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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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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0 09:16:4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春雨淅沥,绿了嫩叶,润了红花。
  
  在严冬过后的季节,这一场春雨给大地带来的,是生命的复苏。
  
  然而,对于花云裳而言,这一场春雨,却是对生命的威胁。
  
  四肢的疼痛再次放肆地蔓延。花云裳冷汗浃背,痛楚让她恨不得一死了之。剧痛比往常来得都要强烈。
  
  红枣看着花云裳在躺在床上挣扎着,心急如焚。
  
  “夫人,你怎么样了?是不是难受得厉害?我去唤公子来,你再忍忍。”红枣急切地说完,正要转身出门。
  
  花云裳听到红枣要去叫白城,内心一紧,便也脱口而出:“红枣,别去叫他。别去!”
  
  “夫人,为什么,你都这样了,你就让奴婢去把公子叫来吧!奴婢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夫人不要那么难受。”红枣不觉间已经红了眼眶。
  
  “别去,我过一会就好了。”花云裳只是倔强地说。她不愿意见到他,他一来,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为了不让自己难过,她只能不见他。可是,她忘不了他的笑容与柔情,她很怀念,日思夜想,可是,终究还是很害怕。
  
  “红枣,我冷。”花云裳喃喃道。残肢如浸入冰水中冷入骨髓,然后那种冷麻的疼痛随着四肢蔓延至全身。如今,花云裳觉得她整个人都像穿了单薄的衣裳埋在了几尺厚的雪地里。动弹不得,寒冷彻骨。
  
  花云裳正瑟瑟地抖着,手脚不完全的她也不能像成人一样抱住自己,只好夹紧了断腿,收紧残臂。花云裳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口里一直喃喃着说冷。
  
  红枣已经给花云裳盖了两床的棉被,可是,花云裳却依然没有停止颤抖。红枣只好再加了一床。三层厚厚的棉被,几乎都把花云裳整个掩埋住了,却还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花云裳只是一个劲地喊冷。
  
  “杜仲,杜仲。”红枣着急地喊应该守在外边的杜仲,可惜并没有任何人应她,无奈,只好自己动身去叫来少爷了。
  
  路过门廊,红枣遇见了罗氏,只好屈膝问安。
  
  “这么急急的是要做什么去?”罗氏摆着一副女主人的样子,质问着红枣。
  
  “回大夫人话,红枣是要去请公子过去看望二夫人。”红枣只能耐着性子回答。
  
  “那么大的人了,还要人时时看着她,也不知道她是真病还是装病。”罗氏冷哼道。她就不明白了,花云裳一个没手没脚的怪物,怎么就那么多人关爱?想她罗玉模样不差,身段也不赖,当初嫁与白城也算是郎才女貌,可是,当初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想要逼白城与她圆房,偏偏白城不买账。当初以为白城真傻,她可以不计较,也可以不理会。可是,现在知道白城当初是装傻,她如何能忍得了这口气呢,她当初的极尽用心的讨好与诱惑,愣是让白城无动于衷。然而,这个花云裳,不过是他当初捡回来掩人耳目的破残废,竟然让他那么放在心上。她实在是不服,也实在是不乐意。凭什么她一个健全的人却比不上那个什么也干不了的残废呢?
  
  “大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二夫人也没碍着你什么,你干什么这么排挤她?”心急口快的红枣,愣是将心里那句没有修饰过的话语说了出口。她就不明白了,二夫人明明什么都干不了了,对大夫人也没有任何威胁,大夫人怎么就这么敌对二夫人呢。每次大夫人谈到二夫人,没有一次不是冷嘲热讽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大夫人在争些什么。可是,话一出口,红枣便有些心怯。毕竟,对主人不敬,是个不得了的罪过。
  
  “你,你是在顶我的嘴吗?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这么一怒,罗氏竟冲动地想要挥掌向红枣扇过去,红枣眼明身快,只是轻轻一躲,便闪过了那一个眼看着就要扇过来的巴掌。但是,一掌拍空的罗氏,却因为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地倒在了地上。
  
  红枣见此,只是掩嘴而笑。大有一番嘲笑罗氏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状况。罗氏的狼狈模样,实在是难得见到,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实在也是怪不得红枣。红枣不过一个年轻的丫鬟,童真尚在,即便再机警灵敏,也掩不住真心。
  
  罗氏毕竟身怀六甲,这一跤可是摔得她胆战心惊。看着红枣居然毫不惧怕地笑出声来,罗氏是又急又怒,她正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肚子传来一阵剧痛。这一痛可把罗氏吓得不轻,脸色瞬间变了颜色,双手捂着肚子只是惊慌地向红枣说道:“红枣,红枣,我肚子好痛。”
  
  红枣闻言,亦止住了笑,虽然对于怀孕之事所知不多,但是还是知道孕妇肚子痛并非小事。这么一想,红枣也慌了神,赶忙边扶起罗氏边问:“大夫人,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你可别吓奴婢。”
  
  “我肚子好痛,肚子好痛。”罗氏除此之外,慌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哪里还能够详细说些什么呢?想着这是她第一次怀孕,这一胎又是经过了千辛万苦保下来的,如何能让她不小心小心再小心呢?若果这一胎没了,她实在担心还保不保得住她白家大夫人的位置,毕竟,外人眼中,她怀的还是白家现在的当家人的骨肉。若果这一胎保不住,白城便有借口休了她,之后会如何,她不敢再想下去。心思至此,心中便有紧张了几分,肚子痛得更加厉害了。
  
  红枣赶忙把罗氏扶回了房,并唤来仆人去请白城过来,一时间一屋子人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半响,白城匆匆赶至,把脉,开药,只对罗氏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只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便要离开。
  
  红枣听到罗氏没事,立刻也松了一口气,想着如果因为自己而使得公子的小少爷没了,那是多么大的罪过啊?由于心情一松,便也忆起了重要的事情,想着耽误了这许久的时间,不知道二夫人是个什么状况,心里不由得又紧张起来,赶忙追至屋外叫住白城:“公子,二夫人又不好了。”
  
  白城听此停了脚步,看着廊外的绵绵细雨,像是没了魂似地。红枣见公子迟迟不回应,也不敢出声打扰,只好候在一旁等待。
  
  可惜,过了许久,白城都没有动静。也不回一言半语。
  
  按耐不住的红枣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您还是过去瞧一瞧二夫人吧,她刚才真的很不好呢。我看她痛得脸色都变了,还一直嚷嚷着说冷,我给她盖了三床被子了,可是好像却丝毫起不了作用。”
  
  白城终于回了神,定定地看着红枣,红枣只是感到莫名,良久,被看得不适的她只好又开口了:“公子,您要去看二夫人么?”
  
  “走吧。”白城只是淡淡地说。
  
  他已有好多天没有去看过她了,他知道她不愿意见到他,为了她能够安心养病,他也只好回避了。可是,想见她的心情,似乎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他脑海中经常浮现她的清丽容颜,她努力专注地用着残肢绣花的样子,那个样子让白城觉得美丽异常,并不会因为她的残缺而觉得碍眼。她从来都没有让他觉得,一个人没了手脚就活不下去,一个人残缺了就只是负担,她总是努力的想要做着那些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记得她努力为他绣花的样子,微笑着说:“我绣好了让红枣给你做一件秋衣。”她在他面前活得好好的,那种淡定的神态,让人觉得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只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他不曾见过她的恨,也不曾听过她的怨天尤人。他清楚地知道,他早已被这个不一般的女子折服了,也不知在何时,动了心。
  
  为了寻找真相,他装傻,瞒着所有人,可是,那时那刻的他心里却异常清明。那些人,因着他的痴傻,总是背地里笑话着他,作弄着他,不把他当回事。曾经看似忠心的仆人,亦不再忠心,渐渐地竟帮着他的堂哥来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只有花云裳,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对他,有的只是关怀与爱护。他在所有人眼中,都只是一个白痴而已,可是,她却如对待常人一般,对待他,没有嘲笑,没有唾弃,更加没有虚伪的讨好。她对他,只有真心的感激与关爱。
  
  白城进了屋,床上躺着的是被盖了三层被子的花云裳,因着这一段时间的拖延,花云裳已经虚脱了,然而她口中依然喃喃地说着:“好热。”红得发烫的脸颊,干涸的唇瓣,只是一看,就知道她有多么地不舒服。
  
  “公子,这可怎么办才好?二夫人身体发烫。刚才她还说冷的。”红枣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查看花云裳的状况。抚手去擦她的额上的汗珠,发现她的额热得滚烫。
  
  白城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用手抚上花云裳的额,剑眉轻皱。
  
  红枣此时赶忙打了盆冷水,润湿了方巾,擦拭着花云裳的额。
  
  白城走至桌旁,急急地写了药方交与红枣,吩咐一番。红枣退出去拿药。床沿上,是守着花云裳的白城。
  
  白城轻抚花云裳的脸庞,用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爱怜地说道:“钟情于你,是千真万确的。没有假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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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0 09:20:0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红枣端来了药,白城接过,触手间觉得药尚微烫。把药碗暂放一边。嘱咐红枣打来温水,绞了帕子,轻柔地帮花云裳擦着烫红的脸,直到看见花云裳紧皱的眉宇渐渐放松,便再绞了帕子叠好,敷在她的额上。

  接着,又另拿了帕子擦拭着花云裳的四肢。热度便也微微地有些减退。
  
  白城拿过药碗,用汤匙舀起,轻吹。红枣已轻托起了花云裳,白城便把药送至花云裳口中。兴许是干得难受,花云裳碰到水分,便也乖乖地含入吞下。
  
  折腾半天,天渐渐地暗了下来。白城看着喝过药后,总算安然地睡着的花云裳,兀自出神。
  
  “公子,夜深了,您要不先回房吧。我看二夫人如今也没有什么大碍,接下来让红枣照顾就可以了。”红枣站到出神的白城身旁,轻声细语道。
  
  若不是红枣提醒,白城已然还没有发现已经夜深。他回了神,看了看红枣,便道:“这些时日单靠着你一个人照顾裳儿,也累了,今晚就让我来吧。你下去歇息吧。”声音清淡,却不容置疑。
  
  红枣真犹豫着。白城便又冷硬地催了她一下:“还愣着干嘛,下去呀。”
  
  红枣只好屈膝告退。
  
  初春的夜尚还有些凉意,屋内灯火摇曳,好不冷清。白城依然坐在床沿,为花云裳整了整棉被,便又盯着熟睡的花云裳出神。
  
  “冷……”花云裳呢喃,孱弱的身子又开始瑟瑟发抖。
  
  白城回神,用棉被把花云裳裹了个紧实,可是花云裳依然还是止不住浑身的冷意。
  
  无奈,白城只好脱了外衫,撩开了被子,侧躺了进去,右手穿过花云裳的脖颈,左手环过花云裳的胸前,两手收紧,把花云裳拥入了怀中,过了好一会儿,花云裳终于停止了抖动,稳稳地入了睡。
  
  两人拥至天明。
  
  一夜的安眠,让花云裳恢复了许多。长睫毛颤了颤,明眸缓缓睁开。看到的是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浓黑剑眉,睫毛浓密,高挺的鼻梁,还有厚实的嘴唇。
  
  花云裳不由自主地升起了残臂,颤悠悠地向面前的这张俊脸伸去。花云裳心一紧,终是在手臂即将碰触到白城的脸颊时停顿在了空中,轻轻地叹了口气,正想要收回,却冷不防被白城抓住了即将退缩的残肢。白城的手,轻握着她的臂端,她惊得停止了说有动作,甚至呼吸,她看他明亮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有些不知所措。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白城轻扯过她的手臂,抚上他的脸庞。
  
  她目光含泪,轻移臂膀,在他脸上缓缓摩擦。他亦无语。此时此刻,一切言语都显得无比苍白。两人只是这么对着,目光已经流露出了一切的情愫。
  
  “我扶你起来可好?”白城良久才开了口打破了这宁静。
  
  “嗯。”她的眼中透出来的全是信赖。
  
  白城想要用环住花云裳脖颈处的右手托起她,无奈那手因被花云裳枕着睡了一夜,竟麻木了起来。才托离了床面一点,便无力地落下。
  
  “你没事吧?”花云裳感受到了他手的无力,便无比着急。他为了她顾了她一夜,竟让她枕着他的手臂睡了一夜,他半夜都不活动一下吗?若是伤到了可如何是好。
  
  “不碍事,只是行血不足,有些麻痹了而已。”白城淡然地微笑。
  
  “你怎么都不移动一下?如果伤着了,可如何是好?”言语间,竟有些许责备。
  
  白城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只是心情大好地回道:“你好不容易枕着我的手臂睡着了,若是抽出来,怕且又会惊扰了你。况且,我当时也并没有感到不适啊。”
  
  “你……”花云裳心里暖烘烘的,真真是对白城责备不下去了。这样子回话的白城,似乎跟痴傻时候的童真样子无异。花云裳又晃了晃神,甚是怀念当初白城的可爱调皮。如今的白城,眉宇间透出的是成熟稳重,她对他,不可能施予宠溺的怜爱,如今,他是强大的,有能力的,他可以保护好自己,他不再需要她的陪伴了,他也不再需要整日围着她打转。他如今强大而有力量,不可以再无忧无虑,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因为偌大的白府需要他撑起来。
  
  白城只是缓了缓,便继续托起花云裳,左手扯过背垫放置床头,然后让她靠在厚厚的背垫上。这时才抽出了右手,用左手随便地揉了揉。便狡黠宠溺地说:“今天,一整天,都由我来照顾你。”
  
  花云裳只是盯着他的右手,想着那一定累得发酸。她轻挪身子,靠近了白城,伸出残臂夹住了白城的手臂,轻轻搓揉,并无比心疼地说:“它一定很累了。”
  
  白城看着花云裳专注的样子,嘴角轻扬,满眼欣赏。
  
  揉了片刻,他终还是没办法看到她受累,双掌抚上她的肩,扶她靠坐端正:“好了,我不碍事,你现在身子还弱,不要累着了自己。”
  
  白城说罢,出了房门,叫来了红枣吩咐一番。不多会红枣便端来了温热的水,放在床前的小桌上,便又出去为两人准备早膳去了。
  
  白城绞了方巾,细细地为花云裳擦拭着脸,让她用盐水簌了口,便用拧了方巾擦拭她的四肢。
  
  白城又绞干了方帕,含笑说道:“裳儿,我们如今已是夫妻,所以,为夫为你擦拭身子,应该没有问题吧?”
  
  花云裳一听,脸颊刹那间飞上了两片红霞。
  
  白城环过花云裳,左手扶起花云裳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然后撩起了她背后的衣裳,右手用方帕开始擦拭花云裳的背部。
  
  在白城的手触碰到花云裳的后背的那一刹那,花云裳顿时感到一阵僵直,噩梦般的画面再现眼前。她想到了被白富玷污的那一夜。
  
  白城明显地感到了花云裳背部的僵直以及想要躲避的背脊,他停了手,关心地问道:“裳儿怎么了?”
  
  花云裳的泪忍不住地掉落,润湿了白城的衣衫。
  
  胸前的热泪转瞬便凉了,白城感到了湿意,顿时慌了神。“裳儿,你到底怎么了?”
  
  “小城,裳儿,已非完璧。”说罢,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连听着的人都忍不住心痛。那是一种怎样的恸哭?
  
  听着花云裳哭着的白城不禁也红了眼,他亦是自责的,是他把她牵扯了进来,还没能好好地保护她,让她受了伤害,他如今看到花云裳哭泣的模样,悔恨便又加了三分——他当初不该利用她的。
  
  “对不起,裳儿,都是我害了你。裳儿,你莫哭了,小城会对你负责的。”白城只是痛心真诚地说。他找回她的那一刻,就决定了,他会对她负责的,这一辈子,都不会将她丢弃。
  
  “莫哭了,裳儿,不要怕,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白城安慰着,也安慰着自己,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等着花云裳安静了下来,白城便开始擦拭花云裳的背脊。他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地擦着,花云裳开始还有些僵直,渐渐便也和缓了下来。花云裳依然可以感觉到白城隔着方帕的手掌的温热。那温热,让她安心。
  
  两人用过早膳,白城看着外头天气甚好,便提议说,不如到外间走走。花云裳不想拂了他的意,便答应了。红枣为她换了衣衫,正在帮她梳头之际,白城进了屋来。
  
  白城走了过来,让红枣递过梳子,自己给花云裳细细梳起头来。一梳一梳,花云裳那柔顺乌黑的发丝在梳齿间流淌,竟让白城玩得不亦乐乎了。然后,白城认为光是梳头已经不能够填补他的玩心了,便要红枣教与他别发髻的方法。红枣刚才在一旁看着自家公子笨手笨脚地帮二夫人梳头的样子甚是觉得好笑有趣,如今白城要求,她便也玩心大起,教与白城几款简单的发髻。白城依着指示笨拙地弄着,却总是不是这里掉了,就是那里掉了,一时间,屋内充满了欢声细雨。
  
  本来到外间走走的行程,竟被梳头换替了下来。花云裳看着白城笨手笨脚梳头的模样也甚觉得有趣,便也不做阻止。三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玩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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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0 09:22:2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春季阴雨,花云裳四肢的疼痛还是会时不时地发作,只是早已不似先前那般疼痛难忍,甚至渐渐有消减的势头。
  
  可是,连日阴雨,让花云裳的心情也低落到了极点,每天都是郁郁寡欢。无论红枣如何努力逗她说话,她亦反应平淡。只有每日见到白城的时候,脸上还有些光彩,过后便是沉默不已。红枣看她精神一日不胜一日,十分地担忧。跟白城讲了这个情况,白城也细细地查看过她的身子,并没有大碍。只能嘱咐红枣仔细照料,自己多多关怀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是夜,花云裳大喊着惊醒。红枣急急披了衣裳掌着灯赶来床畔,撩开帐子,关切地询问:“夫人,怎么了?”
  
  可花云裳似乎没有听到红枣说话,只是睁着惊恐地眼睛看着上方,而后,惊恐消退,渐变迷茫,进而悲伤,那浓郁的哀愁,实在让红枣惊了心。“夫人,你还好吗?夫人,不要吓红枣。”
  
  花云裳并没有回转过头,面无表情,眼神涣散,她只是轻轻悠悠地说:“红枣,你说我还活着做什么呢?”便再也无话。
  
  红枣急坏了,只是在一旁不住地安慰,可是,花云裳没有半点动容。离了魂一般地睁眼躺着。
  
  良久,良久,兴许是睁累了眼,便缓缓地闭上了。红枣见花云裳终于肯闭上眼睛安睡,终于舒了口气。她劝着花云裳,却不知她有没有在听,红枣看花云裳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不是见到花云裳还在轻微起伏的胸膛,她真的以为她的这位二夫人已经死了。想想都觉得后怕。现在看到她安然闭上了眼,想着兴许是听了自己的劝。便也安心了不少。
  
  此夜过后,花云裳更加不言不语了,就连白城来看她,她也表情木然。杜仲也做了好些玩意儿来逗她开心,可是,花云裳只是目光空洞地瞧着在她面前卖力的杜仲,空洞的眼神,木然的表情,渐渐让杜仲也没了兴趣。红枣见所有方式都无法让花云裳开怀,便也愁眉不展了。
  
  红枣不知道花云裳是怎么了。为什么渐渐地像被抽空了生气一样,这么下去,可怎么了得呢?二夫人的身子,虽然弱,但明明已无大碍了,只要照顾得当,并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况且,自家公子也没有诊出什么病症来。红枣很是担心,即便当初接受自己没有了四肢的那一刻,花云裳也不曾如此低落过。红枣总是觉得,她的二夫人,厌弃了尘世,用尽了能力想要离开。
  
  花云裳开始吃得越来越少,即便红枣或是白城强迫她多吃了,她最后都会尽数地吐出来。这时候,白城也越来越担心了。虽说她身子无甚大碍,但是,如此不吃不喝下去,保不准哪天就香消玉损了。
  
  “裳儿,乖乖地喝了这碗汤好吗?”白城让花云裳背靠在胸前,双手环至她身前,一手端碗,一手拿匙,像哄小孩般地哄着她。如今,花云裳已经吃不下任何主食,白城只好吩咐了厨房多炖些滋补的汤水。可是,花云裳连着汤水也不大愿意喝了。
  
  “裳儿,你乖乖地喝了好么?别让小城担心。”白城的声音已经接近哀求了。花云裳微闭的眼睛,睫毛颤了颤,终于微微地张了嘴。
  
  这一碗汤,喂得甚是曲折,花云裳总是被呛得死去活来,因此白城总得放下汤碗,帮她擦擦干净,再抚顺她的气。好不容易,才将碗见了底。
  
  白城把空碗递给一旁的红枣。轻轻地扶着花云裳躺下。拨弄好她的刘海。
  
  花云裳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朱唇轻启:“小城,能不能帮帮我?”
  
  白城听罢,爱怜地说:“你说,只要能让你好起来,我如何都帮。”
  
  “帮我配一副药,让我走得安宁些。”她说得云淡风轻。
  
  “你想死?!你想要离开我?!”白城不可置信地被惊吓了。
  
  “小城,你帮帮我,我不愿意再苟活下去了。你帮帮我。”花云裳哭得无助。
  
  白城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口气也变得轻柔了:“裳儿,我不要你死,你有我们呢,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怎么会想到死呢?”说罢,自己的眼眶也红了起来。花云裳为什么会想要离去,他实在是不明白,她明明对他有意的呀。她怎么狠得下心,舍得下他?
  
  “小城,你帮我吧。裳儿不愿意拖累了你们。裳儿不过是一个废人,也不是完璧之身了,裳儿今生今世已经没有任何能力能够报答你,但求来世,我能够常伴在你身旁服侍你。”花云裳眼含泪光,脸带笑意。她希望白城能够成全她。她如今的身子,她自己都厌恶了,她不想要再继续忍受下去。而且,当时白富对她做出禽兽不如的行为的时候,她就想过了一死了之,只是还是放不下白城他们。如今,她看到他们好好的,白城甚至不再痴傻了,已有足够的能力来撑起一个家。她,不过是个累赘,不应再让他为她伤神。
  
  “我不许你这么说,不许。你不是废人,你比任何健全的人都要善良美丽,你那么坚强,怎么可以放弃?”白城怎么也不会同意她放弃自己的生命。她对于他,已经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他习惯每天过来看着她,把她抱在怀里谈天说地。那种温暖,他舍弃不去,而且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弃。
  
  “白城,能遇到你,我已经此生无憾了,若不是你,早就没有了花云裳这个人,她早就在郊野之外变了游魂野鬼,断是不能再苟活偷生这些时日。我很感谢你。如今,我真的累了,我不愿再拖着这副残躯过活。这比死还让我难受。”花云裳说得认真。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会答应你的。”白城说罢,生气地冲出了门外。他找不到可以说服她放弃轻生的理由,但他不愿意答应她,也不会答应她。他不知该怎么做,只好逃得一时是一时,他必须想个办法。
  
  “公子,我听二夫人说过,她很想念玉天楼的教养妈妈。”红枣此时来到白城身旁,幽幽地说道。如果,二夫人迟早要走,不如早点让她了了心愿。
  
  白城听罢,眼前一亮,细细问过些花云裳的教养妈妈的细节,便风一样地离去。他想到了办法,也许,这可以让她留下。
  
  明媚的阳光终于又普照了大地,这一天的天气出奇的好。花云裳正躺在木藤轮椅上,赏着院子中的繁花。苍白消瘦的脸,亦掩不去她那绝代的容颜。为了怕花云裳着凉,红枣贴心地在她身上盖了薄被。便又忙活去了。
  
  小小的院子,只有一树繁花,和一个静美的人儿。宁静又和谐。
  
  忽地,红枣清脆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打破了这宁静:“二夫人,您瞧谁来了?”
  
  花云裳只好寻着院子中的拱门望去,只见一个衣着艳丽的中年妇人向自己走来。那妇人,眼里噙泪,脚步沉缓,一步、一步地向花云裳走来。
  
  花云裳见到妇人,先是惊讶,狂喜,最后喜极而泣。泪模糊了她的眼,眼前的妇人的面容身形,似乎蒙上了一层轻纱般梦幻不实。她只能任由泪水滑落,反正她没有办法擦干。
  
  妇人来至花云裳身旁,蹲到她跟前。双手捧着她消瘦的脸,泪流满面:“裳儿,我的好裳儿。”
  
  “花姨。”花云裳泣不成声。她从来没有想过,和花姨还有再见面的这一刻。
  
  “裳儿,我的好裳儿。”相聚的喜悦凝成了累,中间夹杂的感情谁也说不清。将近四年的分别,再重聚,那种欢喜如何只是单纯的欢喜?花姨不能自已地拥抱着眼前这个她一度将她当做女儿的可人儿。当发现她臂下空空的时候着实骇得不轻。花姨不可置信的隔着薄被抚上她臂上的空白,可是触到的却是她的腰身。花姨的手开始变得凌乱,她从她的肩上开始找寻,手掌终还是抚上了她戛然而止的臂端。那是一种怎样的痛心?之间花姨张了嘴,眼里尽是不能置信,双手还在她的断肢处游走,还在不死心地挣扎着想要找出那凭空消失的一段。可是,那断臂之下,什么也没有。
  
  花姨猛地扯下盖在花云裳身上的薄被,穿着单薄的花云裳那残缺的身躯醒目地现在眼前。不可置信变成了深深地痛心。她的好裳儿,那个轻歌曼舞,舞技无双的好裳儿竟然没了手脚。她不能够接受,她无法接受。她的裳儿乖巧伶俐,为了不惹她生气,总是日夜练着她花想云教与的舞蹈,那些辛苦与汗水,成就了她十二岁那年的名动江城。裳儿是她的骄傲和寄托,可是如今,她却成了这般模样,如何让她接受得了。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花想云已经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来。她的手在花云裳的断臂与断腿处来回游走,小心翼翼,生怕多用些力就会弄痛眼前这残破的人儿。
  
  花云裳看着不断掉泪的花姨,微笑着安慰:“花姨,裳儿不痛。你莫要担心。”
  
  红枣在一旁淌着眼泪,听得花云裳出言安慰,心里竟生了几分欣喜。花云裳懂得安慰人,就代表,一切都将好起来,一切都有了希望。实在不能再让花云裳和花姨哭将下去,红枣只好收拾了心情安慰着两人。好不容易,各人才止了哭。
  
  红枣推了花云裳入了房,给花姨上了茶,便告退下去,让两个相离多时的人有聚上一聚的空间,而自己,也好过去回公子的话,免得公子等得多时心忧。
  
  书房里,白城正踱着步,焦虑不安,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个情况。他差了杜仲过去打听,杜仲只说那边的人哭得厉害,为什么哭也说不出个清楚来。他就只能听着这一丁半点的消息干着急,也不能冒然过去当然了人家师徒相聚。好不容易盼来了红枣,脸上是那个喜上眉梢。
  
  “公子。”红枣见到白城行了个礼。
  
  白城已经急不可耐地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红枣跟前两手一托扶起了她,急急道:“快说说怎么样了?”
  
  红枣机灵,如何不知她家公子着急何事,便急忙禀报说:“二夫人看到花姨很是高兴,她还懂得安慰花姨,二夫人没出事时也是那些淡然的神情,总想着别人安慰别人,都顾不得自己。依红枣看,花姨也许真的可以成为二夫人活下去的寄望。”
  
  “如此甚好。”听得这个消息,白城眉眼俱笑,心情顿时豁然开朗。是的,只要他的裳儿能够好好地活着,他就无比满足惬意。
  
  “公子,你可查清了花姨的来历。”红枣提醒。
  
  白城带着笑意的笑脸顿时严肃起来:“固然是查清楚的,我断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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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0 09:24:2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罗氏这些日子也是折腾得厉害,白城看在她挺着大肚子的份上也是每天都到她那边看看。听了这个消息,花云裳心中难免苦涩,可是,那又如何,罗氏,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至于她怀中的孩子不是白城的骨肉,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告知白城,她怕连累了罗氏肚中的无辜孩儿,但是她更加顾虑白城听到这个事实的愤怒伤心。反正罗氏肚中的亦是白家的骨血,一切真相,不如等孩子出世后再说与白城听,到那时候,母子平安,孩子也是一个真真实实的生命了,想必白城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做出出格的事情。虽然,花云裳从不认为,如果当下告诉白城事实,白城是那种会狠毒地伤害罗氏母子的人。但是,谁担得了万一呢。
  
  虽说忙碌的白城此时不仅要顾着自家产业,还要顾着罗氏那头,来她这边呆着的机会着实是大大地减少了。不过好在如今都有花姨相伴,心中已经安慰不少。心底的苦涩,便也涌着丝丝甘甜。
  
  花姨因着她的情况,伤了好多心,泪不停地掉。她是早就把这个养她育她甚至授艺于她的师父当做了娘亲。看着花姨为自己心伤,心里的愧疚挥之不去,她只好每天都笑,笑得开心,这样才让花姨安了些心,渐渐地,便也不那么伤心落泪了。
  
  她们经常如花云裳小时候一般,两人躺在床上,花姨拥着花云裳,话着家常。花云裳小时候最爱花姨的怀抱了,暖暖的又厚实,实在是很让人安心,那种娘亲的味道,更是让花云裳留恋不已。
  
  “我的好裳儿,我的心肝宝贝。”花姨抱着这个残破的人儿,轻轻地摇着,像是小时候哄着她入睡一般。“以前那么丁点儿大,如今已经这般的如花似玉了。真真是看着都让人疼啊。想着我的好裳儿,以前那么小胳膊小腿,舞起来有模有样的,花姨心里就欣慰,想着这个徒弟到底是没有白收。花姨是看着你能够撑起一片天地,最终会找户好人家,才安心地离开玉天楼的。他们说,会好好照看着你,我才安心地走了的。我可怜的裳儿,以后花姨都陪着你,咱们师徒俩再也不分开了。”
  
  想着这个女娃,六岁被卖至玉天楼,当时的她模样怯怯地,但眼底的倔强与光华还是没能逃掉花想云的眼,女娃被带来的时候,衣衫破旧,脸上也脏兮兮的根本就看不清眉眼。可是,花想云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这个女娃跟前,用手帕擦干净了那张小脸,清秀的眉眼立刻像添了光彩一般,现在众人眼前,再摸着她的骨骼,便断定了就是她,她就是“飞云舞”的传人了。当即,便收下这个女娃为徒,取名花云裳。
  
  六年的苦练,花姨从来都是严厉的,训练的期间从不放松,她急切地想让花云裳得到真传,尽管,那已经不算是真传了。可是,训练以外,她把裳儿当了女儿般对待,爱护直至,甚至也不许任何人欺负怠慢了她。花云裳,从小就被她当千金小姐般供养着,丝毫没受过半点委屈,说也奇怪,即便这么宠着,花云裳也不卑不亢,真真地是惹人心疼。也幸得自己在玉天楼有一席之地,所以,其他的教养妈子也敬重她三分。与花云裳同期的或大她一些的兄弟姐妹也能对她客客气气。
  
  六年的功夫没有白费,花想云依然记得她的裳儿十二岁那年出师成功,名动江城。那时候,整个江城的富家子弟都疯狂了,玉天楼的门前马车络绎不绝,为的就是来看花云裳一舞倾城。她以为,她的裳儿从此便是可以锦衣玉食的了,最终也会在玉天楼的帮助下找到一户好人家,所以,她大可以安心地回乡去养老。分别那年,她的裳儿才十三岁,但是,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容貌无双了。她的裳儿的气质,无人能及。
  
  可是,这四年多过去了,她不知她的裳儿到底受了什么样的苦楚,竟落得这样一番凄惨的田地。这么伤害她裳儿的人,于心何忍?
  
  花想云心中疑虑,可是终还是开不了口问个究竟。她害怕让她的裳儿再想起伤心事,这样不利于她身子的康健。那个叫白城的小伙子告诉过她,裳儿的身子现在弱的很,得很仔细地照料。而且重要的是要让她开怀起来,不然,照她之前那么郁郁寡欢下去,会有性命之忧。
  
  花姨轻叹了口气,整理面容,不愿花云裳看到自己心伤的摸样,便专拣了些趣事来谈,谈话轻松愉快,花云裳心境也是大好的。
  
  两人躺得闷了,花姨便把花云裳抱至轮椅上,给她盖了薄被,推至屋外。心情大好的花云裳想起已有多日没有去花园逛了,想着花姨来了这许多天,除了天天在屋内陪着她,倒也没有去哪里逛过,心里一阵愧疚。便说道:“花姨,咱们去逛园子吧。那里的花,如今应该开得很好了。你来了这许久,都没有逛过呢。”
  
  “傻丫头,花姨不碍事的,主要是你呢。”花姨心疼地说。
  
  “那花姨带裳儿去逛逛好不好,裳儿每天呆在屋里,都快闷坏了。”花云裳不得已,只好撒娇道。
  
  “好好好,你说去就去,只要你不累。”花姨只好妥协了。
  
  “裳儿一点都不累,裳儿精神得很呢。”花云裳还是娇着声音说。小时候她也常对花姨撒娇,可是在练功的时候是绝对不撒娇的,不过闲余时间,她的撒娇功力可是了不得,从花姨对她的有求必应里就可以看出。
  
  两人这么一问一答,花云裳撒着娇,花姨的宠溺,一下子似乎回到了无忧无虑的过去。
  
  花姨只好叫来杜仲,一起推了花云裳到了园子。花姨和杜仲合力将木藤轮椅抬上了园中的亭子,便打发了杜仲去忙其他事情了。
  
  两人就在亭子随意地聊着话,可是春天的阴凉,还没有消逝,花云裳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花姨看到,忙说:“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花云裳只是不依:“可我还想在这里呆一会。”
  
  花姨见勉强不得,便说:“那你好好地在这呆着,我回去给你拿件披风去。”
  
  花云裳只是乖巧地微笑点头。看花姨离去,便闭目养神。不一会,一阵轻微的脚步响起,花云裳以为是花姨又折了回来,抬眸笑问道:“怎么这么会儿就回来了?”
  
  当目光触及前面的人时,微微愣了愣神。
  
  罗氏见花云裳没有反应的样子,轻笑开来:“妹妹,最近可大好了?”
  
  “是,已经大好了。”花云裳尚未回神,只能顺着答道。
  
  “相公最近常到我这儿,占了妹妹的时间,姐姐先在这里抱个歉。”罗氏说罢,福了福身。
  
  花云裳有些惊慌:“姐姐不必行此大礼。”
  
  罗氏笑着在亭中的石凳坐下了,因为挺着个肚子,一切行动都缓慢小心。花云裳看着罗氏隆起的肚子,一瞬间竟心生羡慕。
  
  罗氏见此,掩嘴轻笑:“妹妹不必忧心,等我的孩儿出世,姐姐必是会让孩儿也孝敬你的。所以,妹妹你实在不必介怀不能生育这件事情。”
  
  “我不能生育?”花云裳犹如五雷轰顶。为什么她不知道。她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罗氏。
  
  罗氏见花云裳如此震惊,故作惊讶说道:“相公没有跟妹妹说?姐姐还以为妹妹知道。这,这可怎么是好。相公知道了,一定怪我多嘴。妹妹你千万不要告诉相公。姐姐求你了。”罗氏故作惭愧,眼泪竟也真的被她挤了出来。
  
  罗氏的假装实在是撇脚之至,可是花云裳如今已无心装载了,如何能看出罗氏那假装的异样?
  
  花云裳好不容易缓了神,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肚中的孩儿根本就不是相公的。”
  
  罗氏轻蔑地笑了:“你怎么知道不是?相公可以假装痴傻来掩住白富的耳目,我怎么就不能够为了帮助相公欺骗白富呢?想当初,相公与我翻云覆雨,可是好不快乐呢。”罗氏说罢,微红了脸庞。
  
  花云裳惊得全身僵直:“所以说,孩子是相公的,而且,你当时就知道相公是假装痴傻,还和相公联合起来欺骗白富?”
  
  罗氏眼珠轻转,转而轻笑说道:“你觉得呢?”
  
  花云裳的心顿时降到了冰点。所以,她是他唯一欺骗的人,是他不信任的人。他甚至没有跟他说,罗氏知道一切,甚至帮了他。
  
  罗氏看到花云裳的表情,甚是满意,聪明如她,怎么不会稍加利用。她就是看不惯花云裳这么个残废竟然收了白城的心。可是,也万万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让花云裳上了当。当初她无意间听得白城与红枣的对话,说是花云裳因为被白富喂服了过多的□□,已经不能生育了。她当时就觉得是天助我也。如果白城一直没有子嗣,作为白家唯一的骨血,她的儿子,将来一定会继承白家的产业。何乐而不为呢。
  
  “这里有些风凉,我还是先回去了。”罗氏见好就收,便得意地要离开。不知是否得意太过,竟然没有留意亭中的台阶,一个不留神,就滑跌了下去。花云裳惊得想要扑身过去抱住快要跌倒的罗氏,竟完全忘了自己是残缺之躯,短短的臂膀如何够得着前面的人,如此竟生生地扑倒在地,木藤轮椅亦压在她身上。可花云裳顾不得这许多,因为罗氏的神情很是痛苦,脸色苍白,还捂着肚子。花云裳很是惊慌,只好挣脱了压在身上的木藤轮椅爬至罗氏身旁,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罗氏面容扭曲,虚弱地答道:“好痛。”便昏死过去。花云裳看到了罗氏腿中有鲜血流出。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巧此时花姨回来了,看到这个情况亦是大惊。
  
  “花姨,快去唤人来帮忙。”花云裳只是急急道。
  
  花姨听罢,急忙回转去唤人来帮忙。片刻,白城一行人便赶至亭中,白城看到此情况,二话没说抱起了罗氏转身离去,还不忘口气不佳地冷冷吩咐杜仲:“送二夫人回房。”
  
  花云裳趴在地上,狼狈不堪,见白城如此态度,心又凉了半载。红枣扶她起来时惊觉她那残肢早已磨破出血,她也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身上的痛哪里及得上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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