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之左 完结

bugzerg

第二十五章




晚上，程知远没吃饭，他拼命赶着主任交代的事情，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全部写完了。虽然紧张，但程知远的精神异常兴奋，仿佛战斗一般，他暂时忘了一切，包括依依，包括牛刚，包括方天宁，全神贯注与命悬一线的感觉给他一种莫名的爽感。写完后，他认真检查了一边，然后拿起文件和门卡，走向了资料室。


一路上，整个公司都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碰到，程知远尽可能让自己面色平静，随意自然，他刷开了资料室的门，进去，左手边数台电脑就是资料中端，程知远曾经用过，但需要主任解锁并在一旁一同工作，他也在这里看过牛刚，牛刚也对这些机器的系统进行维护整理和优化。
这一次，资料室一个人都没有。程知远装作一边看文件，一边找柜子，确定这里没人。其实他记忆里很好，看过主任给的内容提示之后就直接知道是哪一个柜子，而那张纸，已经被他撕碎冲进了厕所，证据已经销毁了。


悄悄地，他找到柜子，蹲下，翻出柜子里的文件，小心地翻找对应文件夹，果然，实习生的文件袋里只有三章空白表格，程知远确定没人进来，也确定监控找不到这里，才赶紧拿出刚刚写完的伪造记录，放进了对应的袋子里，然后小心地把文件收好，把箱子推回去。为了防止被盘问，他还快速拿出旁边一个近期的案例记录，那是他提前准备好的，因为那一篇的录入记录很不详细，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来确定看是不是录入有问题。


全部完成！程知远心里窃喜，一股难以抑制的成就感和喜悦充满了全身，现在是时候撤退了！


砰！他还没挪动脚步，档案室大门被推开了。程知远反射性地蹲下身子，刚好透过文件的缝隙远远看到了进来的两个人的腿。
门是自动开的，应该是按了残疾人按钮，走在前面的女人双腿穿着肉丝，左粗右细，一双白色平底鞋左平右高，走路瘸的厉害，主要靠一根黑色拐杖辅助平衡。
卧槽……Tracy……她怎么来这里了？
紧接着进来的……是一部轮椅，黑色的轮椅踏杆上一双大小不一的细长脚背黑丝包裹，外面穿着两双大小似乎差了两号的黑色尖头高跟鞋。她的右脚看上相对比较正常，摆的很直，只是脚稍稍有点往外崴的倾向，左脚则明显崴向内侧45度，这只脚也明显比较小，虽然鞋跟卡在踏杆上，但整只脚有比较明显的往外崴，脚踝骨明显突出，要不是踏杆肯定直接崴90度了。虽然双脚都踩在踏杆上，但她的左膝明显比右膝矮了一点，左腿也更细一圈，跟旁边的Tracy正好相反。
这个人是谁？……


两人一言不发走到了终端机后面，Tracy伸手挪走了椅子到一边，自己坐下，而坐轮椅的人则移动到了电脑后面，似乎开始操作电脑。
“对了，监控关掉了吧？”说话的应该是轮椅女，她讲的是英文，很流利，但带有一点口音，这个口音应该中国人的。
“照你吩咐的，半小时前就关了，等你离开的时候会打开，理由是系统维护。人的问题也不用担心，最近刚刚过了忙季，大部分早都下班了，主任以上的人都在大会议室，有人看着，我们进出的后门电梯也有人停掉了，只有我们会用，万无一失，放心。”回应的是Tracy，她口气恭敬，按对话来说，她应该是下属的一方。
这……
“麻烦了，无比别让人知道我来了，要不然会有不必要的麻烦。”轮椅女说道，“嗯，快完成了……”
“我明白，这次也是我的疏忽，真是抱歉，竟然搞出这种事情。”Tracy的语气里既有自责又有愤怒，到底怎么了……程知远一动不动，甚至不敢呼吸。
天啊这是在干什么……做特工吗？……
“没事，这种事早晚会发生，其实我们也预料到了，所以才能这么快地反应，正好也是测试一下研究成果，行了，应该就是这样了。”轮椅女微带笑意，她的声音听上去比Tracy更年轻，应该是30-40岁之间，颇有知识和地位的精英女性，这个测斜应该不会错，这样的人会是谁呢？程知远思考，最直接的思考应该是Silver Lining的老板Serene Morris，但是不对，Serene的腿虽然残疾，但程度比Tracy更轻，一根拐杖走的跟正常人一样快，从来没见她坐过轮椅。
“这么快？成品已经有这么强的功能了吗？”Tracy满脸惊讶。
“嗯，这个是最新的试验版本，主要是这么多年来我进行了大量的训练和测试，效果的确比预期好很多，但想要泛用话和量产还有一段距离。”
“那突破上限的问题最近有进展吗？听说TCV的高层之前过来了？”
“对，之前已经交换了两边近期的数据结果，成果是很可喜的，下一步的合作计划也已经在谈了，具体结果很抱歉，对你也要先保密一部分，但我可以告诉你，很惊人，虽然目前还没有找到扩大强化规模的方法，但少量极端优秀的试点个例已经不仅能突破了一般意义的生理极限，甚至已经突破我们的想象极限了。”轮椅女一笑说道，“再等等吧，我们这个时代就快结束了。”
“啊……这……这个人……是他吗？！”Tracy突然抬高了音量，似乎是轮椅女一边说一边给他看了某些东西，某些让他生气的东西。“他竟然趁着那个时候……”
“难免的失误，早知道应该试装自动防御系统，应该能检测到。嗯……他来了这么多次啊。”
“对，很多次，有办法确定他是什么时候做的吗？”
“不太容易，因为他手上有后门密匙，可以绕过操作检测，也可以修改根记录，这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里的判断是难以溯源。算了，反正根据情报，应该是最近的事，如果他们早就拿到了东西，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我们怎么办？要找人去处理吗？叫你那边人？”Tracy的语气已经变得凌厉，甚至有些肃杀，感觉像要去杀人一样。
“不，这种大事，已经不能由我们这个级别的人处理了，”轮椅女说道，“天狗比我到的还早，他们已经按照推测地点开始排查了，我刚刚把信息发给他们了，他们有人离目标很近，几分钟后就能到了。”
“天啊，真的吗？这可是洛杉矶，几分钟，那就是已经锁定了啊。”Tracy十分惊讶。
“嗯，具体逻辑算法我也没看，但的确是给出了10个最可疑的点，天狗都提前去人了。”轮椅女继续说道，“我准备撤了，你主持剩下的东西吧，辛苦你了，注意身体啊，压力别太大，这事件大事，但未必是坏事，我们的力量需要得到测试，这是好机会。”
“就算这么说……我也难辞其咎，我会认真处理这边的事的，有问题的我抓到了，一个也不放过！”Tracy放了狠话，她这个人的人设……就是这样。
“呵呵，你还是没变啊，挺好的。”
“你也是，你说你……唉……还不找个对象吗？别跟我说你找不到，你的条件想找也太容易了。”
“找到我想要的概率低啊，连万分之一都不到，不是我说的，是它说的。”轮椅女说着似乎敲击了什么，发出了哒哒的声音，是轮椅吗？还是眼镜？
“嗨，没人比你要求高啦。”


“目标死了。”就在气氛刚刚缓和的时候，轮椅女一句话突然把气氛重新拉回了冰点。
“什么？！”
“天狗确认了，已经进入住所，目标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们正在找东西，但看状况，恐怕是不会找到的。”
“这……怎么办？”
“你照常做你的，我要撤了，剩下的麻烦你了。”
“没问题，交给我。”


很快，两人先后离开了档案室。
艾希。Icey Ai
程知远用收集搜索，马上出来了许多照片，一个身材修长，气质中充满知性又带着一丝冰霜气的女人坐在轮椅上，一双腿左细右粗，穿着黑丝，以及同样黑色的高跟鞋。其他照片上的她大部分都穿着深色着装，黑丝装站了绝大部分，除了轮依照，也有少部分朱双腋拐，鞋子则换成了平底。艾希并不算传统意义的美女，圆脸，眼睛不算大，极其白的脸上有少数晒斑，但她的气质却很独特，孤高、清冷、温柔、知性全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让人过目难忘。
虽然不知道刚才的轮椅女长什么样，但那双腿，应该是错不了了。
艾希，Silver Lining研究所所长，大概十年前，Serene刚刚创业不久时从中国发掘的心理咨询师，后来也成了Serene的密友，Serene今年39岁，那艾希应该是35左右，因为过人的能力和Serene的信任，五年前，Serene把研究部门一把手的位置交给了她。


她竟然都来了……
她刚才干了什么？……
他们说的有都是些什么？……
谁……死了？……


程知远的脑子一团乱麻，心理学在此刻突然变得完全没用。
然而本能还是让他站了起来，他远远听到了电梯开关的声音，那边是后门电梯，主要走货，平时用的人不多。
对，她们要从那边走。
“监控关了吗？”“关了……”
对了，她们还特别关掉了监控，那么……就趁现在！


程知远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小心确认没人，便拿着文件，快步且尽可能安静地离开，进入楼梯间，他瞥了一眼监控，信号灯真的不亮，他快步跑回2楼办公区，悄悄地进去。
很幸运，这里也没有人，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下班了，他坐回座位，收拾好东西，走向出口，就在他打开门的时候，前面监控的信号灯突然又亮了起来。


好险……
程知远感觉到自己衣服里面全都湿了，她故作镇定地走进停车场，开动汽车，带着恐惧和不安，逃离了公司。

bugzerg

第一部分即将完结~美国故事正篇续作正式开始！

t3m19870312

bugzerg 发表于 2021-12-24 06:39
第二十五章

感谢大神更新！
剧情越来越发展是超乎想像了
期待新角艾希

bugzerg

t3m19870312 发表于 2021-12-24 06:43
感谢大神更新！
剧情越来越发展是超乎想像了
期待新角艾希

在之后大部分时间里，艾希都不会出场哈哈哈，另外艾希其实也不是新角色，不过估计大部分人不记得了~

t3m19870312

bugzerg 发表于 2021-12-24 14:54
在之后大部分时间里，艾希都不会出场哈哈哈，另外艾希其实也不是新角色，不过估计大部分人不记得了~ ...

回去翻了下想起来了！
离别系列的女主一号对吧！

normalren

感谢楼主，很久没来了，楼主辛苦

bugzerg

t3m19870312 发表于 2021-12-24 15:30
回去翻了下想起来了！
离别系列的女主一号对吧！

正解！

aflac

我去，画风突变了

kingking

让人有追下去的冲动,  加油,  继续

bugzerg

第二十六章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程知远还是有些缺乏实感。
刚才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艾希和Tracy到底在谈什么事？
谁死了？……怎么死的？……


大量思绪在脑海中翻涌，混乱，自己只是在一个心理服务机构做咨询师，为什么会听到，遇到这种事。
事实上，到底是“哪种事”，程知远也不知道，他搞不明白，只觉得事态严重。越发混乱的思绪让他没法冷静下来思考，想要招人商量，却想不到合适的人选，甚至也害怕电话被监听。洗个澡，喝下一大杯冰水，仍然没有改善。他想睡睡不着，醒着又很累，就这样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在反反复复地噩梦中，程知远迎来了第二天。


纠结了一整夜，程知远还是决定照常上班，虽然每个人都能看出他没休息好，但他还是用昨天玩太狠蒙混着。这类情况平时虽然不常见，但大部分人也没太在意，除了……
“你还好吧？紧张地没睡着？不至于吧？……”午休的时候主任小心的问道。
“对……是有点紧张，那个……事情没问题吧？”程知远小声问。
“应该没事了，别那么紧张啊，不是大事的，我们昨天也搞到很晚，不过今天好像就没太多事了，Tracy今晚就走了，她们好像觉得彻查足够了，我怀疑啊，可能确实是出了什么事，然后他们是要对我们进行某种层面的警告，实际上大概不是多么严重的后果，或者说，他们其实都处理好了。所以昨天给我们那么一个下马威，今天好像就没啥事了。”主任说道。“不过你做的很好，晚上请你吃个饭吧，也聊聊你之后转正的事？”
“啊，谢谢主任啊，不过咱们能不能改天……我……今天有点太累了。”程知远如实说道。
“没问题，反正就是跟你说一声，应该没问题，你各方面都挺好的，好好干，改天找你。”主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当天晚上，Tracy跟大家打了招呼后便早早离开了，对于之前事情的解释为“重要情报泄露”，但最终结论并非有人买卖病人信息，而是系统存在技术缺陷进而受到攻击，已经联系了软硬件供应商NTX进行维护。总之，这件事如主人所说，雷声大却雨点小，并没有什么人真的受到处罚。
更没有人知道研究所所长艾希曾经来过这里，并跟Tracy之间有过那么一段暧昧不明的对话。


最麻烦的就是……偏偏有这么一个人听见了。
这一天晚上，程知远还是没睡好，尽管他不断劝自己说，这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误会，或者是两个跟自己本支部相关的人，说了一些跟自己肯定不相关的对话。说不定她俩喜欢这么玩，喜欢某个杀人电影或者游戏，谁知道呢？就算真的有人死了，现在每天都有人死，每天也都有人被杀。而这些谋杀跟自己也确实没有关系不是么？
至少，自己肯定不希望跟自己有关。


周三早上，程知远实在难受得起不来了，于是便说自己感冒，请了病假。昏昏沉沉睡到了中午，仍然很不舒服。


打开手机，程知远找到了那个心心念念，但却最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怎么联系的名字。


“忙吗？遇到一些麻烦事，想跟你聊聊。”
“诶……最近大家都遇到麻烦事啊……”出乎意料地，方天宁几乎秒回。
“大家？还有谁也遇到麻烦了吗？”


几乎是在程知远发出第二条短信的一瞬间，有一条短信发了进来，发信人是依依。内容很简短。
“有空吗？我遇到一件麻烦事，想跟你商量。”
“嗯，有空，今天没上班，打电话吗？”
很快，依依打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是这样，周一的时候，牛学长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实验室，也没打招呼，虽然他这个人偶尔也这样，但最后一整天都没来，我就有些担心，发信息打电话给他，都没有回应。然后昨天他又没有来，人也还是联系不上，就很担心。我昨晚跟实验室的人商量了一下，他们去他家敲了门，但也没人开门。然后……今天他还是没来，我们打算报警了，报警之前想再跟你们商量一下……我……有点怕……”
说着说着，依依哭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程知远心头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一种非常强烈而复杂的负面情绪。并非只是怀疑牛刚遭遇了什么不测，而是有一种暴风将至的恐惧感。
“嗯……我过去跟你一起吧，一起报警，大概也比较容易沟通吧？……”
“嗯……那我在学校等你。”


大概一小时后，程知远，陈依依和方天宁一同站在了牛刚的公寓楼前。
在一番沟通商量后，原本打算有更多人来，不过依依和牛刚实验室的老板因为要教课没法脱身，刘菁菁昨天晚上出差开会人不在本地，至于实验室的其他几个博士生后来也都没有来。据依依说因为牛刚平时个性比较强，实验室其他几个非华人跟他关系不算好，虽然也是担心他的安危，但似乎没有到了愿意花时间过来一起报警的程度。


牛刚租住的公寓楼位于治安很差的老城区，牛刚之前选择这里是因为价格相对便宜，离学校近又是自己住的小单间，也就不在乎治安问题了，毕竟是男生。照他自己的说法，因为最近发了财，他马上就要搬走了。


因为事发突然，天宁和依依都穿的很随便，妆也没怎么化。不得不说，在都很素的情况下，两个人的底子差别就会显得特别明显。
依依回到了之前的装扮，牛仔裤运动鞋，左腿包裹在支架里，左脚估计加了内增高，另一边的右脚没有带足托，走起路来左摇右晃，却不再需要拐杖。由于没有打扮，她的头发回到了之前有些毛躁的状态，圆脸因为没休息好而生出的浮肿显得更胖了一些，黑眼圈和暗沉显出了她的憔悴，平心而论，单纯的大素颜的话，依依的确只能算小巧可爱，跟美女这两个字的确不沾边。
另一边的方天宁就着实有点惊艳。因为是临时决定一起来，原本没打算出门的她就随便收拾了一下，这是程知远第一次看她把头发扎起来，原本到肩头的散发扎成一束黑而直的小马尾，没有了头发遮盖之后，程知远才格外意识到原来她的脸这么小，流畅的下颚线勾勒出尖度适宜的瓜子脸，没有化任何妆的脸上褪去了所有的艳魅，极其白皙的脸上只剩下了难以言喻的仙气，以及，更弄的神秘。
她穿着十分日常的牛仔裤、白毛衣和厚外套，黑袜小白鞋穿上后，走路时脚跟又有点不能着地了。乍一看，她整体打扮就跟一个土土的留学生没什么区别，然而当她突然回眸，对上那张脸的时候，最原始纯粹的美在一瞬间就能让人沉醉。
用一句最老土的话形容，这就是初恋的感觉。


不过，这惊艳的美感很快就消失在了一月份的寒风中，通常，洛杉矶没有什么真正的洞天，然而今天似乎真的格外冷。
至少程知远是这么感觉的，他心里当然只想找个地方跟方天宁坐下喝咖啡，但心里的焦躁不安却很快吞噬了他，让他甚至没法把视线和心理集中在方天宁身上。


“那我报警了……”程知远拿起手机，小声说道，两个女孩在两边站着，都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跟警察沟通的还算顺利，不到十分钟，警察到了。说明情况后，警察联系了管理员，跟三人一同进入了走廊深处的房间。


钥匙插进门锁，管理员突然犹豫了一下，因为当一行人站在门口时，一股诡异的气味隐隐从门内飘了出来。但两秒钟后，他还说转动钥匙，打开了房门。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不祥喷涌而出，将门口的五人瞬间吞没。那是一种血腥的恶臭，刚刚从门内隐隐散出的正是这种味道。
“恶……”依依马上干呕了一声，连忙扶住墙才没有摔倒，程知远和管理员也都是一阵恶心，都不由得后退一步，用袖子掩住鼻子。方天宁一动不动，只是伸手遮住鼻子，但程知远仔细一看，她却在发抖，不只是不良于行的双腿，这一次，她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唯一有着完全不同反应的是警察。他队伍里大喊了一声LAPD，然后让其他人留在门外不要动，然后掏出手枪快步进了屋。
牛刚的公寓非常小，警察三大步就进到里面，接着他放下了枪，快速消失在了转角，接着就听到他请求支援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方天宁突然撑着拐杖越过了门槛。也许是因为穿着平底鞋，她的步子比之前快了很多，不再是拐杖双腿交替行走的四点步，而是直接双拐向前，然后撑起身子往前荡，双脚越过拐杖，落在前方，冲击力灌入她瘦弱的双腿，平时行走稳健的腿此时完全撑不住身子，膝盖直接弯曲，拐杖的腋托也从腋下滑出眼看整个人要摔倒在地上，却在膝盖弯了45度之后，依靠紧紧抓住拐杖扶手的双手把身体硬拉了起来。方天宁的脸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表情，不是之前的暧昧神秘，而是一种夹杂着悲伤、焦虑、愤怒，甚至有一点绝望的复杂感情。她再一次伸出双拐，把双腿往前荡，这一次靠腋下死死顶住拐杖，撑着虚浮无力的双腿勉强站住，然后再次往前，四步之后，她也转头望向了警察的方向。


“嘿！出去，这里不能进来！”警察回头大喊，然而那一瞬间，程知远也不知怎么的，他脑子一热也冲了上去，就在他接近方天宁的前一秒，方天宁突然浑身脱力，拐杖再次滑出腋下，重心后仰，双腿象征性挣扎了一下之后完全放弃了抵抗，膝盖一弯，整个人朝后面倒了下去。程知远顾不得腥臭扑鼻，伸出双手一把抱住方天宁，从后面撑住了她。


下一刻，他转过头，望向了房间内侧。高大的警察已经走到两人身前，挥舞着大手让两人赶紧出去。


而在他身后，腥臭不断翻涌而来。一片狼藉之中，牛刚靠墙坐在床边，一身脖子以下已经全是一片殷红。开始发臭的鲜血染红了身后的床铺，浸透了身下的地毯。


一把刀刃，刺入胸膛之左，已经只剩下刀柄在外面。


反胃、恐惧、惊吓、悲伤，已经巨大的空虚感瞬间包围了程知远，一刹间，他甚至听不清警察的喊声。


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程知远不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
是自己心中所想？
是被紧抱在怀里的方天宁所说？
或者……是牛刚留给我最后的话语……
亦或是，某个时间，被某个人，留在这个屋子里，留在这潘多拉魔盒里的说明。


不过大概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