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汐在京最后一晚,振轩坐在院子里发呆,想和女孩说些什么,满腹的情绪,心里暗自生自己的闷气。最后鼓足勇气去推女孩的屋门。
女孩正在洗脸池洗头发,一条腿站的笔直,两只手都在抓着泡泡,义肢和拐杖都放在一旁,整条左腿从大腿根部就被齐刷刷地截断了。。
这是振轩第一次看到黛汐的残肢,虽说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惊讶了,没想到黛汐截肢的部位这么高,医学上叫做髋离断。
很自然地走过去接过喷头替她冲洗头发,泡沫慢慢地冲刷干净后,振轩又拿起吹风机替她吹干长发。
她是如此的美丽圣洁,振轩想都没想,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
两人谁都没有讲话,看着浴室镜子里,一滴眼泪划过她的脸颊。
“你怎么了?我弄痛你了吗?”振轩慌乱地问。女孩身体失去平衡险些摔倒,振轩连忙一把搂着她。
振轩看着她的眼睛,又一颗滚大的泪珠留了下来,他心更痛了,想用嘴唇来堵着她的眼泪。
女孩冷冷地推开了他,重新拿起来拐杖恢复了平衡。
“不要这样。请你出去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振轩一肚子话憋在心里,只好说了一句“明天我送你到大街上,这边不好叫车。”
出门前忍不住回头看了女孩一眼,倔强而心疼的背影。
振轩一晚上没睡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四处查如何与关于残疾人的相处的帖子,他很想和女孩继续保持联系,但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又不知如何相处。凌晨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房门声音响动,隔窗一看,女孩拄着拐杖背着大大的背包已经出来了。
“你要走了吗?不是说好我送你吗?”
女孩脸有些浮肿,看上去也是没有睡好。
“不用了,我不想麻烦你。”
振轩突然生出一副怒气,二话不说上去就直接卸下女孩的背包。
“你为什么这么倔呢?难道我一大老爷们看到一个小姑娘背这么重的包帮忙送一下不应该么?何况你~!”
女孩眼眶又红了,振轩从院里推出一辆二八自行车,不由分说地扶着女孩坐在后座上。他提前把后座点了坐垫以便坐的舒服些,还帮她把假肢摆好。
振轩背着包带着女孩骑上车。“你不要太敏感了,我知道你很要强,自己什么都能做,但别轻易拒绝别人的好意,我只是想帮你,看你一个人太辛苦了。并不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送女孩上了出租车,振轩怅然所思,慢慢推着车回到民宿,整理女孩住过的房间。
桌上有一封信:
振轩,原谅我对你的无理和任性。从小到大,我所受到的教育都是如何与这个世界抗争,必须要靠自己。一直一来我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帮助。
我一直都感谢你的善意,你是很温暖的人,因为身体原因我有超乎常人的敏感与自尊心,你的每一次善意都让我温暖无比。
我第一次为自己的身体而感到自卑,推开你其实是不想让你看到残缺的我,还有我的软弱。那感觉就想被撕开伤口一样痛。
你手指轻抚我的头发,水流缓缓留下的感觉是如此美好,那一刻我甚至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我拒绝你,只是发现我也有软弱的时候,也希望被世界温柔对待。
我怕习惯了有你的呵护,让我放弃了继续战斗的雄心。
这北京的三天是如此美好,从初次见面的咖啡厅开始,你就小心呵护着我,从帮我叫黄包车,到登景山时候故意说累要休息,到叮嘱民宿所有人不要盯着我的腿看。
我已习惯用坚强面对旁人怜悯的目光,只有逼着自己咬牙坚持下去才可以坦然面对非议的目光。这一切在你面前都不用伪装了。
感谢你的温暖,带着你的温暖离开,后会有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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