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笑

泛舟秋水

梦里醒转  又是这个梦境
嫣若流着泪  呆呆的睁着眼看着夜晚的一片虚无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夜晚梦到自己那个还是骄傲优秀又完整的嫣若
     自从事故后   她总是在一遍遍梦见看到自己沐浴阳光下  呼吸着芬芳的空气  漫步在花丛里  给母亲种植的蔷薇浇水   在练功房内  随着音乐的节奏抬腿  敲起  转圈跳跃   。。。痛彻心扉   不自觉抬起左手贴着左腿延伸    直到摸到曾经是膝盖的位置 戛然而止  她突然一怔   紧紧抓住了左腿残肢   为什么   
      是啊   无数个日夜  她无不在质问老天  为什么是我   
     醉酒的司机  仗着自己有点背景   以为用钱就可以解决掉这个麻烦   可是他遇到的是在F市商界叱咤风云的许家   许钟杰  她的父亲  怒不可遏  给了对方最绝望的惩戒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  她是个舞者   腿是她的命   剥夺了她的舞蹈  相当于摧毁她    什么都没有了。。
      闹铃响了   平时这个时候是她梳洗完毕   司机老严送她去学校的时刻      舞蹈学业成了空壳   即使校长许诺 保留学籍  照常有毕业证   但是一个瘸子  即使过去荣誉无数 都成了笑话   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嫣若扯了扯嘴角 嘲讽 一笑   
     双手撑着身体坐起  抓过拐杖   父亲曾经心疼要求给他女儿请个照顾衣食起居的阿姨   但是自己拒绝了   
即使少了条腿行动不便  但是还不至于跟个婴儿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也许这也是自己最后的倔强维护仅存的一点骄傲   自从事故后  父亲对于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失去了一条左腿的残酷现实  也是郁郁寡欢 许钟杰 甚至想过  如果可以  宁愿拿自己辛苦打下的商业江山甚至是自己的腿去换回女儿的完整
       回忆起出事的那天  他握紧拳头重重捶向了落地窗   手术室外嫣若母亲苦苦哀求医生保留女儿的腿  他曾经以为钱能解决很多问题  但是当他颤抖着手签下手术同意书时   那一刻第一次觉的自己无能为力   看着女儿麻醉后醒来的痛苦崩溃嘶吼的样子    他只能逃避似得   投入工作中  麻痹自己   
       落地镜前   站着一位美丽少女    肤若凝脂   烟眸黛眉   一头垂逸的秀发遗传自母亲   因为从小习舞的原因   身材玲珑高挑   在学校里   自己的家世样貌自然而然让许嫣若三个字成了每个人熟识的名字    看着镜子里柱着两根银色钢拐 耸起的肩膀  裙子下孤单的右腿   哪里还有那个卓越的影子
     想到黯淡的未来  自卑如泉涌般袭来   撑着双拐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了   摇摇欲坠  右腿跳跃了几下  才勉强站立   左腿除了遭受重创被迫截肢   还有严重骨折   正常几个月就能安装假肢对于她  也变成了漫漫无期的复健   
      拿出药箱  熟练取出弹力绷带   拉起裤腿   露出了一截十几公分长浑圆紧致的残肢  摸着上面的一条长长的刀口 那里代替了完整的一条腿   花了十几年的苦功  练舞 现在都化成了灰烬   嫣若厌恶的看着它  仿佛这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取而代之所有的苦难都是它带来的    别过头   快速一圈圈缠好绷带   为了不让肌肉松弛  更早戴上假肢走路  该学的技能嫣若一个不落   多么渴望再一次完整。。。
        小心的撑着拐杖一步步挪去后花园  越过低矮的门槛  出事后 母亲就让人调整了障碍物  重新装修   自己的卧室也从三楼搬到了一楼   如果说有什么撑着她活下去   那就是父母亲对她毫无保留的付出   
‌      沐浴着阳光   顿时三个月来的阴霾扫去无影  感受着微风   白色的裙摆飘荡   后院种着一颗叫不出名的大树  她小心翼翼荡过鹅卵石小径 想往那里去  但是不平坦的地面让拐杖无处落地   身体开始摇晃起来  再也支持不住平衡    摔倒的那一刻她伸出了左腿  想支撑身体   但是只有一截停留在空中的残肢向外伸去   重重 插在崎岖不平的石头上    再也忍不住   嫣若惨叫起来   双手紧紧抱着左腿残肢  疼得发抖  叫声引来了在打扫卫生的吴姨和妈妈  两人七手八脚拿来了轮椅抱着嫣若坐上去   她瘫在沙发上 抱着残肢  因为剧烈的疼痛缩成一团  那一刻   她想到刚截肢换药的时候    好似揭开一圈圈纱布  把上面粘着的血肉一层层剥下来   每次的撕心裂肺   让她记忆犹新   现在好像又经历了一遍   嫣若小心翼翼脱下沾满血迹的残肢套   残肢红肿的地方正在往外渗血   伤口裂开了 ...  
     这次摔倒后   残端黑紫肿胀   撑着伤口一阵阵钻心的疼   凌虐着嫣若的神经  轻轻抚摸着缠着绷带的残肢   嫣若艰难的撑了起来  抓过床边的轮椅几乎是拖着身体坐了进去  放好左腿残肢    摇着轮椅去大大的落地窗前    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风景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了   嫣若擦掉眼泪   发现来人是大学的闺蜜  静初   
        事故后  她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   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缺了条腿 狼狈的样子   包括静初   但是她还是来了 转过轮椅  四目相对   静初看到嫣若穿着浅色睡衣 应该是左腿的地方不见了踪影睁大了双眼  红了眼眶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  曾经那么耀眼的一个人  如今  却被禁锢在冰冷的轮椅上   依靠着器具才能走路   静初心疼不已   也许当初会埋怨她不联系自己  但是今天听到嫣若妈妈打电话哀求她来陪伴开导   她心软了   打开门猛然 看到她本该是腿的位置缠着厚厚的绷带   静初就忍不住要决堤的泪水   还记得两个人一起相约去在脚腕处一起纹身   她是forever 自己是friendship    友谊万岁    她纹在左脚。。。
     嫣若抬头看到的就是静初红红的眼眶   里面装满了   震惊  心疼   难过和其他复杂的情绪    勉强扯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微笑  问道   你还好吗   左手下意识盖在残肢处   看着她高高站在面前亭亭玉立的样子   两条柔若无骨的双腿   自己也拥有过  想到这里 嫣若感觉左腿的位置开始疼了起来     

泛舟秋水

静初踉跄的走近  缓缓的在轮椅前蹲着   握紧了嫣若遮盖在左残肢的手   默默流着泪水  嫣若见状释然     抬起右手   擦去静初脸上的泪痕   但是越擦越多  最后  两个人儿紧紧抱在一起   泣不成声   哭毕   静初心疼道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听阿姨说这几个月你天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足不出户  也不见人  只是经常对着镜子发呆  他们都很担心你”    “走走？出门？ 我已经没有腿可以走了 我从医院出来的路上  每个人只是紧紧盯着我的那条残腿 窃窃私语  有同情有鄙夷  不再是羡慕跟仰望  在那些目光里 招摇过市  我宁愿去死  如果你也是想来看我的笑话   那请你离开吧”仿佛听到了刺激神经的词   嫣若一下子激动嘶喊起来  随着身体的巨大摆动   脆弱的左残肢带着空裤管也在剧烈摇晃着   眼疾手快   静初扶住了往下倾倒的轮椅  深知自己说错话  连连说着对不起   现在面前的嫣若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自信满满  积极向上的 人人艳羡的她了   现在她仿佛是个受惊的小猫   生活在笼子的阴暗处  一点点阳光 都能刺激到她最敏感的神经    静初感觉自己几乎要心痛到窒息了   也暗暗下决心  让当初的那个嫣若回来
‌     在静初的安慰下   嫣若答应出房间了  自从上次摔倒后  残肢的剧烈疼痛折磨了她几个夜晚  有一天  似乎连不存在的左腿也鬼魅般的回到自己的身下  脚趾膝盖 剧烈的火烧感 疼的她在床上直打滚  呻吟着   艰难的撑起身体  下意识想揉揉左腿膝盖  五指却只抓到了虚无 她突然明白这是幻肢痛  是这么的真切   。。嫣若终于崩溃了  双手乱抓 对着左残肢疯狂捶打拉扯  她使劲抓着残余的肌肉  往下拽  试图把那条已经被当做医疗垃圾焚烧掉 曾经是舞者灵魂的左腿拉出来   但是除了因为被虐打而微微轻颤的一截断肢 再无其他  她的梦。。彻底碎了  
‌      当初还记得跟连生许下的那个承诺  你等我保研出国 我等你学成归来 。。  他先一步考入英国剑桥进修     不出意外这个月应该就是嫣若被学校保送进英国舞蹈院校的日子  这个名额现如今却是被另外一些虎视眈眈的人夺走了 不  应该说是那场事故   而嫣若删除了一切连生的联系方式  甚至要求父亲阻止连生的相见   因为嫣若深知现在的自己已经配不上那个耀眼的他   也不愿意让他脑海里最完美的窈窕舞师变成一个断了腿的废人  宁愿不相见  也要留给他最美好的回忆
‌               静初推着轮椅带着嫣若去大树下  春天的草坪 绿油油一片  微风拂过嫣若及膝的白裙   在空中画出美丽的弧线  此情此景 “如果她的腿还在多好啊！”  静初发出感慨  随后鼻头一酸  又生生在泛红的眼眶里把泪水憋回去    “能扶我站起来么 让我靠着这棵树就好   之前不小心在这里摔了跤  到现在腿还没好 ”嫣若抬起头 长长的如瀑长发随着动作滑落  捡起几根拂面的发丝挽到耳后  双眼看向对面的静初  苦笑道    静初微笑着走近伸出手前去搀扶  引着她小心跳跃   左残肢的轮廓透出轻明的纱质裙  随着跳动  前后摇摆着  来到树前  突然记起父亲曾对她说过    这是法国梧桐树
‌       双手紧紧扶住树干   轻声让静初不用搀扶  调整了下舒服的姿势  让自己靠在树边    一次又一次鼓起勇气来这里  即使前几天因此摔了跤  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仍旧让自己心有余悸  嫣若还是由着内心的驱使往这块土地来   不为什么   只是当年那个繁星下的夜空  她给自己最心爱的人跳了一支自己编制的舞蹈  “繁姿素舞” 右脚为支撑  左脚腾空用力一提 仰头  不停旋转  带动着飘飞的衣诀  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不知疲倦   连生看痴了   也就是在这里终于向她轻声告白 ...   想到往事   嫣若不由自主露出了微笑  尝试放开右手  做出舞蹈的标准动作 又慢慢松开扶在树上的左手  竖直放在头顶  闭上眼   敲起左腿  。。 但是没有想象中自然而然伸出的长腿  取而代之的是裙底的一个隆起  熟知舞蹈步骤的静初知道下一步嫣若要做什么  在她右腿为支点 旋转的时候  及时扶住了 倒下的人儿   嫣若张开眼  目光中却没有焦距  许久才焕发生机发自心底对静初说了声谢谢    她稳了稳身体  把头抵在梧桐树上   终于哭出了声  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腿  她的舞蹈  她的骄傲  甚至是她小心翼翼呵护的爱人  随着她把腿弄丢了一起不见了   顺着树干缓缓滑落在草地上   双手撑地   低头不语   静初看着   心里着急  却又有点宽慰   哭出来就好了吧   其实来之前没告诉嫣若的是   自己收到连生的嘱托  帮助受伤的她重新获得对生活的希望   但是作为她最好的闺蜜  即使没有嘱托  她也会用尽全力去保护她   静初永远忘记不了  在自己父亲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遇到同行的阴谋算计  导致生意失败破产  险些绝望自杀  是善良的嫣若运用自己父亲的势力帮助她父亲  免遭恶人的欺辱打压  这才逃过一劫  自己也得以继续梦想   只是看到嫣若遭遇如此  自己却无能无力   能做的只有寸步不离陪伴她
‌     “不，我不要，我也不想继承你的公司，我有我的梦想，你不能去干涉我的人生”嫣若双手紧紧抓住轮椅的钢圈  前倾着身子  因重伤未愈而苍白的脸此时因为激动而泛红  “我就你一个女儿，你是我的继承人，我不给你难道送给别人？更何况当初你要学舞蹈，我也支持你，可是你现在...”许钟杰她的父亲 说到这里 欲言又止  表情复杂  旋即 看向女儿轮椅的下方  那里只伸出一条右腿  左踏板上空空如也  即使过去这么久  每次看到依旧刺目   不忍再看 别过头去重重叹了一声气  语气也柔和下来 语重心长得对女儿说 “爸爸也是为你好，如今你这种情况  ，我也要为你的以后人生考虑，至少等我百年之后，你也可以独当一面  在我的基业中给你自己挡风遮雨。你就别再任性了 ！妈妈下午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李医生 ，他会来查看你的情况，你尽量配合他，他在假肢复健这方面在行业内造诣很深，以后是你的康复师。等你按上假肢，恢复好后，我就帮你安排进入F市进修企业金融的科目 ” 似乎不想再听女儿的辩驳 ，许钟杰三步并做两步，离开了书房。屋后传来嫣若的啜泣声...
‌     到了下午  门铃响了   李医生如约而至。
‌许母将他引进门后    就带着去敲女儿卧室的门   没有回应   随后慢慢打开了    透着越来越明亮的缝隙   李言只见对面大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自己站着一位妙龄少女   长发及腰   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品牌运动套装   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细长的五指撑着窗台  维持着整个身体的平衡   左边的裤管整齐得挽起   “嫣儿”母亲轻轻唤着女儿 向前去伸手抓过嫣若抵在窗台上的左手 扶住“你怎么不用拐杖跟轮椅，万一又摔了怎么办？”  思绪终于被拉回  嫣若淡淡的看向面前穿着白T 牛仔裤的李言 随后目光越过他看向远处    朱唇轻启 “我穿上假肢还能跳舞么” 只一眼   李言就停滞了呼吸  多么美好的女子 她仿佛浑身散布着光芒  即使已经残缺了 但与生俱来的气质与美貌就足够让他移不开眼  听到突兀的问话 不知道是没回神  还是被面前的少女认真的神态问到  他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来之前  许母就已经告知了她女儿的情况   自己的丰富经验让他自信满满 不以为然   但是如今  他却觉得棘手极了...
‌     可能站久吹了风   左腿残肢又感受酸胀了   嫣若侧过身  抓上了那截断肢  娴熟的跳到沙发前坐下  左手轻揉着   见此 李言走进在她面前蹲下说道 “能让我看下你腿的情况吗？这样我才能根据你的问题来安排复健内容跟安装假肢的时间” 突然听到一个陌生人要看自己的最丑陋的地方   嫣若下意识咬了下唇有点犹豫   但最后还是把裤腿往上挽   露出雪白的残肢   末端贯穿的刀疤在医生精湛的技术下  已经微不可见  李言比量了下长度   大约在大腿的中段   不算长  但是安装上假肢   保持基本的步态  没问题   想着又伸出手按压残肢的截面  感受着断骨的愈合程度  了然在心  又用双手覆盖在截面上  交替着搓揉起来  松垮的残肢肉  也随之改变着形状   一边告诉嫣若 示范给她更专业的残肢按摩手法  可以自己按摩   以缓解幻肢痛跟不适   被一双温热的大掌覆盖在最敏感的地方   嫣若满脸通红   即使是与连生也只是牵手接吻的程度   。。。
‌       过了几天   李言通知嫣若来复健中心    其实为了让女儿更方便   父母已经在家里专门为此准备了一间复健室给她用作平时的锻炼   但是李言似乎另外有安排   只是恳求他们希望能带嫣若来中心里   在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  嫣若却同意了  “以后复健让静初陪我去就好了。”只是附加了这个条件 ，原因无它，她知道复健多么辛苦。因为自己的事，让身边的人也痛苦许久，只是尽可能不想让他们再看到自己因为伤病狼狈的样子。   
‌       有了静初的陪伴   旁人可见   嫣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只是偶尔的淡淡一笑   还是让人泛不住心酸   嫣若经常会向静初询问学校里的情况   有时候听到同学获奖也会很开心  但是更多的时候听着听着笑容慢慢消失 怔怔的对着自己的只剩一小段的左腿发呆  随即又陷入落寞的情绪 中 “你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吗？”嫣若试探的问了一句  在等到静初毫不犹豫的回答后  有点雀跃  封闭太久了  开始渴望友谊   而且面对这样的自己   静初给予了恰当的尊重  还是像当初一样什么也没变
‌        来到复健中心   第一步要求锻炼下肢的力量   以便以后能够更好的控制假肢    李言放了沙袋绑在嫣若的左腿残肢上    让她随着口令抬起放下   但是长期的刻意厌食  躺卧   让她的左残肢脆弱到不堪一击  更何况这么高强度的训练  即使她双手握紧了扶手  用尽全力  也只是让断肢在剧烈的抽搐中 小幅度抬起30°    便重重砸向地面  只做了几组   汗水就打透了全身   静初关切的询问能不能停下来休息一会   但嫣若只是用手随意抹了迷了双眼的汗水  要求继续  李言在工作中也是雷厉风行的一个人  看了看她的情况  也赞许得点了点头  ...
‌      回家后   嫣若已经没有力气撑着拐杖行走了  左残肢仿佛一座山压在上头动弹不得   整个人软绵绵的坐在轮椅里  任由静初推进屋   小心翼翼摇晃着站起来   取走换洗的衣服  撑着单拐向浴室走去  “要不要我帮忙，浴室里很滑，你小心点”静初不放心道  “不，没事。我可以的，平时在家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嫣若巧妙的避开静初伸过来的手  头也不回的向浴室走去  。
‌          浴室内安装了大大小小的扶手   地面安装了防滑的垫子   在淋浴室内也放了几把椅子   嫣若靠近椅子站定   慢慢的抓着扶手坐下   便闭上眼睛  靠着墙  长舒一口气   今天一整天复健让她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回忆当初为了练舞   下了课   她还偷偷跑到练习室练习  为了追求完美  一个动作  她可以不知疲倦重复练上几个小时  如今只是仅仅学习重新走路   就让她恐惧不安   微不可闻的叹气后    脱掉了衣服  开始淋浴   洗完澡后   去够拐杖   刚一起身  右腿一软   整个人摔在了地板上  动弹不得      听到巨大响声   静初冲进浴室   只见  嫣若赤裸着酮体   头发潮湿得贴在额前  手肘撑地 表情痛苦 左残肢的断肢处正冲着静初的正面  她赶紧冲过去把嫣若扶起到沙发上坐下 替她穿上睡裙  并帮她擦干头发和身体
‌           撩起睡裙边 擦到左腿残肢的时候   静初动作一滞   也许是被热水泡过  残肢处的伤疤粉红鲜嫩上面的缝合针眼清晰可见 在昏暗的灯光下 倒显的有点可怖了 静初扶上残肢  轻轻地抚摸着这整条断肢的末端  哽咽问道“嫣若，你为什么当初出事一声不吭，不告诉我？这几个月你都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要这么逞强？平时你连打针都怕的人，这断腿之痛要怎么去忍受啊？现在还疼吗？”  在这之前嫣若从未在她面前裸露过自己的残缺  平时也是长裙长裤   套上残肢袜或者弹力绷带   这次摔倒展示出来的巨大的创口  真真切切的如刀一般插入静初的心窝  不是血亲  却更甚姐妹 看到嫣若的遭遇  再也平静不了 匐在嫣若的腿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嫣若  再也不能跟她一起相约结伴练舞了   她就像个残破的娃娃  禁锢在自己的一片天地  没有了翅膀 也失去了自己的天空 “静初，对不起，当初是我自私，我拒绝所有人的探望，我怕面对他们的怜惜和同情。骄傲如我，当时我变成这般，没有再多的勇气去面对除了身体残缺精神摧残以外的任何东西。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你为我担心，我知道艺术汇演就要演出了，你是最耀眼的女主角，我的梦想破灭了，我不愿意看见你的因为我也失去了。”嫣若说罢，双眼通红，抽出支撑着身体的左手抬起静初的脸并替她擦去满脸的泪水，目光柔和。缓了缓心情继续说道“我已经不痛了，伤口都愈合了，医生说现在残肢的旧伤都好差不多了，我也在积极复健，因为我答应过你装上假肢 ，就一起去逛街，去看下个月的狮子座流星雨。谢谢你，静初。不嫌弃我少了条腿，还如此真心待我陪伴我。”静初听此   抬起头  梨花带雨 的 不禁动容  “以后我就是你的左腿，我们做一世的姐妹” 嫣若笑着点了点头
‌     第二天   嫣若早早就起床了坐在轮椅里  摇到静初的面前   看着她紧闭双眼   玩心便起   取过床头的棉签   伸到她的鼻子里   一下又一下    静初只觉得鼻子一阵发痒  睁开眼就看到嫣若歪着头准备再把棉签送到自己的鼻腔里  静初笑不得   一把抓过她的手   爬起来  挠的她咯咯直笑求饶   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出事前那个开朗又古灵精怪的嫣若了  起身  收拾好后推着嫣若的轮椅  向大厅走去   路过楼梯间的时候 嫣若抓住了轮子  感受到阻力  静初停了下来   疑惑地看向 背对自己此时正表情复杂望向楼梯的她  还未开口问   嫣若就轻轻地哀求自己 能不能陪自己去二楼  看她期望的眼神  静初不忍心拒绝  于是回房间取了一只拐杖来 递给他   嫣若抓着拐杖的把手   慢慢把重心依靠向左边  站了起来    随后又换到右手 谢绝了静初的帮助   跳上了台阶  靠左手抓栏杆的力量  将自己跃上 上一级的台阶   多亏李言严厉的训练  现在无论是体能还是肢体力量都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  即使如此   在跳向一半的时候  她开始体力不支了   静初见状  来到她的左边   帮忙扶到了二楼    到了后    嫣若直直向一间紧锁的房间走去   是密码锁   嫣若输入以前的密码   显示错误  皱眉思索片刻   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  门开了   
‌入眼是一间装修简约 又不失奢华的练舞室  大大的落地镜跟光洁的地板   过去了半年依旧光亮如新  看来是细心的母亲  怕女儿睹物思物  换掉密码却又设置成女儿的生日数字  害怕她闯进   但又小心翼翼维护着这布满女儿20年里的泪水汗水与无数荣誉的净土  定期打扫    想到这小小的一间屋子充满了母亲的纠结又矛盾的小心思  嫣若忍俊不禁   心里又十分感动  看向用担忧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好闺蜜   嫣若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人总要向前看，虽然很遗憾，但是我不会去逃避也不会把有关跳舞的一切当成忌讳 。我一直把舞蹈当成神圣的信仰，很想再跳一段自己拿手的舞曲...可是”  嫣若说到这里，顿了顿  。 右手抓住左边的拐杖，  望向满墙的荣誉勋章，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继续道“我靠着这个信仰半年里撑过无数个难熬的日夜，静初，你能帮我完成我的一个愿望吗  ？我想看你跳一遍我们大三时一起编舞两个人一跳成名的那段舞蹈，因为那场演出的光碟也被妈妈藏起来了，而我现在连走路都很吃力。”说到这里嫣若摇头苦笑。
‌        每段舞蹈都有一个故事，一直形影不离的两个人，赋予了舞蹈灵魂。那段舞就叫“涅槃”
‌        静初愣了愣， 紧抿双唇  。点了点头，旋即走向落地镜前， 闭上双眼 ，侧着身子站定。清晨柔和的阳光投射在她的身上，红色的衣裙，带动着衣诀飘逸着。白皙秀气的脸庞静谧地，等待双眼的睁开。静初的舞姿与样貌无疑也是出众的，她们两个人的组合，甚至成了本校吸引生源的招牌。随着音乐的律动，静初挥舞着柔若无骨的躯体，旁若无人地投入到心中的舞池里去。翻转跳跃，到了音乐的高潮前，匍匐在地，挥舞着双手。突然高潮迭起，她仿若一只涅槃重生的凤凰，一跃而起，飞舞着，红色衣裙随着身体的旋转仿佛有了生命。飘飞着，像凤凰拖曳的凤尾与身体连为一体。
‌       一曲终了，睁开眼，入目的是撑着左拐单腿独立的嫣若。此时她正不自觉的泪流满面，久久不能平静。“谢谢”嫣若微微一笑，再也无话。望着她淡然的笑容，静初心疼极了。她不知道今天自己答应在嫣若面前跳这支舞曲，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即使她表现得再豁达，自己心里也清楚对于舞痴的她，今天这件事是重新撕开她的伤疤，放大她的痛苦。
‌        一晃眼，半年过去了，在李言系统又专业的指导下，嫣若可以在不用依靠拐杖的情况下，单腿独立做很多事了。终于在一个午后，李言兴冲冲的抱着一条假肢过来“小嫣，快点试试，你的腿，装上后你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了。”嫣若看向那条假肢，心里五谷杂陈。分不清是高兴自己终于可以像以前一样重新成为一个普通人一样走路，还是沮丧从此的人生只能依靠这条假腿过活。
‌      穿戴好后，在李言的鼓励下，嫣若尝试着迈出第一步第二步。在转弯的时候，没控制好假肢导致失控，眼睁睁的看着地板离自己越来越近，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上，假肢也在外力下扭转了角度了，脱离了身体。包裹在接受腔内的戴着硅胶套的残肢，就这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摔得太猛，弄伤了残肢，李言在安顿好嫣若后，只能遗憾告诉她要等残肢养好伤才能继续训练。“不，我没事，一点也不疼。我可以继续，让我继续走。我休息够久，我也等了够久了。”“乱来，继续训练下去只会加重伤势。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假肢我带走检查维修，你先回去”毋庸置疑得说完 李言离开了。嫣若紧紧咬着下唇，不甘心得看向李言怀里的“腿”。罢了
‌      今天， 静初要回去学校准备参加一场舞会，今晚不回来了。嫣若回家后就回了房间，去洗手间打了一盆热水，放在腿上，用轮椅推着拿出去，驾轻就熟的拧干后敷在红肿处。受伤后，大大小小的摔跤无数，多数时候都是一声不吭自己对着镜子处理伤口照顾自己，第二天再装做无事人一般忍受着余痛。
‌        摒弃一身疲惫，慢慢的意识飘远，嫣若沉沉的进入梦乡。睡到后半夜，嫣若渐渐发出呢喃的声音意识模糊。“腿，我的腿好痛。嗯.....不要，把我的腿还给我，我要跳舞。我要我的腿。”嫣若的母亲询声而来，当初为了更方便照顾女儿，将自己卧室也搬到了隔壁来。本就不放心她，如今半睡半醒的时候隐约听到隔壁房间的声响。顾不得其他，匆匆下床，奔向隔壁。到嫣若床前，打开床头灯，只见嫣若紧闭双眼皱着眉头说着胡话，汗水湿透了衣服和头发，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伸头摸了摸额头，温度滚烫的吓人...叫来了许钟杰抱着她赶紧送去了医院。
‌       路上，嫣若幽幽醒来。“我在哪...你们去哪”她看了看四周，眼神茫然。“傻孩子，你终于醒了，今天怎么回事？不是去复健了吗？回来怎么病的这么厉害？”瘫在母亲怀里的嫣若面对母亲焦急的询问，了然于心了。为了不想让他们担心，她只是随口应了下，便不再说话。因为出门匆忙，嫣若母亲一拍额头，懊恼的发现自己忘记带上轮椅跟拐杖了。“扶着我就好，我已经好多了，我自己可以。不用背我”看着老严作势又要蹲下，嫣若拒绝了，倔强的用单腿跳跃。虽然已经凌晨三点，但是医院急诊科还是有一些人。他们诧异得看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  在其他人的搀扶下单腿跳动着...
‌        大病过后，左腿也痊愈的差不多了。嫣若拿出当初练舞的毅力来锻炼自己戴上假肢走路，步态也越来越好。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她是个少了条腿的残疾人。这天在静初的陪伴下，嫣若戴着假肢跟李言告了别，离开了康复中心，打开车门，坐稳后抬起左腿坐进去。李言欣慰的目送嫣若离去，也有点难过今后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了。嫣若不知道的是李医生第一次在她家见到她的时候只一面就萌生了情愫，但是基于医生与病患的关系，他把这份情一直藏在心底...
‌       随着车子离家越来越近，嫣若的心里也越来越忐忑。但是内心又十分迫切想向父母展示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努力。打开门 ，父母正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母亲一边倒着茶说道“嫣儿，回来了啊，今天累不累？我让阿姨给你炖了燕窝...你”话到这里住了口，她的女儿此刻正笑意盈盈“完整”的站在她的面前。“妈妈，爸爸，我回来了。”说着款款的用双腿向父母走来。他们愣住了，随即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绕过沙发走到嫣若面前。“嫣儿，你终于靠自己站起来了，装上假肢你又能跟以前一样了。爸爸妈妈真的很开心，也终于放心了。”说完母女俩拥抱着哭起来了，而许钟杰也内心憾动慈爱得将她们紧紧抱在怀里。

泛舟秋水

虽然比不上曾经的左腿，但是至少让她看起来是完整的。渐渐地她也开始有精力去思考另外一个心病了。“连生，听说他今天就回国了，他还好吗？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会接受吗？我装好了假肢了，他还会介意我的残疾吗？”嫣若斜依在窗台上， 怀里抱着吉他。随着思绪的飘远，右手拨弦的动作停滞，琴声也停了。突然一阵轻快的敲门声响起，是静初
‌“嫣若，快开门，你猜谁来了”  嫣若放下吉他，小心翼翼从窗台上下来。打开门除了静初，意想不到来人竟然是连生。错愕的瞪大双眼，又慌张的整理自己的着装，内心暗自庆幸刚才静初约好一起去逛街才戴上这假肢。现在看来都是这小妮子的计划
       “嫣若，两年不见，你瘦了。我在国外的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听到你出事的那天，我恨不得马上飞回来，想打你电话 ，却发现你换了号码...为什么把我推远，不让我在你身边...在你出事后，我帮不上你什么忙，我该死！”连生赤红着双眼看向嫣若的左腿 “对不起，连生，正是因为我爱你。才不愿意你看到我最狼狈失意的样子，如今我只有一条腿了，残废了，你还对我始终如一不嫌弃我吗？”嫣若抬起头任凭泪水落下 ，双眼直直看向连生等待他的答案。“傻瓜，怎么会嫌弃你，你放心。”连生说着再度看向她的左腿，但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次投入爱情中的嫣若，忘却了曾经的苦难，重新获得了走的能力和爱情，一切似乎又走上了正轨。
        “左腿没有了，我也不能回去曾经的那个舞台了。我父亲之前就要求我重新修习金融知识好更快的接手他的产业。我考虑试一试，但是又害怕父亲这么多年的心血在我手里会毁于一旦。我怕我做不好”想起之前自己坐在轮椅上跟父亲争吵的那一天，嫣若露出了苦涩的笑。“你就把那里当做是你的另一个舞台，嫣儿，我相信你的能力。刚好我也是这方面的专业，我可以帮你”听到连生的鼓励，嫣若感动极了，也暗自下定决心，努力一回。
       几年过去了，嫣若顺利的从这所全国top 前几的学府毕业了。求学期间离家远，又拒绝父母替她安排住所保姆的便利，选择住校，而舍友们也知道她的情况给予了或多或少的帮助。整个大学生活，除了几个知情的，其他人竟都不知道这个从天而降的天之骄女竟是个只有一条腿的女孩。即使当初因为父亲给学校修建图书馆，建立助学奖学金的慈善机构才有了嫣若入学府的名额。但是她凭借着勤奋跟天赋，跻身全校前三，让一些质疑的人住了嘴。
      在父亲公司从基层做起，渐渐地靠着自己的才能不停爬升，到了开董事会许忠杰意气风发骄傲的宣布嫣若升任总经理的时候，人们才焕然大悟。平时这个有着美貌与才能，走路微陂的女孩竟然是董事长的千金。她的能力才干自然为她赢得了许多赞许。
    这天，连生来了。“你最近在忙什么？”看到嫣若在书桌前低头伏案忙碌便询问道。“最近公司在忙着做国外一个项目的投标，但是之前我已经跟国外的项目负责人谈的差不多了，拿下这个项目也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只差一步签上名字，就能替公司带来数亿的效益，明天就是我跟stefan正式签证合同的日子。文件跟前期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产品也都开始投入生产了。”连生听到这里后双眼一亮似乎很感兴趣，心里也在盘算着什么。连生跟嫣若两家本是世交，他们的父亲以前都是同一部队的战友，退役后一起下海起家。后来因为意见不和分道扬镳，各自另辟门户互为竞争。“你累了吧！熬夜通宵了两天两夜了，赶紧回卧室把假肢脱了，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连生过去把一口接着一口喝着咖啡提神的嫣若扶起。她一瘸一拐的任凭着连生搀扶着，走路明显已经不稳了。“光顾忙着工作，竟然生生戴着假肢穿了48小时，现在才感觉到有点疼，你能帮我打盆热水来吗，在不处理我怕明天走不了路了”随着重量压到左腿假肢接受腔上，嫣若就倒吸一口气，想也知道此时残肢情况很糟了。
       等连生打好水的空挡，嫣若已经换好衣服躺在床上，夏天的薄被盖在下半身 ，微微露出脚趾，轻薄的被子显示出了修长的右腿的轮廓，而左腿只有一截短桩，连同双腿一长一短好不怪异。“连生，谢谢你，把水盆放在床头柜上就好，我自己来就行了，这么晚了，你先去书房隔壁的房间休息。”看着连生打水过来，嫣若赶紧整理好被子，把左腿残肢捂的严严实实。“让我帮你吧！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不想让我看到你的残缺，但是作为你的男朋友，将来我会娶你，我也会接受你所有好与不好的一切。”连生说着就翻开薄被，动作轻柔的把裤腿挽上去，露出残肢。嫣若听到连生说要娶她，整个人又惊又喜。自己努力复健，戴上沉重又折磨的假肢，在学校图书室内彻夜通读，克服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才走到这一步。她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配得上他啊...今天听到他这句话，嫣若眼泛泪光，突然觉得所有都值了
     昏暗的灯光下，连生看到残肢末端红肿，疤痕凹陷，渐渐地越看越觉得可怖狰狞。只这一眼，就骇的不轻。不可否认当初自己被她的舞姿她的美貌家世吸引，觉得也只有嫣若这类的天之骄女才配得上自己，即使后来听闻出车祸截肢但是再见她还是两条腿站在自己面前，如今她褪去假肢令自己意乱情迷的左腿竟然只有这怪异的一截。强忍住内心的恶心，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帮她清洗着热敷残肢末端。“连生，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腿吓到你了。”“没事没事，只是第一次看见你的伤口，觉得有点震惊，特别心疼”嘴上敷衍着，手上动作加快了。“好了，你去休息吧！早点睡，晚安！”嫣若推开他的手，正色道。待他关上门，嫣若望着被外力重重搓揉而越发通红发涨的残肢...若有所思
    如遭大赦，道了晚安后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匆匆关上门，背过门靠墙站着冷汗津津。原本想着靠着跟嫣若的联姻获得许家的帮助让父亲的事业更上一层楼，没想到她竟然残疾的如此严重，以后带她外出见人应酬这种拖着一条假腿的残废怎么拿得出手，刚才手指碰到她的断腿就让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何况是跟这个怪物同床共枕。连生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模邪魅的笑容。也罢，一条腿的残废想都别想入我连家。我要的不过只是你家的生意跟资源。连生望向微掩的书房，踉跄的走去...
      第二天，嫣若迷迷糊糊醒来，头疼欲裂撑着看了下时间。“完了，睡过头了。闹钟怎么好巧不巧在今天坏了。半个小时后就开始会议了，我得赶紧去。”嫣若三下五除二，戴好残肢袜，把残肢送入接受腔内。一瘸一拐的跑去书房拿昨晚整理好的文件，临走的时候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容不得细想，加快脚步让老严送自己去公司。
   早早的，stefan带着翻译跟谈判团成员就在会议室内等着了。“sorry Mr stefan kept you wait ”就席入座，撇过头看向董事席，弱弱的迎上父亲询问的严厉目光。会议开始了，嫣若左手紧紧的撑着桌子郑重的站起来自我介绍后，双手递给对方合同文件。stefan 接手后开始浏览起来，原本是意料之中走个台面。一秒两秒过去了，stefan 从开始的脸色漠然慢慢变得阴沉。皱着眉头，指着合同的一个地方。“What' s wrong with u ？...之前说好的预付成本单价为何到合同里变成双倍，还有这，“若美国某公司即甲方在半年内无法给足十亿元的订单乙方有权诉讼甲方赔付违约费”，总共一年给你们约定的订单量才五个亿，你这定制的合同这么不合理？嫣若，我欣赏你的独立自信身残志坚，看中了你的灵性才愿意和你们公司合作。但是你却辜负我的信任搞合同欺诈这一套，你以为我不会认真看文件就会签字中你的圈套吗？我不接受和一个不诚实的商业伙伴做生意，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stefan 愤怒的带着一众的下属离开了，走到一半，停住转身，带着一种长辈看向晚辈的目光直直看着嫣若说道“你太让我失望了。”“不，不...合同从来都没有这样制订过，一切都是我们说好的那样，你一定是误会了，我重新打印一份，stefan 先生请留步！别走。。你。啊。”慌乱中，顾不得左腿的不适，向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追去，却被脚边的会议椅脚绊住，摔倒在地。“所有人只是愤恨得看着倒在地上努力用手肘撑起身体的嫣若，没有一个人伸出手帮她，包括她的父亲”
        “我花了30年，靠着业界诚信的口碑做到如今这上市企业，你竟会为了一蝇之利，败坏我公司包括我的名声！滚！你给我滚出去！滚出我的公司”许钟杰青筋暴起，颤抖着手指着瘫软在地上早就泪流满面的女儿。商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他心里自然清楚，这种签订合同基本就是敲定的时候，不存在变数，所以才为了效率提前让底下工厂按照对方的需求开始提前生产，而现在这个场面意味着前期无数人的心血投入跟庞大的损失无法估计。推倒了几把拦在面前的椅子，许钟杰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不，怎么会这样子，我不眠不休把关所有的流程，不可能出错的。合同...那份合同，昨晚...连生...”
突然愣住，嫣若抓着身边的椅子将自己残破不堪的身躯撑起来，假肢挂在身下，却变换了角度。只是匆匆调整下，嫣若拖着左腿，疯了似得去找连生。
        到了连生的别墅小区，门口的保安熟悉的打了个招呼让她进来了，嫣若头也不回拖着左腿，一瘸一拐得向连生家走去，透着栏杆发现他正坐在自家花园里悠闲的喝着茶。旋即不耐烦的看向不停按着门铃的嫣若，一脸玩味。他走进，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曼妙少女，穿着包臀裙黑丝袜，性感又妖娆。
        “是你篡改了合同对不对，昨晚只有你在我家里。电脑我记得那晚我关掉了，但是第二天却还开着，也只有你知道我的密码。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可你为什么要毁了我。还有她是谁”嫣若瘫倒在地双眼悲戚望着面前一脸满不在乎的男人。
        “对，是我。那又怎么样，现在stefan先生已经在和家父谈判准备开展新的合作。借助你U盘内的资料，我们不用研发就能快速进入生产阶段，跟美国xx公司合作之后很快我公司的发展就能实现巨大的飞跃。至于她，其实早在你出车祸的时候，她就在我身边了。本来想靠着你的身份，给我带来效益。但是如今你对于我来说已经没用了。我要的是当初那个能歌善舞美貌的你，将来我是董事长的继承人，董事长夫人不能是个瘸了腿的女人。”说罢，看也不看坐在地方的嫣若一眼，揽着身边女子的腰就要往院里走去。
        “连生，总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摇摇晃晃撑着墙站起，整个人扑到背对着她的连生身上去。“死残废，给我滚开”他回过身恶狠狠对着她的左腿踢了一脚，本就脆弱不堪的假肢在这一脚脱离身体，撞向墙壁。
      “啊，好痛。我的腿。”嫣若抱着残肢看向开裂的假肢，整个人瑟瑟发抖。不到这一刻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心爱多年的人居然如此性情暴戾。
       “天，她只有一条腿啊！真吓人！”身边的女子挽着连生的手朝后看着嫣若讽刺着，扭动着腰肢，炫耀似得“今天腿好酸，昨天去健身房练完几组体操动作，教练说我的腿型可以媲美职业键美的了！哈哈哈”那个女子笑的花枝乱颤，笑声渐渐地飘远了。
       嫣若颤抖着手指拨通了静初的电话断断续续简要说完前因后果，随后再也承受不了剧痛晕倒过去。
      

泛舟秋水

Part 2-1
   “那个开裂的假肢没办法修复了，需要重新取模制作。”李言看向一言不发的嫣若，回忆当初那个绽放光芒的她是多么令人睁不开眼，即使失去了一条腿，却依旧没有失去对生活的信心。但是如今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与背叛，对她的摧毁无疑是致命的。看到她一个人坐在轮椅里，只是低着头盯着空荡的左踏板，整个人变得黯淡无光，不禁心疼。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嫣若，听静初说你一直不肯去康复中心取模定型。所以我把工具都带来了，等会我帮你做。”  
“不用了，就这样吧！没了就是没了，做的再逼真也不是我的腿。瘸子永远是瘸子。”将轮椅调转了个方向，逃避似得，就要向房间里划去。李言见状抓住了轮椅的把手。
“嫣若你别这样，那个畜生这么对待你，会有报应的。但是你不应该就这么自暴自弃，你还有能力，还有你的学识，可以重新开始把一切从他手里夺回来。”
嫣若听完，紧紧抓着轮子的手松了松，便无力的垂下。绕过轮椅，李言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想伸过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到一半又住了手。转而扯出纸巾递给她。“我帮你取模吧！” 嫣若头也不抬，只是微不可见地轻轻点了头。李言便如释重负。
   “开始吧！”
    嫣若抿着双唇撩开裙角，让绑着弹性绷带的残肢露出来。在李言面前，她倒也习惯被他注视，她只是觉得他跟曾经的假肢技师不一样，帮她按摩残肢的时候总是那么温柔又小心翼翼，像是呵护一件易碎的宝贝一样。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事事需要人帮忙的残疾人。
      李言接过手，一圈圈地解开左腿上的绷带。当看到上面的一道深深的鲜红伤疤时，心里一疼。对于她残肢的情况，手术刀口，恢复状况。他自然了如指掌，这道疤只能是那天连生踢的那一脚留下的。拿去维修的假肢，上面的一道裂口位置跟伤疤契合在一起。李言默默摸紧了拳头，心里暗自下决心，总有一天会为她讨回公道，无论让他做什么。
        嫣若见他如此，也明白缘由，不知道说什么，又是一阵沉默，只是心里微微有点感动。由不得多看了正认真往左腿残肢上抹白石膏取样的他几眼。
      “噗嗤”一声。李言抬起头，一脸疑惑不解得看向笑脸盈盈的嫣若。“你脸上跟大花猫一样都是白泥，哎！我帮你擦吧！”看着他又要把白花花的手往脸上蹭，嫣若赶紧抓过几张纸巾，帮他擦掉脸上的污秽。四目双对，两人尴尬脸红。李言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只是嘴角似有似无地挂着一丝笑意。
       李言离开后，嫣若便划着轮椅回了房间。
        截肢几年了，一个人在房间里有时候会为了便利不依靠拐杖单腿跳跃到自己要去的地方。只是有一次跟母亲一起在大厅里坐着，想去房间里拿东西，没有拿拐杖单腿跳动地就去了。回来却望见母亲双眼含泪哀伤得看着自己随着每一次的跳动而无意识向前伸出的一截断肢...那一刻嫣若明白自己的残缺给家人带来的伤害是永远存在的正如她无法再让那条截肢的左腿长出来。从那以后，嫣若在家人面前尽量不显示自己的残疾，好让他们不那么难受。
       赋闲在家一个人百无聊赖，没有假肢，也不太愿意就这么空着裤管荡着拐杖出门。主要静初越来越忙了，毕业后她如愿创建了一支舞蹈团队，如今名气也是越来越大。全世界各地演出到处飞，陪伴自己的时间也少了。想到这里，低下头轻叹一声又是一阵落寞...
       也许躺在床上时间久了，后背生疼。嫣若用双手撑着拉起身子坐直，扶着墙坐到轮椅里将自己划到琴房里。打开灯，落地的黑色三角琴，泛着亮光。离开轮椅跳着坐到琴凳上，整理好纱裙。手指抚上琴键，美妙悦耳的琴声从纤细的十指流出，一曲终了意犹未尽。除了舞蹈，在钢琴方面一样造诣颇深，十级的考级足够让她应付绝大部分的弹奏曲目。 嫣若盯着黑白琴键沉思着，空闲的这段时间是否可以做个弹琴的家教呢。左手离开琴抚摸着左腿残肢，抓紧时而放松，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将这个想法付诸于实践。假肢还没做好，去了担心吓到别人，不去在家实在度日如年。思索片刻后仿佛下定决心似得，紧皱的眉头松展，继而又开始弹奏起来。
   在当地网站上留下联系方式跟烫金的学历证明后，嫣若收到了好几条询问的信息。其中有一户，是7岁的小女儿要学钢琴，因为住所就在隔壁小区，只要步行两百米就能到，自己腿不方便也不愿去太远，所以就选择了这家。了解之后，约定第二天上门。
带上初级教材，装入背包，打扮齐整后，嫣若还是不放心的在镜子前审视着。镜子前的自己一袭无袖白裙衬着皮肤越发白腻红润，裙下孤独的右脚穿着绿尾小白鞋洋溢着青春活力。嫣若心想如果左腿还在就好了...
     收拾妥当联系好对方嫣若一个人拄着单拐就出门了。虽然鼓起勇气告诉自己要坦然面对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残缺的自己，但犹豫了下她还是选择走人少的林荫小道。却没想这个决定让她遇到了麻烦。
     “呦！这个不是我们那个舞蹈小天后吗？最近这两年藏哪去了啊？当年不是大言不惭说要去国外最高学府进修登国际最大的舞台吗？怎么登？，用一条腿啊？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瘸子走路都走不好。”迎面走来的是嫣若大学里的同学-谢雅琪。当初两人为了争夺一个保送名额，竞争激烈。最后是嫣若全票胜出，虽然因为车祸那个名额白白拱手让给了谢雅琪，但是对于这件事，善妒又好面子的她一直怀恨在心。如今刚好巧遇，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奚落一番的机会。
   被人戳中心里最脆弱的地方，锥心的难过难以言喻。嫣若低下头，看着崎岖不平的路面。双手紧紧抓着拐杖，尽量把注意力放在脚下不摔跤。在错过谢雅琪的一瞬间，她故意踢掉嫣若的拐杖。“砰”是金属撞击石头的声响，突然间失去平衡，嫣若整个人向左边倾倒，摔倒在草坪上。虽然柔软的草地没有让残肢受伤，可是支地的手肘却被蹭破了一大块皮，正微微向外渗着血。
    “谢雅琪，你...这是为什么？现在我们已经不相干了，为什么还要为难我？”嫣若匍匐在地转头看向她眼里带着愤怒跟不解。谢雅琪裂开嘴嘲弄一笑，走进蹲在嫣若面前。“当年你跟我争，胜出后又出事故才把名额让给我，即使我学成归来，依旧得不到认可。全部的人都认为我是捡你不要的东西。却没有人看到我的努力。如何不相干？我恨你一辈子！我就是想看看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如今缺腿的样子。”说着伸手翻开了嫣若的裙子，看到了因为反抗而剧烈颤抖的左腿断肢。只一下，谢雅琪就松了手。白裙重新又遮盖住了那截可怜的肢体，嫣若右手紧紧抓着左腿残肢死命掩着腿生怕她又要用自己的残疾来侮辱自己。左手一下又一下地撑地崩溃地向倒地的拐杖爬去。
     谢雅琪却只是站起身后退几步，吓的铁青的脸变了又变。也许是动了恻隐之心，喃喃道“一个跳舞为生的人断了腿真是可怕...算我可怜你，放过你了。”转身三步并做两步离开了。
    终于抓到了在太阳下泛着银光的拐杖，却又瘫软在草地上低着头双肩耸动掩面哭泣。
       李言听嫣若说起今天要去一个家长那里给一个放暑假的学生做家教，问道怎么去的时候，她只是在电话那头淡然一笑回答走着去。虽然有些欣慰但终究不放心，循着大路找来却没看到她的身影，联系学生家长也说还没到。正在翘首盼望时，隐约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草地里，是嫣若。此刻她在双手环抱着右腿，把下巴埋入膝盖里，双眼愣愣地盯着地上的拐杖。
      刺眼的阳光突然被一个庞然大物遮住了，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嫣若从入定的状态中回醒。
“你怎么来了？”
明亮的双眼看向李言扑朔着迷离跟未褪的湿润，整理了下情绪，她吃力地抓过拐杖要从地上爬起，李言伸过手要帮忙却被拒绝了。她晃晃悠悠勉强扶着树站起，才架起拐杖放到腋下。
“你摔倒了吗？我看见你胳膊在流血我带你回去包扎下吧！”
“嗯...不小心摔了，没事！擦下就好了，我已经跟人约好了，现在要赶过去，我已经迟到了。”
“那...先处理下伤口，我送你去吧！”
   搀扶着坐在长凳里，李言小心翼翼擦拭着手肘上的血迹。看着脸色淡然双眼却空洞无神望向地面的嫣若，李言总觉得今天这事不止摔跤这么简单。想到这里不由得对她的怜惜多了几分，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
     门铃响了，林瑜想着应该是替女儿找的钢琴家教来了，没有按时间如约在路上应该是有事耽搁了，而且刚才还有人打电话来询问她！一边想着一边匆忙去开了门。抬头只见一个长发及腰肤色白净的女孩正笑意盈盈地对着自己笑，气质出众长得好生美丽。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便离去了。林瑜退几步让女孩进屋，却惊讶发现她居然拄着拐杖，原本只是以为她腿受伤，看向她的下身才发现裙子底下只伸出一条右腿。“真是可惜了”心里由不得感慨，马上隐去了自己的惊讶，唯恐会伤害到女孩。
     “你好！我叫许嫣若，很高兴见到你。嗯...对不起，我迟到了。”女孩带着歉意笑了笑，态度诚恳。“没事，今天正好有空。来赶紧坐沙发里，我去倒杯水给你。”看出她眼里的疲倦似乎有点体力不支，林瑜热情地让她坐下休息，并呼唤着房间里的女儿出来...
     结束了家教补习课后，嫣若收到了李言今晚一起就餐的讯息。对李言嫣若也是有好感的，但是赴约就餐...那里人应该很多吧！虽然有点忐忑，但还是坐上了李言的车。
    “今天钢琴教的怎么样？她们有说什么吗？”
     “我钢琴十级的水平谁不满意呀！不过对方母女家教很好都很有礼貌，今天看到我这样的情况也没多问一句，反而见我不方便给了我很多帮助。我还担心会被嫌弃呢！”嫣若一扫白天的阴霾，明亮的双眸也眯成了月牙。
      到了餐厅门口，嫣若打开车门伸出右脚试探，踩实地面才小心把自己挪下车，早早在身旁等候的李言伸过手搀扶着待嫣若架好拐杖后才放心松了手。并且贴心地站在她的左侧，关注着路况
       一路走来，路人们忍不住纷纷驻足观看这对俊男美女，但毫不掩饰的这些目光更多的是在直勾勾地盯着嫣若空荡的左肢，纵然是无时不刻在提醒自己鼓起勇气面对这些目光，但不时传来的啧啧叹息声跟窃窃私语也让嫣若有点承受不住。
     向前伸去的拐杖停顿片刻又被嫣若收了回来。
      “要不我们走吧！我真的没办法...对不起，扫了你的兴。”嫣若忧伤地看向李言闷声说道。
        “快到了，没事的，你就看着前面，不要怕，有我在！”李言伸出手一把揽过眼前低着头阴郁的女孩，满脸宠溺地替她把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鼓励的眼神望向面前这个怯怯的女孩，看进她的内心里去。仿佛一道暴风雨后的一道阳光冲破了所有乌云。嫣若被他的目光撼动到了，在眼里的泪水就要冲破枷锁时，她状似不经意地地扭过头去，不让他看见。内心却在感慨自己从出生起就衣食无忧，站在了大部分人所不能及的高处，却很少得到来自于父母以外的这种疼爱。车祸截肢后，她封闭自己，也是由于他的鼓励才让自己重新振作学会走路。对他嫣若是感激的。
  “来，慢点！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入眼是李言的俊郎的面庞，炯炯有神的大眼带着孩童般的期待看着嫣若。在她面前是一条崭新的假肢，完美的流线跟精细的做工都在提醒它的科技跟不菲的价值。
    “我跟德国的公司确认选择了好几种的材料工艺最后选择了最先进的假肢制造公司的技术，戴上它你长时间行走也不会残肢也不会感到吃力，接受腔用的纳米工艺可以保证良好的透气呼吸你在夏天也不会感受闷热。快！戴上试试。”李言兴致勃勃地拿过嫣若的拐杖，牵着她坐下。熟练又温柔地轻轻替她戴上假肢，调试了一番。
    她抓着李言缓缓地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仿佛那个曾经颓废自暴自弃的人又重新变成最开始光彩熠熠的许嫣若，也许生活从来都不会有过不去坎，只有不愿面对的内心。
   迈开左腿，机械关节带动着不属于自己身体的这部分向前走去，代替了原本左腿的功能。一步两步，重新获得不依靠拐杖的行走能力，她沉浸其中。再次抬头对上李言的宠溺的笑容，嫣若只觉得眼睛里有一股热流就要奔涌出来。
    李言篇
她哭了，我一下子手足无措。心疼的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却越擦越多。我拥她入怀，渴望用自己胸膛的一点温暖给她些许的慰藉。闻着清新的发香，第一次感受到爱一个人是怎么一回事，幸福又是怎么样的一个轮廓。
为了这条假肢，我往返国内外，不眠不休。时差的问题让我疲惫至极，但是今天看到她用两条腿重新走路，看到她雀跃的样子。我知道我的一切付出又是多值得的。
回忆起第一次看到她，双手支撑着窗沿，依窗而立，左腿处空无一物。在她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望向自己的一刻，李言心脏漏跳了一拍，她的眼神似乎有一种穿透力，明明睿智洞察秋毫，却波澜不惊，淡然自若。从那一刻起，便烙印在心底。
     

“爸，我要重新去公司里！我会好好跟他们解释，重新证明自己，才能从他的手里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简单的几句话，只有嫣若自己清楚，自己花了多少时间用掉了多少血泪才能鼓起勇气说出来。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紧握成拳状。“当初你如何摧毁掉我的事业我的信任践踏我的尊严，来日我也定要十倍百倍讨回来”在父亲注视的目光中低头应允后，心里暗暗做了决定。
     站在会议桌的最中心处，会议室里众人审视鄙夷的冰冷目光狠狠地望向我，从上到下似乎正在一刀刀凌迟着骨和血。按捺住落荒而逃的冲动，为了重新站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不能再让那一点可怜的弱者心态将我打败。
    “之前发生的事，是因为我的疏忽而被小人陷害导致公司和你们的利益蒙受巨大的损失，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把我们叫到这里不是想听你说这些忏悔的话，被诬陷合同欺诈的事在业界传开直接导致一些新客户中断合作意向，公司股价也跌了，要不是董事长亲自一家家公司去拜访遭受无数冷待跟冷眼说服留住以前的大客户。我们这群人估计早就被你害得去喝西北风了。我们只要结果，重新恢复公司运作和正常的效益，其他都是屁话...”
   毫不留情地打断的是公司里的一位公司创世元老之一的张叔，即使再念旧情，这次的局面和恶果都超出了众人的接受能力范围。对于他的责难，我只有愧疚。缓了缓心神，我继续对紧盯着我的几双眼睛的人说道
“事已至此，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闯的祸我负责，给我时间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替公司挽回损失！”
“凭什么？难道让你再搞砸一次？”“是啊！”“好好当你的大小姐吧！”众人只是轻蔑奚落。
  望着失去控制的局面，我的身躯颤抖着，不是恐惧，选择站在这里便已做好面对这样局面的准备，只是真正上演了，我只觉得内心一阵悲凉。我用右手紧紧抓住会议桌的边缘，企图让自己平复下来。离开座位站到众人面前。缓缓俯下身拉开包裹着左腿的裤腿并轻轻地挽到膝盖处，本该是光洁如玉的小腿位置却被一截长长的泛着金属冰冷光泽的假肢替代着。
   原本嘈杂的人声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只是怔怔地盯着这条褪去裤管的“腿”。
    “是我遇人不淑才让不怀好意的人趁虚而入，但是公司最核心的技术我却没有全都放入资料中。他们所剽窃来的技术是有瑕疵的，投入生产使用后还会有陆续的问题，终究放不上台面。我恳求大家的支持，给我一个机会，研发出一个真正的产品打破之前的那些非议”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看向自己的假肢，苦笑地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断了这条腿，可能我现在都是一个舞蹈老师了，也不会参与父亲公司的运营。但是好强如我，刚进入公司我就从最底层的销售做起，没有用任何的资源也没有捷径，只用一条腿跑出来的业绩坐到了当初的位置。而这是我出了事故失去了左腿后从来没想过的人生，那时我甚至想过自杀...请你们相信我的能力，既然我能够从逆境中重生做到那一步，现在依旧能够重新让公司起来。但是还请你们帮助我！”
       这次会议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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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舟秋水

part2 -2
原本嘈杂的人声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只是怔怔地盯着这条褪去裤管的“腿”。我缓缓的抬起头看向诧异的人们。
    “是我遇人不淑才让不怀好意的人趁虚而入，但是公司最核心的技术我却没有全都放入资料中。他们所剽窃来的技术是有瑕疵的，投入生产使用后还会有陆续的问题，终究放不上台面。我恳求大家的支持，给我一个机会，研发出一个真正的产品打破之前的那些非议”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看向自己的假肢，苦笑地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断了这条腿，可能我现在都是一个舞蹈老师了，也不会参与父亲公司的运营。但是好强如我，刚进入公司我就从最底层的销售做起，没有用任何的资源也没有捷径，只用一条腿跑出来的业绩跟数不清的汗水坐到了当初的位置。这是我车祸受伤后从来没想过的另外一条人生线，而那时我甚至想过自杀...所以请你们相信我的能力，既然我能够从逆境中重生做到那一步，现在依旧能够重新让公司起来。但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这也是为了我们全体的利益跟公司的将来！”
       这次会议是无疑成功的，再加上父亲的全力支持，我顺利地重新进入公司管理层。没多久就全身心地投入公司新产品的研发里去。
       三个月不眠不休的奋战，夜以继日伏案工作把控新品，每天都是拖着疲倦的身躯，连假肢都来不及褪去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对此，心疼我的李言虽然颇有微词，但是又理解我的拼命。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重新生活下去的意义，对得起我的父母，对得起我自己为此吃过的苦头。
      站在stefan先生办公室的外面长廊里已经三个小时了，此刻左腿残肢已经酸胀难忍，即使再舒适的接受腔也承受不了这种负担。我摇晃了几步扶着墙保持着平衡，试图将全部重心压在右腿上，好让左腿假肢不再负重。十二月F市的冬季也足够寒冷，凛冽的风透过窗户的缝隙迎面吹来。
       “好歹是上市公司走廊里居然没有暖气，嘶...”刚想在心里抱怨几句，本就酸麻的残肢受了冷风，痛苦一下子让我靠在墙上。
        听到声响，他的助理用对待我一直高傲蔑视的眼神顺着我的手看向了左腿假肢。
       在stefan先生身边这么久我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也许是于心不忍，也许是怕我下一刻就要人事不省地晕倒在他们公司里。他敲响了他上司的办公室，一边又皱着眉头望了望我。我赶紧又夸张地哎呦出声...
     总而言之，我今天拖了这条腿的福见到了stefan...

泛舟秋水

我瘸着腿进去，坐了下来。顾不得腿疼的痛苦。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不卑不亢地向他解释起了所有的事的起因。
     他也从最初的憎恶到平静地倾听再到歪着头地疑惑。
直到我拿出了完善的产品，他才最终相信了我。
    原来 连生的公司投入生产的产品面市后引起了顾客的热捧，但是使用了一段时间后人们也慢慢发现这个产品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回馈后，他们却不能一直不能解决。
     看到他被混乱的市场弄得焦头烂额，我带领了我的团队帮stefan修复了这些问题。同时真相也在浮出水面。众人便都知道了连生就是个彻头彻尾只会剽窃的骗子。
       很快的他公司因为剽窃案陷入危机，等待他的将是几年的牢狱之灾。但是听说警方破门而入的时候他已经携款逃跑了，如今正被追捕通缉中。
       一切尘埃落地，而我因为残肢不适而放弃假肢在家休养几天，百无聊赖中，手机铃声响了，是李言。我嗔怪他最近总是神神秘秘不见人，他只是嘿嘿笑了两声  ，让我打开窗帘。
      我从床上爬起跳到窗边，只拉开一条缝从二楼望就看见无数颜色各异的玫瑰花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草坪，整齐划一的拼凑出几个字“嫁给我”。李言目光炯炯的站在楼下看着正抓着手机呆住的我，等回味过来，整个人就被幸福感包围住，眼泪也随之夺眶而出。
     “你这个傻子，昨晚看还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在花园折腾到现在！难怪昨晚开始就神神秘秘让我早点睡拉窗帘，你……真烦人”
     “那你答应我吗？”被我噼噼（违规用词，请立即整改，禁止带有成人内容）一顿说后李言声音弱弱的。
     “嗯！”
     话筒那边咚锵咚锵，他冲上二楼，整个人向我扑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抄起瘦弱的我转圈圈……  父母朋友几个同谋也出现了。周围的人起哄着，欢声笑语。
     我脸上升起红晕。
     “你这大傻子”把脸埋入他胸口。听着他心脏急促的跳动声，我想幸福也不过如此了吧！
            全剧终
   
        
     

elegance

文笔优美，期待新作品

kornnys

鼓励一下作者 文笔剧情写的非常好

294389447

好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