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都市言情小说《情义》（新增41张全新AI配图，给你最直观的人物新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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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这天下午，我陪着她边锻炼边闲聊着。我让她坐在床边，搀住她的腰帮她站起来，我坐在对面推住她的双膝，帮她练习锁住膝盖。由于久坐轮椅，馨怡的臀部夸张的向后撅着。
      我打趣道：“你可真是前挺后撅啊！”
      她捶了我一下说：“讨厌，不许拿人家缺陷取笑。唉！这大屁股愁死我了。”
      我打趣道：“都说屁股大能生儿子，这样不正好吗？”
      她笑道：“你想得美，谁给你生儿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一个不会洗衣做饭、性生活也满足不了你、还是个坐轮椅的瘫子，你为什么还喜欢她？”
      我说：“被人爱是没有理由的，男人可能会对满大街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人多看几眼，但绝不会把心交给这样的女人。相反，一个不加修饰、落落大方、超凡脱俗的女人，反而更容易俘获男人的心，他更愿意与这样的女人共度一生。我不在乎你坐不坐轮椅，轮椅上的你更惹人爱怜，这种“爱怜”不是可怜或怜悯。所以，我愿意做你的保护神。”
      她笑道：“这么说，我这只羽翼未丰的小鸟，要被你宽大的羽翼庇护了！”
      我认真的说：“不是庇护是照顾。哎，说说你喜欢我什么吧？除了钱之外。”
      她不好意思地说：“当初为了给小钰筹钱，我通过工商局的朋友，搞了一份滨海工商界的人名单，算是海选目标吧！既然我想找个有钱的男人上床，起码也得看着不恶心吧！可看了上百份资料后我失望了。这些身价上亿的企业家和商人，我给他们分为三类：1.好色的男人、2.好色而冠冕堂皇的男人、3.好色而假正经的男人。总之，没一个我满意的。就在我快要绝望时，你的资料进入了我的视线，我差点忘了滨海赫赫有名的实业家--洪大老板。”
      我笑道：“幸亏你没把我漏掉，要不然分分钟有你后悔的。”
      她正经地说：“你在滨海的口碑不错，经常捐资助学，为慈善事业捐款。人嘛……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色，但属于还看得过去的那种，不影响上床。”说完她大笑起来。
      我笑道：“这么说，我要承蒙方小姐的错爱喽！”
      她严肃的说：“不许叫我小姐，这是当下对妓女的代称。”
      我坏笑道：“其实做贤妻与做浪女没多大不同，要么让男人骑你身上，要么你骑男人身上，不过都是为了快乐而已。”
      她噘着嘴说：“长庆，别说的那么庸俗好不好，我希望咱们能做一对有品味的夫妻！”
      我笑道：“话糙理不糙，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回事？当今社会，女人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装得了女神扮得了媚娘。”我哈哈大笑起来。
      “讨厌！不理你了！”
      她生气的推开我的肩膀，熟料没掌握好平衡，身子一歪向旁边倒去，口中发出一声惊叫。说时迟那时快，我搂住她的后腰往前一拉，她便扑倒在我肩上。
      她捶打着我撒娇道：“吓死我了，你怎么不扶着我？”


      人的语言有时并不真实，但身体却从不撒谎。我热乎乎的鼻息喷在她脖子上，胡子扎在她细腻的皮肤上，她一下就神魂颠倒了，抓住我的手放到胸前揉着，开始低声呻吟。
     “虽然我既上不了厅堂，也下不了厨房，但这辈子就赖上你了，抱我上床。”
      两个赤裸的身体裹在床单里肌肤相亲、相拥依偎，一边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一面沉醉于幻想中，那是一种强烈的欲望，一种强大的诱惑，使你不由得不想入非非。
      男人的荷尔蒙一旦爆棚，就会显出他的粗犷与霸道，我抛弃了传统的传教士姿式，直接从馨怡后面进入了。新角度带来的新鲜感让她觉得特别刺激，一时间被我折磨得死去活来，她的淫声浪调让我热血沸腾，没多久我便愉快地射在了她体内。此时馨怡也感到非常满足，说她遇到了一生中最幸运的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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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馨怡的教学工作很累心，有时累得身心俱疲。为了帮她放松和释放压力，我常常开车带她出去兜风。海边是谈情说爱最拉风的地方，我陪着她在海边漫步，看日出日落，看潮起潮退。走累了回到车里这张流动的“床”上，我俩躺在车后座，她趴在我怀里给我讲音乐典故，我给她讲自己商海中的经历。
      她说：“长庆，谁说跨界爱情没有共同语言？咱俩不是聊得挺投机嘛！”
      “那是泛指，象咱们这样的恐怕真不多。”
      “真希望永远这样下去！”
      “据说你们女人特别向往在月光下做☆爱，是这样吗？”
      “对呀，在朦胧的月光下，女人特别容易产生性幻想。”
      “那你性幻想的对象是谁？汤姆·克鲁斯、贝克汉姆、还是莱昂纳多？”我逗她道。
      “说着说着就露陷了吧！你是不是也常常把安吉丽娜·茱莉、泽塔·琼斯、妮可·基德曼当成性幻想的对象？尽做白日梦！”她笑道。
      我狡辩道：“人在做☆爱时产生性幻想很正常，比如说你可以幻想你前男友；我也可以把你幻想成章子怡或是别的什么人……”
      她面露愠色打断道：“打住，不许和我提起他，也不许你想别人。”
      “生气了吧！告诉你，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你个小傻瓜！”
     
      此时她斜躺在我胸前，我突然发现她脖颈间两根形似展翅欲飞的蝴蝶形锁骨极具美感。平时与她朝夕相处、鼻息相闻，并没有刻意观察过她的锁骨。今天仔细观看，好似欣赏一个晶莹细腻、做工精美的艺术品。我的手刚触碰到她锁骨的凹陷处，她浑身如触电般打了个激灵，嘤咛一声倒在我怀里。
      “你坏你坏，趁人家不注意偷袭人家！”
      “没想到你这里也会这么敏感！”
      “锁骨也属于敏感地带，有时来自这里的刺激并不亚于乳☆房，你个大傻瓜！”
      我扶起她的身子，她搬起一条软绵绵的腿横亘在我的腹部，吃力地骑坐在我的胯上。
      “噢……你好沉啊！”这回轮到我叫唤了！
      她笑着说：“贤妻与浪女的区别就在于是让男人骑在你身上，还是你骑在男人身上。这是你说的吧？今天我就做个浪女，主导一次咱俩的性事，算是对你想入非非的惩罚。”
      我假装哀叹道：“完了，世道变了，温柔女也变成女汉子了！”
      她将我坚挺的宝贝塞进蜜☆穴说：“当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时，就会将自己的权利坐实。”
      汽车是个私密性很严的空间，可头一次置身野外做☆爱，仿佛在众目睽睽下偷情一样，时刻担心会有人闯进来，其实根本不会有人来，但车震过程还是很紧张和刺激。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人会变得不象平日的自己，会变得有点放肆和疯狂，甚至有点随心所欲。
      这次馨怡采用的女上位让我很吃惊，因为在上位要耗费很大的体力，双腿瘫痪的她能否承受？我很替她担心！只见她拉住车顶侧上方的拉手，努力让身子随着我的运动上下起伏。坐姿使她子宫下降，使我能更加深人洞内触及G点，这让她欲加疯狂，放荡的神情更具挑逗性，两个饱满的乳☆房在我眼前不停跳动，迷人的娇喘声听起来让人兴奋。每一次深入浅出，每一次眼神交会，我都发现她更具魅力，都让我们感到身心交融，因为性是一种生命的能量，只有“气味相投”的人，才能进入彼此的内心深处，共同品尝爱的果实！
      就这样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满脸汗水的馨怡戛然停止了呻吟和蠕动，双手“吧嗒”垂落下来，头也颓然垂下，静止的身子如同一座美丽的雕像！与此同时，我感到她下体内涌出大量液体，她又一次产生了极度兴奋的潮吹！
      这次情事仿佛耗尽了馨怡一生的气力，大运动量让她精疲力竭。我轻轻将她放倒搂在怀中，她的鼻息微弱，问话也不答，只是微弱地点头或摇头。我用外衣给她盖好，让她躺在后座上，开车返回别墅。
      抱着她软软的身子回到卧室，馨怡似乎早已睡着了，嘴角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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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第二天，馨怡神采奕奕，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而我也身心愉悦，精神焕发！
　   这次车震虽然只有短短二十几分钟，但带给馨怡的快乐却持续了十几天。她常常回味那美妙的一刻，发自内心的惬意溢于言表！
      她调皮地说：“长庆，你知道女人什么时候最漂亮吗？开心的时候、笑着的时候！”
      除去上班或演出外，馨怡喜欢宅在家里练练琴，看看书，听听音乐，学着下下厨。有不少电视台或是报社记者多次提出要采访她，她都一概拒绝了。
      她说：“我最讨厌接受采访了，那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要的就是你我二人的生活。”
      居家的日子我俩很随意，我讨厌西服革履的正装，在家就是一身休闲装。而馨怡夏季在家从不穿鞋，两只洁白的瘫脚就光着放在轮椅踏板上，但却把鞋子擦得一尘不染，鞋柜里从来都是整整齐齐，预示着主人与这些鞋一样晶莹剔透、完美无瑕。出门时她很注意自己的发式，不让它有一丝乱发。然而回到家就把发卡、别针、发簪什么的统统去掉，乱发中带着一丝妩媚，一丝堕落，一丝慵懒，还有一丝朦胧，演绎着自己的性感……

      “互动”是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乐趣，我为她洗头发，她为我剪指甲；我为她做面膜，她给我刮胡须；我为她按摩浮肿的双腿，她为我揉捏酸痛的双肩。就拿吃东西来说，互喂与自己吃，结果是一样的，但过程却不同，我们追求的是互动的“过程”。
      每当她有演出时，都会让我帮她参谋穿什么服装、穿哪双鞋参加演出，对我的意见言听计从。与此同时，她也会精心化妆打扮，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观众。
      临出发前我会亲自给她穿鞋，蜷缩的脚趾不能在鞋中完全展开，我会轻轻为她按摩脚趾、将它掰平后再把鞋穿上，尽可能让脚趾不受委屈。这一切做完后再把她抱到轮椅上，将没有力量的双腿摆正，将高跟鞋的鞋跟在踏板上固定好，让她保持优雅的淑女坐姿。准备完毕，我将馨怡送上车，拥吻并祝她演出成功，并叮嘱表弟开车小心，演出结束后立刻送她回家。
      她撒娇道：“长庆，求你别对我这么好，要不我都不想去演出了。”
      像哄孩子上幼儿园一样把馨怡送走，我会边看电视边等她回来，并为她准备好夜宵。演出完她会给我打电话，我会为她放好洗澡水，待她回来吃了夜宵、洗完澡，让她躺在我的臂弯里甜甜地睡去！
      有一次我事先没告诉她，偷偷去看她演出，看着她在台上雍容大度激情四射地演奏，以及观众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心中为她充满了骄傲！
      演出结束我先一步回到表弟车上，当馨怡的轮椅进入车内的一刹那，我将一大捧鲜花递到她面前：“辛苦了！祝贺夫人演出成功！”惊喜交加的馨怡激动地扑到我怀中。


      作为一个30多岁的女人，馨怡知道年龄在一年年增长，美丽也在一天天消褪，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让心情保持年轻，让年龄自然更替。一个人的气质是不受年龄、服饰和打扮制约的，人如果没有气质的美丽，再漂亮的外表也会显得苍白和单薄。
      有时她会感慨道：“身为女人我现在比以前更快乐，还有一种荣耀感。所以我要活出精彩，活出魅力，要是再能给你生个孩子就更完美了！”
      我玩笑道：“那为什么不生？怕我们养不起？”
      她搂着我说：“才不是呢！虽说现在人们的思想开放了，但我是个很传统的人，未婚先孕、未婚妈妈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称呼。所以，在没有明媒正娶之前，我不能给你生孩子。”
      我明白馨怡的意思，暗自加快了与文嫣的离婚谈判。
      ……
      这段时间不断有好消息传来，先是馨怡接到小钰的电子邮件，说留学生涯已进入尾声，目前正在写毕业论文。还说她最近在美国得克萨斯州沃思堡举行的范·克莱本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得第二名，很多经纪公司和演出公司纷纷要与她签约，她征求老师的意见该怎么办？
      馨怡让她先别急着回国，有机会多参加一些演出，不要在乎给多少演出费，主要是获得登台演出的机会，从中获得演出锻炼，为今后参加正式比赛积累经验。
      我与文嫣离婚一事也有了眉目，她答应和我离婚，已委托律师办理此事，这正是我要的结果。与此同时我带馨怡去定做了婚纱，举行婚礼只是时间问题，结婚一事已进入倒计时。即将到来的幸福，让馨怡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时常兴奋不已。
      我开玩笑说：“你可想好了，你要跟他结婚的这个人有点“色”哦，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笑着说：“你就是再“色”今生我也缠上你了。不过说实话，象你这样温柔善良、事业有成、责任心强的男人，才是当今女性更加钟爱的对象。因为这种男人会给她们更多的安全感、依赖感和信任感，这样有魅力的男人才真正令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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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国庆节快到了，大街上张灯结彩，挂国旗，摆花坛，一派喜庆节日气氛。
       与此同时，有两件事让我心情大好。一是文嫣的律师告诉我，节后即可与文嫣签署离婚协议，这段婚姻将彻底画上句号。二是婚纱店打来电话，让馨怡去试穿定做的婚纱。当天等馨怡下了班，我们一起来到婚纱店。
      为馨怡定做的这款白色婚纱，胸前的蕾丝花朵和精美的刺绣设计，得到很好的体现，透明的头纱充满了浪漫，馨怡如来自仙境一样美的不可思议！
      “馨怡，难道你是下凡的天仙？”
      “去你的，哪有坐在轮椅上的天仙！如果我能穿着婚纱站起来，那才是个天仙。”
      “嗯，会有那么一天的！”
      离开婚纱店时，远远瞥见文嫣站在街角看着我们，那目光中有悔恨、哀怨、悲伤、仇恨……
  
      国庆节市里要举办国庆晚会，市领导们都将莅临，特别邀请馨怡登台演出。馨怡对这场晚会特别重视，白天在学校忙着给学生们搞晋级考试，晚上回家还要练琴、彩排，忙得不亦乐乎。
      演出当晚，刚吃完饭她就忙着去做准备。因是最后压轴出场，时间很富裕，馨怡做了精心打扮。高高盘起的发簪显得很利落，轻施粉黛的脸庞透着美丽，一袭宝蓝色长裙彰显出高雅，尤其精气神格外饱满。
     “长庆，帮我检查一下，看还有哪儿没想到的？”
      我围着她转了一圈说：“服装、化妆都没问题，轮椅白天我也检查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等等！”我想起了一件事。“你用纸尿布了吗？”
     “我很长时间没用了，怎么想起纸尿布了？”馨怡有些不解。
      我说：“你没觉出最近有些尿频吗？今天吃饭早，离演出还有好几个小时，虽说剧场有卫生间，但演出时人多也未必方便，再说又是这么重要的演出，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还是你心细，我听你的。哎呀，我都穿上演出服了，人家怎么换纸尿布嘛！”
      我笑道：“想让我帮你就明说，用不着拐弯抹角找借口。”
      她甜蜜地说：“我就是要看看我老公知不知趣！”
      我诚心逗她：“叫我老公？这么说我转正了？”
      她笑道：“在我心里你早就转正了！”
      
      我轻舒猿臂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放到床上，撩起厚厚的裙子下摆，褪下那挑逗性极强的三角裤衩，我偷偷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尚早，何不忙里偷闲与之亲热一番。为了不弄脏演出服，我在她身下垫了很多东西，馨怡的感觉不大，不知我在做什么，待我突然将宝贝捅进蜜穴中，她一声惊呼，既嗔怪又兴奋地叫了起来。
      “长庆……都什么时候了……人家还要……演出……嗯……”
      “知道你要演出，我给你加点动力。”
      “嗯……轻点……别压我肚子！”
      做☆爱本该浓情蜜意，激情四射，今天不知何故，馨怡几次提醒不要压她肚子，让我兴致大减，只十几分钟便草草结束战斗。她看出我并未尽兴，欲言又止。
      当送她出门时，她羞涩地说：“长庆，我可能……怀孕了，有半个多月没来月经了。”
      我大喜道：“真的？你怎么不早说？嗨！刚才我太鲁莽了！”
      她安慰道：“那到没事，但我还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怀孕，有时候自己测也不准，得去医院做完检查才算数。”
      “好好好，明天我就带你去做检查。”说着我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
      “你看你看，把人家化好的妆都弄花了！”
      “馨怡，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重点保护对象，一切都得听我的。”
      “行行行，我听你的，快送我上车，要不真要晚了！”
      送走了馨怡，我一个人乐不可支，在屋里走来走去，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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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晚会快结束时，我的手机响了，表弟急促的说：“大哥，馨怡姐被两个不明身份的人砍了一刀，情况很危险，我已经把她送到市第一医院，你快来！”
      我脑袋里“嗡”地一下一片空白，但这时容不得多想，我急忙驾车向医院奔去。
      表弟已在医院大门口等候，他急忙带我去急救室，并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今晚馨怡姐演出结束后出来，我远远和她打了个招呼，回身去放轮椅坡道。这时一辆摩托车高速冲来，车上的两个人戴着头盔，根本看不清脸，车后座的人举起一把长刀，照着姐的后脑就砍了下来。馨怡姐惊叫一声下意识的一低头，刀砍在她后脖梗上，姐当场满身是血昏倒在地。我本想开车去追，又担心姐的安危，就打电话报了警，然后叫了急救车把姐送到医院来了。”
      这时听到护士在喊：“谁是方馨怡的家属？谁是方馨怡的家属？”
      我大步跑过去说：“我是，我是，她怎么样了？”
      护士说：“快跟我来，医生要找家属签字。”
      几个医生正在办公室商量着什么，其中神经外科的李主任和我是老相识。我俩都是政协委员，每年政协开会，分组学习讨论都在一个小组，我和馨怡的事他也知道一些。
      李主任见到我问：“老洪，你可来了！”
      我急着问：“老李，馨怡怎么样了？快告诉我！”
      他皱着眉头说：“情况很严重，她的第四、五节颈椎被利刃砍伤，中枢神经严重受损，颈椎内有大量淤血并伴有水肿，淤血压迫椎内神经，导致心脏、血压、呼吸均出现异常，现在已不能自主呼吸，必须马上手术。老洪，你得赶快做决定！”
      我急切地问：“老李，你坦白告诉我，手术的风险有多大？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李主任郑重地说：“老洪，馨怡的伤势很危险，不做手术恐怕连今晚都挺过不去，做手术也许还有百分之五十的生还希望。”
      “老李，求你一定要救活她，她可能还怀着孕，要多少钱都没问题！”我哽咽道。
      “老洪，这不是花多少钱的事！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去手术室的路上我见到了馨怡，昏迷中的她头发蓬乱，苍白的脸上没一点血色，身上和衣服上到处血迹斑斑。
      我带着哭腔喊道：“馨怡，馨怡，你醒醒，我是长庆，你看看我啊！”
      手术室的门被关上了，一种就此将阴阳相隔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我心力憔悴地瘫坐在地上！
      ……
      手术从晚上11点直到第二天早上8点才结束，当馨怡被推出手术室时，我终于松了口气，说明她还活着。这时已经几乎认不出她了，脖子上带着颈托还插着气管，全身上下插满了各种管子。我的心顿时都要碎了。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让一个善良的人受如此折磨！


      我强忍悲痛向李主任迎了过去：“老李，手术进行的如何？”
      他疲惫的说：“很万幸她闯过了第一关，我们清除了她颈椎里的积血、碎骨以及坏死的组织，并进行了手术减压，减轻颈部神经和脊髓受到的压迫或刺激，同时采取颅骨牵引结合复位固定的方法，争取最大限度保留并改善脊髓的后期功能。另外我们还给她做了气管切开术，用呼吸机维持她的呼吸功能。”
      “这么说，馨怡有救了？那孩子呢？”
      李主任摇摇头说：“还没那么乐观，虽然做了手术，但还没过危险期，术后3-7天是并发症和死亡率最高的时间段，如果能熬过这几天，情况也许会有好转。至于她腹中的孩子，我建议拿掉，因为治疗要大量用药，对胎儿的影响会很大，这是为你们好。”
      接下来的几天，我寸步不离守在馨怡身边，天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好在她顽强的生命力帮她度过了高烧期、感染期和休克期，7天后她终于脱离危险醒了过来。
      我拉着她的手贴在脸上，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馨怡，你终于醒了，急死我了！”
      由于馨怡使用人工呼吸机，所以她不能说话；打着牵引的头部僵硬，只有眼睛能转动，只见她的嘴唇在蠕动却没有声音，根据嘴形判断，我知道她在问肚子里的孩子。
      我含泪说：“馨怡，给你治疗需要用很多药，对孩子会有影响，这个孩子……就不要了吧！”
      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庞无声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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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这起伤害案惊动了市里的领导，何况案件就发生在国庆晚会结束后。很快，副市长、公安局长、馨怡单位的院长，以及大批记者都赶到了医院。
      我头脑乱糟糟的，不想接受任何人安慰，唯有祈求上天保佑馨怡，让她能够平安下来手术台！
      夜风一吹，大脑清醒了一些，我思考着馨怡出事的原因：从歹徒二话不说，举刀就砍来看，肯定不是劫财劫色，唯一解释就是报复。对，一定是文嫣串通庞大海下的毒手，可苦于手中没有证据。我拿出手机打了一串电话，联系白道、黑道上的朋友，让他们放出话去：悬红100万，谁能提供砍伤馨怡凶手的信息或行踪，我一定兑现承诺。
      没过几天，我便接到一个黑道朋友的电话，说有砍伤馨怡凶手的消息，让我立刻过去。
      一间地下室角落里着蜷缩着两个青年人，朋友说：“洪哥，砍伤嫂子的就是他们俩，一个叫华仔，一个叫刚子。您放出话后我就派弟兄们四处打听，终于打探到准确消息，就把他俩给弄回来了，”
      我拎起其中一人的衣领：“说，谁指使你们干的？”
      那人哆哆嗦嗦说：“没人指使，我们就是……想抢点钱花。”
      “放屁！那天晚上剧场演出刚结束，她身上连个包都没带，抢钱？你骗鬼啊！”
      “不不不，是见那女的……长得漂亮……就想……”
      “要想活过今晚就给我说实话，否则我让你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我恶狠狠地说。
      “大哥，饶了我们吧，我们跟那女人无怨无仇，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
      “那好！雇你们的人给你们多少钱？说吧！”
      “有人出五万让我们做的，但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五万？五万你们就敢害条人命？”
      “不不不，他就是让我们教训一下那个女人，破个相、留个疤什么的，再说我们也不敢杀人。”
      “把这个人的名字告诉我，我出双倍的钱。”我咬着牙说。
      他俩面面相觑，最后一咬牙说：“是庞大海……他雇我们干的。”
      事情真相大白，果然如我所料！
      我对他们说：“杀了你们会脏了我的手，再说你们也是替罪羊，但坐几年大牢总应该吧？这是你们要付出的代价。把你们家人的地址告诉我，我会把钱送到你们家里。”
      “谢谢大哥！家里人有了这笔钱，我们就是坐牢也安心了！大哥的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走出屋外我拿出一张支票递给我那朋友：“这里是200万，废掉他们一支胳膊，三天后送公安局。另外你再帮我办件事。”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朋友心领神会道：“洪哥，今天您没来过我这儿，我也没听到您说什么，您就等着听信吧！”
      
      第二天，我打电话约文嫣在家中见面，我拿出微型录音机“砰”的放在桌上，将华子和刚子的口供放给她听。
      “文嫣，这件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是你让庞大海替你出头以除后快。对不对？”
      文嫣见事情败露，恶狠狠地说：“对，是我让庞大海干的，我就是要让那个婊子惨上加惨！”
      我狠狠抽了她一个嘴巴：“说馨怡是婊子，那你又是什么？不知羞耻的东西。庞大海让我戴绿帽子我认了，谁让我管不住自己老婆呢！我们本可以好离好散，但你不该这么狠。馨怡本来已经残疾，可你还不放过她，让她全身瘫痪躺在医院里。现在警方正在全力缉凶，你说这事是公了还是私了？”
      文嫣咬着牙问：“公了私了怎么讲？”  
      我狠狠盯着她：“公了要么你去自首，接受法律的制裁；私了我让你也变成瞎子或瘫子，你选吧！”
      文嫣愣了一下“扑通”跪倒在地：“长庆，我错了，都怪我一时糊涂才做出傻事，我不想坐牢，你饶了我吧！”
      “这么说你愿意私了啰？”
      “不不不，我也不想私了，还有……别的选择吗？”文嫣哭着问。
      我拿出一张纸推到她面前：“既然我们夫妻一场，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把这份离婚协议签了，咱俩的婚姻到此结束，你也别做分财产的梦，我留给你100万，今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文嫣哭哭啼啼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那你想……怎么对付庞大海？”
      我咬着牙迸出四个字：“血债血偿！”
      几天后，传来一则消息：庞大海因卷入方馨怡人身伤害案畏罪潜逃，不慎从高处坠落，全身多处骨折，现正在医院抢救……
      来到阳台上我点燃一支烟狠狠嘬了一口，长长呼出一口了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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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馨怡，度过危险期后，伤势逐渐平稳，可还没等我松口气，李主任的一番谈话，让我的心又降到了冰点！
      他语气沉重地说：“老洪啊，虽然馨怡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由于颈椎中枢神经受损伤较重，全身瘫痪已是不可逆转的事实，将来也只有头部能动。还有，中枢神经受损，造成她呼吸肌麻痹，今后她将长期依赖呼吸机的帮助……”
      “老李，难道就没有任何恢复的希望了吗？”
      “哎！高位截瘫是世界性难题，目前的医学无能为力。况且像馨怡这样的超高位截瘫，即便活下来，存活率也就三五年吧！因此，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听到这番话，我的心情又沉重起来，思考着今后该怎么办？
      漫长的医院生活，对馨怡来说，不仅是身体上的痛苦，更是一种心理上的煎熬。以前腿不能动也就罢了，现在胳膊也动不了，那种沮丧是无法形容。病痛尚且可以忍受，但馨怡痛苦的是不能说话，无法与人交流，只能用点头或摇头来表示。而她也明白，这样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对于温柔秀美、热爱生活、钟爱事业的馨怡来说，身体上的伤痛尚能承受，但再也不能弹琴，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因为她将钢琴视为生命。由于颈椎神经受损，导致臂丛神经收缩，手腕处无力下垂，手掌心凸起，手指弯曲形似竹耙子，这还是自己能弹出动听音乐的那双手吗？这次打击给心理上造成的后果，差点让她崩溃，泪水从闭着的眼中无声的流出。


      命运多舛的馨怡，生命中两次遭到打击。第一次打击让她双腿瘫痪并失去恋人，好不容易才从失恋和伤痛中走出来，除了行动不便外，继续工作和生活，困难还不算太大。可第二次打击带来的伤害，使得她将告别自己的事业，与心爱的钢琴诀别，无疑于扼杀了她的艺术生命，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想放声大哭，可哭不出声来，望着我泪流满面……
      她想过自杀：只要把脖子上的气管一拔就彻底解脱了，无奈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她想过绝食或是抗拒治疗，可喂食和治疗都是通过鼻饲管和输液管进行，她想拒绝都不行；她想过一头从床上栽到地上，可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力量。她彻底绝望了！天啊！为什么连死的权利都不给我？
      我懂她的心思：“馨怡，你是个骨子里很要强的人，上次打击你都挺过来了，这次打击又算得了什么！人应该从各种磨难中走出来，从精神上变得更坚强。”
      她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我堵住气管上的小口，她用沙哑的声音说：“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让我……死！”
      “馨怡，在人生这部大剧中，即便我们只是一个小角色，也要成为剧中最好的演员。”
      ……
      经过医院的治疗，馨怡的伤情有了很大的好转。从美国考察回来的李主任，也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为解决气管切开病人的说话问题，美国发明了一种闭合式单通道说话瓣膜，该产品除了患者睡眠时必须拔掉外，其余时间都可佩戴这种说话瓣膜。
      我立刻通过美国的朋友，购买了这种说话瓣膜，经安装佩戴此种瓣膜后，馨怡自觉吞咽、咽部感觉明显好转，痰液可自主经口咳出，而让她高兴的是，失声一年后，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这无疑增加了她活下去的信心。
      经过一年的治疗，馨怡的伤情进入恢复期，天气好时可以坐上轮椅在医院花园里转转。二次受伤导致她瘫痪平面上升，原来的低背轮椅已无法再用，我从国外给她订购了一辆高背电动轮椅，腰部还有腰托固定，防止身体侧歪摔倒。馨怡特别兴奋，有了电动轮椅。以后便能操控新轮椅自己行动，不用整天躺在病床上了。
      在医院住久了，心情难免压抑，馨怡多次要求出院。家里条件虽然不如医院，但能让人感受到家的温暖和气息，心情自然会好很多，对身体恢复也有好处。经李主任同意，我把馨怡接回了家。

      回到这栋给她留下无数美好记忆的房子，回想起我们度过的那三年美好日子，一幕幕场景仿佛就像是昨天。馨怡来到心爱的钢琴前，让我把她的手放到琴键上，屏住呼吸想按动它们，虽几经努力，手指却丝毫未动，她不禁淆然泪下。
      为了让馨怡得到更好的照顾，我高薪请了康复中心的护士王姐，负责馨怡的护理和康复。王姐有十年丰富的护理经验，对馨怡照顾的无微不至。定时翻身、预防褥疮、活动关节、按摩肢体，日常护理做得很到位；馨怡需长期使用导尿管，为了预防泌尿系感染，每天冲洗膀胱并清洁尿道口，她都严格无菌操作。平时鼓励馨怡要多喝水，逐渐延长放尿时间，保持膀胱一定的容量，防止膀胱萎缩。
      为了防止馨怡感冒，王姐特别注意保持室内的温度及湿度，经常指导并训练她呼吸。我对王姐的工作很满意，她说要对得起这份高工资。
      馨怡说：“长庆，谢谢你让我认清了自己、认清了生活，把塌下来的天再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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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这天，我们接到了小钰发来的电报，说她即将回国。我又是高兴又是发愁，高兴的是：馨怡还没有从这次磨难中走出来，小钰回来也许能给她带来一些安慰；发愁的是：小钰见到昔日的老师今天的样子，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
      当空姐搀着小钰出现在机场旅客通道，我赶快迎了上去。相比四年前小钰成熟了许多，也有了艺术家的风范，进入青春期使她的体态更加匀称丰满，人出落得更加漂亮，女人味儿也更足了。一头乌黑长发随风飘逸，大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一件时尚的碎花连衣裙，彰显出青春的气息。
      “小钰，我来接你。”
      “洪叔叔，方老师呢？她怎么没来？”她疑惑地问。
      “哦，方老师今天有课不能来，她让我来接你。”


      我搀起她的胳膊，她有些不自然的想抽回去，但毕竟对这里不熟悉，最后还是顺从地跟着我走出了航站楼。因为我与小钰不熟，算上今天才第二次见面，路上我们谁也没说话。
      离别墅不远我停住车，为了让她有些思想准备，我琢磨着该怎样把馨怡的事婉转地告诉她。
      “小钰，我想和你说说方老师的事。”
      她一下警觉起来，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方老师怎么了？洪叔叔，你快说，方老师怎么了？”
      我艰难地说：“小钰，你千万别激动！是这样，方老师……现在身体状况非常不好。一年前她被坏人砍伤了，伤的很重，经过抢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全身……瘫痪了！”
      她惊叫道：“全身瘫痪？为什么会这样？是谁下的毒手？”
      “当时我和你方老师已经准备结婚，连婚纱都买好了，就等我前妻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可这个恶毒的女人被妒火烧昏了头，竟然雇人对她下了狠手！”
      小钰愤怒的抢白道：“姓洪的，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鸟，你有老婆为什么还要勾搭方老师？她要是不认识你，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一肚子怨气正没地儿撒：“是，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没你想的那么龌蹉。当年我老婆给我戴了绿帽子，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认识了方老师，她为了筹集你的学费，主动提出要用自己的身体与我做交易。我说可以无偿提供你的学费，但她不愿意接受施舍，非要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价值。为了培养你这个音乐天才，她甘愿卖身，这你没想到吧？她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
      当小钰听到这一切后，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钰的眼睛，她是因病后天失明，所以不像大多数盲人那样是白眼球，眼睛虽然无神，乍一看和常人也没多大区别，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我慢慢说：“虽然我不赞成她这种方法，反而让我增加了对她的好感。时间长了，我们也彼此真心相爱了。也许你说的对，我们要是不相识，她也不会遭到这场横祸，事情真相就是这样！”
      半晌，她情绪平复后说：“快带我去见方老师。”
      “小钰，最近她的情绪很忧郁，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你要多安慰她。”
      ……
      几分钟后，我带着小钰来到馨怡的房间，王姐说她睡了一会儿了。
      我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馨怡，你看谁来了！”
      馨怡慢慢睁开眼睛，眼中闪现出惊喜的光芒：“小钰？是你吗？”
      小钰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老师，老师，小钰回来了！”
      她摸索到馨怡的一只手贴到自己脸上，这只手软得没有一点力量，手腕无力地垂着，手掌如同竹耙子一般，心里不禁大为震惊。
      “老师，你的手……”她放声大哭起来！
      馨怡说：“小钰别哭，你回来了，我真高兴。”
      小钰哭得更伤心：“老师，你为我付出太多了，让我今生如何回报你的恩情？”
      馨怡欣慰地说：“小钰，你是老师的希望，你的成就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小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些东西递到老师手中：“老师，这是我获奖的证书。”
      “小钰，这些获奖证书让我很欣慰，你替我实现了未完成的心愿。只是我……再也不能弹琴，今后也无法给你当老师了！”馨怡无奈地说。
      “不，老师，你永远是我的老师！”
      我打岔道：“馨怡，小钰刚回国，什么都没着没落，让她先住下多陪陪你，反正这里有的是房间，你说呢？”
      馨怡感激地说：“长庆，麻烦你了！小钰，快谢谢洪叔叔。”
      “谢谢洪叔叔！”小钰嘴上说谢，看得出心里不是很乐意。
      晚上，小钰来到我屋里，拿出一张卡说：“洪叔叔，这卡里有45万。当初我说过，这笔学费我一定会还你的。”
      我急了：“小钰，你不欠我的情，你欠的是方老师的恩情，这钱我不能收。”
      “你必须收下。还有，等我找到工作有了住处，我就带方老师走，今后由我来照料她。”
      我平心静气地说：“小钰，现在方老师住在这儿很好，我还请了专职护士和保姆来照料她。再说，她不仅是你的老师，而且还是我的爱人，我要为她负责到底。你还没有工作，居无定所，哪有时间和精力来照顾她？还有，她的治疗和护理都是一笔巨大的费用……”
      小钰也急了：“我就是满世界天天去演出，哪怕累死也会把方老师照顾好。”
      我冷哼一声：“天天去演出你怎么照顾方老师？再说就你挣那三瓜两枣，还不够她一两个月的费用。和我比经济实力，你还差的远！”
      我的话戳中了她的要害，小钰无语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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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一个二十多岁的盲姑娘，孤身一人漂泊海外，那种孤独感是难以言说的。不过对于小钰来说，看不见五彩缤纷的世界，受外界的干扰自然就少，心态也就平和了许多，她把孤独与寂寞埋在心里，静下心来让心灵徜徉在音乐的世界里，连她的美国老师都非常钦佩这个中国盲姑娘。
      如今，四年的刻苦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小钰毕业后，多家经纪公司和演出公司纷纷要和她签约，让她去一些知名的音乐厅演出。这次回国，她带回来好几份演出合同，因为自己拿不定主意，想和老师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可看到老师现在这个样子，让她的内心难以平复，遂决定放弃所有演出机会，陪在老师身边。
      不可否认，小钰归来对馨怡不谛是一针强心剂，强烈唤醒了她重新活下去的欲望。久别重逢，昔日的师生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关起门来谈了好几天，甚至都不让我听，这我到不在意，女人嘛，总有一些男人不能知道的秘密！
      一天，师生俩来到琴房，小钰为老师做了毕业演出，馨怡兴致昂然地靠在轮椅上静静听着。虽然自己再也无法弹琴，但还有准确的听觉和判断力。从小钰的演奏中她听得出，四年的留学深造，在演奏技巧上无可挑剔，所欠缺的是对作品的理解，毕竟她还年轻，经历的人和事还少。一个人如果经历风雨多了，思想就会更加成熟，对社会和生活中各种事情的理解能力就会更加透彻，人生阅历自然就会增加。但光靠说教弥补不了小钰的欠缺，只能靠人生的积累，才会使她慢慢成熟起来！

      这天，小钰接到国外演出公司打来的电话，催问签演出合同的事，小钰在电话中婉言推辞，而电话恰好被馨怡听到了。
      她严厉地问：“小钰，演出合同的事为什么不告诉老师？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钰嘟囔着说：“老师，你需要照顾，我要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馨怡生气地说：“这儿有王姐照顾我，还有你洪叔叔，你陪着我干什么？把合同拿来我看。”
      小钰不情愿地把带回来的所有合同都交给了老师，因都是英文，馨怡看得也不是很明白。
      晚上我回到家，馨怡说：“长庆，小钰带回来一些演出合同，你们公司有懂英文的吗？你给找人翻译一下，要力求准确。”
      我的公司有海外业务，秘书小刘是大学外语系毕业的，我多少也懂一些英文。
      粗略看了一下这些合同后我说：“馨怡，光找人翻译还不够，有些合同中往往会暗藏一些陷阱，专门欺骗刚刚走上社会的青年人，稍不注意就会上当。而且合同一旦签了就具有法律效应，到时候只能吃哑巴亏！”
      馨怡问：“那怎么办？”
      我考虑了一下说：“这样，合同我先找人去翻译，翻译好了让我的律师好好看看再说。”
      第二天，我将翻译好的合同文本传真给我的律师，让他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下午律师给我打来电话，说他了解到一些国外演出市场的行情，这些合同在待遇方面明显有不公之处，一旦签了合同几乎等于白干。
      当我把律师的话告诉馨怡后她若有所思道：“长庆，小钰现在正处于一个关键时候，咱们得好好给她把把关，我想委屈你当她的经纪人，算我求你了！”
      看她如此恳求我怎能拒绝：“馨怡，小钰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她对我一直存有戒心……”
      馨怡笑道：“你是个阔老板，她是个穷学生，再加上人们普遍的仇富心理，这也难怪。她的工作我来做，你尽快熟悉一下经纪人的角色，按合同再给她制定一份演出计划。”
      当小钰听说让我当她的经纪人时惊呆了，虽然当着老师的面没拒绝，但看得出她不是很乐意，主要源于对我的不信任，墨镜后的两只眼睛，仿佛直勾勾地瞪着我一样。
      民间曾有一条描写残疾人的谚语说：“瘸狠、瞎坏、哑巴毒。”腿瘸者被人欺负了也追不上，一旦欺负他的人被他抓住，他就会往死里打；瞎子因为看不见，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是谁，所以瞎子的心眼最多，对所有的人都怀有敌意，谁都不相信；哑巴虽然行动方便，可照样被人欺负，经常遭人笑话，所以报复心也格外重。
      虽然这些谚语都是民间流传下来的，但说明很多残疾人的心理是高度扭曲和畸形的。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残疾人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善，但不可否认的是，由于残疾造成的自卑感，使他们的心理或多或少，都还残留着上述特征，小钰也不例外。
      已经进入青春期的小钰，情感世界相对比较封闭，她不能理解我和馨怡的爱情，一个过去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土豪金，怎么会爱上一个残疾人？而在她心中圣洁的方老师，又怎么会爱上一个连小夜曲、奏鸣曲都听不懂的傻大款呢？对此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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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为了让小钰走上世界舞台，我和馨怡都在为她忙碌。一个三人的经纪团队组建起来了，我聘请了一个律师做小钰的法律顾问，又聘请了一个了解国际演出市场的人，负责她的演出按排，而我也在恶补经纪人专业知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馨怡负责小钰的包装工作，为她讲解礼仪、怎样回答记者、如何应对演出中的突发情况。小钰因为看不见，平时自己从不化妆，现在将要登上世界舞台，形象和气质对于成功非常关键。小钰则不以为然，觉得登台演出靠的是实力，而不是靠涂脂抹粉。
      馨怡耐心地说：“世界上知名的女艺人，都非常善于把自己的形象融入到公众场合，化妆自然也被她们所青睐。但是，化妆的女人不一定优秀，优秀的女人一定会化妆。你作为一个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会遇上自己生命中的贵人？在参加世界性比赛时，得体的妆容是聚集大家眼球的聚焦镜，它能帮你赢得第一印象分，如果你不能让评委们的目光，在你脸上停留5秒钟，就可能失去让别人了解你的兴趣。”
      小钰嘟囔道：“那我自己看不见，怎么化妆？”
      馨怡笑着说：“让你洪叔叔帮你化妆。”
      小钰噘着嘴说：“我不要他给我化妆，要不是他，老师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馨怡问：“小钰，你谈过恋爱吗？”
      小钰红着脸说：“在朱莉亚音乐学院时，有个美国小伙子追过我，西方人直白的追求方式我接受不了。再说我也不想那么早就恋爱结婚，要不这几年学不白上了，所以我拒绝了他。”
      馨怡说：“女人有事业心不是坏事，但终归是要结婚成家，除非你天生就是个独身主义者。女人的一生是和男人连在一起的，能把婚姻和事业同时做到最好，那自然更好不过，但生活中可能会有很多的不如意。”
      “老师，和洪叔叔之前，你谈过恋爱吗？”
     
      馨怡叹口气说：“当然谈过，爱情是一把双刃剑，它能给人带来幸福，也能给人带来伤害。7年前，我在演出途中遭遇车祸，当男友知道我再也站不起来后就弃我而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后来为了给你筹集学费，认识了你洪叔叔，那时他刚被老婆戴了绿帽子，情感上正空虚寂寞，这个时候，我当了个不光彩的小三。小钰，给我点水。”
      小钰熟练地摸到床头的水杯，将吸管放到馨怡嘴里。
      馨怡喝了点水继续说：“我承认当初和他交往动机不纯，事先也犹豫了很长时间，但他没有瞧不起我，而是仗义疏财为你支付学费，但我的个性不能白拿他的钱，就和他定了三年之约，三年后各走各的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相处，我们的感情一路升温，他没有嫌弃我的残疾，对我倍加恩爱，还单独为我安了这个家，我无数次的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一个真正爱我的人。文艺圈里有人说：虽然方馨怡很漂亮，但因为是个瘫子，只好对着一个傻大款对牛弹琴；也有人说我是见钱眼开，傍了个有钱的土豪金，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在外人看来，我们这段不搭界的爱情，很难被人理解，个中滋味只有我们俩清楚。”
      小钰关心地说：“老师，你休息一会儿吧，说话多了费气！”
      馨怡动了动酸痛的脖子：“我说这些，是要告诉你洪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错，他是有钱，可这是他奋斗得来的，再说我自己也有一份工作，完全不用靠他来养活。如果有较好的经济基础，生活上当然会更好些，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所有女人，要的就是一份真感情，一个真心爱她的人！虽然他听不懂我弹的曲子，但我弹奏的每首曲子，音符上都有他的影子。这样一个看起来很世俗、很不入流、有缺点的、几乎不懂音乐的人，却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快乐，激起了我的生活热情，让我觉得自己又开始了一段新的人生。为此我把我们的新生活创作了一首曲子，乐曲中充满了内心的甜蜜，那些密密麻麻的音符，犹如手持小旗的孩子般上下跳动，从手指流出的激情，代表了我要对他说的一切！”
      小钰听着老师的叙述，似乎听懂了其中的一些含义。
      “小钰，叫王姐来，坐了半天我也累了，想上床歇会儿。”
      “老师，不用叫王姐了，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做！”
      馨怡迟疑了一下说：“好吧！”
      平时服侍馨怡上下床都是王姐来做，今天小钰第一次服侍老师还真不知咋做。
      馨怡说：“我胸前有条带子，你把插扣解开。”
      小钰一边照做，馨怡边说：“把我的右手搭到你脖子上，你左手从我后背过去，右手抄住腿弯就抱起来了。小心，腿下还有根导尿管。”
      小钰从轮椅上抱起老师，那软绵绵的身子让她心里“咯噔”一下，方老师的左手和两条轻飘飘的腿在空中无助的飘荡，头也无力地靠在她胸前，小钰搂着老师伤心地哭了。
      馨怡躺下休息了一会说：“小钰，我知道你对洪叔叔有成见，把我的不幸归罪到他身上不公平，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