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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0-14 10: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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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
宇杰自从胡波来了以后就没机会和小朵单独在一起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小朵还没有回来，想起小朵第二天一早就要回北京，心中有些烦闷，
就独自走到人工坐在上次和小朵谈话的太湖石上，看着远处的灯光。
深秋的湖边，路灯黯淡，天也阴沉沉的，凉风飕飕的吹着。
坐了一会儿，宇杰就感到浑身冰冷，腿也开始有点木了，他扶杖站起来准备回去，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远处的那块一人多高的太湖石后传来了轻轻的谈话声，
宇杰不想听别人的谈话，正要走，忽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楞了一下，细细的听了听，是胡波的声音。
“是宇杰么？他才是让你这么多年拒绝所有追求你的人，你等的就是他么？”半晌也没听到小朵的回答，过了一会儿，
胡波又说“我不是在责怪你们，谁让我认识你比他晚呢？ 你们这么多年也没能走到一起，是因为血缘太近吗？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放弃这段感情呢？
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我对你怎样你应该最明白，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也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吗？你要回S市我不反对，可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过来？
你始终就没把我当成男朋友来考虑是吗？”胡波的声音越来越小，显得很伤心。
小朵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早就给你说过我不爱你，你就是不信，我们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你也有父母，有家族的公司要照顾，你不可能一直待在S市，或者待在北京 ，你总要回去的。
再说，我回S市也不是为了宇杰，这我也早就给你说过，我是为了离家近一点，好照顾爸妈和姑妈，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的父母要照顾，这我不反对，可你姑妈也需要你的照顾吗？她有丈夫，有儿子。
再说了，就是你跟我回东北，只要你父母有事，一个飞机不就回来了么？也可以把他们接到东北去住啊！我家的条件又不会比宇杰他们家差。”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早就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不是恋人，只是朋友。 还谈什么和你回东北？我和你相识这么多年了，到现在也没爱上你，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一直照顾我，我心里都明白，我很感谢你，所以我就是要趁这次回S市，让你看清楚这件事，不能再耽误你了，这样对你，对你的家人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至于我姑妈，我和她的感情和父母也差不多，她把我当成女儿，我也一直把她当成妈妈的。不管以后我和宇杰能不能走到一起，这种关系不会变。”小朵说的很坚决。
“可你和宇杰能走到一起么？他和你的血缘这么近，而且他身带残疾，怎么能照顾好你呢？”
“宇杰怎么了？他的腿脚是不好，有什么事是你能做他不能做的？ 你以后再说这种话，我会和你翻脸的！”小朵的声音变大了。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我怕你受委屈呀！”胡波赶紧解释。
“这和你没关系，委屈不委屈的不劳你操心。”小朵的声音越来越冷了。
“对不起，我……我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意识到惹怒了小朵，胡波赶快赔不是。
听到这里，宇杰心里也乱乱的，站起来想回去，一阵酸麻在腰间扩展开，让他一时间动弹不得 。
在冰冷的石头上坐了半天，左腿也有点不听使唤了，他不想惊动太湖石后面的人 ，只好慢慢的扶着双拐站住不动，然后微微扭动着腰和腿，好一会儿腿上才有了感觉，
轻轻的往外走去。
正在这时，小朵的声音又响起：“ 宇杰和我是亲戚,可姑妈是我奶奶当年抱养的，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根本就没有血缘太近的问题。
别说了，我也没有义务再给你解释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回S市以后，你也回东北吧！这没什么好商量的。免得我一想到你父母，就觉得像欠了他们什么似的。”
“我……”胡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好！我听你的！不来S市了，我再在北京待一两年！你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还和你保持联系，好吗？
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对吗？你也可以再比较一下我和宇杰，如果你还是觉得他好，那我也无话可说，那时候我再回东北好了。”
“唉！你这是何苦呢？”小朵叹了口气，“好了，天这么冷，回去吧！明天回北京以后我就会去公司辞职了，你愿意在北京再待一段时间我不反对，
多积累经验对你以后回家族企业也有帮助，可说好，我希望只是一年，一年以后不管我怎样选择，你都回去，好么？这是你的责任。”
“你……你准备回S市后就和宇杰确定关系么?” 声音闷闷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还没这么想， 其实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我和宇杰这么多年也没能走到一起，虽然和血缘无关，是因为我和他之间有一个心结 ，
如果心结解不开,我们可能根本不会在一起的。现在我也没把握 能打开心结。走！回去了。”
宇杰刚走出几步，听到这里，急忙往后靠去，躲在大石后面。听着两人渐渐走远，才慢慢走回家去。
回到房里，宇杰躺在床上，睁大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心情复杂，“心结……是啊！心结打不开，我们也不会走到一起的……”小朵的话，
一直萦绕在他耳边，让他忘记了腰腿上传来的一阵阵酸痛。
回S市
第二天一早，孙经理和胡波就来到姑妈家接小朵去机场，大家都出来送他们到小区门外，宇杰脸色苍白的走在小朵身边，小朵不禁担心的问：“你又病了？”
“没有，只是没睡好而已。”
小朵点点头,“过一两天我就回来，你要保重身体，别让大家担心。我不在的时候我爸那里……”
“我会注意身体的。”宇杰笑着说，“你放心，舅舅那里有我呢！”
“嗯！回去吧！外面冷。”小朵小声嘱咐着，冲大家摇摇手，“再见！”拽拽一直注意的听着自己和宇杰说话的胡波的衣袖,“走吧！”
回到北京，小朵直接到了公司，写好辞职书交给自己的部门经理，经理很惋惜的想留下小朵，小朵说明了情况，看到小朵去意已决，却也只好放她走了。
临走时，经理告诉小朵，她有个同学，在S市的经济开发区的一家公司也是做部门经理的，问小朵愿不愿意去那里工作，她可以给小朵推荐一下，小朵谢了经理，
拿着她写的推荐信办完了手续，又回到租住的公寓，收拾起行李来。
晚上胡波赶过来带小朵出去吃了饭,又把给她买的第二天下午的机票递给她，问小朵：“你……真的决定好回去了？我陪你回去好吗？”
看着胡波那满脸的不舍，小朵心里一阵恻然，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不用了……其实，你放假的时候，也可以过来看我的。”小朵说完就后悔了。
“真的！”胡波脸上放出光彩。
“是作为朋友喔！也可以去看看孙经理呀！”小朵赶紧解释。
“对！作为朋友！”胡波高兴的笑了。
回S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了，小朵没有通知宇杰，自己叫了出租车拉着大包小包——这是她所有的行李了，回到了姑妈家。
打开门的姑妈一脸惊喜，“小朵，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还有这么多行李？你……你决定回S市了？太好了！”然后叫来妈妈和姑父，一起帮着小朵把行李搬进了客厅。
“怎么？小雷和宇杰都不在家？”放好行李小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
“小雷在医院陪你爸爸，”妈妈说,“宇杰……”妈妈还没说完，“我在家……”宇杰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小朵惊讶的回头,见到摇摇晃晃斜倚在自己门口的宇杰，
只见他苍白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病态的绯红，双手紧握着拐杖，左腿已经开始抖起来——他已经站不住了。小朵冲上去，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宇杰，姑父也上来帮忙，
和小朵一起架起宇杰。
“你起来干什么？你哪里站得住啊！”姑妈一边责备宇杰一边搬来椅子，扶他坐下。
“你怎么了？病了？”小朵急急的问,“是啊！”妈妈接口“昨天早上你走的时候他就在发烧了，他没说，还到医院去陪了你爸爸一上午，差点昏倒在那里。
医生让他住院他也不同意，非要回家不可。”
“为什么 ？”小朵问。
“舅舅在住院大家已经在忙了，再加一个我，你们会照顾不过来的。 ”宇杰小声的说，“住在医院也只是输液而已，你放心，我这次只是重感冒，没有得肺炎，
打几针就好了。”
“打几针？说的轻松，不知道大家为你着急吗？”小朵的声音越来越大，宇杰低下头不作声了。
姑父推来轮椅，扶宇杰坐上去，进到房里，宇杰扶着床的双手也一直发抖，试了几次也没能撑上去。
小朵用双手从背后抱住宇杰的腋下，用力把他抱上床，宇杰的双腿一点也用不上劲，拖在地下，矮小的姑父只能在一边帮宇杰把腿抬上床去，扶着他躺下，盖上被子。
“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大家为你担心,你高兴了？发着烧，还去不住院，你到底要怎样？”小朵完全是用吼的了，
“今天晚上看看，要是还发烧的话，明天一早，你给我乖乖的住医院去！”看着宇杰想说话，“喉咙都哑了，还想说什么？不许做声！”宇杰苦笑着一个劲的点着头。
妈妈和姑妈从没见过小朵这么凶，都呆呆的看着她，姑父却对她们使了个眼色，把她们带出去了，“好了，”他说，“让小朵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吧！”
出门后，他笑着对姑妈说“没看出来吧，小朵比你当年还厉害呢，以后可有人管着那小子了！”姑父虽然有意压低了声音，小朵和宇杰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的脸都红了。
过了一会儿， 宇杰示意小朵关上了房门，“你到是给我留些面子啊！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他低声的说。
“给你留面子？你就知道逞能！”小朵叹了口气，口气也缓和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可你知道你一生病我有多着急吗？”
“唉！”宇杰说“我的身体不争气我也知道，因为不知道你哪天才能回来，我想趁着烧的还不厉害的时候去看看舅舅，他刚开始做化疗 ,怕他有反应呐！
没想到半天都没坚持住……我也不知道自己一发烧还得躺几天呢！”
“你这傻子！就爱逞强！今天晚上我要住在你这里看着你,烧狠了马上去医院!”
“不用！不用！今天已经降温了，打了两天的输液，有作用了，你也累了，不用陪我……好吧，听你的，听你的……”看着小朵瞪着他，他只好改口了。
“这还差不多。”小朵笑了。“是不是没吃饭？怎么站都站不住了？”宇杰点着头。
“想吃什么？我也没吃饭呢！你陪我吃一点好吗？”小朵温柔的问。
“好。那我吃点稀饭吧。”
小朵赶忙出去，让妈妈给宇杰添了一碗稀饭，自己也盛了一大碗，端着菜，来到宇杰房里，扶宇杰坐起来，把碗递给宇杰，“自己可以吃吧！要不要我喂你 ？”
宇杰笑道：“你也把我看得太没用了，我自己来，没问题的。”吃完饭，小朵拿来热毛巾递给宇杰，让他擦着嘴，“当了几年白领，你还是挺有劲啊！居然还抱得动我。”
宇杰笑道。
“当然！我一直在锻炼呢！胡波爱运动，常拉我去登山，游泳，打球，还跑步呢！”小朵很自然的接口道。看着宇杰的脸突然一黯,小朵忽然觉察到又触到了他的禁忌。
赶紧说“以后我在这里，少不得要拉你一起去锻炼，到时候你可不能不去啊！ ”
宇杰闷闷的说:“你说的那些我都做不到……”
“谁说的？”小朵说：“我想好了，你可以骑自行车和游泳啊！”看到宇杰想说话，小朵赶紧又说；“你不要又说什么不想让人家看什么的，身体是自己的，
管别人怎么看呢？其实这是你心里的一个症结，你得打破它才行。实在一下子适应不了，也可以先买几种健身器在家里锻炼啊！
我看你车库旁边有一个堆杂物的房间，也没放什么东西，而且对外还有个小窗户，把它改成健身房也挺好嘛！”
宇杰低下头思考起来，“以后让我来带着你锻炼好么？”小朵恳切的说，见宇杰没反应，“自己身体这样，你忍心看你父母年纪这么大了，还一直照顾你吗？”
宇杰无奈的点点头，小朵心里却一突，想到了胡波带自己出去锻炼的时候也是说的同样的话，“看来胡波在自己心里也没自己所认为的那样没地位呀！”小朵心想。
同房
给宇杰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你还在烧啊！”
“昨天是三十九度多呢！今天已经降多了。”宇杰说。
“别说话！来，把药吃了，洗洗就睡吧！”小朵到卫生间打来水，扶宇杰坐起来，拧了热毛巾递给宇杰让他自己擦洗起来。
“还不到九点，吃了稀饭有点劲了,我不想睡这么早，再靠一会儿吧！你这次回来也不打个电话，我病了，可以派司机去接你呀！”
“我也不知道你病了，这次回来带了那么多行李，打个车也就回来了，也免得你开去又开回来的。”
“唉！说起来还是我太没用了，你是怕我腿脚没用搬不了行李吧！我可以带个司机呀！还说我笨……”
看到小朵又要发威了，宇杰赶紧笑道：“ 行行行，我不说话，你说我听还不行吗？”
“说什么？”小朵没好气的问 。
“说说你回来后的打算吧！”这也是宇杰最关心的问题了。
让宇杰靠在大靠枕上，把他的手脚肩膀都掖进被子，只剩一个头露在外面，还给他塞了个热水袋让他敷着腿,小朵坐在床边，“我爸的治疗两到三周就做完了，这期间我就陪着他，等他 出了院，我就去找工作了。你别说话，我现在还不想到你的公司去，我去了，你这个当老板一定会照顾，那我不就成了吃闲饭的了吗？再说，我也不想作为一个老板的女……女朋友进入公司，这样对你也不公平啊！我在北京公司的部门经理已经为我给她的同学写了推荐信，我想到那家公司试试，不行的话我再找别家就行了。你别看不起我，我做的设计还是拿的出手的。”
“那家公司叫什么？在哪？”宇杰问。小朵说了名字和大概地址，说自己也不知道具体位址，宇杰点点头，说他知道，那家公司还挺大的，只是离宇杰他们住的老城区和商业街较远，在新开发区里。
小朵却说“那怕什么？我在公司附近租房子就行了，反正也不能一直住你们家的。”
宇杰笑道“我妈肯定会大失所望 ，她就想你在身边的。”
“你呢？”小朵笑着问。
“我……当然和我妈保持一致了。”宇杰老实的说,脸又有点红了。
小朵呵呵的笑起来,“你脸红的表情好可爱呀！”宇杰也哈哈笑起来。小朵出了宇杰的房门，告诉坐在客厅里的妈妈和姑妈，今天晚上她要在宇杰房里看着宇杰。
姑妈担心的说：“小朵，你刚回来，一路上很累的，还是休息吧！昨晚是你姑父陪他的，今天宇杰烧得低一点了，还是让姑父去陪他吧！反正他昨天已经把长沙发搬进宇杰的房间里了。”
“没关系，我不累。姑父年纪大了，一连几天睡不好会受不了的，白天还要招呼他呢。再说，宇杰真要有什么事，他也搬不动宇杰的。”说实在的，姑父比宇杰矮了二十多公分，搬他确实很吃力。
“你明天还要去医院陪你爸，受的了吗？”姑父也问。
“可以，宇杰又不用整夜看着，我晚上也可以睡一会儿，没问题的。”
“那……好吧！”姑妈看看旁边坐着的妈妈。
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妈妈说：“小朵，走，跟我上楼去搬你的被子枕头吧！”上楼后，妈妈小声问小朵 “你决定跟宇杰了么？不考虑那个胡波了？”小朵点点头。
“宇杰是个好孩子，对你也不错，可他的腿……你不在乎么？”
“在乎我就不会回来了。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这么快做出决定的。我会看看他对我到底怎样，不会像上次那么傻了。”小朵也悄声说，妈妈这才欣慰的笑了。
到了宇杰的房间，在沙发上铺好被褥，妈妈就出去了。宇杰小声对小朵说：“你真的睡沙发呀，不舒服的，还是睡床上吧！反正是大床，我给你留着位子呢！”脸上带着痞痞的笑，还往床的里面挪动着。小朵上去在宇杰头上打了一个暴栗，“想什么呢！不许往里挪！”看着宇杰抱着头作痛苦状，小朵也笑了。
“我说的是真的，那沙发太短了，我爸睡的都勉强，你肯定睡不好。再说了，依我现在的身体，怎么会侵犯的了你呢？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看小朵又要打人了，宇杰先抱住了头。小朵又被他逗笑了。
“看来吃了一碗稀饭你的精神好多了呀，这么多话？还怕我打你？行了，今天先放过你，等好了以后再算账。睡觉！你要不要先上趟卫生间？”
一晚上小朵起来给宇杰又测了两次烧，喝水，吃药，一直到凌晨两点，看宇杰出了一身汗，退了烧，人也睡好了，才慢慢睡去。
找工作
第二天一早，宇杰早早的给他的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把小朵送到了医院，又把弟弟接回姑妈家休息。爸爸的精神还不错，只是做了化疗胃口不好，妈妈中午来送了午饭，就留下来陪爸爸，把小朵赶走让她回去补觉了。
睡起来后，小朵走下楼，看到宇杰正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看报纸，脸色也好多了。高兴的问：“输完液了？ 不烧了？”
“是啊！今天一直都没发烧了，中午还吃了不少饭，腿也有劲了，我是自己走出来的呦！”宇杰指着双拐说。
“小朵睡好了？”姑妈也从厨房里出来了，“正在和你姑父说呢，你真是福星呀！你一回来宇杰的病就好了，也不发烧了，饭也能吃了，以前他这么一病，没四五天好不了的。你比医生都管用呢！”姑妈笑着说，小朵脸红了。
“妈！你别乱说。”宇杰怕小朵不好意思，赶紧打断姑妈的话。
“好！好！我去做饭还不行么？”姑妈呵呵的笑着。
“姑妈！我来吧！”小朵也跟进了厨房，却被姑妈推了出去，“不用！你就在客厅陪宇杰坐坐吧！厨房里有我呢！”
小朵只好坐回客厅的沙发上，宇杰挪近小朵，小声说：“你没看出来我妈是在给我们找单独在一起的机 会吗？”
小朵看看宇杰，“是在给你找机会吧！”
“不是一样的吗？”宇杰装着糊涂。
三周后，爸爸出院了，在他的坚持下，出院的第二天，就在小雷和妈妈的陪伴下回了老家。小朵本来准备和他们一起回去的，爸爸却拦住了小朵，他知道小朵已经辞职的事情，一定要小朵尽快找到新工作才能放心。
在爸爸走的前一天，小朵拿着推荐信找到了新公司的杨经理，他就是原来部门经理的同学。杨经理看了小朵手里的推荐信，二话没说，就带小朵来到人事部办好了手续，问小朵第二天能否来上班。
小朵吃惊的看着杨经理，他居然连自己带来的作品都没看就同意聘用自己了！进北京公司的时候，小朵可是过五关，斩六将，用作品角逐才进了公司的！
杨经理看着惊奇的小朵，笑了，“你不要奇怪，我的老同学可不是个轻易推荐别人的人呢！她几周以前就打来电话了，对你的评价很高，说你是个干事业的人，不像别的女孩到公司来多是来钓金龟婿的。我这里缺的就是这样的人呐！再说我也知道你们公司上次作的那个得了奖的设计，你是参加了的，你做的那部分我也从她那里调过来看了，不错！所以我就一直留着这个位子等你来，怎么你现在才来呀！”
小朵脸红了，自己和那个经理除了工作上打交道以外，没什么私交，没想到她对自己的评价还真高。原来自己和公司里的同事，上级冷漠的保持距离倒成了干事业的标志了！小朵一直没融入公司中那些女孩的圈子里，刚到公司的时候，漂亮的小朵确实引起了一些男同事的注意，但小朵一次次拒绝了他们一起出去的邀请 ，平时也不参加他们上班时的聊天和下班后的活动，常常是一个人在公司埋头干活，胡波又偶尔来公司找小朵，看到高大帅气的胡波，那些人就没再来找小朵了。
小朵告诉杨经理爸爸生病的事，说明天一早要送走爸爸他们才能来上班，杨经理痛快的答应了，让小朵第二天下午来报到就行了。
小朵又在公司附近的小区里找到了新的住处——和另外两个女孩合租一套三居室的公寓，因为这里是新区，房子都比较新而且租房的人不多，在杨经理的介绍下，和小朵将在同一办公室的办事员小李推荐了她的公寓，说正好她们的公寓还差一个人，带小朵找到屋主，看了房子 ，小朵也很满意，这里离公司步行只要十多分钟，环境很好价钱也公道，就交了租金，答应明天上午搬进来。
回到家，小朵把经过告诉了大家，大家都为她能这么顺利的找到工作感到高兴，姑妈却有点失望，“本来还想你住家里的，这倒好，还是要搬出去。要是知道公司这么远，我就不会同意你去应聘的。”
小朵安慰姑妈：“还是在同一个城市嘛！我每个周末都回来住好吗？想我了，可以打电话 让我回家不就行了！”姑妈却说最好小朵隔一天回来一次，让宇杰接送就行了。小朵说太远了，宇杰接送也还是不方便。 最后小朵只好让步，答应除了周末以外，每周中间还要回来一次，姑妈这才笑了。
宇杰挪到小朵身边，悄悄问小朵：“这几天之外，我下了班可以接你出去吃饭么？”小朵正待答应，抬头看见大家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俩，脸“腾”的红了，瞪了宇杰一眼，“不行！”宇杰一愣，待看到大家的眼光，也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的笑了。
其实爸妈和弟弟都知道宇杰和小朵的事了，只是从没在小朵面前讨论过，小朵也只当是他们默认了。
虽然姑妈不舍，小朵还是搬了出去，宇杰三天两头的往小朵那里跑，有时约她出去吃饭，有时给她送点姑妈做的菜，也偶尔去看场电影。几乎每天都要见小朵， 搞得小朵直埋怨自己都没时间熟悉新的工作了，宇杰这才答应隔一天见小朵一面。
宇杰每次都把车开到小朵公司对面的一条小街边停下，打电话让小朵自己过来，从不下车找小朵, 也从不在公司附近找餐馆吃饭。小朵知道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拄拐的样子，很无奈，知道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残缺，心想，只有慢慢来才能打开他的心结。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宇杰的腿又开始疼痛起来，小朵不让他过来了，宇杰下班来到小朵的公司有大半小时的车程，天气阴雨，宇杰的腿又常常不听使唤，小朵怕他出事，就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自己从公司门口坐地铁到宇杰的公司附近，再让宇杰开车到地铁出口附近等小朵。这样虽然小朵累一点，但也可以在地铁的出口处买一些牛肉面之类的小吃，两个人坐在车的后座上一起吃了当晚饭。宇杰也用不着拖着疼痛的腿找餐馆了。时间长了，宇杰甚至有时也从家里带饭出来，又在公司把饭菜热好，带到车上和小朵一起吃，两人边吃饭边说着话，倒也别有一番温馨。
爸爸最近又来S市做了一次治疗，治疗结束后，姑妈和姑父陪着爸妈一起回了老家，说已经有很长时间没长期住在老家了，这次要住上一段时间。爸爸这次住院没让姐姐和弟弟陪着，只有妈妈陪着来，虽然有姑妈一家帮忙，小朵还是拿了几天休息。等爸爸走后，小朵决定加几天班，把这段时间欠下的工作赶一赶，就打电话告诉宇杰这些天不要再见面了，自己晚上要加班。
感冒
连续加了两个晚上，一个通宵后，一向是健康宝宝的小朵也生病了。早上来上班的小李发现小朵趴在办公桌上，烧得满脸通红，赶紧叫来杨经理，小朵却把直到早上五点才做完的设计方案交给他，说再回去休息。杨经理摇摇头：“你也太拼命了！谁逼让你这样工作啊！”
小朵笑着说：“我不想因为我影响整个小组的进度 ，完成了才好进行下一步啊！没关系，我去医院拿点药，吃了睡一觉就好，我的身体很棒的。”
杨经理看着走路都直打晃的小朵，嘱咐小李陪她一起去医院。到了医院，一量体温，四十度！医生赶紧给小朵输上液，又是化验，又是拍片，直到中午过后，小朵体温降了一些小李才陪着她回到公寓。小李泡了一碗方便面送到小朵房间递给靠在床上的小朵，她摇摇头，不想吃。
看小李大口吃着面，小朵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 陪我跑了一上午，你休息一下吧 ！ 下午我睡一会儿，不用陪着了，你还去上班吗？”小李却说手头还有事没做完，晚一点还要去公司一趟，于是回房睡了一会儿，就去了公司。
小朵也睡了一小会儿，想着几天都没和宇杰联系，就给宇杰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的加班告一段落了。宇杰从电话里听到小朵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问小朵怎么了，小朵说自己感冒了，宇杰又忙问她去了医院没有，小朵说已经打完输液回公寓了。宇杰有点着急了，细问小朵的情况，小朵说：“已经没事了，休息一下就好，如果你不放心 下了班以后过来看看也行啊！”宇杰却二话没说就挂掉了电话。小朵奇怪的看着电话，摇摇头，想，宇杰可能正忙着吧！于是又昏昏睡去。
不一会，门铃响了起来，小朵披上衣服，去开了门，是宇杰！只见他满头是汗，小朵让他进屋坐下，看着摇摇晃晃的小朵，宇杰赶紧丢掉一只拐，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扶着她睡回床上去，自己坐在床边，给她掖好被子，伸手摸摸小朵的额头，“你还在发烧啊！不行！还得去医院！”
小朵说：“已经降了不少了，头也不怎么痛了，医生说吃药就行了，我可不像你那么脆弱，休息一两天就好了。”宇杰想带小朵回家，小朵说不想动，还是待在公寓里的好，宇杰也只好听她的了。其实小朵是头昏得厉害怕倒在路上让宇杰为难。
宇杰端来热水坐下，让小朵就着他的手吃了药，又拿来几个沙发上的靠垫让小朵靠在床头。小朵问：“刚才你的电话挂了，我还以为你正忙着呢！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啊！”
“我当然是赶紧过来看看才放心啊！至于上班么，我可是老板呐，跷个班谁还会管我？”
“是喔！我都忘了你是管别人跷班的人呢！”小朵笑了。
看小朵精神不好，宇杰问：“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再睡一觉吧！”
小朵说：“不想再睡了，现在肚子倒是有点饿了，早上，中午都没吃饭呢！你给我泡一碗面吧！”
宇杰赶忙找到方便面，泡好，端进房来，“那先吃面吧！我看了你们的冰箱，里面一点菜的都没有，这怎么行！找到一袋米，一会儿我还是煮点稀饭给你吃吧！”
“你会煮饭？”小朵怀疑的看着宇杰，她从没见过他做饭。
“当然……也只是会煮饭，炒菜还不行，这几年我爸妈常出去旅游，我也得做一点自己吃啊！等会我出去买点热菜来就行了。”
看小朵斜靠在床上无力的样子，宇杰只好把拐杖放在一边，单腿站在床边，一手扶住床边的桌子稳住身体，一手揽住小朵的肩扶她坐起来，再松开撑在桌上的手，把小朵背后的坐垫竖起来，让小朵可以坐得直一点好吃面。
坐起来的小朵一阵头晕，往一边歪了一下，她赶紧闭上眼睛，坐着不动，宇杰的双手都揽着小朵，一只脚站得不稳，差点一头栽在小朵身上，他赶紧松开右手撑住床头，“怎么？头昏么？”小朵点点头。
宇杰扶小朵靠在床头，腾出双手，用右手捞起自己瘫软的右腿，左手脱掉鞋，把腿放在床上，又扶起小朵，伸手抽掉她背后的坐垫，双手分别扶住小朵和床头架，左腿用劲，甩出右腿让自己跨坐在小朵和床头架之间，把右腿拉到床的里边放下，让小朵背靠在自己胸前，又用手臂揽住小朵的腰，问：“坐稳了？小朵闭着眼点点头。
宇杰伸手从桌上拿起碗，“还是我来喂你吧！”
“不用！我晕……现在不想吃 ……”
“那就靠一会儿吧！”扶着小朵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过了一会，小朵才睁开眼睛，接过碗，靠在宇杰身上吃起面来。吃完面，小朵不愿意躺下，又在宇杰身上靠了好一会儿，才又昏昏睡去。
宇杰扶她慢慢躺下，自己撑着床挪下来，穿好鞋，拄着双拐站起，来到厨房 。这间厨房里除了一个冰箱外，只有一个电饭煲，一个微波炉放在桌上，几个碗，勺子，筷子放在玻璃碗柜里，其余别无他物，看来她们很少在家里做饭，宇杰想。
把米洗好，放进电饭煲里煮着，宇杰又来到小朵房里摸出钥匙，锁好房门，出门去在公寓外的小餐馆里炒了几个热菜，又点了几样小咸菜，一起打包带回了公寓。
这时已经是傍晚了，小朵一觉睡醒，感觉好多了，出房往卫生间走去，透过厨房的门，看到宇杰正把买来的热菜分别倒进微波炉的专用碗里。宇杰看到小朵，急急的走出来，“睡醒了，还烧么？头还晕么？”把一只拐靠在一边，一手揽住小朵的腰，“上卫生间么？叫我一声啊！我扶你去 ，摔了怎么办？”
小朵笑了，“好多了，人也有劲了，不会摔的，我要真倒了，把你也带倒 怎么办？”
“没关系，摔也摔在我身上，我会垫在下面，不会摔疼你的。”宇杰也笑了。
“你不疼么？”
“我常摔跤，不怕！”宇杰笑道，小朵摇摇头 ，“这也能开玩笑么？我还是自己去吧！”
宇杰见小朵走路已经不摇晃了，才放心的拿起拐杖回到小朵房里，帮她整理床上的被子，垫子起来。
白马王子
小李打开房门，一眼看到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小朵，忙问：“好些了？还烧吗？”
“好多了，只有点低烧了。”
小李四处看看，“楼下停了一辆和你的白马王子一样的车，原来不是他的呀！”她有些失望了。其实小李和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知道小朵的男朋友常开着银白色宝马来接小朵，因为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那条小街，有一次被一个同事看到小朵下班后上了汽车,后来又常看到那辆车停在那里等小朵，从没见过那个开车的人，大家都在背后称他是“白马王子”。小李也问过小朵，小朵没反驳，只是一笑置之，于是大家就这样当面称呼小朵的神秘男友了。
“唉！还以为可以见一见那个神秘的人呢！”小李叹了口气，话还没说完，只见宇杰从小朵的房里走出来，一见小李，宇杰迟疑了一下，“你好！是小李吗？”还没等小朵介绍，宇杰就先打起了招呼。小李也楞了，看看拄着双拐的宇杰 ，又看看小朵，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宇杰，我的男朋友，你不是一直想见见他么？这是小李。”小朵笑着介绍 。
听到小朵承认自己是她的男友，宇杰高兴的笑了，“谢谢你今天陪小朵了一上午，挺累的吧！你好！我是刘宇杰。”
小李这才缓过劲来，“啊！你好，白马王子！”看到宇杰露出不解的神情，小李有点脸红了，“不好意思，说惯了，这是我们给你起的外号，谁让小朵都不说呢！”
“为什么这样叫我？”宇杰还是不明白。
“你开的不是银白色宝马吗？”小李笑道。
宇杰点点头，笑道：“这样啊！”
小朵问：“小李，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呢！中午吃得晚，还不怎么饿，等会泡碗面就行了。”
“那一起吃吧！我煮了稀饭呢！”宇杰笑着邀请道。看到小李有点不好意思，宇杰又说：“没关系，我煮了一大锅呢！菜也有多的，你们到小朵房间里去等吧，我去把菜热一下端进去。小朵，你进被子里去靠着，我已经把床收拾好了，你穿的太少了，当心再凉着。”
和小李一起进门，小朵钻进被子里，靠在大坐垫上坐下，小李就急急的问小朵：“是他么？他就是那位白马王子？怎么是瘸的呀！他的腿怎么了？瘸很多年了么？”
小朵笑了“哪来这么多问题？是啊！他走路是要拄拐的，是小儿麻痹，他七岁就这样了。”
“你不在乎？”
“是啊！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了，又没什么影响。”
“哦，”小李盯着小朵，“也是的！哎！他长得好帅呀！而且，他也好爱你呀！”小李羡慕的说。
“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是爱？”知道小李还没谈恋爱，小朵笑她。
“小什么？我也只比你小不到三岁呢！安梅不就谈恋爱了么？”安梅是和小朵她们同住的女孩，和小李是中学同学，在小朵她们公司隔壁的另一家公司工作，和小李同岁，一直和小李住在一起，最近进入热恋，不到深夜都不回家 ，小朵和她的交集很少，也没说过几句话。
“他很爱你，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不同，我就是没谈恋爱也知道。”小李肯定地说。
正和小李笑着，宇杰一手拄拐，一手端着一个盘子，盘之上放着几盒咸菜和一碗热菜，走进房来。“我在碗柜里发现一个盘子，就拿来装菜了，没关系吧！”他把菜放在桌子上。
“那盘子很长时间都没用了，很脏的。”小李说。
“没关系，我洗干净了。”宇杰说 ，“还有两碗菜正在热着，我去端来。”说着，转身又往外走去，“我也去端！”小李追了出去。
大家一起吃饭 ，小朵坐在床上，小李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宇杰坐在床边，他自己没怎么吃，一个劲的给小朵夹着各种菜，“来点这种咸菜，不太咸，很开胃的，这个鸡翅不腻，你尝尝，这是荸荠炒的虾仁，很清淡的，这……”
“你还是自己吃吧！都快堆不下了，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呀。”小朵指着自己碗里堆的高高的菜，皱起眉头。
宇杰笑了，“好！我自己吃，你要把碗里的吃完才行啊！”小朵看看宇杰，果然，他的眼神里有种不同的光彩，是……爱么？好像更像是宠溺吧！小朵想。
“看什么！快吃饭。”宇杰见小朵停住筷子，呆呆的看着自己，伸手轻轻打了一下小朵的头。
同床
吃完饭小李坚持要去洗碗，把碗筷都堆在盘子里端了出去。宇杰擦好桌子，走到门口，轻轻关上房门，回来坐在床边，看着小朵。
“你们刚才在笑什么？我进来的时候，”宇杰问。“没什么。”小朵说。
“你们是在说我吗？”宇杰小心翼翼的问“是……在说我的……”
一阵怒火升起，小朵接口“是啊！我们是在笑你，笑你的腿呢！”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小李觉得我……怎么样?”看着小朵愠怒的眼光，宇杰赶紧解释。“唉！”小朵叹了口气“她问你的腿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了她。她说这没什么。”“真的？”
“当然了！这么不相信我？你的腿我不在乎，小李不在乎，我的家人不在乎，我的同事也不会在乎，只有你自己最在乎！”小朵越说声音越大 。
“真的？你真的不在意我的残缺？”宇杰紧盯着小朵的脸。
“其实我很在意 ，正因为在意我才为你感到痛，感到惋惜。更心痛你的自卑！你的自卑，不仅仅伤害你自己，也会伤害到我。正因为爱你，才会想为你分担痛苦，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小朵眼圈红了。
“真的！你说你爱我？”宇杰动容了，声音也大起来，他双手撑着身体，移近小朵，“真的？你爱我？不是同情，不是关心，是爱？”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拥住 ，声音里带着鼻音。
“你这傻子，放松点，你弄疼我了！”小朵用力推开宇杰。“呵！抱歉！我太激动了！”宇杰赶忙放开小朵，拿出纸巾，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掉眼泪，动作轻柔得像怕碰坏易碎的瓷器。
看着宇杰容光焕发的脸，小朵说：“别说你不知道我的心思。”
“不不，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像我这样 ……”
“你哪里不好了？你年少多金，英俊潇洒，有车有房……”说着说着，小朵也忍不住笑了，“你是想让我夸你吗？”
“怎么会？我……我的腿……好!好！我不说了。”看着小朵的脸沉了下来 ，宇杰不敢说了。
“哼！你最不好的就是放不下你的自卑心，你要是还这样，我会收回刚才说的话。”
“那句话？”宇杰赶紧问。“所有的话！”小朵干脆的说。
“好！”半晌，宇杰才说，“这自卑心已经跟随我多年了，有时候是不自觉冒出来的，以后我会注意的，你可得随时提醒我呀！”
“你会听我的吗？”“当然！”“不许反悔？”“不反悔！”他们相视一笑。
宇杰摸摸小朵的额头，“还是有点烧，我给你打点水，洗洗早点睡吧！”
“不用，我自己去卫生间洗。”宇杰虽不同意，最后还是扶小朵进了卫生间，自己站在卫生间门口等着。
听到声音，小李从自己房里出来，和宇杰说起明天要带小朵去医院打针的事，宇杰说自己来陪她去就行了，打完针会带她回自己家好好照顾，让小李放心。
小朵又躺回床上，看看已经不早了，催着宇杰回去，宇杰却说晚上不走了，要陪着小朵。小朵当然不同意了，说“这里不比你家，有暖气，这么冷，你再一生病，还要我再照顾你吗？再说，这可是女生公寓，你睡哪？”江南的冬天，大部分住家都是没有暖气的，S市也是这样，只有几个大型和高档小区里才有集中供暖设备，宇杰他们的小区就是。小朵住的公寓都没有，所以这几天的室温都在十度以下。
“我把沙发搬进来睡在你房间 。”
“不行！那么冷，怎么睡？”
“那……我睡你床上，你的床可以挤两个人的。”
“胡说！又没有多的被子，你还想和我钻一个被子不成？”小朵脸红了，“再说，又没有洗漱用具，换洗内衣”。
“那……”宇杰无语了。“走吧！”小朵催道。宇杰摇摇头，关上房门走了。小朵呆了一下，他这回怎么这么听话呀！
宇杰走后，小朵钻进被子，躺下睡着了。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小朵被开门声吵醒, 是宇杰 来了。只见他有点吃力的拄着单拐，左手拎着一个大袋子，“怎么？早上了？”小朵问。
“什么呀！你睡糊涂了，这才九点多钟，我出去了才一个小时呢！”宇杰笑着，坐在小朵床边。
“你怎么又回来了？”小朵还是不明白。“我就没走，到外面的超市去买了床厚被子，还有洗漱换洗的东西，你看！”宇杰放下大袋子，又亮了一下手里还拎着的另一个小塑料袋，小朵看去，是毛巾，牙刷，还有袜子和内衣什么的。
看小朵瞠目的看着自己，宇杰说，“这样我可以在这里陪你了吧！”小朵正要反对，宇杰又说“你看我是拄单拐出去的，现在左腿都没劲了，再开车回去，你不怕我路上出事？”看着宇杰的左腿果然有点发抖了，小朵叹了口气“你是故意的吧！”
“不是！要拿东西呀！不腾出一只手怎么行！”宇杰发着誓，可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笑容 。
小朵无奈的点点头，“好吧！哎！不知道小李她们会怎么想了。”
宇杰讪笑着，把被子摊开放在小朵床的外侧，自己拎着小袋子进了卫生间。洗完回来后，又给小朵倒水吃了药，才放下拐杖，脱掉外衣裤钻进新买的被子，挨着小朵睡下来。看着宇杰脸上的笑容，小朵警告他，“不许打坏主意！”
宇杰苦笑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别乱想了，睡吧！”
闻着从宇杰的呼吸中传来的阵阵薄荷香味，小朵不知不觉睡着了。睡梦中，小朵走在一座雪山上，突然，脚下一滑，掉进了一个冰缝里，快速往下滑着，她伸手乱抓，穿过冰冷的积雪，她终于抓住了一根树干，那树干粗粗的，竟然还是暖暖的，小朵手脚并用紧紧搂住树干，生怕掉下来,还把脸贴在那温暖的树上，又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好舒服啊！头也不疼了，伸手摸摸额头，不烧了。
“能松一下手 让我翻个身么？我的腰都疼了。”宇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朵吓了一跳，抬头看,自己竟然在他怀里！
“你！你！你怎么钻到我被子里了？你这坏蛋！”
“看清楚！是你钻进我被子里的，你自己看嘛！”宇杰把被子掀起，让小朵看，果然，不光是自己睡在宇杰的被子里，自己的手脚还像树袋熊似的紧紧搂在宇杰的身上。小朵大窘，赶紧松开手脚，爬进自己的被子，自言自语的说“我好像是抱着根树干的呀！怎么是你？”拉起被子盖着头，不敢看宇杰了。
“你半夜里突然抱着我，都快把我勒死了，我连动都动不了，腰好疼啊！”宇杰抱怨着，侧脸看着小朵用被子捂住脸， 哈哈笑了起来。
起床后,宇杰带小朵到医院去输了液,医生量了她的体温,不烧了,就吩咐她回去吃药,多喝水,休息几天,不发烧就算好了。
宇杰带小朵回了自己家，让小朵进房躺着，小朵听话的往三楼走去，宇杰叫住小朵，“你还是睡在我房里吧！我去看你也方便点。”
小朵知道，宇杰住的一楼暖气最足，虽然心知他是为自己好，还是有点犹豫。宇杰也没多说，让小朵坐在客厅沙发上,自己进房换了干净的床单，枕套，出来叫小朵进去，“看！我都换成干净的了，只是被套没换，你要是想换我也可以换的。”宇杰说。
“我又不是嫌你的床不干净，不用再换了。我只是想，我睡在这里，你睡哪？还想……还想像昨天那样……”小朵红着脸，声音越说越小了。
“噢！”宇杰笑了，“我到我爸妈的房里去睡就行了。你想哪去了？”宇杰说,“住一楼都方便点嘛！”
睡到宇杰那宽大的床上,小朵问：“你今天还出去么？”宇杰说：“现在已经快中午了，我现在煮上饭，再叫外卖送几个菜,一会儿就可以送来。吃完了要去公司一趟，下午还有个会呢！”
平安夜
休息了三天，小朵就回了公司 。离圣诞节只有两天了，早上一上班，杨经理就宣布整个设计部同仁们计划一起过，他们订好了大餐，餐后还包了个舞厅准备热闹一晚，二十五号公司放假一天，要大家带上家人朋友一起参加。晚上小朵去地铁站见到宇杰时告诉他，已经给他报了名，宇杰沉默着，半晌才皱着眉说：“你确定要我去吗？见你的同事？”
小朵说：“说好是带家人和朋友的，你算不算我男友？如果不是，你就不用去。”
见小朵脸色不快，宇杰说：“我去！可是跳舞……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让我看着你和别人跳么？我做不到。”
小朵脸色稍霁，“我也不怎么会跳舞，到时候露个面，逃掉就是。”宇杰才点点头。
大餐是订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大饭店里的。小朵约好宇杰去那条小街上平时停车的地方等他，小朵等了一会，宇杰才到。
看来宇杰是做了一番准备的。头发是做过的，胡子也刮的干干净净，更突显了白净的脸 。难怪小朵常抱怨宇杰的脸比用了化妆品还要细白，连青春痘也不长。一身笔挺的手工西服更突显了他的挺拔，一米八的个头在南方已经是高个了，加之他肩宽腿长，虽然双腿细瘦，但因为宇杰冬天对腿的保护做的很到位，又是保暖裤，又是毛裤，比上身穿得厚的多，从外面看来，倒也看不出腿细了,只是右腿短了一截而已。他只架了单拐，从车里出来，小朵就紧盯着他，宇杰很奇怪，低头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不妥，问：“怎么？我的衣服穿错了？还是脸上有什么东西?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呀！”
小朵笑道“我后悔了，不该让你来！”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问我， 看，街上的人都在看你呢！”宇杰看看周围，街上有不少人，都在看着宇杰,对面有一个女孩还呆呆的站住了，着迷的看着他。“你打扮的这么帅干嘛？居心何在？”小朵有点不高兴了。
“我有吗？我只是想收拾的整齐一点，也是怕给你丢脸啊！”宇杰委屈的说。
“可你这么漂亮……”小朵犹豫着说。
“停！停!漂亮是说女孩的好不好！别以为你这是在夸我！像你这样的……才能这样说。”宇杰嘻嘻一笑，一手搂着小朵的肩，“走吧！醋坛子！”
进到餐厅，小朵把宇杰介绍给同事们，有些同事已经从小李那儿知道了小朵的男朋友是个腿残的人，可见到他以后大家还是不免有点意外，注意力集中在他英俊的外貌和右臂下的金属拐杖上。
大家边吃边聊，宇杰开始时有点拘束，后来也渐渐放开了，加入了大家的话题中。 吃饭免不了要喝酒，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除了杨经理和年纪稍大的同事以外,公司里好几个未婚的小伙子都来找宇杰拼酒，女孩们也穿插着来找宇杰喝酒，倒是把小朵冷在了一边。不一会儿，宇杰就有了几分酒意，脸红红的，走路也有点不稳了。吃完饭，大家又一起涌到离饭店只有十多米远的舞厅。小朵扶着有点摇晃的宇杰，向杨经理告辞，说宇杰喝多了，就向停车处走去。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平安夜的街道上非常热闹，到处灯火通明，霓虹灯璀璨华丽，商店的橱窗里装饰着美仑美奂的圣诞树 ，到处回荡着圣诞歌曲的旋律。
宇杰越走步子越慢，他搭在小朵肩上的胳膊也越来越沉重，眼看就要走到车边，突然，宇杰打了个趔趄，整个人往右边歪倒了下去，右手撑在地下，左腿也跪了下去 ，要不是搭在小朵肩上的左手，他一定会完全趴在地上的，眼镜也摔掉了。小朵赶紧用力拉住他，好不容易才让他单腿站住，仔细看时，原来是他右手拄的拐杖插在路边下水道口的铁栅栏里，他摔下去的时候别了一下，把拐杖的螺钉别断了。宇杰自己也吓了一大跳，酒都醒了。他站定，用左臂撑在小朵肩上，撑起他一半的重量，单腿勉强跳着到了车旁，也不看小朵,两手撑在车顶上，保持住平衡，再伸手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抱起右腿坐进驾驶座。小朵跑过去拾起地上眼镜，一只镜片裂开了，小朵把它装进口袋，宇杰眼睛近视度数不是太深，不用眼镜也勉强能开车。再看看地上的的拐杖,只见它已经变形了，拿来问宇杰，宇杰说“不要了，车上还有一只拐，走回去没问题。” 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自嘲。
平安夜续
小朵自己坐在后座上，要宇杰坐也过来，他只好站起来撑着另一只拐杖进到后座坐下，关上车门。“怎么了？摔得很痛？”看宇杰阴沉着脸不作声，小朵问。
“没什么。”宇杰不愿多说。小朵疑惑的看看他的脸，又检查了宇杰的右手，粗糙的老茧使得手没有擦伤，小朵用湿巾把弄脏的地方擦干净，又将他的双腿抬到自己腿上，卷起裤腿，宇杰一惊，伸手想阻止小朵的动作，被小朵瞪了一眼，乖乖的听凭小朵把裤腿掀开。宇杰皱着眉别开头，不愿看到小朵的表情。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小朵细看露出那明显细瘦的左腿膝盖，因为有厚厚的裤子的保护，只擦破了一层皮，没有出血。小朵放下裤腿，又掀开右腿，只见原来如婴儿般细嫩的右腿，比几年前又瘦多了，干瘪的像一根枯干的树枝般没有一点肉，清晰的显出孩子般细细的腿骨的模样，只有一层皮包在骨外。右小腿外侧有一大片的擦伤，隐隐有些出血，心疼的问“怎么破了这么大一片？疼吧！”
宇杰轻轻摇摇头“不！”
小朵突然记起他右腿没感觉，赶忙说：“对不起！我忘了……你别生气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圈。
宇杰叹了口气，拉下裤腿，把腿从小朵腿上搬下来，双手撑着坐垫，移近小朵，扶着小朵的头侧靠在自己肩上，“别哭！我又不疼！”小朵却“哇！”的哭出声来，“我疼！……我的心疼……干嘛要你受这种罪……”宇杰拿出纸巾给小朵擦擦眼泪，小朵却越哭越凶。
哭了一阵，小朵突然想起，跳起来，“车上有药么？赶快擦擦，别感染了！”
“回去再擦吧！裤子又没破，不会感染的。”宇杰淡淡的说。“哦 ！”小朵擦擦眼泪。
“小朵，”宇杰咬着牙，好像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正颜说，“这才是真实的我，我没有健康的腿，一辈子都要借助工具才能行走，随时都需要身边的人扶助，我不能用双手揽住你的腰，那样我连站都站不稳，上次你生病的时候看到你走路摇晃，我真痛恨我的双腿，我多想抱你进房啊！我不能陪你去锻炼，不能和你一起去旅游，登山，甚至不能挽着你的手陪你去逛街，我想好好照顾你而不是总要你来付出。我不想自卑, 可……我是个残疾人，这是事实啊!你见到你们公司的人看我的目光了吧！你是个好女孩,你应该得到更好的,我们…… 我们还是当兄妹吧!”
“你胡说什么！”小朵吼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说追我就追我，你说分手就分手？在你心里我就 这么浅薄么？只能同欢乐，不能共患难么？况且对我来说，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呀！谁说你不能照顾我？我生病你不是来了么？你不知道小李她们多羡慕我？公司里的人怎么了？他们是也在羡慕，羡慕我有个优秀的英俊男友！你没看到那几个和你喝酒的女孩，都用妒忌的眼光看我的样子？说心里话，你到底对我的感觉是什么？好像只有我说过，你从没说过你爱我！如果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倒是可以放开手！”比先前更多的泪，大颗大颗滴落下来。
“我……”
小朵认真的盯着宇杰的脸，“你敢发誓你对我只是兄妹之情？你不爱我？看着我的眼睛， 说呀！”
看着小朵流泪的双眼，宇杰心里像刀扎一样， 想了想，他把本来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重重的点点头,“爱！一直都爱！就是因为太爱了，我才不能这样自私！我不忍心拖累你，让你照顾我一辈子啊！”他的眼潮湿了。
小朵没再说话，擦干了眼泪，抱起他瘫软的右腿，拉开裤脚，露出一截小腿，她避开擦破了的地方，俯下头，吻了上去。宇杰惊呆了，用劲抽出右腿，“你干什么？它那么丑，它还没感觉！”
小朵忽然笑了，轻声说：“傻瓜，就是因为这它，你就不要我了吗？这腿，你不喜欢，以后它就归我了！再不许你欺负它！”说完，从宇杰手里抢过腿，双手又抱住。
宇杰的眼泪终于掉落下来，“傻瓜！你才是个大傻瓜！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女人！”他笑了，浑然不管眼泪伴随着笑容。他用力抱住小朵，尽管他的腿还横亘在中间。
他用左腿支撑着弓着背费力的站起来，车里的空间太狭小了，他转了个身，面对小朵，俯下，用双手捧住小朵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小朵感到一阵眩晕，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渐渐变的困难，双唇已经被宇杰滚烫的嘴唇紧紧的拥住，还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已经无从分辨那是宇杰的还是自己的泪水。她贪恋的享受这一吻的缠绵和柔情 ，没有了过去，没有了痛苦，也没有了对未来忧虑。
良久，他们分开了，这时的宇杰基本上是跨坐在小朵腿上的，他们双臂相拥，帖得紧紧的，深情的对望着……忘记了一切。
猛然间，小朵感到了他胯间的坚硬，红着脸伸手推开了他，脸宇杰也感觉到了，脸腾的一下红了，赶紧用双手撑着车前后座的靠背上，
像荡双杠样把自己甩到小朵身边的座位上。他们静静的依偎在一起，谁也没开口。
忽然,从车门缝里溢入的冬季寒气使小朵打了一个寒颤，她清醒过来，看看车上的小电子钟，竟然已经是深夜了。
宇杰赶紧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冷了吧？我们回家！”
“不！你出来。”小朵说。
“为什么？”宇杰奇道。
“你喝了酒，又没戴眼镜，不能再开车。”小朵道。
“那怎么办？打车回去？”
“我来开。”小朵平静的说。
“你！你会开车？你有驾照？我怎么不知道？”宇杰说。
“是啊!你又没问过我。我在北京就开过车，车是胡波的，他到外地出差的时候我开过一个多月呢！回S市以后，我也换了这里的驾照呢！
虽然开的没你好，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慢慢开，问题不大，就是没开过BMW，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小朵笑着，“你不知道我的地方还多着呢！”
圣诞礼物
回到家，小朵催着宇杰去洗澡，自己也上楼去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可能是屋外特别寒冷的关系吧！
今天屋内的暖气特别充足。小朵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就下了楼，她要给宇杰的腿擦药。
推开宇杰的房门，只见宇杰正从浴室里出来，可能是太热了，他只穿了一条短裤，架着双拐，正往卧室里走着，他的左腿修长而细瘦，还及不上他粗壮的上臂，
右腿苍白枯干，随着他的走动无意识的摇晃着，旋转着 。他的上半身却像大卫雕像般强壮，完美。
小朵进来，吓了他一跳，他两步并作一步走到床边，抓起浴袍披在身上，又系上浴袍的腰带想尽量遮住身体。
“门都不敲一下就闯进来了？”他责备小朵。
小朵嘻嘻一笑，“怎么？怕被我看光光了？我可是来给你擦药的。”
“拿来！我自己擦！”宇杰瞪了小朵一眼，“你出去！”
“看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朵坏笑着。
宇杰叹了口气，“小丫头，你这是在玩火呀！”小朵不理他，掀开浴袍，拉过右腿，把药细细的擦在伤口上，然后扶宇杰坐在床边，宇杰伸手把右腿拉进浴袍中遮住。
“别！你干嘛！药还没干，不许你虐待我的腿！”小朵叫道，伸手拉出他的右腿，平放在自己腿上。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宇杰的声音忽然嘶哑了，他脸红红的，眯起双眼，盯着小朵。
忽然，他抱住小朵，炙热的吻顿时盖住她的额头，脸，脖子，肩窝，一路下来,渐渐的把小朵压倒在床上。
慢慢的,小朵的身体也火热起来, 她紧张和害怕也逐渐消失了, 本来正推着宇杰肩膀的双手松开了，反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回吻起来。
宇杰一手把小朵抱得紧紧的，另一手不停的爱抚着她那光滑如丝般的肌肤，感到了小朵的紧张，“别怕！宝贝……” 他贴在小朵耳边轻声说,
但他自己的心却“砰砰”的狂跳……感到了宇杰对她浓浓的爱意，小朵放松下来。突然，宇杰有点笨拙的猛地拉开她薄薄的睡衣，把滚烫脸埋了进去，
他们终于融合成一体……一时间,满室春光旖旎。
早上醒来,太阳照进了窗，照在他们身上。小朵抬起头看着双手环保着自己的宇杰，他还闭眼睡着，想起昨晚，她红着脸轻轻抚摸着爱人那帅气的面颊，
宽阔的肩臂 ，结实的胸肌，细细的腰和软弱的腿。
“小色鬼！摸够了没？”宇杰的声音响起，小朵吓了一跳，“你……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小朵红透了脸。
“早就醒了，你摸我脸的时候就醒了。还疼吗？怎么样？要是看够了就该起床了。”宇杰的手指也轻轻的滑过小朵的脸，他对小朵触碰自己的身体已经逐渐习惯了。
“你先去泡个澡，就在我的卫生间吧！我来收拾收拾。”
“收拾什么？”小朵不解。宇杰微笑着示意了一下，小朵突然看到床单上的点点落红，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抓起宇杰的浴袍，一溜烟跑进卫生间，关上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宇杰敲敲卫生间的门，“喂！睡着了？出来吃早饭了！再不出来都冷了！”小朵才脸儿红红的走出来，看到宇杰的房间已经恢复了平时整洁的模样，
床单也换了。披着一件宇杰的棉睡袍，走进餐厅。
“你做了早饭？”小朵问，“是啊！肚子饿了吧！只是烤了面包片和热了牛奶而已。来！坐下吃吧！”
小朵看着宇杰面前的盘子里有一些黑黑的东西，问“那是什么？怎么我没有？”
宇杰期期艾艾的说“是……我本来想煎荷包蛋的…… 可能是火太大了吧!一不小心就……”
小朵忍住笑，“知道是火大了，就再煎一个不就行了？”
“这就是最后的一个，家里已经没鸡蛋了，前面的两个都在那里。”宇杰指指垃圾桶，“已经是炭了。”
小朵大笑起来 ，指着宇杰的盘子，“这还能吃么？”宇杰也笑了。吃完饭，宇杰认真的说“以后，你教我，我要天天做饭给你吃。”
吃完饭，小朵进厨房收拾碗筷后出来，宇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见小朵出来，对她招招手，拿出一个扁扁长长的盒子，“给！圣诞礼物。”
小朵打开，是一条漂亮的项链。
“哇！好漂亮！这是钻石么？”小朵指着挂坠上绿豆大小闪烁着璀璨光芒的宝石说。宇杰点点头。“什么时候买的？很贵吧！”
宇杰笑着不说，向小朵伸出手：“拿来！”
“什么？”小朵奇怪的问。
“我的礼物！”宇杰笑着说，“你不会没给我准备吧！”
“哦！等等！”小朵冲上三楼自己房间，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一双亲手打的淡咖啡色羊毛手套。
手心里还整齐的缝了一块同色的麂皮，使得它即增加了摩擦力又较结实。
“自己打的？”宇杰问。
“是啊！我跟小李学了一个星期呢！戴戴看合不合适？喜欢吗？”
“当然喜欢！我会把它珍藏起来的。”
“我是让你戴的，又不是让你收着的。”小朵知道冬天宇杰因为要注双拐，手总是在外面，怕冻着他，早早的就打好了。
收起手套，宇杰突然双手猛拉小朵 ，让她一下子跌坐在自己腿上，“干什么？当心压坏你的腿！”小朵挣扎着想站起来，“不会！”宇杰道。
双手从后面环抱住小朵的腰，把她按住。小朵还是悄悄在腿上用劲，撑住一部分体重，怕给宇杰的腿太多负担。
宇杰从脖子后给她扣上了项链，“行了！锁上了！ ”宇杰笑嘻嘻的说。
小朵看看宇杰环住自己的双手，“你不是说你不能用双手揽我的腰么？你这不就做到了？”
宇杰笑着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再说那种话了。”把下巴放在小朵的肩上，宇杰柔声问：“嫁给我，好么？”
小朵回过头，看着宇杰深情的双眼，“这是求婚么？”“当然。”
“那你得单腿跪地，奉上玫瑰才行！”
宇杰苦笑着，“奉上玫瑰没问题，只是单腿跪地么……有点难度，我可能会变成五体投地的……你一定要的话，我得练习练习才行。”
“行啊！我等你练好后再考虑。”小朵嘻嘻一笑。
“你这狠心的女人！”宇杰咬牙笑道，“你真的忍心让我趴在地上？”
“那也没办法，谁让人家这一辈子就这一次呢？”小朵耸耸肩，轻笑着，“要不要我帮你练习？你别说，这段时间你的身体好像还行啊！
上次我生病居然没传给你，当时我很担心的。”
“就知道打岔！你得好好考虑呦！说起我的身体，那还不是锻炼的结果？我每天都要在健身房练一会儿呢！”
宇杰指的健身房就是小朵要他改建的车库旁的房间，他买了七八种健身器放在里面，连姑妈他们也常去锻炼，小朵偶尔也去。
“难怪最近你的胳膊又壮了不少呢！”小朵 捏捏他有力的上臂，忽然想到了胡波，眼神一黯。
说了一会话，宇杰说要去洗个澡，再去超市买点菜，让小朵教他做。小朵把宇杰的手放在自己肩上，搂住他的腰帮他站起来——他的左腿还是被小朵压麻了。
等宇杰穿上衣服出来时，小朵已经打扮好，坐在房里等他了，“我要帮你穿袜子，还有穿鞋。”
小朵知道，宇杰从不让别人碰自己的脚，尤其是右脚，他爸妈也不行。就算是他发高烧，得肺炎住院，他也都坚持自己来。
为这事还和姑妈红过几次脸，小朵知道这是他的禁区。
“好。”出乎小朵的意外，宇杰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小朵在宇杰的指导下给他穿上鞋袜，宇杰的右脚是畸形的，脚尖下垂，还没有小朵的脚大，
而且向内扭曲着，还左右摆动着完全不着力，穿进鞋里很不容易。他的脚是斜侧着放在鞋里的，鞋则完全靠鞋带绑在细细的脚踝上，不然就会掉下来。
小朵轻轻握着他的右踝，好像生怕捏碎那细细白白的几乎透明的小腿，宇杰笑笑，“没关系，它不会疼的，来！系紧，不然掉了我又不知道 ，
只有光着脚回来了，不用这么小心的。”小朵的眼睛又湿湿的了，她知道，宇杰已经对她完全敞开了心扉……和身体。
离去
刚从超市回来，小朵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胡波打来的。说马上上飞机，下午就可以到了S市，问小朵去能否去接他，孙经理不在S市，没法去接机。
他有两天休息是专门飞过来看小朵的。放下电话，小朵看看宇杰，宇杰笑着说：“我和你一起去，你开车我不放心。”小朵点点头。
“接了他，晚上你和他一起去吃饭吧！我就不去了。”宇杰说。
“怎么？你不去？ 不担心么”小朵笑嘻嘻的说。
“我相信你。”宇杰肯定的说。到机场接到胡波，宇杰把他们送到胡波预先订好的酒店，就回家了。
晚上，胡波邀请了宇杰和孙经理手下的几个公司里的同事吃了饭，饭后，胡波带着小朵在饭店一楼的咖啡厅里坐下。
“你好么？最近。我早就想过来了，”胡波说。“上次你爸爸住院，你忙，我就没敢来，后来你又在赶设计，我又没来，这次总算有两天休息，不敢先告诉你，免得你又有事，不让我来。其实你忙你的就好，我就是看一看你就行了。”
“我们不是常通电话么？”小朵看着神情有些哀怨的胡波，笑了，让胡波有点失神。“最近很忙吧！我怎么觉得你干得不太带劲啊！”小朵问。
“是啊！好像最近工作得挺没意思似的。小朵，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调来S市的分公司？”
“是公司安排的吗？”
“不！我自己这么想的。”
沉默半晌，“不用，不用来。”小朵说。
胡波轻轻叹了口气，“你已经决定了？”
“决定什么了？”
“宇杰，你选了宇杰，对吗？”
“……”
“从你们一起去接我，我就看出来了。尽管我不愿意承认，可我见到你看他的眼神，我就明白了。你……从没用那种眼神看过我。”胡波落寞的说。
“你们之间的心结打开了？”小朵点点头。“其实我早就察觉了，每次和你通电话，你总会说到宇杰，可能你自己都没有觉得。”
“他……他已经向我求婚了。”小朵说。
“你答应了？”胡波 低垂着头。“还没。”“为什么？”胡波抬起头，看着小朵。
“因为……我还没和你说。”
“有区别么？”胡波带鼻音的笑声有点刺耳 。
小朵看着惨笑的胡波，说：“大家都说我冷漠，其实，你对我的守候和用心我都看在眼里。
虽然我们不能成为恋人，我也是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的，这么大的事我当然会先告诉你呀。
我其实一直爱着的都是他，原以为离的远了就会忘记他的，我不愿意和其他人来往，也都是为了他，这种感情已经深入骨髓了，以前我都没意识到，
这是我回来以后才确认的。胡波，对不起，我如果早意识到这一点，我会直接告诉你，不会拖累你这么些年的。”
胡波没说话，小朵又说：“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么？或者做姐弟？我记得你比我小几个月的。”
胡波长叹了一口气：“不该是我的，强求也求不来啊！你放心，我们当然是朋友了！还记得我们一起到北京的时候，一起找工作，到处奔波，互相鼓励，一起打拼么？
只是……”胡波笑了，“我可是师兄呢！干嘛要当你的弟弟呀！要当也是当哥哥的呀！以后你和宇杰结了婚，我可是当大舅子的。
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才不管他的腿瘸不瘸，会好好教训他的。”
“欺负我？凭他也敢？”小朵杏眼圆睁。
胡波呆呆的看着小朵，一时有点失神了，“只见过你冷冰冰的，没想到你还挺暴力的 ！”
胡波又说：“其实上回来的第二天，我就知道宇杰和你的事了。我一直心存侥幸，直到走的前一天才问的你，我多希望是我搞错了呀！你别奇怪，是那天早上，我到你姑妈家蹭早饭，帮你妈妈她们去厨房拿碗筷的时候，听到你妈妈和姑妈在说你和宇杰的事，她们一见我进来就停住了口，可我还是听到了几句。你记得吗？那天早上你还怪我直直的盯着宇杰看呢！ ”
小朵想起来了，那天胡波盯着宇杰看了老半天，看得宇杰都有点发毛了，小朵问他，胡波却笑嘻嘻的说：“我觉得宇杰大哥长得好帅呀！简直比我还帅呢！”搞得一屋人都笑了，宇杰也莫名其妙的。
胡波又接着说：“后来我拉着你到处跑，不想你和他在一起，我……不想失去你呀！可临走的那天晚上，你告诉我你要一个人回S市工作，我就知道结果了，只是我不想承认罢了。哦！ 明年春节过后，我就要回东北了，我妈打电话告诉我，最近我爸的身体不好，心脏病，我妈想让他退休，要我回去接他的班。”
“这么快呀！你不是说还想到S市分公司来么？”
“那不是还有两个月么？我本来还想……我们……”胡波说，“好了，现在以经不早了，你回去吧！你明天还要上班的。明天我的飞机是下午两点的，你要是忙，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去机场就行了。现在你回你的公寓么?我送你。”
小朵点点头，“我的设计图已经通过了，最近不是很忙，明天上午我去公司报个道，中午前过来饭店送你。”
终章
又是烟雨三月,窗外飘着朦朦细雨,雨丝织就一张从天到地的大网,包罗了人间万象, 滋润着人们的心田。
宇杰站在三十层楼楼顶新办公室的大落地窗前，眯着眼睛看着那雨中的世界，那样生动，充满生机，又那么朦胧,好似一幅巨大的泼墨山水画。
一年前，就是在这个季节，美丽的小朵做了他的妻子，今年的这个季节，他们的孩子又即将出世。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向上翘起，幸福的感觉溢于言表。
虽然腿还在隐隐作痛，那又算什么？心有灵犀般，桌上的电话铃响起，宇杰右手拐杖一点，左脚跨出一大步，拿起电话，果然是小朵，“老公，腿还疼么？记得今天是几号 ？”小朵的声音嗲嗲的。
“什么几号？二十六号啊！又不是谁的生日，噢！告诉你一声，可能……晚上还有应酬,不回去吃饭了。”
宇杰知道小朵是在提醒自己结婚纪念日，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想逗逗她。
“刘宇杰！”小朵的声音大的差点吓掉了宇杰手里的话筒，“你今天晚上，还有明天，后天都不用回来了，去应酬吧！”
听到小朵真的发怒了，宇杰笑了，“别叫这么大声嘛，当心吓坏我们儿子，他会踢你的，唉！你老公的腿已经瘸了，还想再添个聋耳朵么？
孕妇要心平气和，才能生出健康宝宝的。你以为我真不记得？逗你的！
今天晚上我早就空出来了，我们不出去，就在家里，让老公展示一下这一年里学的手艺，做几样菜犒劳犒劳孩子他妈，想吃些什么？
等会告诉我，我去超市买。就我们俩来庆祝我们的纪念日，要打要骂回家再说，好么？我的宝贝！”
他的声音温柔得让站在门口准备进来的秘书打了个寒战，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的老板还有这么肉麻的一面。
“总经理，L公司来签合同的人已经到了会议室，王经理正在陪着他们，您现在去么？”新来的小秘书心怀敬畏的看着马上变过严肃脸的老板。
“好！带上资料。”宇杰简洁的回答着，拄拐向会议室走去。
两个小时后签好约，宇杰婉拒了L公司来人晚上一起吃饭的邀请，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办，吩咐王经理招待好客人，就匆匆出了会议室。
刚回到办公室，小朵就又打来电话，说已经买好了菜，让宇杰不用去超市了。宇杰知道小朵心痛他这几天腿疼，怕他累着了。
接过宇杰手里的一大捧玫瑰，“你的衣服都湿了，怎么不打伞啊！”小朵埋怨着。
“今天可是重要日子啊！又惹老婆大人生气了，要拿花来赔罪啊！哪还有手来打伞呢？没关系，雨不大，只要你不生气了就好。”宇杰笑着说。
“你生病了我会更生气的，笨！不知道让司机送你回来？”小朵白了宇杰一眼，把他按在沙发上，拿出干毛巾给他擦着头发 ，接上电吹风让他自己吹干头发，又到房里拿出干的衣裤，让他换上。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就行了，你给我休息一会儿，现在你的行动还没有我方便呢！” 宇杰拒绝了小朵要帮忙做饭的要求，一手扶着拐站起来，一手揽着挺着将军肚的小朵的……腰,已经揽不过来了，扶她坐在沙发上，“乖乖的坐在这里看你老公的表现就行了！今天我儿子表现怎么样，有没有在肚子里翻跟头啊！唉！你干嘛去超市啊！下着雨，摔着了怎么办？”
“没关系，走走对生产有好处，医生说的，再说，是黄姐陪我去的。哦！你要回来做饭，我就放黄姐回家看看了，晚点再回来 。”小朵说，黄姐是家里的刚请来的全职护士，小朵临产，宇杰怕到关键时候自己虚弱的双腿不能帮助小朵，特意高价聘请的一个身高体壮的护士来日夜陪着小朵，怕她出意外。看着背朝自己架着双拐，正在厨房忙碌着的丈夫，小朵的心里泛起阵阵温暖。
菜终于端上来了，小朵看时，只见红色的是油闷虾，黄色的奶汁扒蛋 ，白色的芙蓉鱼片，绿色的白灼菜心，彩色的玉米粒沙拉 …… “哇！好好看呐！”小朵由衷的赞道，“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那还会差么？”宇杰还没开始自夸，“你这虾里没放盐吗？”小朵叫到，“芙蓉鱼片怎么是甜的呀！”宇杰不信，用筷子又拈了几口别的菜，红着脸从厨房拿出一罐盐，“来来来！加点，加点……”
“哈哈哈！”小朵大笑起来，“是差的不多，只差点盐……哈哈！”
“对不起，看来我做饭还是不行……明天，我们到饭店去订一餐，叫上我爸妈一起，好不好？最近公司又刚在扩大，搬家，太忙了，没时间多做，手生了，可能把盐和糖搞混了。我以后再多练习练习，一定要让你吃得满意。”宇杰说得很诚恳。
吃完饭，小朵依偎在宇杰身上，“没关系，我喜欢吃……你做的饭其实味道还不错，下次多加点盐不就行了吗？看你，还是个手下有上万人的老板呢，天天在家做饭也不可能的，有这份心就好。”
宇杰深情的看着小朵，“只要你愿意吃，我不介意给你做一辈子家庭煮夫……”低下头，深深的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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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0-14 10:0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