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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sj48 于 2025-11-10 10:53 编辑
南三
内庭,身着沉重华服的姜宁口咬装满各州奏折的玉篓,行走于六卿案前侍奉。一只被素色丝袜包裹的右脚从绣有华丽玄鸟装饰的裙摆之下缓缓露头,伸入玉篓之中,虽有丝袜之隔,亦不碍灵巧的拇趾与食趾在一张一合间稳稳夹起奏折。姜宁冉冉高抬右脚将奏折送上案台,独立的左腿好生稳当,保得一双空袖静静垂在身侧未有半分晃动。无臂的玉体仿若庭中之莲,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本是习以为常的动作,在末案呈送奏折之时,那双原本稳稳的双袖却晃动起来,原来姜宁忽而双脚发软,险些摔倒,若非被一只右手牢牢握住脚踝得以借力,她恐怕难免狼狈的摔到地上,甚至受伤。从意外的恍惚中回过神,姜宁发现对自己双脚施以援手的正是芷嫦的恩主,新任的下军佐,镇南候世子——赵驷。
体态轻盈,翩翩兮若惊鸿;双足灵巧,婉婉兮若游龙。萧芷嫦用脚的动作是十足的灵动之感,极致的利索灵活,难怪双脚会被觉得像手。姜宁则不同,同样抬腿伸脚的大动作,她的双脚慢中向静,雅自稳显。止足娴静似粉莲照水,抬脚行动如绿柳扶风,华贵典雅自她的足趾间自然流出,这还是脚吗?世人皆因怪异粗俗的动作以脚为贱,那是因为他们不曾有幸得见姜宁的这双玉足。以字起兴,芷嫦用脚取其形,双脚自高抬,安能辨我是足手?姜宁用脚求其意,莫迷离,我脚不与群手比,芳足只应天上有。……于嗟……窈窕玉足,君子好逑。若得娇趾指间握,不枉人间走一回,趾夹指绕,共缠绵,不分离。
虽是内庭庄严肃穆之地,见姜宁抬脚动趾的曼妙动作,杨驷亦有未在面上表露出的片刻分神,优雅婀娜,如此贵气实在不像是伺候人的内侍。虽有袜裹,她的脚却有谈谈清香,想来定是每日细细打理,一层薄袜隔阻,反倒让杨驷生出许多好奇,怎样的一双脚,什么样的一位佳人?高台玉座之上空无一人,果如城中国人所言,天子久不临朝,军国大事多决于六卿。六卿以中军将为尊,如今的中军将正是高氏族长武安公高荣,姿貌壮伟,威仪进止,举止投足让人不敢怠慢,虽年逾不惑,但不见衰色。只是问候之际相互打量之时被他目光扫过,杨驷便生出一股寒意,林间虎视,安得不畏?“南侯内附,忠诚可鉴。南军悍勇,国之劲旅。如今戎狄侵扰不断,南侯当卫边,以敬王事。”果然阴恨毒辣,高荣朝堂所言诸事,表面为天子诸大夫,暗则意在杨氏。芒磊堡一战,杨氏士卒伤亡甚巨,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去千里之外的边疆与戎狄厮杀,不出三年,必定将疲兵伐,待高氏恢复,杨氏岂不成了高氏案上鱼肉?“禀太子。”杨驷双手作揖,向与杨荣对坐的王烨躬身行礼。“臣虽生养于南疆边僻之地,亦闻礼乐。礼乐之统,管乎人心。南人新内,正当习礼乐以教化,擅代国人征伐,这合乎周礼吗?煌煌高氏诸侯之长,武安公亦为国之柱石。国师之统,舍高氏其谁?”朝堂亦是战场,未见刀枪剑戟,亦有生死相搏。事关南境安危,杨驷自是引经据典,唇枪舌战,与高荣口头上拼杀一番。
“哈哈哈,昔日听犬子说下军佐好足,今日所见果然如此。姜细君卫公爱女,自为足姬事王后,久未有公子相与。历来未有过无臂的公女(诸侯之女),如今正好有好足的公子,老卫公泉下有知亦可明目了。”内庭的氛围正因高荣与杨驷的针锋相对而越发焦灼时,高荣忽而话锋一转。杨驷当真是杨氏的麒麟儿呀,今日本想打压杨氏的同时借殿前失仪羞辱姜宁,不想一石二鸟之计都因杨驷未能成功。高荣与庭上其余三位执政卿,很享受姜宁用脚,但他们与杨驷不同,他们所享受的是姜宁失去双臂只能用脚的残缺模样。东迁之初,姜宁仗着老卫公的喜爱,出入宫廷,为天子出谋划策,打压公侯大夫,居然还想收土地山林之力于天子。当初自己带领公卿,鼓动国人,以清君侧的名义袭杀老卫公,只差族灭高氏,大事可成。不想姜宁居然当众自断双臂,加之天子让政不朝,这二人的以退为进转瞬间便将高氏推上风口浪尖。周礼刑不上公侯,堂堂公女却被自己逼的自断双臂,周礼天子治国政,惶惶天子却被自己逼得“不理朝政”……天子更是狡猾,自己虽不朝,却命太子听政,如今更是引入杨氏这只恶犬咬人。
非威武无以统四方,非壮丽无以御万民,南侯世子入朝参理国政,不能让他小看了中州气象。因为这样的蹩脚理由,姜宁所穿的华服之上又增加不少沉重的金玉华饰。雍容华贵的华服,沉重异常,每次下朝双肩都被压生疼,这是他们为自己量身定制的金玉牢笼……取土地山林之利于公侯大夫以强王室,是自己所献之侧,然而天子却加上了国人。国人地少生计多依赖山林猎取野物,在高贼的鼓动自然暴动,可怜父上忠心事王却死于非命,高氏生死存亡之际,天子却不闻不问,自己当众断臂高贼才肯罢休,即便如此高氏依旧被降公为伯,昔日的诸侯伯长,如今却被排除在六卿之外……即是足姬,便不能有手臂,在高贼的坚持下,伤愈的姜宁不得不再受臂刑,残余的那一点点的上臂也在双肩处被齐根剜去。满朝公卿都想看自己抬脚弯腰的狼狈模样,姜宁却偏偏不如他们的意,硬是练出了一双灵巧的脚,你们用手那般做,我便用脚这般夹,举止优雅,依旧如故,非其它公女可及,当真是百手羞尽,姜脚独秀,逼的他们只能在华服上文章,前日防贼终有一疏,今日便差点着了他们的道,多亏杨驷出手相助。
这位新任的下军佐当真是头角峥嵘,与高贼不被不抗与高贼数次交锋竟不落下风,它或许有机会!“叮当叮当……”风帆上的铃铛响个不停,起风了!不知是风吹还是自己肩颤,姜宁的一双空袖在身侧轻轻晃动。
“谢军佐,不然我就殿前失仪了。”没有手臂作揖,姜宁只能屈膝行礼。
“原是上京才女,在下稽首了。久居南疆孤陋寡闻,未曾有幸得见姜细君尊荣,故而不识,见谅见谅。”见姜宁如此,杨驷亦只举一手口头行礼而不是双手作揖。昔日名燥一时的上京公女,如今却没了手臂做了足姬,真是世事无常。诸侯伯长本是卫姜,不知何故变成高氏,今日观高荣言行,想来与他脱不了关系,或可引以为援?
“军佐,上官回礼下官,不合周礼。何况我是无臂足姬。”
“诶,已然散朝,自然不行朝礼,当叙公侯之谊,无关乎有无臂。倒是我,入京已有许多时日,竟然忘了到卫公府邸拜访,实在失礼。”
“哈,难道军佐真好足?”这位南侯世子果如芷嫦信中所说,温文尔雅,折节下士。裙摆之中,姜宁右脚自鞋中脱出,轻蹭左脚足根,褪去丝袜。右腿自裙下抬起,带动华丽裙边在半空中折扇般展开,阳光之下反射出耀眼的宝光,如彩蝶炫丽的翅膀。右脚五趾微微弯曲,一张一合,若婴孩小指,好不可爱。(姜氏势微,难为助力,你真想结盟?)
“哈,难道细君忧我有非分之想?”姜宁的脚趾不似芷嫦那般修长,却圆柔软弹,可爱的紧。伸手一勾,食趾随即弯屈,稳稳勾住杨驷的手指,不像瞧上去的那般文弱。难道足姬的脚都是如此?还是只有姜宁与萧芷嫦的脚才这样?(只为结盟互助,没有恶意。)
“我的脚倒是有几分独有心得的足技,待佳节告假归家,展与军佐赏。”(姜氏虽被打击,仍有高荣他们不知晓的底蕴,结盟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我便翘首以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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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驷 怎么还换姓了 哈哈
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文
好文,感谢更新
南四
内庭女官之制,六局一院,尚宫局掌导引中宫及六局文书之出纳、加印、请旨,总理六局之事;尚仪局掌宴见进御之事;尚服局掌服用采章之数;尚食局掌伙食;尚寝局掌天子宴寝;尚功局掌都女红之课程;另设足姬院专掌足姬一应相干事宜。六局女官之长称尚仪,足姬院女官之长称足仪。
本来,足姬院多为获罪世家之女眷,断了双臂从主人变成最卑微的仆人,大都没了心气;加之宫人之争斗多自口角之争变为肢体冲突,只要不闹出人民惊动上面便没多大事,足姬无臂,大半的废人,光是自己都快顾不过来,与人争斗怕是白白挨打,不争不抢之下,足姬院的地位自然日渐低下,被六局时不时踩上一脚也无可奈何。然而这一切都因姜宁的到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姜宁接任足仪之时,尚宫局的大尚仪照着旧例,以祝贺为名前来打压,既要踩上足姬院一脚,又要确立尊卑。
不想姜宁翘腿稳坐主位,轻声细语将大尚仪扒了个精光“你本是城南汪氏国人,大旱之年入宫当职讨食……”
屋中众女全都噤若寒蝉之际,姜宁忽然大声呵斥“狂妄!你是何人?乡野落魄国人;我是何人?大周公女!区区奴仆安敢欺主!”足姬多因无臂的上身显得柔弱,而姜宁绷紧伤残身体将女官服穿出了将军的的雄壮之感;足姬的空袖垂在身侧随风飘荡难掩无力,而姜宁双袖稳铺扶手之上,左袖“执”托盘,右袖“拿”茶瓯,俨然稳坐钓鱼台。虽是无臂残躯,却一身华族贵气,不过大夫国人女眷一众女官岂能不露怯?其它庶民宫女自不用说,甚至不乏两股颤颤裤身抖晃胜过足姬被风吹的空袖之女。
“怎么?当真不知尊卑?”姜宁脚踝上扬,露出因粘有尘土而变得灰黑的脚底。“嗯?啊!”大尚仪浑身打了个激灵,急忙跑到姜宁根前掏出手帕要为她擦脚。一众足姬这才知道,姜宁今晨何不穿鞋光脚在庭院中漫步。
“太高了!”姜宁自座位上悠然站起,转眼间右腿高抬,短短的时日,她就将双腿的柔韧性拉伸至此,高抬腿已是轻轻松松。姜宁的右脚的五趾并在一起,脚掌按在大尚仪的肩头之上,一点点向下踩压,逼得她只得跪下才罢休。由是,众人便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手伺候起了脚,大尚仪的手拿帕巾小心擦拭姜宁的双脚。彼时还趾高气昂的大尚仪,此刻已经嫣了下去,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有手臂支撑的双袖此刻甚是比足姬们干瘪的空袖管更加无力,就这么垂在身侧……
“都没心没肺不知尊卑吗?看上官笑话不怕被杖毙吗?”就在众女悉悉索索开始议论大尚仪今日的遭遇之时,姜宁抬起右脚,拇趾竖立四趾屈收,环指在场的宫女,制止议论,然后话锋一转。“你虽不晓尊卑,但在宫中任事十余年,兢兢业业,也算得力。我已奏请天子,将你夫子划过姜氏,并赐良田佳宅,殷实生活,想来不是问题,如此你亦可全心事王。”
“谢,主上!”大尚仪目瞪口呆在震惊之中,向姜宁俯首跪谢。
“诶,既是在宫中当职,便是先王事后主仆。”姜宁抬起双腿,双脚捧住大尚仪的双肩将她扶起后,又用脚拍了拍她的手背。主人轻拍下人的手背,多为鼓励嘉奖,不过往往都是足姬被拍足背,脚拍手背倒是第一回。“站好了!堂堂大尚仪!宫中见我当称足仪。”站立的大尚仪自然高过坐着的姜宁,然而给人的感觉却低矮到高不过姜宁抬起的右脚。
“是。”
自此,六局一院逐渐被一双“大”脚夹在足趾之间。足姬院也逐渐与六局齐平,甚至隐隐有超过之势。周礼刑不上公侯,足姬虽多为世家女,然不可与身为公女的姜宁同日而语,大周朝是天子与诸侯们的大周朝,王室与公侯才是真正的贵族。宫中诸事、贵族交集……对女官而言头疼不已的繁事,于如今的姜宁而言不过抬脚之劳,趾动之间即可安排妥当。足姬们多为世家女,见识本就远甚过寻常宫女,在姜宁悉心调教后,熟悉掌握六院诸项事物自不是难事,在姜宁的带动下,足姬们随开始在六院轮值任事。时间一长,众人亦不得不承认,足姬若是体力活自是废垃不堪,但若是日常部院锁事她们用双脚倒是处理的井井有条。如今的六局尚仪女官主案之旁,皆有低矮的副案以供足姬用脚书写处理文书,井井有条的六局事务如果贸然离了足姬们的脚,恐怕又会变回以前那般拖沓混杂。正因如此,被赏赐的足姬们越发受诸侯公卿们的喜爱,有见识晓进退双脚担得起家宰之职,已然像以前只是供权贵猎奇观赏的宫人。随着身价的水涨船高,家中是否有足姬逐渐成了中州权贵们展现自己富贵相互攀比的标准,且不断影响其余外州。
然而六局之中,却有一局让足姬们避之不及,便是掌都女红课程的尚功局。精细的针线活让足姬们苦不堪言,细小的针线不知打击了多少双自诩灵巧的玉足。“‘男怕无根做太监,女愁无臂为足姬。’公公们没法传宗接代,被说不算男人也无可厚非;但我们真不是女人吗?针线之活手做得,脚为何做不得?何必妄自菲薄?”姜宁不仅亲身示范女工以言行鼓励,而且在足姬院定下规矩“不善女红者,不可称足姬,不可任女官。”
好耶: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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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二
天方蒙蒙亮,便被完颜林抓着出发。马厩之中,完颜林弯腰抬脚,额头与她宝马的额头像贴,右脚脚掌抚贴马的侧脸五趾温柔抚摸“好久不见!伙伴。”
这匹良驹低声嘶鸣,悲鸣如述,令人心碎,瞪大的马眼与人震惊之时无二,仿佛它无法接受完颜林如今失臂的模样。这是我第一次在马那长长的脸上,看出如人一般的表情,难道牲畜也通人意?
“哈哈,伙伴你是再心疼我吗?没事,我还有脚呢。”让完颜林右脚的安抚下,越发躁动马儿果然平静下来。完颜林并不高,努力高抬右脚才看看能碰到马儿的脸,一小段时间下来自然有些吃不消,只能收脚扭动右腿以做缓解。由于没有手臂去抓握马鞍,又不开口让我帮忙,一时间完颜林竟拿上马这事没有一点办法。……她正头疼时,俊美的马儿竟然俯身下跪让完颜林跨骑。“傻站着看什么?还不上马吗?”她满脸自豪,笑着催促我上马。这马儿真通人性,如此良驹,叫人羡慕。
“你那……之后可曾骑过马?”我心中生出不安,她这样子不像有提前准备,而是临时起意。
“谁说无臂不能骑马?哼嗯哼。”她的嘴角微杨,轻笑中稍带几分轻蔑,不待我反应,她俯身咬起缰绳,双腿一夹策马飞奔……飞杨的空袖勾勒出完颜林凸出的肩头,而我自然是急忙用双手抱住她的蛮腰。
秋日的草原金黄相间,蔚蓝的河水静静流淌,偶尔有絮状的雪花飘落,远方是连绵起伏的山丘。北国风光,秋风萧瑟,心若天高,如此江山岂能不叫流连?陈钊焓不由拿起马鞭遥指远方“大丈夫当勒石燕然!”
“干什么呢?”完颜林咬住缰绳,马儿停下,先前肆意飞扬的空袖也随之静静垂在她的身侧、陈钊焓的手边。
“这叫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这是我的草原!”陈钊焓的模样很引人,与草原汉子那种依靠健壮身体的豪气不同,是那种如长生天一般宽广的胸襟,就像父汗一样的英姿。完颜林也曾见过父汗挥鞭遥指南方“真正的巴特尔(英雄、勇士)会在南边牧马!”,说着和陈钊焓类似的话语。她也试试这是什么感觉,然而只有双肩的颤抖,自己可以命令全草原的勇士,可是却无法控制垂在身侧的那双空袖,只因双手已经不在……最终只能提臀向后顶了顶陈钊焓,在口头上找补。
“你都是我的!”陈钊焓抱着完颜林的左臂紧了几分,她与那些唯唯诺诺的世家女不一样,他喜欢她,即便自己在她脚上没少受气。
“哈?你在说什么胡话?”
“人有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夫为妻纲!”
“那是你们中原的规矩,在草原上,你是我的奴隶!马鞭还我!”完颜林赌气式地抬脚夹过马鞭,指向南方。“我是要在南边牧马的巴尔!”…………拇趾和食趾分开,马鞭下落到陈钊焓手中,就如同因赌气而生的那份虚假的豪情,完颜林努力抬高右脚,然而她自己知道,用脚是失去双臂的无奈之举,每个动作都是强人所难的别扭姿态,称不上好看,更遑论英姿飒爽。即便如此,完颜林依旧不忘嘲讽陈钊焓以作掩饰。“像敞篷里没长大的傻娃娃,我怎么也和你一起发傻?”
马儿载在两人慢悠悠进入草海深处,往日青绿的草场如今一片枯黄,十多具森森白骨静静的躺在黄草之上。陈钊焓跳下马,忽视完颜林的话语,不管不顾连滚带爬踉跄跑向下方的那堆白骨,他木讷地跪爬着,双手一点一点扒开草皮,挖出土石。这是她俘虏他的地方,他的护卫们明知突围无望,依旧拼死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全部倒下。武器兵甲被敌人拿走,血肉尸身被野兽分食,只剩下一堆白骨。
“燕然未勒归无计……”完颜林来到陈钊焓身边时,他已然有些癫狂,不知是哭是笑,只是不停的用手刨坑。“哈哈哈,燕然未勒归无计,……哈哈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这些亲信的叔伯兄弟,一直以来忠心护卫自己,即便自己不停忠言一意孤行,依旧无怨无悔跟随。自己所谓的雄心壮志,害得他们曝尸荒野……一双脚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陪伴在自己双手旁,十趾分开一同挖刨起土坑。
“他们都是忠诚的勇士!为主人奋战到最后一刻,死得其所。”完颜林的双脚捧住陈钊焓的双手,亲信勇士身死的苦痛,她知道。
“我不配,我不配!是我害了他们!”陈钊焓的虽是低嚎,却撕心裂肺。
“你是不配!”完颜林抬起右脚用力一扇,用一脚掌掴扇醒陈钊焓。“真正的男子汉不会哭喊,而是振作精神好好掩埋他们。”
“不用你帮忙,他们皆是死于你手。”
“呐,是你说的,死于我手,不关脚事。”完颜林摇了摇双脚。“看你伤心的份上……我这是手为脚纲,手唱脚随。”
“强词夺理!”
即便没有手,她依旧依旧模仿着手的模样,双脚合十,为他们祈祷往生。
……
彼时她受伤的双臂挥斥四方,指挥千军万马,将我身重重包围。
此刻她空空的双袖垂在身侧,一双巧脚代手,把我心夹在趾间。
“你可曾后悔?”
“有些后悔,若是再精明点,就不会被你暗算了。”可是……
“你呢?”
“悔不当初,若是能纳忠言,便不会被你俘虏了。”可是……
可是……不悔遇见你。 早已心有灵犀的二人自然知道对方口是心非。
“今日没有可汗和国主,只有完颜林和陈钊焓,只有我和你。”完颜林抬起右脚搭上陈钊焓的肩头,竖立拇趾用趾腹一划,用粘着的泥土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趾印。“我的男人都有部族勇士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