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狙击教官的爱情

倾诉者

出 征

随着我国对外开放和外交政策的调整，为了体现中国是一个对世界负责任的大国，应联合国要求，自上世纪90年代后，中国广泛参与了联合国在世界各地的维和行动，迄今中国警察和军人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已历时20余年。
      2013年，受中央军委轮派，南疆军区派出一支200人的维和部队，赴南苏丹联合国非洲任务区执行维和任务，余婕和贺晓军一起报名参加这次维和任务双双获批。
      贺晓军这时已被破格提拔为中尉，任特战大队一中队副队长。
      在飞赴万里之遥国外的飞机上，余婕说：“晓军，等完成这次维和任务回国后，你就娶了我吧！”
      晓军握着她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
      南苏丹是个非洲内陆国家，这里派别众多，种族间恩怨复杂，虽然国内拥有丰富的石油资源，但历经数十年的种族和政治团体冲突，依然是非洲最贫穷的国家。自南苏丹总统基尔解除副总统马沙尔以及多位部长的职务后，军队中忠于总统基尔和副总统马沙尔的士兵发生武装冲突，使南苏丹局势持续恶化，造成大量平民伤亡。
      中国维和部队到达南苏丹的前半年，政府军与反政府武装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局势尚还可控。到了下半年，双方矛盾白热化，政府军认为联合国特派团干扰其执政，毅然宣布联合国维和人员不再受欢迎。而反政府方面则指责特派团偏袒政府一方，强烈要求特派团撤出南苏丹。
      特派团在未接到联合国的撤军决议前，自然不会听命于交战双方。于是，不知是哪一方派出一支精锐小分队，闯入联合国特派团驻地，绑架了联合国驻南苏丹维和部队司令、瑞典人贝恩特松将军，以此胁迫特派团撤离。
      中国维和部队接到维和司令部的紧急求助后，制订了紧急救援预案，派出部队营救贝恩特松将军。
     “出发！”随着指挥部一声令下，头戴蓝盔的特战队员们迅速登车，按维和部队司令部无人机的指向实施摩托化机动。行进一小时后，接无人机侦查报告，部队离绑架者已经很近了，战士们赶快下车，以三三制散兵线队形搜索前进，几分钟后就发现了绑架者并开始交火。
      对方虽然人数不多，也就十几人，但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而且装备精良，战术素养很好。由于在撤离途中遭到维和部队武装直升机的攻击，车辆被打坏，只得弃车挟持人质边打边跑。他们分工明确，阻击、断后、掩护、撤离，对方猛烈的火力让我特战队员一时无法靠近，密集的弹雨让人抬不起头来。
      这时，余婕率领的火力支援组赶到，迅速抢占制高点，她利用自己精湛的射击技术，连续击毙对方三人，对方立刻对我军进行火力压制，冲在前面的几个战友倒了下去。
      余婕说：“晓军，让火力组吸引住对方，咱俩从侧面迂回包抄过去。”
     “好！”
      贺晓军与余婕交替掩护着向侧面迂回，就在快速接敌途中，心细的余婕突然发现一根细如发丝的绊索，在来不及收脚的情况下她大喊一声：“晓军趴下！
      晓军只觉得被余婕猛地推了一把，就听“轰”的一声爆炸声，他被爆炸的气浪掀到了几米之外。
      几分钟后晓军清醒过来，才发现余婕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之中，右小腿已被炸断，只连着一些皮肉，露出白森森的骨碴，身上还有多处受伤。晓军这才反应过来，余婕为保护自己踩上了防步兵地雷。
     “余婕！余婕！”晓军流泪喊着她的名字，赶快为她止血和包扎。
      这时余婕慢慢从昏迷中醒来，她对晓军说：“别管我......快去救人质！”
     “不，我不能丢下你！”
     “晓军，把手雷拉环......套在我......手指上，为以防万一......我不能当俘虏。”
     “余婕，你要干什么？”
      余婕急促地说：“还有，你赶快报告上级，这不是南苏丹的部队，可能是外籍雇佣军。前面有个狙击手，你要设法消灭他！”
      正面的战友一直被对方的火力压制，无法前进，已经有几名战士倒下。对方采用“围尸打援”的战术，既迟滞我方进攻，又可有效杀伤我方人员。这种战术在80年代中越两山轮战时，我军和越军都普遍使用过，就是根据对方不肯放弃己方的伤员或尸体制定的。在残酷的战争中，面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交战双方，很多人性的东西就被忽略了，这时没有什么卑鄙之分，没有什么公平或道德，只有这种手段才能有效造成对方因救援造成的大量伤亡。
      晓军把一枚手雷交到她手中，将拉环套在她手指上，擦干眼泪匍匐着向前爬去。刚没爬多远，对方已发现了他，一颗子弹击中了的他的左臂，剧烈的疼痛迫使他停下。
      看到晓军受伤余婕心急如焚，对方狙击手很狡猾，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那是个火力死角。呼叫支援已来不及，她忍着疼痛一寸一寸朝前爬去，晓军急忙做手势让她回去。
      余婕用手势告诉他：我来吸引对方，你消灭他！晓军想阻止她可已经来不及了，余婕用左腿跪着猛的支起身体，端枪向那块石头射击。
      对方的狙击枪又响了，子弹穿过余婕的脖子，她摇晃了一下身子，用枪托支撑住努力不让自己倒下。枪声再次响起，又一发子弹击中了她的左大腿，余婕慢慢倒下了。就在这瞬息即逝的一瞬间，晓军的枪响了，只见石头后一支狙击枪管慢慢垂下，鲜血渐渐流了出来。晓军冲过去将剩余的子弹全部打进对方的躯体，查看尸体果然是一个欧洲模样的男人！
     “余婕！”晓军发疯一般朝她扑过去......

倾诉者

归 来

当昏迷多日的余婕醒来时，已经躺在北京解放军301医院的病床上，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一只眼睛和双腿。
      余婕当时身上多处受伤，被地雷炸断的右小腿已无法保住，当即就地做了截肢手术；另外她的左眼和右胸部都被地雷破片击伤；被子弹穿透的脖颈伤及气管；左大腿股骨被打断，伤情十分严重，生命危在旦夕，被用飞机紧急送回国内救治，晓军因负伤也一同被送回国。
      回国的飞机上，晓军是一路握着昏迷不醒的余婕的手，流着泪回来的。
      在北京解放军301医院，医生为抢救余婕做了多次手术。穿透脖颈的那颗子弹只差几厘米就将伤及颈动脉，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子弹伤及气管和声带，医生为她做了修复手术；另外还摘除了她受伤的左眼球；因右乳被破片削去一半，考虑到余婕身体太弱，乳房再造和整形手术只能以后再做。最难的是她受伤的左腿，虽然已经失去了右小腿，但考虑到余婕还年轻，又是女性，医生本想尽力保住她的左腿，但因非洲气候炎热，再加上回国时路途遥远，造成左腿伤口气性坏疽感染，最后不得不截去她的左腿。
      余婕住院期间，晓军天天都去病房看望和陪她。多处受伤的余婕每次换药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看到心上人在疼痛中煎熬，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晓军痛苦、悲伤、落寞、懊悔，为什么受伤的不是自己！为什么要让余婕承受这样的伤痛！他常常躲在没人的角落痛哭，哭完之后又要强颜欢笑去面对余婕。
      从自己已经多次手术的过程，余婕明白自己伤的不轻。其实当地雷爆炸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如果不死，自己的人生将会完全不一样了！唯一令她感到欣慰的是，自己还活着，晓军也活着，而且并无大碍，这对她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随着伤情渐渐明朗，余婕知道自己成了一个伤残军人。从参军那天起，她就懂得身为军人就会有流血牺牲，但她从未想到自己这一生会和伤残军人、荣军院这类名词联系起来。自己还年轻，用好听的词儿叫芳龄二八，可年纪轻轻却要依靠轮椅、拐杖、假肢生活，或在荣军院度过一生，想想都让人感到沮丧！还有，与晓军的关系怎么办？就算他对自己不离不弃，可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缺眼少腿的，活象个丑八怪，又怎么忍心拖累他一辈子呢！
      虽然余婕对自己的伤残从不后悔，但考虑到今后的实际情况，心里还是涌上无限的烦恼！
      晓军还是一如既往天天来看余婕，看着晓军日渐康复，余婕心中自然高兴，可联想到自己却不知如何面对他。人一脆弱便会变得很敏感，随之就会胡思乱想，尤其是碰到自己在乎的人和事更是如此。       因气管和声带受伤，导致余婕现在还不能说话，与晓军的交流更多的时候只能是用手语来表达。
      一天下午，晓军来看她，他握住余婕的一只手，手指在她手心里用摩尔斯电码敲击着，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他们在特战大队都学过，手语虽然也能交流，但词汇比较受限。当晓军敲出“我爱你”三个字时，受伤后从没流过眼泪的余婕顿时泪如泉涌。
     “你要让自己变得坚强，生命中最艰难的阶段我会守候着你，一直守到你出院，一起回部队。”
      泪眼婆娑的余婕深情地点了点头。
      半年后，余婕的外伤基本痊愈，301医院的专家又为她做了右乳再造和整形手术，然后转回南疆军区总医院继续疗养和康复，才有了晓军后来的求婚和结婚！
      ......
      新婚之夜，送走了首长和战友们，余婕和晓军微笑着相视而对。
      余婕说：“晓军，咱们好好聊聊。”
      晓军笑道：“好啊！想聊什么我奉陪。”
      余婕问：“你是爱一个被人们尊为英雄的余婕，还是爱一个普通军人的余婕？”
      晓军沉思了一下说：“任何国家对英雄都是崇拜的，莫斯科红场上至今还竖立着二战著名将领朱可夫元帅的雕像。中国也不例外，就象你我的父辈们那样，当祖国需要他们牺牲个人利益乃至生命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那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在这种时代氛围熏陶下长大的青年人，爱慕英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单纯爱慕英雄的爱情只是理想中的，因为英雄毕竟是少数。我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五年前惊鸿一瞥看上你，谁知道日后你会成为英雄？所以，无论现在你是不是英雄，都不妨碍我爱你！”
      余婕叹口气说：“晓军，既然成为你妻子，在你面前我就卸下自己的伪装，向你展示一个真实的余婕。你说五年前你就爱我，这我相信，毕竟那时我还年青漂亮，充满了理想和朝气。当知道自己终身残疾后，我曾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过好多次。毋庸讳言，做为一个年青漂亮女人，最在乎身体上三个地方：脸蛋、胸部和双腿，这是女人引以为傲的资本。突然一瞬间这些我全都失去了，塌陷的眼窝让脸庞不再美丽；人造乳房失去了我往日的自信；缺失了双腿令我自惭形秽，这样的打击差点让我崩溃。可接踵而来的表彰、嘉奖、晋升，被树立成楷模，在大家面前，说话做事我都得装做毫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是在尽量掩盖我的脆弱。面对你的爱我犹豫过、彷徨过，我不知道现在你对我的爱是否怜悯多于爱情？所以我既怕接受你的爱，更怕失去你的爱！我也是人，别看我比你大，也有软弱的时候。”
      晓军说：“余婕，你能敞开心扉说出这些我很高兴，毕竟是两口子了，我们都不需要装。我要告诉你的是，残疾了固然不幸，但不要总纠结这个问题，更不是你自卑的理由。谈到咱俩的爱情，虽然五年前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了你，准确地说只能算是喜欢，一个青春期的大男孩儿哪儿懂什么是爱情；你被蛇咬后我为你解毒，那时对爱也只是朦朦胧胧的似懂非懂；可在南苏丹地雷就要爆炸的瞬间，你拼尽全力将我推开时，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爱！在那一刹那间我就决定，只要你还活着，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儿，这一生我爱定你了！”
      余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依偎在晓军怀里说：“有你这么好的丈夫，我还有什么可求！”
      晓军边为她拭泪边笑着说：“别哭别哭，今天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别冲了喜气。来，让老公把你抱入洞房，抱紧你，就是我一生的承诺！”
      余婕破涕为笑，羞涩地张开了双臂......

倾诉者

假 肢

经过一年的治疗和康复，余婕的残肢已基本定型，形成了圆润的水滴状，其形态、手感都令晓军和余婕非常满意。现在，手术的疤痕已渐渐淡去，白晳的皮肤重又恢复了往日的光泽！     但装假肢前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晓军每日都要数次为她按摩残肢，提高残肢皮肤的耐受性；还要增加残肢的肢体活动，练习肌肉的力量及弹性，防止关节挛缩与畸形；截肢后的第一年残肢都要裹上弹力绷带，以保持残肢形状，消除水肿。所以每天晓军都要定时为她的残肢裹上弹力绷带，每隔一到二小时之后再松开。
      每当晓军为她残肢缠绕绷带时，都会心疼地说：“唉！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
      余婕打断道：“我说晓军，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象祥林嫂一样絮絮叨叨的了！就象你劝我的那样，不要总纠结我为你做了什么。我也是个普通人，在战场上救你那一刻，支撑我那样做的目的，就是希望你活下去。悄悄和你说句实话，当时根本想不到什么国际主义、国家尊严、民族自豪感等等，脑海里也不会闪过什么英雄人物的形象，我只是希望我最爱的人能够活下去，哪怕让我去死！就这么简单。”
      一向刚强的晓军动容了，将余婕搂在胸前：“余婕，人世间有亲情、友情、爱情。但象我们这样可以彼此把命交付给对方的感情，是生死无悔的感情！”
      ......
      为了早日履行新职，尽快装上假肢是余婕目前最紧迫的事。
      组织上对战伤军人有特殊照顾，安排余婕去上海装假肢，并批了晓军两个月假让他陪妻子同去。
      上海假肢厂的领导听说余婕是伤残军人，又是在执行维和任务时受的伤，对她特别优先照顾。技师们在检查过她的残肢后，从女性将来生活方面着想，专门为她设计了全新的右小腿假肢和左大腿假肢。     在完成残肢取模后，制作和试戴需要一个月时间，晓军陪余婕在上海好好玩了玩。
      这次出门，让余婕很多地方都不适应。穿惯了军装的她换上便装感到极不自在；上下飞机要靠晓军抱上抱下令她很难为情；晓军要推她出来逛街她也羞于出门，还是晓军死说活劝才把她拉出来。
      过去的十里洋场，今日的东方明珠，让他们目不暇接。
      看着南京路上那些踏着青春脚步的女性，漂亮的打扮，时髦的装束，急促的语速，余婕心里很羡慕，暗自感叹莎士比亚那句“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早已时过境迁。
      看到晓军东张西望地低头看着什么，余婕娇嗔道：“往哪儿看呢？怎么专看女人的大腿？”
      晓军“嘿嘿”笑道：“男人喜欢看女人大腿，不代表男人不爱你。再说我又不是看女人大腿，我是看人家怎么搭配服装，怎么穿衣好看，回去也好打扮打扮你。”
      余婕幽幽地说：“一个残缺不全的女人还打扮什么！”
      晓军说：“把你打扮得漂亮点不好吗？女性是美的象征，她们灿烂了这个世界，才有了万紫千红的美丽！我们军人的生活也不该是单一的，除了橄榄绿，还应该有更丰富的色彩，你说对吗？”
      余婕说：“可是晓军，这一生我不能挽着你漫步花前月下，不能与你翩翩起舞，与一个终身需要轮椅、拐杖、假肢的女人度过一生，你不后悔吗？”
      晓军笑道：“又来了，又来了。”
      余婕不依不饶地说：“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晓军没有说话，推着她来到外滩。看着鳞次节比的高楼大厦，欣赏着黄浦江的风景，成双成对的情侣从他们身边走过，望着轮椅上的余婕，很多人相互低语着为她惋惜！
      晓军感慨道：“今天的中国已经驶上了高速发展的快车道，人民也过上了好日子，为了保卫这块国土，我们军人就是再苦、再累、再危险，值了！”
      余婕不作声了，其实心里甜丝丝的。
      ......
      到了试戴假肢的日子，余婕的心情有些忐忑，她不敢想象自己戴上假肢后会是个什么样子？会很疼吗？能走路吗？晓军喜欢吗？带着这些疑问他们来到假肢厂。
      当技师取出制作的假肢让她看，余婕有些失望。除了接受腔和脚板，最直观的就是小腿部分的金属连接杆直接暴露着，多难看啊！
      技师看出了她的疑虑：“解放军同志，随着科技的发展，如今的假肢在材料使用和工艺、科技含量上都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让制作尽可能接近真腿的假肢成为现实。现在采用的高分子复合材料，让假肢变得轻巧，一些新技术的运用也让假肢更灵活。当然，假肢的外观是否逼真美观也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女性假肢。现在你看到的是半成品，只是让你试戴，我们要看哪些地方不合适，还要再进行调整，最后给假肢包上仿真外层才算是成品。”
      就这样试戴、调整，再试戴、再调整了好几次，最后才算为余婕装上了双腿假肢。
      技师语重心长地告诉余婕和晓军：“对于假肢使用者来说，假肢是一门新的课程，需要长期认真去学习这门功课，要让假肢变得更适合于自己，你就要下很多功夫，不是我们给你装上假肢就完事了。因为用假肢行走就像是踩着高跷，整个人会感到飘在半空中，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要想控制身体的平衡，需要十分艰苦的练习，你必须自己去琢磨它、适应它。”
      晓军说：“谢谢你，我们记住了。”
      当余婕第一次穿上新型智能假肢，由晓军搀扶着走出假肢厂时，她抑制住将要流出的眼泪，昂头挺胸，逐渐找回了往日的自信。
      余婕撒娇地说：“晓军，这两条腿虽然是假的，你要象对我原来真腿那样对待它。”
      晓军意味深长地说：“我从来就不认为它们是假的，在我心里它们就和你失去的那双腿一样！”

倾诉者

路 遇

一个周日，晓军推着轮椅上的余婕走出军区大院，既为让她散散心，顺便也逛逛街。走着走着，突然，街边一个坐轮椅摆冷饮摊的女人吸引了余婕的目光，她竟然是唐丽。
      余婕让晓军将轮椅推过去：“老板，给我来瓶矿泉水。”
      当唐丽认出坐在轮椅上的余婕时，吃惊地张大了嘴！
     “余婕，你......你这是......”
      余婕微笑着说：“是不是很吃惊？去年我在非洲执行维和任务时丢了两条腿，这是假肢。”
      说着她还刻意撸起裤管，露出自己的假肢。
     “现在好了，你失去了行走能力，我失去了双腿，咱俩又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
      唐丽感伤道：“你是英雄，我算什么？充其量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余婕问：“你怎么不回四川留在南疆？”
      唐丽低下头说：“我当佤帮军犯了贩毒罪，政府不追究我就已经很感激了，还给了一条生路，允许我摆个小摊自己养活自己。再说成了这个样子，哪儿还有脸回去！”
      晓军本不认识唐丽，此时突然听她说当过佤帮军，再联想到当年自己打伤的那个佤邦军女人，不禁让他大吃一惊：“佤帮军？余婕，她是......？”
      余婕冷静地说：“她叫唐丽，是我四川射击队的同班同学。”
      晓军恍然大悟，那晚他们找到那个受伤的佤帮军女人时，因为天黑没看清楚，后来自己忙着去叫卫生员，所以余婕和唐丽的关系他并不知晓。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昔日的对手，一张白净瓜子脸的唐丽，长得眉清目秀，一副娇小的身材，让人很难把她和一个枪法奇准的狙击手联系起来。晓军暗自赞叹：都说四川出美女，真是名不虚传。唐丽和余婕长的一样漂亮！
      他的目光移到唐丽的身上，心里不禁抽搐了一下。距那场战斗已经过去三年了，她的双腿已经萎缩得不成样子，与丰满的上身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双足无力地歪倒在踏板上，一辆破旧的轮椅承载着她那副娇小的身躯！
     “余婕，这位是......？”唐丽注意到余婕身后的晓军。
      余婕大方介绍道：“这是我丈夫，你中的那一枪就是他打的。”
      唐丽淆然泪下道：“唉！当初还不如一枪把我打死，省得今天如此受罪！”
      余婕冷笑道：“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在300米距离上，要打爆一个人头易如反掌。要不是我丈夫心软，不忍杀死一个女人，否则你早就做了异乡的孤魂野鬼！只是这一枪打的......太不是地方！”
      唐丽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听到余婕的话，晓军一下就傻了。他没想到自己扣动扳机一刹那的怜悯之心早已被妻子看穿，只不过她一直没说而已！此刻晓军的心里充满了对唐丽的内疚，也充满了对余婕没有揭穿自己私心的感激！
      余婕拿出纸和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唐丽：“这是我的手机号，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打电话给我。晓军，咱们走吧！别耽误她做生意。”
      回去的路上，俩人的情绪都不好，心里沉甸甸的。
      晓军不解的问道：“余婕，你怎么知道我并不想打死唐丽？”
      余婕笑了笑说：“凡是我带出来的兵，他们的脾气秉性、心理素质、射击水平我都很了解。开枪瞬间你片刻的犹豫，我就知道你不会打死她，我说的对吧？晓军，军人在战场上对敌人决不能心慈手软，否则你会吃大亏的，我不希望我的丈夫将来成为别人的枪下之鬼！”
      晓军立正调皮地说：“是，我一定谨记教官的教诲，今后面对敌人，无论他是男的女的，公的母的，决不手下留情！”
      余婕严肃地说：“别耍嘴皮子，我这是为你好，再说，我和孩子将来都指望着你呢！”
      晓军抱住妻子的双肩，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孩子？”
      余婕羞涩地说：“嗯，我可能......怀孕了！”
     “太好了，我要当爸爸了！”晓军高兴的蹦了起来。
      余婕满面愁容地说：“你先别高兴，现在我的心情很矛盾。刚出院时间不长，新任命的职务我还没去上过一天班，如果要了这个孩子，从怀孕到生产，少说又是一年不能履职，让领导怎么看啊！”
      晓军沉思了一会儿说：“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我考虑的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做了多次大手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此时要这个孩子，真的担心身体是否吃得消？咱俩还年轻，晚两年再要孩子也不迟。”
     “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老公！”余婕红着眼圈扑到了晓军怀中！
      过了半晌晓军说：“余婕，咱们应该帮助一下唐丽，她过得太艰难了！”
      余婕点点头道：“刚才我就萌生了这种想法，尽管战场上是敌人，但现在她就是个弱女子。哎！你这一枪毁了人家的一生啊！”
      ......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晓军来看唐丽，可他没有勇气直面这个被自己毁了一生的女人，站在远处悄悄地看着她。
      时值夏季，买饮料的人很多，唐丽还挺忙。她卖完一箱饮料，把空箱子推开，想把另一箱饮料拉过来，箱子很沉，看她很费劲的样子，晓军赶快过去帮她将饮料箱子搬过来摆好。
      唐丽认出了晓军，感激地说：“是余婕的先生吧，谢谢你！天太热，喝瓶饮料吧！”
     “不不不，我不渴，就是想......来看看你。”
      说着晓军从军装衣兜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唐丽手中。
     “这是5万块钱请你收下，我们军人薪金不高，算是我和余婕的一点心意。我知道区区5万块钱换不回你健全的双腿，为这一枪我曾纠结了很长时间，毕竟子弹不长眼睛。是我毁了你的幸福，你恨我也好骂我也好，但我不想求得你的原谅，因为军人的职责必须以保卫国家安全为最高使命。再见！”
      说罢晓军转身走了，只留下满脸泪痕的唐丽呆呆地坐在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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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爱

余婕和晓军婚后住在晓军父母家，公公和婆婆、哥哥嫂子、姐姐姐夫都格外喜欢这个弟媳，不仅是她曾救了晓军的命，余婕无论是人品还是各方面都令人敬佩！就连哥哥姐姐的孩子都爱跟她玩，常常推着轮椅上的小姨在家中院子里散步。和蔼可亲的家人，温存体贴的丈夫，让余婕体会到了这个军人世家的氛围，让她慢慢融入了这个温馨的家庭。     余婕是个独立性很强的人，从小自立性就很强，住在晓军父母家让她很不习惯，晓军在特战大队不能天天回家，多数时间还是自己独守空房。虽然家中有保姆，不用自己做做饭，吃饭和公公婆婆一块吃，婆婆和嫂子一天几次到房间来问寒问暖，看到她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帮上一把，让余婕更加过意不去。自己还年轻，怎能反过来让老人来照顾自己呢！
      她把想搬出去住的想法和晓军说了，晓军很理解她也同意了。军区领导也很照顾余婕，给她分了一套房子，离上班的地方也不远，简单装修后余婕和晓军就搬了过去。
      从上海回来后，余婕就进行了艰苦的假肢佩戴训练，晓军从今后长远考虑，为她准备了助行器、手杖和拐杖。
      每天一起床余婕就让晓军帮她穿上假肢，既为适应接受腔，整天穿戴还可预防残肢水肿。假肢最重要的部分是接受腔，起到包裹残肢、悬吊假肢、承重人体等作用。如果残肢与接受腔配合不好，将直接影响残肢的舒适程度和步态。
      晓军耐心指导着：“你要记住，站立时腰和膝盖要直，不要有前倾或后倒的感觉。迈步主要靠膝关节带动小腿，身体摇晃的幅度越小越好。走路时不要性急，双腿用力要均匀，保持身体的平衡。你可以先对着镜子练习，熟能生巧，多走就好了。”
      余婕边体会着边点了点头。
      家里没有练习步行的双杠，用助行器和拐杖又容易让身体重心前倾，晓军就站在余婕面前，手牵着她的手保护着她练习。由于双腿截肢部位长短不一，余婕用假肢迈步时左腿相对要费力，行走时身体总爱朝左边倾斜，从而影响走路姿态美观，为此她费了很大劲去改变。
      晓军也觉得余婕的步态不对劲儿，走起来要么外八字或内八字，而且走得也很费力。他一有空就抱着那两条假肢研究，经常把假脚的脚板掰来掰去的调整方向，在自己的电脑上研究假肢的对角线。晓军是个爱琢磨的人，他的聪明之处在于，想到要一生与妻子相处，这对假肢做为妻子未来的腿，自己必须非常了解，如余婕有不适的地方或假肢出了问题，不可能动不动就往上海跑，能自己解决岂不是更好。因此在上海假肢厂时，他特别留心技师为假肢的调试过程，临走时还特意拷贝了余婕假肢的电脑调试数据。慢慢地他对假肢越来越了解，从一窍不通到逐渐熟悉，晓军也算久病成医，顶得上半个技师。
     “余婕，来，走几步看看。”
     “晓军，我总觉得膝盖的角度不对，走起来很别扭。”余婕走了几步后说。
     “嗯，那我再调一下。”
     “走起来舒服多了！这下我终于有了舒适的假肢。”
     “其实你也应该学学，将来我不在的时候自己就能调，毕竟你是使用者，因为只有自己才知道怎么样是最舒服。”晓军耐心地解释道。
      余婕耍起了娇：“不嘛！我自己弄还要你这个老公干嘛？论军衔我是你上级，论职务我是你领导，论岁数我比你大。因此，你就是我的御用假肢调试技师。”
      晓军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看看你现在，哪儿还有一点儿上级、领导、或是大姐姐的样子？我想知道的是，那个曾经狠踢我屁股的教官哪儿去了！”
      余婕温情地说：“那个踢你屁股的教官，今天已经成了你的爱情俘虏！”
      晓军柔情地将她搂在怀中：“当了我的爱情俘虏甘心吗？”
      余婕羞涩地点点头：“甘心，今后在你面前的余婕只是个女人，不再是什么上级或教官！”
      自从结婚后，余婕的性情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温柔婉约、小鸟依人，往日教官的威严、姐姐的成熟感早已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缠绵。因为这时余婕才感到，军人的生活也有七情六欲，也是可以温情浪漫的！
      和所有的恩爱夫妻一样，他们过着自己温馨的日子。在双方彼此适应的过程中，真正都做到了替对方着想：余婕睡觉时需要摘去义眼，她不愿意让晓军看到自己摘去义眼后的丑容，就买了一副眼罩睡觉时戴上。尽管晓军说他不在乎，但还是感到余婕对自己的心理感受很在意。
      余婕在射击教研室工作，编写教材需要用电脑，可用一只眼睛看电脑，时间稍长眼睛就特别累。晓军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他利用自己大学计算机的知识，为妻子改装了一台声控电脑，这样在文字录入上余婕只要用嘴说，电脑就会自动录入，省去了键盘操作，既不费眼睛也节省了时间，让余婕很感动。
      住院一年多来，余婕习惯了被晓军照顾，一旦晓军不在家，身有残疾的她在生活上就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她尽量不去吃食堂，自己在家学做饭、学做家务，锻炼自己的生活的能力。
      一个周末，晓军来电话告知晚上要回来，余婕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不光如此，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化了淡淡的妆，洒了一点点香水，换上一条碎花裙，这是在上海时晓军给她买的，但从未穿过。从镜子里看余婕都觉得自己多了几分女人味儿！
      她还学着自己调整了假脚的脚板，换上了一双黑色中跟船鞋，这也是她第一次穿带跟的鞋。
      一切准备完毕，余婕静静地坐着，等候着丈夫的归来！
      特战大队离城50公里，晚上8点左右，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随即门被推开了，晓军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全新装扮的余婕时不禁惊呆了！
      余婕拄着一支手杖亭亭玉立地站在屋中央，脸上挂着深情的微笑。
      晓军张开双臂道：“来，我的仙女，走到我这儿来！”
     “叭嗒！”余婕将手中的手杖扔到一旁，小心翼翼地用假肢迈步。不倚仗任何辅助工具行走，余婕还有些不适应，心情也很紧张，光顾着看脚下。
      晓军说：“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听到丈夫的提示，余婕抬起头直视着晓军的眼睛，她看到了信任、看到了鼓励、看到了未来！
      她微微张开双臂保持身体的平衡，一步一步地走着，就在距晓军还有一米远时，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眼看就要摔倒。
      晓军一个箭步将她抱在了怀里，雨点般的唇印落在妻子的脸上。
     “余婕，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丈夫的舌尖强烈刺激着余婕的情感神经，她努力回吻着晓军，倾斜的身子却渐渐变软，假肢在地板上慢慢下滑。
     “晓军，抱紧我，抱紧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晓军拦腰将她抱起朝卧室走去。
      余婕说：“晓军，你还没吃饭呢！”
      晓军在她耳边说：“让你独守空房一周了，难道你就不想？”
      余婕羞涩地将头埋进了丈夫的怀中......

倾诉者

军 殇

2017年，新上任的台湾领导人在美国政府的默许下，倚仗有“美台军事同盟”的保护，悍然宣布“台湾独立”，走上了分裂祖国的台独道路，台海局势陡然紧张。
      在大陆中央政府三番五次严正警告无效的情况下，一场收复台湾、统一祖国大业的战争即将打响！
      军委从几大军区抽调了精锐部队，加上海空军，组成了一支50万人的攻台部队，战斗一触即发。
      已经担任大队长的贺晓军率领特战大队被抽调参加了这次统一祖国的战斗！
      临出发前，余婕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来为丈夫送行。
      余婕说：“晓军，做为一名军人，要对得起头上的军徽和肩上的这付肩章！”
      晓军说：“放心，你丈夫不是孬种。要是我挂了，余婕，找个能照顾你的人改嫁吧！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就没有牵挂了！”
      余婕深情地说：“晓军，还记得当年你向我求婚时我说过的话吗？娶了我就不许把我甩掉。军人随时都有可能牺牲，我有这种思想准备，但决不会改嫁！你就是牺牲了，我也会带着孩子守着你的坟头过一辈子！”
      晓军说：“在非洲你救我时，希望你爱的人活下去。现在你答应我，今后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余婕含着泪说：“我答应你。”
      ......
      一个黎明前的拂晓，战斗打响了。与此同时我国政府向美国政府提出严正警告：如果美国政府企图用武力干涉中国的内政，人民解放军将给予坚决打击，一定会让其付出沉重的代价，因为中国人民统一祖国的信心决不会改变！
      此前数天，我军已对台军持续进行网络攻击，瘫痪其网络；同时海军的特种潜艇开始切断通往台湾的海底光缆，断绝其与外界的联系；
      战斗首先由我二炮部队的近、中程导弹精确打击开始，继而空军的轰-6K对台军的机场、港口、兵营、导弹阵地、雷达站、通讯站、指挥所进行重点轰炸。不等台军掩藏在洞库中的战斗机出动，我军的长箭-20巡航导弹已将其堵在洞中；军舰不等出海就被击沉在港口。在失去制空权和制海权的情况下，台军毫无还击之力，
      与此同时，我军空降兵已在台湾内陆实施伞降；海军上百艘舰艇在空军大机群歼击机的掩护下驶过台湾海峡，浩浩荡荡向台湾花莲登陆场进发。抵近登陆场时，空军的歼轰-7、歼-11B、歼-15、苏-30等战机轮番对台军滩头阵地进行精确定点轰炸，清除登陆障碍；在驱逐舰、护卫舰和武装直升机猛烈炮火掩护下，数艘“野牛”气垫船快速向滩头输送部队，抢占滩头阵地，紧接着数艘071型两栖登陆舰和大批坦克登陆舰开始抢滩，上百艘征用的大型民用滚装船载满陆军部队随后抵达。战斗开始后仅仅三个小时，我军几个师已成功登陆，巩固了滩头阵地，并向纵深发展。
      在我军强大的战力打击下，狡猾的美国人见势不妙，岂肯用美军士兵去为台独卖命，游弋在台湾海峡附近的两个美军航母战斗群接到总统的命令慌忙后退，灰溜溜地撤离了台湾海峡。
      攻台战斗按照我军事先兵棋推演的那样，进行得很顺利，在我军占绝对优势兵力的打击下，台军只得收缩兵力，退守城市负隅顽抗。
      速战速决是战争胜败的一大要素，我军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收复了台湾，使中国真正成为了一个领土完整的国家！
      但就在最后攻打台军指挥部的战斗中，冲在最前面的贺晓军不幸胸部中弹，光荣牺牲！
      ......
      贺晓军的遗体被送回南疆，早已得知噩耗的余婕臂缠黑纱，迎接丈夫的归来。
      军区定于两天后为贺晓军和其他牺牲的同志举行追悼会，余婕把孩子交给嫂子，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也不睡地陪在丈夫身边，寸步不离心爱的人！她为晓军擦洗干净身体，换上崭新的军装，然后就默默坐在丈夫身边陪伴着他，谁也劝不走！她没有流泪，有时她会握着晓军已经僵硬的手，有时她会将脸贴在丈夫冰凉的脸上，低声说着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悄悄话，她觉得晓军并没有走，只是睡着了！
     “晓军，这辈子能嫁给你是我余婕的福分！虽说咱们结婚只有短短几年时光，但我知足了！”
      追悼会上，贺晓军被追认为革命烈士、战斗英雄，并追记一等功。
      晓军的父亲举起颤巍巍的手臂，朝着儿子的遗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余婕的父亲也来了，他大声说到：“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晓军，我的好姑爷，岳父为你骄傲！”
      就在灵车就要推走的一刹那，两天来从没流归一滴眼泪的余婕，抱着丈夫的遗体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感天动地，令所有在场的人动容落泪！
      此后的几天里，余婕把自己关在家中，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捧着晓军的照片，抚摸着丈夫的遗物，回忆着丈夫的音容笑貌，回忆着俩人共同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情景历历在目！只要门外稍有声响，她都会以为是丈夫回来了。
      ......
      生活还是要继续，大病一场后，余婕顽强地挺过来了，重新投入到教研工作当中，因为她答应过晓军，要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而这也是晓军所希望的！
      现在余婕除了做好教研工作外，还担任特战大队的特聘教员，定期回去为新队员们讲课，战士们都亲切地称呼她为“嫂子”。
      又一个“八一”建军节到了，余婕带着儿子来参加特战大队扩编为特战旅的仪式。
       如今的余婕对假肢已经比较适应，虽然步履有些慢，但她还是一步一步坚实地走着。
      “小军别跑，当心摔跤！”
      跑在前面的儿子喊道：“妈妈，我要象爸爸一样当特战队员！”
      特战队员们已经整齐列队，旅长喊道：“全体都有，现在点名，杨~晓~军。”
      全体战士异口同声地一齐答道：“到！”
      余婕和晓军三岁的儿子杨小军也用稚嫩的童声回答道：“到！”
      这是自晓军牺牲后，特战大队形成的一个不成文规定，每当全队集合点名时，第一个点到的名字就是“杨晓军”。
     “全体立正！向军旗、向英烈们，敬礼！”
      望着特战队员们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余婕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曾经年轻的贺晓军，那个被她踢过屁股的贺晓军，那个当初让她又爱又恨的贺晓军。此时，她觉得丈夫没有牺牲，仍然站在特战大队的行列里，永远站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队列中！


                                                                                                                                   全文完

自由飞翔

我很奇怪，攻击指挥部的时候，狙击手怎么会冲到最前面去的？指挥部在开战初期就应该被导弹端掉了啊，如果被陆军部队包围的话，以指挥部配备的战斗力就能剩下投降了。哪个指挥官会让狙击手强袭突入？这是有私人恩怨吗？

taxidg

自由飞翔 发表于 2021-3-8 01:44
我很奇怪，攻击指挥部的时候，狙击手怎么会冲到最前面去的？指挥部在开战初期就应该被导弹端掉了啊，如果被 ...

此时的贺晓军已经不是狙击手，而是特战大队长，打起仗来领导冲锋在前很奇怪吗？导弹、火炮、轰炸都是一场战斗的初始阶段，所谓“大炮不能上刺刀”，最后解决问题还得靠步兵，你敢保证每个敌人都是怂包？就没有几个和你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