比我们想象的少，因为这并不是真正的洗钱，而是为了隐藏付款人的身份。我想，你们老板去查看的可能是两样东西，第一是终端的操作记录，第二是监控录像，这样她就知道牛刚是什么时候进行的操作，然后才会有之后所谓‘原来就是他！原来他来过这么多次’等的对话。至于他们怎么能极快速地找到牛刚的住所，以及所谓的系统推算，我就不太清楚了。”
“这种事……技术上可能真的能实现，需要的恰好是硬件方面的知识，即使加密的数据，如果用一些硬件方法，是可以整个拷贝出来，甚至有可能不触发文件操作记录的，”Coco说道，“而且这也不需要软件意义上的权限，而是需要硬件登入和操作权限，这一点牛刚应该是得到了，否则没法深层维护和优化，再加上一些预先准备好的设备和程序，应该是做得到的吧？”
Coco说完，望向了依依，毕竟她应该是真正的专家。
“虽然我对这一块没有那么熟，但我觉得是可以的，而且……牛学长的确是这方面的专家，这是他主要研究的一部分，”依依点了点头，“啊，不过Coco姐你都懂这些的啊？”
“啊，我忘了说了，虽然现在做产品经理，但之前我是程序员出身的，一直做到三十多岁呢。”Coco笑了笑，但马上就恢复了严肃，“所以，如果这是真的，牛刚就是因为偷了数据，然后……就被追杀了？”
“看上去是这样，不过，根据知远老板们的对话，下手的应该不是他们，他们故意在知远面前演戏的可能性已经被排除了，剩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出于某些原因，牛刚跟雇主之间产生了矛盾，最后死在了雇主手上，”方天宁说道，“这样就能解释房间凌乱，已经电子产品都被带走的情况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牛刚拒绝交出拿到的信息，于是雇主才杀了他，然后翻找并带走了所有的电子设备，这样才能确保他们要的东西被回收。”
“这……怎么会这样……”依依呢喃道。
“唉，还真是有可能……”Coco点了点头。“相比洗钱贩毒那些，偷偷搞一点情报信息的确感觉没那么严重，牛刚这孩子确实也是有可能为了钱做点这种事……”
“那么到底是谁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是你们公司的竞争者吗？还是……仇家？”依依问。
“这就很难知道了，竞争对手当然是有的，而且各个层面都加起来有好几家，但真的会为了一些商业机密而杀人吗？……说实话有点难以想象，万一曝光出去，怎么想都是得不偿失吧？”程知远说道。
“对啊，其实在科技行业，互相窃取商业机密，甚至直接偷技术都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听说过不少相关的官司，可为此杀人的……真的没怎么听过……”
Coco说完，四人又陷入了沉默，的确，这太离奇，信息窃取演化成杀人事件，真的会这样吗？……


“我们……要不要就到此为止了……”依依的声音有些弱，但她还是说了出来，“这件事可能真的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很多，我们也没有能力查下去了啊，这些信息其实我们大部分也告诉警察了，他们也没有任何进展不是吗……”


这一次，其他三人都没有反驳，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认可。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继续还是放弃，这是个问题。如何继续，这也是个问题。


沉默之中，依依的手机突然震了，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oh……ok……”依依简短地回复着，眉头却渐渐皱紧。
“怎么了？”依依放下电话后，天宁问道。
“是公寓那边，他们说有人要租牛刚之前的房子，要我们尽快去整理遗物……”依依说道，当初跟警察和公寓处理牛刚的事件时Coco还没来，所以公寓那边留的是依依的联系方式。
“现在这个时候？才过去两周啊……”
“对……公寓那边说，这星期警察那边刚刚解除封锁就有人来看房了，最近几天公寓进行了简单清理，就是清掉血迹什么的，接下来就是要我们收拾遗物，据说新租客想下周就入住。”依依说道，“大概因为那边真的很便宜吧。”
“可就算便宜，会有人这么急着搬进刚死人的房间吗？……”天宁说道，“恐怕有两种可能性最高，一种是网红，想去直播，另一种……”
“是……什么？”程知远开口问，但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凶手要重回犯罪现场吗？……”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天宁说道，“新申请也太快了，让人感觉像是为了回到现场，要么是凶手，要么是你们公司的人，总之恐怕不是普通人。”
“那我们要怎么办？也不能直接找他们谈啊。”程知远说道。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Coco建议道，“反正，确实也得帮牛刚整理一下遗物。”


虽然对于事情处理的方法与态度上存在分歧，但所有人都同意Coco的建议，四人立即动身前往牛刚的公寓。


到达公寓时，时间已经是傍晚，没想到刚到公寓就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牛刚的公寓门口有三级台阶，原本旁边是有无障碍通道的，但如今有人在无障碍通道上停了一部自行车，锁在栏杆上，由于无障碍通道本来就比较窄，自行车挡掉的一点刚好让轮椅过不去了，如果现场有两个男生也还好，可以直接把轮椅抬上去，可目前只有程知远和另外两个残疾女孩，一起抬轮椅似乎不太现实。


“没事，我先站起来，然后你帮我把轮椅抬上去就行。”看了看眼前的情况，Coco说道。“麻烦你扶我一下，我一个人的话有点困难……”
“啊……哦……”


程知远赶紧上前伸出手，终于，这一幕要出现了。今天由于临时决定出门，Coco打扮的比较休闲，牛仔裤、黑短袜、黑色帆布鞋，露出的脚踝一粗一细，右脚几乎没有什么肉，显得踝骨有些突出，左边看上去倒是比较正常，毕竟她本人也是瘦小身材。大概是因为帆布鞋没有鞋跟，没法真的卡在踏杆上，她的右脚外八比之前更严重，几乎都要横过来了，左脚倒是还好，仍然保持标准内八，微微向内。


Coco把轮椅停在了楼梯角落，正对扶手的地方。她拉好刹车，伸手抬起右腿，离开踏杆的右脚无力地垂落，由于整只脚是往里旋的，所以足下垂之后就自然变成了内翻的姿势，右脚落地时是小脚趾先着地；与此同时她的左腿也抬了起来，但没有用手辅助。相比于似乎完全瘫痪的右腿，Coco的左腿似乎比较有力，但左脚离开了踏杆也是无力地往下垂，只是内翻内旋并不严重，落地时是脚整片尖先着地。双脚放平后，Coco右手抓住扶手，另一只手则往旁边一伸，程知远赶紧伸手，一手握住Coco的左手，另一只手撑住她的手肘，一起用力，帮她站了起来。
Coco的手劲并不小，双手分别抓着程知远的手和扶手，把身体硬拉了起来。程知远低着头，紧紧盯着Coco的双腿，显然，她起身时双腿几乎是不用力的，屁股离开坐垫的一刻，右腿直接往外一歪，好无力气地倒向了右边，右脚也马上就内翻了，另一边的左腿虽然看上去在努力撑起身子，可膝盖摇摇晃晃，明显是想用力但根本用不上，她的左腿虽然有力气，能动，但似乎也不足以支撑她站起来，从这一点来看，她的残疾确实比只需要两根拐杖就能完全自理的方天宁更重。

bugzerg

继续继续，感觉最近人好少啊

t3m19870312

bugzerg 发表于 2022-1-7 04:56
第三十二章

感谢大神更新！
终于看到Coco姐起来走路了:

亚丁湾

一条腿瘫，一条腿软着撑不住，勉强站起来，好有感觉

105285775

！！！谢谢大佬更新

t3m19870312

求更新
还想看Coco姐怎么踏上这三级台阶呢

bugzerg

第三十三章




站起身后，Coco把重心稍稍前移，微微弯腰，同时屁股往后撅了一下，踩在地上的左腿被往后一顶，膝盖立即微微反张，撑住了身子，内八接近45度的左脚虽然看上去小的有点可怜，但却倔强的站直了。伴着左腿的微微颤抖，右边也摇晃了一下，只包住脚掌的帆布鞋完全不能给脚踝任何支撑或辅助，右脚脚踝明显下垂，大概成120多度，没有180度完全下垂的原因是Coco的双腿长度差并没有那么大，脚跟抬起大概7cm左右的高度，脚尖已经踩在地上了，由于右脚严重内八，所以着地的还是小脚趾的一侧。在左脚踩实后，程知远感觉手上劲明显小了，看来她的左腿虽然没法支撑身体站起来，但保持站立姿势还是没问题的。
此外，程知远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Coco的左手有明显的粗糙，右手大概也是一样，粗糙的位置在虎口，而不是掌心，这说明她其实还是用拐比较多，掌心虽然也有，却并不多，大概是会用轮椅，但不会经常手摇轮椅出远门的。


虽然已经站起来了，但Coco并没有松开程知远的意思，这也难怪，她一条腿基本没功能，另一条腿也只能勉强站着，如果只靠一根扶手，也就相当于单拐，怎么想也走不了路，更别说上台阶了。


手上的劲重新加上，程知远知道Coco要开始往上走了。她双手用力撑住两边，身子突然往下一沉，程知远吓了一跳赶紧撑住她，Coco轻轻摇头示意没事，程知远低头一看，原来她是微微弯曲了左腿，原本不着地的右脚踩在了地上，体重压上去之后，右腿明显向后反涨，撑住身子，同时内翻的右脚无法撑住，整只脚直接崴向了外侧90度，帆布鞋的鞋底已经朝向程知远这边了。
“Coco姐，你的脚……没事吗？要不我抱你上去吧。”程知远赶紧说。
“没事，早习惯了，我脚踝韧带很松，不容易受伤的，老是坐着可不行。麻烦你们稍等我一下了，”Coco轻松一笑，双手撑着两边，配合微微颤抖的右腿勉强撑住身子，同时用力抬起了左腿。说实话她的左腿还算灵活，并没有很费力就抬起来了，然而眼下有个比较麻烦的地方：前面的三级楼梯虽然不多，但每一次都比较高，而且边缘朝外凸起一小块，就是那种比较容易绊倒上楼梯的人的设计；另一边Coco虽然抬起了左腿，但左脚却是无力下垂，虽然不到180度，但也差的不太多，加上右腿短导致整个重心往下了一小段，导致下垂的左脚被突出的台阶卡住，有点抬不上去。Coco的腿似乎有活动范围的限制，在大腿即将抬平之前都比较灵活，但快要抬平的时候就有点用不上力了，只能靠腰部力量使劲往前扭，但扭腰需要重心稳，这就只能靠双手使力，以及一条随时肯能要跪倒在地的羸弱右腿，以及那只一直保持90度内翻的右脚。好不容易把左脚挪上了台阶，Coco使劲往前一踢，轻轻踩在台阶上，然后双手用力把身子往上拉，这个过程跟她站起来的时候一样费力，左腿几乎用不上力气，右边就更不用说了，基本就是靠重心提升带上来，完全下垂、内翻的右脚晃晃悠悠踩在地上，估计重心一旦压上去就又要崴脚内翻了。
“知远你往上一级，尽量把我往上拉。”Coco对程知远说道。
“哦，好。”
程知远照做，从上面一级拉她，这一次轻松多了。Coco接着两边的力气，直接把身子往上拖，同时左脚使劲往上抬，虽然下垂的脚尖还是被台阶卡住，但借着腰腹力量，她使劲把左腿抬了起来，然后啪的一声把左脚踢在前面的台阶上，再调整重心让左腿反张支撑，右脚则始终保持小脚趾点地，不受力的状态。程知远全程都能感受到加在他手臂上的力量，说白了，就是左腿做个辅助，行走全靠双拐。用这种方法上完后两级台阶，用的时间似乎比第一级还少。


站在台阶上面，Coco调整自己的左腿，反张撑住身体，自己双手扶着扶手以免摔倒。确定她站稳了之后，程知远赶紧下去把轮椅搬了上来，同时，另外两个女孩也跟着上了楼梯，自从右脚穿上支架之后，依依的行动力猛增，右脚向上，左脚跟上，虽然残得明显，但行动自如，甚至不太需要扶扶手，只要右手按着右边膝盖稍微辅助就行。旁边的天宁就要吃力不少了，她的腿跟Coco的左腿有一样的毛病：灵活但抬不高，同时双脚也有一定下垂，很容易卡在突出的那一块，不好好在她双腿情况差不多，配合两根拐杖能稳稳站住，然后慢慢抬腿抬脚，一点一点往上挪，跟她之前的风格一样，虽然慢，但一点不慌，非常的稳。


见到管理员，简单寒暄后，一行人前往牛刚生前住的公寓，好在是一楼，不用再爬楼梯了，一路上，方天宁一反常态，跟管理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人聊得还挺开心，进了门还站在门口聊着。


虽说是让我们整理遗物，但其实整个房间都已经被整理，或者说清理过了，剩下的遗物都已经被集中在一处，家具也已经被整理过。由于能搬运东西的只有程知远一人，慢慢搬的过程中，其他三个女孩有不少时间四处找找看看，但一切都太过于“干净”，根本没有搜索的必要。


“那看房的是什么人啊？我真是好奇啊，什么人……敢租这种房子啊？”
“这房客信息我可不能泄露，不过可以告诉你是白人，传统基督教的其实不那么忌讳这些，比较在意的是你们亚洲人。而且他应该确实是很着急，愿意出比市场高一些的价钱租下来。你别看我们这好像区域不好，可是便宜啊，愿意租的人可多了。”
“他什么时候来到啊？这事情发生也才两周吧？”
“他一早就问了，那时候警察都还没解除封锁呢，我跟你说，好多人真的是到处拼命找房，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招来的，我都还没更新公寓信息呢，大概真是看到死人就来找了。”
搬运过程中，程知远注意到方天宁还在跟管理员聊，似乎已经聊到了新租客的信息。黑人管理员大概也是看方天宁漂亮又活泼，说的越来越起劲。
“这么强啊，然后看房就定了？”
“对啊，而且特别上心，很早就要提前付定金，然后我们做清理的时候还要来参与，说是要保证各处都要清理干净，这种的我确实也没见过……少女啊，美国这得是什么奇人都有哦。”
“这么神奇啊，那他还做了什么吗？”
“其他也没什么了，就是总想跟我们一起做清理，不过这个是不允许的，他就一直看着，不时地东翻翻西看看，啊，对了，能不能要个你的联系方式？以后常来玩啊，有趣的人多了……”

bugzerg

来！把台阶上了！

亚丁湾

女老板那个还搞吗

t3m19870312

bugzerg 发表于 2022-1-10 15:25
来！把台阶上了！

感谢大神更新！
期待后面Coco姐更多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