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們系上的選修課,由於該門課的教授是從國外特聘的,那是門高濃度的短期課程,意即課程時間只有學期最中間的兩個月,但是每周上課時間卻有五個小時。 由於是第一次上課的緣故,課堂好像都坐滿了啊。 遲到的我,捏手捏腳地溜進教室,找不到空位可以坐。在教室後方晃了一圈,才看到前面有個空位,旁邊是…… “嗨。”是昨天那個沒有手的女生,她的左邊有個座位上面只放著一個背包,她伸出腳來穿過背包的背帶,就這麼拎起背包,移到她桌子底下的小小空間。 “嗨。”我坐到那個空位上,”你是外文系的妤對吧?” “對,你是歷史系的笨豬。”她朝我做了個鬼臉,然後燦然一笑。 我沒再說什麼,掏出筆記本開始聽課,然而我的目光卻始終無法從右手邊那個女孩移開。 顯然她是個右撇子,整條右腿抬起,右腳夾著筆放在桌上,間歇地在筆記本上寫了些東西。因為用腳寫字的緣故,妤從大腿到腳底在我眼前一覽無疑,她的腿很漂亮,看起來乾乾淨淨的,沒有什麼坑疤。大概是長期穿夾腳拖的緣故,在腳背上有條人字的曬痕。令人在意的是,他的腳踝上有個迷你的刺青,是隻鋼筆,從筆尖冒出漂浮的字樣:La Libération。 “欸,幹嘛要刺自由在腳上?”我悄聲問。 “秘密。”她的頭忽然伸過來,嚇我一跳,但她用嘴巴叼起了我桌面上的修正液,拿去塗改她筆記本上的某個錯字。 “你…..可以用腳捅自己鼻孔欸。”我看著她,她正咬著我的修正液,啄木鳥似地輕輕戳著筆記本。 “對啊,不然我怎麼挖鼻孔。”她塗改完錯字,放下嘴上的修正液。 “我以為美女不挖鼻孔。” 她忽然怔了一下,像是忽地想到了什麼,過兩秒才回嘴:”哼,而且屁也都是香的呢。” 我不理會她的回嘴,因為台上的教授開始講解學期成績的評論方式。 “對了,為什麼會來修這門課啊?”我問道。 “主修法國文學,修一些法國史,不是很正常嗎?”她腳趾間的筆轉啊轉,”總不能花費一堆力氣分析雨果寫的玩意,卻不知道雨果是活在什麼社會脈絡下的人吧。” “你喜歡雨果?” “我喜歡Notre-Dame deParis。” “你喜歡悲劇喔?” “悲劇總是最貼近人生。”她放下趾間的筆,用腳戳了我肩膀一下,”OOOO, tout ce que jái aimé.....etc’est lavie. ‘’ 那是Quasimodo在失去一切之後在最後所說的話,”這就是我一切所愛的。”他一切所愛的全部都消失了,然而這樣的痛苦卻是最貼近我們的生命的。
那天下課後,我就跟她一起去附近的餐廳吃晚餐,由於這堂課要兩個人一組做報告,我們就順便討論報告。 不過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思並不在報告上。 妤真的很可愛,看得出來她只有上很淡的底粉,但是配上她微微曬黑的皮膚,使得她的笑容出奇地美。她的腳極為靈活,看得出來沒有雙臂對她來說來本沒差,看著她趾間的叉子捲著麵條,似乎一個活潑的女生就該這樣吃飯,沒有任何異狀。同樣讓我無法忽視的是她的身材,雖然可以看出在貼身的衣服下她有微微的小腹,不過她豐滿的乳房使得小腹也成為性感的來源。由於常常舉著大腿,有時候腿便會碰撞到她的胸部,那個畫面讓我桌下的分身已然蠢蠢欲動。 妤住在宿舍,那天我散步送她回去。 "你住在外面嗎?"她問。 "對啊,我喜歡有自己的空間,就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不過其實大部分的人,大二之後都是住外面居多的吧,宿舍也不好抽。" "我是沒這困擾啦,我有殘障保障的名額啊。" 我有點吃驚,她居然毫不在乎地說出了自己殘障的事實,我以為她只想要跟正常人一樣。 "閉口不提並不會掩蓋我身體殘障的事實。"她似乎知道了我在想什麼,"我很清楚我跟別人不一樣,從我五歲那年截肢之後就是這樣了。" 我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看著她。 "就說你是笨豬啦。"她看著我,若有所思,"不過我也是笨蛋啦,笨蛋才會亂摸東西,害自己一輩子殘廢........" "說到底你還是很介意吧。"我說,"你只是裝作不介意的樣子,因為大家都期待你應該要勇敢,期待你應該要只看見自己有的,不看自己沒有的,一堆那種勵志故事吧啦吧啦的。" 她盯著我,像是看到什麼新品種的魚在空中飛一樣。 我們兩人站在夜晚的女生宿舍外頭,就這樣互相看著。 "你也是很特別呢。"她露出笑容,"不過我滿喜歡你這樣的,嘻嘻。" "嗯......嗯啊。" "那........我回去囉。"她抬起腳,向我揮了揮。 "那個。" "嗯?" "周末我想出去走走,你想一起走嗎?也許還可以去看部電影之類的........" 她遲疑了一下。 "好啊。"她笑著放下腳,力道有點大導致整個身體震了一下,胸前當然也抖了一下。 我又硬了,沒有手臂使得她的胸部看起來更性感。 "笨豬。" "咦?" "我回去啦。" "喔.......好,那周末見囉。" "嗯,周末見。" 我愣在宿舍前面,看著她因沒有手臂而顯得削瘦的身影沉沒在夜色裡。
|