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次面试

凌风

（一）第二百五十次面试

     华辉大厦十七层硕大的会议室里，正中墙上的指针指着八点五十分。四个女孩子分散在不同的位置上，静静地坐着或者站着。其中三个女孩子十八九岁的样子，花枝招展，打扮着漂漂亮亮的，她们满面春风的脸，掩饰不出等待着面试的来临的紧张心情。

     但是，只有稍微年长的端木毓珊缩在墙角里，一袭秀发，柔顺的披在肩膀上，却遮不住素颜的面容，一套连衣格子裙裹着她纤细的身材，浑身散发出丝丝古典风情。这个女孩真有点邻家小妹的味道，淡淡的，纯纯的带着一点忧伤。这应该是她的第二百五十次面试了。二百五十次面试，的确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因为，端木毓珊是个残疾。她十二岁由于一场本来就不会发生的意外而坐上了轮椅，脐以下完全失去了知觉和运动能力，她的格子裙下边，遮掩不住纤细无力的双腿。在这个社会中，有哪个老板愿意招一个行动不便的女孩子呢？所以前面二百四十九次面试都失败也就不奇怪了。

     会议室外面的楼道内，忽然响起“咯咯咯”的高跟鞋的声音。不多时，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士，穿着一身笔挺的职业西装，抱着几份资料，走了进来。

     四个女孩子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她，只见她轻轻咳嗽了一下，说道：“大家好，我是今天的引导员，大家可以叫我李老师。今天给大家面试的是我们销售部的经理，叫令狐煌登，大家一会称呼他令狐经理。一会的面试，是单独面试，我会按照我名单上的顺序，一个一个的把大家领去面试。第一位是龙燕；第二位是张晓玉；第三位是刘霞；第四位是端木毓珊。大家面试完后，都在这个会议室里面等着，一会就宣布面试结果。”

     前三位位的面试好像都挺顺利，回来的时候，都是笑了回来的。也是，不就是三个电话咨询员的职位吗，机会很大。

     “最后一位端木毓珊，请跟我来。”

     端木毓珊摸了摸自己的双腿，心想道：“腿啊腿，这回别在给我添麻烦了。”她灵巧地挪动着自己的轮椅，跟随着李老师。

     轮椅在光滑的楼道中缓缓地滑着。端木毓珊抬起头，鼓起勇气，问道：“李老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嗯，说吧。”

     “嗯，算了。”端木毓珊忽然没了勇气。

     李老师狐疑地看着端木毓珊，忽然好像明白什么似的，试探地问道：“端木小姐，你是否想问我们公司招不招……像你这样的人么？”

     端木毓珊红着脸，说道：“嗯。”

     李老师舒了口气，说道：“总经理没向我说过，我也不大清楚。”她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打开门，继续对端木毓珊说道，“总经理就在里边，您还是问他去吧。”

     端木毓珊朝着门里边望去，只见一个男子坐在一张办公桌旁边，低着头玩弄着一支精致的派克金笔，看来，他就是这家公司的经理令狐煌登了。“请问，我可以进来了么？”端木毓珊轻轻地敲了敲门。

     那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一扬，说道：“请进！”

     端木毓珊这才看清了这个男子的脸，竟然是一个跟她岁数相仿的人，他浓眉大眼的，五官分明，嘴角仿佛露出一丝笑意，英俊的外表中却掩饰不住一丝成熟的干练。“好帅啊！”端木毓珊心里说道。她低着头，一丝红晕挂上了脸蛋，她摇着轮椅，走了进来。

     一张空椅子摆放在令狐煌登的对面，看来是为了面试者面试时而摆放的。端木毓珊将轮椅摇到椅子旁边，伏下身子，用双手将双脚从轮椅踏板上挪下地面来，准备坐上为她准备的椅子上面。忽然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端木毓珊抬头，发现令狐煌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端木毓珊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凤目中流露出一丝感激，看着令狐煌登。他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子，让端木毓珊有一点点晕眩的感觉。

     “不方便就别换椅子了，”令狐煌登一边笑着，一边把空椅子挪开，“来，把双脚放回去。”他细心地把端木毓珊已经垂在地板上的双腿轻轻地拉回轮椅上。

     端木毓珊感觉眼睛有点发酸，挤出一丝笑意，说道：“谢谢令狐经理。”把轮椅扶正，面向令狐煌登的座位。

     令狐煌登走回座位上说道：“嗯，那我们开始吧。你叫端木毓珊，对吧。”

     “嗯。”

     “今年25岁，国际金融硕士毕业。”令狐煌登缓缓地说道。

     “对。”

     “你是日本人么？”

     “不是，端木是中国一个比较罕见的复姓。”

     “原来跟我一样是复姓啊，呵呵。”令狐煌登自嘲道，“端木小姐，面试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令狐经理，您可以开始了。”

     “我想问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一个金融硕士，做一个电话咨询员，不觉得跌份了吗？”

     端木毓珊没觉得竟然遭遇的是这么一个问题，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不觉得跌份，毕竟，我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还能要求什么呢？今天是我的第二百五十次面试，前面的二百四十九次都失败了。”说完，她的眼圈就红了。

     令狐煌登望着楚楚可怜的端木毓珊，说道：“真对不起，端木小姐，大概我碰到你的伤心处了。嗯……我可以问第二个问题了么？”

     “嗯，没关系的，您问吧。”端木毓珊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揉了揉眼睛，说道。

     “你觉得一个电话咨询员，对于公司经济发展的有什么重大的作用么？”

     “电话咨询员，作为公司的一个对外窗口，面向着众多客户，对公司的发展可以起到积极的，也可以起到消极的作用……”这个问题，看来难不倒端木毓珊，她侃侃而谈，不知不觉地专业术语横飞，“最后一点，咨询员也需要专业的金融知识，才能面对自己的客户，给他们一个专业的答复；如果一个咨询员没有相应的基本金融知识，那么遇上稍微复杂一点的营销的时候，也许就答不上来，给公司造成潜在的客户流失。我的问题回答完了。”

     “真不错，好了，端木小姐，面试结束。”令狐煌登赞许的点了点头。

     “令狐经理，您过奖了。”

     令狐煌登突然站起，走到端木毓珊后面，说道，“端木小姐，您不介意我替您推一下轮椅吧。反正我也要去会议室宣布面试结果的。”

     “嗯，不了，还是我自己来吧。”端木毓珊回过头，朝令狐煌登笑道。

     令狐煌登却不由分说，推着端木毓珊的轮椅，朝会议室走去，门外的李老师也跟着过去了。

“原来如此。”端木毓珊语气中掩饰不住一丝迷茫。

     电梯门打开了，李老师把端木毓珊推出了电梯间，说道：“孩子，祝您永远快乐。工作比较忙，我就送到这里了。”

     端木毓珊回过头，笑道：“谢谢了，李老师再见。”

     华辉大厦离端木毓珊的家不远，也就是两个街口的距离。大概是上班的时间吧，路上的行人很少，她的轮椅在人行道上缓缓地滑行着。天空中密布着灰暗的云彩，一阵秋风吹过，刮下无数枫叶。城市的林荫道，仲秋的景色显得是那么的凄美。

     一片枫叶落在端木毓珊的格子裙上，象一朵美丽的花。端木毓珊停了下来，捏着这片血红的枫叶，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思绪却飘到了远方。

     她记得去年的第一次面试，心气颇高的她选择了某跨国集团中国分部的某分公司企划部经理面试。这个职位底薪就是一万元，在二十一世纪初的年代显得是那么的诱人，但是她觉得，自己有的是能力，还有永攀高峰的心态，完全能够胜任这个职位。这次竞争当然惨烈无比，不过她先从一百多人的初试中名列前茅，进入只有8个人的面试阶段。面对着五个硕士，两个留洋归来的博士，而且唯一一个女生就是她。于是她的心有些发虚，面试的时候，紧张得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而且连简单的问题也答跑题了。结果说意外也不意外，她在8个人中位列末位，她当时还觉得是自己发挥失常而已。

     二十四岁的年龄，作为比较稀少的硕士生，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继续满怀希望地参加面试，各种各样的高薪职位的面试，但是无论是大公司、还是政府部门，无一例外都是失败，而且，无一例外的是最后一名，虽然她面对考官的技巧飞速地提高，答问题的方式有了很大的改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开始明白，自己瘫痪的下半身，是一个严重的障碍，没有哪家单位、公司愿意聘请一个看上去弱弱的女生来拖慢自己事业的进度，虽然人家没有明说她的残疾。所以当务之急就是降低自己的底线，不要再想什么高薪了，能找个一两千的工作，自己养活自己，不再依赖母亲也是一个还算过得去的选择。她开始找文员、会计等一系列小职员工作，身边的竞争对手也从博士，硕士到本科生，大专生。虽然最后一名没有那么频繁地找她了，但是还是失败，失败，失败，无休止的失败。今天，她再次降低自己的底线，参加第二百五十次面试，跟三个貌似职业中学或者中专毕业的小姑娘竞争……“第二百五十次了，还是失败了。端木毓珊，你真是一个二百五，一个废人……这个社会，对我真的有点不公平。”想到这里，端木毓珊心酸酸了，眼圈又慢慢地红了。

     秋风再次吹拂，刮落更多的枫叶，像片片彩蝶，纷纷扬扬盘旋在轮椅周围。端木毓珊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也是，秋天来了，她这身格子裙有点抵挡不住了。瘫痪的女孩，本来身子就虚弱，最好别感冒了。她加紧摇轮椅的速度，朝家中驶去。

小李子？就是那个街头卖水果的小李子李华雄？端木毓珊认识这个人。他比她长三岁，长得尖嘴猴腮，一副歪瓜裂枣的模样，从小就没心思念书，成天调皮捣蛋，小学就留了三次级，第二次留级时就跟端木毓珊同班，说起来还是端木毓珊的老同学了，而且有一段时间同桌，也没少欺负过端木毓珊。十六岁的时候，初中混了个结业就在社会上折腾，倒卖各种东西，也算他比较勤奋，白手起家愣是做出了几十万的身家。只是听说他比较忙，把婚事耽误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一米六都不到，如果端木毓珊能站起来的话，肯定比他都高半头，而且他所谓的有车有房也不过是一辆二手破金杯和四十来平米的一居室。

     “珊儿，你先回房吧，妈有些事想问问陈阿姨。”端木莲觉得端木毓珊在这个场景里面的确有点尴尬。

     于是端木毓珊顺从地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带上了门。她使劲的侧着身子，将耳朵贴紧门板，客厅中端木莲与陈小花的对话清晰可闻。“……小陈啊，我们都老熟人了，什么事情不必过于遮掩，今儿话就摆明白说了。我家珊儿腿不好，人家小李子凭什么看上我家珊儿啊。”端木莲心里浮现出丝丝疑虑。

     “既然莲姐你都把话撂这了，我可就实话实说了。人家还真不把你家珊儿的腿当一回事。小李子今年年初被人用合同陷阱害了一把，亏了二十万。他有点后悔没有把书念好，但是小李子脑子灵光，自己念书不成，找一个懂文化的，高素质的女孩做媳妇，当当贤内助不就行了。”

     “那也不至于看上我们家珊儿啊？”端木莲继续疑惑地问道。

     “我说莲姐啊，人家小李子心气高，央我找一个大学生。我也费劲心思给他介绍了几个，结果别人一听他只是个卖水果的，还小矮个，话没几句都跑了。你说，小李子人也不错，怎么就是没什么女孩看上他呢。我被他催烦了，就对他说要不将你家毓珊介绍给他吧。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毓珊的情况大家都明白。没想到小李子却答应了，还说人家毓珊是研究生，他能配上么？”

     “小陈啊，你这么说，我倒有点信了，只是不知道我家珊儿是不是愿意呢。”

     “对啊，现在的年轻人啊，还真是自己做主的多。”

     “哎，你小声点，这么大声，我家珊儿能听见，她女孩儿，脸皮薄。”端木莲说道。

     客厅里的声音突然就模糊不清了。端木毓珊叹了口气，来到电脑面前，无聊的打开了电脑。电脑还是端木莲的一个曾经的同事升级淘汰下来的，奔腾III1G的主频，256Mb的内存，也真够慢的，启动的时候嘎嘎嘎的乱响，桌面许久都没有出来。端木毓珊一时间没事可做，发起呆来。

     “算了吧，既然工作不好找，那就找一个好婆家养自己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端木毓珊想道。毕竟她妈妈这些年太累了——出生后没多久端木毓珊的父母亲就离婚了，原因竟然是母亲没有给他生一个男孩，而且由于术后的大出血，母亲丧失了生育能力。离婚后，重男轻女的父亲一次也没有来过看望自己的女儿，所以端木毓珊对自己父亲的印象非常的模糊，只能在照片上依稀的找寻父亲年轻时的模样。这也是为什么端木毓珊随着母亲姓的原因。自从端木毓珊坐上轮椅以后，为了照顾行动不便的女儿，端木莲就办了内退，每个月只能在原单位拿一千多元的退休工资，其余什么福利都没有，在这个物价飞涨的时代中，俩母女的日子过得非常的紧巴。端木毓珊上的大学的学费，一部分是端木莲姐妹们凑出来的，一部分是靠端木毓珊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奖学金。

     端木毓珊发了会呆，忽然，门开了，端木毓珊回头一看，原来是端木莲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有点神秘的笑容。她对端木毓珊说道：“珊儿，愿意跟李华雄见个面吗？”

既然已经决定试一试谈个恋爱，于是端木毓珊低着头，轻咬嘴唇，害羞地“嗯”了一声。

     端木莲没想到女儿一口答应了下来，她楞了一楞，接着说道：“陈阿姨说了，明天晚上七点，李华雄请你吃饭，地点在琉璃轩。”

     “嗯，妈妈，我知道了。”

     “那我出去跟陈阿姨说了啊。”端木莲带上门，走了出去。

凌风

（四）桔黄色的灯火

     端木毓珊定了定神，转回到电脑面前，无聊地打开了QQ。端木毓珊为了找工作，在自己简历上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邮箱地址，甚至QQ号码，方便别人联系。她的QQ名字叫晓辉残月，意为拂晓朝阳的光辉中，隐约看见弯月的暗淡，听起来有一种希望中掺杂着苍凉的味道。
     不多时，一阵咳嗽声传来，原来是一个叫“桔黄色的灯火”的陌生人要加自己为好友，留言是：“见工面试通知。”端木毓珊顿时眼前一亮，马上加了对方为好友。
     但是那QQ头像是灰暗的，看来似乎没在线上，端木毓珊感觉一丝失落，还是点开了QQ的对话框，手指快速的敲出了一行字：“您好，我是端木毓珊，您需要我去面试？”
     却不料对方是隐身在线，很快就发过一条信息：“对不起。”
     端木毓珊觉得气恼，噼噼（违规用词，请立即整改，禁止带有成人内容）地发了条信息过去：“别烦我，我已经倒霉透了，今天第二百五十次面试，又失败了。”
     对面很快回了信息：“晓辉残月小姐，你误会了。”
     端木毓珊回道：“我误会什么了？”
     对方道：“我们面试过了。”
     端木毓珊很奇怪，面试过了？难道刚才这少许的几句对话，就是所谓的面试？她刚想回复信息，QQ对话框上又弹出一句话：“对不起，我是令狐煌登。”
     令狐煌登？那个帅哥经理？怪不得叫：桔黄（煌）色的灯（登）火。端木毓珊一阵酸楚，回道：“令狐经理，您就别寻小女子的开心了。”
     令狐煌登回道：“我没有心思寻你的开心，但是我想问端木小姐的是，你什么时候可以来我们公司上班？”
     端木毓珊看着这条信息，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没错，确实是——“你什么时候可以来我们公司上班？”
     她一阵狂喜，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回道：“令狐经理，我不是没有应聘上电话咨询员么？”
     “对啊？”
     “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都没应聘上，上什么班啊？”
     “没错，你如果可以的话，就来上班，月薪3000元，没有试用期。”
     三千元？！端木毓珊的疑心更大了：“我真不明白您说什么？”
     “卖个关子而已，呵呵，告诉你，你的职位是销售部经理助理。也就是我的助理。”
     “为什么啊？”
     “你的回答，可以从一个电话咨询员的角度来畅谈公司的前景，我非常欣赏你的细心和专业。真不愧是金融学毕业的高材生。”
     端木毓珊眼泪又掉下来了，这次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欢喜的眼泪。幸福来得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不相信这是真的。她强忍内心的狂喜，颤抖着发送信息道：“您过奖了，令狐经理。我愿意去上班。”
     “不客气。”
     端木毓珊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令狐经理，我有点小疑问。”
     “什么问题尽管说。”
“第一，为什么不当场通知我？第二，为什么通知我面试成功不打我手机？第三，为什么加我的QQ时用‘见工面试通知。’来通知我？”
     问题似乎有点多，更好像有点不妥，发完后，端木毓珊感觉有点后悔，这口气还真有点问罪的意思了。会不会把令狐煌登给惹火了呢？没上班就把上司给得罪了，端木毓珊忽然感觉后脊背有些发寒。
     却不料令狐煌登回了信息，没有什么见怪的意思：“第一，总经理助理本来没打算招，要招你我得跟人事部打招呼，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第二，你手机我打不通，没电还是关机了？第三，我不这样写，你可能就不会加我的QQ号啊。这样回答满意不？”
     端木毓珊掏出自己的手机，发现真的没电了，她哑然失笑，复了个信息：“对不起，我手机真的没电了。我明天准时来公司上班。”
     “记住了，早上9点上班。”
     “那我上班前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第一，穿职业装，女士西服就行，今天的格子裙就免了；对了，你的身体不便，可以穿平底的鞋子，但是一定要搭配好。第二，化淡妆，今天来面试都不化个妆，这点先批评一下；不要求你浓妆艳抹的，但起码你作为一个美女，要有点美女的模样。就这两点要求，能否做到？”
     “没问题。”端木毓珊想起今天早上面试的样子，比起其他三个女孩子，真的有点丢人。
     客厅中妈妈叫了声：“珊儿，吃饭了，今天中午我们请陈阿姨吃饭。”
     端木毓珊最后发了一条信息给令狐煌登：“对不起，令狐经理，妈妈催我吃饭了，明天见。”
     “明天见。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令狐煌登回了条信息，后面带着一朵鲜艳的玫瑰花和一个火红色的嘴唇。
     端木毓珊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然后飞快地关上了QQ。
   
     “妈妈，我成功了。”端木毓珊摇着轮椅，笑盈盈地出了房门，“月薪三千呢！”
     正在餐桌忙碌的妈妈和已经就位的陈小花愕然地望着端木毓珊。“珊儿，你不是病了吧。”端木莲走过来，摸了摸端木毓珊的额头。
     “妈妈，我没有，刚才人家在网上通知我了。就是今天面试的那家华辉集团，临时招了个部门经理助理，要了我了。”端木毓珊压抑着自己亢奋的心情，淡淡地说道。
     “真的？”端木莲一副十分惊愕的样子。
     “真的。”
     “毓珊，恭喜你啊！”陈小花夸道，“莲姐，看看你家毓珊，真厉害，连华辉集团这种大集团都能进，比我那不上进的儿子强多了。”端木毓珊知道陈小花的儿子，也是一个比较懒散的家伙，现在混得不怎么地。
     “谢谢陈阿姨。对了，陈阿姨，明天晚上……我……我要去见……李华雄，您……有什么建议呢？”端木毓珊羞答答地问道。
     “哎哟，傻丫头，这么恨嫁啊？阿姨还怕你不肯呢。”陈小花兴高采烈地说道。
     一朵红云飞上了端木毓珊的双颊，娇羞无比地说道：“没……没有啦。”
     “好啦好啦，阿姨知道啦。打扮漂亮点，起码化个小妆；别太害羞了，大胆点跟小李子说话，反正他不会吃了你的；还有，实在点，别说话不着边际，小李子可是个老实人。”陈小花继续唾沫横飞着。
     “谢谢陈阿姨的指点。”一天中两回被别人说自己没化妆，端木毓珊脸上有种发烧的感觉。

凌风

（五）完美无瑕
  令狐煌登看着QQ上已经暗淡下去的“晓辉残月”，点燃了一支烟。“I'm a devotee.That is the most important reason.”（“我是一个幕残者，这是最重要的原因。”）这点，令狐煌登可真的不敢向任何人透露，于是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可悲。他只喜欢残疾的女孩子，尤其是截瘫的，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
     幽炫的烟雾中，令狐煌登的思绪又回到了三个小时之前……

     趁着第三个面试者刚面试完，第四个面试者端木毓珊没到的功夫，令狐煌登翻看起端木毓珊的简历：端木毓珊，女，25岁——好奇怪的名字……专业：国际金融。学位：硕士——硕士也来应聘这样的职位？怎么回事？这年头，硕士生找工作再难，也不至于找这样一个工作吧？令狐煌登眉头皱了一下。
     “请问，我可以进来了么？”端木毓珊，轮椅上的端木毓珊在轻敲着木门。令狐煌登随着声响望去，不禁怔了怔。好一个邻家美女，轮椅上的天使！他甚至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尤其是她那双纤细美腿，无力的靠在轮椅上，是那么的柔弱……双目对视，这个轮椅上的美女还羞红了脸，真可爱！
     令狐煌登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说道：“请进！”
     端木毓珊摇着轮椅进来，当她想费劲地把自己残弱的身躯挪到椅子上的时候，令狐煌登觉得机会来了。他抑制住自己的内心的狂野，悄悄的走到端木毓珊的面前，把她的双脚放回轮椅上。那是多么精致的一双玉足啊——由于血液循环不好，端木毓珊的双足冰凉，令狐煌登握着她脚踝的时候，宛如握着两块幽冷的翡翠，这不禁让他心跳加速。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轮椅上的美腿。
     简历上端木毓珊并没有说明自己是一个残疾人，不过也是，有谁会在简历上写上自己最大的缺点呢？怪不得她一个硕士要面试电话咨询员了。令狐煌登心里暗暗地想到。
     截瘫，轮椅，而且美女！端木毓珊的柔弱完全地将令狐煌登心弦拨乱。他觉得，端木毓珊是上天派给自己的礼物。他要想办法把端木毓珊留住！他要在面试中，让端木毓珊的才华完全显露！

     端木毓珊面试完后，令狐煌登送她进了会议室，拉上大门，与李老师在楼道里窃窃私语着。
     “妈妈，我觉得可以考虑招龙燕、张晓玉和端木毓珊。”令狐煌登说道。
     李老师竟然是令狐煌登的母亲！而且，令狐煌登也不叫令狐煌登，他是华辉集团董事长林谦的独子林煌登，大学刚毕业，今年22岁。为了让自己的集团继续辉煌，林谦让这个宝贝儿子先从小小的销售部干起，锻炼锻炼，将来好接自己的班，毕竟自己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十数年了，而且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年岁渐高的他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了。于是他让林煌登改名令狐煌登，进入销售部锻炼。但是还是怕自己的孩子没有经验，思来想去，林谦又决定让自己的夫人李雪丽，也就是李老师，进入销售部，出任销售部主任，拉儿子一把。而且在公司里面，除了几位高管，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俩的身份，这可不奇怪，为了锻炼吗。
     “孩子，你觉得端木毓珊这样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能胜任这份工作？电话咨询员，不仅仅是接电话而已，别忘了我们后天在海天大厦的超市的促销，也要她们其中三个到现场参与的。跑上跑下的，你觉得端木毓珊能胜任么？”李雪丽口气中颇有些不满。
     “嗯……是不能……”林煌登觉得有点不妙——不是说好了，这次的面试他来做主么？看来，妈妈又食言了。
     “你还是招刘霞吧，就这么定了。孩子啊孩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连这点都没想到。”李雪丽责备道。
11楼
     “我……知道了。”林煌登心有不甘，却也无从反驳母亲，暗自失落……莫非，他跟端木毓珊真的没缘分？

     宣布结果之后，林煌登送走四位面试者之后，和李雪丽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林煌登坐在转椅上，忽然灵机一动，鼓起勇气，对李雪丽说道：“妈妈，我还是想招端木毓珊。”
     “还招？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不能招她的理由了么？”李雪丽不满地问道。
     “嗯……不过职位是我的助理。”林煌登说完，把端木毓珊的简历递给了李雪丽。
     “什么？”李雪丽翻看着简历，非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找一个残疾的女生做助理？”
     “残疾，妈妈你觉得是问题么？那听听这个录音吧。”林煌登熟练地打开了一个音频文件。这是刚才跟端木毓珊面试时，他偷偷录下的。
      李雪丽认真地听完了录音，禁不住点了点头。
     “这是端木毓珊从电话咨询员角度对公司发展作出的非常深刻的论述。我觉得，如果从电话咨询员的职位上来看，端木毓珊显然不适合干这种随时需要跑腿的工作。而且，一个电话咨询员来说，对她是明显屈才了。”
     “这个也不错，但是你如果需要助理的话，我们可以另外安排人来面试，不必非得找她。”李雪丽反驳道。
     “端木毓珊面试据说失败了二百四十九次，原因就是她的腿阻碍了她进一步的发展，她的信心已经到了最低谷，对于薪酬恐怕也不会有过多的计较，我估计给她三千元的工资她也会来。再说了，端木毓珊还是国内知名大学的硕士生，这年头，哪里有三千元月薪的金融硕士？起码也得要七八千。妈妈你不是说吗，要花小钱办大事，你还说过，要想学会做生意，就得从小钱的节省开始。”李雪丽点了点头，好像示意林煌登继续说下去。
     得到了母亲的初步肯定，林煌登心中燃起一点希望，继续说道：“而且，妈妈，你知道我只是生物学毕业，搞销售明显专业不对口。我没有一个有用的助理替我打理事业，将来怎么接我爸的班？虽然端木毓珊是残疾人，但从刚才的面试录音中，妈妈您也能看出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贸易金融学人才，所学的知识一定能对我工作起到很好的帮助作用；而且她干的是经理助理，跑腿的活不多，需要的跑腿的地方也只是隔两三天陪我去见见大客户之类的，这点她完全可以做到。”李雪丽脸上的疑虑开始慢慢地消解。
     “再者，我们聘用她，还象是在做关爱残疾人的慈善事业。妈妈您不是常说吗，多做善事，一方面能扩大公司的知名度，一方面也能消除我们的罪业。”李雪丽信佛，这点仿佛击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一处。
     “因此，我觉得端木毓珊是一个比较好的助理人选，来协助我的工作。没什么必要再费时间、费精力再去弄一个面试再找我的助理。再说了，我们可以跟端木毓珊签短期合同，不行再换。”林煌登说完，心里没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李雪丽脸上的疑虑却已经一扫而光，说道：“那好，既然你那么坚持，那我去让你爸通知人事部，说你这个经理要招一个助理，人选基本选定。对了，端木毓珊你自己来通知吧，我还有好些事需要处理呢。”
     “谢谢妈妈。”林煌登感激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里隐约有一种希冀。
     李雪丽说道：“嗯，那我现在就去给你办。”说毕，走出了办公室。
     林煌登大喜，没想到自己这番话能把母亲给忽悠了，看来在大学里自己的口才可是大有长进啊。“妈妈啊妈妈，你可知道，我招端木毓珊，最重要的原因只是她在我心目中，是完美无瑕的！”

凌风

（六）靓丽的Office Lady

     端木毓珊仰望着二十多层的华辉大厦，心中一阵冲动。昨天真的是悲喜两重天，本以为已经失败的第二百五十次面试，却给了她一个莫大的惊喜。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端木毓珊，不再是一个所谓的废人，而是堂堂正正的华辉集团销售部总经理的助理。“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成功的。”端木毓珊心中反复默念着这两句话，将轮椅摇了进大厦的大门。
     一层的大厅的一角，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迎了过来，满脸阳光地招呼道：“端木小姐，你来得可真够早的。”
     端木毓珊抬头一看，原来是林煌登，她羞赧地笑道：“令狐经理，您比我更早啊。”
     林煌登胡乱地答道：“嗯，不早了。”然后低下头，细细地上上下下打量着端木毓珊。端木毓珊今天果真按照林煌登的要求来上班了。她特意往脸上扑了一层薄粉，再加点淡淡的腮红，睫毛也用了睫毛膏细细的梳理了，一袭长发绾了个发髻；一身合身的女士西服，将她上身曼妙的曲线衬托得若隐若现；放在膝盖上的女士包和脚上套着的一双平底的皮靴，似乎在仔细地弥补着她那双细弱得连西裤也无法遮掩的腿。相对昨天她那副邻家女孩的模样，今天的端木毓珊，活脱脱的变了个样。这样一个靓丽的Office Lady（办公室女郎）跃入了林煌登的眼中，他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端木毓珊却给林煌登的打量弄得心里有些发毛，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林煌登。“嗯。”林煌登顿时发觉自己的失态，“不错，你这身打扮，真的不错，完全符合公司的要求。”
     端木毓珊心中石头落地，抿嘴一笑，说道：“谢谢令狐经理的夸奖。这是我昨天下午特地去买的衣服和化妆品，我还怕不合格呢！”
     “没有没有。挺好的。对了，现在八点半了，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今天是你上班第一天，我呢，就权且当个向导，带你熟悉一下公司销售部的环境。”
     “好的。”
     林煌登推着端木毓珊的轮椅，不知怎么地，端木毓珊没有拒绝林煌登，而是嘴巴上说了句“谢谢令狐经理。”就顺从的让他推着进了电梯。

     电梯上到了十七层，林煌登推着端木毓珊下了电梯，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林煌登将轮椅停住，指着他办公桌旁边的一张新桌子，说道：“作为我的助理，你的办公桌，就在我的办公室里，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及时商量。”口气中有一种不由分说的味道。
     “嗯，知道了，令狐经理。”端木毓珊顺着林煌登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桌子正中，放置着一台全新的电脑；桌子的一角，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花瓶，花瓶中一束非常灿烂的百合散发着幽人的香味。
     “你先看看你的工作环境，有不满意的地方，随时跟我说。”林煌登吩咐道。
     端木毓珊摇着轮椅，来到自己的办公桌面前，摸了摸桌子。这桌子很有质感，略带磨砂的表面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更重要的是，桌子下面的空间大得足够放下端木毓珊那笨重的轮椅。花香扑鼻中，端木毓珊感激地说道：“谢谢令狐经理，我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林煌登笑道：“那就好。”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面前，从抽屉里面拿出两份文件，走到端木毓珊的对面，“这是你的合同，一式两份。你先看看，如果没问题，就签约吧。”
     端木毓珊有些兴奋地接过合同，仔细地阅读了起来。生平的第一份合同，端木毓珊在心中默念的时候，手有点发抖。
     “甲方：华辉集团；乙方：端木毓珊……甲方同意聘用乙方为销售部总经理助理职位，合同期为3个月，月薪为3000元……”看着合同上的白纸黑字，端木毓珊皱了皱眉头。

13楼
     “怎么，是不是合同期有点短？”林煌登看出了端木毓珊的疑虑，问道。
     “嗯……不是……”端木毓珊嘴里边慌乱地敷衍着，悄眼望了望林煌登，却发现林煌登也在注视着自己，目光中仿佛有一种热切。
     “无所谓的，如果你表现优秀，三个月后，我会提高你的薪水；如果表现得不那么满意，嗯……”林煌登欲言又止，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我知道了，如果表现不好，我的合同就终止了。”端木毓珊说道，声音中隐约有一丝难过。
     “嗯，也许是吧。”林煌登收起热切的目光，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端木毓珊定了定心神，耐心的把合同看完。这份合同十分的细致，不仅包括了薪金、福利、保险、期限，还规定了公司的奖惩方式。除了合同期稍微有点短之外，合同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端木毓珊从小包中拿出一支签字笔，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她心想道：“端木毓珊，你可要争气啊。”
     “令狐经理，我签好了。”端木毓珊将轮椅摇到了林煌登的对面，恭敬地把一份合同书递给了林煌登。
     “嗯，祝我们合作愉快。”林煌登收起了合同，“华辉集团，是一间以服装儿童玩具为主的集团，生意伙伴遍布海内外共35个国家数百个公司，公司总部就设置在这座大厦的第11-18层，一共21个分部门，我们销售部是其中一个分部门，位于十七层的东边……销售部一共有十二个工作小组，每个小组都有自己的工作范围。你昨天面试的电话咨询员就是属于其中一个小组咨询组……”林煌登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销售部的情况。而端木毓珊也掏出一个小本，细心地做着笔记。
     墙上的挂钟指针无声地滑到了九点十五分。“好了，集团的基本情况，我就先介绍到这里，现在，我带你到各个小组去看看，认识一下这些小组的组长。从今天起，你就是销售部的第三把手，需要跟他们积极地沟通和合作。对了，昨天你见的李老师，是部门主任，部门的第二把手，她的办公室就在隔壁。销售部的重大事情，以后就由我们三个人协商决定。”
     “嗯，我听您的。”

     一圈转了下来，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四十五分。端木毓珊的本子上也密密麻麻的记录上了公司销售部各个小组的基本信息。回到办公室内，令狐煌登对端木毓珊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吃饭去。今天我们去大厦三层的金源饭庄，我已经订了一桌饭菜，是公司为了欢迎你而准备的。”
     “哦，这么好啊，谢谢令狐经理。”第一天上班的端木毓珊兴奋得脸蛋红扑扑的，娇嫩欲滴。她从随身小包中取出镜子，拿出化妆品，细细地补着妆。
     “哎哟，我的美女助理，够漂亮的啦。”经过一个上午的相处，林煌登与端木毓珊开始有点熟悉，林煌登挪揄了端木毓珊一句。
     端木毓珊瞪了林煌登一眼，林煌登看着了她故作娇嗔的模样，微笑地摇了摇头。
     端木毓珊摆弄了好一会，收好小镜子对林煌登俏皮一笑，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凌风

（七）一瓶可乐
     大厦三层的金源饭庄，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处处透出一股气派。中午时分的饭点，餐厅里早已人满为患。林煌登轻车熟路地推着端木毓珊的轮椅，来到了一个名字叫“牡丹”的包间。
     跟随而来的服务员打开了包间的门。端木毓珊往里一瞧，发现在包间里面，一个大饭桌整齐地摆放着丰盛的菜肴，周围满满地围着十二个小组的组长和李雪丽；唯独空着两个上座，明显就是为他们俩所预留的。十三个同事也看见林煌登和端木毓珊到了，纷纷起身说道：“令狐经理，端木助理，请就坐。”
     林煌登把一个座位挪开，将端木毓珊推了进去，邻座的一个组长也挪了挪座位，好让轮椅能够进来。端木毓珊感激地这位小组长一眼。
     林煌登摆弄好轮椅后，坐在了端木毓珊的旁边，发话道：“今天，我们销售部新来了一位新同事，销售部助理端木毓珊，刚才大家也见过了。我们欢迎她加入我们销售部，欢迎她加入华辉集团的大家庭。”
     “欢迎欢迎。”大家齐声说道。
     “下面，我们请端木毓珊助理说两句入职感想。”林煌登说道。
     端木毓珊在电梯中早就为自己的发言打好了腹稿：“大家好！首先我谢谢令狐经理的信任，让我加入华辉集团销售部担任经理助理，这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机遇。而且，我更要谢谢大家对我的欢迎。在华辉集团中，第一天上班就能感受到大家对我这个残疾人的关爱，让我觉得非常的高兴。我想，作为一个经理助理，初来乍到，我对业务的熟悉需要一段时间；而且要把这个工作做好，离不开大家的帮助。在以后的工作中，会有许多我们合作的机会，希望大家能够愉快地合作；也会有许多不懂的地方，需要向大家请教；更会有许多做得不当的地方，也请大家多多包涵。小女子在这里谢谢了！”
     李雪丽等端木毓珊说完，连忙说道：“端木助理，你不愧是国际金融的硕士生，这番话得真好，大家来点掌声鼓励一下。”她话音未落，掌声早就响了起来。
     在一旁的服务员早就给众人斟满了香槟，林煌登站起身来举起酒杯，说道：“我先代表销售部，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来了个底朝天，望着端木毓珊，“端木助理，祝我们合作愉快！”
     可是端木毓珊从未喝过酒，但是今天这个阵势，看来是不能不喝了。她只好举起酒杯，下定决心，也来了个底朝天，一股辛辣带着一丝芬芳，顿时充满了她的口腔、咽喉。她不禁捂着嘴，转过头，猛烈地咳了起来，非常狼狈。
     “我说令狐经理，你的助理，酒量不行哦。”一位小组长说道，稍微有点起哄的味道。
      端木毓珊手忙脚乱地找来餐巾纸，细细地擦拭着她的双颊。林煌登发现一抹红晕浮现在端木毓珊的脸上。
      李雪丽打圆场说道：“我说吴清华，你就别瞎闹了。我看，端木小姐不能喝酒，但是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这样吧，就拿可乐代替吧。”说完，转头示意服务员拿可乐去。
     那个叫吴清华的小组长也哈哈笑着，说道：“端木助理，不好意思啊，我自罚一杯。”
     端木毓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关系的，我自己要喝的。”
     不多时一瓶可乐端了上来。服务员也麻利地给端木毓珊换上了一个高脚大杯。杯中很快就斟满了可乐，不胜酒力的端木毓珊已经微醺，娇憨无限，端起杯子，笑道：“各位同事，小女子不会喝酒，就拿可乐代替吧。”说完，咕咚咕咚地，半杯可乐，进了肚子。
     欢快的筷子酒杯交响曲洋溢着整个牡丹包间。已经有点半醉的端木毓珊左一口，右半杯，轮番和林煌登、李雪丽以及十二位小组长碰杯，不一会，一瓶1.25升的可乐，只剩下了空瓶。
     愉快的气氛持续了一个小时，端木毓珊的酒也醒了八成。林煌登说道：“同事们，现在已经一点了，大家该回去上班了。”

     回到办公室，两人分别坐定，端木毓珊托着红扑扑的小脸，对林煌登嬉笑道：“今天的宴会我真的非常高兴啊，令狐经理，你和同事们对我太好了。”
     林煌登说道：“是啊，想不到你那么快能跟同事们打成一片，我还真没看走眼了，你果然是一个合适的助理人选。”心里却想道：“端木毓珊真是秀色可餐啊！你果然是一个合适的助理人选。”
     “令狐经理，嘻嘻……你那杯酒可真的害惨我了，你看我那时多狼狈啊。而且，我好像也醉了。”端木毓珊娇媚无限，完全没有了昨天那种拘谨，看来酒真能壮胆。
     林煌登望着端木毓珊，偷偷地咽了口唾沫，说道：“嘿嘿，好像是有点醉了。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你不会喝酒。下次注意，下次注意，也给你喝可乐。你刚才可真够厉害的，一瓶可乐也全喝下去了，菜都没吃多少。”
     “一瓶可乐？！”端木毓珊心想道，酒完全就醒了。“完了完了！”她脸色煞白地问道，“我真的喝了一整瓶可乐？”同时她鼻子里面也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失禁流出来的尿液味道！
     端木毓珊是T12完全性截瘫，对自己的大小便无法控制，因此失禁和尿潴留是无法避免的。为了避免频繁地上洗手间，她一般情况下很少喝水，大约五六个小时换一次尿布、导尿与清洁下身，因此身上没有一般截瘫患者那种浓烈的味道。但是今天，她去餐厅之前，离早上起床后例行的第一次清洁工作已经相距五个多小时，按常规已经到了每天第二次清洁的时间。但是她光顾着打扮了，把这事给忘记了！而且，还喝了一大瓶可乐，自然她的尿布再也无法容纳她过多失禁流出的尿液。
     “对呀！”林煌登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你还真能喝啊。”
     端木毓珊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个字，胀！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发现内侧的尿渍已经快湿到了膝盖了。
     林煌登好像发现了端木毓珊的不对劲，起身走了过来。端木毓珊慌乱地抬起头来，正好与林煌登双目对望。她急忙哀求道：“别……别过来！”无助的双眼幽怨地望着已经来到她跟前的林煌登。
     林煌登的嗅觉很灵敏，那股尿骚味直冲他的鼻子，他低头一看端木毓珊的裤子湿了，凭他多年慕残的经验，他知道，端木毓珊失禁了。
     “你失禁了。”林煌登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
     “嗯……呜呜呜呜……”端木毓珊鼻涕眼泪一块喷涌而出，哽咽道：“我……我得去一趟洗手间……”在自己新上司面前，第一天就丢了这么大一个脸，端木毓珊感到十分的难堪，她手脚慌乱地拿起自己的包，“我……要上洗手间……”。林煌登也迅速地将她的轮椅推出楼道，直奔洗手间而去。

凌风

（八）漂亮的高跟鞋标志
     楼道的一角的洗手间大门上挂着一个漂亮的高跟鞋标志，林煌登却无暇做过多的思考，把端木毓珊推了进去。
     “令狐经理……这样……不大好吧……”一进门，端木毓珊害羞地说道，“在这……我自己来就行了……”
     的确，一个大男人跑进了女洗手间，再怎么说也非常的不像话，而且他林煌登还是销售部的总经理，和一个新来的女下属在这个地方，被人发现，那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林煌登讪笑着说道：“我……在外边等你。”然后快速溜出了洗手间。他环顾四周，松了口气——算他运气好，没人发现他刚才的举动。

     端木毓珊等林煌登出去后，推开一个虚掩着的厕间，在有些发暗的灯光照耀下，她好一会才看清厕间里面的状况——幸好里面没有台阶，马桶也是坐式的。她舒了口气，但是却发现里面空间真够狭小的，轮椅仅能勉强推进去，而且，她想从轮椅转移到坐便器上，还必须来个一百八十度转身，更要命的是，这个坐便器并非为残疾人所设置的，墙上并没有一个合适的扶手让端木毓珊可以比较顺利地从轮椅向坐便器过度！
     怎么办？总不能把令狐煌登给叫进来吧。端木毓珊倒吸一口冷气，她知道，现在她必须得马上换上尿布。
     “也许，坐便器的垫圈可以当作扶手？”端木毓珊急中生智。
     来不及多考虑了，把坐便器的垫圈放下来后，端木毓珊先把轮椅的轮子锁定，再将自己的双腿挪下轮椅，然后双手一撑，一使劲，身体往左前方一扭，可能是急于求成吧，由于重心前移，力度也大了些，险些失去了平衡，右半边臀部悬空，幸好最后还坐稳了，不然她可能就会摔倒在洗手间那有点湿滑的地上，麻烦也会更大。
     “好险啊！看来我不能太着急了！”端木毓珊喘了口气，按捺住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脏，自言自语道。接着她左手死死地撑着轮椅左边的扶手，松开右手，努力的平衡着身子，慢慢地弯下腰，右手也缓缓地靠近垫圈，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触碰到了垫圈。
     “好像成功一小半了，”端木毓珊想道，“起码身子转过六十度了。”她使劲地继续向左扭动着身子，到一定角度后，这回轮到右手紧紧地压着垫圈，松开左手，左手缓缓地伸向轮椅的右边扶手。最后也成功了，她的左手抓住了轮椅的右边扶手。
     最后一步就是体力活了，不过这也难不倒端木毓珊，她将全身力量集中于双手，拼命一撑，身子一扭，好容易坐在了部分垫圈上。她松开左手，努力地调整了一下身子，终于坐正了。整个过程用了将近五分钟。
     然后就是重复着每天的“必修课”了，端木毓珊还算熟练地将裤子褪到膝盖上方，不过也耗费了她两分钟的时间。一股酸臭的气味很快的弥漫在狭小的便间。她非常悲哀地发现，整个下身湿漉漉的，不仅仅尿布早已经湿透，她的内裤上大部分是斑斑片片的黄色尿渍。西裤还好，仅仅是内侧膝盖上方湿了一小片。
     扯下尿布，端木毓珊把它扔到角落里的垃圾篓里面，然后从包里找出导尿管和酒精。她使劲地分开双腿，然后用酒精将导尿管一头消毒后，掏出化妆用的小镜子，利用镜面的反射，将尿管慢慢地往尿道里面送着。不一会儿，黄色的尿液缓缓地流出，膨胀的小腹也慢慢地松解。端木毓珊松了一口气，想道：“怎么办？看来这条内裤肯定不能再穿了，必须把它脱下来，不然身上的味道太浓了……但是我根本没有带多余的内裤，怎么办呢……要么，不穿内裤了……西裤的尿渍，不认真可能看不出来，干了以后可能味道也不大，就暂且忍一忍吧。”胡思乱想当中，手中的镜子不小心滑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幸好没伤着端木毓珊。
     不过看来端木毓珊的体力消耗很大，额头上已经细细地渗出了无数的小汗珠。刚才的这些动作，已经基本把她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时尿也导完了，她活动一下有点酸麻的双手，正准备继续往下脱裤子，忽然想起，毕竟要把内裤脱下，还需要把西裤先脱下，再脱内裤，还得把西裤再套上，这些正常人非常简单的动作对于半身不遂的端木毓珊来说，还是一项比较重的体力活。而且她必须保存一下体力，因为一会还得上轮椅！究竟脱还是不脱，端木毓珊秀眉微蹙，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着。
     厕间的灯光通过破碎的镜片无意的反射到端木毓珊的眼中。她眨了一下眼，忽然想道：“镜子！我可以拿镜子的碎片割开内裤！”端木毓珊不禁有些得意，却来不及细想，弯下腰，捡起一块较大的、锋利的碎片。
     “要把内裤取出，我只需要两刀就行了——右边最短的裤边割一刀，内裤底边也来一刀，最后把内裤从左边拽出来就可以了……这可比脱裤子要省体力多了。”看来这割开裤子的学问还挺大。
     好一会儿，端木毓珊如愿把内裤撕开并扯了出来。顺手把破裂的内裤扔到垃圾篓后，端木毓珊从坐便器旁边的纸巾筒里疯狂地拽出一大堆手纸，擦拭着下身。擦干净后，接着端木毓珊开始裹上新尿布，慢慢地穿上西裤。这时的她，香汗淋漓，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内衣潮乎乎的，两手手心也已经完全是腻滑的体液，除了汗液可能还有一点尿液。
     “终于完事了，哎……”端木毓珊觉得有些累了，就坐在坐便器上发呆，“我今天怎么就忘了导尿呢……怎么就逞英雄喝酒了呢……怎么就喝一杯就醉了呢……怎么就喝醉后就疯狂地喝了一瓶该死的可乐了呢……算了，别想了，先上轮椅吧。”
     已经有些脱力的她咬紧牙关，右手撑着垫圈，左手也抓住了轮椅的右边扶手，用力一撑，准备从坐便器上向轮椅转移。
     但是运气这次没有站在端木毓珊的身上。由于手是潮湿的，再加上陶瓷做的垫圈本来就比较光滑，端木毓珊右手突然一滑，左手也没支撑住，当然身体就完全的失去了平衡——她右半边身子嘭的一声，已经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而轮椅，则“借助”着左手的强大力量，竟然撞开了厕间的门！疼，尤其是右手钻心的剧痛！她紧咬着嘴唇，硬生生地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哎哟”给咽了下去，然后查看了一下剧痛的右手，原来是给碎玻璃划了一道的口子，鲜血已经慢慢地渗了出来。

凌风

（九）令狐经理有点不要脸

     门外的林煌登听见了动静，在门外大声叫道：“端木小姐，你怎么了！”
     端木毓珊一呆，没有回应林煌登。
     “令狐经理，怎么了？”着急地林煌登回头一看，原来是昨天差点被她淘汰的刘霞。他马上冲刘霞叫嚷道：“刘霞，你来得正好，端木助理在里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刚才弄出了很大的声响。”
     刘霞一听，马上就小碎步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刘霞的尖叫声响遍了整个女洗手间。
     本来就心里发毛的林煌登再也不顾男女之别了，飞速推开了洗手间大门。只见刘霞指着端木毓珊所在的厕间，早就吓呆了。林煌登知道大事不好，飞速跑了进去，往厕间里头一看。
     不出林煌登所料，他看见十分骇人的一幕——端木毓珊半卧在地上，衣服上已经星星点点地沾满了脏水；她举着血红色的右手，污垢满脸，却无法掩饰出脸色的苍白，珠泪点点划出了一道道的泥痕，双目呆滞地望着林煌登，喃喃地说道：“我没事的，令狐经理。”
     “你……你的手……”林煌登惊讶地问道。
     “给……碎玻璃划了一下……没事的……”端木毓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林煌登俯下身去，伸出双手，正想去把端木毓珊抱起，端木毓珊觉察到林煌登的意图，费劲地扭动着残躯想避开林煌登。
     林煌登却不由分说，右手抱住端木毓珊的双膝，左手揽住端木毓珊的后背，一用力，将她抱起。
     端木毓珊说道：“我身上脏……还有味……别理我了……”却瞪着大眼睛，望着林煌登，鼻子里面闻到一丝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不禁有些莫名的感觉。
     林煌登对她微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端木助理。”
     这时愣在一边的刘霞才醒悟过来，连忙把轮椅推了过来。林煌登正抱着温香软玉，竟然有些舍不得把端木毓珊放下。但是他还是最终把端木毓珊抱上了轮椅，还仔细地帮她把没知觉的腿摆正了，一抬头，发现端木毓珊的满脸红晕。毕竟端木毓珊很少接触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异性，而且还与自己有些许肌肤相亲，早就窘得不行了。
     端木毓珊看见林煌登看着自己，扭捏地说道：“谢谢你了，令狐经理。呀，你衣服都被我弄脏了……”
     林煌登低头一看，可不是么，自己胸前已经湿了一小块。他很大度地笑道：“没事的，我一会让洗衣房干洗就行。”说完，向刘霞招了招手，把刘霞叫过来耳语一番，而刘霞不住的点头，一脸微笑地望着端木毓珊。说完后，林煌登脱下西服，交到了刘霞手里。刘霞也很快的出了洗手间的大门，看来是给林煌登送干洗去了。
     端木毓珊疑惑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那么神秘的……不是在取笑我吧，我真是没用，上个厕所都摔倒。”
     林煌登本想说“你可以叫我帮助你啊。”，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改口说道：“没有啦，我交待刘霞去办一些该办的事情而已。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摔得那么厉害啊？”
     端木毓珊不好意思地指着坐便器说道：“我上轮椅的时候……没撑住，从……那掉下来了。”
     “没摔疼吧？”林煌登关切的问道。
     “右手有点疼。”端木毓珊说道。
     林煌登脸上露出几乎觉察不到的坏笑，说道：“你下面没知觉，也不知道是否受伤了。你坐着别动，我给你查看一下吧。”说完就有点毛手毛脚地去查看端木毓珊那没知觉的右腿。
     端木毓珊说道：“哎！别！”但却已经晚了，林煌登已经把她右腿的西裤撩到了膝盖上方。
     一条萎缩得有点厉害的小腿呈现在林煌登的面前。萎缩的小腿，但是外面却套着一双薄薄的肉色丝袜，也没法看清实际情况。林煌登心跳不止，索性把端木毓珊的丝袜脱到了右踝关节处，手“无意地”触碰着端木毓珊那有些微冷的小腿。
     林煌登小心翼翼地轻轻托起端木毓珊的右边小腿，左看右望的，像是欣赏着一件绝世的艺术品。大概是很少晒太阳的缘故，端木毓珊的小腿显得很白，是那种不太健康的白，而且由于肌肉的萎缩，皮下脂肪的缺少，整条小腿充满着骨感。林煌登心里感概道：“真是十分的美不胜收啊！”
     “好了，右腿没事，这回轮到左边了，”林煌登有点不舍的放下右腿，说道，“希望也没事。”
     端木毓珊却弯下腰，握住裤脚，一副不想让林煌登再检查的样子，说道：“我只是右边摔到了而已。左边应该没事。”
     林煌登心里一阵失落，想道：“早知道就多看右腿一会了。”于是他应和道：“嗯，我也希望没事。”
     洗手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两人吓了一跳，发现原来是刘霞进来了。他们也发现，在女洗手间里谈话，外加“检查”是否受伤，更实在有点不妥。
     刘霞说道：“总经理，我已经电话通知十三层医务室了，七层的洗浴中心也打电话预约好了。”
     “就……这样就好了……用不着去了……”端木毓珊觉得给林煌登带来了很多的麻烦，带着歉意说道。
     “那可不行，如果你保持这个状态，不仅会给我们的办公室带来芬芳的气味，而且下午来拜访的客户会发现我的办公室里面有一个小丑的。”林煌登幽默地说道，走到端木毓珊轮椅后面，说道，“现在，我先带你去医务室包扎一下手上的伤口。”温柔的、风趣的话语，让端木毓珊竟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胡乱地“嗯”了一声。   

     端木毓珊手上的伤并不重，只是皮外伤而已，伤口也不大，不需要缝合。医务室的大夫用碘酒消消毒，上了一块创口贴，还叮嘱端木毓珊三天之内，最好不要碰水。
     林煌登又将端木毓珊推下了七层的洗浴中心。刘霞手中拿着一袋衣服，早就在洗浴中心的女宾部前等着了。“总经理，好像这……您不方便进去哦，交给我比较好吧。衣服按您的吩咐，在一层的华伦天奴买的，我把员工卡押那了，您一会得去结账，我好领回我的员工卡。”说完，也不管林煌登同不同意，将衣服袋子挂在轮椅推手上，独自将端木毓珊推了进去。
     进去之前，端木毓珊回头对林煌登说道：“令狐经理，您就先回去吧，有刘霞协助我就可以了。”
     林煌登望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有些惆怅地转身离去。
     刘霞推着端木毓珊，对她说道：“端木姐姐……哦……不，端木助理，我手里边这堆衣物，是令狐经理让我刚才下去买的，说给你先换上，我们俩身材好像差不多，我就依照我的尺寸买的，也不知道合适不。袋里面有一套女士西服，还有一件女士衬衫；对了，端木助理啊，我告诉你，令狐经理有点不要脸，让我还买了女士内衣一套和一双漂亮的丝袜。”刘霞说完，吃吃吃的笑了起来。
     端木毓珊对刘霞说道：“刘霞妹妹，谢谢你了。别这么说令狐经理，他可是一片好心。哦，对了以后别叫我端木助理了，还是叫我端木姐姐吧，我听起来比较习惯。”端木毓珊心中却一阵暖流，心想道：“令狐经理可真细心，知道我肯定没有衣服换，而且要把全部衣物都换洗了。”
     “嗯，好的，端木姐姐。”刘霞说道将她领到一个洗浴间里面。

凌风

（十）辞职

     洗浴间里面设施齐全，特别是有一个漂亮的大浴缸。刘霞说道：“端木姐姐，我先帮你放水。”
     端木毓珊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了，好妹妹。”
     热水哗啦啦的流入浴缸中。“我想求你几点事……”端木毓珊欲言又止。
     “端木姐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姐姐……身体不灵活……进浴缸比较困难……妹妹你能借个手扶我一下不……还有……我的手受伤了……不能泡水……你一会能不能帮我擦一下身子……”端木毓珊很难为情地说道。
     刘霞满不在乎地说道：“哎哟，我的好姐姐，不就是这点小事么，令狐经理早就交待我啦。”
     “又是令狐煌登。”端木毓珊想道，“他怎么就那么的细心呢，一个大男人的。”嘴角微微露出浅浅的笑意。
     刘霞看见水放得差不多了，说道：“端木姐姐，热水快准备好了。我帮你脱衣服吧。姐姐身子不方便，而且右手受伤了，肯定不好脱。”
     端木毓珊羞得脸蛋都红了，小声地说道：“谢谢……妹妹了……”
     不一会，在刘霞的协助之下，端木毓珊被脱了个精光，她十分窘迫地低着头，不敢看刘霞一眼。刘霞却望着端木毓珊，疑惑地问道：“端木姐姐，你……怎么没穿内裤啊……”
     端木毓珊郁闷地回答道：“姐姐肚脐以下没感觉的，连大小便也没法控制……刚才我尿湿了内裤，扔了……”
     刘霞发现自己触到端木毓珊的痛处，陪笑道：“姐姐，我……读书少，不知道……”
     端木毓珊笑道：“没事的，妹妹，你将我扶到浴缸边上吧。”
     刘霞说道：“姐姐，我还是抱你下浴缸里面吧。”说完，抱起端木毓珊，就像抱起一个大气球一样，脸不红，气不喘。
     端木毓珊感激地说道：“妹妹，你将我靠着浴缸边上坐着就可以了。”
     刘霞照做了，端木毓珊泡在水中，双手扶着浴缸的边上，感慨地说道：“妹妹，你力气可真大啊。”
     刘霞有点骄傲地说道：“姐姐，妹妹我可是农村孩子，挑一百斤的担子也没问题的。姐姐你太瘦了，特别是两条腿，真细。我看姐姐大约只有八十斤的样子。”看来刘霞说话老是不注意，又再次无意地让端木毓珊有点难堪。
     端木毓珊支吾着说道：“妹妹，我两条腿因为残疾了不能动，就慢慢地萎缩变细了。”
     刘霞脸一红，故作镇定地找来毛巾，给端木毓珊细细地擦洗着。
     “妹妹，你真好。你跟令狐经理都对我很好。”
     “咦！姐姐你腰上面有一条毛毛虫。”刘霞的手无意摸到了端木毓珊腰上的伤疤，好奇的她还仔细地看了看。
     端木毓珊有些难过地说道：“那是姐姐十二岁时出车祸后手术留下的瘢痕，这道瘢痕以下，姐姐的身体就完全没有感觉了，也不能动了……到现在已经十三年了……”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啊……姐姐……我不是有意了……”刘霞低下头，惭愧地说道。这个刘霞真是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没事的，妹妹，我不怪你。姐姐自己知道自己的状况。姐姐这个废人，有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用。”端木毓珊安慰刘霞道。
     刘霞笑道：“姐姐笑话了，姐姐哪是废人呢？起码姐姐念书比我多，官呢，也做得比我大，怎么会没用呢。我的妈妈对我说过，人呢，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缺点，所以，做事呢，要明白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不能干的事情强行去干，是不会干得好的。所以我啊，只能当一个电话咨询员，只能干一些跑跑腿、接接电话之类的活。姐姐你就不同了，我看啊，总经理助理都是委屈你了。”
     “要明白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不能干的事情强行去干，是不会干得好的。”端木毓珊嘴里嘀咕着，心里咀嚼着里面的深层含义。
     刘霞看着端木毓珊，说道：“端木姐姐，我又说错话了？”
     端木毓珊回过神来，说道：“妹妹，没有。”
     刘霞笑道：“那姐姐你先泡一会，我给你擦洗一下轮椅。”

     林煌登付完款后，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想起，一会他还得会见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这个客户是昨天晚上林谦要求他务必谈成功的客户，并且，这次会面是林谦对他工作能力的一个重要的考验。他回到办公室，在办公桌上无意识地在一张纸涂鸦。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过去了，林煌登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两点五十五分了，而他的助理——端木毓珊看来还没处理好“私人事务”，这更是增加了他的烦恼。无奈的他点燃了一根香烟，想着怎么去应付这个重要的客户，但是更多的时间却无意识地牵挂起端木毓珊。
     烟没抽上几口，却已经燃到了尽头，林煌登的思绪仍然在翻飞着，结果不小心的他被烟头狠狠地烫了一下手。
     他回过神来，意外地看见端木毓珊被刘霞推了进来。林煌登定睛一看，还好，衣服挺合身的，林煌登的烦躁也去了大半。但是他却发现端木毓珊脸色有点不自然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令狐经理，我回来了。真谢谢你了。”
     林煌登着急说道：“总算回来了，现在三点了，我早上忘记通知你了，三点十五分，澳大利亚的黑格零售集团驻华北办事处的总代理沃格尔先生和我们洽谈货品出口的事情，你也一块去。”
     端木毓珊却说道：“还是不了。令狐经理，我想通了，我并不适合这项工作，第一天就给您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因此我要辞职。”
     这话就像一盆冷水朝林煌登头上猛然浇下，他有些错愕地问道：“为什么？！”
     正准备离开的刘霞也楞在了当场。
     “因为，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缺点，所以，要明白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不能干的事情强行去干，是不会干得好的。”端木毓珊照搬刘霞的话，对林煌登回应道。刘霞也暗暗地骂着自己又说错话了。
     “这……怎么解释？”林煌登一脸的沮丧。
     “你知道的，我这样一个废人，连自己都没法照顾好自己，上个厕所、洗个澡都需要别人的照顾。更别说当一个跨国集团的重要部门的第三把手了。”端木毓珊凄然道，脸别过一边去。
     “原来是这样啊。”林煌登有点不甘心，他顿了顿，说道，“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你都说了，人多多少少有自己的缺点，这点我同意。而且，你的缺点只是身体上行动不便而已，你还有很多优点没有发挥出来，例如在金融学上的造诣，还有即使找了二百四十九次工作都不灰心这种永不言败的心情。端木助理，就凭你这两点，有什么理由当不好我们销售部的第三把手呢？”
     端木毓珊给林煌登一顿抢白，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心中承认，林煌登的确说得非常的在理。
     林煌登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这样吧，我想你应该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一会的会谈，你来主导，实在不行，我才同意你的辞职！端木毓珊，给自己争气一点，别让我看不起，别让刘霞看不起，别让其他人、所有的人看不起！”
     端木毓珊把轮椅摇回自己的座位上，算是默认了林煌登的处理。“也是，都还没做一项实际的工作，哪能知道自己不行呢？看来刘霞的话没错，错只错在自己错误的理解了这番话而已。”端木毓珊想道。
     林煌登无暇细想，从桌子上抽出一份文件，递给端木毓珊，说道：“端木毓珊，这是黑格集团的相关资料，离会面还有点时间，应该能看完。”

小肖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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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hu2

大佬文章是没发全还是原来就断在这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