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瞑目
永不瞑目第一节,盈盈与李爷爷
故事从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开始。韩盈盈被引领着走进房门准备开始服务,牵着她的手的是靳经理的秘书。
盈盈是盲人按摩师,经常到这个豪华小区上门服务。这个小区住的都是老板,有很多是中关村的IT业领袖。你们可能不知道,或许也不愿相信,许多看起来年纪轻轻、朝气蓬勃的精英由于巨大的工作压力和高强度的业务内容,颈椎腰椎坐骨神经经常无名酸疼。于是,请盲人按摩师来定期为自己服务就成为许多精英们的业余爱好。当然,海淀区最著名的这家盲人按摩所也得以生意兴隆。
韩盈盈就是这个按摩所的员工,她经常会被这些公司高层的助理引领进家门,为雇主服务,赚取不薄的回报。要知道,对于一个残疾人,一个月5000+的收入,是怎样的令人欣慰。在这里要提醒一些猥琐的读者们,闭上你已经展开的联想。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正经很正常,韩盈盈为这些高层(包括一些女性)按摩结束后,就会及时离开。之前她离开按摩所前往目的地时也会留下记录——她可不会为了挣钱而牺牲安全,更何况她是一个盲人。
然而,今天的情况略有些意外,一点点而已。傍晚时分,工作结束的盈盈本该要靳经理的秘书送她回家了,因为下班时分,没必要再回按摩所了。但是秘书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要紧急处理一些事情,不能送她了。于是,秘书给盈盈叫了一辆TAXI,记下了车牌号,然后要司机送她回西三旗的住所,嘱咐盈盈,到了家后给他来电话。盈盈就坐上了出租。
这不是盈盈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她并不害怕。何况热情的女司机和盈盈不禁攀谈起来。
“姑娘多大了?”
“24了。”
“啊呀,听口音你是北京人?”
“是呀”
“北京人也有干这行的,了不起。”
“那有什么,北京的盲人按摩师多数是北京人呢。”
“不想让父母养你?了不起啊”
“不想,不过,不过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哎哟不好意思,看我问的这问题”。
“没事”,盈盈知道,北京有很多的哥的姐都很热情很幽默很健谈,反正稻香湖离西三旗有一截路呢,聊就聊吧。“我在西城孤儿院长大的。”
“是吗,您可真了不起。后来跟了师傅,学了手艺?”
“对”
“姑娘,问句不礼貌的话。嘿嘿,您怎么失明的。”
“咳,听孤儿院阿姨说是视网膜鳞状细胞瘤,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反正从小我就记得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的。”
“奥,啊呀,小姑娘你可真不容易,一个人出来,真不容易。”
盈盈听着就想笑,她压了压戴着的墨镜。其实父母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印象,她也不觉得难过。按摩师傅李大爷是京城这行的开山鼻祖之一,特别疼爱她,允许她住在自己买在西三旗的经济适用房里。和她同住的还有李大爷的孙女。李大爷说自己的长子常年定居国外,似乎与大爷不和。而其小儿子夫妇丧命在一场车祸中,只留下一个孙女。李大爷是从河北霸州流亡到京城的失明孤儿,解放前还是儿童的时候,靠在街上要饭讨生活,建国后进了街道工厂糊纸盒,后来又学了推拿按摩的手艺。提起党的救命之恩,经常真情流露,激动不已。他跟福利院打了招呼,说有合适的孩子都可以到他那里学手艺,就饿不死了。盈盈一边上盲校,一边就被举荐到李大爷那里学习了。李大爷喜欢的不得了,说:“快入土的人啦,还收到一个丫头,不赖。一个孤儿丫头立足社会难呀,何况还是个看不见的。”
李大爷对盈盈好的不得了,他孙女李婵和盈盈年级一般大,从初中开始就让俩人呆一块学习、玩,跟姐妹一样亲。几个海淀区的盲人按摩师合股开办按摩所的时候,李大爷就推荐盈盈去工作,说:“小婵也在中关村上班,回西城太远,就住西三旗吧,你和她一起住,也好有个照应。”盈盈一点客套都没有就答应了,要知道,李大爷跟亲爷爷一个样,客套啥?
就在那年冬天,李大爷去世了,很突然,心脏病,送到医院就不行了。盈盈特别伤心,拉着大爷尚存余温的手久久不松开,她鼻子特别算,听到李婵在边上不停地啜泣,她只能摘下墨镜,用脸伏贴在大爷手上。然后,大爷就被护士拉走了。
第二节:这是什么工作?
盈盈不能哭,她知道哭就是人眼里淌出咸咸的液体,但是她做不到,再伤心也不行。因为她双眼都没有眼球,据说因为那病被摘除了,摘除的时候手术做得不好,泪腺也给破坏了。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属于特别倒霉的那种,因为视网膜细胞瘤很少会在两个眼睛里同时长出来,而她刚好属于“很少”的那种。
但是大家都说盈盈很奇怪,因为一般从小摘除眼球的人,后天脸型发育会有一些问题,而且面部表情经常会很夸张,因为他们是不清楚脸部肌肉怎样动作才算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情感的,一切只能随着感觉来。但是盈盈很奇怪,她的脸完全没有出现额下的塌陷,只要戴上墨镜,就无法让人看出来她是一个从小物理性眼球缺损的盲人。
正因为她不同于一般的残疾人,所以根据李婵开玩笑的描述,她被告知自己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会很吸引男生的。盈盈只是笑笑,李婵是开玩笑的,因为她是自己的姐妹,哄自己开心呗。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盲人,在中国是很没有地位的,按摩的再好也会经常被认识是“残废人”。不可能“漂亮”,还吸引人。
但是一个事实是,她几乎不了解男生。什么是男生呢,他们声音比我盈盈粗,还有呢,嘴上有胡子,李大爷就是这样的。还有呢,大概是他们骨架都大一点,因为按摩的时候盈盈感觉女士的脊背和腰都要细小许多。其余她就知道很少了,她也不是一个外向的孩子。没进盲校之前,她甚至以为所有人都是天生眼前一片黑的,偶尔听到孤儿院小伙伴笑话她小瞎子,她一开始也不太明白啥意思。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世界是彩色的,可是,什么是彩色,她还是不知道。她突然觉得,可能有个男孩子喜欢自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吧,老听李婵和别的女孩子说,今天又看到一个很帅很帅的男人,什么是帅呢?
进寄宿制盲校的8岁那年,她学会了盲文,她知道了文字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不光可以说,而且还可以用不同的针眼表达自己的想法,这可真好。11岁那年,一次夜里,她觉得肚子有些疼,不久裤裆全湿了,她闻者觉得有血腥味,吓得缩起身,结果更疼,只好挨到天明,老师检查床铺时才发现问题,偷偷告诉她,她来了月经了,就是发育了,要变成大姑娘了。在后来,她发现要来月经之前,可能会肚子疼,而且有时间可循,于是她就会自己用卫生巾了,老师教一次她就会了,老师直夸她能干。她也觉得自己手学东西可快了。14岁那年,她跟了李师傅学习推拿了,也成为了李婵的好朋友。当她熟练掌握基本的手艺,也跟李婵亲密无间的时候,大概都16岁了。一次夜里,刚好她来例假,李婵帮她拿回一些用品。她抱着酸胀的肚子,也没办法找到消遣的东西,就无聊地问李婵:“你说,男生和我们有什么不同,他们是不是都很凶。”李婵哈哈大笑,指着她的肚子说,男人不会肚子疼。盈盈说,“啊??凭什么呀。”
17岁那年,李大爷说盈盈是大姑娘了,该到了爱打扮的年纪了,去汪芝麻胡同王师傅那里装配一对义眼吧,这样也可以不用戴墨镜出门了。那里是退下来的私人医生搞起来的,和李大爷所在的盲人圈熟,听说义眼质量好,收费也不过分。盈盈觉得无所谓,反正戴上义眼还是看不见的。但是李婵说要的要的,上了高中了,尽管还是职业高中,但是这个年纪也吸引男孩子了,在学校和上街总归漂亮一点好,装上义眼,眼窝就不瘪了。
盈盈不知道瘪是什么意思,但终于拗不过李婵,去了汪芝麻胡同。据说医生按照李婵的眼睛底色配了义眼片,大家都说好看。盈盈只觉得一开始装上去的时候特别疼,特别涩,不停地滴眼药水,而且摘下来以后还得泡在专门的水里。完成装配的那一次,李婵引着盈盈去了一趟西单淘衣服。
“盈盈,大家都没觉得你是盲人呢。”
“是吗?不戴墨镜也没觉得。”
“没有。”
“这义眼真这么厉害?”
“厉害是厉害,不过关键你长得牛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李婵拉着盈盈地受尽情逛了一下午的街,里里外外给自己配了新衣服,也按照自己的审美给盈盈买了两套休闲装。突然,盈盈拉着李婵的手,悄悄说:“小婵,最近我觉得胸罩有点紧。新挑一个吧。”
李婵这才发现,跟自己睡在一个房间里(李大爷睡外屋)的盈盈居然有着一对饱满的乳房。她帮着挑文胸时才发现,盈盈居然要戴36D的尺码,她才17岁嘛,天呀。突然,她也发现盈盈皮肤洁白如雪,脸蛋粉里透水,瓜子脸庞上一个俊俏的鼻子。而她的个子,比自己高一截——她一直没有在意,盈盈有1.69米的个子,她只有1.60米。这个个头有这么一个胸部,也不奇怪,只是盈盈真是一个美女,何况她现在有了一对铮亮闪光的黑眼珠。盈盈摸着一个文胸,觉得不错,就问多少钱,李婵低身说:“150呢,买不起”。盈盈马上就放下了,她知道,李大爷的收入并不很高,除了要买药看病,还一直供李婵上学,而且从今年起还非得承担自己的学费,说能上学就上,哪怕不能上正经大学呢,“女娃娃,看不见,再没文化,就更苦啦。”
盈盈知道自己不可能上大学了,但是她发誓,要用自己的手艺,挣钱给李大爷养老,真是比亲人还亲呢。这工作虽然会很辛苦,但是凭劳动吃饭,格外香。以后就干这一行了。
李婵说,别买了,算了。李婵说,“没事,买个便宜点的就是了。”
最后,热心的李婵把一个出水芙蓉般的盈盈带回了四合院,邻舍们都惊叹,真是个漂亮姑娘。盈盈心里可高兴了,不过,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就漂亮了。
第三,李婵与今夜
回到西三旗住所的盈盈一进门就喝了两大缸子水。李婵笑嘻嘻地上来说,“盈盈,我恋爱了。”盈盈站起来就拉着李婵的手说,“真的?那太好了。不过先帮我个忙,把义眼片给我取下来吧,今天风沙真大,戴了墨镜还是进去了几粒。”
“好嘞。”李婵非常熟练地开始取下义眼,这几年,她几乎每天都帮韩盈盈摘戴义眼。李婵高中的学习非常一般,最后只上了一个二级学院的计算机专业,可以不用住校,于是,还是和盈盈住一块,力所能及地帮助盈盈生活。因为对双目失明的盈盈来说,摘戴义眼片、调剂保养液清洗,的确不方便。
摘下义眼,李婵用手电照亮盈盈的眼窝,还真有很细很细的沙粒。谁让盈盈看不见呢,前面来了风沙,在吹上身前,她是完全无法事先躲避闭眼的。
李婵在中关村华硕电脑专修部做初级故障检测员。李大爷留下钱让李婵买了一辆QQ车,她偶尔送盈盈上班去,但多数时候,是盈盈拿着导盲杖自己在楼底下等按摩所的刘师傅开车来接她。她可以吃完中饭再上班,如果不用上门服务,可以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然后由刘师傅再送回来。她觉得自己要养活自己,也要报答李大爷,而且李婵工资也不高,但是花钱地方很多,她有钱,却没什么日常开支。她无法从事烹调、化妆,甚至不能独自洗衣服,多数时候是李婵做,补贴姐妹点家用,盈盈觉得天经地义了。不用李婵开口,就时不时借钱给她。她本人不直接从客人那里收钱,都是客人把钱给按摩所,她再从按摩所开支。这也好。盈盈没有什么开支,李婵买衣服就给自己捎一点,李婵去蹦迪、泡吧的时候,她就只能呆在家里听广播,听电视,她不愿意去那些地方,她知道,去了她也享受不了。多数时候,她想睡觉。或者偶尔和同行们打电话聊天,像她这样的年轻女按摩师,并不常见,很多男同事们都愿意跟她聊。
盈盈用手伸向李婵说话的方向,问道:“你谈恋爱了,快说说。”
"
“算是吧,真神呢。”
“怎么神了?”盈盈知道恋爱是一件很令人羡慕的事情,李蝉上大二那年就谈过一个,在盈盈看来,那时李蝉就像吃错了药,每天晚上都只谈那个男生,或者跟那个男生打肉麻电话,而且一早起来就急着见人家。可是后来李蝉大哭了一场,说那个男的本科毕业被家里送到英国留学去了,断了。然后就不见李蝉老谈这些事情了,说来也怪,李蝉似乎也没有再正经谈过恋爱。李大爷在李蝉毕业那年就特别希望她能正经谈一个,好好疼她这个孤儿的,她是小儿子的女儿,比自己小53岁,他非常担心自己太早过世,而李蝉没有着落。
事实就是这样不成人之美,李蝉大学毕业第三年大爷就去世了。留下二十多万块钱,以及北京西城、海淀两套房子。李蝉还是没着落。
“可神了,上次我在蓝旗营对面那个酒吧泡吧,走过来一个很帅很刷的男孩子,直接问我:‘你是华硕客服的吧。’我当时就傻了,他怎么知道?我在华硕也不是前台,一般顾客是不会见到我的。”
“又是很帅很帅,小蝉,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跟你说,怎么就帅了?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李蝉这回很兴奋,“啊呀呀,帅就是帅,特有型的那种,啊呀,怎么跟你说呀。这回可神了,算了,今晚上他还约我在蓝旗营酒吧见面,你跟我一起去吧,我给你介绍介绍。”
“我不去,我又看不见,去了也妨碍你们”。
“没事的,去吧”。盈盈觉得李蝉这回是又来劲了,否则不会这么邀请她去,女人总归是有些炫耀心的,哪怕是对自己这样一个盲人。
“好吧”
“那我马上给你dao chi一下。”李蝉说着就拉起盈盈的手,给她化妆起来。盈盈又按照李蝉的安排穿了黑色的低胸吊带连衣短裙,以及一双非常清凉的薄底黑色拖鞋。
要是一般女生,很多人这样打扮会非常害羞,但是盈盈完全不知道这样穿可能会被一些人感觉轻薄。而事实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打扮,并不是刻意要卖骚,反而凸现了这种装束同样可能带来的视觉效果:性感。因为这种装束全看个人气质的配合,对于盈盈这样一个公认的老实姑娘,简直是锦上添花。她的脚趾头都是如此修长、洁白,被这全黑的装束映衬地无以复加。盈盈本来就是短发,喷上着哩水,再随便一弄,简直就跟杂志里的模特差不多。
李婵打量了盈盈,觉得真是美不胜收,要知道,这些装束她早就买了,但是穿起来完全达不到这种效果,只好一直压箱底,没想到给盈盈穿上,居然……
其实李婵也算不上那种不安分的人,京城里的80后,又没有好好上正经大学,没关系也找不到正经好工作,但是这个都市里享受性的东西却没有那么高的门槛。一般的工作以后,生活状态大多都跟李蝉差不多的女孩子,难免都会炮个吧。更何况上了正经大学又怎么样,年轻小姑娘爱显摆,是骨子里冒出来的,是基因决定的,正经大学也有烂人。作为没有亲戚又孤儿出身的她,不去酒吧、不蹦迪,那私人生活会多么无聊啊。
其实李婵也算一个小美人。她1.60的身高也不算太矮了,五官还是端正的,眼睛大大的。只不过她长得算不上很有特点,哪都没问题,可是哪都不突出,她自己也知道,跟盈盈比,自己有说不出的不如人之处。
第四节,泡吧奇遇
给盈盈装上义眼,李蝉和盈盈就开着QQ直奔蓝旗营了。盈盈觉得自己大腿几乎全露在外面,还是有些不安,虽然她不到这究竟有什么不好,但是她从没有这样穿过,而且,她隐隐觉得这也会有不雅,就不停地根李蝉嘀咕:“我这样穿合适吗?”
“合适*******,大姐,你也是新时代的人啦,别老跟爷爷似的,规矩那么多。”
“你说他知道你是华硕客服的,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说,他说他是我小学同学,现在是中关村e时代楼里一个软件公司的老总,可厉害了,在那一层有自己写字间的公司,都是大公司。”
“IT界的老总就是年轻呵,我上门服务的那些人很少有超过40岁的,真厉害。”
“就是,他说他一直挺喜欢我的,小学毕业的时候要过我一张一寸照,一直留着呢。后来孙乔妮去应聘,谁知道就是他的公司。然后告诉他了我在华硕上班,还给了我和孙乔妮的合影。结果他就认识现在的我了。”
“好复杂呀。”盈盈笑了,孙乔妮她是知道的,和李婵是高中外加大学的同班同学,老听李蝉说起,但是从来没见过,不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到了,这是一家门面不起眼的酒吧,但是名气非常大。北大东门出去的成府路,一直通到五道口,那里的酒吧林立,但是这一家离五道口还有一段路,孤零零的,不过名气非常大,经常有地下乐队来演出。
盈盈拽着李婵的手,一步一步挨进酒吧。她觉得耳边振聋发聩的摇滚乐以及嘈杂的人声,看来这里主要不会是喝酒的地方,喝酒只是为了提高人们的兴奋度。她听到很多口哨声,她不知道这些口哨声是为她而起,在这个美女和非主流女人集合的地方,她仍然可以脱颖而出。
当然,她是看不见红男绿女的,也看不见各种矫揉造作的丑态。大家都没有当下意识到进来了一个盲人。还有人上来要和盈盈合影,李婵怒目相加:“一边儿去,你丫欠抽。”
不一会,李婵说的那个恋人就来了。盈盈觉得他坐在了对面,很优雅地坐着,因为她感到身边的李婵身子颤抖了一下,她知道见到了很帅很优雅的男生,李婵都会情不自禁地抖一下。太兴奋了。
那个人说:“李婵,带来一个小姐妹?你好。”说着就伸出手。
盈盈当然看不见,李婵忙解围说:“靳松,她是看不见的人,陪我尝尝鲜的,顺便提防你这个大坏蛋。”
盈盈听得对面这个靳松哈哈大笑,然后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没看出来,你的这位小姐妹真是一点不像盲人。”
盈盈很有礼貌地回复了一句:“谢谢,我是李婵的,的,妹妹,表妹。”
“对对对,她是我表妹,是个按摩师。”
突然,靳松站了起来,直盯着盈盈端详。
“你是,你是韩小姐?”
“你是靳经理??”
“你们认识???”
靳松认出了换了装束的韩盈盈,韩盈盈听出了靳松的声音,而李婵则当场感到惊诧。
“咳,李婵,孙乔妮下午带过来的按摩师就是你表妹啊。她按摩的时候一直戴个大墨镜,我刚才都没认出来。”
盈盈忍不住笑了,原来那个靳经理的秘书就是孙乔妮,靳经理居然是李婵的“男朋友”。
现在只有李婵一个人惊呆了,不知道说什么,“世界也太小了吧,丫挺的北京这么大,你们俩还能认识。”
“说,说,下午又没有欺负我表妹。盈盈,他欺负你没有,我给你报仇,不,报警。”
“哈哈哈”,盈盈大笑,没有没有。
李婵其实也知道,正经的盲人按摩,顾客根本无须脱掉全部衣服,而且盲人一般都有很强的自卫心理,工作时候会很谨慎,尤其是面对异性时。上门按摩结束,一般马上走人。
盈盈也知道李婵这是在轻微地调情,尽管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明白,李婵这回是真有点动心了。
“你表妹手艺真不错,我都没想到会是个这么年轻的女按摩师上门,我还以为是个中年男人呢。”
“我呀呀个呸呸呸,当时心里爽了吧,年轻的女按摩师,道貌岸然你。告诉你,这是我爷爷亲自调教出来的关门弟子,牛拜着呢。”李婵拿腔拿调地说话,逗得盈盈和靳松哈哈哈大笑。
第五节,回家
当天晚上,盈盈觉得特别开心。靳松和李婵分别拉着自己的左右手,大家一起随着音乐蹦呀、跳呀,摇头晃脑,可真放松,全身都感觉要飘起来了。被生生灌了好多啤酒的盈盈满脸通红,走的时候,DJ和酒吧当值老板递给她们一张名片,说:“常来啊,这位黑衣女郎,以后给你们8折。”
这是酒吧的揽客规矩,有特别吸引人的新来女顾客就送她一张卡,她经常在,就会带来更多慕名而来的人,他们的生意也就会更好。
李婵业喝酒了,尽管完全没有喝多,但是靳松不让她们开车回,打了的要求送她们。盈盈觉得这个靳松非常理性,有分寸。谁知道的一个个都不拉,都嫌到西三旗容易空返,就假装不认识路。靳松生气了,他又拦下一辆车,先坐进副驾,
“去西三旗”。
“哎哟,我新开车的,不认识道。”
“我认识,我给你指路,盈盈、李婵上车。”
那司机咽了一口口水,悻悻地打着了发动机。
盈盈觉得这个靳松特别有责任心,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她在想象司机那张酸透的脸以及靳松斩钉截铁的神气。
到了西三旗,靳松目送李婵二人回家,才又打个的回五道口。他平时上班的时候不住在稻香湖,那里只是偶尔用来周末度假放松用。他的房子,就买在学清路。
靳松是北京人,从北大计算机系毕业以后,就自己开办了公司,他并不很帅,父母也没有钱,普通市民而已,那种白马王子的身份,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属于他,别TMD相信韩剧里的故事,靳松经常骂韩剧,说那都是扯淡。中关村的精英们,大多数不是靠家世和“帅”起家的。
不过盈盈相信李婵说的,靳松是很有型的那种人,骨子里带着一种自信和积极的人生态度,许多北大毕业的人都有这种气息。而且感觉靳松的言谈举止,非常令人放心,李婵喜欢他是有道理的。
那天晚上,盈盈觉得睡不着。她总想着靳松说的那些调侃当前有钱人的笑话,还不时自嘲一番,挺坦率的,一点不像自己服务过的某些大款,没什么见识,还牛鼻轰轰的,特别是某些山西老板,太sb了。她也回味着今天晚上的聚会,很开心地蹦迪,从来没有过的放松,尽管喝了很多酒,她从来不喝酒,但是高兴的她没有拒绝靳松的邀请。
突然,敲门声响了“盈盈,你还没有把义眼摘下来呢。”
“啊呀,光回想了,义眼都没摘,一个晚上下来,非发炎不可。”
“盈盈,你今天喝多了吧,义眼都忘了摘,以前你都是一回来就说,快摘了快摘了。”
盈盈心里想,没喝多,不过是高兴地忘了。突然,她觉得自己不想摘掉眼睛,她渴望明天早上起来,她就长出一对清澈的眸子,可以挺起胸脯好好打量一下靳松。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心跳得厉害。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她突然觉得,要是自己是李婵就好了,那她就可以成为靳松的女朋友?
天啊,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可能自己喜欢上靳松了,天呀,喜欢上自己健全的“姐姐”的男朋友。
第六节,孙乔妮
盈盈心跳的利害,她觉得真想马上再“见”到靳松。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下次靳经理要求上门服务,我一定主动申请去。她觉得太多太多年了,自己其实没有可信赖的长者了,她甚至觉得,李大爷过世之后,靳松就是她的长辈,一个很懂事可靠的长辈,尽管他年龄和自己相仿。
第二天,盈盈一整天工作都心神不宁。总算挨到晚上回家。一进门就听见李婵说:“盈盈,遇上一个麻烦事情,公司让我去苏州工业园区的总部进修。真奇怪,我一个初级维修员,干嘛要走这么远,在北京不就可以完成了。现在让我离开三个月,可是你怎么办呢?”
“没事,小婵,你去吧,我就住单位好了,那里也方便。”
“不好,那里这么挤,你睡在按摩床上,一个女的,跟他们处不方便。”这是实话,按摩所有寄宿的男按摩师以及学徒工,却没有女的住客。
“没事,亮子他们对我也挺好的。”
“不行不行,我刚才想了,你去孙乔妮那里住怎么样,我今天跟她说了这事情了。她也是我好姐妹,会好好照顾你的,而且她就住在知春路,离你上班地方很近。”
“就是那个孙秘书吧,那,那好吧。”
我说了,盈盈是个不太有主见的,不外向的女孩子,这么多年都是听李大爷的、听李婵的,听按摩所刘经理的,现在一听李婵的意见,就没想法了。
盈盈想起那天孙秘书引领自己去靳松家的场景了。她觉得孙乔妮声音很甜美、温柔,但是动作很利索。三两步就把她领到合适的位置站好,开始工作,特别准确。她觉得孙乔妮比自己还高一点,牵她的手特别柔软、温暖。
没错,孙乔妮也是罕见的美人。真的,很多北京女人都是大脸盘,但是孙乔妮是个鹅蛋脸,而且皮肤像江浙女人一样,水灵灵的。别看是那个三流大学的旅游专业毕业,可气质出众,能说会道,擅长交际,靳松一面试这个人就觉得可以独挡一面,才留下了这个完全不懂计算机的人。
李婵微笑着开车把盈盈送到孙乔妮家里,嘱咐了几句,然后说:“乔妮,她可能有不方便的地方,打碎了东西你多包涵呀。”
“哪里的话,你表妹就是我表妹嘛,何况我们还有业务往来呢,哈哈哈。”
盈盈红了脸,低下了头。她又回想起自己给靳松按摩的感觉,当时真应该按摩地久一点。
李婵走了,盈盈才发现孙乔妮并不会帮自己摘戴义眼,她又不好意思说,只好放弃戴了,反正就两个月嘛,不戴就不戴了。
孙乔妮对盈盈的照顾就要差得远了,一方面她的工作更忙,没时间,另一方面,孙乔妮对盈盈的感情当然不如李婵。不过盈盈是好脾气,有些不习惯也不抱怨,毕竟靠人家照顾嘛。
第七节又逢靳松
李婵给孙乔妮发短信,询问靳松的近况,孙乔妮回复说,很好呀,挺忙的。盈盈听说了,哈哈大笑,直到是李婵对靳松有些不放心呢。孙乔妮对盈盈说:“这个靳老板,哪有时间谈恋爱呀。对了,盈盈,靳经理说希望你这个周末再给他按摩一次,他说脖子腾呢,都是研发那个炒股软件累的。”
“是吗?”盈盈发自肺腑的高兴,她又很心疼,靳松很累呢,要好好按摩一下。
于是,一个傍晚,她又被领到了稻香湖。
“盈盈请坐,好久不见呢。”
“靳经理,颈椎疼吧,你没事的时候应该自己转转脖子,这样会减轻颈部神经压迫症状。”
“哈哈,你是专家,还是你来吧。乔妮,你先去吧,看看老周那里发来什么新的意见,下周我们好修改软件。”
盈盈顿时觉得心跳又加速了,她特别认真地给靳松按揉起来,心理觉得就像在给李大爷按摩。
不知不觉一个钟头过去了,盈盈说靳经理,按摩完了,可是靳松没有反应,她仔细听,觉得靳松好像是睡着了,天呀,他太累了,按摩着就睡着了,真可怜。
盈盈舍不得叫醒靳松,也想跟靳松多呆一会儿,但是她也着急回家,因为天色肯定不早了,而且明天还要去按摩所清这个月账目,拿工资。
最终,她还是选择蹲在地上,等靳松醒来。她不敢乱动,在陌生的房子里,很可能撞到东西,吵醒靳松。算了,可能孙乔妮也还要来,叫她和我一起回家就是了。
不多久,她也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盈盈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这是孙乔妮家吗?不是,只听得靳松的声音:“你醒了,抱歉,我刚才睡着了。醒来发现你睡在地上,就把你摆到沙发上了,别感冒了,虽然是六月份,但是还得当心。”
盈盈觉得心里又是暖洋洋的,“靳经理,我要回家了,你让孙秘书送我一下吧。”
盈盈只听见电脑键盘飞快的打响,好一会靳松才说:“抱歉,孙乔妮可能一下子回不来了,她刚才说在老周那里遇到了交际上的麻烦,正在吃饭摆平。可是我现在也没有时间送你回去,这个程序必须连续编写,明早要交差,事关知识产权,这条核心编码我不敢让手下写,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些干嘛呀。你要饿了我给你叫外卖。”
“不用不用了,靳经理,你先忙吧,我自己下楼打的去吧。”
“别别别,这个点很难打到的了,你还是吃一个外卖,现在沙发上休息吧。我做完了送你回去。”盈盈只好等着,她也不敢说想听电视,因为会吵到靳松吧。吃了一份外卖,盈盈就在沙发上坐着,而全神贯注于编程的靳松,完全没考虑盈盈很无聊。
不一会,盈盈又睡着了。
第八节:风云突变
盈盈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这是靳松告诉他的。靳松熬了一个通宵。这时候,孙乔妮进门来了,她发现盈盈还没走,顿时吃惊了一下。昨天晚上她陪老周和客户们喝了一晚上酒,又哄着去酒吧开心一晚上,完全把盈盈忘了。
靳松见孙乔妮满脸微笑,就知道她顺利搞定了公关,什么都没问,就说:“送盈盈去单位吧。”
孙乔妮笑着就把盈盈拉出了房间,开车送她出门。
“怎么样,靳经理的技术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技术很好吧,一个晚上都能对着电脑。”
“什么?他留你一个晚上,就没做别的??”
“还做什么呀?”
“做爱呀。”
“乔妮,胡说八道什么呢。”盈盈虽然是瞎子,什么是做爱还是知道了,24岁的人了,再封闭也听说过。
“你不知道,靳经理的本领可厉害了。他没有要跟你那个?”
“什么呀,乔妮,你别胡说了,他是李婵的男朋友。哎,对了,怎么听起来好像你倒跟他那个过是的。”
孙乔妮没有接着话题回答,“咳,李婵没跟你说,她跟靳松在重新认识的第二个礼拜就做了。李婵可兴奋了,说靳松答应她会和她一起创IT业的天下。”
“什么,没结婚就那个?李大爷以前老告诫小婵,一定不可以,大姑娘家的,要自爱。”
“我呸,你骂我??”
“没有呀,李大爷告诫小婵的。”
“哼,反正你也不懂。我告诉你吧,李婵跟那个去了英国的负心人就做过爱,我亲口听李婵说的,要不然那男的甩了她以后,她发誓再也不相信小白脸了。这多年了,我知道,靳松是她真正爱上的第二个人,告诉你,跟喜欢的人做爱,很开心的。”
“那你呢?”
“我,咳,你啥也不知道吧。有男人亲过你吗?”李婵还是没有正面回答。
“没有”。盈盈老老实实回答。
“操,你还真是……说你什么好呢。”孙乔妮没多说,她认定靳松肯定不喜欢和一个瞎子做爱,何况没有戴义眼的盈盈,眼窝附近终究是有些不顺眼的。再说了,一般人谁喜欢瞎子呢,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哪个男人喜欢没窗户的房间呢?除非是变态。
下面是她没有当着盈盈的面说出的话:她当靳松秘书的第三天就和靳松上过床,要不然,她能成为靳松这么信任的伙伴。靳松也没打算把她发展成老婆,而是让她去做公司的交际花,孙乔妮也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攀一个高枝,她知道凭她的本事,找一个比靳松功成名就100倍的都行。孙乔妮和李婵不一样,如果说后者是懵懂时失去贞操,那么拿孙乔妮的话说,那就是“做爱又不会少一块肉,我也挺享用,怕丫操行的。”
盈盈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体验。她只是感觉,第一,孙乔妮不是个好女人,第二,靳松比自己想象的复杂,说不定,不,他肯定和孙乔妮也那个过,太过分了,真是的。
这时候,孙乔妮对盈盈说:“妈的,男人都一个样。管他北大的还是北小的,都一个样。就是贪腥。不过靳松这小子还算比较仗义,就我看来,这几年他还真没有谈过恋爱或者一夜情什么的,你表姐还真算是第一个。”孙乔妮没有把话说完,她一直是靳松的性工具。还真别说,孙乔妮也有点喜欢靳松,因为靳松办事情特有谱,而且从来不乱来。
两个女人个子怀着各自的心事,开始了新的一天。盈盈还是想把靳松往好的方向想,因为她听李婵也说过“男人都喜欢占女人便宜,骨子里带的”这类的话。毕竟,靳松也是个男的吧,而且听李婵说,创业压力很大的,他也难免会放松。
第二章:截肢疑云
第一节:噩耗传来
自打发生了不太愉快的对话,韩盈盈和孙乔妮之间几乎没有太多的交流了。韩盈盈觉得孙乔妮并不理解自己,而且也不愿意理解自己。不过,她越想越觉得靳松还是个好人,你看看,有机会占我的便宜,他也没有占。而且他事业心这么强,一定会是一个成功人士的。
这一天,她在按摩所工作,突然接到紧急电话,是靳松打来的。
“盈盈,出事了,你心里有点准备。”
“什么事情?”盈盈猛然觉得有些担心李婵,因为李婵有两个月没给她打电话了,而她委托孙乔妮打电话问候人家,孙乔妮每次都说,李婵说问你好,然后也没有别的话,怎么听都像敷衍。
“盈盈,李婵,你表姐,在苏州得了急性湿性坏疽,被要求截肢了。而且,据说是一种不明原因的真菌感染引起的,她的五官也出现了大溃疡,舌头大部分被切除了,而且鼻尖也做了手术,好在眼睛保住了。病情有所控制,她要被送回北京了。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怕你受不了。不管怎么说,生命安全了,她明天上午会由直达特快送到北京,你也来接接她吧。”
盈盈觉得特别震惊,好端端地去苏州,居然得了这么严重的疾病。
“好好好,我一定来。”
“孙乔妮被派到深圳分公司打点那里的事情了,很紧急,老周临时要她走的。你不用回孙乔妮家里了,我回来接你。小婵是我的女朋友,我会对她负责的,她就住在我家吧,你暂时也别上班了,陪她住在稻香湖好了,多跟她说说话,她一定很难受的,这么大的磨难。”
“好好好”。盈盈又想哭了,尽管一滴眼泪也没有,她的鼻子酸酸的。靳松真是一个负责任的人,真是好男人,小婵不幸中还有万幸啊。
第二天早上,一夜未睡的韩盈盈来到了火车站,和靳松以及他新雇用的保姆接上李婵。
盈盈进一步了解到情况,原来李婵去苏州第二个礼拜就得了急病,一直抢救了两个多月。
她摸着李婵的脸,别提多难受了,但是李婵并没有伸出手碰她。李婵的两个衣袖空空的,盈盈摸着她的脖子,一直摸到腿上,天呀,李婵原来坐在轮椅上,膝盖以下的腿都消失了。只感觉李婵剧烈地扭动身子,靳松上前压住李婵的肩,又听见李婵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什么也听不清。盈盈反应过来了,李婵已经没有舌头了。
靳松很关切地说,“先回家吧”。
盈盈心里顿时在琢磨李婵的未来,真的,对于一个残疾人而言,生活会是难上加难的。她可以想象,没有了四肢的李婵就是一个废人,而且还成了有苦说不出的哑巴。她从来没有想象过,李婵居然有一天比自己还要残疾得厉害。
开始几天,保姆照顾李婵无微不至,但是随后就吃不消了。没有语言表达能力的失去四肢的李婵,大小便完全没有办法让旁人预料。刚发现李婵在摇晃身子,尿液就把床单全部弄湿了,保姆说什么也不愿意伺候她了。
盈盈感觉靳松也很发愁,他有工作,没有时间太多照顾李婵。而且李婵似乎对靳松不配合,靳松以碰到李婵,李婵就扭动,好像完全不愿意让靳松碰到自己。
靳松想了一个办法,反正天气热,没有四肢的李婵出汗非常厉害,而且湿性坏疽要防止复发,也需要肌肤透风,所以,他决定暂时不给李婵穿衣服,戴胸罩了,拿一条薄薄的空调毯盖在她胸腹上。然后,再给她穿上尿不湿,万一小便没控制住,就可以抵挡一阵。然后又在床头挂了一个铃铛,只要李婵想解大手,就用头或者嘴碰铃铛。
盈盈对李婵说:“小婵,我喂你吃饭。你要想上厕所,想大便就弄铃铛,我和你一起去。”
靳松想得很周到,他把家里的马桶改造了一个,和地板一样高,这样,李婵可以蠕动过去大便,只不过需要盈盈先搭着她的肩走进厕所,然后在李婵转身后抱住她的肩,防止她倒栽进便坑里就行。李婵毕竟还有拥有眼睛。只不过盈盈成了她的准双手、准双腿。
第二节:你究竟是谁?
各位看官,事情的发展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别想歪了,文章到这里还很正经很正常,不会出现你们想要的很黄很暴力,这是相对长篇的故事,情节可复杂呢。我们的韩盈盈也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没有任何准备,自己最好的朋友就成了这副样子。
盈盈对靳松说:“小婵整天光着身子不好吧。”
靳松说:“没办法,只能这样,对病情有好处。你看不见,我看见了也是没办法的,找不着保姆呀,都觉得一个月3000的工资不低,可上门一看,都吓跑了。”
“凭什么呀,我们也不是自己想残疾的,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别激动,盈盈。等小婵病情和情绪再稳定稳定就好了。”
但是李婵的情绪并没有稳定,一直没有稳定。盈盈跟她讲话时一说到靳松,小婵就呜呜呀呀地说起什么来,把身上的空调毯都能抖掉。小婵究竟要说什么呢?一定是想说些感激的话吧,盈盈想,没事,虽然自己很喜欢靳松,但是靳松是小婵的男朋友,而且很可能成为小婵的丈夫呢。自己怎么能对这样一个肉体精神都遭受折磨的好姐妹横刀夺爱呢?更何况,靳松很可能对自己完全没有意思。
小婵的上肢残端还裹着纱布,说是真菌感染还没有完全消除,里面还抹着抗生素。盈盈觉得真菌这玩艺太可怕了,不光可以变成蘑菇,竟然还可以让肉和骨头一点点烂掉。
盈盈常常说一些笑话给李婵听,李婵有时也会哈哈笑。可除此之外,李婵可以看电视消磨时间,她嘴里含上一根筷子,就可以操纵了。这天,盈盈在上厕所,突然听到咕咚一声响,她急忙冲出厕所,她一摸床,李婵不见了,向下一抄手,就觉得李婵在地上爬行。盈盈连忙把她抱起来,可是她挣扎着不肯,继续往前爬,等到盈盈把她稳稳保起来,一抬头却可磕上了电脑桌。李婵要用电脑??
可是盈盈完全不会用电脑,因为她看不见,李婵也没办法用呀,她没有手脚了。
“等靳松回来让他给你开吧,好姐姐。”
可是盈盈觉得李婵不停地摇头,盈盈也没有办法,只好摸索着把李婵摆到电脑椅上。然后摸索着按了一个按钮,电脑居然开动了。她在摆放李婵德时候,才发觉李婵的乳房非常绵软,还有些耷拉松弛,大概是病得太厉害了吧。要知道以前李婵的胸部是很坚挺的,两个人一起洗澡的时候,李婵总是开玩笑的说,“盈盈你,你的小乳猪比我的大多了,但是没我的有弹性,不信你摸摸。嘿嘿。”
李婵的胸也算得上丰满,不过用饱满形容更合适,盈盈摸了一下,觉得的确很有弹性,很坚挺。手感很好。“唉,算了,小婵,我估计这辈子也用不着小乳猪了。因为我没人要,也生不了孩子,乳猪大小软硬都没什么用了。”
“胡说,你懂什么呀,乳猪就是用来喂奶的呀?”
“那还有什么用?”
“笨蛋,你,你,靠,你也看不见倒是,告诉你,我给你配低胸装上街的时候,你知道有多少男人盯着你的胸看吗,我真想把他们眼睛都扣出来。”李婵大笑着说。突然,她觉着盈盈还真是可怜,一个大美女,却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真是可怜的事情。她把盈盈抱拢在自己的怀里,眼睛湿润了……
盈盈永远的记得那一次洗澡时李婵的哭泣,她知道李婵为自己而哭。她特别感激李婵多年来的理解和体贴照顾。突然,她觉得现在这个李婵好陌生好奇怪。且不说她身上器官有很大的变化,比如说小乳猪,而且跟她讲从前一起玩的故事,她没反应,跟她讲两个姐妹之间的无数小秘密,她还是不反应,听不懂似的。那么喜欢靳松的李婵,现在却听不得靳松的名字,奇怪奇怪奇怪,你到底是谁?听着李婵嘴含筷子敲击键盘的声音,盈盈脑海里划出一个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三节 ,勉为其难的婚姻
盈盈觉得一切都源于自己没有眼睛。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失明的痛苦,她可以忍受别人的嘲笑,可以忍受别人的轻视,但是她不能忍受一直力求自力更生的自己无法观察这复杂的世界,进而无力得出自己的独立判断。
然而时间并没有给她充足的机会去思考李婵的问题。这天下午,靳松进门就说:“盈盈,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盈盈抬起头。
“我要和你结婚。”
盈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连忙说,不行不行。只听见边上的李婵也含含糊糊地喊叫起来,全身都在激动地抖动。
“靳经理,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李婵。”
“你听我说,盈盈。你误会了。我觉得李婵这样跟我呆在一起不是个事,我必须给她一个名分,但是我的父亲不可能接受现在的李婵的,但是我想,你只是盲人,或许他们还能够接受。我希望我们领上结婚证,然后你以李婵的名义去见我的父母,然而事实上,李婵才是我真正的妻子。”
盈盈觉得太荒谬了,但是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的确,现在的李婵算靳松的什么人呢?至于自己,天呀,她是如此的爱慕靳松的人,似乎并不讨厌这样办。可是,可是,盈盈觉得太荒谬了,还是太荒谬了。
“就这样吧,好吗,盈盈,求求你了,为了李婵好,也为了你好。”
盈盈实在是一个老实的姑娘,她的世界太封闭了,她从来没想过还可以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她也觉得这可能真是对李婵好的。她没有作声,点点头。这时的李婵,已经挣扎的精疲力竭,靳松温柔地说:“小婵,我爱你的。我是真的爱你的。”
盈盈只听见李婵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那声音一点也不和谐,对于一个不能说话,也丧失肢体语言功能的人来说,这时她的大笑,而不是眼泪,或许更具有杀伤力。这更让盈盈觉得有些对不起李婵了。
“盈盈,你的义眼呢?我给你戴上吧,我们去拍照片,然后这周末去见我父亲。”
盈盈想起来了,听李婵说过,靳松的母亲很早就因为工伤去世了,他爸爸在丰台机务局工作,是个一闲下来就酗酒打人的糊涂蛋,靳松厌恨自己的家庭,厌恨自己的父亲。他自从考上了大学,再没有回家常住过,尽管他是北京人。但婚姻大事,家长还是要了解的。
出乎盈盈的预料,靳松居然准备好了义眼,而且很熟练地给盈盈戴上去了,那手法轻便,不亚于李婵。
靳松拿出一套文胸和内衣给盈盈,“是白色的,今天你穿白色的吧,会让你显得更加圣洁。这套连裙、短靴也给你,自己能穿吗?”
“能,能,你出去吧”。盈盈脸顿时绯红。
只听见靳松走进了客厅,关上了屋门。
“小婵,抱歉了,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名义上的。”李婵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天呀,盈盈觉得这笑里藏着千刀万剑,割得心里生痛。
穿上了这行头的盈盈,简直跟天女下凡一般。她不知道,这对新义眼是靳松特别预定的采用珊瑚细胞体材料制造出来的,有软弹性,而且具有相当的吸收光泽能力,不像一般的假眼那样,反光太厉害,有时一下子就被认出来了。而她的内衣全是从西单中友百货买来的最新款式,当年她150元都舍不得买的那类胸罩,现在都是500多了,而靳松现在光买内衣就花费了2000元。穿上那轻纱般的连衣裙,赤脚套上新西兰超透气软羊皮的短靴,尽显出她修长腿部的魅力。她不知道,这件吊带连衣裙的左肩上点缀了很多小钻石,反射出来的光把她瓜子脸的下半部分照得更加洁亮,已经养了长头发的盈盈穿上这一套白色休闲淑女服,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盈盈走出房门,靳松简直惊呆了,他早领教过盈盈穿黑色性感装的风姿,没想到,玉女的扮相居然也是绝伦拔萃。
“盈盈,你真美。”
盈盈红着脸,她反正不知道美是什么东西,不过听到靳松的夸奖,她还是打心里开心的。但她还是觉得对不起李婵。
拍照很顺利,摄影师到延庆拍外景的时候才发现盈盈的眼球是假的,因为义眼一般是室内用装饰义眼,瞳孔放大率很小,而到外景,往往需要眺望远方,可是盈盈的瞳孔没有变化。
然后就是去靳松的家。
“爸,我回来了,这个月生活费够吗。”靳松冷冷地问。
“操你妈丫的,嘚儿仔子他妈的你还知道回来,野去吧,老子蹬三轮卖闷嘚密(纯净水,北京土话),卖力气,饿不死。你那点钱,老子都喝了。操你妈。”
显然,靳爸爸又喝多了,“这小妮是谁?小崽子,你他妈不学好,乱搞对象,当心蹲局子,操你妈,不正经。”
盈盈觉得脸上特别烧,这哪是父子呀,靳松的爸爸简直就是一个混蛋。
“爸,我回来是告诉你我要结婚了,这是韩盈盈,我未婚妻,不过她不是乱搞来的,她是个盲人按摩师?”
“什么?我操你妈,你要掘我们老李家祖坟是不是,这么多正经人不找,找个瞎子,操,操,你他妈别以为你现在有点小钱了就怎么的了,操,街坊们要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恶心我呢,我儿子好端端找了个瞎子,操,操丫的。”
盈盈觉得特别难受,她知道自己会被人歧视,但大多数人都是很含蓄的,可是像靳松爸爸这样的,真是头一次遇到。
“我的事你少管,靳建国,我告诉你,我靳松的事情以后跟你没关系。这是5000块钱,爱怎么喝你怎么喝,当心喝死你。盈盈,我们走。”靳松把钱一丢,拉着盈盈就出门了。
“对不起,盈盈,我早该想到我爸那德行的,我就不该告诉他。你想想,我要是让他见了李婵,他肯定敢拿刀捅人,你要委屈就哭吧。”
盈盈觉得鼻子酸,就栽到靳松怀里了,“靳松,我没有眼泪,我从小就没有眼泪,但我心里特难受,真的,我难受,我难受李婵,我难受自己,我也难受你。你爸真,真是,很不一般。”
“没事,你要骂就骂吧。你是个好姑娘,从来都没有脏话的,听这么脏话,你就当闻了垃圾包了,我们回去。”
第四节:绵绵销魂夜
这一天晚上,靳松在稻香湖别墅自己家餐厅做了许多精致的菜肴,开了一瓶红酒,庆祝结婚。
“李婵,我回对你好的,也会对盈盈好的,今天是9月15号,中秋,我们三个准孤儿就都庆祝一下。以后就做一家人吧。”
“盈盈,给你夹一块奶油烤杂拌,我从老莫餐厅(就是著名的西直门莫斯科餐厅)请了个副厨教我做的。很好吃呢。”
说完也给李婵夹了一喂到嘴里,李婵是什么表情,盈盈当然看不见。但是她听得见,李婵一句话也没说。盈盈心里很内疚。
“盈盈,你,你今晚早点睡吧,我们可能,可能……”
“我知道,靳松,我是瞎子,但我不傻,你们是夫妻,要做什么我知道,我,我,我呆会就睡,你们反正住二楼主卧的。”
突然,李婵哈哈大笑起来,这是盈盈第三次听到李婵这种恐怖的笑声,比哭还难艰涩。
盈盈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她这几天忙于“结婚”很累了,的确也困了,就摸索着进了房间。不要小看盲人,他们看不见东西,但是对于熟悉的环境,他们一点都不需要别人格外的搀扶,盈盈甚至可以算出,她沿餐桌墙向前走23步就能进自己的卧室。
她的卧室没有灯,是离客厅最近的一个小房间,因为本来是用来放杂物的,只是李婵经常坐在沙发上,她住在这里,可以最快速地来到客厅。靳松要让她住一楼主卧,但是盈盈不肯,说自己一个盲人,没什么可用的行李物品,一个小房间足够了。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隐隐约约听见楼上时不时发出一些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地板上翻滚,又似乎是李婵在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呻吟声。静静夜,让一切都声音都逃不脱她这个盲人的耳朵。
她没有任何性经验甚至性体验,她当然只是在名词概念上知道这些事情。但是她突然觉得,如果靳松也要和她做爱,她会拒绝吗?做爱很好吗?为什么大家都老拿这个当笑话交谈。她甚至觉得后悔,当时没有问问孙乔妮,她一定知道这些事情。但是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孙乔妮了。“咳,胡思乱想什么呢,韩盈盈阿啊韩盈盈,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净想这些事情。”
她不知道,24岁的她想这些事情一定程度上是基因决定的,是荷尔蒙决定的,不是因为思想龌蹉,她也不知道,这时的李婵和靳松正在二楼地板上的翻云覆雨,很快将逼近自己。
夜大概深了,跟盲人谈黑夜,是没有什么意思的。他们知道天亮时,多是通过阳光照射到自己的脸上,身上,自己的脸会感到热,然后得出判断。盈盈醒了,她认为天还没有亮,但是自己的下体却全部湿了,完了,来例假了。她急忙用手摸内裤,不对,这液体不是血液,完了,尿床了。
突然,房间里进来一个人。
“谁?”
“是我呀,靳松呀。”
“是你呀,什么事情呀?来我这里干嘛呀?”
“你刚才喊什么呢?盈盈”
“我喊了吗?”
“对啊,你喊,靳松,快来,靳松,快来。你病了?”
盈盈猛然觉得自己刚才做了梦,梦见靳松坐在自己的身边,她死命想让靳松靠近,可是他就是不过来。
盈盈脸红红的,红到了耳根。靳松打开应急灯,就发现盈盈满头汗水。
“你发烧了吧?”
“没有没有,你走开,你走开。”
靳松关切地走上前,想扶起盈盈。他这才发现盈盈把薄被子蹬掉了,而内裤湿乎乎的一片。
靳松立刻明白了。
盈盈似乎也认识到,靳松察觉到了自己遇到的尴尬事。
天呀,盈盈真想找个地缝钻了,可是这时的她,六神无主,只好呆呆坐在床上。
“哈哈哈,盈盈。”
“笑什么笑?尿床了我,不过我上小学以后就从来没有过了,真见鬼。”盈盈又气又恼。
“不是尿床”
“不是尿床是什么呀,你不用安慰我。”
“真的不是尿床,是,是你有生理反应。”
“什么生理反应?没有,没有。”
“你有性冲动了。”靳松突然很认真地说。
盈盈一下子抱住头,她猛然觉得,下面的事情将完全出乎她的掌控。她的感觉,没错。
第五节:第一次亲密接触
靳松做到了盈盈的床边,一下子拉起盈盈的手。盈盈觉得心就要跳出嗓子眼了,她觉得全身都绷得紧紧的,呼吸都很困难。
靳松端来两杯冰镇的苏打水,喝了一口,又递给盈盈一杯。
“你先去洗澡吧。”
盈盈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偷,被人抓住了,整个曝光在王府井步行街的街头,任凭五湖四海的观光客打骂,她却无力反抗。她从来是不服输的,但是她现在猛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听自己的头脑指挥,跟着靳松的命令就动作起来。
靳松递给盈盈内裤和新睡衣,把她扶进了浴室。
尽管冲了凉,可是盈盈还是觉得全身滚烫,守在浴室口的靳松没有把她扶进卧室,而是把她扶上了二楼。
“李婵已经睡着了,她刚才太兴奋了,我给她服了小剂量的镇静剂。”
盈盈点点头。
突然,她觉得靳松从背后整个抱住了自己。她立刻全身僵直,死命挣扎起来。
“靳经理,你要干吗,你要干吗,你算是我姐夫了。”
“盈盈,你没有尝试过吧,做爱。”
“我不要,我不要,靳经理,我很喜欢你的,但是你不要,你不要,求求你。”
盈盈觉得自己情急之中说漏嘴了。
靳松微微笑起来:“盈盈,你喜欢我的,干吗还要反抗,我是爱你的,真的,我爱的是你,是你。你给我第一次来按摩我就觉得我喜欢上了你。当我知道你是李婵的妹妹时,我就很矛盾了,我并不那么喜欢李婵,可是她老缠着我,而且乘着一次聚会我喝多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就说我和她发生了关系,要我负责,否则就告我强奸,还给我看了一个用过的避孕套,说里面有我的精液,她会好好保存。我吓坏了,我,我只好接受了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精液,什么避孕套,我不想听,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想听。”
盈盈的确什么也听不懂,但是她也由衷反感这些事情,靳松干吗要说这些。听起来好像靳松是无辜的似的,可能真是这样,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盈盈,在五道口的酒吧,我遇到了你,你当场就打动了我,真的。你来按摩时,我觉得你就很有气质,要不是孙乔妮有事,我会让她送你回家,然后记住你家的地址,来找你。我不会上单位来打搅你的。我爱你,五道口那次,我就觉得虽然你是一个盲人,但是你不卑不亢,还那么性感迷人。我,我爱上你了,更何况,我们现在才是法律保障的夫妻。”
“阴谋,这都是你的阴谋?”
“不是,真的不是。我得知李婵的病也很吃惊,但是我并会因此抛弃她,但我是可怜她,我现在也不爱她,但是我爱你,我爱你。”
盈盈真想大哭一场,她真的好感动,好感动,她没有眼泪,但是她很想大哭一场。
“盈盈,李婵不方便出门了,以后可以请保姆照顾的。我也会让她得到一个健全女人渴望的一切,但是,我真诚地希望,你,你做我真正的妻子。”
盈盈完全被靳松的语言说服了,她早听说北大一些精英们的口才,但是这回完全领略了。大量的信息在一瞬间迸发,说的头头是道,让对方还觉得非常有道理,尽管说话的人明明也有谬悖之处,可听众一下子却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靳松顺手脱掉了盈盈的外套,盈盈全身颤抖着躺在床上。这是一幅怎样的玉体啊?靳松亲吻了自己的耳朵,自己的脖子,自己的小乳猪,但是好像又背过身去亲吻起自己的脚趾。他抚摸着自己的脚背、小腿,吸允着自己的每个趾头,一遍,又一遍,她头晕脑涨了,嘴里只喊:“抱抱,抱抱,我就要抱抱就行。”她觉得自己太想有个人呵护了,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异性的拥抱、家长的拥抱,她听说过,这是很让人受用的。
但是靳松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要求,他还是在玩弄自己的小腿、脚背,脚心。她觉得靳松怎么么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她是一个盲人,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最美丽的地方居然是脚?
靳松觉得自己简直进入了天堂,他从来没有这样抚弄过一条修长大腿下的脚,1.69个子的盈盈,大腿简直就像一条白玉,不像李婵的,小腿过于粗壮,也不像孙乔妮的,有些O型。盈盈的腿笔直而又有弹性。上天夺取了她的双眼,却给了她最一流的其他外表器官。
靳松进一步觉得,盈盈这样的妻子,天生就是用来抚弄和呵护的,她是盲人,如果没有保健按摩行业,在任何朝代都只能在家里吃白饭,流落街头或者坠入青楼。 他整整玩弄了盈盈的下肢半个多小时,才按照盈盈的要求拥抱着盈盈。
盈盈觉得全身呼吸困难,当靳松抚摸自己下体时,她忍不住尖叫起来,她觉得全身都酥麻了,两条腿完全没有知觉地绷紧了,神经都短了一大截。隐隐见,她听见床边的李婵发出了声响。
盈盈不知道,她那尖叫,把服了药的李婵都吵醒了。当李婵看到这幅景象时,读者们,你们可以想象她有多么震惊。
靳松看见李婵也全身泛红了,四个残肢也不停地举起来,靳松顾不上这么多,一只手抚摸着盈盈的下体,把嘴却凑到了李婵的唇上。盈盈觉得颤抖的自己更加颤抖了,那是旁边的李婵在身不由己地挣扎。
李婵也发出了喊叫声,盈盈觉得一个粗壮的物体钻进了自己的下体,疼得她立刻并拢了双腿。“靳松,疼,疼,别弄了,疼呀。”
靳松也喘着粗气:“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呆会就好了。”
盈盈觉得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涌动着更加刺激人的兴奋剂,因为自己的全身绷得更紧了,完全失去掌控了。
突然,那东西被抽走了,旁边的李婵却更高声地喊起来。
对于靳松而言,李婵的身体状态显然更便于进入。他需要把盈盈的双腿架到肩头或者让它们环腰夹抱才能继续,而经过多次截至健复得李婵,下面那点残肢就是两砣砣松软的肉体,完全不会妨碍他。
就这样,盈盈最终觉得那东西又进入了自己的下体,这回疼痛稍微少了一点,而她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突然间,她全身瘫软了,一点也不紧绷了,但是迷迷糊糊得更厉害了,一点也不想动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和心爱的人完成了亲密的接触,她,不那么舒服,好在也不那么痛苦。只不过她没有想到,靳松居然同时与李婵以及自己做爱。盈盈突然觉得,靳松还不错。他有责任心,所以他不愿放弃李婵,他有真性情,所以他敢向我表白。他不歧视残疾人,敢把自己带到那么偏薄的公公那里去。靳松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呢。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盈盈还觉得下面有些疼,但是她居然调侃着对李婵说:“小婵,你舒服吗?舒服就点点头,我摸着就知道了。”她发现李婵先是摇头,犹豫了一会儿,又点点头。盈盈知道李婵不是第一次跟靳松做了,但是她不明白李婵这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
第六节:第二个李婵
这则故事第一章是那种清淡的情感小文,但是作者忍不住要告诉大家,如果现实都是那么体贴和如意,那么这就不是人类社会。真正的现实是,许多健全人都看不明白这虚虚实实的社会,何况我们的韩盈盈呢?有许多道貌岸然的人,身居领导干部、经济精英,可是下班后就是男盗女娼,难道不是这样吗?伪装,谎言,不因为我们是否是聋子、哑巴而改变自己的杀伤力,不过对于残疾人,或许更加致命吧。情感的游戏,不因为智商和学历的高低而有本质的不同。在这个漩涡中的韩盈盈,将迎来更艰巨的考验……
随着婚后生活的趋于常规化。李婵的情绪似乎稳定多了,转眼到了十一黄金周。装上了假肢的李婵可以在保姆的推行下游览秋高气爽之中的稻香湖了。北京的污染的确很重了,但是在这上风上水的海淀区北端,稻香湖一带有着不亚于任何美丽乡村的自然景观。
盈盈只知道这些价值都是装饰性的,因为四肢残疾如此严重,而且不排除继续截肢可能的李婵,戴上功能性假肢也没有什么显示意义。假肢都是按照盈盈的肢体做的模型,大概靳松希望李婵也拥有盈盈那样的肢体吧。盈盈只知道李婵把假肢穿戴完毕要半个多小时,而且最多戴三个小时,因为残肢出汗特别厉害。而她也很喜欢靳松送的新义眼,这种带有生命气息的有机体构成的义眼和自己的眼窝床配合得严丝合缝。有时滴上清洁水,就可以连续戴上24小时,一点不难受。戴上新义眼,她眨眼睛也不那么难受和不自然了。
盈盈不知道靳松的别墅有多大,只知道房子周围很远才有另外的房子,而且别墅里有一个迷你的湖泊。保姆每天下午四点后才过来,烧一顿晚饭,服侍李婵洗澡、排泄,帮大家洗好衣服就走。不用经常吃外买了,靳松经常不能回来,他工作还是很忙的。只有周末“见见”。然后大家都很开心地共眠同宿,靳松还是那么喜欢盈盈的腿和脚。
她有时无聊,就给李婵按摩,偶尔走到大门口。她不敢去院子,怕迷路。到了夜晚,盈盈绝对不再走出别墅了。这一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她听见院子里有非常轻微的异样声响。好像是有人在对话。
不可能呀,这个别墅听靳松说保安力量非常强。四个角都有岗亭,围墙边夜间就有流动巡逻保安队,都是专门请来防止那些想来窃取靳松研究成果的夜贼。客厅里那台娱乐用电脑,也就是李婵曾经挣扎着用筷子打过字的电脑,就被偷过,那些贼太天真了,这种电脑里,可能放机密吗?他们的对手,可是北大的高才生,方正集团都没控住的人。
但是盈盈觉得自己没有听错,她隐约听见,庭院里左手方向有人很轻地说:“我也没办法,通风器坏了,备用电池又没有了,我只能从这个口出来了。”
回答却是一阵听不懂的语言,“•##¥……%…………)(*—”
不一会,这两个人好像蹑手蹑脚地走向最远处的保安亭去了。这些对话,一般人在别墅里是听不见的,但是别忘了,盈盈是个从小就没有眼睛的盲人,她对声音的敏感,要比一般人强百倍也不止。
她破天荒第一次走出别墅门,跪着朝着刚才有人说话的地方爬去,她不敢站着走,因为那样就可能撞倒东西发出声响,引来别人注意,如果刚才那两个人不是好人,那就完了。
这好像是一丛箬竹,她爬着爬着,突然翻进了一个台阶口,顺着台阶,就滚了下去。
当她有点意识的时候,就听见耳边有人喊,很激动但很虚弱地喊:“盈盈,盈盈,你还好吗?我是李婵呀。”
“李婵,李婵会说话了?”迷迷蒙蒙的盈盈睁大了双眼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然后拖着擦破了皮的身体跪爬向那里。
“盈盈,我是李婵呀,李婵呀。”那声音哭泣起来,回想一下,好像真是熟悉的李婵的声音。
盈盈当场觉得天旋地转,什么,怎么又来一个李婵?
第七节:你瞒不过我心中的眼睛
“你,你真是李婵吗?”
“是呀,不信,不信你靠近我。”
盈盈摸着李婵的脸,觉得很熟悉,但是,但是却没有以前那么圆润了。
“盈盈,我爷爷叫李铁牛,你第一对义眼是在张自忠路汪芝麻胡同配的,用的还是我的眼底色。我们之前最后一次相遇是我送你去孙乔妮家。”
“完全对上了。你,你就是李婵,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别说了,快,你先躲起来,他们要回来了。这里是一个地下室,我们就在稻香湖的底下,这里完全是一个主卧的布局,你先钻到床底下去,快,快。”
盈盈被推进了床底,不一会,就感觉进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发话了:“李小姐,今天就到这里吧,靳经理跟梁区长打过招呼了,还是一句老话,只要你把那个U盘交出来,然后经过我们的手术,就可以让你重新回到地面上去,否则,你就在这里等死吧。”李婵什么话都没回应。
盈盈觉得这个声音就是刚才地面上那个人说话的声音。感觉两个人摆弄了一番,那个人说了一句“修好了”,就要走。突然,那个操鸟语的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个人猛地自言自语一句“妈的,差点忘了备用通道的台阶口没关,操。等我一下。”
感觉两个人走远了。李婵轻声说:“盈盈出来吧。”
韩盈盈钻出了床底。
“盈盈,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来这里”。李婵突然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的情况,你先记住这个手机号,有机会一定要拨打出去,13623672724。如果有人接听,你就说‘石景山游乐场过山车坏了’。先默念三遍。”
“这里是一个地下室主卧,我被囚禁在这里大概有四五个月了吧。不知道。”
“你没有去苏州?”
“不要打断我,时间紧迫。今天是礼拜五了,如果没有意外,据我所知再过十几个小时靳松就会到这里来问我的话,那时你可能就会再也见不到我了。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天亮了你出去就暴露这里了,他们还是会灭我的口,也可能不放过你。”
“我突然收到去苏州培训的通知是靳松安排的,他要我们领导把我调离北京。因为我无意之中发现了他的秘密。……”
“我跟他认识的第四个月,我们几个老同学在稻香湖别墅聚餐,他当时喝了好多酒,宣布我是他的女朋友。那天,同学们散去,他把我带进了二楼他工作室,迷迷糊糊地说他当年怎么喜欢我。说他爸爸打他,他眼眉骨都破了,我给他包扎过,他永远也忘不了什么的。都是放屁,他只是想占有我。然后他要跟我发生关系。我也一时头晕,答应了他。谁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他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二楼工作室,盈盈只知道二楼有很多房间,但她什么也看不见,根本不知道哪个是密室。
“我说我爱他,但是我和他发生了关系,不能白白被他占有,既然他说喜欢我,就让我留一个证据。他说那有必要嘛,要相信他。我一开始也被说服了,但是我撒了一下娇,抢了他放在工作室办公桌上的一个小包就冲出了大门。”
他没碾上我,因为我开着QQ走了辅路回城,这样会慢一点,但无意之中避开了他,他以为我会沿着高速路开,就追上了高速路。”
“后来他给我打电话,说要我把包还给他,里面有工作上的重要东西,一定要完整无损,他是爱我的,让我相信他。”
“其实也没什么,我也不会赖账不还,我爱他,并不图他什么,更不想妨碍他工作,但是我想知道这包里究竟有什么。”
“有什么”盈盈问。
“一个U盘,普通的。”
“你打开看了?”
“对,我以为他要隐瞒他的风流史,里面可能有什么照片情书之类的,因为这家伙有恋足癖,还说能不能拍下我的脚来。”
“可是我一打开就惊呆了,里面,里面全是文件和报表。全部都记录着他帮人行贿、受贿、收受佣金的具体数据。特别是房地产开发商的记录,全都是向主管领导送钱、送礼,同时要求内部招标买地圈地的记录,难怪这两年海淀的房地产开发这么不正常。我猛然反应过来,他的网络公司很可能是幌子”
“我没有把优盘还给他。却给孙乔妮打了电话,问她一些情况。果然,孙乔妮说她很少直接接触什么IT产品用户,主要是陪同一些官员和老班吃饭、公关。”
说到这里,盈盈的心里顿时感到无穷无尽的恐慌。道貌岸然、高智商、高学历、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靳松,居然隐藏了这么恐怖的秘密,抖出来,可以掉脑袋的呀。难怪靳松根本不担心自己住在稻香湖,因为自己是盲人。而自己的容貌,很可能让自己沦为了靳松的性工具,包括那个莫名其妙失去了四肢和舌头的假李婵。
第三章:地下阴谋
第一节:又一个截肢人
与李婵的对话还在继续,韩盈盈的想象力完全被超越了。她不知道这个社会原来这么复杂,她觉得自己猛然被推到一个新的世界,而自己,和一个完全没有了解的人结了婚。
“盈盈,我打电话给孙乔妮,孙乔妮说她也觉得奇怪,但是靳松给她很高的工资,她犯不着为这些不理解而辞去工作。我当然没有告诉她靳松的真实面孔。但是孙乔妮说,靳松这几天还有有些诡异的。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不完的电话。她都觉得有些恐怖了,但是靳松见了周围的人还是那么彬彬有礼的,不紧不慢的,一点不像有问题。”
“那是他克制力好,我知道,他丢了U盘,心里很紧张。我想,我干吗不抓住这一点把他拴在手里呢?我要他永远听我的话。我躲在家里不出楼,不上班,让他找不到我,我好几次眺望见他在西三旗桥底下想守株待兔。我给他打过电话,说我把盘丢了,撒娇跟他说不就是个程序嘛,重新编一个嘛。他也没有发火,说好好,小婵乖,别捉迷藏了,把U盘还给我吧。重新编可辛苦了。但是我就说我把盘丢了。他只好说,好好好,那算了,但别躲他呀,我是她女朋友呀。”
“我觉得倒也是,现在贪官这么多,抓不完,只要靳松对我好,就是事业上有些不干净又怎么样,反正大家都贪,互相都会保护对方的,凭靳松的脑子,他不会出事。但是U盘我必须咬定丢了,否则,我还是没有底牌的。”
盈盈点点头,“小婵,你太贪心了,你怎么能用这种手段要挟别人的爱呢?”
“哈哈哈哈”,李婵苦笑了一下,“我太天真了,我以为单位派我去苏州,可以躲开一阵子,把你送到孙乔妮那里,是因为她胸大无脑,可能反而安全。没想到。我刚从孙乔妮那里出来,就被人绑架了。等我醒来,我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盈盈心中猛然紧张,“你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摸”,盈盈这才发现,李婵坐在毯子上,全身都光着,而且骨盆以下的肢体,全部消失了。
“他们怕我逃跑,给我做了截肢手术,请的北医三院的人做的,那里有好多人是靳松的老相识,甚至是校友,他们给我看了手术单,上面居然签着我同意手术的笔迹,而且病因写的是“髋关节双股骨头坏死并发脓性骨髓炎,建议截肢”。
“他们不给我穿衣服,还是怕我逃跑,然后还在我的右臂锁骨那里穿了锁链。他们说了条件,只要我交出U盘,然后再截掉我的双手、切除声带,摘除我的双眼,就可以放我走。我说我没看见那个U盘里的东西,他们根本不信,说就怕万一。”
“天啊,那你岂不是成了……”
“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说了,文件都准备好了,可以把我送到黑龙江的特级荣军院,对外宣称是我是黑龙江省的军人出身,在云南边境排雷过程中因抢救伤员严重受伤,荣立一等功,荣军院会保证我的物质待遇。”
“刚才来过的那个人是个秃头,混蛋。当时还笑嘻嘻地对我说,他们不喜欢杀人,那是犯罪,但是对我这样,实在怪我自己,谁叫我抢了那个包。”
“那个秃头说,他还请来了德国著名的截肢摄影师,每天给我摄影,拍照,据说可以在西方的慕残网站上卖大价钱。而且这些东西他们都会留底,到时候还可以告我国际卖淫、倒卖自拍淫秽出版物,我就算上了地面,也没人会相信这样女人的话。啊啊啊……”李婵大哭起来。她顺手拿起一张身边的纸,那是靳松他们让她随时可以写下交待,然后换取“自由”的机会。
第二节:又见孙乔妮
“盈盈,你最近怎么样,还有点时间,快跟我说说。”
“我,我……”盈盈把自己和靳松最近的故事告诉了李婵,李婵听了只是叹息和摇头,她悲愤地甚至没有气力咒骂靳松了。
“盈盈,靳松可能就是一个变态了的慕残者,他想占有你吧。至于那个假冒的李婵,我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情。但很可能是这样的,为了让你不对我的失踪产生怀疑,故意欺负你看不见,找一个哑巴替身,对,就是这样。”
盈盈听完,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大片。她回想起靳松彬彬有礼、谈吐不俗的那种风格,简直不敢想象他能这样处心积虑做出灭绝人性的事情。
“盈盈,快要5点半了,你赶快回去吧,你听我的口令,爬出去,就是刚才你掉进来的那个口,是个紧急备用通道,听我的口令……,记住,千万不要再想来这里看我,面对靳松的心思和智商,蛛丝马迹都会让他产生怀疑。记住那个电话,处理完了,或许还有机会见面吧。没有时间再多说了,快走,快走。”
听着李婵的指挥,盈盈爬到了通道口,看来这里只是一个隔板,只不过隐匿在箬竹丛中,一般人都不会发现。盈盈有数步数回房间的习惯,她刚才爬到这里时,用了212步,现在只要同样的步数,就应该能回到别墅。果然,盈盈顺利的回到了别墅。她急忙摸索着洗了澡,把衣服泡在浴缸里,淘了好几遍,洗掉可能沾上的灰土。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上了床。
她辗转反侧,她内心感到无限的恐惧,面对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禽兽,不,是禽兽不如的人,没有双眼的她应该怎样自保并救出姐妹呢?还有,那个假李婵又是谁呢?她心里突然一亮。
她悄悄爬下床,走到隔壁住着假李婵的房间。自从与靳松同房之后,她也住在了二楼。这样和假李婵就隔得很近了。
她摸索进那个房间,似乎假李婵已经醒了。因为床上有翻腾的声音。李婵走过去,帮她摘除了夜间用的导尿管和储尿包。突然,她朝那个人问了一句话:“你不是李婵,是孙乔妮吧。”
只感觉那个人扭动起来,很激动地呜呜呀呀说着什么。
“如果是,你就点点头。”
盈盈觉得那个人立刻点了点头。
盈盈顿时明白了,看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靳松骗李婵出差,绑架了她。然后又怕自己起疑心,就让孙乔妮假扮李婵,可又怕孙乔妮露馅或者逃跑,就截去她的肢体,割掉她的舌头。
难怪,难怪孙乔妮一开始就情绪不稳,不愿意让靳松碰她,听到自己要和靳松结婚,只能愤恨的哈哈大笑。难怪,自己无意中摸到这个人的乳房时感觉完全不同于李婵的,原来是孙乔妮。天呀。也亏得这个靳松,几个月来对着孙乔妮一遍遍喊“小婵”,面不红心不跳的,以为能瞒过自己。世界上还有比他更虚伪的人吗?
“乔妮,听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知道了什么事情,只问你一句,你想报仇吗?”
孙乔妮点点了头。
“好,我们必须合作,乔妮,从今天开始,我教你盲文。你没有手,写不了字,就算写出来,也会被靳松或者别人发现,但是盲文不同,它都是针刺的点,一般人可能都不懂。你不能跟我说话,但是写下来,反而只有我能阅读。盲文不用笔,有个尖锥子的工具就行,你可以含在嘴里,扎在报纸上。”
“呜,奥莫伊亚。”孙乔妮激动地又说了些什么,不停地点头。
“还有,见了靳松,必须像平常时候一样,完全不能让他产生怀疑我们已经互相认识。我们两个残疾人,只有合作,才可能摆脱这个魔鬼。”
孙乔妮又点点头。
第三节:“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事实上,李婵并没有把全部的故事都告诉盈盈,这当然是因为时间紧迫,但更重要的是,李婵还是爱着靳松。
原来,靳松把她关在地下室,却并没有虐待她。他只是一遍一遍地要求李婵交出U盘,而且隔三差五的,他还会悄悄潜回稻香湖这里,给李婵送上几朵鲜花或者小礼物。几个月来都是这样。
“小婵,我知道你肯定了解了很多东西。我告诉你,这事牵扯到一大批人,谁都要保命。对你这样,也不是我的意思,我也无奈的。他们是官,不会出面的,我的家庭出身你也知道,没有他们的提拔,我也可能功成名就,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快,我只能为他们办事,我也被他们挟持着。你就告诉我吧,我会爱你一辈子的,只要你交出优盘,我可请求她们留住你的双手。剩下的,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我们不会缺钱的,我是爱你的。”
靳松经常重复这些话,然后就亲抚其李婵的残肢来,他觉得,没有了双腿的李婵,居然变得格外漂亮,自己前所未有地想占有她。李婵也非常享受,在这不见阳关的地下室里,没有任何的消遣,有时她甚至希望那个给她拍照的德国鬼子早点来,至少还多一点人气。而靳松每次的爱抚,都让她觉得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让她觉得自己哪怕没有四肢也无所谓,反正靳松会爱自己,而且会对残缺的自己爱得更深,她觉得这就是慕残者与残疾人的双赢。
根据心理学上一个著名的历史案例,发生在瑞典斯德哥尔摩的一次绑架案中,被绑架的小姑娘因为极度恐惧后急于寻找依靠感,居然爱上了绑匪。被解救之后,这个小姑娘坚决要与绑匪在一起。心理学家称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现在我们的李婵,就沉浸在这种畸形的爱恋之中,她恨靳松,恨得咬牙切齿,她爱靳松,爱的死去活来。如果靳松没有参与这些犯罪,他就是一个完美的新好男人。李婵不停地这样安慰自己。她觉得与靳松性交的时候,特别的愉快,特别的享受。但是她还是一口咬定自己弄丢了U盘,这并不是她正义凛然,浩气长存。对于一个弱小的、备受折磨的女孩,这些词都是放屁。经历了这么多的骇浪,保命才是第一位的,如果她交出了U盘,她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就算靳松不杀她,自然有人要她的命。
下午四点多,保姆来到了别墅。盈盈对保姆撒娇了:“阿姨,你明天来帮买些杂志吧。”
“好呀,韩小姐,可是你能……?”
“不是,是李婵要看,我给她翻,她好读,她虽然得了病,但是还是挺关心时尚的,你就给她买《瑞丽》、《男人装》什么的好了。”
“好的,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幸福,我年轻的时候,天天喊‘毛主席万岁’,统统是军装,你们幸福啊。”
“幸福?”盈盈的内心一阵凄凉,但是她还是装着天真的表情说:“阿姨,你们赶时髦也来得及的,有时间我给你按摩按摩,很舒服的。”
“好呀好呀。”
晚饭时候,靳松按时来到了别墅,听见他的脚步声,盈盈觉得反胃、恶心。她觉得自己那么爱的一个人,居然是……她痛恨自己是个盲人。其实她应该想到,面对这样的混蛋,她就是明眼人又能怎样。
“盈盈,小婵,我回来了,看,我给你们带了上海的大闸蟹,已经蒸好了。今晚上好好吃一顿。”靳松热情地走上来吻了盈盈的面颊,然后把沙发上的孙乔妮抱了起来。
“小婵,这个礼拜阿姨带你散步了吗?要多呼吸新鲜空气,这样对身体好。盈盈,你也是啊。”
盈盈甚至怀疑靳松是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班毕业的,而不是北大。她真像拿刀砍死这个自己爱慕许久的人,但是她又舍不得,她觉得还是难以相信靳松是一个两面派,真的,如果没有意外遇到真李婵,她觉得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这大概也是一种“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第四节:终于可以上街了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保姆阿姨拿来了杂志。盈盈就让孙乔妮含上家里插水果的单齿小叉子练习盲文。她先写一遍,让孙乔妮在杂志纸面上模仿一遍。这完全不会引起靳松的怀疑,他不看这种女性杂志,而这种杂志上刻盲文,任凭他再聪明也想不到。而且杂志纸比较硬,更便于盲文的刻写。
大概一个月以后,孙乔妮就能通过盲文表达了,而杂志也用掉了十几本。靳松觉得孙乔妮,也就是假李婵还真是小女人,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不忘记赶时髦,“女人,头脑太简单了。”他得意的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眺望着稻香湖。
有时,他可以在地下室与李婵尽鱼水之欢,由于双腿从根部就被截肢,他进入李婵体内特别方便,无论什么姿势,都可以很快进入状态。
有时,他又可以与孙乔妮同床,让没有四肢的她在自己身上蠕动、楚楚可怜的样子,别提让他多么兴奋。孙乔妮真是一个替罪羊、牺牲品,她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老周邀请去深圳,然后在去机场的路上意外被绑架,随后进行了手术。靳松跟她谈了条件,只要她安分地假装李婵,不要乱来,就可以留下她的眼珠。而靳松答应养她一辈子,她可以衣食无忧。于是,孙乔妮也慢慢接受了现实。
但是他最喜欢盈盈。盈盈的四肢简直是完美的,他需要亲抚腿脚的时候,总是觉得盈盈就是神赐给他的宠物。由于盈盈不可能使用U盘,所以尽管她和李婵虽然同住,应该比较安全。但是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就通过结婚这一手,把盈盈软禁在这个别墅里,防止她泄露秘密。他总以为无微不至地照顾,可以化解盈盈的怀疑,以及接触外界的勇气,恰如孙乔妮、甚至李婵,但是他错了,韩盈盈是这三个女人当中先天最软弱老实的一个,却也是最坚强和自立的一个。
这天晚上,靳松又买来自己喜欢的紫黑色蕾丝胸罩让盈盈穿上,套上丝袜,露出下体,四仰的躺在床上,尽情供自己欣赏。靳松经常买来不同的内衣和各种装束让盈盈穿上。
盈盈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穿上这些是多么性感、好看。但是她觉得靳松一定是喜欢自己这样,自己要忍住,投他所好,减少他的戒心。
靳松让盈盈摆什么姿势,她就摆什么姿势。靳松捧起盈盈的左脚,隔着丝袜就亲吻起来。旁边的孙乔妮也看得心潮涌动。靳松让孙乔妮含住自己的下体,不停吸允,然后又侧着身体亲吻着盈盈的嘴,抚摸她的大腿,抠挖她的下体。
“盈盈,我给你戴上义眼吧,我喜欢你睁着眼睛,被我吸引的样子。”
对于靳松这种从底层爬起,占有欲、功利心都特别强烈的人,无论平时怎样假装的谦谦君子,到了这种时候,本性都显露无遗。他是典型的那种“白天是教授,晚上是禽兽”的人。
盈盈为了自己的目标,任他摆布。尽管她爱靳松,觉得和他性交也很愉快,但她始终不能消除心中对靳松的阵阵恶心感。
当靳松进入盈盈体内,欲仙欲死的时候,盈盈不失时机地说:“靳松,明天我想出去逛街。”
“别去了,要什么我给你买就是了,你又看不见。靳松,我真的想去呼吸一下城里的空气了,好久都没有工作了,还不上我上街?”
靳松正在高潮时候,脑子根本转不过来,他只好敷衍说:“好好,大家一起去,一起去。”
“你真好”,盈盈也学着孙乔妮曾经发嗲的样子,用颤抖的声音说话,心中一阵暗喜。
靳松则满头大汗,他觉得太畅快淋漓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作为一个慕残者,他居然可以有这样美妙的生活。
第五节:准备上街
靳松对盈盈说,他从五道口酒吧与盈盈喝酒那天起,就幻想着占有她,然后为她穿戴义眼的场景。为此,他特地到老周朋友那里学习了这方面的知识,所以他现在可以和熟练地照顾盈盈。
天气有些凉了。到日本出差一趟回来的靳松觉得盈盈可以穿一些日式的少女装上街,这样,作为陪伴的他也可以显得更加年轻。
孙乔妮一听可以上街,也很兴奋。靳松恶狠狠地盯着孙乔妮看,传达了一个双方心知肚明的信息,同时用那样慈祥和温和的声音说:“小婵,我们今天上街,我给你戴假肢,让保姆阿姨推着你,你高兴吗。想要买什么一定别客气呀,还可以顺便帮盈盈挑些衣服,你看了那么多时尚杂志,我对你很有期待的,老婆。”
说完,靳松呵呵笑了起来,盈盈不知道,孙乔妮看着靳松演的这出,冷汗都流下来了。
经过多次截肢的孙乔妮几乎彻底丧失了肢体功能。为了让她彻底丧失行走能力,最后一次手术中,医生摘除了她双大腿残肢的全部股骨,她的大腿,就成了两包皮肉。肘部以上的残肢也是这样处理,所以孙乔妮看起来还有些残肢,其实没有任何功能,只能继续戴装饰性的假肢。
装饰性的假肢就很简单了,由于材料强度、弹性要求也不高,可以做的非常轻盈,靳松保过来两条肉色的大腿,分别套进了孙乔妮的残腿,甚至都没有包裹一块残肢布。然后,又给残肢穿上了黑色丝袜。靳松拿过来两只手臂,都是软胶材料做成的,手感很好,右手无名指和左手食指、小指上都戴了非常漂亮的钻戒。靳松曾经答应给孙乔妮买钻戒,只可惜,她永远也感觉不到了。在套上了一身长下摆的浅蓝色连衣裙后,坐在轮椅上的孙乔妮又被戴上金色的耳钉,她的睫毛也被修整一新。实事求是地讲,孙乔妮从来也没有这样漂亮。因为她一直是比较心浮气躁的那种人,穿什么衣服都有太重的风尘气息,但是现在,麻木地坐在轮椅上任人摆布的孙乔妮,反而多了一种恬静、端庄的美丽,非常吸引人。
靳松拿出一对新的义眼给盈盈,不让她戴旧的。这是从德国进口的一种仿生材料制成的假眼,不仅具有弹性和良好的滤光度,而且配上之后,盈盈残存的眼眶内肌肉可以不太费力的就带动眼睛转动。这不是义眼片,而具有相当的眼球功能。孙乔妮发现,盈盈眼睛的瞳孔部分似乎可以透光,会自然的放大缩小。可以说,这对假眼除了不能给盈盈光明,已经和真眼完全一样。
今天的盈盈,穿得很活泼简单,白衬衣外面套上一件薄薄的梦特娇,下穿网格图案的短尼裙子,一双黑色圆头皮鞋,一套长到膝盖之下的黑色尼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学生妹。她浅浅地画了彩妆,又被靳松戴上韩国人常戴的那种大圆圈耳环。四个人驱车一来到金融街购物中心,一行四人就引起了许多人的侧目。
盈盈从来不喜欢逛街,大家猜都可以猜到原因。她来这里,是要找机会联系那个电话:“13623672724。”不一会,靳松就大方地给孙乔妮买了很多时装,给盈盈添置了一些首饰,那都是为了给他自己意淫用的,盈盈怎么能看到呢?靳松也送了保姆好多东西,乐得保姆合不拢嘴,说:“靳经理,你真是太客气了,你给的工资就不低。”
“哪里哪里,我们家情况特殊,你辛苦了,不要对外宣扬我们的情况,你晓得,我这种身份,家里这样的情况传开了,对我生意没好处。”
“知道知道,您放心,我们就是服务的,手不闲,嘴也严。李小姐,你妹妹嫁了这么好的人,你是不幸中的万幸呀。”
孙乔妮看着保姆对靳松推崇万分的样子,心里也很别扭,的确,自己这几个月过的无忧无虑,不需要再跑腿了,不需要出差了,不需要陪人喝酒、上床了,可是,自己成了没有四肢的怪物,还失去的美妙的嗓音。“月有阴晴圆缺吧”,孙乔妮安慰自己,靳松要堵保姆的嘴,可不是怕影响生意,但是孙乔妮还是微笑着向保姆点点头。
第六节:逃离魔窟的机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理虽然常常迟到,但只要来了,哪怕带不来公正,却也可以疗慰人心,这句话千真万确。靳松一直把盈盈当成天真无瑕的小妹妹,以为可以任意摆布,他大意了,太大意了。
“靳松,我想去洗手间”
靳松说,去吧,让阿姨陪你。
“不用,我又不是没用过,我小时候还常用胡同里公用的厕所呢,都没掉下去。”
“好吧,你当心,我们在外面等你。”
金融街这座商场的女厕所里三层外三层隔离开来,纵深很大,因为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
盈盈走进去,就听见洗手池边有一个中年妇女在打电话,等她打完了,盈盈就走上前去,拉住那个女人的手。
“你干吗?”
“阿姨,我是盲人,我,我走丢了,刚才喊我丈夫,可噪音太大,能不能借用你手机打个电话,让她在门口等我,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啊,没事没事,我打,我们在金融街购物中心B座的二楼右侧洗手间。”
盈盈暗自高兴,就说:“您帮我拨13623672724。”
电话通了,盈盈拿过电话,等待对方应答。盈盈非常着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唯恐靳松产生怀疑,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聪明,太有手段了。
“喂,你好,你是哪位?”
接通了!!!!!!!!!!!!!
“喂,喂,我在金融街购物中心B座二楼右侧洗手间。啊啊,石景山游乐场的过山车坏了。”
手机的女主人迷惑不解地看着盈盈,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
盈盈只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突然变了声调,“李婵死了?你是谁?”
盈盈着急地说:“我不是李婵,她出事了。别问那么多,你现在过来接我,我会拖时间。我可能穿着一条格子短裙,周围会有一个中年女人推着一个轮椅女人,还有一个年轻男的,快来。”
“好,我30分钟内赶到。”
电话断了。盈盈把电话还给听得目瞪口呆的中年妇女,摸索出了洗手间。
靳松还在等待,盈盈伏到靳松耳朵边说:“靳松,二楼步是卖内衣的吗,你不是最喜欢我穿给你看嘛,你借机会多给我买一点吧。你说款式,我来定夺,好不好,虽然我看不见,我还是想自己做一回主,好不好嘛。”
靳松哈哈哈笑了,“好好好,求之不得呢。”
“几点了?”
“11:00,你饿了?没有,我怕你们饿了,没心思。”
“没事。”
好,盈盈就是开始默默数数,拖上30分钟吧。
盈盈心不在焉地迎合着有关内衣的建议,装出一幅很满足的样子。内心却很焦急的在等待那个接电话的人到来。
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时,盈盈突然被一个人撞倒了,那个人起身的时候,还蹭了盈盈的圆头皮鞋脚窝处一下。
只听那个人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急着追我老婆,衣架把路挡了,没看到,抱歉抱歉。”
保姆连忙扶起盈盈,骂骂咧咧地说:“小伙子你当心点,这姑娘是盲人,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你还笑”
“算了阿姨,他也不是故意,盈盈你没事吧。”
“没有没有。”
“哥们儿,走路当心点,走吧。”
“谢谢,谢谢,真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盈盈着急等那个人,没心思关注自己手上没有。时间已经过去了大概四十分钟,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这才是让她着急的。
但是奇迹没有发生。
没有理由拖延了,买了十几件胸衣的盈盈只能回家了。回到稻香湖,保姆帮孙乔妮解除了假肢,准备换下盈盈的衣服去洗。盈盈在脱鞋的时候,发现脚窝处有一片纸,她警觉地把纸片攥在手里。
这时,靳松走了过来,要给盈盈摘下义眼。
“盈盈,这个义眼什么都好,就是不经摔,你摘下来我拿走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你不是摔倒过吗。”
“好,谢谢你。”
“那我先走了”,靳松很反常地没有在别墅驻留,立刻驱车远去了。
第七节:绝对意外了的盈盈
等保姆走后,盈盈掏出纸片给孙乔妮展示了一下。
“乔妮,上面有字吗?你用盲文写给我,试试看。”
孙乔妮很艰难地用嘴叼起叉子,在杂志上刻画起来。
盈盈惊奇地发现,孙乔妮盲文进步地很快,她刻出的圆点,不仅越来越规则,而且表达的意思也很简洁准确。
盲文写的是“我是李婵前男友,明天,下午,一点,修冰箱。”
盈盈明白了,那个撞倒自己的人,就是接电话的人,可能就是当年去英国留学的李婵的初恋。他可能尾随了自己,打算明天接近这个别墅。
盈盈摸索出去,走到自己房间的冰箱侧面,往背后的制冷片上喷了一杯子水,然后打开冰箱门。大约等到保姆要走的时候,又关上冰箱门,对保姆说:“阿姨,阿姨,冰箱坏了,你给保安打电话,明天叫人来修。”
阿姨走过来,打开冰箱看,果然不制冷了。就点着头说,好的好的,明天就去。
回到房间,盈盈对着孙乔妮说:
“乔妮,事情已经很紧迫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你要花整个晚上把你知道的情况写在杂志上,到明天,这些就可能会成为证据。”
盈盈把真相全部告诉了孙乔妮,然后开始找出一本新杂志,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写在杂志上,然后又让孙乔妮在另一本杂志上刻下信息。
孙乔妮带着万分震惊的心情,开始回忆自己为靳松办事的点点滴滴,包括每一个她处理过的和靳松有“业务”接触的人,甚至包括其中某些和她上过床的人的生理信息。
孙乔妮突然递给盈盈杂志,示意让盈盈看。
盈盈摸了一下,也觉得很兴奋。
那盲文是“我在客厅的电脑上上过网,还是你开的机,后来网线被断了。我就在我的邮箱发过一个邮件给李婵,说我遭难了,就在靳松别墅,但是,我不知道李婵也已经……”
盈盈叹了一口气,她突然感到一阵阵恶心,这回是真的恶心,她想吐。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前几天有过一次反胃,但是现在,怎么又来了??
无论如何,坚持到明天吧。
对于吕啸天而言,一切都挺顺的。他出生在一个殷实的北京商人家庭,父母对他呵护有加。他虽然不好好学习,但是脑子聪明,父母最后送他去英国读书。他就是李婵的第一个男朋友。他当时是非常喜欢李婵的,不需要什么理由,但是父母绝对不同意,因为李婵是个孤儿,而且仅有的亲戚还是一个盲人老头,这简直是不能接受的。随着被强行送往英国留学,吕啸天只能放弃了李婵。多年后得了硕士学位回国发展的他,到处打听李婵。就在李婵与靳松相处蒸蒸日上时,他也来到了李婵身边。
但是李婵并不喜欢他,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作为一个女人,李婵喜欢成熟、体贴、稳重、富有才华的人。而吕啸天现在还是当年的样子,学生气,不稳重,除了会说笑话,不给人以可靠的感觉。其实她错了,这也是她在地下室丧失双腿后一次次后悔的事情,外表不牢靠的吕啸天,对她用情专一,而且特别单纯。好在在最为危机的时刻,她把U盘交给了吕啸天,因为她晓得,有黑暗官场势力作后台的靳松,完全可能最终找到自己的房间,搜遍每一个角落。她甚至一度预见到自己会生命不保,于是记下了吕啸天的手机号码,说:“如果我死了,再有我这边的人给你打电话就会说‘石景山游乐场过山车坏了’。你要全力帮助他/她。有可能的话,你先逃回英国去,再举报靳松也不晚。”
但是天性乐观的吕啸天常年住在海外,以为李婵在开玩笑,他始终没有回英国,尽管他已经有了英国常住证。他想打听到李婵的下落,怀着激动与紧张期待李婵亲自打来的电话,但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跟自己接上头的,并不是公检法系统里有良知的人士,也不是某些胆大包天的律师,而是一个没有双眼、身陷地狱的柔弱小姑娘。他听起李婵说起过韩盈盈,但是他只是觉得韩盈盈是李婵的好朋友而已,而且是一个残废人。根本就没想到过要指望她办事。
第八节:你们上当了
吕啸天正在准备化装成修理工。他早就打听到了靳松的别墅,掌握了保安与物业系统。但是根本没有机会进入,而且进入又能怎么样???送死??李婵也未必在里面。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发现韩盈盈就住在这个别墅,她既然会联系自己,一定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一定是知道了李婵的下落。他感到非常悲痛,李婵,他刚刚见到不久,就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且永远消失了。他感到非常激动,他终于有机会给李婵做点事情了。
他打开过李婵的邮箱,受到过孙乔妮给李婵在危急时刻艰难发出的邮件,但是,他也找不到孙乔妮,他不知道那天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可爱、诱人的女人就是孙乔妮。她已经失去了四肢、舌头,成了一个人棍。如果他知道了这一切,他一定会义愤填膺地当场打死靳松。
靳松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狐狸,说它是狼,那太高抬他了。北京大学出了多少才俊人士,在中国各个行业上都建功立业。可是,当有人把出色的头脑和智慧用来犯罪,那么,他们造成的危害也会令人发指。和他勾结的利益集团,很多也是当年的出类拔萃之辈,但是走到今天的地步,他们统统都是历史和人民的罪人。
下午一点,接到保安通知的靳松付给修理工500元钱,然后以他的通行证走进了这个别墅——大卫芬奇别墅。迎接自己的,果然就是那天被自己撞倒的女孩。她没有戴义眼,整个眼窝都深陷着,吕啸天觉得非常心疼。他扶起盈盈,低声说:“我叫吕啸天,是李婵以前的男友,她真的死了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被关在这个别墅的一个地下室里,我每天都想见她,但是我没有办法见。”
“那就是说,她可能还活着”,吕啸天一阵欣喜。
“这里还有谁?”
“孙乔妮,李婵的老同学,她就是那天坐轮椅的那个,她没有手脚了,也被割掉了舌头。她准备了很多盲文的控诉材料,都在楼上的那些时尚杂志里,你要想办法带出去。”
“U盘在我这里,我搞不清楚里面的是什么,我不太懂国内的事情了,不过我已经把它备份了20个,随时可以放出去,把他们一网打尽。”
突然,盈盈控制不住地又恶心起来。
“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就是想吐,恶心。最近有一阵子了,别管我,赶快拿东西走人。”
盈盈刚说完话,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来:“well down, everybody. Finally ,I Get you.(好极了,各位,我总算逮到你们了。)盈盈,我的爱人,你就这样背叛我。”
盈盈尖叫起来,“靳松,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吕啸天张开双臂,把盈盈护在身后,然后斩钉截铁地冲客厅里屋发出声响的房间怒喊:
"get out of there, I know you, jerk. All your words and actions will give you a doom.(滚出来,我认识你,王八蛋。你说的每一句话,你干的每一件事都要让你下地狱。)”
“留学生,别以为我不了解你,我早就调查过你了。李婵是个孤儿,在她单位和住所都没有U盘,那就是你拿了,我开始还怀疑过孙乔妮,不可能了,她已经是废物了。就是你,给我吧,否则你就别想走出这个房间。”
盈盈顿时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斗过靳松,“靳松,你还要怎么样,你害了多少人了,还不够吗?我知道你是慕残的,我可以任你摆布,你收手吧,我爱你的,我一直爱你的,就算你坐牢了,我也愿意等你出来。就算你倾家荡产了,我也有双手,我会按摩,我饿不死的,你还可以重新创业。”
“哈哈哈哈”。客厅里回荡起靳松的冷笑,那么的寒透人们的心田。
第一节:最危急的时刻
看过《越狱》的人都知道,当一个人陷害你时,你可以求助权力机关帮忙,可当权力机关在陷害你时,你可能就死定了。但是,世界的美好,并不在于有很好的权力机关,而在于那些最顽强的普通人,不肯输给命运和某些变质了的利益团体。很多时候,邪恶的阴影会笼罩整个大地,一切聪明才智都可能不是魔鬼诡计的对手,惟有坚守人类的道德底线,决不屈服,善良的人们才可以驱散恶魔们吐出毒雾。
我们的韩盈盈,已经迎来了她24岁人生当中,最风急浪尖的时刻。
靳松的冷笑,回荡在客厅里:“naive,naive, some times too simple, pity girl.(天真呀,天真,你老是那么简单,可怜的女孩啊)”。
“but whom god will distroy, first made mad.(这是圣经里的话:上帝欲使之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吕啸天,别跟我拽英文了,他妈的老子的英文不会比你差。少废话,给我U盘。”
盈盈惊呆了,她从来没有听到过靳松说脏话,而且这些番话说得如此急促,一点风度都没有了。
“靳松,你别干蠢事了,收受吧。”
“小婊子你给我闭嘴。”靳松又冒出一句脏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瞒着我干了什么。叛徒,都是叛徒,你们都利用我,欺骗我,然后想一脚踢开我。”靳松嚎啕大哭起来,这倒是真的,梁区长一个月前就给了他很大的压力,放话说:“U盘再拿不到,就灭口,不光是李婵,包括你靳松。如果出了事情,全部由你一个人承担,你就叫你的酒鬼老爸收尸吧。”
“韩盈盈,小婊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从你突然没有反抗,任我在床上摆布你我就怀疑你了,你变成了以前孙乔妮的风格,这可能吗?这么长时间,你都安于在别墅里休养,突然要逛街,可能吗?你能看得见风景吗?操你妈。你上街那天我给你装的义眼,里面带有微型的摄像头,你干了什么,你自己都看不见吧,我全看见了。”
“你的眼睛,出卖了你,小婊子……,哈哈哈哈,上厕所,上个屁,你打电话了,你通风报信了。好极了,我正发愁找不到吕啸天呢,你给我把他带来了,好极了,好极了。我终于可以安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靳松手舞足蹈起来。
吕啸天对盈盈说:“他疯了,真的疯了。”
“对,我是疯了,我是你们逼疯的。我辛辛苦苦学习,考最好的大学,可是有什么用。那些有关系,有门路的人,不学无术,反而升官发财,包括你吕啸天,你要是没有爹妈,你早就饿死街头了。而我呢,我的爸爸是个酒鬼,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只能靠自己。靠领导提拔,我像狗一样跟梁区长拉关系,低三下四地向一个大专毕业生求门路。谁帮过我?我辛辛苦苦创业,就是为了要大家都看得起我,看得起我。”
“跟我比计谋,你们都是小儿科,我的智商,要是连你们都收拾不了,那我就去死。我都是被逼的,老天太不公平了,不公平。”
“靳松,你这个王八蛋,你混蛋,真是我瞎了眼睛,我就没看出你来。”盈盈从来都没有这么愤怒,她咆哮起来:
“老天不公平?那我呢。不公平,它至少给了你健全的身体,可以让你有机会考上最好的大学。我呢?我没有一天见过阳光、鲜花和绿草。我从来就没有机会上正常人的学校。我从小就被人看不起,大家都觉得我只能靠别人养活,上大学简直就是蚯蚓想登天。我抱怨过,我有时真觉得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没有眼睛。无数人都说我漂亮,可我自己却没有机会看到自己的身体。你还觉得别人不认可你,可你体验过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认可自己的感受吗?你体验过一个女孩子连买胸罩、内裤都只能由别人代劳的屈辱吗?但我也没有饿死,我有手,我成了按摩师,大家都说我能干。出人头地,一定要像你这样吗?”
吕啸天简直听傻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盈盈会说出这样的话。靳松也傻了,他没有想到自诩口才天下第一的自己被一个小姑娘驳倒了。
第二节:盈盈接受截肢
呆了好一会的靳松适当回到了自己的思路,他缓了一下:“不管怎么说,现在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这样吧,吕啸天,你可以带走李婵。但你们几年之内不能出国,我也不要U盘了,但是你们必须保证资料不泄露,否则,我不能活,你们也死定了,明白吗。”
“我也要带走盈盈。”吕啸天立刻回答道。
“吕啸天,你还能相信靳松吗?”
“闭嘴,小婊子。吕啸天,你要走快点走,明天过来接李婵。韩盈盈你不能带走,他是我的老婆,我的爱人,再对不起我,我也不会害她。”
“靳松”,吕啸天冷笑道,“我也留了一手的,告诉你,我把U盘备份了20个,可以全部给你,但是你要保证李婵安全跟我走,今天就跟我走。为了证明东西在我这里,我现在可以把随身带的一个给你。”
“吕啸天,你这个笨蛋,你要害死自己,害死李婵,李婵受这么多折磨都不肯说出来,你这么随意就屈服了,你,……”盈盈不知道怎么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的眼窝钻心的疼痛,从来没有这样疼痛过,而且还非常的恶心想呕吐。
“操,你这个小婊子,你差点害死我,你还要怎么样。”靳松扬起巴掌就打了过来,盈盈觉得嘴角和鼻孔都流出液体来,然后就昏倒在地。……
等盈盈醒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觉得浑身钻心的疼。只听见耳畔响起李婵的声音,“盈盈,是你吗你醒了没有,醒了吗?”
“小婵,是你吗,我在哪里?”
“你在地下室。靳松把你带进来的。”
盈盈觉得头都要爆炸了,她想站起来,却发觉下身钻心的疼。
“别动了,你的两条腿被截肢了。”
“什么?”盈盈连忙摸自己的腿,果然,大腿只剩下一点点,还缠上了厚厚的纱布,阴毛被剃光了,下身插了三四根管子。盈盈顿时痛哭起来,自己稍微动一下,身体就会剧烈疼痛。
“你被带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也失败了,可能连吕啸天也被牵扯进来了。他们害怕你逃跑,也截掉了你的腿。真可惜啊,那是多么美丽的腿啊。”
“小婵,我们真的没救了吗?”
“没救了。盈盈,你走的第二天,光头带来的人把我的两个眼球摘除了,说我看到的东西太多了。让我赶快把U盘交出来,否则会接着锯掉我的胳膊,切除我的声带,最后穿破我的耳膜。再把我扔到福利院自生自灭去。”
“什么?他们真的疯了?”
“靳松哭着求我说出U盘的下落,我,我……”
“你怎么了”
“我说了,我说了,我实在忍受不了了,我实在忍受不了了,我知道,靳松也保不住我的,他现在连自己都不一定保得住,你在这里已经至少一个礼拜了。他每天都来,来了就听见他喝酒,摔东西,咒骂梁区长。”
“吕啸天怎么样了?”
“他,你被关进来的时候,靳松一边哭一边笑,说送了两个好礼物给我。我一摸,是一条血淋淋的大腿,我吓了一跳。他说这是你的腿。他实在是太喜欢了,怕你走远了,就要永远留下,做成标本,天天可以看。另一个礼物,是一个盒子,我一摸,是一个玩具狗,那是当年我送给啸天的小礼物。靳松说,啸天已经被送回家取U盘了,不过,当他进家门,再出来的时候,就会因为一场意外车祸而消失在人间。”
“靳松已经疯了,真的,已经疯了,小婵,他一直很压抑自己,现在,他已经疯了。”盈盈甚至都没有为自己失去双腿而痛苦,她现在无穷的鄙视和可怜靳松,原来君子和禽兽之间的距离可以这样短。”
突然,地下室走进来一个人,听脚步,两个苦命的姐妹都立刻听出来了,这个脚步琐碎而急躁,正是靳松的脚步。
靳松冲进房间就按住盈盈:“盈盈,盈盈,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我。”
李婵听了大吃一惊,盈盈更是如闻睛天霹雳。
“他们给你截肢输血验血的时候,告诉我你已经怀孕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我•!那是我的孩子对吗,是我的,是我的。难怪你老想呕吐,你这个小婊子,还想害死我的儿子。”
盈盈冰冷地回答:“靳松,靳经理,我不知道我怀孕了。我只是知道为你感到恶心。这不是你的孩子,这是禽兽的孩子,是没有资格继续存在的肮脏血液。”
“住嘴,不要说了。我知道,我出不去了,我也没想出去了,你看,我把孙乔妮也带来了。我们就在这个地下室等待天堂的降临吧。梁区长已经被双规了,而我则不然,我神秘失踪了。哈哈哈,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要死在监狱里,不会,不会的,我不会让报纸上登出我的名字的,不会让那群卑鄙小人向我的照片吐口水。”
靳松喋喋不休的说着,他无限的兴奋,他觉得,有三个截肢女人,陪他等死,也不枉他的一生。孙乔妮翻滚着来到盈盈身边,喘着粗气。她用嘴叼起盈盈的手……
第三节:孙乔妮的觉醒
靳松似乎已经累了,他瘫软在地下室的沙发上,打开一瓶烈酒,狂饮起来,然后又胡说八道了一番。随之睡着了。
孙乔妮叼盈盈手的动作,靳松没有注意到。盈盈觉得,孙乔妮是要提示什么。突然,她的手里感觉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是孙乔妮用来练习盲文的水果叉子,天呀,她是含着水果叉子来的。
原来,孙乔妮没有舌头,她嘴里的空间比一般人都大很多。那天吕啸天登门拜访,她始终呆在二楼没有下来。她听到了全部的对话,知道大事不好,就灵机一动,把小水果叉含在了嘴里。反正她不说话,靳松也不会怀疑她。她觉得,只要自己还有命在,这把叉子就可能救命。
果然,靳松处理完啸天和盈盈,方才想起孙乔妮还在楼上。他冲上楼,恶狠狠地扇了孙乔妮的耳光,叉子刺破了孙乔妮的上颚,但是她忍住不发。她终于明白了,面对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她早就应该和他作对,鱼死网破,也不应该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幻想他的爱。
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就这样被现实逼成了一个睿智的女性。一切都在一瞬间。
靳松烧光了那些时尚杂志,然后通知保姆,明天开始不用来上班了,他要搬家了。
最后,靳松像野兽一样爬上了孙乔妮的身体,一点前奏也没有,像机器一样不停地奸淫孙乔妮,从下午开始,奸淫累了就睡觉,睡醒了就继续,孙乔妮含着叉子,一声不吭,任由靳松抽打自己的身体,用牙齿咬自己的乳头,钻心的疼痛,她的泪水,像溪流一样不停地淌下,但是她就是一点反抗也没有,一点声音也不出:生命,要保住自己的生命才有机会。
麻痹靳松,孙乔妮抱定了信念。
眼下,喝醉了的靳松已经睡得死去一般。盈盈和李婵已经看不见了:若干天没有人服侍的孙乔妮,已经污秽不堪,被奸污完的下体,体液和血液已经混杂干结在一起。由于无法控制小便和大便,孙乔妮的身体也发出臭味,尽管几天才能被喂一点水米的孙乔妮只有微弱的排泄功能,但顽强的生命力,还支撑着这个只剩下躯干的人体。
盈盈闻到孙乔妮身上的气味,她不仅不觉得肮脏,反而觉得很圣洁。她觉得很想哭,突然,她觉得自己鼻尖一酸,嘴里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天呀,这难道是眼泪,我,我竟然有眼泪了。没错,深深陷下去的眼角渗出了眼泪,大概是情感的血液冲破了对泪囊的物理阻隔,让这最美丽、纯洁的心情得到了具体的表达。她为孙乔妮而流泪了。李大爷去世,她哭不出,听了李婵的悲剧,她哭不出,但是,这个她一度鄙视的孙乔妮,却让她感到了尊重。不要小看女人的坚毅执着,在这些女性面前,吕啸天、靳松,其实都是弱者。
这三个人里面,只有孙乔妮是有视力的,但是盈盈拥有双手。盈盈接过了叉子,忍痛把它塞进缠着纱布的大腿残肢,偷偷凑到李婵的身边,她低声说:
“小婵,我们只有最后一点希望了,很可能我们会死在这里,但是我们不能白白陪这个混蛋去死。我现在有一个计划,需要你帮忙。你,要让靳松和你做爱,让他神魂颠倒,我才能实施计划。”
各位看官,不要以为我们的盈盈会乘机杀人,你错了。小小的水果叉根本不可能要人的命,更何况盈盈不可能看准致命部位,但是,性交可以让靳松转移注意力。盈盈猜的没错,这样一个死到临头的变态慕残者,只会更加极端的要求控制欲和征服感,只能更加渴望感官刺激。
第四节:我唾弃你的坟墓
就像日本著名导演大岛渚一样,意大利的帕索里尼导演一样,他们一直以拍正经题材的艺术片著称,然而他们最后的作品,全部都是惊世骇俗的很黄很暴力的电影,如果你看过《感官世界》、《索多玛120天》,你会真正理解疯狂到极点的萨德主义是什么概念。
靳松,这个始终道貌岸然的家伙,终于彻底焕发了人性中最疯狂的本质,那就是麻醉自己、虐待他人。
李婵没有任何犹豫就听从了盈盈的建议,她觉得,她一直小看盈盈了,这个小妮子远远比自己要缜密和聪明。为什么呢,因为她无欲,她既不爱慕虚荣,也不贪图便宜,因为她没有双眼,她反而更少受到社会肮脏风气的熏染,因为她没有双眼,她反而更加有自力更生的决心。
靳松醒来了,他听见李婵在不停地呼唤自己的名字:“靳松,你说过,要爱我一辈子的,我愿意陪你死,但是你怎么回报我??”
“回报,哈哈哈哈哈”,靳松大笑起来,他想起梁区长在人大会议上的发言,那种慷慨昂的发言。
“我们要牢牢记住,我们是人民公仆,我们要为老百姓服务,我们不图回报。”靳松模仿着梁区长的口吻回答李婵,然后一口气冲过去,抱住了李婵。
“李婵,还是你最好,你告诉我了U盘的下落,你差点就救了我一命。你不像那两个小婊子,出卖我,还想出卖我????Q!!!”
他突然高声唱起来:“盈盈,你大胆地往前走啊,莫回头,莫回头,我爱你最深,你涮我最深。哈哈哈哈哈。要不是你有我的孩子,当时的手术是要截掉你的四肢,把你变成“人頾”的。我是为了我的孩子。”
“人頾”,是西汉高祖刘邦皇后的发明。她把情敌戚夫人的四肢砍掉,挖眼睛、割鼻子、吞哑药、插耳朵,然后再关到猪圈里。
武则天的时候,她把情敌萧淑妃做成了人頾,关在酒缸里泡着,萧淑妃惨叫了两天三夜才死去。
慈禧太后年轻的时候,她把自己的情敌兰贵人做成了人頾,治好伤口关在空酒缸里,吃喝拉撒全在里面,每个几个月就让太监把她抬出来,任由慈溪辱骂。整整三年,情敌才最后死去。
这都是偏狭的女人才做的出来的事情,靳松居然要这样折磨李婵,他的变态程度已经无以复加。
大概还是吕啸天说的对,上帝欲使之灭亡,必先使其疯狂。靳松就是一个典型。
靳松疯狂的抚摸着李婵,然后亲吻她,把双手食指伸进她空空的眼窝。然后亲吻她的下体,还是那一套,李婵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想着这是为盈盈创造机会。突然,靳松累得昏睡过去。李婵拍打他,他也不醒。
机会来了。原来,三个女子都知道,靳松做爱到高潮时,会突然昏死过去,随便怎么动都不会再醒,一睡就是几个小时,连喝多了酒他都不会这样。因为这个人意志力太顽强,警惕心太高,他惟恐酒后失言,会影响自己的事业,练就了很瞌睡也不睡的习惯。当年考北大熬夜,本来就练就他超强的精力,现在,他的精气神应该是如日中天的。
盈盈拿出水果叉,在自己背考的墙壁上开始用盲文写字,她非常熟练地飞速记录靳松对自己以及李婵、孙乔妮、吕啸天犯下的罪行。
“咚咚,咚咚咚,”墙面被不停地敲击,信息被一行行记录下来。她相信,总有一天,有人要发现这个密室,就算四个人都死在这里,她们的冤屈也不会无人知晓。
大腿钻心地疼痛,但是盈盈顾不了这些了。她终于精疲力竭了,她瘫倒在地面上。
第五节:童年阴影
在复杂的小说故事情节都可能不如现实社会复杂。这是真理。我们需要文学家干什么呢?因为他们至少给我们提供一个感受社会的角度。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韩盈盈在昏昏沉沉当中,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孙乔妮却看清楚了这一切,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手拿一个钢钎,怒气沉沉地站在昏死过去的靳松身边。
“丫崽子操行你果然在这里,你都干了什么。这里简直没法看了,妈的,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儿子。”
盈盈只觉得这声音很耳熟,突然听见靳松迷迷糊糊地喊:“爸爸,你,你怎么来了。”
“操,报纸上通缉了,靳松,你个断子绝孙的逼崽子。我查你单位,没人,查公安局,失踪。我,我,我上了民政局,查了你小子的结婚记录,量你结婚也不敢骗我。我查到了,你住在这里,老婆是韩盈盈,我去了她的单位,说她辞职了,9个多月没来上过班了。我就知道没好事。”
“哼,一看你这里的保安都跑光了,我就知道你小子真是出事了。好,好,争气,我儿子争气。”
“我满院子找,我掘地三尺也要找,我不信你没有地下室。你说过,只要你有房子,就会挖地下室,我一看这院子的布局,我就全明白了。”
靳松突然抱头痛哭起来。
“你不是我爸爸,老混蛋,要不是你,妈妈就不会死,我也不会那么苦,也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靳松的心里,顿时浮现起当年的故事:
原来,靳松的妈妈是资本家的女儿,从三反五反开始,就受到迫害,到了文革,更是没有落下好。而靳松的爸爸是根红苗正的工人阶级、贫民出身。当红卫兵抄家的时候,他看上了漂亮的靳松妈妈。当时,走头无路的靳松妈妈一家,也希望通过婚姻,改善自己的政治处境。于是,靳松妈妈很不情愿地嫁给了靳松的爸爸。
两个人情趣差异太大,靳松爸爸酗酒打人。靳松妈妈被分配进了纺织厂,三班倒回来还要洗衣做饭,操持家务,苦不堪言。文革之后,靳松妈妈家人死伤殆尽, 他们当年的老宅子就由靳松妈妈继承,靳松也就出生在那里。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靳松妈妈第一次怀孕时,还没有立刻休假,可是下班之后,还要服侍靳松爸爸,第二天,又累又有生理反应的靳松妈妈晕倒在机器边上,双手立刻被纺织机绞坏了。
最终,靳松妈妈失去了双臂,又流产了。可是,受伤后停业在家的靳松妈妈,成了铁路工人——靳建国的性发泄工具。而且无意中生下了靳松。虐待完妻子,靳建国还要辱骂她,说这个资本家小老婆的臭狗崽子,别以为给了大房子就怎么的了。靳松多次目睹自己的父亲玩弄母亲残肢,与母亲同床时的丑态,尽管靳建国以为自己的不知道。靳松从小就缺人照顾,他挨了打,就躲到宅院的地下室里,那个地下室在一个池塘边的箬竹丛中,是当年靳松妈妈家藏家财的地方。
靳松觉得,只有这里是安全的、自由的,自在的。不懂事的他也憎恨自己的妈妈,为什么妈妈没有手了,不能保护自己,妈妈只会哭泣。但是,她觉得妈妈没有手臂,任爸爸摆布的样子楚楚可怜,长得如此漂亮的弱女子,是多么需要人保护呀。妈妈没有前臂,却还要努力干家务,用牙、用脚支撑这个暴力纵横的家庭。靳松躲在地下室的时候,妈妈就会走下来,用下巴亲抚他的脑袋。他也见过妈妈用脚洗衣服的样子。那是两条多么洁白、水嫩的腿呀,居然可以夹起衣服,不停的洗、搓。
小靳松觉得那简直就是天使的翅膀。他经常抱住妈妈的脚,给她捂暖了,北京的寒夜,生炉子有时都不管用,妈妈常年不能穿袜子的脚,该有多么冰冷呀。他顿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是一个慕残者,他顿时明白了,自己的父亲也是一个慕残者。他顿时明白了,妈妈这样的女人是多么需要人心疼和和呵护呀。
1986年的一天,靳松妈妈上街买菜,被一辆自行车挂到了,但是由于她没有手臂支撑,摔倒时太阳穴直接磕在一块碎砖上,永远地离开了人世。而这个时候,他的爸爸还在家里喝的酩酊大醉。
靳松躲在地下室哭了好久好久,可是靳建国却把他拖出来,又是一顿毒打。靳松对着靳建国说:“我以后就要住地下室,你记住,我的房子,都会有地下室。”
最后一节:永不瞑目
靳松的稻香湖别墅,几乎就是仿造当年的宅院重新布局的。它是靳松成功的标志,也是他所有同年阴影的缩影。
他痴迷于盈盈的脚,痴迷于用截肢惩罚得罪自己的人,都不是没有理由的。靳建国望着一声不吭,满眼充血的儿子,不由感到一阵恐慌。
靳松突然冲上前来,夺过父亲的钢钎,死命地向父亲头颅砸去,一下,两下,三下。
靳建国几乎没来得及出声就倒在血泊中,当然,只有孙乔妮目睹了这恐怖的一幕。
靳松瘫坐在地上,他双眼无神,就像一只绝望的野狼,在杀光所有猎物之后,反而无所适从的样子。他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他没有正常的亲情。为什么,他也得不到朋友般的友谊,他由衷地嫉妒李婵,有吕啸天愿意为她去死,他由衷地羡慕盈盈,这个没有眼睛的女人,却总可以把周围人化作朋友,连自己这样内心封闭的人都真心爱过她。
他觉得这个世界太肮脏了,他觉得这个时代太疯狂了,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慕残者太不幸了。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直接插向了自己的双眼。
“啊………………………………”三个女人只听见一声惨叫。
善良的代价是惨重的,但是污浊终究要散去,看那血红的苍穹中,挂了多少普通人的英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群警察冲进了这个地下室,救走了奄奄一息的韩盈盈、李婵、孙乔妮以及疯狂了的靳松。
靳松被押上救护车时,嘴里只喊着一个词:“我永不瞑目,我永不瞑目……”他无须接受审判了,他以后都将以一个盲人的身份,在回龙观医院结束自己的人生。毁灭,有的时候不是让人死亡,而是让人生不如死。
但是这并不适用于韩盈盈。
几个月后,失去了双腿的韩盈盈已经适应了电动轮椅的生活。她所在的盲人按摩所,为她购买了先进的保障设备,谁叫她还是业务骨干呢。只是她不方便上下班了,也不方便上门服务了。但只要她还拥有双手,生活仍然可以继续。
在她的辅导下,李婵也开始学习盲人按摩,她觉得,自己曾经幻想过跟上一个金龟婿,简直就太天真了。靳松的话可能有一句还是对的,那就是韩剧的故事,完全是扯淡。女人,还是要靠劳动,自食其力。
坐在轮椅上的两个好姐妹,经常互相调侃
“李婵,让你小时候欺负我,不给我买胸衣,现在我们一样啦。”
“哼,盈盈,你好,没人给你戴义眼了,漂亮的脸蛋,出不来喽。”
“我才不稀罕呢,我又不知道漂亮是什么。”但是盈盈的口袋里,总是揣着她的第一对义眼片,虽然简陋,但是凝聚了李铁牛立大爷的关爱,这义眼也是李婵和自己共同的眼睛,要知道,当年戴上这义眼,两个人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呢。
李婵和孙乔妮工作的地方,就在西三旗她们的房间里。她们认了在别墅里做保姆的刘阿姨做了干妈,照顾自己的生活。刘阿姨中年丧夫,膝下无子,也很愿意和传奇的姑娘们住在一起。
孙乔妮则成了一个时尚网站的观察员,她也住在西三旗的房子里,现在的好姐妹,不是两个,是三个。孙乔妮用嘴夹着笔敲击键盘,发表评论,几个月的时尚杂志,可不是白看的。她的英语基础本身不差,文秘功底,更是让她善于处理各种头绪。只是那个网站到现在也没知道他们雇用了一个没有四肢的哑巴。
孙乔妮含糊的说话,其实也并不难懂,只要你细心去听、去揣摩,盈盈就已经明白了。孙乔妮现在不要尿不湿、铃铛什么的了。她有需要时,就喊一声,连刘阿姨都能及时赶过来,知道她要什么。不过孙乔妮也努力学会用臀部残存的肌肉行动,这样可以防止皮肤松弛。
三个人一起洗澡的时候,盈盈调皮地掐了一下李婵的小乳猪,“哇,还是那么坚挺呢”
李婵则戳了孙乔妮的小乳猪说:“那当然。”孙乔妮丝毫没有生气,她也哈哈笑起来。
三个人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
当然,最可爱的还是韩盈盈的小女儿,长得美清目秀。谁让这孩子的妈妈和外婆都是天仙一样的美人呢。虽然他是靳松的孩子,但是这条生命是无辜的。盈盈将来打算不忌讳提起靳松,因为他也是一个可怜蛋,一个悲剧。只是她决心要好好呵护、教育自己的女儿。
第三年中秋节的时候,盈盈坚持安装了假肢,因为她觉得应该让女儿看到能够昂首挺胸站立的自己。虽然装上了假肢行走也还艰难,但是她还是劝说了李婵、孙乔妮去回龙观医院探望一下靳松。她带了月饼同去,但是靳松把月饼丢在地上,浑身颤抖
我没有亲人,我是天才,我是成功人士,一切尽在我掌握中,都是骗子!哈哈哈哈,我是永不瞑目的,我把一切都看穿了”。
靳松发疯的时候,盈盈的女儿睡着了,盈盈抚摸着女儿的额头,然后指着靳松的房间说:
“韩舍情,记得那是你爸爸,长大了,常来看看他,告诉妈妈,他长得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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