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jzth2 于 2022-7-13 20:40 编辑
但为君故 部分剧情改编自Square Enix发行游戏《奇异人生》(Life is Strange) 再次感谢某女神为角色起名、为本文提供灵感、并修改了部分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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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晚上九点五十了,再过十分钟就可以下班了。 我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思忖着怎么度过这最后十分钟的工作时间。作为一个电玩店的前台小妹,每天打烊前的半个小时是最难熬的:客人们大多已经散去,即使是还有精力客人的也会去另找地方开始下半场的夜生活。 手机已经快没电了,我开始对着桌上的镜子打发时间。前两天新剪的朋克风发型让我很满意:长及下巴的深棕色中发,脑袋右边的部分又修剪成了刚到耳朵上方的短发,刚好露出了我右耳上的几个耳骨钉。镜子中虽然还有些稚气但还算清秀的面容,挺翘的小鼻子和精致的下巴——除去长时间熬夜留下的一点黑眼圈,我也许还算耐看。 又看了眼钟,整理头发只浪费了我三分钟的生命,于是我开始低头在地上找代币玩儿。 说实话,电玩店前台的工作实在算不上复杂:不过是帮客人换代币,报修损坏的机器,赶走讨厌的客人之类的。即便只有这些任务,我也经常会在忙乱中把代币弄到地上——这些小东西又滑又圆,根本拿不住。 所以有空时我也会在地上找找自己在白天弄掉的代币,这样店里盘点时才不会被克扣太多。 低着头找了半天,我一个硬币也没有发现。只好有些失望地往自己身上打量:一双普通的帆布鞋,再往上就是一条牛仔裤,左边的裤腿卷到了九分裤的长度,露出一截脚踝。上身是一件很普通的黑色T恤,脖子上戴着一条金属项链,吊坠却放在了T恤里面。拜这身打扮所赐,我一天能撞衫三次。 又看了眼表,还有不到五分钟。我决定自己找点乐子。 柜台上有个写字板,是老板用来算账的。我从上面取下一张纸,又从抽屉里翻出一支笔,开始涂鸦。我一向觉得自己不受老天宠爱:不算聪明,长相普通,运气么,不说也罢。但是我向来感谢老天赐我的绘画天赋。小时候我就喜欢画画,后来也一度靠这个为生。 我抬起头开始寻找涂鸦的素材。店里只剩下了三个顾客:最里面的投篮机有一个染了黄头发的青年正在哗啦哗啦地投篮,中间的街机上有个瘦小的青年在玩着合金弹头,而门口的跳舞机上有个女孩正在跳舞。 我想了想,决定给这个女孩画一幅速写。女孩留着长及脖子的中长碎发,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蓝绿色的格子短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她跳舞的动作不算流畅,得分也比不上那些排行榜上的高手,但是她举手投足间透着一丝优雅,仿佛她并不是在电玩店里跳舞,而是在大都会剧院的舞台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总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我就这么画着她的背影,直到门口走来一个人。 我还没抬头就知道来的是一个醉汉:不用说那种蹒跚的脚步声,光是那股酒精和呕吐物混合的味道就让我打了个喷嚏。我抬起头,只见一个提着一瓶野格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柜台外面。醉汉拍出一张钞票,哑着喉咙喊:“给我换一百块的。” “对不起,我们打烊了。”我摆出职业性的微笑。没有哪家店会欢迎醉汉:他们不仅会把东西弄得一团糟,还会影响别的客人。 “才这个点,我还能玩一会。”醉汉坚持着。 “对不起,我们打烊了。”我重复了一遍,尽量不表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接下来的事情有些突然:不知怎么的,他就冲进了柜台把我按在了地上。我能感到脖子被掐住了。我试图挣扎,但是力气远比不上对方。一种有些奇妙的感觉围绕着我: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弱,仿佛一切在离我远去。视野周围开始出现黑影,原本彩色的世界也变得黑白起来。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轻飘飘的。 当时我的思维确异常清晰:我知道我快死了。我想过我会怎么死,但半夜被一个醉汉活活掐死这种事在我期待的死法里可排不上号。这时,我听见一声重物撞击的声音,接着,掐住我的手松开了。 我眨眨眼,世界重新变为彩色:那个跳舞的女孩正站在我身边,手上拿着一个灭火器,醉汉捂着脑袋坐在地上。看起来情况很明朗:要么是女孩用灭火器打了醉汉的头,救了我的小命;要么就是这个醉汉突然脑袋着火,女孩用灭火器救了他。不管从主观意愿还是从概率角度我都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醉汉挣扎地爬起身,夺门而出。跑到门口时,他突然扭头把酒瓶子向我扔来。我扭头躲开了瓶子,但我忘了一件事:我还躺在地上呢!瓶子在我的耳边破裂成了无数碎片,好像有几片玻璃刺进了我的皮肤。 女孩走过来,向我伸出一只手。我握住她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前的世界还是有些扭曲。 “刚才多谢你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嗯,果然全是血。 女孩盯着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以为她在看我脸上的血,便转身从柜台上抽了一张纸,擦拭起来。 “你是……杨漾吗?”她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转过身想看清她的脸。过了好几秒,视野才重新清晰起来。 “你是……王梦茵?”我立即认出了她。 王梦茵是我的中学同学,那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过后来她全家离开了这座城市,我们就分开了。我试着联系过她几次,但都没有回应。 “你脸上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吧。”王梦茵伸手帮我摘掉粘在脸上的玻璃屑。 “没事,一点小伤。”我摇摇头。说实话,除非万不得已,我是不愿意再去医院的。 “那……去我家吧,我有个急救箱。”王梦茵提议。 我想了想,点点头。 送走了最后两个顾客,我锁上电玩店的门,一瘸一拐地跟着王梦茵走进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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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梦茵叫了辆出租车,带我去了她家。她住的地方离市中心有一小段距离,是一个挺新的青年公寓小区。她打开门房门,让我先走了进去。 这是个挺常见的单人公寓,进门后,走廊的两侧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走廊尽头的卧室挺大,里面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放了一张小圆桌和一把椅子。王梦茵搬来椅子示意我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床上。我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一个星期没洗过的牛仔裤,犹豫着要不要坐上去。但是感受了一下右膝的疼痛,我还是坐了上去。 “好久不见。”王梦茵打量着我,仿佛从我身上能看出这些年我经历了什么。呃,如果她足够用心,也许真的能看出一二来。 “是啊,好久不见。”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梦茵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递给了我,居然是我之前在店里偷偷画她的那张纸。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喜欢画画。” “是啊,我以前也以为我会成为画家,走遍世界,画下阿尔卑斯的雪和圣托里尼的海。真没想到我现在居然在电玩店工作,还差点被醉汉掐死。”我吐了吐舌头。 “你后来没有学画画?”王梦茵问。 “不,我确实去读了设计系。毕业后我先做了一段时间的原画。后来公司接了一个国外的外包大项目,结果甲方中途毁约,老板也跑了,公司也就散了。然后我出了一场车祸,挺严重的,为了治病欠了不少债。后来我就去一家培训机构给他们画培训材料。结果今年赶上疫情,这家机构也关门了。为了还债——当然还有不被饿死,我就去了那家电玩店打工。”我摇了摇头,干笑了两声,“也许我这人有点祥瑞。你呢?你后来去学了什么?” “我后来上了法学院。”王梦茵回答。 “那你现在是个法师?”我睁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那我要扔你一脸的气定神闲炎爆术!”她一把拿过床上的枕头向我扔来。我被砸了个正着。 “哎呀,血都沾到你的枕头上了。”我试图擦掉枕头上沾上的我的血。 “对了,都忘了你受伤了。”王梦茵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急救包。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我伸手从小圆桌上拿了一袋薯片,“我吃点东西就好。” “吃点零食伤就好了?你当你在玩GTA呀。”王梦茵终于翻出了急救包,开始拿小镊子帮我挑出碎玻璃,然后消毒伤口。 “哟,看不出你这样的女神也会玩这么暴力的游戏。”我坏笑着看看她。 “谁是女神哟。”她对我翻了个白眼。 我拿起镜子看了看脸上的伤口,觉得自己的脸上多半要多上几道疤了。 “今晚就别回去了吧,洗个澡然后在我这而住一晚吧。你应该能穿下我的衣服,把身上沾了血的换掉吧。”王梦茵扔给了我几件她的衣服。 “好啊,”我接过衣服,放在桌子上,“你还记得我们中学住校的时候吗?每年冬天你都很怕冷,然后总是跑进我的被窝里来跟我挤在一起。有一次还把我从上铺上挤了下去。” “切,我怎么记得是某人特别胆小,又爱在被窝里用收音机听鬼故事,才把我喊去陪她的。”王梦茵又翻出一条毛巾和一把牙刷给我。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坐直了身体,一脸认真地对王梦茵说:“给你看个东西,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王梦茵一脸茫然地点点头。 我卷起右边的裤腿,把小腿的假肢拆了下来。王梦茵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后退了两步。 “之前说过,我出了场车祸。当时右脚受伤挺严重的,医生说就算保住了以后也会影响走路。我那时在医院里躺着无聊,急着想出院,最后就决定截肢了。还好,只是少了半条腿。”我脱下残肢袜,扔进假肢的接受腔里,然后放下裤腿,盖住自己的残肢。 王梦茵慢慢地走到我的身边,摸了摸我的右腿膝盖:“一定很疼吧。” “其实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点不方便。”我咧了咧嘴,却看见王梦茵的眼睛都红了,“别担心啦,就算这样我也能像以前一样带着你逃课翻墙出去玩。” 王梦茵用力点了点头。 我抱起衣服和毛巾,单腿跳进了浴室。平时我洗澡时都是坐在塑料板凳上淋浴的,王梦茵当然不会在浴室放个小板凳。不过还好,她公寓的浴室有个很小的浴缸,我可以坐在里面。我脱下衣服,站在浴缸里,调好水温,便坐下开始洗澡。 王梦茵从外面敲了敲门。我应了一声,她便走了进来。 “突然想起来洗发水好像用完了,”王梦茵拿着一个洗发水的罐子走了进来,“我来给你送点。” 突然,她好像被我左腿上的花腿文身吸引了。 “这么大一片要分好几次的吧?”她摸了摸我的左腿。 “确实花了不少时间,不过还好我只有一条腿。”我伸了伸右腿的残肢,对她挤了挤眼睛。 她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我的残肢,伸出手来摸了摸。 “这里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啊?”王梦茵问。 “嗯……有些难描述,一开始还挺敏感,而现在嘛,就跟摸小腿其他地方差不多。”握着她的手,在残肢上用力揉了揉。 “那平时生活呢?会很不方便吗?” “其实我没有感觉到和以前有很大的区别,”我摸了摸脖子,“但是晚上睡觉还是会不习惯:我的左脚总想靠在右脚上,但是在被窝里晃来晃去也找不到右脚,只能孤零零的放着……” 突然,我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劲:我的项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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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换下来的衣服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项链。王梦茵帮我打电话问了之前乘的出租车,车上也没有。这么一想,多半是在店里被人掐脖子时扯掉了。虽然那个链子对我很重要,但在王梦茵的坚持下我决定还是明早再去找。 我换上了王梦茵的衣服,跳上了她的床。过了一会儿,她也梳洗完钻进了被窝。我把左脚搭在她的腿上蹭了蹭,笑嘻嘻地对她说:“妞,来陪爷玩玩啊?” 她伸手捏了捏我的胸:“爷?你到还挺有自知之明,这么多年也没见长大。” “哼,我这就是随我爸。”我回了句嘴,然后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她身上没什么肌肉,抱起来软软的,很舒服。她也伸出胳膊搂住了我,还用双腿夹住了我右小腿的残肢轻轻摩擦着。我们像以前住校时一样相拥入睡。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八点多了,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王梦茵已经做好了早餐。金灿灿的炒蛋和刚蒸好的速冻包子的香味让我咽了下口水。我爬下床,蹦跳着去刷牙。 “想喝点什么吗?有速溶咖啡、茶和橙汁。”王梦茵大声问我。 “咖啡吧,我只会把‘橙汁’当安全词用。”我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沫。 王梦茵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看不出你还玩得挺大!” 正在洗脸的我终于清醒了一点,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还是忍不住反驳:“你还能听懂就说明你玩得也不小呢。” “好啦,快来吃饭吧!” 王梦茵很有做饭的天赋,我很快就把早餐吃得干干净净。 今天没轮到我上班,王梦茵现在也暂时在家办公。换好衣服、装好假肢后,她便陪着我回到电玩店找项链。店里十点才开门,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我用钥匙打开门,和王梦茵一同走了进去。 因为昨晚的意外,我们没有打扫就离开了,店里还保持着昨晚的样子。王梦茵拿来簸箕帮我收拾地上的酒瓶碎片,我趴在地上找我的项链。 “趴下”这个动作其实对我来说有点困难:因为假肢的踝关节活动能力有限,所以我没办法双腿蹲下然后跪倒,只能左膝着地然后从侧面趴下。 还好,很快我就在柜台底下发现了一截断掉的金属链和吊坠。我费力地掏出项链,塞进口袋里,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慢慢站起来。 “我找到啦,我们走吧。”我对王梦茵说。 “我也打扫好了,”王梦茵收拾好工具,“是什么链子啊,我可以看看吗?” “就是很普通的链子啦,一个朋友送的。”我打开店门,挥手示意她跟上。 “男朋友?”她偏着头问。 “女的。” “咦?你什么时候弯了?” “遇见你之后。” “乱说,你本来就弯的像香蕉一样。” “认识你之后就弯成了蚊香啊。”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烂话,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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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梦茵的家里,她坐到圆桌边打开笔记本开始工作。我脱下假肢,坐在了她对面,右小腿的残肢欢快地晃动着。我随手拿起一支笔,自顾自地画起画来。 过了一会儿,我很不自觉地抬起左腿,从桌子底下伸过去,搭在了王梦茵的腿上。王梦茵伸手摸了摸我的花腿,然后继续敲起键盘来。我只好又把右腿的残肢搭了上去,这次王梦茵终于有了点反应,伸出手揉了揉我的残肢。 “你在干什么呀?”王梦茵从笔记本后面抬起头,看着桌子对面的我。 “在画你啊。”我举起手上的画纸,上面画的是王梦茵低头办公时的样子。遮住耳朵的短发、弯弯的柳眉、有神的大眼睛、秀气的鼻子、妩媚的嘴唇,还有柔和的下巴。细长的脖子和漂亮的锁骨也格外迷人。王梦茵捂嘴一笑,“画得还挺好看的啊。” “还不是你长得美。”我托着下巴做出一副花痴状。 “对了,你的那个项链,到底是谁送的呀?”王梦茵凑了过来。 “不告诉你。”我扭过头,不让她看见我脸上的笑。 王梦茵伸手想从我的口袋里抢走那个吊坠,但我抢先一步,把那个吊坠牢牢攥在手里。光凭触觉我就能辨认出那个吊坠的形状:那是一个羽毛形的金属吊坠。 我是在一个阳光很不错的下午得到这个吊坠的。 那是我中学时的一天。那天,王梦茵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她亲手把这个吊坠挂在了我的脖子上,作为临别礼物。我以为她要说一些告别的话,可她只是抱着我,哭个不停。 周围的同学开始起哄,有几个人对着我们大喊:“亲一个!亲一个!” 我脸颊发热,手足无措。她却直接把双唇凑在了我的嘴上。 软软的,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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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要下雨了。”我坐在床边,揉着残肢说。 “腿疼吗?”王梦茵终于完成了工作,合上笔记本。 “嗯,天冷的时候还有阴雨天,都会有些疼。”我有些郁闷地说。 她坐到我身边,帮我揉了揉残肢。她的动作很轻柔,让我觉得酸痛减轻了不少。 “突然觉得你好可怜哦。”她突然笑着说。 “哪有,”我推了她一下,“我这可是能预知天气的超能力!”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起身去厨房给我倒了杯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布洛芬给我。 “你还备着这个?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痛经呐?”我吞下药片,喝了口水。 “是啊,还是老样子。”她点点头。 “诶,听说,有些人交了男朋友之后就不痛了哦。”我坏笑着说。 “可我不是没有男朋友嘛。” “那为什么不去找一个?” “还不是因为你!”她咬牙切齿地把我推倒在床上,开始挠我的痒痒。 该死!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还记得我特别怕痒…… “救命——橙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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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了一下午的雨。我们在家里窝到了天黑。见天色不早,我“扑通扑通”地单腿蹦去厨房做晚饭。 “米在哪里啊?”我问。 “左边下面的柜子里。” “哦。”我又“扑通扑通”地跳到柜子边拿米。 “料酒在哪里啊?” “没有,不过冰箱里应该有几瓶科罗拉可以勉强替代一下。” “你平时少喝点酒啊,对身体不好。”扑通扑通。 “噗——”王梦茵突然笑了起来,“你好像一只小兔子哦。” “瞎说!哪有一条腿蹦的兔子,”我抱着玻璃瓶又跳回厨房,“我明明是皮克斯动画片片头的台灯!” “对了,你为什么不用拐杖啊?”王梦茵问。 “用前臂拐杖的话两只手就没法拿东西了,而且双肩包和单肩包也都不方便背。”我一边搅拌着腌料一边回答。 “那用腋拐不就可以空出手来做事了?” “不要,腋拐太丑了。”我做了个鬼脸。 “那你试过用轮椅吗?” “不好用。” “为什么啊?” “因为进不去厕所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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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天也放晴了。王梦茵决定和我出去玩。 我打开窗户,觉得雨后的天气有些闷热,就问王梦茵借了条短裙。 我换上了短裙,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短裙下的右腿假肢和左腿的纹身看起来都挺扎眼。王梦茵走过来,轻轻踢了一下我的假肢,问:“你不怕这个露出来吗?” “不怕呀,这样子坐公交时我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坐爱心座呢,”我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相比起来,左腿的纹身露出来可能才有点尴尬。” 她突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过来搂着我说:“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好美。” “那是,”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我这样的美少女,怎么样都很美吧。” “哼,你再摸我的头我就把你的手也剁了!”王梦茵扭头甩开我的手,却不肯松开我。 “那可不行,我还要留着手画画呢!” 我想去看电影,但是王梦茵想去酒吧。最后,王梦茵带我去了一家会放恐怖电影的酒吧。 今天放的电影是电锯惊魂的第一部:两个人的腿被锁住,只能选择用锯子锯断自己的腿逃生。 “漾,如果我把自己的腿锯掉,会不会特别疼啊。”王梦茵看了看我的右腿,又摸了摸自己的腿,突然说。 “为什么要锯掉自己的腿啊?”我问,“难道你也想做小台灯吗?” 王梦茵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那可不行,”我悄悄脱下假肢,把右腿残肢放在了她的膝盖上,“下雨天我可不会帮你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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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王梦茵是什么时候喝醉的。 我不喝酒,所以只喝了两杯姜汁汽水,边喝边偷看酒吧里的帅哥美女们。当我喝完饮料扭头看向王梦茵的时候,她已经在傻笑着用吸管向长岛冰茶里面吹泡泡了。 我的手机还恰巧没电了,要不是我正好带了钱包,今晚非得把另一条腿也留下才能付清酒钱了。 我费力地把瘫软的王梦茵搭在肩上,一瘸一拐地扶着她回家。遇见的行人都扭过头来看着我们:毕竟一个假腿文身朋克妹子拖着一个喝醉的美女可不算常见。 王梦茵本来就比我高一点,现在又喝得烂醉,更是出奇的沉。两个人的体重压得我的残肢痛苦不堪,我都能感觉到断掉的半截腿骨戳进残肢顶端的肉里。 “王梦茵,你以后要是再喝醉,我就再也不要你了。”我扭头冲着她大喊。 “漾,我也喜欢你。”王梦茵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傻笑着说。 好吧,这次就原谅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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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个梦。 当我睁开眼时,我正躺在电玩店的地板上,一个醉汉正死死掐着我的脖子。 我挣扎着,但无奈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那个玩跳舞机的女孩,往这里看了一眼,便尖叫着逃走了。我看清了她的脸:不是梦茵,只是一个陌生女孩。 之前被梦茵救下、和她重逢、在一起生活的事不过是我在缺氧时产生的幻觉。 我感到视野逐渐变暗,身体也失去了力气。身边的地板上,一条断开的羽毛形吊坠静静地躺着。 我惊醒了,背后一身冷汗。 身边的王梦茵睡得正香,我胸口的吊坠也还在。 不过我开始怀疑,现在的经历不过是我临死前的幻觉而已。尤其是王梦茵现在身上的酒精味总让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管他呢,”我轻声自言自语着,抱紧了身边的梦茵,“至少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啊。” 接着,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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