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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谎言 老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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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0-14 09:36: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真实的谎言



      第一折

   她抬起头,闭着眼睛,紧紧搂住我的时候,我觉得全身有一股电流穿过,真真切切的,我觉得一下子要窒息了。她舌尖伸进来的时候,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但是我情不自禁地也把舌头给她塞进去,顺便咬住了她的舌。

   我觉得自己突然很有力量,一把把她的腰搂紧了,然后把她推到了门边的墙上,压住了她,两个人都依靠着墙,继续接吻。

   她眼睑上淡淡的蓝色眼影显得很诱人,我明显感到,她的妆精细而得体。
   我半推半搡地把她靠在墙上的时候,她的身子也忍不住扭动起来,我把手撩向了她右腿的残肢,她嘴里终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但是她还是没忘记摸索着门把手,把门反锁了。
   这是京师大学的女博士生宿舍,如果这时候冲进来一个同学,看到我们在这样,一定会惊掉下巴。

   因为我是结婚的人了,可妻子不是她。
   她嘴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嗯,嗯,啊,啊”
   我用自己的胸压住她的乳房的时候,她说:“幸亏没有床,否则完了。”

   “谁说的”我反问道。

   我不顾一切地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光光地床板上,然后压了上去,我在她身上蠕动,左手再次捏住了她右腿圆滚滚的残肢,食指轻轻滑过她骨茬处的疤痕,她的嘴也张开来了,喘起了粗气。

   “你疯了,你疯了啊,不要,不要。”
   可是她吻我吻得更紧,双臂也搂得我更紧。

   我轻轻咬啮着她的脖子,耳垂,右手则伸进了她的裙底,把她左腿的黑丝袜褪了下来,一直脱到膝盖。

   我还在犹豫,如果把这里也脱掉,那今晚,一切都挡不住了。

   “不要,不要。”

   她还是闭着眼睛,脸已经越来越红,但是她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抱住了左小腿,轻轻往下脱,那裹着丝袜的小腿也脱了下来,顺势倒在地上,砰一声,她大腿的假肢也倒了下来,两条腿一长一短地躺在地上,见证着这突如其来的激情。

   她右腿残肢足足有15厘米,尽管没有了膝盖以下的部位,可是装起假肢也没有那么困难。而她的左腿则是膝盖以下10厘米处截肢,可以说,虽然她是标准的A,但是她还是万幸地拥有手感足够好的两条大腿。

   她的左腿耷拉在床沿上,残缺的下肢时不时失控般地顶住我的大腿内侧,感觉的到,如果这算前戏,她已经兴奋到极点了。

   我忍不住脱掉了上身的T-shirt,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蕾丝底裤下的床板已经有些湿了,天啊,我在干什么啊?我结婚3个月来,都没有和老婆顺利完成一次,她是一个性冷淡,但是我的这个同学,虽然有些残缺,却能够如此让我自信满满,我失去的男人尊严,好像一下子又都回来了。

     我隔着她的胸罩抓住了她的RF,再次学着她的样子,把舌头伸进她的嘴巴,我第一次舌吻,居然是跟她。原来这就是舌吻,是可以这样不经意间天然完成。

   她努力地用残存的右腿和左腿夹住了我的腰,但是她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挣脱了我,喘着粗气,坐在床板上说:“不可以,你不可以犯错误。”

    我也顿时醒了过来,看着她凌乱的头发和坚决的眼神,她显然在告诉我:
    “胜,我很开心,但是,你我之间不可以。”

    是的,我知道,我有妻子,无论什么原因,我都在犯错。
    她握住了自己的右腿残肢,看着上面已经被我和床板硌出了红印。
   “疼么?我弄疼你了,对不起。”

    看我又做了过来,她没有说一句话,又一次抱紧了我,和我舌吻起来,头也幸福地摇动起来。

   “胜,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了,很多事情,时候不到,你知道的。”
    我点点头。

   一看表,已经10点多了。
   “这里不能过夜,宿舍乱糟糟的,没收拾呢,你去哪里呢?”
   “还是去我东城的师妹家,同学们都不知道我回来了。”
   我哈哈大笑起来,“是啊,他们不知道你回来了,更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我会意地给她递上了小腿假肢,她还没有脱掉的硅胶套直接就塞进了接受腔。

   然后就是拉起黑丝袜。
   我又提过来左腿的假肢,它好长好长,海绵套软软的,就像真腿一样。
   “来,再让你乐于助人一下。”她把残肢套交给我。

   我轻轻抚着她的残肢,把残肢套套了上去,然后又用尼龙罩罩住了残肢。
   抱起假肢后,我把她的残肢缓缓塞进接受腔。

   我扶她站起来,她用力杵了几下地,右腿也牢牢装上了。
   一样的,我从脚踝处拉起了丝袜,一直拉到她假肢的根部。

     她撑起一个手杖,站立了起来,然后又对着镜子整理起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我送送你吧。”

     “不用,送我上的士就好,同学会接我,你也回家吧,不早了。”
   我没有吭气,看着她藕色纱裙套装里两条长长的腿,一阵阵幻想,这要是真的,那也是美腿极品啊。

     我拖着她的小拉杆箱,开门,陪她走向了电梯,她反锁了门,这安静的宿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穿着平跟的蓝色光皮鞋,缓缓地走出CCY宿舍的大门,一脚深一脚浅的,也没有说什么话。

     “师傅,到东四五条。”
     “到了以后给我短信。”
     “嗯。“她温柔地点点头,又说:“后天我去美国使馆领签证,晚上就飞韩国了,你如果有空,可以来跟我吃个中饭。”
     当然,我目送着她的车,驶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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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0-14 09:37: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折

   洁是京师大学的超级土著,从杭州外国语学校保送到韩语专业,一路保送到博士。

   如果没有大三时的那场惨烈车祸,她可能会成为一个出色的记者,跟她的初恋一样,至少也进入新华社。但是那场车祸夺取了她的双亲和双腿,她休学了整整10个月才重新回到了校园。

   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她。我在历史系,是和她八竿子没有交集的。

     但是那场车祸粉碎了她的梦想,据她跟我说,她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走搞学问的道路,于是在保送硕士并完成答辩后,她申请来历史系读博士生,导师是她曾经的采访对象,是圈内大名鼎鼎的学者。

     她的学术成长之路就是这么顺利,由于韩语功底非同一般,她博士一年级就被选派去了韩国延世大学交流半年,这次中途回国,是要去美国杜鲁门图书馆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办美国签证。

     咳,我说这么多干什么,优秀的女孩子太多太多了。只是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我们这种公认的学术第一,生活老土的院系,迎来外语系的这样一个美女会引起怎样的轰动。谁不知道京师大学外语系是聪明美女的大本营,洁尽管身体残疾了,但是她依然保持着化妆和打扮的习惯,据她说她认为不化妆就见人,是对人不礼貌的。她来上课的时候,我们历史系的土著男博士都说了,这女的,怎么养得起,看她的包包,都是LV的。我当时也咋舌了,和我们系的风格太不同了,历史系的多数女博士,天啊,天啊,天啊。

   大家八卦过她的感情生活,都说外语系的女生比较开放的,问题是,她这么一瘸一拐的,会有男朋友么?

     我也这样怀疑过,我承认,这关我屁事,但是,猥琐是挡不住的。
     但是我的高中同学硕士时跟她一个宿舍,她向我提起过洁:“这可是个大美女,出了事情以后,居然还是回了宿舍挤双人间,我当时都佩服的不行。她尽量不让人帮忙,也不用轮椅,可不是个小女人。”

     这是我得到了唯一一条关于洁的直接二手信息,但是看她的外表,满以为会是个风尘女子,装嗲无敌的那种,没想到,她原来很独立,很坚强。换任何人,失去两条腿都不可能是轻松克服的困难啊。

   我和她的相识不光是因为同学。

   那天,我又和老婆吵了架,吵得天昏地暗,说起来奇怪,我和老婆是初恋,从类没有婚前同居,怀着最美好的理想,顶住压力结婚,但是没想到,我们在一起生活后才发现,双方都并不适合对方,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生活态度。她完全不能理解我搞学问的意义,我也没想到,一个女人工作以后,居然会被生活现实扭曲得如此功利而现实,而且她是一个性冷淡,我又完全不懂男女的事情,大家在一起,就是不停争执。考虑过要离婚,但是最终我还是狠不下心,结婚一年就离婚,过家家呢?还要磨合磨合吧。

   但是这次我终于生气了,老婆骂我父亲没本事在北京给我买套房,给她解决个工作,说跟了我,后悔不说,关键是毁了未来。我真想打人了,但是我没有动手,我知道,她在我最穷困的时候选择我,是因为爱我,只不过,她可能现在才发现,当初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所以,千万不要相信什么爱情理想,都是扯淡。

   我嘴里念念有词着这句话,喝多了酒,跌跌撞撞回宿舍,结果忍不住抱住一个小树,哇哇呕吐起来。

   “你没事吧?”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我说不出话,只是抬起右手摇摆,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
   突然,我觉得那个女人把一叠餐巾纸交到了我的手里。

     “擦擦吧。”
     我点头致谢,迷迷糊糊就擦起来,一回头,我看见了,是洁。
     她背着一个书包,右手柱着手杖,一看就是从图书馆下晚自习回来。

     我们的宿舍楼比较偏,但是还是有人进出的,我觉得自己现在特别糗,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是我发现,自己很无力。

     酒量不行,买醉,愁更愁。
     我忍住了恶心,点头说:“谢谢,谢谢。”

     她呵呵的笑了。
     “酒量这么差啊,我就没喝吐过。”
    “是么?”

    “对,但是有一次,我喝多了,第二天醒来,完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不知道了。好在都是一个班的女生聚会,王凡送我回的宿舍,你的高中同学。”

    ”对”,我点点头。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找个人说说话,整天都是学习,除了书本,就是和老婆吵架,我没有任何社交,我好寡人啊。

     于是我头脑一热:
     “同学,你好人做到底,陪我去湖边坐坐行么,我这样子在这里吐着,影响不太好吧。”

    洁哈哈笑起来:
    “影响不太好?你再不走,就要上BBS十大了。”

    我这才看到,周围有人盯着我们看了。
    于是我就缓缓走向大名湖,这是校园里最点睛的经典。

    夜间的大明湖有落地灯,但是灯光仍然昏暗。
    我找了一个石凳坐下,洁则有些麻烦,她先是用手杖撑住了地面,然后用左侧的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才把右侧身体放下,双腿截肢的后果果然是很严重的,尤其是右腿,缺少了膝关节,很麻烦。

    “谢谢你,谢谢你。”
    “大才子,你怎么会喝成这样啊。不是说才子都是好酒量么。”

    我顿时苦笑起来:“什么才子啊,狗屎啊。”

   “别别,历史系谁不知道你啊,世界史这边数你嚣张了,学术成果排名第一,一学年获得两个特种奖学金,我刚进来就听被人说了。”

    我承认我有点得意,可是又怎么样呢?这个浮躁的社会,搞学问是最穷的,越认真地搞,越穷,因为这就没有时间拉关系、走项目,上百家讲坛说评书啊。

    “抱歉,你腿脚这么不方便,还拉你来陪我。”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然后没出息地把自己的心事全盘说出来了,向这样一个跟我刚刚认识的女人说出来了,太丢人了。

    她很震惊,不是震惊于我的经历,而是她没有想到像我这样一个外表强悍外向,风风火火的男人,居然私底下会像一个病弱的小猫。

     “外表都是骗人的,你遇到好人的时候,猜他们是伪君子的正确率远远高于猜他们真是好人。”

     她点点头。
     “是啊,什么人都可能有的。”
    “你会做家务么,佟洁?”

     “会啊,做的很好,我是好主妇,呵呵。”
     “其实我看过你在校报上写的文章,文笔不错,但是有些空洞呢。“我口无遮拦起来。

     “是么?抱歉,我就会写那种文章。”
     “没什么,呵呵,你做我红颜知己好不好?”

     她当场楞住了,看着我,半晌没说出话来,我的思维太跳跃了,怎么从文章一下子说道这里了。

     我感觉佟洁并不愿意在我面前说起往事,她还不足够信任我,或许就没想了解我。

   但是她居然回答道:“好吧,那你也要做我的蓝颜知己,好不好。”

   “好,那我们都坦陈一点,你有过几个男朋友?”

   “一个,谈了6年,不过现在他都做了一个孩子的爹了。”

   “我就是和初恋结的婚,也谈了6年,但我很后悔,我只接触了一种女人,就匆忙结婚了,对她对我,都太不负责了。”

    佟洁的眼里突然闪烁起泪光来。
   “初恋就是这样的。”
     她冷冷说道,但是又没有多说了。

    风吹过,我酒醒了许多,相顾无语。
    “佟洁,我们回去吧,谢谢你。”
    “好,回去吧。”

    她嘻嘻笑起来。
   “酒醒得挺快啊,才子。”

   “别叫我才子了,行么,狗屎,就叫我狗屎吧。”

   “好吧,狗屎。”

   “那我叫你什么呢?香喷喷吧,你身上的香水好闻极了,我们系的女生,一般都不化妆,不喷香水。”

   “拜托,我也是你们系的好不好。”

   “你不一样啦。”

   我们对着大明湖,哈哈笑起来。

   这里见证了无数爱情的开始,我不知道,我们的畸形情感,它见证过多少?我心里有一种渴望重谈恋爱的冲动,更何况我是一个D,一个D。



     回到宿舍后,我们再没联系,我并没有失忆,但是我在想,这可能是酒后的冲动,我太蠢了吧。

     谁知到大年初一,她给我打来了电话:
     ”狗屎,我要翻一些档案,中译英,200块钱一千字,你帮干吧。我英文不行。”

     “谦虚了吧。”
    老婆问:“谁啊?”

     我回答说:“有外快挣。”

     老婆立刻笑了,嗯,能干,走了出去。

     我继续说:“行,这价钱可以。”

     佟洁说:“那你快点翻完吧,我晚上就把材料发给你,其实这钱不多。”

     我突然有一种想逗逗她的冲动:“大年初一打电话来也不问候一下,居然摊派工作来了?”

     “嗯,祝你新年好,翻译这事就拜托了,我也觉得不好意思,钱也不多。”

    其实我觉得,她哪怕不给我钱,我也干。

    “那你说怎么办。”

   她犹豫了一会,“现就这样吧,88!”
    我有点失落了,看来玩笑开大了。

    谁知到十分钟后,她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钱不够,人来凑。”

   我惊得一下子跳起来。
    “你在哪里啊?”

   “在我奶奶家啊,过年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其实应该我先给她个电话了,过年的,没有了父母,她多可怜啊。

    “杭州冷么?”

    “冷啊,不过我不怕,我的脚不会冷啊。”

   我的鼻子都酸了,这看似玩笑的话,却那么残忍,她,她没有脚了,当然不会冷。

   我不知道怎么说了:“洁,照顾好自己,你开学回北京,告诉我,我来接你。”

     又是长长的等待。
   “好吧,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我的心跳加速了。

     我没有回答,把短信统统删除了。



      其实我在婚前就知道自己是一个D了,但是我相信自己没有勇气娶一个A的,所以……但是洁的出现,让我内心颤动。你很难想象,我喜欢她,究竟是因为那晚的谈话,还是因为她温柔的理解,还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还是因为,她是个A,都有吧。

      爱情就是这样的,说不清楚为什么的时候,都是真爱。

     “明天我的飞机到北京,二号航站楼,1点半到。”

      我焦急地等到了洁的短信。

      删除,我还不想让我老婆知道这些。尽管我老婆是个家务高手,但是我现在突然觉得,结婚的确是过日子,但是不能只是熬日子啊。

      她来的日子,就是老婆上班的时候,我告诉老婆,白天要去学校查资料,然后就直接上了通往机场的轻轨。

      今年大年初一,就是情人节,她给我打了电话,我居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好笨啊。

      但是我不知道她究竟要什么,可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在做什么啊,天之骄子中的顶级人群啊,还不是庸人俗人,还不是食色性也,还不是做那些不堪的风花雪月,可是,怎么就这么愉快呢?

      我抄起了一盒明治抹茶巧克力就去了机场的,那是老婆从日本买回来的。

      12:50分到了机场,我就趴在迎接口围栏上,拿出Iphone就摆弄,我好想见到她,可我又怕见到她,于是只好这样低着头,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她自己过来找我吧。

      突然,我看到一双穿着牛仔裤的腿停在我眼前,紫色的翻毛短靴子,往上看,黑色的羽绒服,笑盈盈的一张脸,佟洁,果然是佟洁。

      她居然连手杖都没有拿。
     “嘿,你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你好么?”
     “不好,没睡好,早上7点钟起床就赶飞机。忙死了,大后天我就要去韩国交流了。这两天也没空的。”

     我一把接过她的拉杆箱,什么也没说,扶着她走。
    “不用,嫌我走路不好看?”

    “没有。”
     我松开了手。

     于是她就缓缓地缓缓地走,右腿显然是靠左腿的拖拽才移动的,右侧的臀部规律性地要翘起老高,整个人是瘸向左侧,很多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我没有问你为什么不要个轮椅之类的便民服务,我没那么愚蠢,但是我心里更加喜欢这个女人了。

     走到TAXI口,就不到200米的路,感觉花了好几十分钟。

     她突然抬头看着我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拖人后腿?”

    “当然没有。”我微笑着看着她。
    我这才发现,她没有化妆,整个脸都是惨白的,眉毛很淡,完全没有化妆后的那种身材,可以说,缺乏血色。这是一个长相中等的女人,看来化妆是神奇的工具。


    “你怎么没有化妆?”

    “怎么?你只想看到我化妆后的脸么?”

    “不是,当然不是,我喜欢自然美,其实,自然一点好。”
    她鄙夷地笑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说了一句:“看吧,看多了,就厌了。”

   进了出租车,她坐在我身边:
     “我要看了《大侦探福尔摩斯》再走,呵呵,我很换这种片子。”
   我没吭气:”情人节有人送你礼物没有?”

   “没有。唉,好可怜啊。”
   我咯咯笑了,掏出了巧克力。

   “送你了,同情你一下。”
     她接过了巧克力,忍不住笑了。
   “不尝一个么。”
   她打开了,“抹茶味的巧克力?”
     “对”
   “专门买的?”
   “不是,也是吧。”我犹豫了一下。
   她剥开一个,放进嘴里。

   我看到了她的手指,修长修长的,很漂亮,我突然在想,她脚趾头会不会也很漂亮,如果有的话。

     她的手指甲圆润,有光泽,泛着淡淡的光,指甲油,均匀地抹了指甲油的。
   这还是一个精致的女人。
   我握住了她的右手,她没有说话,笑笑。
    笑笑,我也笑笑。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在,我从来没有去机场接过女孩子,我说佟洁你去韩国我送你吧,她说不懂,她有一个本科同学开车送她。

     我顿时有些失落,甚至心生醋意,可是我转念一想,明明是我的不对,你一个有老婆的人,还不允许一个和你理论上没有任何关系的异性和别人来往,是不是很霸道,这就是男人,骂别人王八蛋的时候,总忘了自己做过王八蛋的情。

     我记得佟洁咯咯咯笑着跟我说:啊呀,那个人是我本科的师妹。
     我的心顿时放松了很多,唉,太没出息了。

     老婆端上了一碗粥给我:“大胜,想什么呢?”

    “没什么。”
   “你发哪门子呆。”
    “我有么?”

   我直勾勾地看着老婆,一把把她抓了过来。
     “你干嘛?”
      “干嘛??”

   我一把扯开了老婆的胸衣,把她拖到了床上。

    佟洁劝过我说,没有真正性冷淡的女的,这种事情,就像鞋子不合脚而已,谁都不怪。

    “你需要开发你老婆。”佟洁红着脸对我说过。
     我心里想的却是,我想开发你。

     那次谈话,我也知道了,佟洁早就不是处女了。

     我本来有处女情结,但是结婚后才发现,这是错误的,性白痴在一起,还不如性亢奋来得开心。

     只要双方都开心乐意,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但是我深深察觉到,佟洁并没有拆散我们的任何意思,还是和之前一样,她害怕孤单,渴望被爱,但是,我不是好的人选。

     老婆的表情非常痛苦,也没有任何配合动作,尽管我做了很多前戏。
     于是我闭上眼睛,想象着下面躺着的,是佟洁,是那个会忍不住发出呻吟的佟洁。

     我问佟洁过,做那件事情爽么,你会感到爽么?
     佟洁笑而不答,她说她要是告诉我了,怕我会更加欲火中烧,好,这句话一说,我更加中烧了。

     佟洁说她本科宿舍有一个姐妹和男朋友做过之后,回来就喊疼,一点快感也没有,一直都没有。

     言下之意,佟洁会有快感,而且那天晚上我们的边缘激情,让她飘飘欲仙了。这是个带劲的女人。

     结束之后,老婆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则喝了一杯水,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操,操自己老婆还要说对不起。
     两天后,我接到了佟洁的电话:
     “坐地铁,到亮马桥下车,问问美国使馆在哪里,我在使馆背后的邮局拿签证,已经过了。”

     “恭喜你啊,可以到美国好好放松一下了。”

     她笑笑:“也恭喜你啊,我听说了,今年公派留学选拔你是总分第一名。”

     我心里小有激动,原来,她一直都在关注我。

     “来法国看我吧。”
     “我要考虑考虑,呵呵。”

      电话断了。

      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手里还握着一张签证,我没有告诉她,今年暑假在出发去法国前,我还要去参加APEC的博士生论坛,在印度尼西亚进行,我的论文入选了,邀请我去作大会报告。我问我老婆,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她说,要上班,而且印度尼西亚,没看头。

      我只好摇摇头,我要问问佟洁,因为大会说了,我可以带上自己的couple。

     赶到美国使馆,恰好看到佟洁走过来。

     她穿着花色纱布的连衣裙,戴着时尚的墨镜,左手拄着手杖,右手打着遮阳伞,一步一步挪动过来。

     她双腿是淡淡的蓝灰色丝袜,还是那双光皮的平底皮鞋。

     下午的阳光洒在地上,还是有些燥热,但是看着她笑盈盈的脸,我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去。

     “翻译已经给你了,论文也帮你修改完了,佟洁,你欠我好多债了呢。”

      她顿住脚,斜着眼睛看着我:
     “那个小本本记好,让你做回债权人还不好么?欠吧,以后就是一笔烂帐,说也说不清,哈哈。”

      我一把抱住她,就像亲吻,她努力躲闪开。

      “已婚男,注意你的形象。”

      我顿时像大夏天掉进了冰窟,本来还想掏出护照上的印尼签证给她一个惊喜,现在,又拔凉拔凉了。

      洁跟我说话,她出车祸前,就想去东南亚好好旅行,可是现在这样的身子,独自到东南亚做背包客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了。

      所以我才想带她一起去开会,告诉所有的同行,这是我的老婆,是个A,我就喜欢这样的A.

      “吃饭吧,祝贺我,也祝贺你。”
      “吃什么?”

      “回学校,吃日料吧,屏亭就不错。”
       “好。可是为什么要回学校呢?”

       “吃完了,你回家方便。”
        “那你呢。”

        “我打的走就是了,你是有老婆的人了,别太晚回家。”

        她半开玩笑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是啊,我还能怎么样的,我贱,我自找的。
       “陪我喝几杯,好么?你说的我试了,没用,这不是适合我的鞋子。”

      佟洁再次抬头看着我:“喝多了怎么办?”

      “喝多了就喝多了,醉死了反而安全。”
       她捂住嘴笑起来了,像个小闺女。

      “你酒量不如我的。”
       我点点头:“那你才安全啊。”
       她摇摇头,招手停住一辆出租车。



    来到屏亭日料才6点钟,这个地方佟洁显然很熟,由于她的专业方向,她对日韩餐厅的档次和品味显然有很深的了解,进门就问:“普通座包间还有么?”

     “没有了,抱歉已经预订光了。”
   佟洁的眉头皱了起来。

     “榻榻米包间还是有的,要不先生女士你们去包间吧。”
   佟洁看着我,我还是摸不着头脑,有关系么?

   她看着我,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杖,我这才明白,榻榻米包间是要跪坐的,可是佟洁怎么跪坐呢?

    她两条腿都是假肢啊,特别是右腿,下蹲对她都是煎熬,何况跪坐?

   我突然鼓起了勇气:
   “没关系的,包间里,没人看到的,到时候我开门注意点就是了。”

     佟洁点点头,她笑得很勉强:“你看了那两条腿不会影响食欲么?”

    当然不会,我脱口而出,我还不能告诉她,我是A。
    拉上拉门,我就扶住了佟洁,好让她脱假肢。

    “佟洁,挺麻烦你的,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才明白,这好麻烦啊。”
    “没事,我习惯了,你能习惯看么”

     “当然。”
     我朝门外喊了一声:“服务员,我叫你们进来再进来啊。”
     佟洁用右手搂住我的肩,缓缓向下坐。我也缓缓弯腰,让她平坐在榻榻米上。

     她坐稳后,我就扶住了她的右腿,慢慢用力下下抽,“啪”的一声,整条腿就像一个粗粗的管道一样被抽了出来,她裙围下立刻憋了一截。

    丝袜袜筒不算太高,只到了膝盖以上10厘米,大半截接受腔还是露了出来,我看到里面已经是湿漉漉的了。

     下午她显然走了不少路。

    她自己很熟练地又摘下了左腿,白色的残肢包裹布也是被汗水浸湿了,我忙不迭地帮她把残肢套脱了下来,我这才仔细看到了她小腿的残肢。那就是膝盖下的一小截骨肉而已,好像螃蟹的钳子一样,可以折叠到大腿下。一条明显的疤痕横在残肢末端,好像一个小女孩抿住的嘴巴。

     她把手又伸进了裙下,脱下了右腿的残肢套,我干脆坐到了她的一侧,把残肢套接过来,搭在假肢上。

     “洁,谢谢你,这么麻烦,还陪我吃饭。”

      “哼哼,那你请客啊。”

      “好。”
      我抱住了她。她立刻挣脱了:“干嘛呀,干嘛呀。”

      我心里很纳闷,那天晚上的事情,她都忘了么?
      她用双手杵着地,把身子挪开说:“别犯错误啊。”

      我一下子很挫败,外语系的女生怎么也没我想象的那样随意啊,是我轻浮了。

      “服务员点餐,自助,198一位的。”
      我当场咋舌了,好嘛,这个女人还真不客气。

      服务员进来了。
      小姑娘看到我们身边一长一短的两条女性假肢,直接傻眼了。

      但她很快缓过神来说:
      “你们,你们要配什么酒么?198的自助可以免费喝月桂冠的清酒5壶。”

      佟洁看着我:“你怎么样啊,你不是要喝么?”
      我咬咬牙:“小姐,来十壶,日本人的酒,不怕。”

      服务员出去了。
      佟洁冷笑了:“待会你回不去家,我就给你老婆打电话。”

      我假装仇恨地看着她:“我老婆是母老虎,你要跑不掉,直接把你打倒、”

      “跑?我都多少年没跑过了?我能爬都万幸了。穿上那两个东西,每天都是踩高跷,疼得死去活来。”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她小腿的残肢,忍不住轻轻摸了几下。

       汗津津的,滑滑的。
       她斜眼看了我一下:“没种,要摸就摸这里。”
       她把我的手塞进了裙子,直接扣在了她右大腿的残肢上。

       我的小鸡鸡当场直了。
       那截肉软乎乎的,在左内侧有一截断骨茬的手感,我忍不住拨弄了一下。

       佟洁脸一下子红了,她连忙把我的手赶了出来。
     “伪君子啊,你还真敢?”
       我二话没说,又侧着脑袋吻住了她的唇。



     三两杯下肚,我的脸已经有点红了,尽管是清酒,可是毕竟还是酒精多多啊。但是洁的脸只是微微有些发光,脸色格外红润。我和她坐在了一侧,时不时乘机抱她一下。她把脑袋一歪,就一句话:“又吃我豆腐。”

     “佟洁,我从来没说我是好人君子吧,我就是个北京痞子。”

   “会叫的狗不咬人,就你,反正现在我还是不怕你。”

    我酸溜溜的说:“你不怕我,不讨厌我,那为什么从来不主动联系我,改论文的时候找我,过后就忘,利用我。”

   “你自愿的,我把你卖了你也不生气,你信不信。”
    我靠,我居然被她掌握了,不易上手的女人,反而让我更加心动。

    “胜,你太笨了,有时候真的很笨。”
    “那彭华呢?他笨不笨?”

    佟洁吃惊地瞪着我,一下子没说出话来。
     “你去问他好了,问我干吗?你又无聊啊,这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佟洁皱起眉头,猛地仰面喝了一口酒。
     “我也是上过牛老师的课好不好,牛老师喜欢我,他说他有个最得力的弟子,叫彭华,已经是新华社驻日本特派记者了。”

     佟洁看着我:“世界太小了,我只说了一句,我的前男友是牛老师的学生,你居然都查出他的老底了。

     “因为我爱你,佟洁,而他伤害了你。”

      彭华是京师大学日语系的高材生,保送到国际政治系读硕士,毕业后去了新华社。

      这真是一表人才的大前辈,大四的时候就是《兵器知识》杂志的专栏作家,比我和佟洁整整高3级,我们都听说过。

     佟洁突然有些失控了,她的眼泪刷刷掉了下来。

     “人怎么可以这样,当初我求他不要离开我,可是他离开了我,一点余地也不给。是,我是任性,我们是有生活习惯不合适,可是他是河南人,我是个杭州人,生活习惯不同也是正常的,我对我的激烈态度道歉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原谅我?慢慢冷淡了,知道有一天,我的朋友告诉我说,他结婚了。”

     过去的就过去了吧,我不该提起他,可是,我也吃醋了。我忍不住的想,佟洁和她同居了三年,可是一场车祸,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彭华并没有很快遗弃佟洁,可是,他顶不住各方面的压力。

     “他来过我们家很多次,我爸爸说,只要你对我女儿好,我对你100倍的好。”
     “他去年到杭州开会,专门来了我家,看我父母,然后又开车,到宾馆里想见我。我和闺蜜在打牌,我知道他在楼下等,可是我就是这样,不下去,坚决不下去。后来闺蜜逼我下去,他见了我就哭得稀里哗啦。他说要和我重新和好,他老婆是性冷淡,他结婚了以后才知道,还是我好,还是我好。人怎么可以这样?”

     “你不要激动。”
       佟洁猛地又喝了两口,她的小腿残肢末端变得红彤彤的,显然是酒精开始过敏了。

     “可是半年后,她老婆怀孕生子了,那就是说,他在央求我跟她复合之前,他明明还给老婆播了种。人怎么可以这样。”

      佟洁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每句话都像耳光一样扇在我脸上,在人前,我也算一号人物,彭华也算一号人物,可是我们的私生活,居然也是这样不堪,我终于明白佟洁并不拒斥我爱她,却又不愿意过度和我交流的原因了。

      光鲜的西装里,可能装着破烂发霉的背心。
      我们没有什么资格说自己高人一等,至少在男女问题上,我们一样龌龊。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亲吻佟洁,她实在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类型,可以这样大胆地谈那些问题,又可以如此理性地。当然,我们谁也知道,这种理性是不可能抗拒情感的互相吸引的,甚至是性欲的相互吸引。

     端上来的鱼片和烤鱼头都没吃几口,天妇罗很新鲜,也没有吃几口。
     但是十壶清酒,一壶壶地减少。

     佟洁开始恸哭起来,她原来一直没有走出初恋的阴影。
     她说她知道初恋是很傻很天真的,但是就是难以释怀。

     而我呢?我要把幻化成婚姻的初恋脱掉苦涩,这可能么?正因为初恋对情感有过高的期待,所以大家互相伤害才更深吧。

     “佟洁,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佟洁点点头,服务员来了,她再次尴尬地看到佟洁不顾形象地用双手撑着地挪动起身体。

     她左腿微微翘起,好让膝盖下的残肢不摩擦到地面,结果她身子前面就好像多了一个钩子。

     服务员也跪坐了下来,以示礼貌。
     佟洁歪着脑袋掏出一张消费卡。

     我说还是我来结账吧。
     佟洁惺忪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你喝多了,数不清钱了。”

     只听服务员一出门就对总台喊道:“张总的签单。”
      我这才发觉佟洁的能耐非同一般的女博士,她的社交关系真是很广啊。

      “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们外语系的?你们这些人。”
      佟洁似乎也察觉了我内心的疑惑。

      “我们水性杨花是吧,我们轻浮是吧。”
      “不喜欢你可以滚。”

      佟洁转身又挪到了假肢边上,开始穿戴起假肢。
      这下我有些不知所错了,我完全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帮忙。

      佟洁很熟练地穿上了左腿,然后瞅了我一眼。
      我连忙跑过去,把右腿递给她,然后轻轻扶着她的腰,她搂住我勉强站了起来。

      佟洁把身体往左侧倾斜,微微抬起右侧的残肢,但是裙子遮住了那截骨肉。
      我忙不迭地把她的裙围撩起,让右腿的残肢裸露出来。

      她似乎有些站不稳了。
      “佟洁,直接回吧,别穿了。”

       她没说话,左手搂住我的脖子,右手把假肢抓起来,套向自己的残腿。

       不知道平时她一个人是怎么穿起这些假肢的,但是今天,如果没有我,她肯定无法完成这些工作。

       我更加感激地认识到,这个口口声声说不爱我,要我自重的人,是真的把我当朋友,她不惜自己出丑甚至尴尬,也没有排斥来吃日料。

       因为正宗的日料店,是最讲究就餐时保护隐私的。
       我把手杖递给她,她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上面。

       “会叫的狗不咬人,胜。”
       说完,她就走起来,步伐格外难看,左腿迈出一小步,右腿拖着才走一小小步,显然右腿的膝关节是不能主动弯曲的。

    “胜,你知道么?说不想要回这两条腿,那是假话。但是让我重选一次的话,我好想认认真真再谈一次恋爱,我不会再那么任性耍脾气了,不会连挽回的机会都留不下。”

   我看着她泪痕未干的样子,心再次颤动了,我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她,猛地把她捧了起来,右腿假肢很滑,她一个侧翻要倒在地上,我死死拉住了她的手。

    她抬头又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又是一个深深的吻。
     “就这样,就这样可以了。”

    我的心在提示自己,如果我真爱佟洁,我也要离婚后才好好给她一个承诺。

    我婚姻的失败,不在于佟洁,而在于我本人,在于我和我的妻子。两个好人不一定可以一起生活。佟洁说的对,她要我认真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可是,一旦做出了决定,不管是什么,都不要再后悔了。

    她没能做好前一步,但是后一步,她坚决做到了。.
     “我怀念彭华,不是为他这个人,而是那段感情,那段倾注了曾经的佟洁全身心的感情。我是可怜我自己呢。”

   我脑袋里始终想着这些话,是啊,我也该为自己活着了。与其欺骗妻子,哄着妻子让她以为我很宽容,然后我在外面出轨,还不如好好告诉她,我们分手吧。

   但是事情后来的发展,终于又把我和佟洁推向了深深自责的边缘。



   走出日料店,我们都明白,谁都没有喝多,但是酒精的刺激,已经让我们更加熏熏然。过马路的时候,我很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放缓了步伐,好让她的手杖受力均匀。

   过了马路,我突然想起,她怎么没有飞回首尔呢?

   “你的飞机”

   她抬头略带难为情地看着我,小女人一样的看着我,眼睛微微一眨:“我改签成明天晚上的了。”

    “你,你为什么”
    我的心里好像吃了蜜糖,我知道,她是为我改签的。

    “那你今天晚上还回你师妹那里么?”
    “嗯,回,捎你一程,你醉了。”

     “我真没醉,我平时一喝就醉,但是今天我心里特明白,我没醉。”

     她抬头看着我,又笑了。

     “师傅,去巴沟村。”

      “巴沟村?万柳那边?”我吃惊的问,这是往西,不是往东啊。

      “到底哪里”司机有些不耐烦了。
     佟洁坚决地说道:“万柳中路,海淀第二地税局边上。”
     我知道了,她原来在那里还有一个自己的住所。

     果然,到了万柳进了公寓我才发现,这是一个精美的中等户型,虽然只有两室一厅,但是一切都布置地非常温馨。

     一个是卧室兼书房,里面静静地摆着一架轮椅车。

    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是按照佟洁的身体设计的,有很多扶手,特别是洗手间,所有的设备都只到腰部。

    这显然是佟洁在车祸后买的房子。
    “爸爸妈妈的全部财产就在这里了。”

    我点点头。
    “女人,一定要一个安稳的居所的,否则她不会有安全感,这个房子,只有你知道,答应我,只能有你知道。”

   我点点头,这个房子,现在至少价值200万,佟洁是很聪明的女人,她说爱情没有了,至少还有房子可以做归宿。

   另一个卧室打开门来,居然被改造成了一个KTV,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卧室被改造成KTV。
    “吓到你了吧,平时我没有什么娱乐,所以就喜欢唱唱歌。”

   我明白了。佟洁腿脚不方便,唱歌是最方便的娱乐方式了。

   但这也说明,她是个孤寂的女人,至少她不像当年那样有许多社交了。

    “你等会!”
   佟洁笑嘻嘻地关上了门,然后让我在外面等着。

   大约十分钟后,门开了,佟洁居然换了一身打扮。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花边衬衣,一条紧腿的牛仔裤,裤脚处露出肉色的丝袜,而脚上则是一双细高跟的黑色翻毛绒面皮鞋。

   她扶着沙发沿走了几步。
    “佟洁,你,你怎么还能穿高跟鞋?”

    “能,我换了腿,但是不能走路,穿高跟鞋只是摆设一下。

   她两手撑着沙发背,身子有点斜,但却扭头看着我笑了:
   “你喜欢高跟鞋么?装上那两条东西,走路就像踩高跷,穿上这鞋,就完全不能走了,呵呵。”

   “傻妞啊,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我心疼地靠近了她,捏了她的脸颊,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调情一样。

  “我们唱歌吧,怎么样,我给你唱个nobody,韩语原版的,这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唱的哟。”

    我哈哈笑了,看着她桃红色的笑脸,眯成一条缝的眼睛。

   “好不好你说啊,听不听。”

   “听,听。可是,这是个舞曲啊,你怎么……”
     她突然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胳膊,轻声说:
    “抱住我的腰,无论如何都不要松手。”

    我明白了,佟洁是要我扶住她,她可以腾出身体来,跳一个她独自无论如何都不能完成的舞曲。

   我默默地搂住了她柔软的腰,音乐也想了起来。

    她唱的韩语果然是有板有眼,非常自然,由于我扶住了她的身体,她就抖动起身子一左一右地拍起了巴掌。

   “ I want nobody nobody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I want nobody nobody nobody nobody  ”

    她努力地抬起左腿,用高跟鞋轻轻敲击地面,好像跺脚一样。

    这样的姿势下,她抬不起沉重的右腿,但是她很努力地用左腿敲击地面,虽然我知道那只是没有生命的假脚在撞击地面,但是我听着那节拍仍然是非常美妙。

    佟洁完全投入了,虽然她扭动着的脖子,活动的只有左腿,但是她好像前所未有的开心。
    突然,唱到最后一句时,她突然停住了,扭头看着我,缓缓地说了一句:
    “胜,谢谢你。我好像又重新站起来了。放开我。”

    我犹豫着松开了双手。

    哗啦啦,佟洁立刻趔趄起来,我还来不及扶住,她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可是她的嘴角仍然是笑容。

    我突然好喜欢她的笑。

    那里没有任何忧愁,想想我平时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和老婆没完没了的吵架,真是怎样无聊的人生态度啊。

    我很诧异,这种时候,我怎么还能想到我老婆。
    我蹲下来扶她,谁知到她一把把我抓住,我也倒在了地上,她哈哈大笑起来。

    我面对面看着她,也哈哈大笑。
    “我们现在平等了。”

    她凝视着我,突然不笑了,猛地,她把唇送了上来,我觉得全身都在沸腾,也就再次把舌头塞了进去,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好美,好舒服。

    “你醉了么?”
    “刚才没有,现在醉了。”

    “胜,你现在该回家了,如果你留在这里,一切就不能逆转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你呢?”

     “没有,你和她不一样的,佟洁,我觉得跟你在一起,人生特别有意义。你快乐,我跟着你快乐。”

     “谢谢你,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跳舞了。”
     我摇摇头,一把把她拥在怀里。

     我咬啮起她的耳垂,这一次,她再没有任何挣扎。
     我解开了她的裤带,连裤子把她的右腿剥了下来,她用力一甩,我轻轻一拔,左腿也脱落了。

     我这才发现地上放着四条腿,刚刚脱下的高跟鞋腿连带裤子一摊在地上,旁边则竖着刚才吃饭时用的两条腿,一对是那样文静,一对是如此狂野。

     我压住了她半截子的身体,白衬衣下,她的两条裸腿直接露了出来,光洁的,更加柔美。

     脱掉了假肢,她的身体也似乎更加灵活了。

    她用左膝盖跪着地,两只手搭住了我的肩膀,竟然也咬啮起我的脖子。

    她的手慢慢向我的后脊背抹去,失去平衡的她,又向右侧倒下,我也顺势再次倒了下去。
    她趴在地上,我一把按住她的肩,剥掉了她的外套。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体啊,胸衣和内裤都只有一点点。略显粗的大腿弹性十足,可是只顶到我的腹部就消失了。

   我摸着她的臀,抬起她的右腿,低下头亲吻那残肢的末端。
   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显然,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里原来也这么敏感。

   我用胡子茬轻轻刮着她半截左小腿,她居然又咯咯笑起来。

    “你好变态啊,怎么会这样。”
   她娇嗔着看着我。

   她不知道,我爱她,她是A,我就更爱她。
   我想她寂寞了好久好久了,我更应该保护她。
   我一把把她搂起,第三次翻了身。她终于情不自禁地解开了我的裤子。

    下面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当我握住她的两个乳猪时,她一定觉得自己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因为她知道,这一刻起,我们居然也互相属于了。

    我这才发现,佟洁果然不是一般的高手,她突然坐在我的身上,两条残肢直接夹住我的双腿,然后俯下身体继续跟我舌吻起来。我长大了嘴,要窒息了,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一边喘着气,一边摇头:
    “你还真是老实啊,白痴,这时候你要跟我说点话。”

    “说什么。”
     “我爱你。”
     “这还要说么?”

     “要,要,就要,说一百句,一千句,一万句,说到结束。”
     我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猛地做起来,让她后仰着倒下。

     我没有想到,截肢后的她在做这些动作时候更加方便了。
     幸亏她还有左侧的膝关节,结果我们完成了一次绝对高难度的后部进入式。

     她右腿残肢是悬空的,努力翘起,而重心全部放倒了左侧。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也可以花样百出。

     “洁,我没有TT。”
     “靠,明早上买药去吧。”
     “嗯,对不起,这回我冲动了。”

      她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
      “跟你没关系,我对不起你老婆。”

       我看着她,苦笑。
      虽然我从来没有这样爽过,但是我知道,自己毕竟在挑战道德伦理的底线,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离婚,就做了这样的事情。我好可耻,原来理性居然这么弱不禁风。

      “胜,但我不后悔。”她靠着我的胸,闭上了眼睛。

     “洁,让我做你的后盾好么,让你感到不再无助。”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你要我做小三么?”
      “不,不,不能这样,我不能也不可能这样要求你、我、他。”

      “你觉得我图你的钱么?”
      “当然不,你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种穷书生。”

      “所以,胜,我也讨厌三角,太累了,还要争宠,太傻了。”
      “佟洁,让我想想,好么,去法国的这一年,我要好好想想。”



   佟洁睡在我的左侧,她翻了一个身,侧卧着看着我,把左腿钩在我的腰上,我这才发现,刚才居然都没有把她的胸罩解开。

   她脸颊是粉红的,说不清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刚才的快活。反正我觉得自己下体就像发射了一个列日炮台的巨型炮弹,她的RF就在那一瞬间被我狠狠握住了,疼得她也大声喊了出来。

  “你得赔,这个。”
   胸罩已经变形了,扣带也断了,可见我刚才用了很大的力气,我自己都后怕。

  “你的这个怎么是绿色的啊?”我打破自己的尴尬。
  “这都不好看,好看的在韩国。”

  “是么,给谁看啊。”
  “自己啊,别的还好说,这种东西都是很贵的很好的。你赔吧。”

   她做了一个鬼脸,我马上又亲了她额头一口。
  “你怎么突然这么可爱了。”

   “是么?以前我不可爱么?”
   “嗯,反正不是这种可爱。”

   “啊,你怎么这样啊,会不会说话啊。”
   说着,她又坐在了我的身上。

   “你要干吗啊?”
   “这都不懂?”

   “不懂。”
   “你这个性冷淡。”

   我哈哈哈笑起来。
  “好好好,小废物,那你把我抱到床上去,你睡地板。”

  “遵命。”
  我突然回头,一个健步冲向坐在地上正在穿睡衣的佟洁。

  “遵命才有鬼呢?”
  我一把托起了她的腰,一手捂着她的臀部,然后再搂住了她的脖子,一下子把她横着抱了起来,向卧室走去。

  “你愿意这样一直抱着我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把她放在了床上,然后吻了她的鼻尖。

  然后我转身走进了洗手间,准备出一块热毛巾把她的脸擦拭了一遍。
  不够,接了一小盆水,她自己卸妆洗涮开来。

  她又呈现出原始状态的天然姿色,我吻着她的手背。用手摩挲着她的脊背。
  “今晚你不回家了?”

  “不回,本来我就说要在学校和你会面,然后拿我的翻译工资。”
  “可我把你带到了这里”。佟洁的脸低了下去。

  “我是个坏女人么?”
  “不是。”
  “那你是坏人么?”

  我点点头。这种事,从来都怨男人。当然,女性也是好色的,同样道理,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别去责怪他,而应该去反省自己,责备她。
  我脑子胡乱想着很多事情。

  “把轮椅给我放过来,在家里,我就不穿假肢了。”
  我点点头,原来她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软弱,她走路,每一步都是很疼的,冷冰冰的假肢,木楞楞的双脚。

  她不再坐公交,且不说很麻烦上不去,更关键的是,她曾经一次在公交上被一个小姑娘踩住了脚,小姑娘连声道歉,然后才发现佟洁居然毫无感觉,而当时鞋子都被踩变形了,而小姑娘发现自己踩上的是一只涂抹了脚趾甲油的假脚时,惊诧地蹬着佟洁看,大家也都盯住佟洁,好像看到了怪物,佟洁尴尬地恨不得立马下车。

  “别傻想了,胜,明天一早你就走吧,我师妹会来接我去她那里,然后去机场,真的。”
  “可我想送送你。”

  “不,你还是来接我吧,我不愿意看到分离,我更想感受团聚。”
  她转身掏出2100块钱:“这里2000是翻译工资,那100块是捐献给云南干旱灾区的,我收到了党委的倡议书。我要走了,胜,你会想我么?”

  “你怎么说的跟永别一样,连党费都搞出来了,你要做江姐啊?”
  佟洁哈哈哈笑了,“奴家不敢,我要活着,好好活着。”

  我点点头,给她盖上了蚕丝背。
  说完,我躺在了KTV房间的沙发上。她喊了两声我的名字,我也没有回头。
  不是我装逼,真的,刚才我做下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想清楚。

  我悄悄关上灯,睡了过去。
  可是几分钟后,我就看见一个影子坐在地上挪动着向我走来。
  一开灯,居然是佟洁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地面挪动过来。

  我没有动。
  她居然急切地不顾形象,俯下了身子,四肢并行地爬行起来,只是由于她的左右腿并不一样长短,所以她爬一下,身子就斜一下。

  我终于忍不住了,看着她穿着小睡衣,如此艰难地蠕动着爬向我,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一把搂住了她。

  “胜,我忍不住喜欢你了,可是我们现在真的不可以的,可我好害怕,你也离开我,远远的离开我,不给我理由,不给我机会。”

  我还是哽咽了,天啊,我该怎么办啊,你最好不要让第二个女人真的爱上你,否则,多一个就要命。

  我像抱一只小猫一样,让她横坐在我的腿上。她环抱住了我的脖子。

  “胜,我好累,我好疼。”
  “睡吧,我说了,让我做你的好靠山。我也累,但是谢谢你,让我这么快乐。”
  我温柔地脱下了她的睡衣,亲吻起她裸露的上半身,从肩头到肚脐眼,她坐在我身上,只是仰着头喘气。

  我站起身来,让她仰卧在床的边缘。
  我轻轻地掰开她的腿,然后站在床边,轻松地再次和她连体。
  原来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挡不住的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
  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几乎完整的右大腿忍不住地翘起来,那车祸留下的伤疤都发出光来,我握住了这个残腿,又拉住了她半截的左小腿向床外拉她,她双手后伸,紧紧抓住了床头的挡板,这样她的身体几乎就脱离了床面。

 她的身体微微抽搐着,根本没有了前一次的霸道,显得格外软弱。
 她的喊声也越来越响,和我老婆完全不同,尽管她们显然都感到人生给她们的压抑。
 她紧闭的眼睛时不时还是睁开来,她几次难以忍耐地想要挺身坐起,但是都被我压住了,那两条残腿,就好像一个机械的保险拴,让她完全享受在我的操作中。

 这一次和前一次完全不同,我好像找回了一个男人该有的位置。


   早上起床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几点了,我的鼻子被佟洁捏住了,憋醒的,居然是!
   佟洁趴在床上看着躺在地板上的我,就像《东京爱情故事》里的莉香笑眯眯地看着完治。
   当然,把我们的关系和电视剧相比,无疑是玷污了人家,可是我这种出轨,也非同一般,既不是一夜情,她也不图我什么,显然,她比我有钱。

   那我岂不成了小白脸,也不是啊,她对我越来越服帖温柔,真想不通她的EX boyfriend居然会抛弃她。因为他不是一个D吧。

   但是我深深的明白,我跟她也不仅是AD的问题。
   “你好过分啊,就让我睡地上?”
   “那你睡着了,我只好自己上床了,我又抱不动你,大儿子。”
   “你叫我什么?”
   “大儿子啊。”

   “我靠你想死了吧。”我笑着跳上床,朝她的小屁屁拍了三下。

   她只是笑:“好了好了,快走吧。”
   我这才想起她说了,她师妹会来接她。
   我点点头,穿好衣服,场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晚上,够累的,居然在地板上窝着都没感觉。

   刚要出门,佟洁坐着轮椅过来,伸手抱住了我的腰。
  “胜,记住,你和你老婆的事情,不要着急处理,你要冷静想想。无论离婚还是不离,首先是你们俩个的事情。你要慎重的做出决定,我感觉得到,你不开心,她也不会开心,如果大家确信找不到改善的前景,那一旦做出离婚的决定,就千万不要犹豫。可是我认真提醒你,这个决定,一定要慎重地做出,不要冲动。”

   我扭头看着轮椅里的佟洁,一脸素颜,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女生,别说什么妖媚,最多就是得体而已,可是她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震。

  “我那次发高烧,要挂盐水,可是空腹,医生要我吃东西后才能输液,可是我已经动弹不得了,还是医生好心找个过路的同学替我从食堂买来几个包子。我突然觉得,一个人,好辛苦的,我以为我可以坚强的,但我还是没有做到,对不起。”

   佟洁松开了手,眼泪瞬间就决堤了。
  “昨天你睡着了,我躺在床上想,如果有一天,我在产房生孩子,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好害怕,可我喜欢孩子。我不是个坏女人。”

   佟洁显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能不明白么?
   她说得对,我和老婆的问题,跟她无关,就算离婚,我也不会是为了她。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

   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佟洁对我没有任何要求,这恰恰加剧了我内心的不安,说不出的不安,我觉得自己的确很不理智。

   我脑海里想着昨晚的缠绵,突然恍如隔世?
   我是我么?佟洁是佟洁么?
   我是那个在外国专家组工作早餐上谈笑风声,大谈中国“传统美德”的胜么?
   她是那个面对韩国棒子的挑衅,用熟练的韩语予以驳斥的女强人么?
   唉,装逼也是一门学问啊。



   第二天晚上到家,看到妻子在厨房里忙碌,我轻轻从她身后搂住了她。
  “怎么了,去学校两天,搞得这么肉麻。”

   我心里酸楚楚的,老婆也不是一般女人,她在我最穷困的时候嫁给我,照理说这是忠诚不渝理想爱情的典范,可是现实总是超越我们的向往,当大家生活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是面对强大的生存压力而不是校园生活的时候,很多价值观和人生目标的期许就都变化了。这显然是我们问题的关键。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晴芝,我们离婚吧。”
   她回头看着我,傻兮兮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离婚。”
  “你在外面有人了?”
  “问题不在这里,我们还有可能么?这么吵,我累了。”

  “我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的时候不该把这话挂在嘴边,现在是我说了,离婚。”
   老婆哇一下哭出来,跑进房间,关上门,然后把我的东西一件件丢出来……

   我什么也没有拿,回了学校宿舍。
   日子,终于就这样结束了。

   佟洁这时候已经上了飞机吧,不知道,没有联系,但是我想了很久了,一旦我说出这个话,就不是开玩笑。

   很多女人发火的时候威胁分手,是要让男人屈服认错哄自己,殊不知哪天男人要是认真当回事情了,她也不干了,可是一切都晚了。心已经死了,我都懒得吵了。

   沉默在很多时候比言语要可怕,一个人对你无所谓的时候,他才懒得再跟你讲理呢。

   过程我就不说了,真离了,我真离婚了。

   当我告诉佟洁这个消息时,已经是我去印尼前的一个月。她刚刚从美国回到韩国,倒时差的痛苦让她难以忍受,而她告诉我,自己右大腿的残肢在美国的时候又磨破了,现在出不了门,每天就是窝在房间里,偶尔下楼买点食品。

   我则像丢了魂一样在宿舍躺着,大白天也拉着窗帘,开着日光灯,对着电脑发呆。
   好,我不清楚老婆,我前妻现在是什么状态,但是可以想象,她也是伤心欲绝的。

   我并不伤心,但是有些失落,也有些愧疚。
   我的老婆没有跟我过上什么好日子、体面日子,就和我分道扬镳了。我满以为大家可以一起吃苦的,但是我没有想到,她是不可能也不应该一辈子跟你吃苦没盼头吧。

   那么佟洁呢?我就算找了她,就可能没苦头了么?
   当然不是,一个人有一个人好,也有一个人的缺陷,就看你接受怎样的组合了。
   所以我突然感到非常恐惧,原来再开心也是一时而已,时间会把我们这浮躁的一代人打回原形——生死爱欲。

  “你干什么呢?”
  “发呆。”
  “心情不好时别喝酒啊。”
   我没喝酒,我社么都吃不下,也喝不下。

  “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拨云见日了?”
     我苦笑一下。
  “就想日,不想看,谁没看过黄片啊。”
  “诶诶诶,注意啊,这是MSN!”
  “那又怎么样,你看过多少。”
  “不比你少,香港的那些三级片我都看过。”

   我哈哈笑了起来,这个人很实诚。
  “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有一个古装的美女,卧在地上,然后把风筝线绑在自己的脚趾头上,抬起腿就能放风筝。”
   ……我无语,佟洁看来是很羡慕《大唐豪放女》里面的那位啊。可惜了,她不可能做到这样了。

  “洁,你能不能不那样折磨自己。”
  “你知道么?收拾房间的那天,我把自己穿的鞋子整整齐齐摆在轮椅前,整整15双。。”

  “别说了,好么,洁。”
  “可是我依然告诉自己,我要和其他女人一样性感美丽。”
  “我相信你,佟洁,休息吧,你那里应该1点了吧。”

  “怎么,你烦我了?”
  “没有,只是很多事情,就算不幸,发生了也就发生了,既然躲不掉,不如不让它变成祸事。”

  “那当然啊。我省的洗袜子了,而且丝袜也不容易破了,平时穿一双旅游鞋就够了。多省钱省事儿啊,呵呵。”

  “洁,你别开玩笑了。”
  “没有,真的是这样。”
   我想着想着,觉得佟洁怎么会如此坚强,那么她在我面前软弱的那些东西,究竟又算什么呢?

   女人啊,我就没搞懂,搞懂了再结婚,也就不至于离婚了。
  “我想去印尼了,很有吸引力的地方。”
  “你来吧,我会好好陪你散心的,可是你的腿不是不能穿假肢了么?”

  “我就穿左腿好了,然后著拐。”
  “你不怕别人围观啦,呵呵。”
  “不怕了,我不怕不怕了,我神经比较大。”

   佟洁又幽默起来,她果然是一股春风,吹得我舒适,而她也更加令人着迷,张弛有度,难。



   佟洁回韩国快两个月了,我们只是MSN联系,虽然有时候很火热,但是我仍然在考虑,可不可以和她结婚。这种犹豫倒不是因为我刚刚离婚又结婚会有什么不好意思,而是因为我害怕当她以妻子身份和我在一起时,我会不知所措。我已经怕了,已结婚,很多浪漫的感觉都没有了,激情变成一种麻木的习惯,日复一日的鸡零狗碎的事情,而且,佟洁毕竟是一个残疾人,行动很不方便,我真能够照顾好她么?

   还有论文的事情在推进,我的脑子每天都很紧张,神经衰弱得厉害。
   这天,我迷迷糊糊地要入睡,电话响了,是佟洁,一看表,半夜1点多,她那里岂不是半夜2点。

  “怎么了?”
  “……”
  “你说啊。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胜,我,我。”

  “你怎么了?”
  “我可能怀孕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走以后你没吃药么?”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

   我的瞌睡一点都没有了,完全没有准备,我刚刚离婚,一个同班女生就怀了我的孩子,虽然我们这种身份已经不至于像中学生那样担心被开除、被处分、伤身体之类的麻烦,但是,但是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我们都没法在这个学校混了。

   我立刻打开了MSN,视频对面,佟洁的脸一片冷静,但是额头微微有些汗珠。
   她还没有结过婚就怀孕了,这在西方也不算光彩的事情吧。

  “胜,我没有吃药,我是故意的。”
  “什么?”
   我立刻明白了,本来我的脑子里闪过让她堕胎的念头,但是她这一句话无疑是告诉我,她根本从一开始就想要这个孩子。

  “洁,你疯了,你还没有结婚,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娶你啊,更何况,我们两个的状况,怎么能养好一个孩子呢?你是不是有些愚蠢啊。”

   电话那边一阵沉寂,突然,啜泣声传了出来。
  “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事情,我不会说这个孩子是谁的,但是,我想要这个孩子。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是个奔30的女人了。”

   我一下子噎住了,天啊,我做了什么啊,佟洁连腿都没有,她一个人怀孕、生子,还要抚养,这怎么吃得消呢?

   我立刻命令道:“佟洁,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你必须立刻回国,休学。”

   电话那头继续传来呜咽声。
  “胜,我知道你不会娶我,我不会怪你的,但是既然这样了,我只是要你知道,孩子是你的。我永远都是你的了。”

   我听了这句话,鼻子一下子也酸了,的确,我刚刚还在犹豫我可不可能娶佟洁,答案几乎是就是否定的,理由也很充分。

   但是佟洁不是这样想的,她是个残疾女人,但是她不是一个普通的残疾女人,女博士的思维,夹杂上做一般女人的天性冲动,让佟洁这个女人做出了一种出人意料的选择,她显然是想通过这个孩子证明什么。

   好吧,我能做什么呢?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还算个男人么?不,算人么?可是去拥抱这样的现实,我有那个实力么?有哪个准备么?

   我突然觉得我明白了冲动是魔鬼的意思了。
  “佟洁,无论如何,回国吧。”
   电话断了,我知道,她会回来的,但是迎接她的是什么,谁也难以预测了。
   第二天,我就出门重新租了房子,但是邮件发来,她说她要直接回杭州,到她爷爷奶奶那里去。

  “你爷爷奶奶家在哪里,我去看你。”
   可是MSN再没有回复,而我守在她万柳公寓的楼下几天,也没发现那里有动作。

   去杭州找,可杭州也不小,怎么找得到。

   马书记跟我说了,这次公派出国的人选,都是注意人格人品的,我表现一直还不错,所以我离婚已经让系里有点意外了,要是和佟洁的事情再让她知道,我一定会被替换掉的,这个机会太重要了,我不能失去。

   导师也找我了,出国前要把开题报告完成,我也不可能离开学校去杭州找她。
   总之,功名利禄当前,我只能让佟洁自己去承受这些了,我觉得如果我现在毁了,那将来一定更没有实力和机会好好解决这件事情,更何况佟洁跟我说了,她说没我也没关系的。嗯,只能渡过这一阵子再说了,还要去印尼开会呢,这个机会也不能错过,否则会失去结交很多学术人脉的机会。

   我脑子想了半天,终于做出了一个比较残忍的决定,忙我自己的事情先,然后再关心佟洁。

   但我是于心不忍的,有所愧疚的,可这也是我不得已为之的,对么。


   说实话,我突然想起自己是有可能找到佟洁的,那就是和她曾经同宿舍的我的高中同学,问题在于,我找到佟洁又能怎样,抛开手头的事情去找她,这是不现实的。我偷偷在系里打探,她的爷爷已经来北京给她办理了退学手续,退学,不是休学?

   我有些意外,本来我想找到他的爷爷,告诉他我就是孩子的父亲,可是我怕他爷爷一时冲动把事情弄大,影响我的处境。于是我就这样错过了两次可能再见到她的机会,将来总有机会的,我自我安慰道。

   突然,我觉得过去几个月好像一场梦,佟洁什么的好像就没有出现过,以后其实也不一定和我有什么关系,因为佟洁如果真要我怎么样,现在就可以来,没必要只退学却不提到我。大概她真的不想见我吧。那好,你是不想见我的,不是我故意不来的。

   于是,我的心理负担又减轻了一些。
   所以我也在没有去万柳公寓守候她的消息,我甚至有些害怕那里,坐车都不愿意路过了。
   说不清的感觉,反正我这才发现,自己有时好冷漠残忍,难怪妻子会总没有温情和安全感,可能问题不光在她身上吧。可是我确实想不了这么多了,手头的事情太多了。



   签证正在办理中,各种出国手续也在处理中,老同学给我打来了电话:“胜,你是不是男人?”

   我顿时惊慌失措,无语。
   面对佟洁的前舍友,我的老同学,她很可能知道些什么了。

  “我去看过佟洁了,她怀孕了。”
  “怎么,她跟你说孩子是我的?”
  “你还在这么虚伪?我听说她退学了,出差去杭州就想看看她,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可是一去,她就发烧生病,奶奶告诉我,她怀孕了。你知道她迷迷糊糊嘴里说什么。”

   我也不是傻子,她肯定念叨着我的名字。
   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就是禽兽。”

  “是她不让我找她的,她把手机号也换了。”
  “你不要脸,你再说!你要真想找到她,你怎么不找我?虚伪。”
  “不是,有很多苦衷的,我现在的处境。”

   她当即打断了我的话。
  “你要是不马上来杭州,我就到你们系去介绍你的丰功伟绩,你信不信。”

   我信,我当然信。可是我的事业和出国。
   我不好意思跟家里说这个事情,爹妈知道我离婚,然后搞大了另一个女人的肚子,肯定会气疯的。他们年纪也不小了。

  “阿胜,你也号称是豪爽的北方人,佟洁爷爷已经被气死了,现在就剩下奶奶和一个请来的保姆,你让她怎么抬头做人。”

  “什么?她爷爷去世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刚说完就觉得自己的问题太愚蠢了,佟洁根本就是不想让我卷入。

   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啊,我简直难以想象。
   我突然觉得,跟我的所谓事业比起来,佟洁的牺牲该有多大呢?且不说她的退学,她独自的怀孕,她目睹自己的爷爷被自己的事情拖累去世,她为了这个孩子,牺牲了亲情与事业,这不是母性的大爆发,又是什么呢?我突然想起了她最后一次见我时的哭泣,她说她好害怕一个人躺在产房。

   我才反应过来,她是不是说想要个孩子,就是在暗示我,她早就想好了。
   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呢?
   如果我要成熟,不是这个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呢?

   论文其实已经有框架,一定能写出来的,我只不过是图谋赶快积攒点人脉,这就是我的事业理念,为此我连自己的骨肉都舍弃了?

   我急忙订了飞往杭州的飞机,我要第一时间见到亲爱的佟洁。
   她在韩国的时候,我埋怨她无法见到我,可她带着我的孩子回了国,我又没有找她去,我还是人么?

   操,我把护照往抽屉里一塞,趴在桌上就撞脑袋,真撞了,额头都青了。
   我突然觉得,


   当我出现在佟洁身边时,她奶奶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请,佟洁的眼泪像沙漠里的咸水泉一样渗出来,一汪汪的,不那么剧烈,但是好像总没个完。她显然想抑制,但是根本徒劳。她奶奶看我坐到了佟洁身边,一把将她的头拢在自己的怀里。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别问了,就让我抱着你,好么,好好抱着你。”
   我的鼻子也有些酸,听着外面的雨声,我的心有些碎裂,但是突然又好像如释重负一般。

   佟洁奶奶见状就把门关上了。
   佟洁的两条假肢靠在门边的角落,静静地立在衣架下边,显然,有一阵子都没有用了。她坐的轮椅上有厚厚的垫子,座位也加宽了许多,显然,她保持坐立的姿势也是很累很疼的。

   社区医生开的药还放在床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知道,孕妇一般会避免吃药,而佟洁非吃不可。

  “你好么?洁,我想你,真的,我开始太自私,后来太胆怯,这下,我不会让你再一个人走掉。”

   佟洁的嘴角顿时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挺好的,你别耽误了自己,刚做过检查,孩子还是很健康。”
   我没说话,一把掀开了她身上的毯子,天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下穿了一条碎花的大裤衩,而两条残肢都浮肿得很高,尤其是那条带有半截小腿的左下肢,末端都是光亮亮的了。

   我轻轻在她右腿残肢末端按了一下,半天那个陷坑都没有恢复,天啊,佟洁那两条残腿肿胀得有平日里两倍粗,她怎么可能再走路呢?
   我心疼地把她的两条腿又亲吻了一边,然后贴在她肚子上说:“宝宝,记得你的妈妈,她得忍受多大的苦才能让你生存啊,你将来可以恨我,但永远不许你惹妈妈生气。”

   佟洁咯咯咯笑起来:“大儿子,你还这么可爱。”
   我也笑了,在她额头上吻了三下。
   她的脸色并不好,不光是没有化妆,她的脸庞甚至有些不正常地泛红。

   奶奶走了进来:“小伙子,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来了就好。这个你喂她吃吧,她这几天越来越没法动弹,也没好好吃东西,身体要坏掉啊。”

   这个小老太太递给我一碗黑芝麻糊,我羞愧地低下了头,一边点头,一边立刻接过了碗。
  “我没法动弹,以后肚子更大了,就更没法动弹了,之前走路能撑地,爬一爬,可是现在我惨了。”

   佟洁做了一个鬼脸。
   我朝她的肚子弹了三下。
  “待会儿我陪你出去逛逛。”
   佟洁摇摇头:
  “坐着也很难受的。”

   我这才注意到,佟洁的床边放着便壶,而床边的折叠椅子边上,放着牙膏毛巾和脸盆,果然她这几天连吃喝拉撒都没有离开这床。

   突然,佟洁有气无力地咳嗽了一下,急切地捂住了嘴,然后手又指了指地上的盆。

   我立刻端起脸盆,里面居然已经有了清水。
   哇的一下,刚吃下的几口黑芝麻糊又统统吐了出来,妊娠反应果然是很厉害。

  “胜,我猜是个儿子,以后我要教他怎么不被女人骗。”
   拜托,你都什么样子了,还忘不了你的古灵精怪,你要我说你聪明好还是傻好呀。
   我给她擦了擦嘴,然后掏出照相机把镜头对准了自己和她,两个人的头挨在一起了,我用手指指着她的头说:“这是我的宠物。”

   然后又用手指学着女人声音说:”我和我的主人。”
   佟洁哈哈笑起来,看得出,她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突然,她对着我认真地说道:“胜,现在你该放心了吧,听我的话,为了孩子,你赶快回学校,好好准备出国。不管你以后和不和我在一起,如果没有你的成长,就算做了父亲,你又能心安吗?”

   我很难相信,在这种情况下,佟洁还在劝我。
   我能做的,只是再一次把她搂住,吻了又吻。
  “胜,做我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你说什么?不,不,我会娶你的,一回国就娶你。”

   佟洁摇摇头:“最好的关系还是朋友,当我们成为夫妻,你会受不了我,我也可能受不了你的,就让距离产生美,好么!!!”
   我点点头。
   明白了,原来真正的爱情真的是容不得半点俗世的。


   从佟洁的房间里退出来,她的奶奶把我拉到了一边。
  “小伙子,孩子是你的?”

   我点点头,然后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奶奶并没有发作。

  “你喜欢佟洁么?”
  “喜欢。”我毫不犹豫。

  “你会娶她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说:“奶奶,现在不是个好时候,您明白么?我完全没有准备,而且这个孩子,根本是……”

   她打断了我。
  “是,佟洁说了,是她自己要的,她说你跟她没关系了她照样要这个孩子。”

   我点点头。
   突然,佟洁奶奶狠狠打了一下我的脑袋。

  “小伙子,她是在跟自己的命赌气,你也当真?你太不成熟了。”
   我有点委屈地看着她:
  “奶奶,她那天早上说会吃药的,可是她没吃。你也知道,我还没有毕业,这时候要孩子,怎么安心写论文?我刚刚离婚,马上又婚,人家会说我什么?说佟洁什么?”

  “说佟洁什么?她连腿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以被人说的?”
   奶奶突然激动起来。

   房间里的佟洁似乎听到了,大声喊道:
  “奶奶,你干嘛呀,这事情逼不得的,你逼了,更没好结果。”

   佟洁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她似乎要从床上挣扎起来,坐到轮椅上去。

   奶奶听了,一个箭步就往前走。
  “小祖宗,你要干吗啊?你别动。”

   可是已经晚了,佟洁显然已经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她硬撑着自己的身体,往轮椅里挪动,谁知到轮椅滑动了一下,她居然一下子从椅子边缘坐到了地上。

  “啊!”
   佟洁当场就昏倒在了地上。

   我也吓傻了,急忙上前抱她。
   奶奶当场哭了出来,那声音特别凄厉,我都不寒而栗。

   鲜血,已经从她身体里渗了出来,完了,赶快得去医院,否则,她也完了。
   …………

   我呆呆地坐在急诊室门口,一个医生走出来。
  “你是家属是吧。”

   奶奶看了我一眼,泪汪汪了,她已经吓傻了。
   我犹豫了一下,签了字。

  “流产了,你们也不当心点,病人这样子,差一点连大人也没有了,搞什么啊。”
   女医生一脸鄙夷。

   我没吭气儿。
   医生走了,我傻呆呆地坐在长椅上,就听见远处的护士在嘀嘀咕咕:
  “呀,那个人老婆本身是残疾的,居然还搞成这种样子,太过分了。”
  “是啊是啊,看起来好像学历也不低的两个人,做的事情嘎夸张。”

   我斜眼看了她们一眼,我都生气不起来了。
    病床上,佟洁仍然是睡着了一样,脸色自然是苍白的。
   又一个医生走了上来。
  “大胜?怎么是你,刚才看你名字就觉得奇怪了,你怎么到杭州来了?”
   我一抬头,靠,居然是我的高中同学王猛,考了医科大学,毕业难不成来了这里?

  “那个女人是你夫人。”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对啊,我记得你老婆不是这样啊。”

  “我离婚了。”
  “啊,这个是你的。。。。”
   我笑笑:“别猜了,猜来猜去也就是那点事情。”

   他也点点头。
  “大胜,跟你说,这个女人以后最好不要怀孕,太麻烦,你不知道,她这种身体条件的,生孩子就算不出今天的事情,别的情况也会要命,而且危险的情况很多,我们这边经验也不够丰富。”

  “你是说她还能生?”
  “是的,还能,但是最好不要生了。”
   我点点头。

  “大胜,跟你说,这么多年没见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你有孩子没有?想要么?”
  “我没孩子,以后当然想要。”

  “大胜,那我实话说了,反正是个小三,她已经这样了,你和她散了吧,她以后就是个累赘。”

   我猛地瞪了他一眼。
  “操,她不是小三。”
   王猛笑了笑,带着一丝不信任,走了。
   我抱着脑袋就坐了下来。

   王猛说的其实没错,佟洁怀孕,本身让我吃惊。可是,她现在没有了孩子,我才更要担心,我和佟洁会有结果么?

   我脑子一片空白。
   奶奶还是在那里坐着,呆呆的,一点表情也没有。
   我上前问:“奶奶,先送你回家吧,我照顾这里。”

   奶奶没说话。
   我又说了一遍。
   奶奶还是没有答应。
   我急忙摸了一下她的鼻息。
   我呆住了。

   奶奶已经去了。
  “医生,医生,快来,奶奶不行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佟洁的爷爷奶奶,都去了。
   我不想说,这跟我有关系。
   怎么跟佟洁说呢?
   我觉得天要塌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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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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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0 16:08:3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真的是好文…沧海遗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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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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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22 23:22:0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渣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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