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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9 03:3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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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佑佑 于 2019-1-24 17:10 编辑
楔子
“您好,请问有时间吗?我想跟您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这是一个还算年轻的男性声音从我的诺基亚里传来。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8:29。
“两个小时后,青年街转角处的咖啡店咱们碰面。”我对着手机的话筒说到。对面嗯了一声就挂了,似乎有点着急。我把手机塞到了我的裤兜里,顺便抓了一把硬币出来。
我的裤兜里总是塞很多很多的硬币,我喜欢听走路的时候它们碰撞的声音――清脆。我总是坐201路公交车去上班,这是一个环线车,它可以围着这座城市一圈又一圈的走着,永不停歇。我其实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因为我得工作就是帮人们去查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有时候还会帮他们讨一些要不回来的东西,我不知道我这个职业叫什么。有的人说我是私家侦探,也有人说我是消息贩子。呵,随他们怎么说,名字无所谓,我其实感觉我更像是古龙笔下的一类人。更重要的是――我喜欢这种生活。
201刹车的时候总能带起一阵风,可能这更像是司机的风格。周一,依旧很拥挤,我上车的时候就只能在司机的旁边站着,连挪动一下都费劲。我照例把手里拎的早餐递给了司机,司机是个小女孩,叫白苏。她总说她29岁了,不是小女孩,但是她越是这么说,我越觉得她像个刚毕业的愣头青。我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而白苏每次在完成一次环线的时候总是会跟我讲201上的各种事情,什么女高中生被秃顶大叔侃油,什么王大婶的儿子跟张大叔的姑娘离婚等等等等,我觉着老听人家小姑娘讲故事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每天都给她带早餐,而她每天都吃老李头家的的包子――三个牛肉灌汤包一杯豆浆。她总是自称姐姐,因为她觉得比我大一岁我就必须得叫她姐,可我感觉,她更像小姑娘了。
白苏接过早餐放到座椅下面,对我笑笑,两个酒窝特别明显,跟她得两个尖尖的虎牙放到一起,显得特别的。。。可爱?嗯!好像没有别的词语可以形容了。她关上车门抄起对讲机喊到:“刚上车的乘客请往里走!”嗯!清脆又明亮!跟我一起上车的乘客开始慢慢的往车厢后面蠕动,但是显然蠕动不了多少。可我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并不是想要看着这个小丫头开车,而是我喜欢在门口感受车门开合所带来的新鲜空气,能够充分的稀释车厢里的浑浊气体,更重要的是视线开阔,我可以更好的欣赏窗外的熟悉的风景。
一个老头在我身后推了我一下,但是显然没有推动,我侧了侧身让老头过去,老头显然没有想到我不往里走,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扒拉着人群向里走去。我给了他一个白眼,现在的老人都是这样,倚老卖老,好像年轻人就没有一个好人。
车窗外的景色总是那么漂亮又短暂,完整的一个圈以后,201又回到了我一个半小时之前上车的地方,等着乘客陆陆续续得下车之后,白苏把车停到旁边的公交汽车站,开始修整,然后一瘸一拐的活动着因久坐而僵硬的身子,用手指完好的右手握着豆浆,开始讲她昨天看到的小偷偷钱,热血青年见义勇为的故事。
白苏的步态非常的不好,可是我从来也没有问过她,她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我看了看我的诺基亚,10:25。突然,白苏急切的喘息起来,右手一松豆浆掉到了地上,左手仅有的两根手指紧紧的夹着刚咬了一口的半个包子,我急忙上前用力在他背心上一锤,一块红枣大小的包子皮从她嘴里咳了出来。
“妈呀,噎死我了”说着,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豆浆“就是可惜这杯豆浆了,都没怎么喝。我不管,明天赔我一个。”
“行,你怎么跟个狼似的呢,又没人跟你抢。。”我说着转身下了车,朝车站旁边的咖啡馆走去。后面的白苏从副驾驶探出头来喊到“别忘了!我的豆浆!”
第一章 书店孤女
“老样子吗?强哥?”吧台的小妹子问我道。
“必须的必呀!”我回头朝她笑笑,径直朝那一袭风衣的人走去。
这个人,二十六七的年纪,一身名牌,必然是富贵人家的子弟,面容清秀,衣衫整洁,用着一部IPHONE X,更像是一个大学生,而不是一个纨绔,只是这iPhone屏幕上却没有一个汉字。
“顾少爷,久等了。”我缓缓坐在男子对面的座位。
“不,我也是刚到。”顾少爷微微一笑道,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一身书卷气。其实,跟聪明人打交道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就像此时,顾少爷绝口不问我从何处得来他的身份。
“我听说顾少爷此次回国继承家业挺顺利的,不像是有什么烦心事需要我帮助的呀?”他不知道,如他这样打扮,手机又全是英文的富家子弟,这阳城只他一人。
“只是有一些小事情,需要您帮助。”顾少爷清啜一口咖啡。
“您尽管说,只要您到位了,我肯定到位。”我哈哈一笑道。
“强哥果然是个爽快人,十五年前,我被一伙人绑架了,我想查一查这伙人的来历。”顾少爷盯着我道,似乎是想看穿我心中所想。“事成之后,这个数。”
我抬头看着顾少爷轻轻晃动的两根手指,稍一犹豫,道“得再加十个”
“成交!”
其实当年顾氏集团董事长公子被绑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老百姓只是知道这帮绑匪一个都没有抓到,却不知道,当年顾少爷脱困之后便出国留学,并且一走就是十五年,十五年之后再回来,老董事长已经去世,顾少爷在脱困之时又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故,在醒来之后竟丝毫不记得之前之事,这帮绑匪分文未取却将他放了出来,这其中的缘故自然没那么简单,这三十万的人民币,不那么好挣呀!
看了看我的诺基亚,10:40。
我起身出了咖啡馆,往鬼市走去。这鬼市是阳城的一大特色,白日里竟是卖些古玩冥器,外地人不知道的是这里到了晚上鱼龙混杂,卖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我七拐八拐的走到一个彩钢房前,这房前的摊位空空如也,显然摊位的主人并未出摊,我敲了敲房门,没有人开门。我稍稍退了几步,左脚抓地右脚猛地一踹,“咣当”一声,彩钢房的门开了,我大踏步走进屋里,七八个汉子警惕的看着我,手都放在后腰。中间一个圆脸的大胖子一看是我,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紧张。打了个哈哈道:“什么风把我强哥吹来了?”
这个胖子姓乔,大家都叫他老乔,是个军火贩子,白天卖些玛瑙蜜蜡做掩饰,到了晚上什么刀啊枪啊没有他整不来的。顾家家族庞大保镖众多,若是单单用冷兵器是绝对不可能把唐唐顾家少爷绑走的,而阳市所有的军火,都来自这个头圆身子更圆的葫芦一般的胖子――老乔。
“老乔,挺安逸呀这小日子过的?我找你问点事情。”我吹了吹凳子上的瓜子皮一屁股坐下燃了一支烟道。这七八个大汉虽说放松了警惕却也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狠狠地瞪着我。
“强哥,你这也不合规矩呀!你要是想问晚上来呀!”胖子两个三角眼一眯,扭了扭已经胖的看不到脖子的脖子,盯着我道。
我打了个哈哈,伸手把一张银行卡扔到桌上道:“有点急事,也就你小子能知道些。”
老乔往那卡背面瞄了一眼道:“哈哈哈,强哥,你有事就说呗,这是干啥?”说着把银行卡一把抓到了兜里。
“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十五年前,从你这里出了一批军火,得有个三四把散弹枪。这帮人是什么人?”我深深地吐出一口烟道。
老乔眉头一皱道:“强哥,你这不是难为我吗,鬼市的规矩你也知道,看货不看人,晚上做买卖为的就是个看不见买卖双方的脸,您这让我怎么说呀!”
我吸了一口烟,又扔了一张银行卡在桌上。老乔把银行卡塞进兜里道:“当年来买枪的是六七个大汉,为首那人眉角有个痦子,国字脸,我听他们说要绑两个人,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这几个人一看就是生瓜蛋子,要不我也不能知道,买了三把散弹枪,六把双血槽的开山刀。你也知道,阳城就这么大,这么买枪的真不多,所以我记得尤为深刻。后来听卖白面儿的眼镜说,那小男孩和小女孩都没死,小女孩后来他还看见了,在十六中开了个书店。”
“那眼镜现在在哪?”我把烟头扔到桌上长毛的泡面桶里一扔,问道。
“眼镜前两年让缉毒的抓了,查了好一阵子呢。”老乔许是站久了,拉了把凳子过来坐下说。
我嗯了一声又扔了张银行卡:“谢了,以后少不得还得麻烦你,咱们山水有相逢。”转身我便出了屋子。
在去十六中的车上我又点了只烟,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顺利,老乔必然还知道什么,只是今天肯定是问不出来了,这么一来,这个事情好像比我想象的要复杂。本来无非不过豪门恩怨仇家绑票不为钱财只为泄恨,但真如老乔所说,若是生瓜蛋子绑票,我之前所想的,显然就不对。
我抬头看了看这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书店,扔给司机一张大票,转身下了车。
店里人不多,都是学生,看店的是个齐耳短发的女子,面容清秀,是个美人胚子,只是这女子竟然没有双臂。本来右脚在桌上翻着一本书看着,一见我,忙把脚缩了下来,阳城秋天没有东北那么冷,可怎么也算是北方,这女子竟光着一双脚,心下不由得戚戚然,我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她竟是有些脸红了,冲我微微一笑,我直接走到小说区随便抽了一本书,回到前台放到了桌上。
“白夜行,三十七块八。”那女子看了看书名道。
我从兜里掏出了四十块钱放到桌上说:“不用找了。”转身拿起书就往门外走,只听背后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急促的喊到:“不行呀!”我开着门,回头瞅了一眼,那女子站了起来冲着我,满脸通红,眉头微蹙,门外一阵冷风吹过,只穿一个短衫的女子打了个冷战,两个空荡荡的袖子随着风一摆一摆的。我冲她微微一笑出了门去。
今天也是他妈诸事不顺,给了老乔就三万块钱,还买了本书又赔里一盒烟钱,看这女子年龄二十五六岁左右,算起来十五年前也不过十一二岁,想来是她没错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个重残之人。一阵冷风刮来,我发了个冷战,走到奶茶店准备买个奶茶捂捂手,猛然想起书店那女子通红的脚,得,今天爷就做回好人吧!抬头冲那老板喊到“老板,两杯珍珠奶茶~”
拎着两杯奶茶回到店里,那女子猛地看见我,脸颊通红道:“我。。我。。我给你找钱”。
我笑着看了看她道:“不用了,你也不容易。”说着把奶茶放到桌上拆开一杯奶茶喝了起来。
那女子没有理我,只是右脚一蹬,椅子往后退了退,伸出一只嫩脚,拉开抽屉翻起零钱来。
半晌找来找去只找出一块钱纸币来,用脚夹着放到我手钱,这一只小脚五指比一般人细长,倒像是长年锻炼的结果,想来截肢时间并不短了。那女子脸色红的想要滴出水来,看我盯着他的脚看忙缩了回去道:“不好意思,就。。。就。。只有一块。。。了。”想来现在手机支付这么发达,也就不那么多备零钱了。只是她刚刚这一缩,我竟发现这女子左腿直直的放在地上,竟像是假肢,忙对她说道:“天冷买了一杯奶茶顺便给你买了一杯。”那女子急道:“不用不用,我本来就没有给您找够零钱,这。。。”我打断了她的话说:“没事没事,我是有事情想要咨询您一下。”那女子诧异的看了看我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12:00了,学生们差不多要放学了,道:“那您可以稍等我一会吗?我忙完这会,请您吃个饭,咱们边吃边聊。”
“好。”
第二章 顾氏千金
十月的天气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汉堡,燥热和寒风就是两块无限延长的面饼,压迫着碌碌的人们。
看着蜂拥着冲出校门的学生,我不由得笑了笑:“学生时代真好。”那女子竟然也呆呆的回了一句“是呀,他们哪懂得生活的艰辛。”我一低头正好看到她也在看我,。瞬间,她红着脸扭过了头不在看我。我搬了一箱未拆的新书到收银台里面,坐到她的旁边,我的奶茶都要见底了,她的还没有动。
“再不喝可就凉了。”我把奶茶移到她的面前,吸光了最后几个珍珠。她看了我一眼,低声说到:“我。。我自己。。插不进去。。”声音低的就像蚊子。我真是笨死了,她只有一只脚,如果插管子的话,必定会把奶茶整翻的。我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拿过奶茶来帮她把管插进去道:“是我疏忽了,嘿嘿,不好意思。”她红着脸吸了一口奶茶,却是满脸的失落:“我已经有十多年没喝过奶茶了,谢谢你。”他回过头看着我说,那双眸子明亮有真诚,我不禁有些惭愧,如此纯真的姑娘,我竟然怀揣着目的刻意接近。
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进书店,我帮着她看价收钱,偶尔有几个拿现金的学生结账,我也自己打开抽屉帮忙找钱,反正我兜里的钢镚多的是,零钱倒也不怎么缺。这么一来,倒显得她有些多余了。
“夕姐,这是你男朋友吗?”一个小女孩结完了帐笑着说道。“不。。。不是。。你个小丫头,找踢”她红着脸笑骂着,我却有些出神,这样的生活,貌似,也还不错。
学生买书,来的快去的也快,让我意外的是这么一个书店生意却还挺好。
她一边伏在桌上喝着奶茶,一边伸出右脚解开手机屏幕,这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姿势,惊人得柔韧性在这个重残姑娘的身上显露无遗。可是更让我大吃一惊的是,这姑娘的手机壁纸,是一个全家福,这个全家福有四个人,一个成年男人和一个成年女人还有一对儿女,照片上的成年男人赫然就是顾氏集团前董事长――顾少爷的父亲顾定国,旁边的小男孩就是我前几日所见到的顾家少爷,现任顾氏集团董事长顾郁朝,而我眼前的这个书店的女子竟然就是照片里的小女孩!可为什么无论是媒体还是顾郁朝都没有提过顾家的大小姐呢?
“你喜欢吃什么?咱们点几个菜吧!”女子的声音把我从思考中惊醒。
“啊?”我仔细一看竟然是某团的外卖
“我们订外卖吗?”
或许是她觉得我并不是很乐意,急忙又说“咱们出去吃也行的!只要你不嫌我。。嫌我麻烦的话。。”说着,脸又红了一片。
“你之前经常吃外卖吗?”我疑惑道。
“我的身体出去很麻烦,所以我都一般不出门的。”女子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袖子说。
“咱们出去吃吧!”我几乎没有一丝的犹豫,这么纯真善良的姑娘竟然因为自己残疾的身体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外卖。
“那可得麻烦您多等一会了。”女子抱歉的对我说,然后右腿用力一撑站了起来,起初有些摇晃,但是马上就站定了“麻烦您帮我把门锁一下,开关在门口右边的墙上。”我抬头发现墙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按钮,我走过去轻轻一按,玻璃门外的卷帘门咯吱咯吱的落了下来,回过头她正往里面走去,虽说她截肢时间并不短了,可是她的步态是真的不敢恭维,右腿往前迈一小步,左腰往前轻轻一甩,两只空荡荡的衣袖随着她的前进不停的荡来荡去。
我闲着也没事,就四处溜达起来,图书馆的最里面是一个小房间,只是不知道这房间多大,听她的意思,她连睡觉都在店里,想来就是这个小房间了。小房间的隔壁是卫生间,卫生间得有三十多平,卫生间里有一面全身镜,毕竟,女生都爱美,镜子的旁边是洗脸池,在旁边是一个坐便,这个坐便口却比平日里我所见到的都小了一圈,墙上还挂着一个三十多公分的细杆小勾子,旁边是一个双头的淋浴,上面是莲蓬头,下面是水龙头,淋浴头的下面是一个椅子。
隔壁的门咯吱一声开了,我转身出了卫生间,看到她已经出来了,只是这一看我便愣住了,她穿了一个卡其色的大风衣,下面穿了一个阔腿的牛仔裤,脚上踩了一双白色的球鞋,斜挎了一个小包,不同于刚才的是,脸上化了淡妆,双手插在了大衣兜里!1.68的身高只比我矮一个头,清爽的短发再加上修长的美腿,俨然一个都市白领的形象。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13:20
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化了妆,还带了假肢。
“能吃辣吗?”我问道。
“可以的。”依旧细若蚊吟。
我掏出手机定了一个天外天的包间,阳城的川菜,这里怕是最好得了。
她一瘸一拐的走到卫生间的旁边,那里也有一个门,我想应该是书店的后门吧。果然,推开这门就来到了后面的一个小街。虽说中学附近出租车多但是学生午休时间却也不好等一辆空车,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微妙。
“你。。。”
“你。。。”
我们俩竟然同时说了同一个字,妈了个巴子,老子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我叫李衡强。”我微微一笑,下意识竟然把手伸了出去,做了个握手的动作!妈卖批!我今天是怎么了。。
没想到她只是深深弯了个腰,将右肩碰了碰我的手,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我叫顾郁夕。”这是她第一次没有脸红的微笑,倒像是习惯了这种尴尬的场景。。我却悻悻的缩回手。
出租车如救命草一般及时出现,我赶忙打开车门,顾郁夕转身一屁股摔到后座上,右脚在地上使劲一蹬,缩进了车门里,只是没想到左脚竟卡在了车角上,她歉意的冲着我笑笑,像是早就想到了这样的情景,我一弯腰捞起了她僵硬的脚踝,轻轻的放到了她的左侧。我关上了车门,从另一边上了车。
“师傅,天外天。”我道,司机竟然没有反应,我抬头一看,这个秃顶的中年油腻男正愣愣的看着后视镜里的顾郁夕。操!我抬手敲了敲车窗,那老小子才回过神来。顾郁夕却咯咯笑了起来,那笑声是说不出的动听。
妈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妙的女孩,就好像你一见她,什么烦心事都无影无踪了。
路程不算太远,一会就到了楼外楼,我把她扶下车,一瘸一拐的坐着电梯上了二楼。
包间不算太大,毕竟,只有我们两个人,扶着顾郁夕慢慢的伸出左腿,坐下,我熟练的点了一桌子的菜。北方的秋季屋子里并不是那么的冷,她的右脚慢慢的晃动着把鞋子褪了下来,伸到左肩,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衣领想要往下脱,却没想到假肢卡住了衣袖。
“以前在家我都是先脱了假肢的。”或许是半天的相处,稍微熟络了些,她竟不怎么脸红了。
“我来吧。”我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第三章 夜闯虎穴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假肢,顾郁夕的双臂假肢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装饰。我扶着顾郁夕站起来,让两条胳膊自然下垂,握住衣袖轻轻向下一拉,大风衣就掉到了椅子上。
“谢谢。”顾郁夕冲我微微点了点头。
难得的,天外天的菜竟然上的如此之快。我还顺便像服务员要了一个叉子,顾郁夕用右脚夹着叉子倒也不是如何费劲。
“李先生,您想问我什么事?”女孩子的胃口可能都是这么小,她把叉子放到盘子上说
“额,其实,我就是想要一个联系方式。”看着这样一个女孩,在这个社会举步维艰,我实在是不忍心再去问出那样残忍的问题。
后来我才知道,顾郁夕并没有想到我会问她的联系方式,她以为像她这样的重残之人,是没有人会搭讪的。
她站起身脖子一甩,把小包甩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伸出右脚把手机夹了出来,我扫了她的二维码,加了微信,微信头像是她的自拍,没有剪刀手,没有卖萌,只是笑得如此的灿烂,就像是寒冬里合租的阳光。
这顿饭吃的还算不错,我也并没有白来一趟,最起码知道了当年跟顾少爷一起被绑架的还有顾家小姐顾郁夕,但是问题是,为什么顾家绝口不提有过这样一个人呢?饭后,我把顾郁夕送回了店里,帮她开了门。想着晚上去一趟顾氏集团,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又是一阵风,201像往常一样听到了我的面前,不是早晚高峰,所以车上有不少空座,我挑了一个靠近司机的位置望着窗外的风景,思考着晚上怎么进入那座大楼,猛然一抬头,小丫头面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小丫头?看帅哥流鼻血失血过多了。”我看着她调侃道。
“你才失血过多了,你全家都失血过多了。”小丫头在后视镜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
“巧了吗这不是,我家就我一个人。”小丫头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左手仅剩的食指和中指死死地勾住方向盘,竟然有些微微颤抖。小丫头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倒是满车厢的人都看着我们俩。或许是生理期来了,上次这样我问了一句,小丫头好悬给我揍死。曾经我也嘴贱问过她,两条腿相差十几公分是怎么开车的,那小丫头竟然有整整一星期没有理我。
23:00我穿了一身黑夹克戴了个黑口罩溜进了顾氏集团的大楼,坐电梯直奔顶楼。并不是说我不怕监控,只是生活中这个并不像是电视演的那样,得找到监控室把里面人打晕。一来,我没功夫去找监控室,等我找到监控室再回来怕是保安都给我扔大街上了。二来,我也不知道监控室有多少人,因为现在很多地方保安处和监控室就在一起,我去了反倒是自投罗网。三来,这个时间领导又不在保安怎么会盯着无聊的监控看。
我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无论找没找到线索,我都必须出来,因为这个时候除了董事长本人不会有人上21楼,只要有人发现电梯停到了21楼,必然会惊动保安。而十五分钟之内我还有把握跑出去,之后就不知道了。
大楼里零零星星还有几个人在加班,到了顶楼却是空无一人,顶楼不如其他楼层,只有一个董事长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是普通的防盗门,我掏出兜里的细铁丝咔嚓咔嚓几下就捅开了,推门进去,有一个巨大的办公桌,办公桌比我的脸都白净。办公桌后确实有两个保险柜,一老一新,新的保险柜用的是最先进的技术,我摸摸兜里的东西,怕是一时半伙捅咕不开,老保险柜就不一样了,无论是样式还是技术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了,虽然在当时也是最先进的,只是放到现在,不比那防盗门难多少。
本以为会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打开一看,只有一个信封,没有地址,没有署名什么都没有,哎,看来今晚又得白跑一趟了。看了看时间,23:07。
我得走了,我必须留出时间来应付突发事件。我揣了信封关上保险柜关上防盗门,看了看电梯,还好,还在21楼,暂时应该没有人发现,我进了电梯,直直得盯着显示器上的数字“21,20,19.....”还好,只要到了地下车库,有车辆得掩护,一切都好说了。“6,5,4,3,...”“叮咚――”电梯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女白领,她看了我一眼就接着捅咕手机。操!他奶奶的从二楼到一楼就一层能累死你呀!我心里暗骂!
“呼~”我长出了一口气,这女的总算是走了。留在电梯门还的一瞬间,我模模糊糊得听到那女的说“。。。21楼。。黑夹克。。”妈的!坏了!
还好地下车库只是负一层,来了电梯门我拔腿就往出口走。“散开找!”一个细细的男子声音出现在安静的车库里,紧接着约莫有个两三辆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传过来!此时我躲在一辆巡洋舰后面,我透过车窗看到,约莫有十多个人,有四个人穿着一身黑衣,剩下的全是保安,为首一人是个光头精瘦汉子,脖子上有纹身,却看不清是什么,只能依稀瞅着火红一片,一双三角眼精光四射,环视着整个地下车库,剩下三个黑衣人各骑一辆摩托车握着三把双血槽开山刀一圈一圈的搜着,很快一个摩托车向我的方向飞驰而来,我一个侧踹,把那人踹下摩托车,捡了刀翻身上车往出口冲去,听到响动,两个摩托车调转车头超我追来,前面一帮保安只是吆喝,哪里见过这阵势,根本没人敢上前,为首的精瘦汉子则拎了把刀拦住了出口。
只听后面两辆摩托车越来越近,忙往倒车镜一瞅左边摩托车上那人正好挥刀向我横着砍来,我忙一低头,那刀从我头顶擦过,我左脚一抬,把那人踹飞了出去,又一矮身,手里刀往右边摩托车链条处使劲一插,只见连人带车翻着跟头飞了出去。
就剩最后一个了,我心里默念,一拧油门直冲那人撞去,那精瘦汉子忙侧身一躲,我便冲到了出口,心中还没来得及庆幸,只觉后背一疼,咣当一声,一把刀掉到车后,原来是那精瘦汉子把手里刀扔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砍在我后背上。
这一番死里逃生都赖我麻痹大意,今晚这家是回不去了,我在城南,我家在城北,且不说油够不够,我这伤都挺不回去。右手把着方向左手掏出手机一看00:42。这时候别说医院不敢去,就是小诊所估计也得被那帮人挨个搜一遍。心里正焦急着,猛然间想到了顾家大小姐顾郁夕。忙伸手打了个电话:“顾小姐,睡了吗?”
“还没有,这么晚了,有事吗?”顾郁夕确实有点不高兴了,毕竟刚见过一面。
“有件小事想麻烦你一下。”我嘿嘿笑着说道“家里有药箱吗?”
“有啊,怎么了?你受伤了?”顾郁夕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差不多还有五分钟到。麻烦你了!”我把车骑到了书店旁边一个小区的人工湖边上。挂了电话,使劲一踹把摩托车踹到湖里,骑车的时候感觉不到,这一踹整个背部一阵剧痛,险些我也掉了下去。
妈的!这次非得让顾少爷加钱不可!
我敲了敲书店的后门,很快,门就开了,顾郁夕湿着头发,穿着一个宽大的短袖睡袍,两个空荡荡的短袖袖口被我风一吹开会乱动,她左边肩膀完全塌陷,想是一点残肢都没有,右边不像左边,最起码肩膀完好,应该是还有几公分的残肢。睡袍不大,只到屁股以下,下身穿了一个健身热裤,没有带假肢,也没有看到残肢,估计怎么也是个髋离断。唯一的右腿细长白嫩,脚上穿了一个人字拖,五个细长的脚趾为了保持平衡微微的向上翘着。或许是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大概是看我愣愣地站在门口,她往后跳了两步把我让进来,我随手把门反锁上,心里一放松,剧痛顿时袭来两腿一软,坐到在地上。顾郁夕被我吓了一跳,蹬蹬往后跳了两步,险些摔倒。右臂残肢抖动着摇摇晃晃的保持平衡;“你怎么样?”
“问题不大,没有伤到筋骨。”我一咬牙,站了起来,走到卫生间脱了外套,扔到地上湿漉漉的地上马上洇出一片殷红。背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背心跟皮肤粘到了一起,伤口差不多有八九公分长一公分左右深。顾郁夕跳着过来,一看啊的一声:“你干嘛了?快跟我来。”说着转身一跳一跳的跳向旁边的屋子,我跟在后面也进了屋,这间屋子有五十多平,一件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客厅,冰箱彩电一应俱全,厨房里放着一个高脚凳子,客厅却只有一个单人沙发和一个小桌子。跟着她直接进了里面的卧室,卧室里是一个小双人床,床的一边有一个床头柜“趴下,需要我怎么做?”
“先把我的背心剪开。”我手脚一伸趴到了床上,背上我实在是够不到,否则也不能来找她帮忙。她先是一愣,随后坐到床上伸脚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夹出了一把剪子道:“剪子是有,只是我不会用。”说着满脸通红起来,一双大眼睛里面全是歉意,我接过剪子,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随后倒背双手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背心,使劲豁开了一个口子:“可以帮我把衣服撕开吗?”她点了点头,翻身坐到我身边右腿夹住右边,低头咬住左边,右脚一蹬,滋拉一声,把我的背心撕开了。脑袋往床上一杵坐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轻轻的把衣服揭起来。”我看着有点失措的她不由的笑了笑。
“还有心情笑!”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想抬脚帮我揭衣服,想了想用脚不好控制力道,又放了下来,翻了个身趴在我身上。只觉身后湿湿滑滑吐气如兰,她竟用嘴把我后背的破布叼了起来,两团柔软紧紧的压在我的腰部,说不出的舒服,怕是这样多呆一会都不觉得疼了。接下来我指挥着她用双氧水冲洗了伤口,酒精消了毒,上了药,马上好受不少。
“顾小姐,还得帮我缝上。”我看着长出了一口气的顾郁夕,笑着说到。
“啊?额,我试试吧,我只缝过衣服。”顾郁夕夹着针线递到我的手上,这脚没有一丝汗味。我把针穿上回手递给她,正想着她要怎么缝,只觉后背一沉,她竟然一屁股坐到了我伤口上。我哎呦一声,只听她说了一声“忍着点。”右脚夹着伤口两边用力合上,左臀往下一压,紧紧的摁住伤口,不让伤口张开,紧接着只觉背上一疼,她右脚竟然已经开始缝了。
我怎么都想不到她竟然用这种难以置信的姿势帮我缝合,本来死马当活马医,没指望她能帮我缝,看样子是白担心了。背上一片柔软冰凉,想来是她的左臀,忽然,我感觉到她右腿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呼吸也慢慢加重。估计是时间长有点累了,心中不禁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过了良久,只听她长出一口气,一个翻身躺到我身边道:“总算完事了。”说罢就要起身,刚要站起来,右腿一弯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我爬起来一看,竟然因为劳累过度,右腿小腿大腿都抽筋了,左臀残端又重重的在地上摔了一下,疼得满地打滚。急忙打横抱着她放到床上。
第四章 山雨欲来
或许,顾郁夕的腿不是我见过最细的,但是一定是最长的。我使劲按摩着她的腿肚子心里想。她的腿有很多肌肉,但是丝毫不影响美感,白白嫩嫩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只有一条腿得残疾人。听着她一下又一下的呻吟,我竟然有了反应。小腿已经好了,我又往上按摩大腿,可以清晰的听到,她的呼吸已经开始有点变粗了,我掀起碍事的睡袍,露出了白色的热裤,在她隐秘的位置,一大片的潮湿竟出奇的明显,我不由得有些尴尬,急忙转移了我的目光,左边热裤的裤腿有些干瘪,不同于右边丰满得臀部,左边得臀部只有三分二大,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刺痛。她翻过身盘腿坐了起来,能看出来脸上依然一片绯红,我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
“你可以帮我看看我的左。。左腿。。怎么样了吗?”她微微低下头,显然是有些害羞。
“嗯。”我点了点头。
她看我同意了转身要站起来去拿墙上的小钩,猛然想起她的腿刚好,禁不住那么剧烈的运动了,忙喊了一声“顾小姐。。。”情急之下伸手想要拉她的手,却拽到了她右边空荡荡的袖子,右肩蹭的一下没有任何阻力的露了出来。
今天怎么毛手毛脚的?心里暗骂一声忙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的腿刚好,还是我来吧。”饶是我这么厚的脸皮都不由得有些发烫。她的左肩从肩膀处截肢,连腋窝都没有,光滑细嫩,不仔细看的话那伤疤都看不出来,我伸手轻轻的帮她把右肩提上。
“没关系,那就麻烦你了。”她回过头来,眼神却不再躲闪,直直的盯着我笑道“别叫我顾小姐了,我家人以前都叫我小夕。”
我笑着应了一声,轻轻的把她的热裤拉了下来,她得左臀已经有些红肿,我从未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一个截肢者的残端,她的残端是一个斜斜的面,面积并不小,从耻骨到髋骨,难得的是她的残端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凹凸不平,而是如正常皮肤般光滑,显然当初在手术后还进行了伤疤修复和美容手术,在这个面上有一个黄豆大小的小坑,我回想了一下当初部队里教的人体结构,这个小坑应该是神经集中点。应该是截肢部位太高了,她穿了一个高腰的天蓝色蕾丝内裤,黑色的森林在蕾丝后面若隐若现。
在小圆坑得四周有些红肿,我轻轻的用手摁了一下,软软的,可能是这些年长出来的脂肪,那种感觉就像是。。。额。。装了水的气球,可以被你随意揉捏成任何形状。她眉头一皱,叫到“疼!”我又用手指点到小圆坑里问:“那这里呢?”我手指刚刚碰到她的皮肤,她就像触电般腰部一弯右腿微曲,五个脚趾紧紧的抓住床单“别。。。别。。别动那里,那里好痒,好怪的。。”她说着竟然有些喘息。
“顾。。。小夕,那里有些红肿,倒是没有破皮,只是你最近可能穿不了假肢了。”我轻轻帮她的把热裤提上,说“而且,明天早上起来应该会变紫,你恐怕是连坐都不能坐了!”其实就残端来说,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正好在神经集中的地方所以痛觉是平常的数倍。
小夕咬着嘴唇低下头没有说话,一时间竟出奇的安静,突然,我跟她的肚子同时咕噜咕噜的想了起来,我们俩抬头注视了几秒,哈哈大笑起来。 我扶她躺下转身跑到了厨房,冰箱里有一些熟食鸭货,竟然还有一些啤酒。我拎着啤酒和鸭货就跑回了卧室,找了杯子和装书用的纸箱擦干净了,往床上一铺,就开始吃。
“没想到啊,你居然喝啤酒?”我拿这瓶子给她倒了一杯,一口喝干了剩下的啤酒。
“也不是,就是平常睡不着的时候喝的。”她笑嘻嘻的说着用右脚夹着酒杯的握把喝了一口。
就这么来来去去,她跟我说着店里学生们的趣事八卦,我跟她说着我当兵时候的所见所闻。诺大个图书馆里不是的传来我们的笑声,不多时,床边已经摆了二十多个酒瓶子,虽说大多数是我喝的,但是她怎么也喝了有三瓶了。眼看着她已经有些大舌头,不时的打着酒嗝。正说着说着,她突然就安静了,就那么直勾勾得盯着我,泪眼婆娑,长长的上翘的睫毛一眨,豆大的泪珠成串掉落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呢?”我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问道。
“我。。我那里。。。是不是。。是不是特别丑。。。特别吓人。。”她说着说着哇的哭出声来。
我起身坐到她身边轻轻的搂住她的头埋到我的怀里,抚摸着她柔顺的短发道:“不,一点都不丑,不光是不丑,还很漂亮呢!”
“真的?你可不许骗我。”她从我怀里钻出来抬起头哽咽着问道。
我帮她整理了整理额前的碎发,看着这个白天里坚强,乐观,自立的女孩柔声道:“怎么会骗你呢?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没有再说话,就这么趴在我的怀里,不多时传出了轻轻的鼾声,我把她慢慢的放平到床上,收拾了垃圾,给她掖好被角,转身出了房间。
在窗下,我燃了一支烟,今天截杀我这帮人用的正是当初的那几把双血槽开山刀,显然那帮人跟如今的顾氏集团的高层有着联系。而他们一定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身上一定有他们想要留下的东西,我一摸裤兜,这才想起我从保险柜里带出了一个信封。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那纸上赫然写着“遗嘱”两个大字!
我看着遗嘱惊讶的发现顾定国竟然要将顾氏集团留给自己的女儿顾郁夕,而不是顾郁朝,签署的日期竟然是十五年前!!!
我努力掩饰着自己有些激动的内心,整个事件都因为这封遗嘱渐渐浮出水面,我明天是时候再去一趟顾氏集团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了。
回到屋里我把信封放到了小夕的床头,我想,她也该知道真相了。找来纸笔把我的身份,我接近她的缘由等等写的清清楚楚,写上了我明天的打算,写上了如果我能回来一定给她赔礼道歉。
我看着熟睡中的小夕,看着被子中塌陷干瘪的双臂和左腿,看着这个十五年乐观,坚强又举步维艰的天真烂漫的女孩,此时,我不为那三十万块钱,我只为她。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五章 最后的早餐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会对她产生多大的影响,只知道会让她之前波澜不惊的生活天翻地覆。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我不算是蝴蝶,充其量是一只扑灯蛾子,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人,不知道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
“操!真他娘的矫情!”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道。
北方秋天的早上亮的比夏天早晚很多,天刚蒙蒙亮老李头家的早餐店已经开门了,我照旧买了三个牛肉灌汤包两杯豆浆,看了看时间。05:15。
虽说这个城市依然还在睡梦中,但是公交车的司机已经起来准备要上班了,我来到了公交车站的停车场,一个个公交车就像是一只只庞然大物蹲在黑暗中,201是环线车,就在最旁边停着,我远远就看到一个瘦小的影子一步一甩的慢慢往前挪动着。我三步两步跑到她的身后,猛地一拍她的左肩。只听“啊”的一声,小丫头往前跳了好几步,回过身来,一脸害怕的看着我,地上还扔了一支拐杖。我惊奇的发现她今天竟然撑了一支拐杖,平日里扶着左腿走路的小丫头,今天竟然成了一支拐杖!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这可不是她性格呀!
“老王八蛋,你要死呀,吓死小姑奶奶了!”小丫头说着右脚一跳一跳的想我蹦来,比右腿短了十几厘米的左腿,就像是一只追着花朵的蝴蝶一样,一晃一晃的上下翻飞。我本想躲过这一扑,但是又一想,我也不能让她趴地上呀,左手往前一伸握住了她要锤我的右拳。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身子猛然停住,但是左脚却随着惯性狠狠的踢在了我的下身,虽说她的左脚只有34,35大小,还比右腿细了好多圈,可毕竟是有些重量的,只听我们两个同时惨叫一声,同时矮下了腰,缓了好一会,我才恢复过来,本想狠狠的说她一顿,可是一抬头,就看见她痛苦的皱着眉头,两只手捧着左脚的脚踝,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又不敢蹲下,害怕右腿坚持不住。就这么直挺挺的练武术一般站在原地。
“怎么了?”我说着伸手过去想要捞过她的脚看看。
“没事没事,哪都有你!还不是赖你!”她说着往后跳了两步道。我哈哈一笑,伸手把早餐递过去问道:“今天怎么拄上拐了?”
她伸出右手,把早餐接过去,一扭头道:“姐乐意,你管的着吗?”说着向落在地上的拐杖跳去。刚跳了一下,她的眉头就又拧在一起,我忙赶到她前面把拐杖捡了起来,递了过去。
“哼,算你识相!”小丫头接过拐杖放到了左边腋下,左手仅剩的食指和中指死死的勾住拐杖的横梁,右腿往前一迈,左边拐杖紧紧跟上,左腿也随着拐杖往前一荡,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就这样,没走几步我听她哎呦一声。我心里有点烦了,心一横,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向本来根本没多远的201走去。小丫头在我怀里狠命的打我,好像我要把她怎么着似的。她的右腿跟小夕的不一样,小夕的左腿不算细,但是出奇的长,而小丫头的右腿不算长也不算细,但是远远看去竟是说不出的和谐,或许这就是黄金比例吧,她的左腿在我的臂弯里一晃一晃,像是没有一丝力气,拖着这样一条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这么多年的。
或许是她打累了,或许是她觉得没什么用,就这么安静的躺在我怀里,一动不动眨着大大的眼镜看着我。
我上了车开了灯,把她放到残疾人专用座上,把早餐里的豆浆拿出来,帮她插上吸管,递给她的右手,或许她见我有点不高兴了,没有敢说话,就这么接过豆浆边喝边看着我。我蹲下身
想要看一看她的腿今天到底怎么了,刚把手伸出去,她的左手蹭的一下挡在了我的手前,她的手指细细的长长的,如果没有那些伤痕,如果没有少掉大拇指无名指和小指,这一定是一双可以弹钢琴的手,我一把将她的手握住另一只手抄起了她的伤腿,她右手拿着豆浆,左手被我握住,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脚踝原先应该只有婴儿大臂那么粗,可是现在却肿起来包子大的一块。我握住她跟我手掌差不多大小的脚轻轻的活动着,竟感觉没有骨头一般“疼吗?”我换了一个方向问道。
“嗯。”她皱着眉点点头,想要把左脚缩回去,但是只是轻微抖动了一下,就没了动静。我轻轻的把她的脚踝放下,问道:“昨天,是不是崴脚了?”
“是。”她点了点头。我猛然间想起昨天下午挤公交的时候看见小丫头脸色发白,想是应该是那会扭的。
“在这等我。”我转身跑去旁边的24h便利店里买了一只雪糕和一根丝带,跑回来绑到她的脚踝上。
“我明天,可能来不了了。”我看着她说道。
“为什么呀?”她眨了眨眼睛问我。
“有事呗。”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不在,你得自己买早餐了,不吃早餐对胃不好。”
“知道啦!没有你,姐还能饿着不成?”她噗嗤一笑,吐了吐舌头,俏皮又可爱。
“那就好。”我站起身来转身准备下车,又回头瞅了她一眼。以前我见她,她都穿的是工服,刚才来的急,没有细看,她上身穿着一个修身的牛仔外套,傲人的胸部撑在里面呼之欲出,童颜巨乳说的就是她吧,下身穿着黑色小短裙和灰色打底裤,绷紧的右腿和略微松懈的左腿形成鲜明的对比,健康的右腿在椅子上一晃一晃,短小瘦弱的左腿却死气沉沉的一动不动,脚上穿着一双湖蓝色的运动裤鞋,左脚用鞋带跟脚紧紧的绑在一起。
“哎!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呀?”歪着头看着我说,似乎笑容在她的脸上从来都不会缺席。
“没事,等我回来,请你吃火锅。”说完我转身下了车。
该来的始终会来,我站在顾氏集团地下车库的门口,看着墙上写着的全体员工放假一天,大踏步走了进去。
第六章 煮豆燃萁
我刚刚走进车库,身后的车库门哗啦一声放了下来,许是因为放假的原因,里面没有一个车辆,远远的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竟是照片上顾定国的夫人,小夕和顾郁朝的母亲。身后一字站开八九个人。
“李衡强是吧,我还没找你,你自己却送上门来了。这事本来跟你没什么关系,雇主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的价钱给你,你还能全身而退。”那妇人开口道。
“哈哈,顾夫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这行有规矩,恕难从命!”我扫视着那几个汉子,为首的一个正是那天交过手的精瘦的汉子,只是出了那天的四个人还有六七个生面孔,其中一个汉子国字脸,眉角有个痦子,正是当初老乔所说的那个人。
那妇人叹息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挥手,闭上了眼睛,身后八九个汉子离弦的箭般向我冲来。我手掌一翻,一把甩棍握在手里,右脚一蹬向那妇人掠过去,右手甩棍格开斜劈过来的一把开山刀,一矮身躲过一击,左手成爪,一把锁住那妇人的咽喉。
“谁在动一步,我就扭断她的脖子。”我左手用劲喊到。右手掏出手机拨通了顾惜朝的电话“事成了,你在哪。”
“天台,我的人下去接应你了。”顾惜朝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一把拉起那妇人就往电梯褪去,电梯门里冲出十几个汉子,挡在我的身前,我转身就上了电梯。
“呵呵,与虎谋皮,你好大的手段。”那妇人在电梯里冲我冷笑道。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开了门,眼前除了顾惜朝竟还有刚刚车库里那个眉角有痦子的大汉,不知这老小子什么时候跑了上来,在阳台边上还拴着一个人,正是小夕!绳子只捆在了她唯一的脚上,另一头绑在天台的栏杆上,就这么伏在地上,嘴里还塞着一团破布,满脸都是泪水,看到我进来嘴里呜呜喊着什么,右肩微微颤抖着,不大不小的胸口随着她的喘气起伏着。我冲她使了个眼色,转头对顾惜朝喊到。
“顾大少爷,人我给你带来了!”说着把手里的妇人往前一推,那汉子抽出开山刀,一刀劈到那妇人的脖子上,颈动脉破裂,一杆鲜血如喷泉般喷出五六米远,那妇人抽搐着倒在地上。
顾郁朝将一张银行卡递给我,我用下把指了指旁边拴着的小夕道:“顾少爷,这是为何呀。”
顾郁朝瞅了瞅地上的尸体道:“她当年为了夺我父亲财产,将我和我妹妹绑架,绑了了我们三天,日日将我们毒打,我脑部受创昏迷了三天,但是我妹妹双手血液流通不畅,左大腿又受了重创,只能截肢。父亲将妹妹安置好,将我送出国,自己却被他们害成了植物人。后来他们把我接回国想让我做他们的傀儡,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父亲在临终前居然醒了,可笑的是告诉我他的财产由小夕继承,哼,凭什么?凭什么要交给一个残废!我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凭什么要交给她!”顾郁朝显然有些激动,双目血红,浑身颤抖着。我左手往背后腰带上一摸,摸到一个刀片,往小夕那边狠命一弹,切断了她的绳子。
“那你说这么多是本来就没打算我活着离开了?”我蹬着他冷笑道。
“哼,算你还有自知之明!”他提着一把散弹枪对着我道。
“那你可知道,这小子就是当年绑架你的人?”我举起双手道。只听一声枪响,旁边那汉子就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一头栽在地上不再动弹。我抢上一步,身子一歪左手握住枪管右手握拳使劲往顾郁朝肩上一砸,他一个趔趄抬手一枪给我左肩头连皮带肉打去一块。瞄着我的头刚要开枪,只见小夕,右腿一蹬,一头杵到他腰眼上,我冲上去趁他没站稳,一把把他摁在地上,摘了他手脚关节,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在醒来时已经到了医院,警察录了口供走了个过场就走了,护士说小夕已经走了,看了眼时间,我竟然睡了有两天了,新闻上说顾家失踪已久的千金顾郁夕继承了顾氏遗产,不由得心下黯然,我跟她终究不是一路人,相濡以沫却不如相忘于江湖,就这么想着浑浑噩噩过了一周,身上的伤本来就是皮肉伤,这一周也好的差不多了。正要办理出院手续,手机响了,备注显示的正是小夕。
我接通电话电话没有说话。
“你。。。出院了吗?晚上,可以帮我收拾一下书店吗。。”几日不见她的声音有些疲惫,更显的沙哑。
“好!”我心里有好多话想要跟她说,可是真的到了现在,又不知从何说去。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开口,挂了电话。
往日几个小时眼一眨就过去了,可今天却如同过了几年,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我出了医院打了个车就到了书店,书店正门没开,我绕到后门,轻轻一推便开了。
书架已经没了,看样子也没啥收拾得了,小夕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假肢靠在一边,披着一个没有袖的西服,袖口在肩头完美缝合,左髋空荡荡的西裤,被风一吹,轻轻的飘起,右腿穿了一个高跟鞋好像钉入地下了一般,就那么直直的戳在那里,我回身锁了门,轻轻道“我来了。
”
小夕微微一笑,光秃秃得双肩轻轻一抖,孤零零的右腿在原地一跳,裤子和西服就如落叶般掉到地上,她只穿了一条丝袜,想来是在我来之前就已经脱完了,就这样,一具白花花的酮体呈现在我的面前。
第七章 江湖相忘
她的笑总是如阳春三月的风寒冬腊月的阳光,温暖而滋润,似乎只要她一笑这世间所有的难事都不算什么了。我张开双臂,慢慢的笑着向她走去,她也笑着跳着向我走来,空荡荡的书店里,黑暗似乎把这唯一的高跟鞋跳动的声音无限放大。和着我的心跳一下一下打着节拍。
我把她轻轻的拥入怀中,她仅剩的右脚急促地跳动着保持着平衡,我用我的大嘴盖住了她的小嘴,甜甜的,吮吸着,似乎用唯一右腿站着的她能够大幅度运动的也只有这一截舌头了,我左手扣住了她的右肩,软软的,绵绵的,在漆黑的夜晚里竟然显得有些晃眼,那是截肢后生出来的脂肪,更像是半个巴掌大小的肉球,我把它揉捏着变成各种形状,我的右手轻轻的挠着她左肩原来的腋窝的位置,她浑身都在颤抖着,喘息着,连皮肤都因为求而不得变得有些发红。
我的嘴唇脱离了她的小嘴,慢慢的向下吻去,性爱中的女人似乎身体的每一处都敏感异常,我沉重的呼吸通过我的口鼻传到了她的脖子,RUFANG。直到我一口叼住了她的RUTOU,她终于忍不住高亢的呻吟了一声。右手指尖说着她的残端缓缓的,蜿蜒着向下轻轻的划过,腋窝,侧乳,肋骨,左髋。
小夕平躺时如刀削般的左髋在站着时如同水滴般坠了下来,柔软而又饱满,她的叫声越来越高亢,双乳不断在我的胸前摩擦,阴部紧紧的抵住我昂首的二弟,我隔着裤子都能感到强烈的湿润,我右手轻轻的握住她左边只剩三分之二的臀部,用指尖由外向内画着圈,而圈圆心就是那个小坑,当我指尖抵达那个小坑的一瞬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残缺的左髋剧烈的抽搐着,瘫软的身子整个倚在了我的身上,用牙齿左右晃动着想要脱掉我的外套,我的左手拦腰揽住她,防止她摔倒在地上,右手顺着她仅剩的右腿滑到了她的小穴,温暖,湿润,我的中指像一条鱼儿钻入了她蠕动的洞口,她高亢的叫了一声,附在我的耳边,沉重的急促的喘息着道:“好。。好。。好奇。。啊。。怪。。啊啊。。给我。。给我。好。。好吗。。”我一下子堵住了她正在说话的嘴,左手在她得双肩不断的游走,右手把我身上的衣物扒下,弹出来的二弟狠狠砸到了她左髋的小坑里,她的身体又是一阵颤抖,我右手在她水蛇般的细腰一抱,就像单枪匹马的将军杀入敌阵般,顺着她的阴部滑入。
“啊。。好。。。烫。。好满。”她的身子一直,右腿一跳,如一条水蛇般缠在我的身上,而这一跳,我的老二一下子冲到了最深处,“啊~”一声长长的高亢的叫声从她的嘴里传出来,我左手抱着她的肩膀,右手抚摸着左髋上的小坑,她缠着我的右腿又紧了紧,就这样两个赤裸的肉体向房间走去,每走一步她右肩的肉球和左髋的水滴就会一颤,左髋的小坑就会样我的手指一撞,而我的二弟也会更加深入,也伴随着她的一声声的呻吟。
我把她放到床上,双手撑着床,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的身体,没有了左腿的阻碍我能够探索的更深,她一次次微微探起上半身,似乎想要拥抱我,随着我的冲击又一次次的瘫软在床上,只能不停的扭动着身体,穿着黑色丝袜的右脚环在我满是肌肉的腰上,五指微曲似乎想要抓住我,由于丝袜的阻隔又只能不停的一张一合。
突然,背部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我趴到了她的身上,剧烈的运动牵动了背部的伤口,背部的伤口已经被医生重新处理了,但是还是有裂开的风险,她微睁着眼睛,轻声道:“我来吧~”说完,用仅剩的右腿蠕动着支撑着坐到了我的上面。
“帮我~”她试着动了几下,发现仅剩的右腿根本无法承受高频率的运动。整个身体都在向左倾斜。
我用右手支撑着她的左髋,她剧烈的运动了起来,我的左手握着她的右肩揉捏着,面前两团玉兔也随着她的运动一颤一颤的。湿润与温暖就这么包裹着我的二弟,她跳动的短发,紧闭的双眼,微张的小嘴,颤抖的右肩,刀削般的左肩,柔软的左髋,跳动的双乳,就这样带着我走向了高潮。
随着我们两个同时一阵抖动,一股热流从我的体内SHE入了她得体内。她直直的倒在我的胸脯上喘息着,我伸出双臂轻轻的抱着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去了。
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得中午,整个图书馆都没有了她的身影,就像她从没来过一样,如果不是大厅地上我的衣服,我都会觉得这是一场春梦。从后门出来中午刺眼的阳光从我的指缝间漏了下来。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个在我生命中出现的坚强美丽的女人,在我的生命中就此消失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遇到,如果再遇到的话,又是怎样一番情景。
我在当雇佣兵的时候带过一个女兵叫梁雨施,这是我带过的唯一一个女兵,刚才她打电话说退伍了,想要投奔我,我就这么站在飞机场等着她,听说她是因为在南非被当地武装反坦克雷削去了一腿一臂,所以才会退伍,也不知道时隔五年的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远远的,一个皮衣皮裤的美女带着墨镜在向我招手,不同于当时,现在的施施留了一头长发,右边空荡荡的衣袖下夹着一根拐杖,半截右腿搁在行李箱上休息。
“奶奶的,这小崽子越来越漂亮了!”我心里想道。
兜里的诺基亚一阵振动,我接起电话:“喂,你好。”
“您好,我想跟您聊一下工作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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