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在哪看见的一个小片段
我给腿和脚踝缠上了绷带。这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自从我没了整个右脚、左腿只剩半根肉桩之后。
我屈膝,靠着萎缩的膝盖和缺了两根手指的右手在床上爬行,到中间的靠枕处有些艰难地撑起身来向另一方倒去,算是完成了一个翻身。
期间难免蹭到左肩的肉球,我看了一眼,发现它微微发红,随后又试着动动手,但只见那残存的躯体颤了两下便没了下文。
拿起绷带,连带着锁骨部分也缠了几圈。
又忘记弄敷眼布了。我十分郁闷,这意味着我需要再下一次床。好在身子竖起来更方便侧滚,我扳着床沿,撑坐在床边。
在轮椅、拐杖和假肢之间犹豫了一下,我决定蹬上右脚的假肢,然后拄一只拐杖下楼取敷料。
其实也没必要考虑几只拐杖了。我只能用一只。
甩着空荡的裤管,我支棱着左肩残余的左臂颤巍巍地找着平衡。右脚毫无脚踏实地感的反馈,残端也磨得生疼。受伤之后上下楼梯便成了我最讨厌的活动之一,但我更不习惯家里有其他人对我报以同情和可怜而事无巨细地为**心。我扶着拐杖,一点一点地往楼下走着。
如果我的右脚还在,我就可以把自己摔在地上,坐着从楼梯上蹭下去了,但现在是我会站不起来。我有些遗憾。
刚平安下了最后一级楼梯,还没来得及高兴两步远,拐杖头就滑到一边去了,随着一声闷响,我也重重地向后坐到了地上。左腿的残肢磕到了茶几上,痛得我想大声喊叫的同时又带来了一阵抽搐。
我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从剧烈的疼痛中缓和过来。我抬起左腿,用仅余的三根手指摸了摸磕到的断面,果然青了好大一块,摸哪哪疼。
我右腿配合着右手,一点一点撑着坐起来,发现是没关窗而透到地上的雨使地面变得湿滑。幸而拐杖摔得不远,我捞过拐杖,先尝试着膝盖跪地,再一点点站了起来。
历尽千难万险,我终于拿到了打算敷在眼睛上的敷料。用水润了润,叼起一角撑着拐回到床上。摘掉假脚,我右腿一荡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用手指按捏着使敷料更契合眼球的形状。
终于一切竣工,我听到卧室门开的声音。
睁开眼,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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