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旺爽文之一】萋萋山水间
本帖最后由 肺炎 于 2021-11-30 20:43 编辑“阿旺，哥帮你找了个住处。”华灯初上时分的半地下室里更显阴暗逼仄。
“才哥，贵么？”我知道这十几天和才哥挤在这十来平方米的空间里，他早就暗暗嫌弃，可是没办法啊，我这个号称“清华学院”毕业的大专生，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刚找到一份三千五的工作，真不容许我想象超过五百元的房子。
“六百一个月。”才哥眼皮都不抬一下，“四居室的一间，有独立厨厕。”
有点小贵啊，但是才哥收留我这段时间，才嫂都没法出现一晚，再这么弄下去，这俩保准分手。这也是我必须考虑的。“才哥，怎么联系对方？”
才哥扔给我一张皱巴巴的便签条，上面写了几个字，字体很是娟秀，一看就是女生笔迹：“Vicky，158XXXX6688”：“现在就打给她吧。对了，你说话不要那么傻大黑粗的，对蔡姐温柔点。”
“哦，知道了。”我嘟囔道，掏出手机，走出半地下室，好容易手机才有了点信号。
“你好！”电话一拨就通，传来一个高冷的女声。
“你好，”我声线有点哆嗦，“请问你是蔡姐，哦不，Vicky姐么。”
“我是Vicky。”
“我听我朋友郭有才说，你那有单间出租？”我干脆点。
“小才的熟人啊，行，什么时候能搬过来？”Vicky更干脆。
这啥啊，Vicky是谁，不知道，房子在哪，不知道，房子多大，不知道……怎么感觉像仙人跳和杀猪盘？我一时有些张口结舌，无法应对。
“怎么？”电话那头继续高冷，“小才没跟你说么？”
“说了，就说六百的四居室的单间，独立厨厕。”我一时有些心虚。
“这小才啊，不靠谱。”电话里头略有一丝抱怨，“枫林小区，八号楼一单元102。”
“Vi……Vicky姐，我……”
“来吧，我今晚正好在家。”随着收线声音，留下了一个满头问号的我。
高档小区，高冷女声，这明显是个大便宜，也更像是一个大陷阱啊。我是去还是不去？大老爷们，磨磨唧唧干嘛？我TM还怕了一女的？
102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我想了想，还是轻轻扣响了屋门。
“进来。”电话里的高冷女声在屋里穿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屋，绕过玄关，客厅里富丽堂皇的装饰和家具差点没亮瞎我的狗眼。沙发上，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成熟女性，胡乱套着个睡裙：“请坐。”
我想了想，低着头，还是在侧边的沙发坐下了。
“你才哥说你走了，我估计好时间就给你留个门。”Vicky姐脸上微微一笑，“果然是魁梧大汉啊，叫什么名字。”
“戚旺。”
“房子在最里头一间，”Vicky姐指了指，“满意就随时就搬过来。”
“这样不好吧……”我回答道。
“我懒得上轮椅了，费劲。”Vicky姐拍了拍旁边一辆低靠背轮椅，我由于慌张，进门就没发现。
“好的，那我就……”
“去吧，别婆婆妈妈的。”Vicky姐抓起手机，根本就懒得理我的样子。
屋子是最大的那一间，单人床、衣柜、书桌都配备了，还有个独立厕所和阳台，比才哥那狗窝强得不是一星半点的多。
“屋子我很满意。”我回到客厅，还是低着头不敢看Vicky姐，“只是……水电网费啥的，怎么算。”
“六百全包。”Vicky放下手机，一道目光如电刺向了我。
“啊，这个不太合适吧。”
“我觉得你挺合适的。”Vicky姐说话有些双关。我，挺合适的？
“这个……我明天搬？”
“晚上就能搬过来，何必明天？”Vicky似笑非笑，“你才哥微信说了，你就一个大皮箱。”
“呃……才哥怎么啥都说啊……”
“因为我让他说的啊。”Vicky姐眨巴着眼睛，“你才哥盼着你走呢，他和女朋友快要打起来了。”
胡乱打着包的同时，才嫂也到了，一见我就笑颜如花，点点雀斑在昏黄灯光下闪耀：“阿旺啊，看你才哥，对你多好，给你找了个那么好的去处。”
才哥嘿嘿嘿地冲着才嫂傻笑着，又冲我说道：“知道蔡姐为什么租给你么？”
“她……想增加一点安全感？”我八九不离十的猜测道。
“看看，大学生的脑瓜子就是好使。”才嫂夸耀道，杵了才哥一下“就你是个榆木疙瘩。”
“蔡姐很优秀，是我们公司的第三把手，可惜半年前出车祸，撞伤了腰，从此就坐上了轮椅，男朋友从此也分手了。”才哥说道，“一百五平米的屋子，人气也少。”
“那你为什么不和她合租？”我问道。
“蔡姐嫌弃我和你才嫂闹腾。”才哥不好意思地摸着头说道，“人家要求，合租的是壮汉，还得老实。”
可不是么，Vicky姐又是遭遇了人生磨难，又是丢了爱情，能让才哥才嫂这对虐狗达人住进去才怪，我这种头脑简单的汉子可不就是合适对象么？
“对了，有事没事就别撩Vicky姐，她挺凶的。”才嫂说道，“你才哥有次犯错，差点没被她骂死。”
我领教过了，这个Vicky，是有点凶。“我哪敢啊，人家可是有钱有势的人。”
“这次真的谢谢才哥了。”我收拾完毕，望着那对早就勾肩搭背的男女说道。
“嗯嗯，有空回来玩哦。”才哥说道。
我拉着行李箱，蹒跚着走出了半地下室，突然，路边一辆灰色的大奔冲着我鸣喇叭，Vicky姐探出了半个头：“上车！”
我有点懵圈，这个房东也太热情了吧。“哦……好吧。”
“箱子放后备箱。”Vicky姐说道，“你坐后排。”
我哪敢说个不字啊，一一照做后，Vicky发动了车子。
车子里一股淡淡的幽香，像是车香风，也像是Vicky身上的香水味。我环顾四周，她的轮椅，卸掉了轮子，放在了副驾驶上。我也发现Vicky开车的秘密，她是通过一些辅助设施用手控制刹车和油门的。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我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冲着Vicky姐说道：“Vicky姐，我帮你拿轮椅下车吧。”
“好，谢谢。”月色下的Vicky姐的面容还是那么的冷峻。
轮椅搬下车，放在我脚下后，我拿起一只轮子，研究着如何组装，Vicky姐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我摸索着。其实也很简单，直接套上，听见啪嗒一声，轮子就扣上了，我还不放心的拽了拽，安好了。接着是另一只轮子，然后我将轮椅推到了Vicky姐早就打开的驾驶室车门旁。
月色下的Vicky姐，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无力的脚上蹬着一双运动鞋歪歪扭扭，也没跟我搭话，伸手把轮椅的刹车锁定，一手扶着轮椅，一手抓住车门上的把手，就晃晃悠悠地往外挪动。
我连忙想凑上去帮忙，Vicky姐冷冷的眼神瞟过，说道：“不用。”
也是，男女授受不亲。我只能看着她有些艰难地把自己搬上轮椅，再把双腿拉出车厢，放好在踏板上。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高杆。一眨眼，也搬过来三天了，终于赶上了周末。这房子四居室，Vicky占了一间第二大的，还有两间锁着门，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百无聊赖玩了会手机，Vicky姐也起床了。她这几天回家很晚，估计是公司很忙，回来的时候我都准备上床睡觉了，所以话竟然没说上几句。她一头乱糟糟的齐肩长发，没化妆的脸上挂着憔悴和焦黄，一身松垮垮的睡衣睡裤下露出了没穿袜子的脚丫，有些不自然反弓的脚背前，十趾微微扣着：“起了？”
“Vicky姐，我……待会买点菜去……一块吃个饭？”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好啊。”Vicky脸上没有一丝感激之情，“你最好买四个人的菜。”
“四个人？”我问道。
“忘记说了，”Vicky说道，“敏儿和璇娇中午就回来了。”
“敏儿和璇娇？”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另外两名租客。”Vicky答道，“怎么，有问题么？”
“哦，没有。”原来那两间锁着的屋子是这俩人的。
“你等会，我先去上个洗手间，我开车带你去。”Vicky没等我答应，就把轮椅摇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我只能百无聊赖地在等了半小时，好容易等到Vicky姐洗漱化妆及换装完毕，正准备出发之时，突然听见门锁有响动。
“敏儿回来了。”Vicky头也不抬。
门打开了，我的娘咧……又是一个坐轮椅的女孩，驾驶着一个辅助的车头，轮椅后挂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行李箱。敏儿圆脸，齐耳短发，一副深度近视镜下是小巧的鼻子和嘴唇，一身白色的T恤，一条带着几个破洞的牛仔裤包不住微微鼓起小腹的臀部。
敏儿抬起头，正好与我对视，一脸惊讶。
“新的租客，戚旺，你叫旺哥就可以了。”Vicky姐说道，“阿旺，这是林雪敏，敏儿，搞绘画的大学生，过几天开学，今天回校。”
“你好。”“你好。”
“敏儿，抱歉，我没去接你。”Vicky姐说道。
“没事，Vicky姐你太累了，我火车靠站时间又太早。”敏儿娇羞一笑，透过高度近视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先休息一会。”Vicky说道，“我去机场接璇娇。”
“Vicky姐，我一块去吧。”敏儿说话柔声细气的。
“不用了，我怕璇娇行李多，车上可放不下三辆轮椅和她的行李。”Vicky姐答道，“你收拾收拾，阿旺说中午做饭给咱们吃。”
“那，旺哥哥……我和你去买菜吧。”敏儿喘了口气说道。
“你先解决个人问题吧。”Vicky说道。
“我……在火车上弄过了……”敏儿脸上一片红云。
感谢楼主 我擦，肺大！！！ 敏儿的残疾程度明显比Vicky姐要重，她的轮椅靠背比Vicky姐要高得多，好像一双手也不是十分灵活，和Vicky姐一样，她也拒绝了我帮助的好意，将自己挪进车的时候，需要一块板子慢慢地挪，这会功夫Vicky姐早就转移和搬完轮椅了。最后轮椅还是我帮她弄上车的，她的车头则放在了后备箱。
Vicky姐缓缓地发动车子，把我和敏儿拉到了菜市场，我先给敏儿装好轮椅，她自己再次慢慢地挪，细密的汗珠微微从额头渗了出来。等她挪好后，又是三分钟过去了，我手忙脚乱地替她组装车头，这个她倒没有拒绝。
敏儿也是话不多，我在招呼着行人注意，她驾驶着轮椅在后面慢慢地跟着。我估摸着四菜一汤的材料，很顺利地买了几样蔬菜和肉类，敏儿就让我把菜挂在车头上，省得我提了。回家的时候，敏儿总算大胆了些，跟我说了点话。从和敏儿的谈话中，我大概明白了我们这“一家子”的基本情况。房子是Vicky买的，受伤后也许是怕冷清，也物以类聚、同病相怜，她就找了另外两个也是坐轮椅的女生一块住，租金都是600元。敏儿的近视是遗传，左眼一千五度，右眼好些，也有八百五十度，脱下眼镜也啥也看不见，大一时发现颈椎长了个瘤子，做完手术后说是颈7-胸2不完全截瘫，所以手会不灵活，是这三人当中残疾程度最重的。Vicky姐是最轻的，车祸伤了腰1椎体，也是不完全截瘫，有时借助辅具可以站立和走几步。我尚未谋面的张璇娇，年龄是三人中最大的，残疾程度介乎于她们中间，本来是娇俏的小个女生，八年前，因为拒绝一个有钱男生的追求，大学毕业前夕被那个变态捅了三刀，其中一刀完全捅断了脊髓，是胸6完全截瘫。
“璇娇姐姐可漂亮了，要不是坐轮椅，追她的人估计从这能排到大街那头。”敏儿说完璇娇的事儿，脸又红了，“据说前段时间谈了个很一般的男朋友，有点不冷不热。”
“那你呢？”我很唐突的问道。
“我……瞎子一个，又是废人一个，哪里有人追啊。”敏儿叹了口气，脸也更红了。
“啊，不好意思。”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要把你找来合租么？”敏儿有些迟疑地问道。
“不是增加你们仨的安全感么？”
“是啊，最近有个变态，好像在骚扰Vicky姐。”
“啊！”我怒发冲冠。
“嘘，你小点声。旺哥哥。”敏儿拉了拉我，“那个变态，说什么坐轮椅的Vicky姐是最漂亮的，不能动的腿腿，是最美的……嗨，恶心死了……”
我发现我对敏儿第一印象错误，这丫头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却有点话多，但是说话中气不足，估计是伤的位置高导致的吧。
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我们就回到了102。我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说道：“敏儿，你休息去吧，旅途辛苦了。”
“那……就不好意思了……”敏儿伸出有些瘦骨嶙峋的手，笨拙地搓了搓衣角，“其实，我一点都不会干厨房的活儿……”
是肺大，我勒个去梦回2010 大佬加油 顶你果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