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麻-截瘫文-黑白人生 原作 taxi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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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江飘玉带，倒映着昔日的杨柳今日的桃花。  熙攘的人群，喧闹的声音，朦胧的月色，绘成今日江花月夜的图景。  我讲的这个关于江南的故事，还有那些关于江南的情愫，将在岁月的雕刻中留下美丽记忆！   

台城是江南的一个水乡古镇，如果今天在台城的老街上走走，会感觉到静与寂这两种声音；黑色墙面，白色马头墙，青石板路和那插着鸡毛掸子的青花高脚瓷瓶，黑得彻底，白得坦然，让人感受到不仅仅是恍若隔世的复旧感，更主要的是加深了我们对传统生活的理性认识。   

不知过了多少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传统，台城这个不算小的古镇里的人都爱下围棋。  陆秋生就出生在这个古镇，他的爷爷中过前清的举人，后来还当过县衙的师爷。  到了他父亲这一辈，家道中落，家境一年不如一年，只念了几年私塾的秋生就不得不辍学回家干活以贴补家用。   

受爷爷和父亲的影响，秋生从小就爱下棋，四、五岁时就经常跑到街头巷尾的棋摊上去看大人下棋。  一旦接触到了围棋，秋生发现通过白棋围着、让黑棋无法进入的空间，是他在孤独中寻找到的一种产生希冀的方式，一种展示梦想的现实。  围棋也使他看到一个让他的想象无限回转的天地，进入一个让他的生活盎然生趣的世界。   

上学后，秋生每天都盼着放学，他可以尽早地穿过小路去看棋。  只要看到有棋局，他的心便宁静下来，只有白棋和黑棋的方圆世界在纠葛着、缠绕着、搏斗着，你进我退，再有无限的变化，永远不会相同。   

如今，秋生已是十五岁的小伙子了，每天帮家里干完活他仍和平常那样去镇上一家能下棋的茶馆里看下棋。  不过他不能在这里下棋，因为这里下棋是要付对局费的，虽说不多，一盘棋几毛钱，但对于秋生来说，这也是不小的负担，所以在这里他是只看不下。  由于秋生常来这里看下棋，时间一长，他的这个爱好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邂逅  

这天，秋生又到茶馆里看下棋，过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对他说：“小毛头，你也爱下棋？”秋生点点头，“咱俩下一盘如何？哦，我不要你的对局费。”那人很大度地说道。  秋生听他说不要出对局费就能下棋，眼里立刻就放出光来说：“一言为定。”俩人就在桌上下了起来。  这盘棋下了两个多时辰，虽说最后秋生输了，但他心里很高兴，毕竟这是第一次与人郑重其事的下棋，说明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大人们拼杀一番了。  那管家模样的人又对他说：“我给你找个天天能下棋的地方你愿不愿意去？”秋生听罢高兴地点点头说：“愿意！”那人又说：“明天早上茶馆开门时你到这里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二天一早秋生就早早来到茶馆外等着，那人果然来了，见到秋生他只说：“跟我走。”就带着秋生往镇中心走去。  路上那人告诉他：“到了那里什么都不许问，你每天要做的就是陪我家小姐下棋，中午管顿饭，每月还能给点零花钱。听明白了吗？”秋生默默地点了点头。   

拐弯抹角的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这家---柳宅，一看房子就知道是个富裕人家。  管家带秋生进了正厅，见过老爷和夫人和就带他上楼去见小姐。  上了楼来到一个门口，管家敲敲门说：“玉琳小姐，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屋里轻轻传来一声：“嗯，你让他进来吧！”一个丫鬟把门打开了，管家让秋生进去，一个长的十分清秀和漂亮的女孩子坐在一辆带轮子的椅子上正瞧着他，她穿一身合体的蓝色缎面衣裙，，腿上盖着一条毛毯，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彷佛围棋中的黑子一样，更显得妩媚动人。  

管家说：“小姐，他叫陆秋生，棋下的不错.”“你会下棋？”姑娘轻声问道。  秋生涨红着脸“嗯”了一声，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和女孩子说话。  他不敢正视姑娘，但他心里在想：她怎么了？  为什么要坐在轮椅上？  是腿坏了吗？  多可惜的一个女孩子啊！  这时的秋生没想到，他因为喜欢下棋，无意中被带到的这家被称做柳宅的人家和他见到的这个姑娘将在他这一生中起到多大的作用。   

姑娘示意让他在面前的棋盘对面坐下，把一个精致的棋盒推到秋生的面前。  一般对局，下手都会主动拿过黑棋先下。  就是年轻一点的上手，尊重对方为上，也要先拿黑棋。  秋生拿起一粒黑子想了想就在上角星位下了一手。  就看秋生拿子、思考和下子等样子，玉琳就觉得这个小毛头会下棋，而且一定下的不错。   

果然，布局将要完成时，玉琳发现秋生的走法是那么规正，棋型走得十分漂亮，平衡，均匀，没有一处不在位上。  就说是棋界高手下的，也让人相信。  玉琳想，这个秋生一直生长在这个小镇，不可能另有围棋高手教他，可看他的棋路，似乎他有着天然的棋感。秋生抬起头来，看了姑娘一眼。只一眼，她的容颜在秋生的感觉中是那样的脱俗。他见的少女太少，并从来没这样认真地看过异性。而现在她就在他的面前，显得小巧并有些单薄的身材，眼睛明澈如水，她整个的是那么匀称、洁净、清丽。

　秋生低头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走。屋子里很静，静得秋生都能听见姑娘呼吸时的气息。这时秋生感到他和她的感觉似乎有些相通，这种感觉似乎很微妙。他走一步好棋或是走得不好时，似乎都能从她的呼吸声中得到反应。秋生想到：这个姑娘很会下棋。秋生虽是少年，但他的棋龄已不短，在他不短的下棋历史中，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对棋如此感兴趣，更不用说会下棋了。   

时至中午，对弈结束了，秋生加贴子后还输了两目。  姑娘对他说：“你去吃饭吧！今天我有点累了，明天你再来。”说完姑娘自己推着轮椅走进了内室。  望着她的背影，秋生的内心又冒出了那个疑问：她的腿怎么了？  这个疑问从此成了秋生心中的一个“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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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惑  
光阴荏冉，时光流水。  不知不觉秋生来到柳家已经四年了，他成了十八岁的大小伙子，而玉琳也成了二十出头的大姑娘。  这时她（他）们已经以姐弟相称。  随着年龄的增长，懂得的事多了，那缠绕了秋生四年的“心结”也不断地在他内心翻腾。   
玉琳还是那么矜持和淡定，每天和秋生除打谱和下棋之外并不多说话。  这更让秋生有空盯着她的腿去看，看的直楞神。   
这天，俩人像往常那样对弈。  玉琳投下一粒白子，看秋生下一步如何走，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原以为他是在思考，但见秋生的眼睛盯着什么地方直出神。  玉琳知道他又犯老毛病了，就催了一句：“该你了。”“嗯！”这时秋生才反应过来，本该扳一手的棋，他却长了一手。  “哗啦！”一声，玉琳把手里未下的棋子放进桌上的棋盒里，把轮椅往后推了一下盯着他说：“秋生，你的棋最近一点长进都没有，下棋还老走神。还有，你老看我的腿干什么？”玉琳的话并不是那种严厉的责备口气，声音也不高，但像一把刀子直插入秋生的心窝。  秋生涨红着脸低下了头，他能说什么呢！  他能把自己内心的秘密告诉玉琳吗？  他也知道近来的心绪根本就不在棋上，棋艺没有长进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但秋生自己也很苦恼，就让这个“心结”一直困扰着自己吗？  现在被玉琳看出了破绽，该怎么办？   
沉默良久，秋生终于下了决心。  他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着玉琳说：“姐，从我四年前踏进你家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内心就被一个无形的“心结”给困惑住了。这个“心结”一直困了我四年，但我又无法解开这个困惑，更不敢问。而近来这个困惑更是时时打乱我的思绪，所以棋艺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长进！”“什么“心结”让你这么苦恼？”玉琳有些吃惊地问道。   
又是沉默良久。  秋生吞吞吐吐地终于说出了内心最深处的隐私：“就是......妳的腿！”。  玉琳大吃一惊：“我的腿？我的腿怎么啦？”这时秋生已经抛弃了所有的思想包袱，他决定向玉琳坦陈这深埋心中四年的秘密：“四年前，当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感到奇怪。请原谅！不是奇怪你这个人，而是奇怪妳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坐在轮椅上？我想知道的就是...... 妳的腿怎么了？为什么要坐轮椅？我知道这可能会勾起妳内心的什么痛处......再说，这么问也是不礼貌的。所以这个“心结”一直困扰了我四年。”说完这些话，秋生如释重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静静地等待着玉琳的宣判。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时光彷佛停滞了一样。  秋生的心开始燥动起来，他不知道玉琳下面会说什么！  他甚至做好了玉琳要他滚出去的准备！  只听玉琳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就为了我的腿让他困扰了四年！就为了我的腿......让他困扰了四年！”玉琳此时表面上看去很平静，内心却在激烈的跳动着。  四年了，从他刚到柳家时，玉琳只把她当成一个陪自己下棋的少年，那时他才十四岁，自己不过也刚满十六岁。  可四年的朝夕相处，她对秋生的感觉慢慢起了变化。  她觉得他是个为棋而生的棋才，只要自己下功夫好好培养他，有朝一日他定能成为一名围棋高手，以实现自己不能抛头露面、纵横棋坛的理想，因为她（他）们都太爱围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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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玉琳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秋生，这时她的内心反而平静了，她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去做。  她推着轮椅向卧室走去并对秋生说：“你进来。”来到床边，玉琳掀开那条一年四季都盖在腿上的毯子，向秋生伸出双臂说：“抱我到床上去。”秋生不知她想做什么，显得犹豫不决。  而玉琳朝他举着的双臂并没有放下，一双眼睛婉如一池秋水而又含情脉脉。  秋生的心狂跳起来。  四年来，他连她的手都没碰过，而今天她让我去抱她。  我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  他内心在激烈的斗争着。  当看到玉琳那真诚的目光，他感觉到困扰他四年的“心结”今天就要解开了。   
他来到玉琳的轮椅旁，刚弯下腰，玉琳的胳膊就已经主动挽在了他的脖颈上。  秋生右胳膊抄到她的腋下，左胳膊抄起她的腿弯轻轻一使劲就把玉琳抱了起来，这一抱使两颗年轻的心靠近了一步。  秋生抱着玉琳恍恍惚惚朝她的床边走去，两个人的心跳此时彷佛都能听见。  玉琳在他的怀里是那么轻，估计也就一百斤左右，两条腿是那么细又软弱无力，穿着一双蓝缎面锈花鞋的双脚朝下拢拉着，没有一点生气。  秋生把她轻轻放到床上，玉琳那两条腿立刻象面条一样东倒西歪地瘫在床上再也不能动弹。  玉琳用瘦弱的双臂吃力的把腿放正后轻轻地对他说：“帮我把鞋和袜子脱了。”  
此时的秋生只觉得全身的热血只往头上撞，四年来他渴望看到她的腿是什么样子，渴望知道她的腿为什么不能动，不成想这一切今天就要实现了。  他有点颤抖的手先脱下她的锈花鞋，再把雪白的袜子慢慢褪下，玉琳把裙子往上拉到大腿，一双婉如雪白莲藕般的美腿展现在秋生的眼前。  这双腿细长白皙，膝关节已经有些变形，双腿平放时脚面几乎与小腿成直线，说明双足下垂已经很严重；玉琳的双脚发育到还正常，十个脚趾白里透红整齐地排列着，微微有些蜷缩，可能是从来没沾过地的缘故，脚掌的皮肤嫩的象婴儿的脸。  现在这两条腿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彷佛入睡的孩子一样。  但无论这双腿怎样，秋生都觉得这双腿很美，美得让他心动！   
玉琳那双如水的眼睛望着秋生说：“今天我就了却你的“心结”。看吧！这就是毁了我一生的腿！一双废腿！一双永远也站不起来的腿！ ”玉琳恨恨地说完这几句话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秋生怯怯地问：“为什么会这样呢？”玉琳扭过头看着窗外说：“三岁那年，我发了一场高烧，烧了十几天。后来烧退了，腿就再也不会动了。大夫说这叫“婴儿瘫”，是不治之症。“它真的不能动吗？  哪怕动一点点？  ”秋生满怀希望小心地问道。玉琳惨然一笑摇了摇头说：“因为神经麻痹坏死，别说动了，离开这辆轮椅我就是一滩烂泥！  ”“它有感觉吗？  ”秋生小声的再问道。“有感觉。  蚊虫咬了知道痒，磕了碰了知道疼。  ”秋生好奇的问：“我能摸摸它吗？  ”玉琳有点脸红地点了点头。秋生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玉琳洁白的腿。“它为什么这么凉？  ”秋生彷佛有问不完的问题。而玉琳则叹了口气说：“因为血液流通不好，这双腿一年到头都是冰凉的，哪怕夏季也是这样。不过......我能感觉到你的手很温暖。  ”说完有些忐忑不安的说：“这双丑陋的腿吓着你了吧？  ”秋生说：“没有，姐的腿很美！  ”玉琳有些吃惊地问道：“你是这么认为的？  ”秋生真诚的点了点头。  
他喜欢我这双残疾的腿！  这让玉琳颇有些纳闷。  按说象玉琳这个年龄早就该出嫁或是为人之母了，可就是因为自己的残疾，年过二十了也没人来提亲；再说玉琳的性格也很刚烈，与其胡乱嫁为人妇，将来遭人耻笑和白眼，那宁死也不嫁！  玉琳早就打定了主意。
晚上，玉琳独自坐在窗前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为情而困！”这句老话现在用在玉琳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爱情”这个令多少青年男女向往的归宿，同样也让玉琳渴望。  但对于“爱情”玉琳想过，却又不敢去想。  以自己这样一个重残之身去想“爱情”，未免是个痴心的奢望，又有哪个正人君子会爱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瘫子呢？  由于从小就不能站立，身体的发育受到影响，脊椎有些侧弯变形，腰部还有个坑；还有就是从小都是坐着，骨盆也有些畸形。  以上种种自身的残缺使得玉琳对“爱情”没有一点信心，更对婚后男欢女爱的房事有着严重的心理障碍。   
从她懂事的幼年开始，当她知道自己与别人不一样时，就努力去寻找自己的真爱。  在那个年代，富裕人家的姑娘对琴棋书画不说精通，也是必须知道一二的。  玉琳的琵琶就弹的很好，书画也不错，但自从十岁那年，父亲的一个朋友---一个云游四方的道人来到她家，道人教她学围棋，玉琳很快就迷上了。  玉琳觉得，在中国传统的琴棋书画中，唯有下棋是有对手的，坐照、手谈、纹枰论道，高雅中包含着丰富的对立冲突意味。  围棋也如同人生，印证着人生。  黑白每一个子、每一步棋都是平等的，区别只在于先或是后放在什么位置上和发挥了什么作用，它是整盘棋的一部分，可能演变为废子，也可能成为'棋筋'，而废子和'棋筋'也随形势而变化。  势和地、攻与守、先中后、后中先，都充满辩证的意味，而且内中有着丰富的棋文化。   
那位道人教了玉琳两年后就继续云游去了，而对围棋的喜爱却在她幼小的心灵深深扎下了根。  在以后的日子里，玉琳凭着自己的好学和钻研，研读了大量的古今棋谱，但又不拘泥于很多棋谱上固定的定式，而是敢于天下人为先，自己研究出了很多新的定式，以不变应万变。  这时的玉琳才感到小小的棋盘里有着无限宽阔的天地，更感到中国棋文化的博大精深，像天法地。   
玉琳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围棋中，自然也就不去想什么“爱情”了。  可当她想到秋生能惦记自己的残腿四年之久，假如我嫁给他，那我这一辈子......“呸！好不害臊。”玉琳在心里暗骂着自己，但她又突然悟到：难道我爱上他了？  ！  可秋生爱我吗？  毕竟他还小我两岁啊！  他喜欢我的残腿，可他喜欢我这个人吗？  一股莫名的烦恼涌上心头。   
一阵秋风吹来，玉琳打了个寒战，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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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  
第二天清早，玉琳醒来觉得头昏沉沉的，浑身酸懒，她让丫鬟翠儿等秋生来了让他进来。   
秋生按时来到玉琳的房间，听说玉琳病了赶快走进她的卧室。  玉琳半倚着躺在床上，见他进来了示意让他坐下。  秋生忐忑地坐下了。  四目相视，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彷佛都要想从对方的眼里得到什么答案，不过俩人的眼光里都多了一分爱慕。   
其实秋生昨晚也没睡好。  玉琳“腿”的秘密解开了，秋生也如释重负轻松了许多。   
还是玉琳先开了口说：“我的腿你都看见了，你的“心结”也该解开了！”秋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稍倾，他又抬起头看着她说：“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妳能站起来了。”玉琳苦笑了一下说：“我也只能是在梦里站起来！”秋生却认真地说：“姐，今生我就是妳的腿。”玉琳听他此言颇为感动，眼里情不自禁的莹满了泪珠......  
这时丫鬟翠儿进来说：“小姐，回春堂的秦大夫来了。”玉琳说：“请他进来。”  
秦大夫是柳家的常客，因常给玉琳看病，和玉琳已很熟了。  老爷子胡须都已经白了，还爱说一口的文言文。  他给玉琳号了号脉说：“小姐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吃上两服药既可痊愈。”在他给玉琳开方子时，秋生凑上前去问：“秦大夫，大家都说您医术高明，难道玉琳的腿就再也治不好了？”明知此话是多余的，但秋生还是有点不死心。   
老爷子摇了摇头说：“哎！恕老朽无能。小姐的腿慢说是老朽了，就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也是无能为力矣！”玉琳轻声说：“秋生，你就不要难为秦大夫了，我自己的病我知道。”老爷子却又说：“小姐，老朽有一言，不知小姐肯听否？”玉琳说“您请讲。”  
老爷子走到玉琳的床边说：“小姐体质虚弱，经脉不畅，胸内郁结，气血两亏，以上种种皆因久坐而至。倘若小姐日后能多出去走走，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调整自己的心情；另外，每天让人适当按摩和活动肢体，再辅以站立和行走锻炼，定能强健体魄。”  
玉琳吃惊的瞪大眼睛说：“先生拿我取笑吧？我这样的腿脚还能站立？”  
秦老爷子一捋胡须笑道：“小姐此言差矣！君不见常有腿折胳膊断的找我们求医，我们将其伤处用夹板固定，待其痊愈。”  
“与我何干呢？”玉琳问。   
秦老爷子略一沉吟道：“老朽想出一个变通之法。小姐因双腿瘫软无力，膝盖处不能自制，故而不能站立。若用夹板将双腿固定，膝盖自然不能弯曲，再辅以拐仗定可站立和踱步。长此以往，对身体大有裨益。”  
秋生和玉琳都惊喜地问：“真的？”  
秦老爷子微笑的点点头说：“明天让人去我那里取两副夹板。”  
秋生第二天来到回春堂，秦老爷子教了他一些简单的按摩手法，再告诉他如何打夹板。  秋生悟性很好，一会就学会了，高高兴兴的拿着夹板和一副木拐仗回到柳家。
想到自己能站立起来，玉琳高兴的夜不能寐。   
以前她曾让两个丫鬟把她架起来过，可那知两条不听使唤的腿根本就立不直，膝盖直发软，两个不听话的脚踝不是左扭就是右歪，要不是丫鬟使劲架着她的身躯，怕是立刻就要瘫倒在地上。   
为了让玉琳站起来，秋生和丫鬟翠儿也在做着准备。  翠儿用一条旧棉裤的两条裤腿，改成能紧紧包住玉琳瘦弱的双腿而不让夹板硌伤腿部的软夹层。   
秋生走进玉琳的卧室，玉琳倚在床上迎着他的目光，眼眸里闪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情感。  一会，玉琳轻轻地说：“我们开始吧！”秋生默默地点了点了头。   
秋生轻轻地抬起玉琳那沉睡太久的腿，腿的肌肉很松弛，白皙的小脚向下搭拉着，整条腿软而无力的任由秋生摆布。  秋生按照秦老爷子教他的办法，托着玉琳的腿屈膝、抻拉、外展、内旋、后弯，一套活动做完，玉琳没什么感觉，反而是秋生到有点气喘嘘嘘了。   
接下来秋生就给玉琳的腿上打夹板，他怕布带和夹板把玉琳给勒疼了，玉琳却让他绑紧点，生怕绑不紧而站不起来。   
玉琳坐在床上，打了夹板的双腿看上去是那么僵硬。  秋生托起她的双腿和身子，把玉琳轻轻移到床边。  一切都准备好了，秋生和翠儿一左一右把玉琳慢慢地架了起来。  玉琳随着身子慢慢站直，全身的重量渐渐压到从没站立过的双腿上，秋生能感到玉琳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搂着他肩膀上的手指甲已经深深地掐人肉中。  玉琳紧紧咬着嘴唇，眼睛盯着自己的双腿，她怕看到失败的结局。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玉琳松开了搂着翠儿的手，想找一下身体的平衡，但身子一晃，险些就要倒下，多亏秋生架着她才站住了。   
翠儿眼里含着泪说：“小姐，妳站起来了！妳站起来了！”玉琳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再抬起头看看秋生和翠儿，坐了二十年的轮椅，坐着和站着看眼前的一切，视线是截然不同的，眼前的一切都是新的，彷佛自己也走向了新生。   
玉琳抖动着嘴唇，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  “我站起来了！我终于站起来了！”说完她扑到秋生的肩膀上“哇！”的一声恸哭起来。   
秋生的肩膀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姑娘的眼泪给打湿了......  
正像秦大夫所讲，站立不是目的，给玉琳增大活动量才是根本。  经过几天的练习，玉琳已经基本能够保持站立后的平衡，接下来就是要迈出自己的第一步。  由于玉琳双足下垂严重，抬腿迈步谈何容易。  秋生站在玉琳前面，双手托住她的胳膊说：“姐，勇敢一点，来，迈步走向新生活。”玉琳听了他这句话很激动，她明白这句话后边的含义。  她深情地望着秋生，坚定的一字一句地念着：“走向新生活，我要走向新生活！”她竭力抬起身体的右半部份，右脚的后跟已经提起，但脚尖还是离不开地面。  秋生说：“用腰部的力量往前迈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玉琳鼓足勇气，默默想着秋生说的话，使出全身的力气用腰部的力量往前甩腿，只见脚尖木然的蹭着地面迈出了一小步，也就二、三寸的样子，随着右脚笨拙的落底，玉琳又迈出了左腿......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的滚落，她感到自己开始了一个新的人生！
而对秋生而言，看惯了坐在轮椅上的玉琳，今天一旦她能够站立，少女窈窕的身材立刻突显。腿虽然残疾了，但并不影响玉琳上身的发育。那时女性时兴穿旗袍，一件件不同颜色和质地的旗袍穿在玉琳身上，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把个女性优美的特征包裹的一览无余。倘若玉琳不是坐在轮椅上的话，真就宛如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让秋生直看得热血沸腾。。
从这以后，每天的行走锻炼成了玉琳的必做之事。虽然也怕摔倒，但更多是被秋生希冀的目光牵引着，那双软若无骨而又粉嫩白皙的玉脚就这样颤微微的迈出了一步又一步，偶有不慎将要摔倒，却堪堪都是倒在了秋生的怀中，头几次还会脸红发烧，日子一常反而被一种幸福感所包围，心里甜蜜蜜的   
心态有了变化，再加上锻炼，使得玉琳的体质大大增强。，春天在古镇外的桃花林里、夏日在蝉鸣蛙叫的荷塘边、秋季在长满果实的果园中、冬晴在傲雪绽放的梅花树下，经常能看见一辆带篷的马车载着一对青年男女在这些地方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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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古镇上喜欢下棋的人很多，近来镇上新开了一家棋社。  秋生听说后去看了看，棋社的小楼布置的很雅致，分楼上和楼下。  楼下摆着十来张桌子，每个桌上都有棋局，对局者手边泡着茶，有伙计手提茶壶来回续水。  不过在这里下棋双方输赢是要付对局费的，而对局费也是有层次的，楼下是一盘三毫，多胜一子带三个铜板；而楼上便是一块大洋一盘了，多胜一子带一毫。   
秋生把所见所闻回来告诉了玉琳，玉琳支持他去棋社下棋，目的是让他多长见识和开阔眼界，对局费到是次要的，但玉琳则给秋生定了个规矩，如果赢了棋只许收规定的对局费，数子后无论胜多少子都不再另加收，秋生也欣然同意。  这样秋生每天下午去棋社下棋，第二天上午帮玉琳锻炼完后，再把头天在棋社下的对局复一下盘，和玉琳共同研究他人的长处以弥补自己的不足。  这样一来，秋生的棋艺大有长进，下棋时也不再走神了，相反他和玉琳之间都多了一种默契，平常有些事和有些话，不再用言语来表达，一个眼神就够了。   
这天下午，秋生去棋社下棋回来，手里提了一个盒子，就门就冲玉琳说：“姐，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这么多年，秋生还是头一次给玉琳买东西。  打开盒子，一双眼下沪上流行的女式黑色皮鞋展现在玉琳面前。  玉琳吃惊地问：“给我买的？你哪来的钱？”秋生红着脸说：“我攒了几天的对局费......姐，穿上试试，一定好看的。”说罢秋生就蹲下身子给玉琳换新鞋。   
玉琳心里感动，口中却责怪道：“你不该乱花钱，应该攒起来。”  
秋生没抬头的答道：“我吃穿不愁，攒钱干什么？”  
玉琳口不随心的说道：“将来你娶媳妇啊！”玉琳这话的本意是想试探一下秋生对自己的感情，但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   
按说青年男女到了这个年龄，相互之间产生吸引和渴望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何况他（她）俩在一起已经五年了，虽谈不上是青梅竹马，也可以说是耳鬓厮磨多年，各自心中早已互生情愫，但谁都没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这其中俩人都有各自的顾虑，所以这层窗户纸一直就没捅破。   
现在听玉琳突然说出这话来，秋生蠕动着嘴唇停了一会才说；“我心中有人了。”说完马上就把话题给岔开了说：“对了，我买了戏票，晚上我陪你去看戏。”  
听秋生说他心里有人了，玉琳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虽说她心里有把握秋生心里的这个人就是自即，但在没有亲耳听到这个海誓山盟之前，玉琳心里终归不踏实。   
听说要带她去看戏，玉琳心里又高兴又犹豫。  长这么大玉琳还没去戏院看过戏，她因为腿的原因从不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  秋生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慰道：“我都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  
吃完晚饭，玉琳穿戴打扮完毕，秋生把她抱上早已雇来的一辆黄包车上向戏院驶去。  到戏院时离开演还很早，这是秋生故意按排早来的。  秋生把玉琳抱进戏院的包厢，玉琳对一切都很新鲜，好奇的向秋生问这问那。   
开演了，演出的是越剧《凤求凰》。  随着剧情的深入和演员的表演，看到戏里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爱情，玉琳不由得从剧情联想到自己和秋生的感情上。  她暗自想：古代女子尚能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玉琳你又为何不可呢？  可不要错过了这来之不易的人和情啊！  玉琳暗暗打定了主意。   
散场了，等观众都走完了，秋生才抱上玉琳走出戏院。  刚出戏院门，一阵凉风吹来，玉琳不禁打了个寒战，秋生问：“冷吗？”玉琳点点头，把头埋到了秋生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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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欢  
  
回到柳宅，丫鬟翠儿早就等在偏门了。  老爷和夫人已经睡了，他们悄悄地上了楼。  秋生把玉琳安顿好就要走，趁翠儿去准备洗脚水的工夫，玉琳低声说：“你先别走，我有话要说。”翠儿把洗脚水端来了，玉琳对翠儿说：“翠儿，你去睡吧！”翠儿知趣的“嗯”了一声，冲秋生调皮地眨了眨眼就出去了。   
玉琳坐在床边，秋生显然知道该做什么。  他帮玉琳脱去鞋袜，把那双冰凉的小脚放进热水中，再把热水撩到泡不到的小腿肚上，好让脚快速回暖。   
玉琳柔声问：“你说你心里早有心爱的人了，是谁？”  
秋生把她的脚擦干，想了想说：“这个人我认识好几年了，她人很美、很漂亮。这几年她教我下棋，教我做人，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可是......我配不上她。”  
玉琳脑子里“轰”的一下紧张起来：“为什么？？”  
秋生低下头说：“因为我是个下人。”  
听到这里玉琳明白了，她心里又高兴又气恼。  高兴的是他向自己终于坦陈了心迹，气恼的是想不到他竟如此自卑和懦弱。   
玉琳问：“你是这么认为的？”秋生没有作声。  “那好！”玉琳猛的用双手撑着床沿想站起来，只听“扑通”一声，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她这一举动是让秋生看的。  秋生吓的扑到她身旁想扶她，却被玉琳被推开了。   
玉琳伤心的质问道：“你认为你身份低微就不配和我谈情说爱，你就感到自卑。那我呢？按你的想法，那像我这样一个残废就更不配和你相好、更别提谈婚论嫁了是吗？你有好胳膊好腿，柳家呆腻了你可以再去张家、李家或是谁家，而我呢？只能像只被关在笼子的小鸟那样终老一生！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说罢玉琳一头向床沿撞去。   
秋生疯了一样一把将玉琳抱在怀里，流着泪说：“玉琳，玉琳，这辈子我都不离开你！”这是他第一次不再称呼她“姐”而改叫玉琳。   
玉琳在他怀里嘤嘤地哭着说：“你不怕我这个瘫子会连累你一辈子？”  
秋生也泪流满面地说：“今生我就是妳的腿，妳不能走，我抱着妳走一生！”  
俩人默默地对望着，脸和脸捱的是那么近，相互间似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秋生心疼地为玉琳擦去满脸的泪痕，俩人的嘴唇不知不觉同时凑向对方。   
充满爱意的吻是甜蜜的，又是热烈的，更是难舍难分的。  玉琳被憋的喘不过气，用手摸索着去解秋生的衣服扣子，秋生轻轻把她抱起放到床上，也去一个一个解开玉琳旗袍上的盘扣。  当玉琳最后的一块遮羞布---贴身穿的红肚兜被取下，他（她）们决定今天要偷尝禁果了。   
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还没有性交、（XXXXX）这些词。  按中国传统的说法：新婚之夜叫“圆房”；夫妻生活叫“房事”；而未婚男女之间发生关系叫“偷情”，更被人称作“苟且之事”或是“龌鹾之事” 。  但今天，他（她）们顾不了这许多了，在他（她）们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只要我们俩人真心相爱就够了！   
看着躺在床上含情默默的玉琳，秋生惊叹她的胴体是那么洁白、丰满和性感，高耸的乳峰和那山顶上的一点樱桃红更让秋生心旷神怡！  这时的秋生表现出男性的强悍，而玉琳却充分地显现着女性的柔绵。  秋生如火一般地燃烧着她，她的下身已是潮湿一片。  玉琳的激情被一点点的燃烧起来、兴奋起来，原有的担心也被秋生的爱意抛到了九霄云外。   
秋生主动的进入了，进入了那温软湿润的天地。  这里彷佛是一个家，是可以自由自在进出的家，一旦进入了，随处都是舒适的所在，到处是温润的，快感在天地中无限风光。   
随着秋生初次进入带来的短暂疼痛后，伴着他有节奏的抽动，玉琳浑身有一种既兴奋又难受的感觉，口中不禁娇喘连连。  她的身上开始燥热，脸上泛起了潮红，呼吸变得沉重，又觉得口干舌燥。  她想大声喊出来，又恐惊动家人，只能低声的呻吟。  她的手在秋生的身上胡乱地摸着，她想掐人，又怕掐疼了他。  难受使她不断扭动着身躯，大脑的意识也出现了模糊，精神与意识上的一切都失去了控制力，恍惚中觉得秋生抱着她正飘然飞向一个虚无飘渺的仙境..... .  
突然，她觉得秋生抽动的频率加快了，而自己的全身也即将亢奋。  剎那间，一股热流涌入了她的下身。  此时，一种从没享受过的、飘飘欲仙的快感传遍了玉琳的全身，全身的神经也极度亢奋到了顶点，她那能动的上半身猛地一下后弓打挺：“啊.. ....”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玉琳长出一口气悠悠缓醒过来，但她没有睁开眼，思绪还沉静在刚才的仙境里。  朦胧中她想到，上天创造出人类竟然还有这等美妙之事！  她的第一感觉就是混身瘫软无力，身体一动也不能动，也不想动。  她在心里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我腿瘫痪了，难道现在我全身也瘫痪了吗？   
这时一个温柔的嘴唇轻轻不断地吻在她的脸颊、眼睛、鼻子和嘴唇上，一个声音在轻轻的说：“玉琳，你怎么了？玉琳，你醒醒。”玉琳马上想起了刚发生的一切，同时也感觉到，虽然自己从小患病双腿残疾，长大懂事后一度对能否有正常女人应有的一切没有信心，但今天真切地感到：自己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玉琳扑到秋生怀里流着泪说：“夫君，别负我，别负我，要不我会死的！”她从心里已经认定
秋生是她的夫君了。   
这一晚，玉琳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秋生也累的气喘吁吁，直到天快亮了，二人才相拥而眠。   
生活是美好的，柳玉琳用自己的行动上演了一出现代的“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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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虽然军阀混战，各自割据一方，但台城所幸还没受到战火的摧残，秋生和玉琳共同度过了两年美好的日子。而这时的玉琳出落更加得楚楚动人、美艳非常。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时代的变迁，她收起了少女的小辨，烫起了头，虽还未婚，但成熟的气质和江南女性特有的柔媚让见过她的人均刮目相看，也让秋生暗自惊叹，真是一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自从情定玉琳闺房，俩人的关系变得如胶似漆、一发不可收拾，但表面上均未让玉琳的父母察觉，俩人还和往常一般，每天打谱、下棋、复盘、锻炼 。玉琳虽比秋生大两岁，可随着关系和角色的转变，心态自然年轻了许多，她也会撒娇、也会邀宠，更需要秋生对她的爱。
　　这不，每天玉琳的行走锻炼就是俩人表达爱意的最好方式。玉琳要是拄拐行走，秋生就在她身后保护；有时玉琳不拄拐，而是秋生在她前面牵着她的手慢慢移动，只是这样一来玉琳行走会有些吃力，但玉琳更愿意这样。面对秋生充满爱意和鼓励的目光，走起来也就不觉得吃力了。走累了，常常是以扑到秋生怀中，再由秋生亲吻着把她抱回轮椅而告结束。。
　　年轻的秋生也有着对女人的渴望，有着对一个家的渴望。这段日子，他情场和棋艺双得意，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陪人下棋的少年，这时的秋生已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棋士了，因此他想到了要成一个家，他要成为玉琳名副其实的丈夫。。　　秋生家境贫寒，大哥外出谋生毫无消息，姐姐已经嫁人，虽然儿子要娶一个残疾女子为妻，但玉琳家的家境还不错，所以秋生的父母对儿子这桩倒插门的婚事也不反对，也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可就在这时，凇沪抗战暴发了......。。　　
江南大片的国土落入了日军的魔掌，台城这个古镇也未能幸免，遭到了日本鬼子铁蹄的蹂躏。面对日本鬼子烧杀奸淫的暴行，人人都狠之入骨，但百姓们手无寸铁又怎能与荷枪实弹的日寇抗击！多难之际，秋生和玉琳的婚事也只能暂时放下。。　　
1940年，玉琳的父母在饱经战乱的惊吓和多病中相继去世，在守孝满一年之后秋生和玉琳才草草成了亲，几个月后，玉琳怀孕了。
　　都说怀孕的女人最美丽，这话一点不假。玉琳本来长的就很苗条端装，虽然自幼双腿残疾，身体发育到还正常。现在眼见自己的肚子日渐隆起，一种就要做母亲的幸福感由然而生。但她知道孕期长时间坐在轮椅上对腹中孩子的发育不利，她就坚持每天让秋生给她的双腿打上夹板，由秋生和翠儿架着她慢慢的移动。待到怀孕七、八个月时，身子日渐沉重，移动是不可能了，但她仍要坚持每天站立，好给未出世的孩子一个更舒服的空间，这让秋生很感动！。 江南大片的国土落入了日军的魔掌，台城这个古镇也未能幸免，遭到了日本鬼子铁蹄的蹂躏。  面对日本鬼子烧杀奸淫的暴行，人人都狠之入骨，但百姓们手无寸铁又怎能与荷枪实弹的日寇抗击！  秋生和玉琳的婚事也只能暂时放下。   
1940年，玉琳的父母在饱经战乱中相继去世，在守孝满一年之后秋生和玉琳才草草成了亲，几个月后，玉琳怀孕了。   
这天，柳家门外来了一辆小轿车，后边跟着一辆日军的卡车。  一个日军小队长下了车，卡车上的士兵把一辆轮椅搬了下来。  日军小队长来到轿车后门，恭敬地从车里将一个身穿和服的漂亮女子抱到轮椅上，然后推着这个日本女子向柳家走来，日军小队长敲了敲柳家的门。   
翠儿开了门，一见是鬼子吓的就往屋内跑。  秋生听到有人敲门来访，已经迎了出来。  翠儿跑到秋生面前哆嗦着说：“秋生哥，鬼子来了，还来了个女鬼子！”  
秋生心里“格登”一下，心想：鬼子来我这儿干什么？  肯定没什么好事。  想到这儿，他对翠儿说：“你快去里屋照顾好夫人，千万别让她出来。”“嗯！”翠儿向里屋跑去，并关上了里屋的门。   
这时，日军小队长和那女子已经来到了堂屋，秋生迎上前去说：“不知你们找我有何贵干？”  
日军小队长指着轮椅上的女子说：“这是我们大日本皇军驻台城司令官中江一郎的妹妹中江美枝子小姐，她是我们大日本的高段棋手，听说陆先生的大名，今天美枝子小姐特来拜访。”  
中江美枝子的在轮椅上低头鞠躬，用流利的中国话说道：“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还请陆先生不吝赐教。”  
秋生闻听是来找他下棋的，心里不禁涌起一种对侵略者的憎恨：我们都国破家亡了，百姓的生命在遭受生灵涂炭，你们还有心思下棋！  他正色说道：“我身体不适，恕不能奉陪。再说，我只和“人”下棋！”他特意强调了这个“人”字。   
显然，中江美枝子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她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但又无法发作，一时场面很尴尬。   
而日军小队长似乎楞了一下才反映过来。  “八嘎！”他抽出军刀架在秋生的脖子上吼道：“你的死拉死拉的。”  
“慢！”一个女人的轻喝声从里屋传了出来，紧接着只听“哗啦！”一声，里屋的门开了，翠儿推着轮椅上的玉琳走了出来。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玉琳的身上。  秋生暗自着急：玉琳啊！  玉琳！  你出来干什么？  ！  而玉琳来到丈夫跟前微微一笑轻轻说道：“夫君，杀鸡焉用宰牛刀！待为妻与她过招。”  
秋生一把握住玉琳的手：“可你的身子......”。  玉琳这时已怀孕近九个月，腹部高高隆起，一举一动已显吃力。   
玉琳还是微笑着说：“不碍的，我没事！”  
玉琳转动轮椅面对着中江美枝子，不卑不亢地说：“我夫君身体不适，我来陪这位客人对弈一局，不知可否？”  
美枝子正面临尴尬的局面，对这位解围者心中暗存感激。  当她的目光和眼前这个中国女子的目光碰到一起时，双方都不由得从内心生出一种由衷地感叹！   
美枝子感叹眼前这位中国女性身上那种天然去雕饰的美和中国女性的成熟美、以及她身上那种特有的气质：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心里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她还惊奇地发现，这个中国女子和自己一样，也是坐在轮椅上，更不由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再看到玉琳高高隆起的肚子，以及她身旁站着的这位身穿长衫、温文儒雅的陆秋生，这一定是她的丈夫，心中又不免产生出一种说不清的滋味：是羡慕？  还是嫉妒？   
玉琳是初次见到美枝子。  她身穿华丽的日本和服，梳着日式的高盘发簪，脚上套着木屐。  虽然明知她是来自侵略者的国度，但见她也是坐在轮椅上，想必也是腿有残疾，因此玉琳心里对眼前这个“敌人”却恨不起来，但还是惊叹这个女人的美丽。  不过这个日本女子从表面上看到还彬彬有礼，但能感觉到她骨子里有一股冷艳和傲气！   
还是玉琳开口打破了僵局：“既然你是客人，那么你先走吧！”  
美枝子也没推托地答道：“按你们中国的说法，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盘棋，从美枝子把第一颗黑子“啪”的一声拍在棋盘上，玉琳就看出来这个日本女人的棋带着一股杀气。  从布局伊始，美枝子就四处抢占实地，处处挑起战火，以求先发制人来从气势上压倒对手。  而玉琳则不急不忙地把实地让给美枝子，毫不犹豫地拓宽着自己白空。  而美枝子每一着都投向玉琳的地盘，以求缠打。  日本棋路定式研究得多，美枝子喜欢由定式而取势，但玉琳并不按定式走，一搭一靠，便走在了外面。  玉琳所有的棋看来都是顺着黑棋走的，不发一处强力，却以漂亮的形，占了好多的空。  美枝子发现自己的空都被挤紧了，只有放出胜负手投到白空中去，玉琳的白棋也就封在了外面，一旦战斗，美枝子发现柔性的白棋，展示着绵绵之力，且有韧劲，使黑棋缠不住又脱不了。  弈至中盘，双方呈胶着状态，谁也没占多大的优势。   
轮到玉琳走了，只见她跳出了盘面上的战场，漫不经心地在高位外场下了一手看似毫无用处的棋。  这一手棋颇令美枝子意外，长考了半天也看不出这步棋的用意，就没有理会。  可玉琳接下来补了几手妙棋将刚才看似没用的那步棋的作用显现了出来，白棋在外围已经围住了黑棋的一条大龙，黑棋的形式马上岌岌可危。  美枝子发现自己的棋不够，额头马上就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想着法子到处生事，在棋盘上东窜西突时，黑白界线已经分明，围着的白空中根本已经无法打入了，玉琳已经把一个个白空都做得十分结实。   
棋下到这个时候优劣已分，可谁也没想到，此时对弈的双方都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状况。   
美枝子见棋势不妙已经开始紧张了，原先的那股傲气早已荡然无存。  她想：如果第一次和中国人下棋就输了，那可是给大日本帝国大大地丢脸了。  在焦躁的等待中不由得心情焦虑、口干舌燥，她端起面前的茶杯就喝，丫鬟翠儿出于礼貌，见她杯中的茶没了就给她斟满，美枝子又是端起来就喝，岂不知自己犯了瘫痪者之大忌！   
而玉琳怀胎九月，早已行动吃力，两条残腿肿得皮肤发亮，本该卧床休息的，谁料今天鬼子突然闯来要与丈夫下棋，如丈夫不和这个女人对弈，那后果难以想象。  玉琳出于保护丈夫挺身而出，也顾不上行动不便了。  可是棋盘比轮椅要低，玉琳每下一子都要俯下身去放子，时间一长，俯身的次数多了，势必挤压腹中的胎儿，给本来就很重的心肺功能带来更大的负担，肚里的胎儿就开始燥动并踢玉琳的肚子。  玉琳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痛苦，更为了不让丈夫担心，她竭力装出没事的样子，忍着断断续续的腹痛继续下棋。   
进入官子阶段了。  其实美枝子知道自己输了，但却坚持走完最后一个官子，并还要数子，他希望能有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翻盘机会，或者数棋的时候数出些问题来。   
就在这时，丫鬟翠儿从里屋出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吃惊地指着美枝子说：“她椅子下在滴水！”玉琳一看，彷佛也明白了什么，正数子的手停了下来。   
美枝子听罢低头一看自己的轮椅下面，果然有几滴水（尿）渍，顿时明白自己刚才饮水过多导致尿失禁，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  她急忙失声用日语叫道：“松田君，松田君！”  
那个日军小队长从外面跑了进来：“嗨！”  
美枝子窘的低声说：“快，快送我回去！”  
“嗨！”日军小队长只得赶快推着美枝子的轮椅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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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生见美枝子狼狈离去的窘态似乎也明白了原因，他走到厅堂外目送美枝子的离去，翠儿刚把门关好，一直不露声色的秋生就高兴地说：“玉琳，你今天的棋下的真好，打得她屁滚尿流”。   
只见一直正襟危坐的玉琳颓然地瘫倒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腹一阵一阵地坠痛让她觉得有点不妙，她手摀着腹部叫道：“夫君，夫君，我......难受！我难受！”  
秋生吓坏了，赶快把玉琳抱到床上，只见冷汗顺着玉琳的脸颊直往下流。   
玉琳痛苦的说：“我怕是要生了......啊......！疼死我了！”  
秋生急忙对翠儿说：“快去请接生婆来！”  
“哎！”翠儿答应着跑了出去。   
接生婆来了，秋生只能在屋外的窗边等着，那里离玉琳的床最近。  秋生听着玉琳那嘶心裂肺般一声声痛苦地惨叫，想到佛家说的八苦：生的痛苦乃第一苦，然而这一苦承受的不只是出生者，更主要的是生育者。   
一会，接生婆跑出来对秋生说：“夫人是难产，胎位不正，恐怕很难生！”  
玉琳的呻吟声时大时小，她不断的叫着秋生的名字，秋生在外面急得直跺脚。   
从傍晚到午夜，孩子还没生下来，已经被折磨的精疲力竭的玉琳的呻吟声越来越小，秋生也被那痛苦地惨叫折磨得快发疯了。   
在玉琳疼痛的间歇期，接生婆同意让秋生进去看看玉琳。  秋生来到床边，见到的是玉琳如同纸一般惨白的脸。  她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头发也被汗水弄成了一绺一绺的，许是太累了，她昏昏沉沉地闭着眼。   
秋生流着泪握住了玉琳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轻轻的叫着：“玉琳，玉琳，你受苦了！”  
听到丈夫的呼唤，玉琳吃力地睁开了双眼，当她看到秋生时，也不禁泪流满面道：“夫君，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秋生赶快摀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玉琳，我的好妻子，你一定要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我把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就叫秋琳，你说好吗？”  
玉琳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就听夫君的。啊.......又疼起来了！”  
“先生快出去！”接生婆赶快来催秋生出去。   
玉琳这次的疼痛来的格外的历害，由于双腿的残疾，使得玉琳在生产时腰腹部的肌肉不能帮她使上更多的劲，因此分娩就更加困难。  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胎动越来越明显，什么东西在生生的往下坠去，腹部尖锐的疼痛让她难忍，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钻心的疼痛。   
“啊！啊！！！”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也预示着玉琳承受的疼痛一波高过一波，玉琳清晰地感到孩子用力的一点点在她肚子里向体外挤压，那种挤压似乎要把她撕裂了，她不自主的跟着疼痛感向下用力。  “恩！”柔弱的玉琳不禁拱起上半身给自己力量，“啊！”又重重的倒在床上，孩子不但没有随着她的用力往下走，反而更大动作的动起来，“啊！ ！痛！秋生！！！”无助的玉琳痛呼着秋生的名字，希望他能给她一些力量。  她是在为她最爱的男人传后，她是在为秋生生产，他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和他们见面了，这样想着，玉琳心中又充满了无限的勇气。   
突然，只听到“哇”的一声，玉琳的声音没有了，换成了一个孩子的啼哭声......  
接生婆笑着跑出来说：“恭喜先生，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一刻，秋生真切地感觉到，他有孩子了，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父亲了。孩子的出生，给秋生和玉琳夫妇带来了很大的安慰，也让他们夫妻的感情更加深了一层，他们可以暂时抛开战乱中的不安，沉浸在喜得爱子的欢乐之中，沉浸在人生的美满之中。从秋生的内心来讲，儿子的降临，给陆家延续了香火后代；从人生来说，有妻有子，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玉琳这次生产大伤元气，本来身体就虚弱的她久久不能复原。所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种痛与幸福的交织感唯有做母亲的才有刻骨铭心的体会。经历了这次分娩，玉琳仿佛从生死的边缘走了一个轮回，死亡就意味着黑的地狱，而生则意味着白的世界。。
　　孩子降生后接生婆告诉她，幸亏玉琳这次是早产，孩子还不足月就出生了，但就这样这孩子还差点要了母亲的命。因为玉琳的骨盆畸形，怀孕本身就有很大的风险，如孩子足月出生，那会是什么后果还很难说！。　　玉琳看着孩子，再看着为她和孩子忙里忙外的秋生，心里的幸福感满满的，她暗自感谢苍天赐给了他---陆秋生。现在的秋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陪她下棋的棋童，而是一个英俊、潇洒的棋士，还是一个能给她带来幸福的丈夫。做为一个女人，能被心爱的人爱着，虽然上苍让她尝到了残疾的痛苦，但也让她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尝到了为人妻、为人母的人生，想来此生将不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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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江美枝子回到住处后是又羞、又急、又愧、又气。  羞的是今天在外人众目睽睽之下禁然尿失禁了；急的是如果这事一但传出去将给自己和哥哥带来怎样的影响；愧的是今天自己小看了与之对弈的柳玉琳、更小看了中国文化以及中国围棋的渊源；气的是一个柳玉琳自己都对付不了，更何谈去和被别人称为江南棋王的陆秋生对弈，结局可想而知。  晚上，美枝子把自己关在房里，连哥哥中江一郎派人送来的寿司都没心思去吃。  她木然地坐在轮椅上，遥看着天上的星辰，思绪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日本。   
中江美枝子出生在日本福岗，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中江一郎，母亲生下她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父亲是大学的教授，是父亲一手把她和哥哥带大的，因此美枝子从小就有恋父情结。  美枝子15岁时，父亲也因病离开了兄妹俩。  兄妹俩从小就相依为命，感情非常深，父亲去世后美枝子的这种恋父情结不知不觉就转移到了哥哥身上。   
美枝子从小就学习剑道和空手道，而不是像大多数的日本女性去学习传统的花道和茶道，只是兄妹俩还喜欢围棋，并且颇有造诣。  日本的围棋最早也是在上层阶级中流行，被当作了身份、修养的标志，是一种高雅的娱乐，同时也最传神的表达出了“风雅”的韵味，而棋道就是这种精神气质的最好表现。  可那个年代的日本青年在当时的军国主义宣传下特别崇拜军人，向往军队，青年们都以从军为天皇效忠而自豪。   
1937年，中江一郎从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在军队中任少佐，并已被派往满州，他雄心勃勃，踌躅满志，随时准备为天皇效忠。   
1939年，中江美枝子也从大学毕业。  因她的剑道和空手道不错，被土肥原贤二下属的谍报学校看中而进入了日军的谍报学校。  可就在美枝子刚入校半年后的一次驾驶摩托车练习时，因拐弯车速太快，造成了三轮摩托侧翻，整个摩托车将美枝子扣在了车下。  当时她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双腿立刻就麻木了，再后来就昏了过去。  等她在医院醒来后才得知，自己的腰椎被砸断，双腿将永远瘫痪。   
美枝子在病床上想了许久，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茫。  面对终身再也站不起来的事实，她是欲哭无泪。  她想：自己有一身剑道和空手道的好本领，可面对这双没用的腿，再好的本领又有什么用？  我又拿什么去报国，去为天皇效忠呢？  这一生看来是完了，为此，美枝子曾想过自杀！   
一天，在看《读卖新闻》时，美枝子看到一个叫吴清源的中国棋士在日本本土上孤军奋战，仅凭个人之力，在空前绝后的十次十番棋中，战胜了全日本最顶尖的七位超级棋士，并把所有的对手打到降级，迫使败者改变交手身份，以表示弱者不具备和强者公平竞争的能力──吴清源成为当之无愧的棋坛第一人，被誉为“昭和棋圣”。   
看到这里，美枝子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她可以用“棋道”来征服支那人，她要用日本的“棋道”来实现自己报国的壮志。   
出院后，她拖着残疾的身躯前往各个棋院道场，拜了好几位当时的高手为师。  每天认真打谱作业，虚心向老师求教，在与对手对弈时永不服输，赢了又很淡然，这让大家对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业余女棋手另眼相看。   
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日本的围棋已经成为世界最强，产生了许多职业棋手，每年都有许多全日本的围棋赛事，如本因坊、名人、棋圣赛等等。  日本兴的是“争棋”，争胜之中，棋力得到极大的发展，弈棋就成了一种职业。  美枝子在两年的时间里走完了从一个业余棋手向职业棋手转化的过程，她参与了各种赛事，战绩臻臻日上。  日本围棋积400年之传统，形成了许多对于棋道的见解甚至定论，棋手们无不把这些视为铁律。  然而美枝子与别的棋手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敢于创新，而不默守成规。  她下棋招法凶狠，往往令对手疲于应付，她将棋盘视作战场，不战斗到最后一刻决不罢休，令很多男棋手都头痛不已。   
这时中日战争已经爆发，中江一郎所属的联队从满洲南下，从上海的金山登陆。  凇沪抗战后，中江一郎因作战勇敢被晋升为大佐，成了日军驻台城的最高长官。  这时他已经知道美枝子受伤瘫痪的事，但在国内他们已没有亲人，因此妹妹的生活状况一直令中江一郎担心。  他早想把美枝子接到身边，这样也好照顾她，但这里毕竟是战场，随时都有危险。   
一直到了1942年，这时中国战场的时局相对稳定了，正好美枝子觉得自己的棋艺有成，也想到中国来试试身手，中江一郎就把美枝子接到了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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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意  
  
美枝子正沉浸在回忆里，门口传来了哥哥一郎的声音：“美枝子，我能进来吗？”“嗯，哥哥请进！”美枝子赶快回答道。  忙完了一天的军务，一郎每天都要抽空来看看妹妹。   
见到哥哥，白天棋局的完败和自己生理上的失态，让美枝子觉得很是羞愧，再加上与哥哥几年的分别和受伤以后自己的现状，一种委屈和伤心的感觉不禁涌上心头，她用双手摀住脸抽泣起来......  
一郎见此情景就知道妹妹今天出师不利，心里不禁顿生爱怜。  他快步上前把美枝子从轮椅上抱在了自己的怀中，美枝子搂着哥哥哭的更加伤心。  一郎任由妹妹发泄着情感，心中涌上一种愧疚，他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美枝子，没有担负起一个哥哥的责任。   
半晌，美枝子才停止了哭泣。  一郎轻轻地说：“美枝子，哥好长时间没给你洗澡了，哥给你洗个澡好吗？”美枝子破涕为笑的点了点头。  一郎吩咐佣人去烧水，自己亲自动手洗刷澡盆。  中国不是日本，家里没有风吕屋，洗澡用的是一种椭圆形的大木盆。   
日本自古以来就有男女混浴的习俗，尤其是在温泉里。  这个男女自由共浴的习俗一直持续到明治天皇掌权。  明治天皇提倡全盘西化，出现了所谓的“男女有别”的观念，于是，男女共浴才开始不被认同。  而在一般人家中，那怕就是女儿长大了与父亲一起洗澡也是常有的事。  一郎自父亲去世后就担负起了照料妹妹的重担，也常常给她洗澡，直到他考人陆军士官学校。   
现在想起来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稍倾，热水烧好了，美枝子撒娇地让一郎给她脱去繁重的和服。  衣服一件一件的脱去，美枝子那丰满白皙的胴体展露了出来。  她用一块浴巾裹住胸部，张开双臂等待着一郎抱她入浴。  看着美枝子满脸撒娇的样子，一郎真切地感到妹妹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   
一郎抱起美枝子放入冒着热气的水中，美枝子闭着眼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他慢慢审视着妹妹那青春的身躯。  那浑圆的胳膊如同出水的莲藕一般；那傲然挺立的双乳昭示着这已经是一个能让无数男人侧目的异性；再往下看，一郎的心里一阵抽搐，他看着美枝子的腿不禁有些发呆。  这是美枝子瘫痪后他第一次见到妹妹的腿。  美枝子的腿还是那么白，但现在这种白是一种不健康的白，也许只能用惨白来形容更加合适，完全不像过去那样的白里透红；还有，双腿比过去也细了很多，大腿的肌肉从胯部突然就变细了，小腿部份没有了腿肚子，上下基本一样粗细，失去了女性腿的曲线美；再有，膝关节的半月板已经畸形；双脚有些浮肿，自踝关节以下无力的下垂，随着水流漂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这还是美枝子的腿吗？  记得小时候和妹妹去玩耍，美枝子常常耍赖地要哥哥背她，那时的美枝子是那么的天真活泼，而如今的美枝子离开轮椅就寸步难行，吃喝拉撒时时得有人照顾。  想到这里，一郎的内心沉重起来。  在给美枝子搓背时，他看到妹妹腰部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明白是做手术时留下的，更是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洗完澡，美枝子的心绪好了很多，高兴地吃完了哥哥送来的寿司。   
这时，一郎才微笑着说：：“说说吧！一定是打了败仗才哭鼻子的吧？”  
美枝子叹了口气道：“我把中国人的棋想的太简单了！”说完，她把白天与玉琳的对局一步一步复盘出来让哥哥看，只是她没好意思把自己尿失禁的事也说给哥哥听。  当一郎听说与妹妹对弈的是陆秋生的夫人，而且也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国女性时，心中不禁暗自称赞。  一郎对妹妹的开局和中盘频频点头赞许，当他看到玉琳跳出纠缠在高位外场下的那一手看似毫无用处的棋时不禁“嗯”了一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思忖了一会他击掌叫到：“妙！真是妙棋！如果我没猜错，你今天就是从这一步开始掉入了她的圈套，导致最后输棋的，对吗？”  
美枝子难过的点了点头说：“是我太大意了，没看出这步棋的后手，由此就埋下了失败的祸根！”  
一郎不由得感叹道：“下棋就是这样，只有发挥出棋盘上所有棋子效率的那一手才是最佳的一手！”  
美枝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哥哥说的很有道理。  论棋艺哥哥肯定在我之上，要不是为了这场战争哥哥投笔从戎，恐怕哥哥早已经成为国内的高段棋手了！   
一郎沉思了一会又说：“中国是围棋的发源地，中国的棋文化远比我们日本的棋文化要博大精深。美枝子，这一点你要有清醒的认识，千万不能小看了这些中国人。你是一个棋手，棋手在面对棋盘时，就成了棋盘旁的武士，在这个不闻金戈铁马的战场上进行着厮杀，就像因彻与丈和的“吐血之战”，因彻最后口喷鲜血，倒在了棋盘上。我是一个军人，整个支那就像是一个大棋盘，而我就是这块大棋盘上的武士，在枪炮声中与敌人进行惨烈的博杀。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因彻那样口喷鲜血倒在这块大棋盘上，但在武士道眼中，战争也会禅意盎然。在我们日本文化中，既有菊的优雅，又有刀的勇武，并且，这看似矛盾的两面，又能奇妙的统一在一起。围棋，同样把日本文化的优雅与杀气糅合在了一起，简单的说，菊与刀，就是日本的围棋。”  
美枝子说“哥哥的意思我明白了。”  
一郎接着又说：“过几天你还找他们去下棋，最好是和那个陆さん下，看看他的实力如何，等过几天我扫荡回来亲自与这个陆さん较量较量。”  
“嗨依！”美枝子高兴的答道。   
一郎环视了一下房间的四周说：“我已经让人按我们日本的风格装修了一套房子，过几天你就搬过去吧，这里太糟糕了！”  
说着一郎从轮椅上把美枝子抱起来打趣地说道：“好了，不早了，我们爱哭鼻子的棋手早点休息吧！”  
“哥哥！”美枝子红着脸娇嗔的把头埋在了一郎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