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的表情依旧自信,甚至努力保持着镇定的微笑,但星还是注意到她的不适应。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轮椅的扶手上摩挲,似乎在寻找过去可以用来站立的感觉。然而,当她试图调整坐姿时,她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想用腿支撑,可残肢根本无法提供任何支点,导致她轻微地向前倾去,最终只能依靠双手稳住自己。星的目光扫过她盖着的毯子,能够隐约看出毯子下的曲线已经彻底改变,那曾经修长的双腿如今已经不复存在。她的制服虽然被改得合身,但从一些细节上依然能看出,她还不习惯这样的身体,比如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要交叉双腿,或者微微抬起大腿,仿佛还能感受到过去的存在。
“还在适应吗?”星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她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了一下:“嗯……有点。”她用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残肢,像是确认自己的存在,“我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但偶尔还是会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只是坐久了,站起来就能走……”她顿了顿,随后耸了耸肩,“结果当然是摔了一跤。”
星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布洛妮娅则轻轻叹了口气:“你太急了,刚做完手术,应该再多休息一段时间。” 9
星看着那位刚刚双腿高位截肢的女官,回想起不久前她还健步如飞的模样。如今,她只能坐在轮椅上,时不时调整身体姿势,似乎还不太适应失去双腿后的感觉。但她的眼神却比以前更加坚定,仿佛完成了某种蜕变。
星忍不住低声问布洛妮娅:“她……是战斗中受伤的吗?”
布洛妮娅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回答:“不,她是自愿的。”
星微微一怔:“自愿?”
布洛妮娅轻轻转动轮椅,目光落在会议室中其他女性官员的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意味:“在贝洛伯格,女性官员的晋升和认可往往伴随着牺牲。最初,这只是因战斗或事故导致的截肢,但后来,人们逐渐将其视作忠诚和责任的象征。于是,许多女性为了更好地融入、得到认可,主动选择截肢。”
星沉默地看着会场里那些至少截去一条腿的女性。她们有的拄着拐杖,有的坐在轮椅上,有的像布洛妮娅一样失去双腿,只能完全依赖辅助行动。然而,没有人露出痛苦或不适的表情,相反,她们的眼神中满是自信和坚定,仿佛这不是一种损失,而是一种荣耀。
“她们为什么愿意这样做?”星忍不住问道。
布洛妮娅微微一笑:“因为在这里,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你应该能理解,毕竟你自己也是这样。”
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残肢,心中五味杂陈。她的截肢是战斗的结果,而贝洛伯格的女性官员们却是主动迎接这样的改变。她们或许曾完整无缺,但为了更好地融入这个体系,她们选择了以截肢为代价,获得真正的归属感。星望向那位新晋的女下属,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推了推轮椅,向她点头示意。 女官适应轮椅的速度远比星想象中快。她冷静地翻阅文件,安排下属执行任务,甚至还能流畅地在会议室中穿梭,仿佛轮椅并没有成为她的阻碍。然而,星还是能察觉到她偶尔的停顿——那种不经意的、微妙的适应过程。
当会议结束,众人开始散去时,她熟练地转动轮椅,试图自己离开。但星注意到,她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微微抬头望向旁边的女助理。对方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扶住她的手臂,轻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衡量该不该接受帮助。但最终,她轻轻点头。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被推着离开,心里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感觉——在这个城市,截肢似乎确实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但无论如何,这种改变依然带来了现实的不便。午后的阳光透过会议室的玻璃洒进来,星微微叹了口气,转动着自己残肢下意识地抵在桌沿,感受着那种熟悉的触感。或许,她应该找个机会和这位新晋的女官员单独聊聊,看看她是否真的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新身份”。 11
星特意安排了一次单独会面,在执政厅的一处安静露台上,她坐在轮椅上等待着那位刚刚双腿高位截肢的女官员。对方很快被助理推了过来,脸上依旧带着一贯的自信微笑,但当四下无人时,她的笑容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最近还适应得好吗?”星率先开口,声音柔和。
女官员微微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轮椅,笑了一下:“适应得挺快的。虽然刚开始有些不习惯,但我会处理好的。”
星没有直接拆穿她的勉强,而是轻轻抬起自己的左腿残肢,在轮椅侧边的支撑板上敲了敲:“我记得,刚截肢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
女官员的笑容顿了一下,终于露出了一丝犹豫和疲惫的神色。她低头望着自己已经空荡荡的双腿裤管,声音有些轻:“……其实,还是有点难受的。”
星安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很快适应,毕竟大家都说,这只是个身份的象征,能让我更快融入高层……但每天醒来时,总会不自觉地想要下床,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办法站起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克制的苦笑,“我甚至还梦到过自己健全的样子,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伸出残肢,碰了碰她的袖子,像是一种安慰。
“这种感觉,我懂。”星低声说道,“截肢以后,我也经历过很长时间的适应期。哪怕所有人都告诉我,这是一种荣耀,我依旧会怀念过去的自己。”
女官员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了一些伪装。她缓缓抬起手,放在自己的大腿残肢上,轻轻揉了揉,似乎是在确认自己真的失去了那部分身体。
“谢谢你,星。”她轻声说,“能有人懂这种感觉,真好。”
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本帖最后由 不灭罗兰 于 2025-10-15 04:43 编辑
星突然跳到女官的轮椅前,把女官从轮椅上抱起来,她原本自信满满,但当星伸手抱住她,将她从轮椅上托起时,她的身体猛地一僵。“等、等一下!”她下意识地惊呼,双手紧紧攥住星的衣襟,像是怕自己摔下来。星稳稳地抱着她,感觉到她的残肢在微微颤抖。她低头轻声说道:“别怕,现在你也可以看到以前时候的高度了。”女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四周。这是她截肢后第一次离开轮椅,第一次从“站立”的视角看世界。可明明她的高度回来了,那种踏实的感觉却不再了。“我……好怀念。”她轻声呢喃,眼神里透着复杂的情绪。星用自己的残肢轻轻抵住她的残肢,温柔地说:“怀念过去没关系,但也要学会接受现在的自己。”女官的指尖微微收紧,最终靠在星的怀里,闭上眼睛,低声叹息了一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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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抱着女官员走出会议厅,将她轻轻放回轮椅里,星随后前往下城区。
这里与上城区的整洁繁华截然不同,街道狭窄,建筑破旧,到处都是涂鸦和生锈的管道,空气中弥漫着燃烧过后的焦味。她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伴随着几声低沉的哀嚎。星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巷子里,一个少女正收起武器,站在几个倒地不起的流氓中间。
她的身材纤细,但肌肉线条紧实,深蓝色的短发凌乱地贴在脸侧,额头上有几滴汗珠,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她的衣服带着明显的战斗痕迹,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轻松自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热身。
少女注意到了星的目光,转过身来,警惕地打量着她:“你是谁?”
星微微一笑,抬起残肢轻轻点了点身旁的墙壁,示意自己没有敌意:“只是路过的猎手,看到你这么能打,有点好奇。”
少女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星的话,随后冷哼一声:“猎手?上城区的吧。”
“嗯,算是。”星坦然地承认,“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顿了顿,随意地甩了甩手中的武器,露出一抹略显狂傲的笑容:“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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